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唇角微动,似是在想些什么,而后抬眸直视李潜,轻柔而坚定地回了一字,“是”。
李潜冷笑两声,收剑入鞘,抬步向和尚怀中的李暗欢走去,“好,我不要他的命。”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与阮勺儿那把毫无二致,“三哥最爱惜他这张皮,想必也是凭这张脸勾引的小师傅吧?”
和尚看着他踱步向前却也不退让,听到“勾引”二字时才稍作防备。他脱下外袍将李暗欢罩进去,侧身将他牢牢遮住,“六殿下不真诚。这匕首淬着毒,何来‘不要他命’之说?”
和尚的眸子是淡黄色的,月光撒进去,透澈得像是能把人心底看穿。
“既然六殿下提出决策,不如小僧代殿下动手可好?”说着将外袍揭开,伸手将一旁的杯盏捏成了几块碎片,他不顾怀中人的挣扎挥手间李暗欢的脸上便出现了一道连接耳唇的血线。
“栖元!”李暗欢猛地挣动,嘶吼传到旷野似是能听到回声,帐中的烛火也被惊地摇曳不止,“你,你,”他吼完那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今再恨也只能躺在和尚的怀里,无声地抖动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泪水掺着血流,滑过脖颈染红了他那身艳丽的粉色衣衫。
李潜立在两人身前抱臂细观,瞧着不似作假才开口笑道,“小师傅好手段,先发制人用得真妙,你带他滚吧,孤不想再看见他。”
和尚听后挽膝抱起李暗欢,他朝着李潜倾身谢道,“阿弥陀佛,小僧在此谢过。”
第25章
李潜看着两人远去,定在原地,心中怒火久久不能平复。他原是要杀了李暗欢的,不料却被半路冒出来秃驴给搅了局。
“孤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他回身退入帐内,待怒意稍减才想起自己的阮儿来。
李潜缓步在屋内寻觅,刚刚火气过盛,烧得眼睛着实酸涩,加之烛火昏暗,现下更是难以视物。
“阮儿,”李潜清了清嗓子,语调中细微的颤抖暴露出他心底深处的慌乱与紧张,“阮儿,你应一声。”
营帐不大,可偏就看不到阮勺儿的身影。
蜡烛燃到了尽头,烛芯“喀吧”一声,灭了。帐内仅剩下了洒进来的月光。
阮勺儿躲在桌底,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道来回走动的身影,看着李潜越靠越近,他使劲往后缩着身子,像是要把帐布挤穿一样。
“别过来,别过来...”阮勺儿抖动着破烂的嘴唇,后槽牙不停打颤,他神神叨叨地嘟囔着,两只手紧紧地攥着一根桌腿,指尖处被磨得血肉模糊。
帐内本就安静,李潜又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此时再细小的声音都能精确地传进他耳朵里。
他原是听到了帐布一处发出“沙沙“声响,他疑心向那边走去,而后便听到了渐渐清晰的啜泣声。
——在这儿。
他放慢脚步,仔细朝着桌子那头踱去,生怕一个动静把他的阮儿给吓破了胆。
“阮儿,你在桌底下是吗?”李潜立在桌前一丈处便不敢再动,他缓缓地蹲下身,柔声朝着桌底说道,“阮儿别怕,哥哥过去找你好不好?”
说着他慢慢地往那边挪动,行一步停一刻,伺探到阮勺儿没有受惊后再接着向前走去。
两人一静一动,一个心如抖筛,一个心焚烈火。此刻谁都不好过。
就在李潜刚挪到桌边预备着往里探进去时,阮勺儿卒然惊动,他从侧边猛地窜出,朝着门口跌撞着跑去。
帐内无光,地又不平坦,他刚没跑两步便摔了一跤。
“咚”的一声闷响,阮勺儿整个小身板就硬挺挺地贴到了地上。
李潜刚刚为了捉住他侧身撞到了桌腿上,可没想到这时候阮勺儿竟跑得比兔子还快,刚攥住一片衣角就让他给脱开了。
听到声响,李潜连忙朝阮勺儿跑去,可刚凑过去阮勺儿就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手里还攥着一块儿刚刚和尚捏碎的瓷片。
“你...你...我...”阮勺儿两手攥着那块瓷片捧在胸前,他舍不得对向李潜又不愿意松开。
李潜定在原地不敢妄动,此刻他心如鼓捶,生怕阮勺儿不留意伤到了自己,“阮儿,哥哥,”话说到这儿,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抚阮勺儿。毕竟刚刚发疯的是他,伤人的也是他。
“哥哥不会像父皇那样的。”李潜思绪翻动,无数言语在脑中过了遍后,最后开口却仍是这句话。
两人相对而视,阮勺儿立于暗处,黑暗中,只能看到他那对泛着水光的眸子和瓷片闪出的冷光。
看不清阮勺儿的反应,李潜不敢妄自开口。平日里巧言善辩的六殿下此时却像个哑巴一样,对着阮勺儿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对峙半晌,李潜越发心慌,他试探着往前移了一小步,不料阮勺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嘶声叫道,“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了,你别过来!——”
吼声戛然而止,瓷片脱手,甩出“叮当”脆响。
一个小小的身影倏地倒下,李潜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将阮勺儿捞进了怀里,“阮儿?阮儿,”李潜看着怀里这个面容模糊的小人儿,想喊两声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他屏息将手探到阮勺儿鼻下,确认是有微弱的呼吸后才堪堪舒了一口气。
“扶风,扶风!”
李潜抱着阮勺儿踉跄着跑出营帐,不待他继续迈步,一个清瘦男子便跪到了面前,“主子。”
“救人,快救人。”李潜看清来人后又猛地转身走向帐中,扶风跟在他身后将燃尽的蜡烛换了根新的。
烛光照亮满帐,阮勺儿的脸随即清楚地映了出来。
李潜看后只觉心头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他拧着眉,眼中罕见地布上了泪。
阮勺儿脸上除了李暗欢给他抹的两道血迹,下巴处几近看不出原色,下唇被啃咬地破烂模糊,像一摊坏死的糜肉。衣襟被血泪染得通红,比那外头开的杜鹃花还要红上几分。
李潜无力地张了张嘴,几欲询问却发不出声。
扶风跪在一旁,看着李潜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不等他发出指示便自行上前替阮勺儿诊看。
扶风医术超群,不过片刻便知病因原由。
“小公子应是气虚力竭加之接连受到惊吓所以才突发昏厥,扶风稍后去烹些食药,您给小公子喂下后咱们先回宫再商议。”
第26章 番外(上)
三月初三,祭天轩辕。
操劳了一天后的李潜此时在山后的温泉里泡着身子,腾腾热气蒸得人浑身舒坦。阮勺儿跪坐在他身后半尺处,怀里抱着块布巾眼观鼻鼻观心地在那儿候着。
不知何时李潜探出了半个身子,被水沾湿的长发悉数落到了阮勺儿膝上,将他的衣摆浸了个湿透。他枕着阮勺儿的大腿语调缠绵地说道,“阮儿,哥哥想要。”
不等阮勺儿做出反应他便反手扣上了他的后颈,按着脖子强行接了个湿漉漉的吻。
阮勺儿早就明白今天躲不过这一场,他看着李潜微微滚动的喉结着迷似地张开了嘴却不料正好称了那人的意,小舌被他勾入口中,片刻便被吸吮地酥麻。
李潜这嘴上功夫着实厉害,稍稍嘬舔就将他弄软了身子。
一吻终了,阮勺儿被亲得七荤八素,李潜反身爬到阮勺儿腿间搂着他不盈一握的腰肢晃着撒娇,“阮儿,阮儿...”
李潜仰头看着他,眼睛里倒映着天上的星星,亮得阮勺儿心头直颤。
阮勺儿最受不了李潜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无措地绞着手上的布巾,眼神飘忽不知看向那里,两人僵持半晌最后以阮勺儿的妥协告终。
“皇上先,先起来,奴才,去换身衣裳。”说完这话,阮勺儿脸上的绯色越发秾丽,连眼尾都漂上了红。
李潜听后勾唇一笑,起身将阮勺儿扑倒在地上,“夫妻行事,哪有这么繁琐的?”阮勺儿的耳根处最是敏感,偏偏李潜还要凑上来念叨。
阮勺儿被他这句话弄得又臊又慌,含着泪局促地回道,“奴才,奴才,不是,”
李潜最听不得他说这些,不待他把后话说完便低头吻上了那瓣总说些扫兴话的唇。
阮勺儿心里一阵慌乱,可终究是来不及细咋便被渐渐泛起的情欲所掩盖。
手指处处惹火,指尖划过,束腰,盘扣,一一被解散。
阮勺儿躺在李潜身下,眼睛一时不知该看向何处,“阮儿,看着哥哥。”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把眼睛闭上时,头顶传来一声撩人心弦的话语,“阮儿。”
阮勺儿眼睛一瞟,正巧对上李潜含笑的眉眼,目光交融霎时方寸大乱,他支支吾吾地想要说点什么,磕巴了半天也仅仅只是吐出了“皇上”二字。
李潜像是看不够他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阮勺儿被他看得脸热,壮着胆子环上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到他心口处细声呢喃,“皇上,别,别看了...”
李潜被他这副娇羞模样惹得心软,俯身将他揽膝抱起,凑到他颈窝笑道,“阮儿好乖。”
两人淌进温泉,赤身相拥,雾气萦绕间齿舌交缠,啧啧水声响彻耳畔。
泉水微烫,烧得阮勺儿私处隐隐作痛,李潜感到怀中人细微的颤抖连忙松开他俯身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阮勺儿哪里想到他会直截了当地问出来,羞得他红着脸急匆匆地否认道,“奴才,奴才,无妨,啊!”李潜就知道问不出来什么,还没待他说完直接将他架着胳膊提了出去。
阮勺儿赤身坐在石沿上,微凉的触感缓解了刚刚燎人的痛意。阮勺儿低着头,手上攥着刚刚那块布巾慌乱地去盖自己的下身。
李潜分开他的双腿跻身站到他面前,阮勺儿个子着实太矮,坐在石沿上也不过刚到李潜肩头。
“伤着了?”李潜俯身凑过去柔声问道,见阮勺儿只摇头不言语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将阮勺儿抱进怀里,越过肩膀去探看他身体哪处有伤。撩开阮勺儿黏在后背的秀发,削瘦的脊背无伤无碍,只是白嫩的肌肤泛着些红,倒显得十分可人。
李潜将他裸露在外的部分看了个遍也没发觉那不对劲,迷惑间瞟见了那块欲盖弥彰的布巾,他手掌滑过阮勺儿的大腿,趁其不备倏地钻进了布巾下盖着的春色处。
“皇上!使不得!”
李潜抬手将布巾撩走,引得阮勺儿一阵惊呼,偏偏李潜不以为然,他凑过去啄了两下阮勺儿微颤的唇,调笑道,“使不得?怎得使不得?”
阮勺儿被他吓得小脸苍白,连忙去捂自己的伤处,大眼睛里含着泪珠,呜咽着回道,“奴才该死,脏,脏了您的眼睛,”李潜自然是说不得他的,只能心里暗自同他较劲,我的阮儿怎样都使得,哪哪儿都干净。
他的吻细密地落到阮勺儿额头,鼻尖,含上唇瓣时他温声咋道,“阮儿最干净了...”
温热的唇划过阮勺儿肚脐时,他稍稍往左偏了半寸。那处有一枚红痣,点在透亮白皙的肌肤上越发勾人美艳。舌面舔过,惹得身前那人一阵颤动。嘬吻片刻,离开后红痣成了一朵妖艳的红梅。
“唔唔...皇,皇上..”阮勺儿小手搭在李潜肩头轻轻放着,想使点劲推开他,可又没那胆子,只能生生受着。
李潜往下移到阮勺儿腿间,瞧着私处通红一片,便知原是这处挨了烫。他抬头看了眼捂着小脸的阮勺儿,而后狡黠一笑,伸出舌头添上了那处。
阮勺儿本就惊恐,次次做这档子事,次次都要设防,生怕他做出些出格的事,偏偏李潜惹人却不自知,这下舔弄,激地阮勺儿竟生生挣开了他。
阮勺也是没想到自己竟能脱开,他站起身立在石沿处,与水中的李潜对视片刻后,卒地跪到了地上。
这石头都是些罕见玩意,个个儿硬得很,如今阮勺儿这么一跪,“梆”的一声像是要把膝盖骨都给震碎一样。
这一下砸得李潜心头直颤。他急忙走到阮勺儿跟前,可还没蹲下身,伏在地上那小人儿便连连退步,嗓子里还哆嗦着,“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李潜听后又是火大又是心疼,他赤足踏在这条鹅卵石路上,朝着阮勺儿步步紧逼,“阮儿起来。”
阮勺儿身后没了路,无奈他只能将头贴在地上瑟缩地等着那瘟神过来。
“阮儿是想在水里还是想在林里?”
地上的那一团也不吱声,只是身子不停地抖。
“那便是哥哥做主了?”说着李潜弯腰将那团球拨弄开,然后像抱小崽子那样将他抱进了怀里。
李潜本是让阮勺儿坐在自己的小臂上,可他走着走着便悄悄地将手移到了阮勺儿的屁股上。手上揉捏着软肉,嘴里还不忘插科打诨,“阮儿唯独这处最软乎了。”
听他这话,羞得阮勺儿钻进他的发里不愿再去瞧他。
第27章 番外(下)
知道了温泉的水太烫,李潜便差人打来了一桶温水,他觉么着差不多了便将阮勺儿抱了进来。水刚没过阮勺儿那处时,李潜就紧张兮兮地问道,“还疼吗?”
阮勺儿低着头,脸上红晕就没下去过,让他这么贸然一问身子一抽连连回道,“奴才,奴才不疼。”
他这副软乎模样惹得李潜实在心痒,他将阮勺儿放进水里,还没等阮勺儿站好就抱着他又晃又蹭,像条粘人的大狗。
水波荡漾,撩起一池春色。
李潜在外头时身下那根玩意儿早已不耐,如今让他逮到了人,定是片刻不能消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