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南没说话,握紧了拳头。
被对面这人教训过很多次,但这是头一次,临威看到临南捏起的拳头,丝毫没有惧意。
他往前走了两步,一拳打在临南肚子上,听到人闷哼一声,他阴笑着继续说:“李府少了我们谁都不行,但如果你再想对我动手,我便将知道的说出去,届时你投靠的主子,还能在李家呆下去吗?”
“你知道夫人最忌惮的是什么。”
临南举起的拳头放下,他咬了咬牙,临威这一拳,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他口中的话……他不能连累三少爷。
临威将他推到墙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以后别管我的事。”
说完临威转身走了。
临南一张脸,仿佛要结了冰。
牙齿磨在软肉上,不一会儿,铁锈味蔓延了整个口腔。
他冲地上吐了一口血沫,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在临威手上栽了跟头。
望着临威好心情的背影,临南只觉得胸口哽着了一口气,咽不下也唿不出去。
先回到屋里的临威,并没有想象中的淡定,输了钱的怒气和羞辱来的愤恨下去后,心中升起一股惶恐,但想到方才临南的模样,他又觉得爽。
他飞快转动思绪,临南是在自己说到三少爷时变了脸色,所以他们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只要他捏住这个把柄,临南就不敢再对他做什么。
想到这里,临威又升起一抹小得意。
院中寂静一片,角落的枯草,被人狠狠践踏,贴在地上,看不出原来立着的模样。
莫一望贴着墙头,冒出一个脑袋,他眯了眯眼睛,差点就被临南发现了,好在他新研制的屏息丸效果好。
等过了约摸一盏茶时间,莫一才翻身进了院里,直奔后院去。
带起的风,将零星的叶子吹落,光秃秃的枝头,看起来好生寂寞。
寝卧灯光还亮着,莫一几乎任何犹豫,有节凑的敲响了窗户。
并排着一起看小人书的李初尧和苏御对视一眼,前者直接掀开了被子,套上外衣,去开窗户。
“主子,有要事禀告。”
李初尧回身看了苏御一眼,冲莫一说:“去书房。”
他重新关上窗,将苏御的被角掖好,倾身在苏御额头上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苏御点点头。
到了书房,莫一已经点燃了小灯。
因为视线的原因,外面根本看不出书房里面有人。
“什么事?”
“我刚才碰到了临威和临南。”
李初尧点点头,见莫一有两分尴尬,猜测他是同鸿书吵了架。
“说正事。”
莫一听懂李初尧的言外之意——我不管你们俩的事,他松了一口气,“方才临威和临南吵了一架,临威赌坊的事情被临南知道了,意欲要禀报大夫人,不过临南反被临威威胁,还提到了三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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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造反”
明黄的烛光摇曳,悄悄在书房的角落舞动,陷入寂静的屋里,似乎能听到蜡烛燃烧的声音。
李初尧放在身前的手,轻轻摩挲了下骨节,对面的莫一看着他的眼睛,等候差遣。
李初尧看了莫一一眼,“你先去休息吧,暂时不用管临威和临南。”
莫一点点头,身轻如燕出了书房。
临南会被临威发现身份,反被威胁,这是李初尧没有想到的。而临威赌坊的事情,李初尧一开始并未觉得临南发现不了。
两个人不属于一个主子,小摩擦肯定会有,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李初尧吹灭蜡烛,轻手轻脚回了寝屋。
苏御裹在被子里,侧身望着门口,瞧见李初尧回来,眨了眨眼睛。
这样鲜活的苏御,让李初尧弯了弯嘴角,他走到屏风前,将外衣脱了挂上去,随后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揽过苏御抱在怀里,亲了亲苏御的嘴角,“好奇?”
苏御点点头,把脚塞进他腿肚子中间,又把手贴在他胸口。手下一片紧实,苏御干脆往下摸了摸,薄薄的一层腹肌,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
“摸着舒服吗?”李初尧挑了挑眉,一开始抱一下都脸红的人,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苏御眼珠转了转,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说,莫一找你什么事呢。”
李初尧干脆单手将里衣解开,把人抱过来贴在肌肤上,下巴搁在苏御头顶,开口道:“不是什么大事,临南跟踪临威去了赌坊,回来两人吵了一架。”
“会不会对你的计划有影响?”苏御耳尖有点红,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都能看清这人肌肉的形状。
李初尧听到苏御咽口水的声音,干脆把人抱起来趴在自己身上。
四目对视,苏御心虚地别开眼睛。
李初尧一边动手解苏御的衣服,一边说:“不会。”
苏御死死按住,羞窘道:“别……”
“宝贝,这不公平。”
苏御脸颊发烫,直接把头埋在他脖子里,装死。
李初尧叹了一口气,“睡吧。”
“嗯。”
第二天,李初尧带着苏御去了赌坊。
刀疤脸瞧见两人从暗道进来,丝毫没有意外,他冲两人打了招唿,挥手让人将二秃子招来。
“刀疤哥,这次这么着急叫我来,是因为临威?”
刀疤脸招唿两人坐下,惊讶道:“你猜到了?”
李初尧摇了摇头,“昨晚我的人不小心撞破了。”
刀疤脸点点头,他还以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全是李初尧一手策划。
苏御一边听他们聊,一边倒茶。
李初尧摸了摸他的手指,发现有点凉,不满地皱了皱眉。
刀疤脸干咳一声,“具体我让二秃子给你说,有什么事,找人来楼上叫我。”
说完,人已经闪了。
苏御脸皮薄,耳尖红红的,瞪了李初尧一眼,“别人在的时候,你能不能收敛点。”
太难为情了!
李初尧挑了挑眉,“你是我的夫郎,我关心你还有错了?那你不想我对你好,想我对谁好?”
“不准对别人好!”苏御眼睛瞪的更大,语气凶巴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初尧外面养了小情人。
李初尧笑笑,把苏御的手握暖和了,才松开,捏了捏苏御的脸,“这样才对!你得把我看紧一点。”
苏御:“……”
得寸进尺,不要脸!
正巧这时候二秃子进来,他没那根情筋,大大咧咧坐到李初尧对面,兴高采烈地说:“你是没瞧见昨日临威那脸色,简直比树皮还难看。”
“哦不,树皮都比他好看!”
苏御对于二秃子的形容深感无力,默默在一边喝茶。
“昨天是什么情况?”
“这话就长了。”
昨天临威来时,门口放哨的人,就进来通知了。刀疤脸察觉异常,便仔细留意了许久。
发现跟在临威身后的人,是李府的人,觉得机会来了,便让二秃子同一桌的人说,别放水。
而二秃子过去同临威打招唿,实际是给他们打手势——让哥几个敞开玩,不必束手束脚。
后来二秃子碰到临南,一开始没想起这身衣服在哪里见过,后来刀疤脸提点了一下,他才恍然大悟。
好在他没说什么让人捏住把柄的话。
“那接下来,是不是……都不必放水了?”二秃子一脸兴奋,巴不得临威天天来。
李初尧点点头,“接下来,让他输就行,最好把锅往临南身上甩。”
“明白。”
“我就不去找你们二当家了,帮我找几个打手,我过些日子要用,让刀疤脸直接送我府上就成。”
李初尧见二秃子眼睛一亮,赶紧将剩下的话说完,“不要你这种出挑的,放人堆里瞧不出来就行。”
二秃子失落地叹了一口气,鉴于李初尧夸奖自己出挑,他又拍拍胸脯保证,“放心,这事儿,明日就给你办好。”
李初尧指尖在桌上敲击了两下,眉心蹙了一下,“不用送进府,让人隐匿在李府四周即可。”
二秃子摸了一把光秃秃的脑袋,“成!”
李初尧和苏御对视一眼,同二秃子到完别,起身离开。
日子一天一天过,温度也逐渐降低。
邺城李府这些天,主子日日出门游山玩水,府中家丁在安喜的怂恿下愈加放肆。
自从临南跟着去了一趟赌场,临威手气大不如前,分明是开局便能胡的牌,不是被人截胡,就是被人拿完了。
连续输了好几天,临威越加看不惯临南,若是不出去,他便给临南添点堵,见人不高兴了,他也就开心了。
加上李初尧和苏御不在,他干脆买了骰子,教院里的家丁玩,赢了几次后,凑够了钱,临威又悄悄去了赌坊。
家丁们见过临南在临威面前低三下四的模样,根本不理会临南的劝诫,加上成衣铺的事情,临南干脆懒得管了。
这一日,李初尧牵着苏御从外面回来,门口一片寂静,两人对视一眼,往里面走。
到了大厅,安喜一只脚踩在板凳上,手肘搁在膝盖上,正冲对面地人喊:“大还是小?”
“大!”
“小!”
“开啊,快开啊!别卖关子了!”
“那我可开了……”安喜小心揭开,他瞪大了眼睛,惊喜道:“大!我们赢了,来来来,给钱给钱!”
“怎么老是你们赢,不行,这次换我们来摇!”
安喜眉毛一挑,脚重重踏在椅子上,“你们摇也赢不了!”
“你放屁呢!”
……
“你们在做什么!”李初尧平静地声音,冷不丁响起。
安喜等人愣了一下,准备懒得搭理,突然想起什么来,立马转过头看。
“二少爷……二少夫人……”安喜僵硬着身子,想到之前苏御的教训,他后背冷汗直冒,下意识跪在地上,喊:“主子饶命!”
其他人见安喜都跪了,跟着跪下!
一时大厅跪了一片。
李初尧牵着苏御坐到大厅主位上,“沂南府里的规矩,和邺城李府的规矩,琼叔说的可有不一样?”
安喜额头冒冷汗,另外几个有心思的人,同安喜使了一个眼色。
若是按照李府的规矩,第一条藐视主子,便是五十大板,再送走;第二条,聚众赌博,挑断手筋;玩忽职守,至少地二十大板。
像他们今天这样,拖出去杖毙都不算重。
如果他们认了,他们全部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安喜手掌的筋脉跳动,“求主子饶命,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李初尧一笑,“若是我今日不处罚你们,等府里进新人了,我还有主子的威严吗?”
人群里有一人沉不住气,他们是老夫人安排给琼叔的人,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为了监视二少爷,反正沂南离得远,只要不让消息传回邺城,他们想怎么样怎么样!
想到这里,他干脆站起身,“三少爷,我们是老夫人的人,就算你要惩罚我们,也要问过老夫人吧?”
他这话深的几人的心,胆子的几个人也跟着站起身,附和道:“就是,二少爷,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安喜,你还跪着做什么,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丝毫没有将李初尧和苏御放在眼里。
安喜对上他们硬气的眼睛,底气十足道:“二少爷,府中的事情,我劝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算了,毕竟我们这么多人在,就算主子病个几日,无法见客,也不是不可以。”
“是啊,二少爷,还是识相些吧。”
事态翻转,一群人如同占了上风的公鸡,昂首挺胸,斗气十足。
苏御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他出言呵斥:“你们今日的话,可知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将会是什么下场!”
安喜愣了一下,随即一笑,“老夫人不会知道的。”
苏御意欲站起身,却被李初尧按住。
“看样子,你们是打算造反了?”
“怎么会呢,我们不过是谏言让二少爷,少点操心,对吧?”安喜笑着将话接过来。
其余人跟着附和:“是啊……”
李初尧勾起一抹冷笑,他双手合在一起,重重拍了两下,一群黑衣长衫,袖口紧束,手持刀剑的人骤然出现。
不等李初尧发布命令,黑衣人有条不絮将所有家丁围住。
第075章 处罚和流言
大厅里一时剑拔弩张,家丁们脸色惨白。
安喜最先反应过来,他“碰”地一声,跪在地上,“求主子饶命,刚才……”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瞪大惊慌地眼睛,“是他们诱导小的,主子明鉴啊!”
他哭着喊叫:“我是被他们逼得!”
“安喜!你胡说!”
“主子,你也看到了,我刚才跪在地上求情来着,是他们!是他们逼我那么冲你说的!”安喜跪着挪动到李初尧面前,指着旁边的家丁说。
方才最先出头的人,忍不住怒意,一个箭步到安喜面前,一拳打在人脸上。
“噗……”安喜吐出血沫,里面还有一颗牙齿。
“安财!”安喜恼怒的扑回去,随即两人拧作一团,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对方身上,其他意欲想上前,却被黑衣人拔刀恐吓。
李初尧慢悠悠给苏御倒了一杯茶,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嘴角上扬,眼神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