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儿与哥哥的谋划就要成功,你多想些之后的事吧。”
徐瑶改口道:“好好好,我往好的方向想。”
她面上带着笑,可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担忧。他们所做,是一旦失败就会掉脑袋的大罪,若是……需要忙撇开萦绕在心底的担忧,笑容温婉。
徐瑶问道:“羡儿已出发几日,可有传回消息?”
“还未,”太后摇摇头,“这才几日,许是还在赶路,等到了滃洲,羡儿定会传信回来。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让我们担心的。”
徐瑶颔首,“羡儿乖巧,处处想着你,真好。”
太后莞尔一笑,气质一瞬变得温婉。不过,这样的气息转瞬即逝。
“羡儿长大了,皇帝年岁也不小了,再过些年生,便到而立之年,是该张罗着选妃了。”
太后温声道,恰如一着急孩子婚姻大事的父母,对上徐瑶略显吃惊的目光,也不恼。
“本宫相看了好些人家,也不太满意,阿瑶可知道哪家姑娘是个好的,能配得上皇帝?”
“这……”徐瑶犹豫,现在谁嫁给楚尧,都是推人入火坑,她也不忍心。
顿了顿,徐瑶神色冷淡不少,道:“我倒是认识一姑娘,与陛下很是相配。”
徐瑶低声说了两句,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太后携一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前往养心殿。
人还未至,郁陶趴在窗户上,抬头,支楞着耳朵。
郁陶:“喵喵喵?”
太后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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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太后一袭大红绣金丝凤纹的衣衫,艳丽的颜色称的她姿容绝色,完全看不出已是一位孩子已经二十岁有余的娘。
她后头浩浩荡荡跟着好些随从,来势汹汹。
“咪!”
郁陶跳下窗户,飞快迈动小步伐,直奔楚尧而去。
毛茸茸的爪子扒拉着他衣衫下摆,扯了扯,郁陶仰头,急切的一通乱叫:“喵喵喵!喵!”
楚尧!太后来了!
放下朱砂笔,把猫儿抱了起来,轻抚猫儿顺滑的皮毛,楚尧道:“乖,别动。”
郁陶:……
使劲蹬了蹬腿,踹了一脚楚尧手心,郁陶恨铁不成钢,“咪咪咪!”
狗皇帝!
来者不善,你就不担心吗?!
抓着猫儿作乱的爪子,楚尧唇角动了动,似要说话,却被外边一道略显尖利的声音打断。
“太后驾到!”
楚尧眉头紧拧,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子望向殿门处,勾了勾唇角,淡淡道:“请进来罢。”
刘方打了个寒颤,垂着头不敢偷看一眼,忙应下退出养心殿。
郁陶抽回爪子的动作一顿,仰起头,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地看着楚尧。
是本殿下的错觉吗?
方才……楚尧周身气息陌又可怕。
他、生气了?
郁陶歪了歪头,爪子微动,肉垫在楚尧掌心踩了踩。
“喵~”
别气别气。
触感柔软温暖,楚尧神色微动,捏着猫儿肉垫,按了又按。
锋利的指甲探出、收回,又探出、又收回……
郁陶:……
郁陶嘴角抽了抽,狗皇帝实在可恨!
枉本殿下好心,狗皇帝竟如此待他!
使劲抽回爪子,猫儿鼓着脸颊,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就要往地面跳。
楚尧伸手,想拦着猫儿,殿门便传来一道声音:“陛下兴致真好,与猫儿玩的也起劲。”
楚尧一顿,收回手,道:“母后请坐。”
太后挥了挥袖摆,端庄坐下,妆面精致,嘴角笑意温和。
目光落在往一旁溜的猫儿身上,太后嘴角笑意更甚,“你养的这猫儿,比起前些日子在名雁池旁见着,活泼了许多。”
郁陶跃上软榻,闻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落在地。稳住身形,郁陶回头,看着太后的目光一言难尽。
“喵喵喵?”
名雁池之事,不正是她吩咐吗?
她还敢在楚尧面前提起,真以为楚尧不会对她动手?
真……郁陶叹气,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收回目光,太后问楚尧,“陛下猫儿养的好,一身皮毛油光水滑,真可爱。”
郁陶:“喵喵喵?!”
不由睁大了眼,郁陶被震惊地呆愣了一会。
太后这是……性情大变了?
楚尧茗了口茶,望着不远处的白团子,目光一瞬变得柔和,“的确可爱。”
太后:“那……可否让本宫抱一抱?”
郁陶:?!
“咪咪咪!!!”
不行!不可以!本殿下拒绝!
猫儿叫声瞬间变得尖利,直勾勾盯着楚尧。
“咪——”
楚尧!你敢让太后抱本殿下,本殿下、本殿下就与你势不两立!
就、就再也不让、不让你抱了!
也不让你顺毛摸耳朵!
还要最讨厌你!
曲了曲腿,郁陶往后退了些许,侧头观察若是太后来抱他,他要如何躲避。
楚尧放下茶杯,杯子落在桌上,咯噔一声。
看着白玉茶杯,楚尧漫不经心道:“陶陶认人,不认识的人,他会挠。”
闻言,郁陶松了口气,抖了抖毛,就地坐下,尾巴在半空中摇晃,乖巧劲十足。
“喵喵喵~”
太后嘴角笑意一僵,旋即恢复过来,但瞧着猫儿的眼神,已掩藏不住恶意。
畜牲就是畜牲。
以为有人宠爱,就不是畜牲了?就能恃宠而骄了?
撞上太后视线,郁陶:“咪咪咪!”
你什么眼神?!竟然如此看本殿下!
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太后引入正题:“再过三月,便是陛下生辰,二十有五,年岁也不小了,陛下可想好要如何安排了?”
楚尧:“一切从简。”
太后蹙了蹙眉,“身为一国之君,生辰怎可如此便过了?如若不然,本宫替你安排,定为你准备得好好的。”
楚尧不接招,“滃洲水患,百姓流离失所,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孤怎可兴师动众,只为办一场生辰宴席。”
猫儿张着嘴,露出一截粉红的舌头,震惊地望着楚尧。
他这话说的——真义正言辞。
太后:……
太后咬紧了后槽牙,面目差点变得扭曲,捏紧了手绢,忍了又忍,才露出一个笑。
“还是陛下考虑的周到,只是……陛下已是二十有五,后宫空虚,也是时候选妃,纳新人入宫了。”
郁陶:“喵?”
这是什么发展方向,怎么就开始催楚尧选妃了?
尾巴也不晃动了,郁陶竖起耳朵,小眼神就在二人之间转悠,专心致志听两人说话。
楚尧淡淡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也没说同意还是拒绝。太后却平白从他脸上,看到了不屑与轻蔑。
太后心头盘旋着怒火,面上却丝毫不显露,笑容和蔼。
楚尧:“三十而立,孤想在此前,处理好国事,让大楚国力愈发强盛,不想操心儿女情长之事。”
郁陶点头附和,“喵喵喵!”
就是就是!就应该专注政事,不为外界所影响。
太后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轻声劝道:“陛下这年岁,先皇皇子公主都有了几位,陛下却……朝臣也该担心了。”
楚尧:“孤正值壮年,何须忧心,莫不是……”
楚尧顿了顿,望向太后,接着道:“莫不是有人心思不纯?”
郁陶使劲点头,“喵喵喵!”
就是就是,是不是有人心思不纯了!
对上一双漆黑、如古井一般平静无波的眸子,太后眸子里闪过慌张,面上带了丝慌乱。
莫不是楚尧当真发现了什么?
太后不甚确定,提心吊胆的想了会,收敛了情绪,故作镇定道:“陛下勤政爱民,谁会如此想?陛下后宫无人,实在让人……着急。”
楚尧:“孤不急。”
郁陶狂点头,“喵喵喵!”
就是就是,楚尧不急!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瞥了眼刘方,郁陶顿了顿,嗯……太监也不急。
太后蹙眉,柳眉倒竖,面上满是怒火。不知是故作生气,还是借机将心头怒火发泄出来。
“别人二十有五,孩子都有了几个,羡儿年岁比你小,也是当了爹的人。你二十有五,还独自一人,选妃之事本宫替你做主,总要挑些人来充盈后宫!雨露均沾,让妃嫔早日诞下龙子,才是正事!”
楚尧每天微拧,冷声道:“此事不必母后操心。”
“你!”太后一噎,叹了口气,“是是是,陛下年岁渐长,便不愿本宫管了。既然如此,本宫不管便是!”
说罢,她猛地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目送她离开,郁陶跳下软榻,跑到楚尧身边,抬起爪子,搭在他膝盖上,低头蹭了蹭。
抬眸,湛蓝的眸子亮晶晶的,里面盛满了楚尧的身影。
“喵喵喵~”
楚尧垂下眼帘,嘴角半弯,抱起了猫儿。
视线持平,楚尧道:“跑的倒挺快?”
郁陶故作茫然,眨了眨眼,“喵?”
本殿下只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楚尧点了点猫儿毛茸茸的头,“就不能与孤同甘共苦?”
郁陶理直气壮:“咪!”
才不是!
本殿下有为你加油助威!
捏了捏猫耳朵,楚尧道:“罚你三天不能吃小鱼干。”
郁陶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连声抗议:“咪咪咪!咪咪咪!”
狗皇帝!你竟然要罚本殿下的小鱼干!
太坏、太阴险了!
猫儿反应剧烈,显然是不满意。楚尧道:“抗议无效。”
毛茸茸的猫脸绉成一团,郁陶改变了策略,叫声软糯:“喵喵喵~”
楚尧——小鱼干——
楚尧不动声色,“不许撒娇。”
郁陶:……
可怜兮兮看着楚尧,郁陶吸了吸鼻子,眨巴眨巴眼,费力挤出两滴眼泪。
“喵呜——”
小鱼干——
楚尧失笑,指腹滑过猫儿眼尾,擦去泪水,道:“不许耍赖。”
郁陶哼哼,气鼓鼓转了个身,屁股对着楚尧。尾巴时不时甩两下,抽他两尾巴。
“咪——”
坏人!
捏着尾巴尖,楚尧道:“今晚不许吃鱼干。”
郁陶微微扭头,看着他,眼神幽怨。
楚尧:“……明天可以吃。”
“喵~”
猫儿瞬间有了精神,趴在他手上,蹭过来蹭过去。
戳了戳猫儿,楚尧无奈,“真是个鬼灵精。”
“喵喵~”
.
太后怒气冲冲出了养心殿,宫女太监忙跟上。
俪人走在她后侧,犹豫问道:“太后娘娘,为陛下选妃之事,就这样罢了?”
太后怒容比之先前更是,闻言冷哼一声,道:“怎么可能。”
俪人:“那……”
太后:“去右相府,让阿瑶把她说的那女子带进宫来。”
俪人:“是,娘娘。”
应下后,俪人转身往宫外走。
太后紧了紧手绢,左边唇角微微扬起,眼神凌厉。
英雄难过美人关,她倒要好生瞧瞧,楚尧如何栽在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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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翌日,徐瑶所说的女子,便进了宫。
俪人目光止不住往她脸上瞟,道:“叶姑娘先在此等候,奴婢进去禀报太后娘娘。”
叶漪莞尔一笑,“劳烦您了。”
俪人顿了顿,移开目光,好声好气道:“叶姑娘客气了。”
不说其他,仅凭叶姑娘的绝色姿容,也能在后宫中风光一阵子。
她卖个好,绝无坏处。
进入殿内,俪人覆在太后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太后嘴角带着笑,“去请进来吧。”
俪人颔首,退了出去。
“叶姑娘,随奴婢来吧。”
莲步轻移,叶漪腰间环佩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俪人低声道:“太后娘娘喜欢嘴甜的。”
叶漪颔首:“谢谢。”
太后支着下巴,遥遥望着殿门。俪人领着人,踏入殿内。
女子肌肤似雪,一袭鹅黄衣衫,发间淡色流苏落下,垂在耳边,腰间环佩,随着脚步移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既婉约又不失俏皮。
太后直起身子,眼里闪过丝惊艳,旋即消失,暗藏着嫉妒。
女子年轻漂亮,而她在宫里蹉跎多年,即便保养的再好,却也怎么也比不上。
太后笑容温婉,道:“你便是阿瑶说的叶漪?过来让本宫瞧瞧。”
“是。”
叶漪应下,乖巧走到太后身前,福身行礼:“民女拜见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