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秩这才满意,拎着萧涵离开。百里寻依依不舍地送到了院外。
看着百里寻回去了,萧涵才偷偷问,“你刚才给陈清元吃的什么?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甜甜的山楂味。”
黎秩平静道:“就是山楂丸啊。”
萧涵一愣,没忍住噗呲一笑,“陈清元都被吓成鹌鹑了。”
黎秩也勾唇一笑,“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喂你一粒真的毒|药。”
萧涵闻言笑脸一僵,眼巴巴看着黎秩道:“枝枝舍不得的。”
“我可舍得了。”黎秩幽幽回望。
萧涵眨巴眼睛,抬手摸着脸说:“枝枝,我的脸又痒痒了。”
换了他人,这话简直是在求打脸。黎秩轻哼一声,不再同他开玩笑,看似随意地瞧了下萧涵的脸后道:“回去后卸掉易容,再上一次药。”
萧涵点点头,得寸进尺抓住黎秩衣袖,“枝枝亲自帮我上。”
黎秩凉凉地斜他一眼,萧涵没被震慑,脸上笑意反倒更深。
长廊高挂的灯笼光忙拉长二人的影子,静谧的夜色里,两人并肩走着,一人嬉皮笑脸,另一人面色冷淡,眼里却暗藏着几分纵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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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打赌的第一日过去得很快。
翌日午后,?黎秩二人打饭堂回来,在花园凉亭里乘凉,刚好裴炔路过,?萧涵见陈清元跟条小尾巴似的,果然十分听话的在跟裴炔亲近亲近,?顿时乐了,远远朝他招了招手。
陈清元垮下脸,跟裴炔告辞,慢吞吞走了过来。
黎秩不紧不慢起身,?等他过来后,?三人沿着九曲长廊散步。
萧涵很好奇,?“打听到什么了?”
陈清元看着黎秩欲言又止。黎秩一看过来,?他就垂下眼睑,压着声音说:“裴炔很不好说话的。”
黎秩摆手让他停下,?朝对面望去,清凌凌的眸光闪烁了下。
本该在灵堂守灵的孟绾绾走了过来,娇小羸弱,?可谓我见犹怜,?声音也很是细弱,?“几位请随我来。”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都跟孟绾绾没交情,?除非是孟绾绾认出他们是那晚偷偷潜入灵堂打晕她的人。
萧涵下意识望向黎秩,黎秩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水。
孟绾绾说罢转身离去。
几人不明所以跟上,直到跟进了厨房,?见到孟见渝曲着一双长腿,坐在小方桌边优哉游哉的身影。
“坐。”孟见渝敲敲桌子,跟孟绾绾说:“饿了,去煮碗面来。”
孟绾绾听话走开。
黎秩和萧涵落座,陈清元一头雾水看着几人,也不好意思单独站着,也迷茫地搬了张小板凳坐下。
孟见渝问:“一天了,查到什么了?”
黎秩道:“哪有那么快。”
孟见渝勾了下嘴角,“我倒是快了。”
萧涵明显发觉孟见渝不对,“你这笑的阴阳怪气,谁得罪你了?”
孟见渝并未计较萧涵的随意和大胆,面无表情道:“没什么,老大翅膀硬了,跟他吵了几句罢了。”
“大师兄不是故意的……”一道细弱的声音在灶台边响起,孟见渝一斜眼,正和面的孟绾绾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可是爹已经停灵八天了,兴许魔教还有别的算计,大师兄也是想要爹尽快入土为安,免遭打扰……”
孟见渝听完点了点头,“是啊,老大可是你爹钦定的下任掌门,但小师叔管的太多了,真的很烦人。”
孟绾绾不敢再说话,可孟见渝还是不满意,“你爹一肚子坏水,你怎么就那么窝囊,一点没继承你爹的能耐?也是,你爹现在死了,你现在必须在几个师兄里挑个人依靠,不是老大这个未来掌门就是你未婚夫老五。”
孟绾绾欲言又止。
孟见渝看得烦躁,“想什么呢?”
孟绾绾说:“爹说过,哪天他不在了,我能依靠就只有小师叔,只有小师叔会真心实意的保护我。”
“……”孟见渝咬牙切齿,“你跟你老子是要吃绝户吗?”
黎秩出言打断,“找我有事?”
孟见渝摇头,“看见你在外头溜达,让你进来坐坐而已。”
黎秩听完就想起身,却见孟见渝扭过身,吩咐孟绾绾道:“多下些面,给几位少侠备一份。”
“算了吧。”萧涵婉拒道:“我不想吃面,就不劳烦孟姑娘了。”他意有所指道:“我现在就想吃鸭血粉丝汤,因为我昨天没有吃到。”
被暗示吃独食的黎秩无动于衷。
孟绾绾苦恼道:“可我不会。我知道薛姐姐会,我爹也夸过她的手艺,若少侠愿意等,我这就去学。”
黎秩眸光一顿,“薛菱?”
孟绾绾点头,带着哭腔的嗓音说起薛菱时变得很轻快,“是的。我与薛姐姐打小就认识。半月前,她来送贺礼,我还尝了一次她的手艺。”
黎秩的声音也轻柔了几分,“是仙霞派的薛菱薛姑娘啊,我认得她的未婚夫裴炔,半月前,他们是一起来的吧,那时裴炔正好不在家。”
孟绾绾愣了一愣,“没有啊,裴少侠没有来过。”她多看了黎秩几眼,好心提醒道:“而且他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薛姐姐跟他没关系了。”
孟绾绾天真,但孟见渝和萧涵是听懂了黎秩的意思。
孟见渝道:“我说裴炔可疑你不信,现在倒是挺关注他的。”
黎秩道:“只是认为他不是凶手。”
这时厨房外又来了人,“原来小师叔在这,绾绾也在。”
孟绾绾听到声音抬头看去,见到门前一人,脸颊迅泛红。
门前站着几人,都是孟扬的徒弟。站在最前头的,也是适才说话的人,正是孟扬的五徒弟,秦风语。
秦风语在孟扬的几个徒弟可谓是鹤立鸡群,并非是贬低其他人的意思,他相貌气度都远胜于另外几人,俊雅非凡,难怪孟绾绾非他不嫁。
秦风语嘴角天生上扬,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将眉眼的郁气压了下去,“大师兄性子急,也是为了师父好,并无冲撞小师叔的意思,他正忙着走不开,让我先来给小师叔赔个礼。”
另外两人他二师兄和四师兄,也是两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但跟秦风语站在一起,就成了陪衬的绿叶。
孟见渝慢悠悠转着茶杯道:“老五最近跟老大走的很近啊。”
秦风语道:“师父不在了,我们师兄弟几个正应该互相扶持才对,何况大师兄又是未来掌门,我自然该在这时候帮些力所能及的小忙。”
孟见渝道:“你们师兄弟几个好久没吵架了,我都不习惯了。老大也懂事了,以前老是针对你,跟曲三他们几个有事没事找你茬,现在好了,对你比其他几个师兄弟还要好。”
秦风语微笑道:“大师兄向来一视同仁,只是因为最近担忧绾绾的身体,时常会多吩咐我几句。”
“是吗?”孟见渝意味不明道。
秦风语点点头,又望向孟绾绾,“小师叔,我想带绾绾回去,她昨夜又守了一夜,该回房休息了。”
孟绾绾打他进来后就没再用心和面,听到这里,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随后一脸哀求地看着孟见渝。
孟见渝摆手让他们走人,秦风语把礼仪做全,与孟绾绾离开,另外两人却没走,孟见渝对着他们也没什么好态度,“有话快说,说完就走。”
程立峰和孟彰对视一眼。后者满面不忿,半点不会掩饰情绪,前者比孟彰大了几岁,稍圆滑些,虽然好奇黎秩几人跟孟见渝怎么坐在一块,但看孟见渝没有让人回避的意思,他便问:“小师叔,你也觉得大师兄变了?”
孟见渝问:“然后呢?”
程立峰也不再绕弯子,压低了声音,颇为神秘地说:“我与老四最近去了武林大会,不知道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最近江湖上的事我们都清楚,就算有魔头的剑作证,我和老四还是认为师父的死疑点重重,说不定这次又是他人栽赃陷害魔教的。”他似笑非笑看着黎秩几人,“几位同道也在三清楼待过,应该也知道七星堂那些手段吧?我说句不该说的话,魔头与师父并无血海深仇,没必要偷偷暗杀吧?”
这个二徒弟倒是比很多人看得通透。黎秩眸光闪烁。
孟见渝道:“跟老大有什么关系?”
程立峰道:“小师叔刚才说了,老大跟老五最近走得很近,他们以前为了小师妹,可是针锋相对的死对头,而且我们走前,大师兄就跟师父有过多次争执,他不同意师父将小师妹嫁给老五,但师父的话他没办法忤逆……”
孟彰憋不住气,听到此处直言道:“师父出事,大师兄是第一个发现的,师父死后,小师妹跟老五的婚事就必须延迟,况且他一直催促,让师父早日下葬,为此不惜跟小师叔起争执,他急什么?可见大师兄确实可疑。”
这么听来确实很有道理。孟见渝将茶杯一放,却赶苍蝇似的摆摆手,“行了,说完了就走吧。”
两人一哽,可都知道孟见渝说一不二,他们只得悻悻告辞。
几人来了又走,黎秩看着他们的背影,指尖敲了敲桌面,问孟见渝,“你在玩什么?”他认为,孟见渝是刻意让自己来看这一场戏的。
孟见渝摇头道:“他们都想当掌门,都想把老大挤下去,能罢免老大的只有我,所以他们都来找我,老大也想让我别多管闲事,滚回后山。”
黎秩可不信他的鬼话,他起身道:“别把自己玩死了。”这是他唯一的忠告。他叫上萧涵,“走吧。”
萧涵和陈清元跟着起身。
孟见渝忙道:“留个人,给我煮面。”
黎秩摆摆手,表示与我无关。
几人换了地方,陈清元才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汇报。
“裴炔不怎么出门,也不爱说话。我只知道他师父是陆盟主的好朋友,与浩然山庄关系匪浅。他跟薛菱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救过薛菱,仙霞派为了还他这份人情,把他送到他师父那里学剑,他跟仙霞派也是渊源极深。”
陈清元道:“他跟薛菱解除婚约后,也跟仙霞派掌门决裂了,之后一直借住浩然山庄,但他跟陆晚秋并无男女之情,留在浩然山庄,是为了向陆盟主请教剑法,之后一直潜心练剑,一直到这次武林大会,他才重出江湖。”
萧涵对裴炔这人格外好奇,“那他最近在做什么?”
陈清元摸着后脑勺道:“不是在屋里待着就是去找薛菱。外界都传他不喜欢薛菱,是仙霞派逼他强娶,只是他这次从浩然山庄出来,似乎对薛菱十分在意,百里寻说,因为薛菱前段时间出了点事,裴炔很担心她。”
萧涵又问:“出了什么事?”
陈清元语焉不详,“说是仙霞派出了事,掌门病了,又好像是,薛菱前段时间失踪了,不过现在没什么事,只是去朋友家借住了一段时间。”
萧涵正听得走神,不知是不是最近走霉运,走到上回那个拐角时,又被一个人撞到,这次只是轻轻檫了一下肩头,他反应过来迅速退开。
“你……”话还没说完,对面那个蓝衣姑娘一脚踹向萧涵小腿!
萧涵心下一惊,用快到匪夷所思的速度避开了那姑娘,“你这……”
“你什么你,看什么看,再乱看一眼,你这双招子不要也罢!”对方是个白净秀气的年轻姑娘,却比他还凶,骂完人,冷哼一声转身走人。发尾小辫上缀着孔雀羽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一荡,映着日光,越发绚烂夺目。
萧涵头一次遇上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他指着那蓝衣姑娘渐行渐远的后背,半晌说不出话,只记得跟黎秩告状,“枝枝,我被欺负了!”
黎秩原本是想拉他一把的,不过现在也没必要了,况且被个姑娘欺负了还好意思来找他告状?他打量了萧涵一眼,便转头看向陈清元。
“她是谁?”
陈清元还真认识,“她就是救了薛菱的人,她现在是薛菱的好朋友,上回亲自送她到三清楼,也去过杨柳山庄。不过后来说有事要忙,就先走了,这次到九华山,她又出现了。她很讨厌裴炔,裴炔也很不喜欢这姑娘。”
“因为这姑娘总拦着他跟薛菱说话,而且薛菱很信任这姑娘,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可能是因为这是她的救命恩人吧,裴炔也无可奈何。”
黎秩望向那姑娘离去的方向。
人早已走了,走廊一头空荡荡的,只余几束日光斜影。
陈清元道:“我只知道她叫阿彩,不是中原人。”
黎秩蹙眉,心下已有了猜测。
被两人齐齐忽略的萧涵深感落寞,眼巴巴地盯着黎秩看。
黎秩仿佛看不到这个活生生的人,只侧首叮嘱陈清元,“继续盯着裴炔,若有异动马上向我汇报。”
陈清元哭丧着脸垂头。
“是,李哥。”
黎秩挥挥手,陈清元自觉离开。萧涵看他萎靡不振,就好像去赴死一般,啧啧感叹,“还挺上道。”
黎秩看向他,又低头看看他的脚。
萧涵当即意会,又吸了吸鼻子,装起委屈,“枝枝,我好难受。”
黎秩道:“她没踢到。”
萧涵瘪了瘪嘴装哭,“可是她好凶,我头一次受这种委屈,枝枝,你都不安慰我一下,你现在都不心疼我了,我现在可是你的相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