“我倒不是担心这个。”莫南风为难的侧头去瞧了瞧沈清寒,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只是刚才带着清寒出来,他虽是没说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好像离那间屋子越远,便是变的越微弱了,说话也得说两遍,还得大声一点儿他才能听见,喘气声越来越粗,内力波动越来越大,我总感觉不太对劲。”
听完这个,穆飞云朝前奔走的步伐忙忙停顿下来。
莫南风也跟着刹了车,沈清寒的脑袋在他的颈窝里晃了一下,然后便朝外滑去。
穆飞云及时的伸手扶着了那颗脑袋,见沈清寒这状况确实不对劲之后,才立刻伸手去探他的颈脉。
莫南风显得有几分着急,他忙问,“怎么了?”
穆飞云皱着眉头把人从莫南风的背上接下来,就着一棵大树干把沈清寒靠着放好,他骂道,“你个白痴,他不舒服你也不早说?瞧着人都快咽气了,你还这么玩命的背着把人往外送?”
“我也是想快些出去找大夫给他瞧瞧,谁知道你在这林子里迷路了?”争执完,莫南风又觉得不合适,便又认了怂的问道,“不是,清寒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好像中毒了。”穆飞云把沈清寒左右两手的脉搏是抓了又抓,“不过我也只是略通几分医术,瞧不清这到底是什么,看他的反应像是中了慢性毒,得要按时吃解药才能缓解毒性,许是我们出来的太久了,错过了他服药的时辰。”
“怎么会。”莫南风紧张起来,他抓着沈清寒的手,连连唤道,“清寒,清寒,你听得见吗?清寒,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清寒?沈清寒?”
“你别动他了。”穆飞云抓回莫南风那不规矩的爪子来,郑重其事的问道,“现在我们就两个选择,第一,把人再重新送回去,第二,把人带出这破谷再想办法解毒。”
回去就是撞见嬴嗣音,强行出谷又怕沈清寒出什么事儿。
莫南风左右为难,最后便只问穆飞云道,“清寒这毒,若是耽误久了,会有什么后果?”
“这我哪知道,不过沈清寒好歹也在昆仑山待了这么多年,不至于这么点儿毒性都压不住吧,扛个两三天肯定是没问题的,他刚刚不还能和你说话吗?气息脉搏虽然很乱但是至少都在,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听完这话,莫南风便咬牙又把人背到了背上,他道,“那没什么考虑的了,先出了这破地方再想办法。”
只要想到嬴嗣音那个流氓变态,莫南风便是如何也不肯把沈清寒再交回去的。
于是背着人,两个人又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埋头狂奔。
比起沈清寒的路痴属性,这穆飞云认路倒是认的一把好手,走哪儿去哪儿,只要有他,那绝对不会有找不着路这样的事儿发生。
莫南风只管跟着人家的屁股,一路扎猛子似得跟着往外跑。
好不容易看见了一点点树林尽头,两个人还来不及高兴,便突然听得沈清寒十分痛苦的在莫南风的背脊上发出了一声吃痛的呻.吟声来。
“呃......”紧闭着双唇也是压不住从咽喉处发出的声响。
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莫南风脚下一顿,再也迈不出步子去。
“清寒?怎么了清寒?”莫南风侧头去看搭在自己肩上的沈清寒的脸。
只看那厮眉头紧皱,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溢出了丝丝血迹来。
“飞云,飞云,清寒他吐血了。”莫南风慌张不已,忙忙将走在前头的穆飞云给叫了回来。
沈清寒脸上的表情总算开始有了变化,牙齿紧紧咬住,明显是在忍耐什么地方传来的痛感,一张嘴便是大口大口的血水往外吐,人还没从背上放下来,莫南风的衣襟便被吐了个通透。
莫南风看着自己这满身满手的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这是......”穆飞云再次伸手探了探沈清寒的颈脉,这一次像是摸出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表情也跟着莫南风一般惊慌,他道,“他这是中蛊了。”
“到底是中毒还是中蛊?”
“有毒。”穆飞云抬头看了看莫南风道,“也有蛊。”
“清寒,清寒,你很疼吗?”莫南风抱着沈清寒,手足无措的厉害,只是看那人忍着疼,自己心里便也跟着一阵阵的难受。
穆飞云道,“我们出不去了,他身上这蛊我听说过,蛊名双生蛊,顾名思义也就是有两只蛊虫,有人在他身上放了一只子蛊,再把母蛊放在了离他不远的一个地方秘密供养起来,这样就算不整日盯着,沈清寒也绝对离不开母蛊十里的距离范围。”
“嬴嗣音那个混蛋。”
“这事儿不是嬴嗣音干的。”
“不是嬴嗣音还能是谁?”
“大哥,你这脑子是拿来做什么的?那嬴嗣音前两日还在皇都城呢,若是他给沈清寒下了蛊,那沈清寒早他娘的被这蛊虫给咬死了,还能等得到今天才发作?”
“那......”莫南风咬牙,转念一想,又问,“总不至于是这药仙谷里的姑娘做的吧。”
“我估计沈清寒这毒,这蛊,恐怕都是跟救他的那姑娘脱不了干系。”
“可是她们为什么这么做?清寒同她无冤无仇,她做什么干到这样又下毒又下蛊的地步?”
“没见过男人呗。”穆飞云无语的回应道,“嬴嗣音看见沈清寒这张脸都想要到发疯,就更别说是其他人了,药仙谷这地方从来不养男人,谷里还全是姑娘,我想,那救沈清寒的这个女人估计是怕沈清寒的病治好之后,不愿意留下陪她生个孩子,所以这才用了这样下三滥的招数。”
莫南风咬牙,“那我们......”
穆飞云道,“你自己做决定吧,这毒抗一抗可能还有救,可是这蛊,我是真没办法,总之往外走就是自由,往里走就是嬴嗣音,你自个儿选吧。”
莫南风伸手替沈清寒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将人重新背到自己的背上,朝那已经看见尽头的树林望了又望,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这条回头路。
“沈清寒要是没了,我还要个屁的自由。”
穆飞云看着莫南风的背影摇摇头,也是不知道说什么,看来这人真是不能长的太出众,差不多帅一下也就可以了,像自己这种帅的恰到好处,活着多痛快。
哪像那沈清寒啊,帅的惊为天人,帅的男女通吃,帅到最后,把自己都给帅进去了。
活脱脱一出红颜薄命的戏码。
无奈摇了摇头,穆飞云也只能暗叹沈清寒这厮就是命不好,走哪逛哪儿都能惹上觊觎他美色的主儿,一个不小心沾染,便是再也甩不开的了。
要说那雪茶也是同样倒霉,从出生到十六岁都从没看见过男人,哪晓得某天一个不注意天上掉馅饼就落了个沈清寒下来。
赶巧今日是自己的生辰,虽是听了话出门来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合心意的,可竟是头一回出谷,外头的花花世界如此美好,也丝毫在动摇不得雪茶的内心了,没心思瞧那些花鼓丝绢,也没心思逛那些珠钗衣裳店,只点了一壶茶,找了个僻静的酒楼二层,雪茶就这么托着自己的腮从上午看楼下人来人往的路人看到了下午。
只是看过沈清寒,哪里还可能再有别的男人能入眼?
挑来挑去也没一个更好的,雪茶便不由自主的又念叨起了沈清寒来。
她想着哥哥多好啊,长得漂亮,声音也好听,笑起来跟朵花儿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不会大声喊叫,不会跟那些粗野男人似得踩凳子,甩东西,喊个人就跟要吆喝出一座山的距离一般。
公子如玉,举世无双,虽然比起实用性来不如那些能吃苦受累,努力养家的男人更实在,但人家胜就胜在观赏性极强,瞧见的人都能想着,这小哥哥若是能带回家,别说让他赚钱养家了,那就是让他手指头碰个凉水我也是不愿意的啊。
当个活宝供养起来便好,每天多看一眼也能给自己无穷无尽的动力。
花痴属性尽显,雪茶下定了决心不再逗留,于是便起身付了茶钱打算回药仙谷了。
那位被嬴嗣音活活擒住的姑娘,虽是知道了这男人的真实身份所以感到十分的害怕,但又念着这药仙谷里百余年来不曾破过的规矩,所以一直坚持道,“只需几位眼覆白绫,小女子必定遵守承诺带各位进谷。”
嬴嗣音略有几分不耐烦的下了马车,他眼睛微眯,只将手指头一收,那姑娘便被一股强力吸到了对方的手心之中,脖颈命脉被人扣住,然后吓得大气也不敢再出。
嬴嗣音说话的口气带着几分懒散随意,不像是在威胁人,可偏偏这话音入耳就跟一块块大石头砸在人心上一样难受。
只听他道,“本侯,倒是惯常喜欢欺负女人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的二更真是要我的老命了。
欢迎大家多多收藏评论的哦。
你们的每一条评论我都会看的。
毕竟这是一篇没有大纲的文。
过程待定结局待定,作者自己也不知道最后故事的走向会到什么地步。
总之大家有意见尽管疯狂的砸向我吧。
我爱你们,么么叽。
☆、第67章
雪茶刚刚走到药仙谷谷口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个场面。
谷中极受姑娘们敬重的紫鸢姐姐就这么被一个男人捏在手中喘不过气来,那男人来势汹汹,身后带领的队伍庞大,浑身上下带着腾腾杀气,这架势,稍微是个脑子正常的也知道是有人找麻烦来的。
雪茶看见嬴嗣音的背影便是下意识的往身后的大石块后一躲,她正想偷摸着探出一只眼去再瞧瞧情况,谁知道人家嬴嗣音跟能未卜先知似得,她朝外望,人家便是直接回了头。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好巧不巧的在空中相接。
嬴嗣音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雪茶被这一眼吓得一个哆嗦,直呼了一声“娘呀”后,便是脚底打滑的摔在了地上。
“雪茶。”紫鸢跟着动静望过去,也是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嬴嗣音站直了身子,扔了手中的女人,拍拍手掌心像是要打开什么脏东西。
顾则笑极其懂事儿的跑上前去揪着雪茶把人扔到了嬴嗣音的面前。
雪茶从小到大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只是突然想起沈清寒此前说过自己有仇人的事儿,自然而然也就把嬴嗣音这人和‘仇人’二字关联了起来,她怕的发抖,只能连连往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紫鸢身旁靠。
顾则笑看不下去两个姑娘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于是只好出言提醒道,“我说你们两个赶紧指路吧,趁着我们家侯爷现在心情好,一会儿他要是真发起火来,别说你们俩这条命了,就连整个药仙谷,只要我们家侯爷一句话,那都能直接给你们填平咯。”
紫鸢虽是害怕,说着话声音都发颤,可仍旧是坚持道,“我们虚怀谷百余年的规矩,说不能破,便是不能破。”
司马卫侯摇摇扇子上前道,“侯爷,虽说你对女人没兴趣,可是嘛......这么逼着俩姑娘说事儿,实在是有辱斯文,传出去也不合适,不合适。”
嬴嗣音冷冷抬眼一瞧。
司马卫侯又立马补充道,“当然现在还是沈清寒的安危最重要,我说两位姑娘,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面前这位爷是谁啊?你们在他面前谈规矩,这不是对那什么弹那什么吗?”
“你想死吗?”嬴嗣音阴沉着脸,这话是对司马卫侯说的,很明显能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开玩笑。
恶语出口,因着两人平日里也实在是太熟,所以司马卫侯并未往心里去,他只是赔着笑脸解释道,“侯爷,下官的意思是,在这药仙谷里开道的法子很多,我们冀北虽说在江湖中那是臭名昭著,可是这做恶人归做恶人,却怎么着也不能忘了自己还是个男人的事实不是,像这些欺负姑娘家的事儿,我们还是不做为好。”
“做男人?”嬴嗣音嗤笑一声,随后懒懒散散的往身后趴着做椅凳的那小厮身上一坐,便开口问道,“既然卫侯你这么说了,那麻烦你做个男人开道的活儿给本侯瞧瞧?”
“这......”司马卫侯一时语塞。
顾则笑只顾着自己偷摸笑开来,一边笑还不忘一边骂道,这丫可真是活该。
司马卫侯合起折扇,他走到那两位姑娘的面前,因着姑娘是双腿发软,所以只能坐在地上,他又是站着的,这身高如何看也不合适,于是司马卫侯也只能一撩衣摆,然后在姑娘们的面前蹲下。
用折扇敲敲手心,司马卫侯说道,“在下只问两位姑娘三个问题,还请姑娘们如实回答,若是有半分隐瞒被我们发现,那便是不牢我家侯爷动手,在下也得狠了心取两位姑娘这一回性命。”
雪茶抱着紫鸢的胳膊,抬头去看司马卫侯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时,心下却不知为何更加起了几分凉意来。
司马卫侯举起一根手指头,“第一,你们谷中这几日可是进了一位男子?”
雪茶正要说没有,口型才刚刚出来,司马卫侯便立即打断道,“在下乃是西鄞国翰林院大学士司马卫侯,在下身后的那位主子乃是西鄞国冀北孝文侯嬴嗣音,这人在也不在,还请两位姑娘慎重回答。”
雪茶的嘴巴就这么呆呆的张着,虽说是十六年从没出过谷,可这司马卫侯,这嬴嗣音的大名,江湖上哪怕是个三岁的黄口小儿那也是知道的。
她的眼底有轻微的动摇,但还是立马摇了摇头说道,“虚怀谷内从来没有男人入过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