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槐。“男人突然开口。
“啊?”
“我的名字。晏槐。”
“哦。”小皇子把这两个字在嘴边细细品味一番,好奇地皱起眉,“是哪个字?”
男人道:“槐花的槐。”
第7章
“陛下,近日几起暴乱已经全部镇压,所有煜朝余孽以及叛乱暴民皆抓捕,男子斩首,女子充奴。”
毕恭毕敬禀报了一通,晏槐却一丝回应都没有。络腮胡男人静等片刻,又继续说了几句,然而晏槐还是没丝毫回应。他抬眼悄悄看了晏槐一眼,男人目光落在桌上的奏折上,却是眼神涣散,眉头微皱,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这样一副神态游离的样子实在罕见。络腮胡男人小心翼翼道:“陛下?陛下?”
唤了两声,晏槐才回过神,微微一怔。
“陛下,微臣刚才禀报之事……”
“都已知晓。”晏槐恢复神色,“吴音,你做得不错。该赏。”
吴音双手抱拳,恭敬地行礼,“都是微臣职责所在。”
男人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腹,说完那句话,他似乎是又不在状态。
吴音踌躇道:“陛下,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晏槐摇了摇头,道:“无事,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话落,吴音行了跪拜之礼,便起身告退。
然而,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男人却又把他叫住了,“吴音。”
闻言,吴音转过身,弯腰行礼,道:“陛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晏槐犹豫了片刻,似乎纠结了许久,他问道:“吴音,你可想喝酒?”
吴音有些诧异,对上男人异常坚定的眼神,心中十分疑惑,“啊?”
最终,吴音还是被晏槐留在了延宸殿,不过不是在殿内,两人各自带着壶酒,飞上了延宸殿的屋顶,对着满天的繁星一起饮酒。
晏槐已经许久没有喝过酒了,煜朝的酒没有封金国的酒香浓冷冽,反倒是有一点甜丝丝的,晏槐不喜欢,他偏爱北方的酒,入喉就刺得喉咙微微发疼。占领都城不久 ,封金国随行来的女酒就酿了几坛,不足一月的时间,这些酒还有些青涩的味道。
晏槐饮了一口酒,望着繁星,心事沉沉。
吴音坐在他旁边,他俩从小一起长大,不过吴音这人性格粗狂,喜好自己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便留了胡子。
在封金国的时候,有不少的日子都是这样坐在房顶上饮酒谈心,吴音知道他不少的事。而在这个地方,今日还是第一次。
“王子,有何心事?”他还是比较习惯叫晏槐王子,眼下这情况,福至心灵,他就叫了这个称呼。
晏槐也没介意,只是又喝了口酒,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他……不记得我了。”
吴音愣了下,突然想起那一日晏槐抱着的那个人,心里忽然明白,“他就是那个小皇子?”
晏槐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告诉了他,我的名字,可是……他还是不知道我是谁。”
吴音暗自叹了口气,一时间心绪复杂,“王子,也许是那小皇子当时年幼,您又与他这么些时日不见,所以他才不记得了。”
晏槐摇头,喝了口酒,把视线落到远处。
夜色苍茫,在延宸殿的屋顶可以望见现在还灯火通明的熙云殿,想必,小皇子现在还未就寝。
皇宫甚大,延宸殿位处中心,不止是熙云殿,诸宫群殿皆入眼底,个个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封金国的王宫于此对比,简直宛如云泥之别。封金国的疆土太小了,而煜朝却是广袤无垠,他从边城赶到都城都耗费了将近一个月。
而如今,这些全被他拿捏在手心里。可晏槐此时却觉得空空的,他一口又一口饮着酒,目光落在熙云殿不移开,良久,酒喝完了,他才道一句:“空了。”
不知是在说酒坛空了,还是在说其他什么空了,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吴音听。
也许是酒醉人,视线都变得朦胧,思绪也混乱一片,他的脑海里此时又浮现了那么一个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欢喜。
“槐花?我喜欢槐花!”
作者有话说:
介绍一下:吴音(络腮胡男人)最佳npc,助攻一枚!
ps:我极度想......每次更新这篇,就有无数bug !(跪了,真的!)
第8章
小皇子此时仿佛成了一只受惊的猫,被人忽然又强制地按在身下,双手双脚都被压制着,无措地露出自己柔软的内里任人揉弄抚摸,黑黝黝的眼瞳里迷茫而胆怯,神情委委屈屈的,却不敢动弹半分。
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人浑身环绕着一股冷冽的酒香,一丝丝一缕缕的绕进小皇子的呼吸里,慢慢将他变得灼热,脸颊染得酡红。
小皇子稳不住气息,心跳又快又乱,生怕身上的人接下来有什么不妥的行为,心里却是冰凉一片,这人之前还对自己甚好,现在就迫不及待地露出狐狸尾巴要欺负人。
挣扎了几番皆被化解,小皇子不免有些慌张,色厉内荏地朝身上人喊道:“你……你要做什么?快下来!你别在我这里发酒疯!”
男人不答话,手上的力道却在不断加重,捏得小皇子的手腕发疼。
小皇子疼得皱眉,“你……你弄疼我了!你要干什么?”
屋内才熄了灯,小皇子本是要歇息了的,可是才躺上床片刻,便被忽地人揉在身下,双手被抓着压制在头顶,腿间也被顶入男人的膝盖,将他的双腿往两边掰开,如此一个门户大开,羞耻极致的姿势,男人却动作极快,他愣是呆滞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眼前尽是一片黑暗,他都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可男人却彷佛能洞察他的一切动作。
“别动。”男人沉闷出声警告他。
小皇子起初还置之不理,身体扭动挣扎得厉害,可等大腿根儿处抵上一个坚硬炙热的东西才瞬间呆若木鸡,缓了好一阵儿,意识到那是什么可怖的东西,眼里满是害怕,软声软语支支吾吾道:“你……你别……你不能……”
他说不出来那些话,现下只身着里衣,薄薄的一层,轻轻一拉开便可为所欲为。
男人靠得更近,鼻息全部落在小皇子的颈侧,激得皮肤痒痒的,小皇子不免起了鸡皮疙瘩,在男人埋入颈侧,亲吻啃咬他的皮肤时,小皇子受不了叫了一声,连连求饶:“别……晏槐别……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我害怕。
他隐隐约约知道晏槐的心思,自那日询问之后,他便将其抛掷脑后了,他有意地不起想起这件事,心里的恐惧却一直没有消褪半点。
小皇子甚少沾染情欲,他也从不刻意如此,干干净净的一张白纸。如今被人这样带着欲望的亲吻,皮肤敏感又娇嫩,这点儿啃咬他都觉得难耐。
他连连出口告饶,唇齿皆开,便让人钻了空子,被含住了嘴唇,被侵入了内里,一时之间,嘴里全是一阵酒味,男人吻得发狠,叫他毫无招架之力,那酒味又让毫无酒量的他堵得有些头晕目眩,无力抵抗,任人勾着舌头,侵没呼吸。
吻了好一阵,男人才将小皇子松开,四瓣嘴唇若有若无地相贴,小皇子的嘴唇被亲得又红又肿,还带着微微水光。
男人喝醉了,仍是压着他,两人身体贴得严丝合缝,一点点变化都能察觉得到。晏槐抵在他腿间的器物此刻又炙热了些,凶巴巴地顶着,好像下一刻便要破入他的身体里,小皇子因此害怕,不敢动。
然而,晏槐虽呼吸沉重急促,却再没了任何动作。
两人静默了许久,晏槐才微微动了动,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点点,“想起来了吗?”
他声音极轻,又是突然响起,小皇子一时没反应他说了些什么,但现下的情况,他也不敢再说任何话。
“槐花……”
这声极清,小皇子怔了怔,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却听到男人下一句说出口的话,瞪大了眼睛。
“槐花……那日,我也这样吻过你……”
第9章
此时屋内安静得诡异,漆黑之间只能听见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小皇子更是浑身僵硬,心如捣鼓,那句话宛如什么霹雳惊雷,将他上上下下击得彻底,思绪浑浊,他只能下意识道:“你……你胡说……”
胡说八道!他从没有经历过!脑海里从未有过这样一副画面!他甚至都未曾见过他,怎么会被他亲过?
晏槐压在他身上,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回应。
小皇子怔怔地看了他一眼,正好撞进晏槐的眼睛里,这双眼睛,瞳色极为清浅,却难以看透,深不可测,此时覆了层莫名复杂的情愫,看得小皇子仿佛心尖颤了一下。
他垂下眼,不敢太使劲儿轻轻推了推身上的人,“你压得我不舒服……”说完这句话,他不禁捏紧了被褥,手心依旧湿润。
良久,小皇子才从耳边听到一声叹息,如同清风般,飘到耳畔即刻消散,若不是两人距离太近,他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身上一轻,晏槐从他身上下来,走下床铺,背对着他,又是静默许久,才对他道:“早些休息。”
小皇子望着那人轻轻拉开木门,踏出门外,又轻轻地掩上。
此刻,这间硕大的屋内又只剩他一人,那抹浅淡的青草香也随着主人离去,被床帐上悬挂的荷包香替代。
小皇子愣愣地望着门口许久,心口莫名一阵痛,随即侧过身,将后背留在外面。
嘴唇还发着麻,唇齿之间还留着男人独有的味道,小皇子脸颊烧得厉害,却又莫名其妙感到一阵冷。
他将脸颊埋在枕头里,心道,莫名其妙!
突然发酒疯把他按在身下亲,亲完又胡言乱语一通,随后失魂落魄地走,一副沮丧失望的样子,像是反了过来,自己轻薄了那人一般。
没由来地心头委屈,小皇子闭上眼睛,不愿再去回想刚刚的一幕。
也不知晏槐酒醒后是否记得昨晚夜里的所作所为,但是第二日两人见面都心照不宣,对此事不提。晏槐还是一样和他一起用膳,给他夹菜端水,没有半点不妥。
小皇子却不想和他一同用饭,晏槐似乎一点介怀之心都没有,唯有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吃个饭都战战兢兢,心生紧张。
小皇子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晏槐给他夹菜的手一顿,随即一转,放到自己碗里,“回去吧。”
小皇子用柔巾擦了嘴,却没有立即离开,踌躇了一会儿,道:“我……我现在不想回熙云殿,我能不能随处走走?”
男人把目光投过来。
小皇子连忙解释道:“我近日一直待着熙云殿里,都快发霉了,我能不能去御花园逛逛?”他哀求道,半个时辰就好!”
晏槐凝视了他一会儿,将小皇子看得头皮发麻才道:“好。让念奴跟着你。”
行吧。跟着就跟着。
征得同意,小皇子连忙站起来,又在道谢还是不道谢之前纠结一会儿,最后也没道谢,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一边跑一边想,他为何要道谢?从前,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连宫外都可以偷溜出去,现在却连出个熙云殿都要看男人脸色。
这样一想,心中又生出几分不爽。
念奴跟在他后面,他又不可以抛了面子如同以往那样玩耍。
因为是瑜贵妃的儿子,小皇子虽受宠爱,但在同胞兄弟中,却是没人愿意接近他,他们成伙成团一般都在御花园玩耍,见到小皇子来了,就哄散了,只留他一个人。
小皇子不知他们为何见了他就跑,他只是觉得他们玩耍的游戏好像很有趣,欢声笑语,他在百步之外都能听到,脚下步履轻快,他是想和他们一起玩的,可是当他站在御花园门口,还没说出那句话,一群人就散了。
随后,他独自一人在御花园乱跑一通,只能叫着奴才跟着他玩,后来和奴才玩不得趣,他只能自己一个人爬树掏鸟窝摸金鱼。
一边想那些人是如何笑的,一边跟着哈哈笑了几声。但是自己笑好像不是很开心,于是他就强迫着跟着自己的奴才一起笑。每当他在御花园玩的时候,他们就要跟着小皇子一起笑。
后来,他就明白了,他不能出现在御花园入口,他躲在一旁也能看见,也能听见,把那些皇子公主们的游戏都偷听偷看了个遍,等他们走后,自己再重复地玩一遍。
再后来,他长大了,再也没来过御花园了。
念奴跟着他看了一遍,觉得有些无趣,“你们这里的御花园这没意思,花花草草虽多,但没我们那边花草多,也没我们那边的大。”
小皇子反驳道:“才不!我们皇宫的御花园可好玩了,我小时候最喜欢爬树了,你跟我来。”
他把念奴带到一颗树下,这棵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称得上是这御花园里最茂盛的一棵树。
小皇子得意道:“这棵树,我每次都爬,上面有好多鸟窝可以掏!”
念奴将这棵树打量一番,不屑道:“不就是颗槐树嘛,我们那边多得很!”
第10章
涂云山,皇家围猎场。
宋惊鹊一身金色的箭袖衣,小圆领,里连称着白护领,扎紧的袖口绣着金丝牡丹,脱下了平日里的广袖长袍,这箭衣束腰紧身,称得他身体修长,曲线流畅,腰肢纤细。
背着箭,手拿弯弓,黑色的靴子踩过还带着晨露的绿草,宋惊鹊一路小跑过来,直直穿过一队队排好的马匹,到了最前面骑着御马的熹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