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地界上,四海赌坊四不靠,可是他见过前任巡抚大人,见到他们东家都是点头哈腰的,布政使也跟他们东家称兄道弟。
他虽然不知道东家的真实身份,但是在东家有危险的时候,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以身给东家挡了刀,果然,福报来了!
东家重用他,虽然只是一个场子的大管事,可这大管事,连某些小县令都得对他毕恭毕敬
所以邱武非常珍惜自己的地位,同样的,对四海赌坊有着谜一般的信心。
“我看你有点眼熟?”丁田看了半天:“你去过府衙,好像是做过证人?”“是啊……。
”邱武道:“那个时候刚当上管事没多久……。”
而且那个时候,他也没这么豪气,头一次去衙门,其实有点心虚的,不过东家教他不用太惯着官府的人,他又没犯错。
然后他就豁出去了,因为那次的表现,他从一进的管事,变成了二进的管事。
等他熬了几年之后,就成了大管事,哈哈哈哈……!
“回答我刚才的问话,不然……我就请你再去一趟衙门,四海赌坊再厉害,还能不许衙门的人问话了?”丁田一点都不怕的继续追问。
邱武这脾气,暴躁得很,他一开始给金不换面子,是因为他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打手出身的人自然知道怎么保命,可是这小白脸儿不识好歹,一再逼问,他生气了!
“老子就是不说,你能把老子怎么样?”邱武眼睛一眯:“老子亲自伺候你一回,让你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说着就直扑丁田而来。
丁田也是当警察的,练过的人,就算是穿越了,他的本能还在,每日也会起来练习一下身手,见到邱武朝他扑过来,他直接抬起脚丫子,一脚就狠狠地踹在了邱武的胸口!
丁田是坐在太师椅上的,这屋子里布置的高雅大气,尤其是古代的八仙桌啊,太师椅什么的,都是真正的实木家具,沉啊!
沉,就代表着能让丁田以为助力,他是手扶着桌面,那边脚丫子就踹了出去!
丁田会借力消力,这是最基本的手段,可是邱武不是,他是个莽夫,结果就是被丁田一脚就踹了出去,然后“哇”的一声,吐血了。
金不换严肃的道:“邱武,你跟他动手?你胆子太大了,问你的问题你不知道回答,反而跟他动手?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足以让你砍头!”
邱武是个什么东西?
丁田又是什么身份?
这俩人动起手来,不管丁田是赢了还是挨打,邱武都得不了好。
“砍头?杀我之前,也要给他一点教训!”说着站起来,还凶狠的朝丁田出手,同时吆喝人:“一起上!做了他们。”
“老大,不好吧?”认识金不换的打手拦着:“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和气个屁!”邱武被人拦住了,一耳刮子就抽了过去:“这个时候了,还生财?没看他们是来抓我的么?哼,我们四海赌坊,什么时候让衙门的人,说抓就抓了?”
“没看出来,四海赌坊已经不归朝廷管了?朝廷的衙门你都不怕了?”丁田也生气了,他一向奉行的是“讲道理”三个字,谁知道今天遇到了不讲道理的了嘿。
“道理就是用拳头说的!”邱武一辈子都没讲过道理,他都是用拳头说话的,就算是被揍趴下了,他也要爬起来,继续战斗。
丁田又两脚将两个小厮踢了出去,那边那个打手被大哥扇了一巴掌,已经晕头转向,金不
换趁机将他拉到一边,将人捆了个结实:“别参合这种破事,老实的晕一下。”
打手可怜吧唧的道:“那您将我打晕吧!”
这两边,他其实一个都不想得罪,无奈身不由己,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金大夫。
另外的那个打手倒是听话,想上来打群架,被郑当拦住了。
郑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个打手是打架打惯了,俩人打了个旗鼓相当,倒是这屋可是倒霉了。
桌椅板凳乱飞不说,什么墙上的字画啊,桌子上的梅瓶儿呀,全都被破坏殆尽。
说的时间长,但是实际上动手只是几息之间。
他们在四海赌坊的第三进,又是在人家的腹地之内,动静还不小,立刻就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当然,能在三进玩的那都是有身份有钱又有实力的大主顾。
这帮人不怕事儿,一个个探头探脑的看热闹,甚至还有人在聊天:“哎,你说,这谁呀?这么大火,在三进这里就闹开了?”
“八成是输急眼了吧?”另一个有些胖的赌客猜测:“着的是输多少钱,才能发这么大的火啊?一刻都忍不了了,在这里就闹上了?”
“四海赌坊多久没被人砸过了?”还有人在怀念:“好像是四年前被人砸过一次吧?那个时候他们才来没多久呢……。”
“这次看他们怎么办?”有人幸灾乐祸。
“那些人恐怕也落不了好。”也有人惴惴不安:“现在的府尊大人,可不是个好说话的…
…。,,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里头打的热热闹闹的时候,又一队人马到了。
这队人马一到,领头的那个众人文士一样的家伙就团团抱拳,给周围人行了个礼:“打扰各位的雅兴了,是赌坊的不是,来人啊!”
“在!,,
“给每一位贵客都上一壶杏花春酒,算是赌坊赔罪了!”文士非常客气的道:“再给每一位贵客上一份五色凉糕。”
所谓的五色凉糕,其实就是江米凉糕、黄米凉糕、绿豆凉糕、红豆凉糕和糯米凉糕的五种凉糕拼盘,因有五种颜色,故而叫“五色凉糕”。
这是崔久的媳妇儿,兰兰想出来的主意,这么一份五色凉糕,卖价就要二两银子,一个凉糕四块,加在一起才二十块,用个精巧的盒子放好,专供给豪门大户的太太奶奶们享用,当然,四海赌坊在他们那里,每日都要订购五十份。
加上只有四海赌坊有的杏花春酒,一壶要五两银子,在这个地方,这两样东西就价值十两银子,足够平复某些人的不满了。
“东家客气了。”其他认识的人都非常自觉地一拱手回礼,然后就缩回了他们的屋子里,该玩的玩,该乐的乐,外头就算是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都跟他们无关。
就算有人还想看热闹,也被同伴拉了进去,看热闹,也要看是什么时候。
原来这个文质彬彬的人,就是四海赌坊所谓的“东家”。
第二百七十六章 憋屈的邱武
客人们是都劝回去了,四海的东家带人往里走,还没等靠近房间门口,就飞出来个花瓶,落地就粉碎了。
那声儿啊,脆响!
四海的东家脸都气红了,他经营四海赌坊这么多年,还没被人这么当面打脸过,他身边的狗腿子见了,立刻扯开嗓子就嗷上了:“都干什么呢?东家来了,你们就是这么迎接东家的吗
?,,
倒是四海的东家身后跟着的二进的管事,非常小心的道:“东家,您还是先进去看看吧?万一那位?”
经过他一提醒,四海的东家也明白过来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赶紧将狗腿子一脚踹倒:“用你这狗奴才废话!”
其实,早在狗腿子叫唤的时候,里头的人已经快速的分开了,一东一西,壁垒分明。
东边是丁田,金不换,以及被绑着打昏了的打手,以及同样有些鼻青脸肿了的郑当。
另一边,是邱武带着自己的一个打手,两个小厮早就唉唉叫痛着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丁田他们还好一些,有个补血的金不换,郑当扭了的手腕子,如今已经被金不换揉捏了两下,给正骨回去了,啥事都没有。
除了可能有些用不上太大的力气。
不过没关系了,因为他们要找的人,以及正主,都出现了。
四海的东家进了门,就看到这房间里跟台风过境一样,两边的人都气喘如牛的瞪着对方。
而他只看了丁田一眼,回手就给了邱武两个大耳瓜子:“谁让你跟贵客动手的?你这样的上万个,也赶不上贵客一根手指头,你个下三滥的无用货!”
这位别看文质彬彬的,但是能经营一个府城的赌坊,还不让人找麻烦的,他要是不厉害一点,光凭文质彬彬可干不了这个活儿。
所以邱武还在迷糊的时候,就已经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随后,一转身,这位变脸跟翻书一样简单的东家,特别正式的给丁田见了一礼:“小的贾老五,见过公子。”
原来这个东家叫贾老五。
“东家……。”邱武想跟东家说,这是衙门里的官差,不是什么小公子,但是他刚开口,二进的管事就上去一脚丫子,将他又给踹了个跟头,还破口大骂:“你个囚攮的货,东家跟贵客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也不撒泡尿照一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二进的管事今日这一脚,是含恨而踹。
一个打手而已,竟然爬到了他的头上,当大管事,还让他喊“大哥”,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如今能光明正大的教训他,简直太爽了。
丁田一看,邱武已经被踹倒在地,一时半会儿的缓不过来,那俩小厮早被人拖了出去,包括那个被绑起来的打手什么的,贾老五带了不少人来,如今正在打扫现场。
而贾老五对丁田可谓是巴结加狗腿,那叫一个殷勤备至。
比二进的管事,都要积极:“公子,这里乱哄哄的,不如换一个房间?”
“去找个最好的房间。”金不换弹了弹身上的灰:“我们公子喜静。”
丁田跟金不换已经非常有默契了,对方明显是有了什么分歧,而且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就诈一把好了。
反正不管结果如何,对自己来说都没有损失。
于是,俩人开始演上了。
金不换不怕穿帮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当时来这里给人看病的时候,一个是落魄的时候,穿的肯定没有现在好,而且面有菜色,不说胡子邋遢,他还没那么老,可也不是有什么精气神的样子。
现在则不一样,金不换起码比过去的自己胖了两圈多,气色也好,跟以前判若两人。
何况能跟在东家身边的人,都是这赌坊里的高层,低级的打手才会被派出去当炮灰冲锋陷阵,高级的都是指挥人的。
有病有灾了,自然是去医馆找大夫。
他们有这个条件。
也有那个看病的钱。
“好好好,请,这边请!”无比的客气和恭敬。
丁田一摇三晃的走在前头,金不换狐假虎威的走在后头,一直到最后跟着的背着个箱子的郑当……这药箱子可是不换先生的宝贝,他可不敢丢。
被引到另一处房间,那边被打烂了的自然有人收拾。
这个房间比那个房间大了一倍,且里头早已摆好了热茶,糕点,干果,燃了熏香。
金不换一进门就道:“公子不喜欢熏香,拿出去吧!”
“是,是!”二进的管事麻利的捧起香炉丢了出去。
贾老五更是眼睛都亮了,大家子弟的规矩,外头的熏香最好能不闻,就不闻,能不用,就不用。
一个是怕熏香质量不好,把人熏坏了;另一个则是怕熏香里头有啥不好的东西,再着了道其实,丁田只是不喜欢熏香,他只喜欢自然的味道。
王佐就不一样了,他的衣服必须熏香,书房里的书架子,都是老樟木做成的,防蚊虫一流
而这间房子里的布置同样高贵而奢华,反正在丁田看来是的,甚至屋里还有躺椅,可以临时睡一觉的那种。
罗汉床上还放了大红金线蟒纹锦缎的靠枕,端的是一股富贵气。
倒是丁田,看都没看……再富贵,能有王佐那里的逼格高?王佐那的书房,一进屋就是一个大玉圆盘,据说是叫寒玉盘,丁田当时傻不拉几的问:“吃饭用的么?”
王佐告诉他:“这是夏天热的时候,往寒玉盘里装冰块,乘凉用的……。”
而现在,对方多宝阁上,恭恭敬敬的芳泽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寒玉盘,看着就寒酸又可怜。其实,是丁田比较错了。
这寒玉盘,即便是在京中,那也是个拿得出手的东西,可是谁能跟宁王殿下想比?
宫里头也就两个那样的寒玉盘,一个雕刻成了寒玉龙盘,放在皇上的寝宫里;一个雕刻成了寒玉凤盘,放在坤宁宫……如今国朝没有皇后,贵德淑贤四位妃子要了好久,可永庆帝一个
都没给。
那盘子宁愿放在坤宁宫里落灰。
后来听说四妃的人打盘子的主意,既不能得到,那就毁了盘子,永庆帝干脆就命人将盘子抬去了御书房,他用。
实际上这玩意儿,一般人家是没有的,这里能摆一个,是为了彰显身份,品味和地位。丁田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样子,更让贾老五心里发虚,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
“我就一件事情要问。”丁田一展开扇子:“府试的题目,你们是怎么搞到的?”
“您问这个干什么?”贾老五皱眉:“这点小事,也让您亲自开口?”
“他就是好奇。”金不换道:“本来考试不是不泄露题目的吗?怎么你们就敢开盘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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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底细,我玩儿什么?”丁田随手丢出来两颗金豆子:“每天数金豆子玩么?”“哦哦哦!”贾老五可比邱武那个莽夫要有眼力的多了:“其实也没什么,题目再严格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