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安没注意那么多,抓起他的手腕,说,“赶紧穿上鞋,我送你出去。”
李泽闻言捂住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何长安的嘴巴,“我饿。”
“饿了正好回宫里用膳,”何长安把鞋子拎过来,“李泽你快点。”
“叫我六郎。”李泽不动如山的坐在那,“我在梦里梦见你和我去为我母亲祝寿,你还叫我六郎。”
“你十五岁那年的祝寿?”何长安忍不住拍了下床,“那是我打赌打输了读的话本,合着那话本是你写的?”
李泽慢慢的点了一下头,有些迟疑要不要承认,但长安都说过喜欢他了,他也要给回应才是,“那是我让人编的,我那年就开始喜欢你了,想让你做我的王妃。”
“王妃?”何长安只感觉炎炎夏日他的胳膊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他打了个寒颤,忍无可忍道,“李泽你三岁大吗,你让我叫你六郎你母亲在门外听个正着,咱俩一人两板子你忘了?”
李泽定定看他一眼,“底下侍卫知道轻重,那两板子根本不疼,你屁|股一点事都没有。”
侍卫的确打的不疼,青紫印子都没有留下,何长安在军营里混过一阵,知道军棍打在身上才是能打断骨头,但他如果就这么承认,岂不是会让李泽变本加厉。
何长安黑着脸,“我晚上睡觉都不敢洗澡,特别痛。”
李泽看着他毫不心虚的模样,同样毫不留情的指出,“你不睡是因为喝醉酒,和屁|股痛没有半点关系,我扒下你裤子看了,打你打的比我的还轻。”
看了?
看了!
何长安瞬间感觉热气从脖子热到脸上,“你扒我裤子?”
李泽看着屋顶回忆一会儿,说,“你十五岁时咱们在温泉庄子上泡温泉,一人一个屋子,结果你跑到我屋里扒我的裤子,非要和我比大小。”
何长安只觉得一个火堆堆在了他脸上,上面可以烫鸡蛋,“我没有!”
“你有!”
“不可能,”何长安说,“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的事多了,”李泽轻柔道,“没关系,我都记得。”
何长安把鞋子踢给他,在他穿鞋的时候,忽然轻声问,“那杯毒酒真不是你给我的?”
李泽穿鞋的动作停住,他条件反射的扣住何长安的腿,看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才站起身,面上再没了笑容,“长安,提拔起周一通当上尚书,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他明面上是九王爷的人,其实却暗地里投靠了二皇子,我绝没有,也不敢把那杯酒给你。”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抓九王爷怂恿你族里的其他族人,也不会让你身陷险境。”
李泽迫切的抓住他的手,“长安,你相信我吗?”
何长安握紧拳头,“那我爹呢,他没有到告老还乡的时候,你却让他回了乡?”
“我没有,”李泽赶紧否认,“我把皇后的位置都给了你,怎么可能会让你爹还乡,我是想留你爹当国丈,可是他不肯。”
何长安险些忘了这茬,甩开他的手,“自己掂量下怎么想的,一个男人当皇后,李泽你真是不怕别人骂你。”
李泽冷下脸,“骂我的人都进了大牢,男人当皇后又如何,难道我还不能做主我的皇后让谁当,还是说,你不肯?”
“我自然不肯,我死了要进我家祖坟,跑进皇陵算怎么回事,我爹想祭奠我都进不去。”何长安从老师那听到这消息时都傻眼了,给自己祭奠都没有找不到坟是怎么个意思。
如此大的争吵声,眼不花耳不聋的何母自然也听得见动静,她在厨房里喊,“安儿,你在和谁说话?”
何长安满腔的气势顿时被凭空砍掉一半,他放软声音,“娘,没事。”
话刚说完,他就被李泽直接给横抱了起来,见他要挣扎,“别动,咱们回宫好好理理,你再动我就告诉你娘我是你找的野男人”
野男人!
好你个野男人!
心里十分不服,可何长安投鼠忌器,担心这一幕真被他娘看到,这还不得吓到她,何长安小声说,“李泽咱们讲道理,我可没有用你娘威胁你。”
李泽掰开他抓住柜子的手,脚步轻快的快步走过厨房,瞬间吓得何长安闭上嘴。
李泽轻声笑出来,跃上门口的马身,带着怀里的人往宫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今天也是到零点的一天o(* ̄3 ̄)o
第29章
马儿跑了半个时辰,到宫门口时停下,宫门口的侍卫见到皇上,打开宫门后哗啦啦跪了一地。
李泽心情很好,待宫门打开,他轻甩一下马鞭,两人便往宫门内跑去。
待马跑远,守宫门的侍卫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皇上怀里好像带了个人?”
其他跪的早的侍卫什么都没看到,纷纷嘲笑他眼花,“皇上不沾男女,谁能坐到皇上的马上,陈大人吗?”
这侍卫很快自我反省,“天黑看错很正常。”
何长安缩在李泽的披风里面,用披风把自己裹得严实,马一直行到恒元殿前,他扶着李泽的手下马,怀疑的说,“你的手下要记得给我娘报信呀,别忘了。”
“自然不会忘记,”李泽拉着人进去殿内。
郑公公见皇上居然带了何先生回来,立即招呼小公公收拾春华苑出来,何先生上次住在那,想必比较习惯那。
等郑公公走近,这才看到皇上拉着何先生……的手,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郑时心说,不是说好只当先生,不让想多吗?
郑公公候上去,“皇上晚膳已备好,可要用膳?”
“自然,”李泽抓着何长安的手一同坐下,“你可要再吃点?”
“我用过了,你自己吃吧。”何长安往恒元殿里屋跑去,“上次来我就想说了,你床底下一箱子一箱子的,塞了什么宝贝东西?”
李泽任由他进去,让郑时别拦着,“以后他的话就是我的话,在这宫里他任意去哪都不必拦着。”
郑公公心内一惊,这何先生上次来还没有什么端倪,这次进宫就是一步登天了呀,他赶紧答应道,“老奴知道了。”
何长安费劲地从里屋拖出来两个箱子,上面带着锁,“还挺沉,封的这么严实,里面不会装着你的秘密吧,我能打开吗?”
“我的东西你都可以看,”李泽找到钥匙,递给他,“只是怕你要失望了,里面可不是我的秘密。”
何长安不信,把钥匙扔高又落到他手中,“不是你的秘密你会藏得这么严实?”
李泽不动如山的说,“打开看看你不就知道了。”
何长安把钥匙插进去,他看着李泽的脸,期待从那张脸上看到气急败坏或者过来一手按住箱子,不让他打开。
但很遗憾,这些都没有,李泽脸上半点变化都没有。
何长安心想,就隔了三年,怎么半点情绪变化都没有了,完全猜不到。
锁打开,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李泽示意郑时出去门外候着,一边说,“打开看看是什么小秘密。”
何长安掀开箱子盖子,嘴上一边说道,“最上面是……圣旨?”
何长安不知道接过多少圣旨,无论是先皇还是李泽的,他对这一卷黄色的锦绣毫不陌生,何长安赶紧放回去,“原来是放的圣旨。”
李泽这时候走过来,拿起圣旨打开,“过来,看一眼。”
圣旨有什么好看的,心里如此想着,何长安探头过去看,刚看两眼他忽然一惊,瞬间伸手把圣旨内容盖住,“这是那个……圣旨?”
他跑到门口看附近,见郑时远远守着,
李泽又无奈又好笑道,“你和太傅说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谨慎,底下的人听个清清楚楚。”
“那人怎么处理?”何长安没想到太傅府上也被放了探子,而且他必须要承认,他有时候做事太冲动,和太傅坦白时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放心,不会外传,”李泽把人拉起身,抚平他的眉心,“军|队都在我手里,如果外传,就都杀掉好了,反对我的大臣没必要存在。”
“你就说大话吧,小心朝臣联合起来,给你上成车成车的奏折,”何长安说,“到时候你看那么多奏折,累的连饭都忘记吃。”
“他们现在也上成车成车的奏折,长安留下来陪我吃饭好不好?”李泽说,“你不在,我总是忘记吃饭的时间,昨天还只用了两餐。”
“不行,”见李泽瞬间不好看的脸色,何长安戳戳他的肩膀,“不是还有陈春在吗?让他提醒你。”
李泽眼都不眨的说,“他说过几次要随军出征,我是皇上,总不好阻碍他报效国家。”
“等他走后,如果你也离开,我就又是孤零零一人了。”李泽扭过身不去看何长安,背影孤寂又可怜,像是懂事的孩子想要一颗糖果,又知晓大人的无奈。
何长安拉拉他的袖子,刚想安慰他,忽然想起来,“你直接不顾我的意思把我带宫里来,你不会觉得我忘了吧?”
何长安暗暗想到,装可怜装上瘾了吧,难道觉得他是好糊弄的?
这时候郑公公在门外相当及时的说,“皇上,晚膳已经准备好,再不端上来就要再热一遍了。”
李泽咳一声,“饭到了,先吃饭,其他事饭后再说。”
何长安也不抓着不放,继续去翻箱子底下的东西,结果看到了什么?
自己被罚抄的文章?
自己帮李泽抄的文章?
自己抄写的诗文?
自己作的狗屁不通的诗集?当时还很宝贵的留下‘当传家宝’的字样。
他打开另外一个箱子,里面赫然都是同样的东西。
一沓沓厚厚的‘秘密’压在箱底,何长安暗骂李泽不要脸,居然把他从做伴读开始写的文章收集起来了,明摆着是打算等他长大好嘲笑自己。
李泽端着粥碗,“看到这个,有没有想到什么?”
“李泽你太过分了,”何长安把钥匙扔到箱子里,愤愤的上了锁,“居然收集这些东西等着嘲笑我,我都没有收集你的东西。”
门口候着的郑公公听到里面大声的动静,暗道何先生可真是胆大,也同样证明了和皇上感情很好,他欣慰的想:以后这后宫里终于不是空荡荡的了。
李泽听到这番话,见完全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顿时哭笑不得的解释,“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爱屋及乌,你写的文章,抄写的字迹都这么可爱。”
“呵呵,李泽你个骗子,”何长安提起这事,就想起四王爷那被高价收走的字迹,他说,“你在四王爷那到底买了多少字,都不是我的字,你连我的字都认不出来,还说抄写的字迹……可爱?”
“没有,我认得你的字,”李泽赶紧放下碗,“长安,如果你没有写这一手笔迹,只凭着说出先皇遗诏的秘密,禁卫军已经把你抓起来了。”
“不过如果是长安你被抓,大概会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李泽脸上带出微笑,“这样我依旧会找到你。”
何长安仔细想想也是,李泽性格谨慎又多疑,在馄饨摊的时候却毫不犹豫孤身一人跟他走了,一点都没怀疑跟他回家会落入陷阱之中的可能。
那时候,李泽已经确信是他,毫不怀疑。
等等……
何长安狐疑道,“为什么我被抓就一定会把所有话说出来?难道我看着就那么贪生怕死?”
李泽淡淡道,“长安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上战场杀敌时总是冲在前面,我都看在眼里。”
“那倒是,要不是那次的功名,你封我为侯爷时也不会没大臣质疑。”何长安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他才注意到,李泽手里端着的是粥,虽然是肉粥,那也是不管饱的粥,“你晚上怎么喝粥?”
“太医给我开了药,这几天喝药的时候吃粥比较好。”李泽一边喊郑公公进来,“去把我今晚的药端进来。”
皇上您的药已经倒在御花园里了,郑公公心说。
但皇上吩咐端药,自然是有药的,郑公公答应下来,“奴才这就去给您端。”
他出去吩咐底下的人,“赶紧去太医院,把皇上今晚的药端过来,就说之前的药洒了。”
郑公公站在门口感叹,太后娘娘上次来的时候说的话真对,皇上身边有个知心的人就是不一样!
这不,皇上都会主动喝药了。
何长安在李泽身上扫几眼,“你抱我的时候那么利落,是伤到哪了?”
第30章
晚上李泽坚持两人同榻而眠,说说这三年发生的事,让人去准备汤池,“这恒元殿还是你当初睡过的,也是你喜欢的熏香味道。”
“我住上次住的春华苑就好。”何长安警惕的站在门口,生怕李泽再直接动手,当着外人的面他总有些羞耻感。
郑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视若无睹,看着这位何先生和皇上讨价还价。
他忍不住心想,皇上这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了啊,这种斗嘴,分明在百姓间恩爱的夫妻身上才会看到。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在皇上身上看到。
李泽看着他躲那么远,无奈地动了动手指,心想不能逼得太急,“那你住在春华苑吧。”
何长安从恒元殿离开时,身后跟着四个小太监,都是从李泽身边调过来的。
他走到春华苑即将进门时,看向附近的几处宫殿,询问道:“那边怎么这么黑,都不点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