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他打扰我灭国[古代架空]——BY:北山山南

作者:北山山南  录入:08-05

  只是不吃这糕点恐怕会留下蛛丝马迹。照李鸨母的缜密程度来说,事后必定要问话清彤,事无巨细地问刚才的所有事情,清彤可能察觉不到,但李鸨母有可能会注意到给糕点这种细枝末节。
  李鸨母迎接过那么多大什族女人,对大什族的风俗也多有了解,必定对大什族用毒之术有所耳闻,其又以下毒之不见踪迹而著称。
  去往点妆楼途中,聊江细细地思索方才清彤所言,面上依旧活泼轻快,而一颗心却慢慢沉默了。
  大什族人身上都有菱花的清香。
  菱花是大什族从古至今供奉的花神,也是在大什族随处可见的一种白花,用于解摇琅花之毒以及其他毒素。
  族谱里记载,祖先由花神钦点,由花化形成人,真实与否不可考,现在每一个族人都认为自己是一朵小小的菱花,在母胎里孕育时就开始产生菱花的香气,出生到世上后香味逐渐淡化。死去时身体会迅速消解,变成一座废墟般的菱花陵墓。
  据说转移是不可逆的,族人自身的菱花气息转移到他人身上,即生命力的转移。转移过程中菱花气息会大量流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喝血,量少,但最直接。
  而要让大什族人的生命贡献给更多的人,则是制香。
  以摇琅花之毒迷晕大什族人,将其静养,取其手腕往上三寸之处刺入中空的细针,导出体内的血液,与白苏、红景天等药材混合而制,则得到带有丹香的液体,可直接食用,可涂抹于肌肤上,也可放置室内自然吸收,据说可以延迟衰老,增加寿命。
  以前聊江不听话,夜半挑灯时专挑民间话本研读,里边便有用这一邪法来对付大什族人的故事。即便当时他阅书众多,也没见着有大什族之人血液可以增加寿命这一说法,更别说用以制香。
  那些传说听听就够了,连大什族人自己都不相信有神力能够交换生命力,若真有,那岂不是族内大乱。
  奈何话本里边说得真切,就像话本里的虔国人真能飞檐走壁一般,待他到虔国来一看,也单纯就力气大、能跑能跳,说飞檐走壁估计也就是讲究一些技巧,毕竟他也行。
  话本果然是以讹传讹,大什族与虔国本是天堑相隔,两方敌视之下,了解越来越少,不是过度美化便是极度丑化,正经记载少之又少,多束之高阁无人问津。
  但虔国之人似乎将其当真了,且只有少部分人获利,昨日拍卖时,台下黔首无一人有香,高坐二楼之人则带有浓郁的味道,二王爷虔世雷一进他屋那当口儿,混杂着菱花清香的怪味当时就把他冲得破了功,再也维持不起脸上的欢快。
  把那衣冠禽兽引~诱到床上,正巧褪下衣服之时,他实在受不了,比计划提前迷晕了虔世雷,一脸嫌恶地用了药散了那怪味。
  原计划是虔世雷进屋,褪衣,迷晕他,再装作欢好的样子布置场景,用迷香伪造梦境,等第二日醒来,两人就已经履行了与那黄金挂钩的交易。
  其实当时他隐隐觉得这带有菱花香这一事儿有莫名的熟悉感,没联系到那换取生命力的邪法,现在全部一串,什么都明白了,又可恶那散发着铜臭味儿的狗老板打断了他的探索进度,否则他定能在昨日就知道那香味之缘由。
  又想到昨日李鸨母推门时狗老板藏身耽误了他唤醒虔世雷,导致用药过度,估计那虔世雷一回到王府便睡死过去,不过三天绝对醒不过来。
  “江儿倒不必如此排斥涂抹眼睫。”点妆楼内,李鸨母提醒,稍显浑浊的双眼直直地盯着聊江的眼睛。
  聊江刚想到那些事儿即翻了个白眼,听李鸨母一说,又刻意使劲往上翻了个白眼,带点任性的语气道:“我全身上下唯一的缺点就这睫毛短,玩不出什么花样来,这脸也不必多花心思,你们还不如给我做一条更漂亮的裙子。”
  “昨日裙子不合心意?”李鸨母制止了奴婢的手,问道。
  “太短了。我想要长的,要虔国仙子才能穿的长裙子。”聊江顿时来了兴趣似的,滔滔说道那裙子的白是什么白,骄横小女儿的姿态尽显。
  要是裙子再长点,那狗老板还能看他裙底?不想要命的狗东西。
  李鸨母让仆人退下,亲自给他施粉黛,说:“江儿啊,长泽楼没有对你多做规训,是不想磨灭你的灵性,但这不代表没有规矩。我好说话,你的药姐姐好说话,二王爷也好说话,但其他人呢,得罪了其他人,也许我们都救不了你。午后的花街巡游,可千万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她没有提昨晚玉珏刺杀虔官人之事,但也在暗暗警告了。
  聊江抿抿唇,听懂似的垂眸黯然神伤。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毒死那狗东西算了。
  

  ☆、第四章 娇惯


  今年长泽楼仗着手里有聊江、玉珏、怜巧、思华四人艳压众人,在拍卖会开始前边大加铺张,最后四人的拍卖金加起来硬生生压过云麓楼一大头,另外的十八楼更是望尘莫及。
  即使昨日玉珏与虔官人同归于尽,那退回去的部分拍卖金也无伤大雅。
  李鸨母想到二王爷拍下的四万五千两黄金,再算算里边的抽成,心里就痒得慌,愈来愈把聊江当做一个宝贝。
  这个宝贝在做女支女方面似乎潜力过人,只需要她稍加调/教就能越发出色,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给她赚一大笔外快。
  所以她给聊江的耐心格外的多。
  聊江要什么她就给什么,不管是上午要的裙子,中午打破禁食令,还是这会儿要坐最次一等的花车,她都允许了。
  “这原本是思华坐的。”
  “红色好看。”
  李鸨母噎住一口气,点头。
  昨日上台拍卖要穿大红色,今日花街巡游要穿白色,一出大门却无视为此临时赶制的点缀着白羽的花车,扭头就往思华暗红色的花车去。
  “思华姐,我可以做你的车吧?”聊江扯住思华衣袖,仰面相望。
  思华神色同清彤一般,冷冷的,更带几分锋利,可回答意外温柔:“嗯,江儿乖,小心上去。”
  思华身量与聊江相似,却带着保护意味扶着聊江的胳膊把他送上花车,见马匹打了个喷鼻,还伸手抚摸鬃毛,安抚马匹。
  “这两匹马是红马,性子烈,江儿途中可不要惊着它了。”
  聊江睁着一双大眼睛,乖巧听话地嗯嗯两声:“谢谢思华姐。”
  思华向一脸无奈的李鸨母行了礼,自觉往聊江车上去。
  聊江小声说:“还是思华姐和白色更配,我就算啦,一点也温柔不起来。”
  听着聊江艳羡的语气,李鸨母不自觉发笑。
  待此刻郁郁的怜巧也登上花车坐好,三人的奴婢各自在花车一侧伺候着,长泽楼的奴仆们便在前头牵马,李鸨母开道,以此跟着聊江、怜巧与思华,往尧城大擂台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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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城的大街上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各青楼装饰精致的花车沿街行进,在嘈杂人声中传出富有音韵的马蹄声。
  从花街到南盛街,直穿常燕道,前往尧城大擂台,前日春雨打落的一片红还未清扫干净,堆积在木楼脚下嫩柳枝底,偶尔被花车一碾,成了红泥,成了车轱辘的点缀。
  那些男人早已围过来,跟追花儿的蜜蜂相差无几。
  后方突然爆发了吵闹声,聊江的马匹有些受惊,牵马的两汉子攥紧了缰绳迅速将马匹引到前方,警惕地看着后方,清彤也被吓了一跳,握住花车的扶手,往后看去。
  是有一妇人突然冲到怜巧的花车前,往左边一匹马儿的脖子一侧划了一道,此刻黑色马匹脖子血流如注,受惊躁动。
  怜巧在惊恐中翻身跳下花车,几个壮汉死死拖住马匹,顾不得妇人。那妇人狡若飞燕,迅速脚踏花车横梁直接横越花车,一个俯冲,手持匕首往怜巧身上刺去。
  怜巧无法,只会躲避,闪身往一个男人身后去,没想到迟了一步,妇人手上一掷,匕首直直插入怜巧大臂,没插稳,滑落在地。
  男人见此情景,一把薅住奔来的妇人头发,一拳就揍到她脸上去,人当时就往地上躺了下去。
  李鸨母闻声从前头倒回来,见地上有失血过多依旧挣扎的马匹和气喘吁吁的几个壮汉,怒道:“胆敢袭击花车队伍,这牢狱之灾顶在头上了!”
  聊江也下了花车过来瞧,没说话,只听思华叫了声“这边儿”,扶了血流不止的怜巧出来。
  思华手快,已将自己的丝巾死死地绑住了怜巧的胳膊。怜巧混混沌沌的,没有出声,下意识地避开了地上的妇人。
  地上的妇人发出了一声呜咽,被男人大力掼到地上的头疼痛欲裂。
  李鸨母走过来,居高临下,狠声责问:“知不知道花街的姑娘惊不得?”
  妇人伸长了脖子抬起头来,嘶哑声音:“我知道,花街的人我知道,你们就勾引我丈夫,败坏他的家产?让我这一家人无处可归?这就是你们仗势欺人的花街!”
  李鸨母笑了:“虔国没有怨妇。阿奴,把她带到衙门去。”
  近身伺候的阿奴领命将妇人拽起来,妇人伺机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挠出五条深深的血痕,之前那男人一巴掌过去,打得妇人嘴角裂开,直接昏死过去。
  那男人怒发冲冠,行礼:“让大家见笑了,内人由我亲自领过去。”
  聊江眉头一拧,没想到那男人居然是妇人的丈夫。
  难不成这就是族人所传,虔国之女地位至高,丈夫极其疼爱夫人?这种传闻让族内众多自力更生的女子心驰神往,每年听说有虔国之人采买大什族女子,不少人都力争选入。
  聊江吐出一口浊气,想到自己也是男扮女装、伪造背景、经过层层选拔才得以进入选购范围,便觉得恶心。
  或许大什族女人在这儿做妓,那倒是真的至高无上,高着高着就被拿去取血卖命,那地位等下一批人再来享受。
  怜巧没死,李鸨母叫了医师过来,当众扒开她的上衣,给她的肩膀上了药,让她继续坐上花车,去大擂台。
  期间聊江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也没有表现出“江儿”该有的担忧和共情,只是冷眼看着。
  李鸨母经过聊江回到领头位置时,以为他被吓到了,还忍着怒气安慰了他。
  回到花车上,人群照样前行。
  聊江低头看自己的右手,是吹弹可破的娇柔白嫩,伸展之后,是带着薄茧的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用力握拳时,能听见骨节咔擦的响声。
  他不敢轻举妄动。
  即使他到虔国来单纯是为了取回镇族之宝菱花卷,即使他对族人没有丝毫感情,此时此刻,一种被羞辱的情绪悄然迸发,在心底淤积成结,让他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硬着脾气来虔国之前,他仅仅以为这只是趟冒险之旅。这才落地两日,好像预见了接下来的任务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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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城大擂台由十个擂台组成,在青石铺成的大广场上拔地而起,高约七尺,平常作比武、生死状之斗、切磋、赌|博等用,高高的岩壁上有着蜿蜒而下的血痕,沉积在擂台四周的地上,乌黑发亮。
  十个分区像花瓣环绕着中央指挥台,长三角形的分区指挥台通过石桥与圆形的擂台相连,战斗双方登上石阶进入分区指挥台,再通过石桥进入擂台。
  此时人群已将大擂台围得水泄不通。
  如今按照拍卖金钱划分各楼等级,两楼分属一个擂台,二十楼占据了整整十个大擂台。长泽楼当仁不让位列第一,云麓楼屈居第二。
  按照规矩,两楼应当人齐后,按秩序站到擂台上去,而云麓楼的管事此时正在训话,似乎没准备现在就上台。
  李鸨母也有脾气,愣是让长泽楼的人坐在花车里,单方面和云麓楼对峙。
  围着的男人们趁机说话。
  “那就是我们虔国男人的力量!”
  “聊江姑娘,看清楚了,那些血这就是大擂台上输家的下场,除了跪地求饶,就是头破血流护住尊严。你一会上去了,记得低头看看,说不定哪条缝儿里还有发臭的肉沫!”
  “要是不敢看,登上擂台的时候也不要看台阶,上边儿啊,估计又留下许多碎屑了。”
  “聊江姑娘,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可以跳到擂台上去,却还是要设立石阶吗?”有人幽幽问道,声音细弱蚊呐,恰巧被聊江捕捉到了,他见聊江转过头来,阴森森地自问自答,“台阶是把死人拖下来用的。”
  聊江百无聊赖地看向擂台边沿乌黑的血迹,蹭了蹭鞋侧沾上的残花,那花活像新鲜的血液,还在悲哀地流淌。他只会让人暴毙,没怎么见过血。
  云麓楼的人下了花车,跟着管事的过来了,自觉站在长泽楼队伍后。李鸨母终于顺了口气儿,端着脖子带领聊江、怜巧和思华三人登上台阶。
  两楼的管事站到了分区指挥台上,七个大什族女人则自行通过凝固的血浇灌的石桥,踏上擂台。
  各楼花魁站在中央,名次底者分别在左右排开。
  聊江站住脚,总感觉脚下粘腻得慌。
  思华也露出些嫌恶的表情,反观怜巧不为所动。
  “姐姐,等我长大了我给你买吃的!”一道尖锐的童声从下方传来,一个男童扒拉着别人的衣角,张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天真无邪的面容向聊江许下承诺。
  聊江也笑,露出一瓣小虎牙,像是看见好朋友一样亲热,左右一动,身上的挂饰叮当响。遽然,小孩被男人们高大的身躯淹没,隐匿在人群中找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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