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官心情本来有些沉闷,见他喜欢,眼里也就明亮了。喂他吃酒,半偎在他怀里,听着曲儿,连天横抱着他,跟着琵琶声在耳边低低地哼着,听得他心都化了,问道:“爷喜欢听琵琶?”
连天横道:“不懂那些雅的,琵琶弹的曲子,的确比旁的好听。”他听了,把这话记在心里,就有些默默的。待送走连天横,自己一声不吭走到楼上,关了门,迟疑了半晌,心道:我是早没有家了,可从此有爷了。
便拿了柄尖刀,在手指根部比划了两下,颇有些难以下手。咬紧牙关,一刀剁下去,咔嚓,那血便滋滋地喷出来,在桌上聚成一摊血洼,流得多了,顺着桌沿滴滴答答地淌。再看那根断指,咕噜噜滚了两圈,便不动了。他一下子脱力,疼得昏了过去。
连天横再来时,便看见他抱着琵琶,手上缠着白布,坐在那里有模有样地轻拢慢捻了。
连天横拿起他的手,笑道:“怎么回事?几日不见,就把指头弄丢了一根?”
六官笑盈盈的,抬眼看他,并不说话。
连天横对王妈妈道:“既然少了根指头,也就叫不成六官了,该想个新名字。”思索半天:“便叫宝瑟儿,怎么样?”
他哪里会说不好,得了这个名字,一个劲地傻笑,又央他拿纸笔写下来,翻来覆去地看。连天横好笑道:“又不识字,看不出个花儿来。”
他奉着纸,总觉得这两个字比起其他字,就是显得格外俏些,夜里都要枕着这张纸,好像睡觉更加地香甜了。
当时连天横除了他,还有一个绛雪,来了花里馆,知道他接别的客人,便搂了绛雪去打围子。那天也是不巧,一个邱廪生*点名要宝瑟伺候,这个邱廪生,是谁见了都怕的,他陪这人睡过几回,下面那根东西死活举不起来,邱廪生便变着法子磨他,掐得青一块紫一块,身上没一处好的。更何况今日又是连天横来,他眼巴巴地望着连天横与绛雪调笑,却被邱廪生抓了手,往房里拖。
今天的邱廪生眼神更加阴恻恻的,不知遇到甚么不顺心的事。二话不说就将他的衣服扒了,用手抓,用嘴咬,他忍着疼,后穴被塞了一串佛珠,又塞进两颗核桃大的玉卵,涨得仿佛快要裂开了。邱廪生尚不满意,两手扼住他的脖子,使劲地收紧,宝瑟儿被掐得面皮紫涨,在濒死的幻觉里,他,想起他的爷,想起他们的温存。其实他知道,连天横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可是念起他时,每每只有好的,没有坏的。
不知过了多久,邱廪生松了手,将他后庭里的东西扯出来,他一阵急喘,被扯得痛了,邱廪生便自家用了只银托子,用白绫带缚在那疲软不举的男根上,不留情地整根刺了进去。“啊!”他被疼得两眼发黑,那银托子又冷又硬,一下子把他肠壁划破了,每抽插一次,便带出不少鲜血来,下体的剧痛教他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只觉得肠子被刮得血肉模糊。可爷就在隔壁,想到这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邱廪生,拖着半裸的身体,一路爬到走廊上,拖出一路的血迹,砰砰砰地敲门,痛哭流涕,嗓音也破了:“爷……救救我……我好害怕……爷……你开开门……”
门里的欢爱声渐渐停了,他抬头,看见连天横赤裸着上身,大汗淋漓,如涂油脂,显然是从情欲中抽身,有些不悦。见他这副狼狈样子,低头问:“怎么了?”
“我要你……爷……”他仰着头,抱着连天横的腿,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不住地发颤。“你不救我……我就死了……”
后面的邱廪生赶出来,将他柔情款款地拉起来——外人面前他做得是很体面的。拢他在怀里亲吻,阴鸷道:“好孩子,跑甚么?”
他推开邱廪生,勉强站稳了,受了莫大委屈似地看着连天横,好像连天横一句话,就能点石成金,把他救活似的。
屋里绛雪披着银红的蝉翼纱衫出来,倚在门口,以为他来争宠,啐了一口:“宝瑟儿,你胃口可真不小啊!”
他扫到绛雪的乌黑发鬓,那里插着一把和合莲瓣的玉梳子,上面还结着他亲手打的梅花络子。像是被狠狠砸了一拳,骤然睁大了泪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连天横。
连天横抱着手臂,轻轻地说:“宝瑟儿,谁也救不了你。”
就这一句话,好像当头倾下一盆冰雪,浇得他气血俱凉,耳朵里敲钹似的,嗡嗡嗡一阵,身上的伤口也麻痹了。
那天夜里,他被邱廪生半拖着回房,整个花里馆都能听到他的惨叫,天亮时,一个人赤着身子坐在床边的血泊里。王妈妈进门,托人叫了郎中来。
用她的话说,从前宝瑟儿的脑子,就是有些“蒙”,养伤的日子里,整个人好像渐渐开了窍,像是忽然间懂人情了,养好伤,对那些客人也活泛了,不论老少俊丑,都是一样亲热,一般甜腻。对连天横也越发地撒娇卖痴。
王妈妈看在眼里,摸着他的头,叹道:“刀钝石上磨,人钝世上磨,磨开了,就好了。”
后来他遇到李文俊,言语间知道是同乡,又都是一样下贱讨生活的人,你来我往的,也就逐渐勾搭上了,还有一桩,就是李文俊的眼角,跟连天横有些微的肖似,虽说只有一点,让他想起来,警醒一番,也够了。他陪连天横睡觉,有时也会佯意说些梦话,说完了又后悔,觉得这样自讨没趣的,实在没有意思。
连天横是他最爱重的恩客,他是连天横最怜惜的小倌,若即若离,半推半就,夤夜的夫妇,争作一夜是一夜,丝缕的姻缘,留得一缕是一缕。
那个绛雪,后来得了鱼口病,死状凄惨,遗物里没有那柄梳子,恐怕是被其他小倌昧去了。他出了些钱,把他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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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饼,即面条
*廪膳生员,科举制度中生员名目之一。明清两代称由公家给以膳食的生员。又称廪膳生。
本来想昨天贴两章的,但是爆字数了,刚好就合为一章吧,反正也有两章那么长了,咳咳
第22章
“ 有词云:仕至千钟非员,年过七十常稀,浮名身后有谁知?万事空花游戏。休逞少年狂荡,莫贪花酒便宜。脱离烦恼是和非,随分支闲得意。*
这首《西江月》,劝的便是耽于声色的少年人,尤其是专爱钻那秦楼楚馆、烟花之地、与娼妓娈童为伍的,你岂知那里的人是毒蛇猛兽,鸨儿爱钞,姐儿爱俏,把个偌大的家业掏空了,精神也损却了,弄得鸡犬不宁……”说书人嘴皮子张张合合,醒木一拍,全场肃静。
荣二抱着只橙子,蘸了细盐,在下面窸窸窣窣地啃,低声道:“听见没,说的就是你横哥儿!花里老餮!色中饿鬼!”
别人说也就罢了,荣二讲这话,真个是十万步笑一百步,连天横没好气地啧了声,道:“你几时是甚么好鸟?”自己也叉了片橙子,塞进嘴里嚼了:“远了不说,就今年,你翻墙出去干那事,被狗撵了六条街,有没有这一桩?”
荣二两手一顿,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也知道了!”反应过来,又矢口否认:“不对不对!你听他们编排!未曾有这样的事!”
“是么?”连天横喝了口茶,手从兜里掏银子,想起昨晚一包儿碎整银子全给那个滥桃货了,便道:“荣哥儿,这顿茶水烦你请罢。”说罢起身,跨出茶坊,骑上马,外头春光烂漫,柳陌花堤,行人如蚁,连老爷外出行商,家中只有莫氏,索性不必着急。马鞭垂出袖外,几节红穗子随风徐徐而动,慢悠悠地骑行至连府大门口。
一个缁衣的小厮侍立在那里,手上提着一大一小两只竹笼,急迎上来,身子一躬,道:“连少爷,这是我家少爷送来的麻青蛇,这蛇最忌寒冷,可要小心养护了。”又提起另一只笼子,道:“这是乳鼠,一天一只,不可强喂。”
连天横用马鞭挑了,道声多谢,隔着竹笼打量里头的两条麻青蛇,倒是又长又肥,鳞片青翠欲滴,恰似绿玉一般。
提笼进了家门,两只笼递给小福子,送到房里,见几个下人在那里收拾行李,莫氏叉腰在旁指点吩咐。连天横问:“这是怎么?”
“你弟弟明日起身去百里之外求学,我给他备些束脩、盘川、路上果腹的干粮、入夏穿的褂袍衫子、三九天里穿的夹袄,今天方送来的……”莫氏一拍脑袋:“怎么把茶叶罐子忘了!你们快去架上拿来!”
连天横从乳娘手里抱过妹妹,一下下地颠,边颠还边嘬嘬地逗弄,把怀里娃娃逗得眉开眼笑,手舞足蹈。
“去,别在这里碍事。”莫氏推开他,口里默念:“擦脚巾放到哪去了……”
连天横知道自己是暂时失宠于亲娘了,递过怀里的妹妹,回房钻研那两条麻青蛇。一开房门,就见何斯至撅着屁股在屋里找甚么东西,返头见他进来,急赤白脸地质问:“我的笔呢?”
连天横道:“甚么笔?笔在书房里。”
“你分明知道,那杆玉竹狼毫笔,是爹留下来的遗物!”何斯至惶惶然,猜想是连天横不肯轻易放自己走,有意藏了他的笔,以作要挟。
连天横思索一阵,忽然想起确实有支那样的笔,先前两人在书房淫戏时,掉到柜子缝里,一直躺在那里,无人去收。于是出门去了书房,拈了这根笔来,手指挟着转了一圈,问何斯至:“是这一根?”
何斯至劈手夺了去,细细地看,果然是它,心也放回肚子里了。又觉得错怪了表哥,十分窘迫,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连天横见他呆了,大手揽过这人,勾到腰带,一把抽开,道:“好表弟,明日去读书,一个人,只怕有得寂寞了。”
“不,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下人也同去……”何斯至又是心虚又是怕,想推开他,却一动不动。
“他们顶甚么事……?下人也会像表哥一般肏你么?”连天横一边说着猥琐不堪的话,手脚又不规矩起来,啃着他瘦弱的肩头,抱他到椅子上,道:“只怕两个下人加在一起,也不及我肏你来得舒服……”
连府的奴婢家丁在过道上走来走去,步履声、衣料縩綷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何斯至压低声音,惊恐地望着连天横:“休得乱来!”
“你声音放低些,就无妨了,”连天横脱了他下裳,用手握住那根嫩竹,上下套弄,抬头问道:“都要出远门了,下次再想见表哥,也见不到了,最后一遭,有甚么不行的?”
“真是最后一次?”何斯至望着门口,迟疑道:“你不要出尔反尔……”
连天横手里弄着,反问道:“到了明天,我还能把你揪捽住不成?”
“我……我要怎么坐?”何斯至咬着下唇,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了。只想他尽早完事便罢,二来许久不做那等肮脏的事,身子里头实在难耐。
连天横掰开他两条腿,用布条紧紧的缠缚在扶手上,何斯至窝在圈椅里,口里咬着上衣,双腿淫荡地大开,玉茎翘起,下面那个风流穴一缩一缩的,控制不住地分泌出汁液来。
连天横却不急着进入,将他两只浅色奶头玩得鼓胀,用嘴去吸,用手去捻,何斯至肚子抽动两下,小声催促道:“不要玩了,你……你快进来……”
连天横哼笑一声,把胯下之物掏出来,道:“先为哥哥弄硬了,再干你也不迟……”便用圆润的龟头撬开何斯至的薄唇,插入湿热的口腔里,享受柔软小舌的包裹,赞叹道:“这读过几句诗书的小嘴,吃起男人的命根子来,终究是不一般。”
何斯至尽力地吞咽着口中的巨物,想起自己寒窗苦读,自认出口成章,满腹书香,却被这根丑陋的东西奸淫着喉头,真是斯文扫地,有苦难言。连天横按着他的头抽动十来下,那鸡巴又胀大了一圈,拔出来时,黑紫的一根,上翘的龟头上牵出一丝唾沫,另一头正连在他的唇瓣上。
连天横又用腰带把何斯至的嘴捂住,在脑后缠了个死结儿,这下何斯至只能鼻子呜呜的,嘴巴不能出声了。
这回总算轮到身下那个小洞,连天横用桂花油抹在洞口四周,再插入一根指头反反复复地调弄,察觉到里头有松动时,便用膨大的柱头抵住穴口,在臀缝儿里上下蹭动着。
“唔……唔唔……”何斯至眼巴巴地望着他,显是穴里骚得厉害了。
“不怕,哥哥替你杀杀痒。”说着,那鸡巴便缓缓地顶进洞里。许久不曾造访这处,竟是比从前嫩滑数倍。随着鸡巴的深入,里面的褶皱也抻平了,柔媚顺从地裹着肉棒子。如久压之簧,松之则弹,似含非含,似吐非吐。
何斯至本人也是满面红光,脸撇在一边不肯见人。连天横知这些日子调弄得他淫虫儿出了,又久不逢迎男人,花门紧闭,正苦盼一场及时雨咧!便不再客气,猛地一下子,插进肉壶内最深处。
“唔!”何斯至仰头,鼻子里哼出一声。穴内的骚肉痛苦地绞紧了入侵的男根,他忍不住想并拢双腿,却被布条缠住,只能无力地任其奸淫。
连天横双臂撑着扶手,闷声苦干几十下,次次都到了最深的所在,穴肉时紧时松,贪婪地不肯松口,屋子里只有低低的喘息声,和抽插时花汁噗嗤噗嗤飞溅之声。
隐隐能听见连总管在外头吆喝下人干活,到了一方室内,却被无边春色遮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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