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门都想自拍一掌学陆掌门的一口血吐他脸上。
“南宫公子和燕盟主如此维护魔女林月知,当真叫人看不明白。”他说着冷哼了一声,丢下句“告辞”,便想甩袖离开,作一副孤高正直的模样。
林月知先前已经被他用话坑过一次,这次自然不可能就让他这么说。
她高声笑道,“陈掌门,输了便是输了,闲话就不必讲了吧,弄得大家还以为不讲武德偷袭的是我呢。”
“……”陈掌门只恨自己受了伤走的不够快。
赵卓和另一位掌门随后也告辞离开,两人都有些气冲冲的,路上还遇到了燕南行,不由的便摆起了长辈的架子,给燕归天上了一番眼药水。
快到自己院落的时候,赵卓闻到一股血腥味,“陈掌门不会也被气的吐血了吧?我们快进去瞧瞧。”
……
林月知成功气走了五岳的掌门们,拎着流星锤不怀好意的看向南宫晟,再次重复问道,“你来挑战我的?”
南宫晟连连后退,“我打不过你,你也打不着我,何必相互为难。”
林月知满脸嫌弃。
“还有谁敢一战?”林月知环视台下,视线在季无鸣身上顿了顿,有些跃跃欲试。
季无鸣看出了她的想法,警告的眯起眼,林月知立刻收回视线。
方才那一幕冲击太大,无人敢应战。
燕归天瞧了瞧天色,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刚要宣布今日的擂台赛就此结束,就见一人缓慢走上台,背着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就让老夫来吧。”
季无鸣看这人的脸猜出他的身份,看了眼燕惊雨,却见燕惊雨似乎没认出他,只是眉头微皱奇怪的呢喃了句,“腥味?”
他好像闻到那人身上有股血腥味。
季无鸣只以为燕惊雨是觉得场中血腥气太浓了。
“爹?”燕归天奇怪的看着上去的燕南行,莫名的心里不安,“您什么时候来的?”
燕惊雨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季无鸣有些担忧的关注着他的情绪,好在少年并没有什么心绪波动。
“怎么?老夫不能来?”燕南行哼了一声,“老夫方才碰见五岳的掌门们了,你这个燕盟主当得真行啊!竟然还包庇邪宫魔女!”
燕归天捂了捂脸颇为无奈,“父亲,不是这样……”
燕南行并不听燕归天解释,他看向林月知,语气带着长者说教的自傲,“你,就是林月知?就是你将陆掌门和张掌门弄成那样的?”
林月知以同样的态度回敬,“你,就是燕归天和燕惊雨的爹?伪君子燕南行?”
燕南行眉头一皱,神色不悦。
“擂台比武,生死不论。他们受了伤便是他们学艺不精,是我干的你又当如何?”林月知笑嘻嘻的,话语间带着几分挑衅。
“哼,不知所谓!”燕南行轻蔑道,“果然是漠北蛮夷。”
林月知掏了掏耳朵,“废话少说,打还是不打?”
燕南行道:“正好我于武学一道有了新的领悟,自然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父亲!”燕归天有些担忧的喊他,同时心中的异样疯狂翻涌。
林月知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愉悦,“好啊,就让我看看你燕南行到底有什么本事在我面前叫嚣。”
转瞬间短兵相接,已过数招。
季无鸣越看越觉得疑惑:燕南行的武功确实比传闻中好许多,或许是真的有了什么感悟,但要说也不过是五岳剑派掌门之流。
而且不知为什么,总有一些违和。
林月知原本看他这么胸有成竹,心中还十分警惕,结果交手之后大失所望,轻轻松松压制其上,林月知有些怀疑人生。
就在她忍不住要开口嘲讽之时,燕南行突然猛地站定,不闪不避的看着林月知,低低笑了起来。
“你……”干什么?
场中突然腾起一股熟悉又令人不适的内力。
林月知心道不好,疾驰的身形一顿,猛地想要后撤。
燕归天脸色格外难看,“噌”的站起来,连椅子都被带倒。
燕惊雨第一时间抖出了自己的短刀,整个人绷紧的护在季无鸣身前。
季无鸣比所有人都更清晰的感知到,他终于知道刚才的违和感是什么了,燕南行一直都没有使用内力,而且有目的的将林月知往有血的地方引,让她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
季无鸣抬起头,只见满目血色棱锥对准了擂台上的林月知。
季无鸣瞳孔一缩,“让开!”
“小心!”几乎是同一时刻,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宽厚的人影挡在眼前,林月知一瞬间就从这个背影认出了人,她瞪圆了眼睛,脸色逐渐因为愤怒扭曲起来:“江——”
江绮!
一双手从身后猛地拦抱住林月知往后跌去。
噗呲
血棱入肉,满地鲜血喷溅而出,刺目的红。
作者有话要说: 辞职报告已经打好了,啊,扛不住。
出差出到医院去,狗x的。
看了看大纲,大概只有几章了。
第70章 父子
73.
江绮的突然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季无鸣也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熟悉的侧影,有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奇怪感觉。
难怪啊,难怪之前在武林盟府邸之时,感觉到每张陌生的脸背后都叫人诡异的透出熟悉感。
渚红是江绪,那个被堵住口灼灼看着他的大汉就是江绮。再想来江绪他们脸上那以假乱真的易容,和江绮一道儿被捉回来的应当就是苏盈盈了,至于表妹估计就是林音音吧。
渚童和小徒弟总是一副熟悉的样子,她的身份也值得斟酌。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
季无鸣现在可以肯定,叱罗婵就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这一幕。他不能打草惊蛇,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她藏身的地方,并让她留下来。
这是宰杀叱罗婵千载难逢的机会。
季无鸣想到这里,心头的热血便止不住的翻涌,蛊虫在筋脉里鼓噪的叫嚣着,内力差点倾泻而出。
季无鸣抵住佛刀的刀柄,将所有的激荡情绪尽数压下。
“惊雨。”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沉静淡然。
燕惊雨眉眼微动,便对上季无鸣回头询问的眼神,“拖住他,可以吗?”
“不辱使命。”燕惊雨二话不说便点了点头。
他双刀出鞘,化作一道残影往擂台扑去。
少年没有迟疑,也没有追问,只是本能的听从调令,他此时此刻就是季无鸣手中最利的一把刀,便是即将对战的是他亲生父亲也绝不会手软。
不管什么事情,仿佛只要交到他手里,就不用季无鸣再担心了。
残影消逝后,空留下一句沉闷的,“小心。”
燕惊雨提醒着季无鸣注意己身安危。
至始至终,燕惊雨关心的只有季无鸣一个人。
即便季无鸣早就知道了这一事实,也还是会因为燕惊雨的坚定而心中发软。
季无鸣很快将这不合时宜的情绪一并压下,冷静的观察四周。
……
南宫晟护着林月知狠狠地从擂台上摔下,浑身上下像是被马车重重碾过一般,先前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更糟糕的是,那些血棱擦到的地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化作了利剑,在体内横冲直撞。
南宫晟本来便是富家公子,一身轻功惊才绝艳堪称武林第一,习武至今,他几乎没受过什么伤,却不曾想在同一个招式下栽倒两次。
这一次还是他自愿凑上去挨的,为了救一个恨他入骨的人。
这是南宫晟这辈子做过的最犯蠢的事情。
南宫晟向来自诩聪慧的大脑此事一片空白,什么后果什么值不值当,他无从去想。
即便在脱险的这一刻,他第一感觉到的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立刻低头看向怀里的林月知:“林姑娘,你怎么样?可否有哪里受伤……”
林月知却挣开了他的怀抱,她的眼神一直看着擂台上那个鲜血淋漓的人。
尽管她的眼中满是憎恶怨恨。
能让林月知露出这样神情的,南宫晟不用猜也知道,应该就是那个背叛季无鸣的右护法江绮。
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燕惊雨已经扑上去将猝不及防的燕南行逼退。
林月知得以重新回到擂台查看江绮的状况。
状况不太好,数不清的血棱将那个人整个贯穿钉死在擂台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他抬起失去焦距的眼睛,一张口血就不停的流出来,呼呼喝喝艰难的念着含混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在喊谁。
“江绮……还不能死。”南宫晟听见林月知喃喃。
他偏头,心想,果然还是多年的情谊,即便江绮如此这般,林月知也依旧舍不得他死。
却不想扭头看到的,却是林月知冰冷的双眼。
南宫晟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浑身一片冰凉。
就见林月知突然掐住江绮的脸不顾他浑身的伤强迫他高扬起头,她从兜里掏出一瓶药,用嘴咬掉塞子,然后直接往江绮嘴里倾倒。
黑色的药丸一颗就有指甲盖大小,江绮满脸难受的被塞了一嘴,林月知不准他躲,倒空瓶子之后还死死合上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强迫江绮艰难吞咽。
林月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冰凉,语气却是故作的甜腻轻柔。
她轻声呢喃般的道,“江绮,你身上背着三百多条兄弟的性命,你以为你救我一次我就会感激不尽?还是可以抵消你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刚才明明是可以躲开的?——呵,你想就这么无愧于心的安心去死,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
“我要用你的血涂满兄弟们的墓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祭奠兄弟们的英魂,等折磨够了再送你下去见他们。”
“江绮,在我允许之前,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林月知平静的声音却像是施展凌迟酷刑的小刀,一寸一寸的刮着血肉。
南宫晟在江绮昏昏沉沉的眼睛里,捕捉到了泪光。
他终究无力的闭上眼,泪水混合着眼睑上的血蜿蜒流下一道血痕。
林月知却只是嫌弃松开手,表情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
季无鸣已经预料到到林月知对江绮的态度会是怎样。
如果说燕惊雨是外表凶神恶煞,内里却藏着一方温柔,那么林月知正好相反。
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脾气看似火热暴躁行为处事鲁莽胡来,实则最为冷心冷肺铁石心肠。她习字却从未念过书,不在乎什么礼义廉耻,自有茹毛饮血的一面,有着被隐藏的很好无法驯化的野性。
季无鸣自小与她一道被父母教导,形同姐弟,对她这一面的了解也是在十年前季远倒台之时。
林月知平生最恨叛徒,而那些叛徒最后都是求着去死的。
自从江绮细作身份曝光后,季无鸣就对江绮异常的不管不顾,仿佛完全不放在心上一般。
因为季无鸣知道,林月知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
燕南行被逼退,脸上却没有出现丝毫懊恼,反而有些跃跃欲试,完全沉浸在掌握别人生死的快感当中,颇为癫狂的笑道,“好,来的正好!正好让我试试我的力量!”
很明显,燕南行也没认出眼前的人正是三年前被他赶出门去的小儿子。
燕惊雨皱了皱眉,直觉不能给他施展的机会,当即舍弃准备切换的暗器,两柄短刀相交逼上前去。
但燕南行那不详的内力有些不好对付,挨上一下全身的血液都鼓噪起来,直往脑门上冲。
燕惊雨必须得小心应对。
“小弟,小心!”燕归天终于从震惊中回过头来,他没怎么犹豫的拿了备用剑跳入场中,帮燕惊雨脱离那些无孔不入好像活着的血。
燕归天很是愤怒和不解,“父亲,您怎么会使用血魔功?!”
“什么血魔功,血口喷人,我这是练得天阳真经。”
“父亲!我同叱罗婵交过手!您怎么可以和幽冥教与虎谋皮!”
“我说是天阳真经便是天阳真经!”
燕南行说着看向燕惊雨,“你是我那不成器的人儿子惊雨?”这语气比陌生人都不如。
紧接着便是——“所以,燕惊雨,燕归天,你们拿武器对着我是想弑父?”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希望能早点招到可以交接的新员工,这样我可以早点走。
第71章 出手
75.
“……”燕归天闭了闭眼,浑身泄气般的吐出四个字:“……孩儿不敢。”
燕南行顿时小人得志般猖狂大笑,“还不给我跪下!”
然而话音未落,他高涨的气焰就被燕惊雨扑面而来的一刀掐灭。
燕惊雨的招式素来狠辣非常,偏他隐匿的功夫极高,明明有着一张让人压抑的脸,却叫人难以注意。不过就是那短短的两句话,燕惊雨已经悄无声息的近了他的身,还抓住他得意忘形的最佳时机毫不犹豫的出了手。
泛着黑色不详光泽的匕首径直奔着燕南行眼睛而去。
燕南行惊的急忙后仰避开,步伐凌乱身形颇为狼狈,燕惊雨欲乘胜追击,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危机感,几乎在他顿住的一瞬,浓烈的血腥气在空中浮现。
“小弟!”燕归天瞪大了眼。
血棱如法炮制将傻呆呆的燕惊雨扎了个对穿,然而没有预料中的鲜血喷溅,只有人影被腥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