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就有老鸨眼睛雪亮的上来招呼:“哎呦,公子爷,您想玩些什么呀?”老鸨阅人无数,一看宁琮的打扮就知道他是有钱人,这等人那自然是蝶恋花最喜欢的。
老鸨一面打开折扇给宁琮扇着风,一面笑的花枝乱颤给他往里面引。
宁琮目不暇接,这里大殿中间圆台上,空中无数红纱涨飘落而下,十几个舞女打扮的女子花枝招展的围在一起,中间一个身穿白衣的长发女子蒙着面,在他们一众粉红鹅黄中翩跹起舞,脸上蒙着一层白纱,若隐若现,身段曼妙 ,舞姿优雅,长袖善舞,还真是勾人。
宁琮不觉得多看了两眼。
老鸨顺着视线一瞥,便了然,自豪道:“公子看上我们绯白了?”
“不瞒您说,来这里的人啊都是奔着绯白来的,但我们绯白只献艺不卖身。”
“公子您换一个?”老鸨满是讨好。
哟,这里的人也装贞洁,宁琮更加好奇了,这个绯白名字起的高雅脱俗,不然尘世,可翩翩进了这个青楼里卖艺,卖艺吧还不肯卖身。
这人有些意思啊。
宁琮从怀里甩出一踏银票扔给了老鸨:“我就要她了。”
宁琮在时奕臣园子里受了不少气,这会子在这里难得遇到有意思的事,他忽然不想去找什么时奕臣了,就想在这里看看这个绝世大美人。
“这....”老鸨看见那一踏银票,这阔绰的出手在这皇城里可找不到几个啊,面前这个人就是活脱脱的金主啊,不能得罪。
可绯白……
看着银子不能拿,眼馋啊。
宁琮直直看着舞池里的绯白,命令着:“去,带给我看。”
他今天还就要看了,好歹一个小世子爷,被时奕臣一个大宦官拿捏,现在来青楼里还要被个高风亮节立着牌坊的姑娘拒绝,心里好气啊。
“公子,这.......绯白真的不接客啊.....不然您看看别的?”老鸨不敢硬来,满脸赔笑,一边使眼色招呼别的人过来。
“我就喜欢绯白那身段,别的我看不上,就要她。”宁琮声音故意放的很大,就是让台上人听见。
果然他的大喊大叫很快便让台上的绯白像他这面看来。
对方隔着数人,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宁琮身上,身子一怔,
很快,她手里拉着一根从顶上垂落下来的红色纱缎绕了几圈,忽而飞到了半空,在丝带翻飞间,脚不沾尘的凌空起舞,大殿内一张喝彩。
宁琮看呆了。
绯白忽然变换方向,对着宁琮那面就飞来。
落地,看着宁琮,隔着一层白纱,宁琮感觉到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对方看着他静静立着不说话。
宁琮咳嗽一声,其实也不是真点,就是好奇玩玩,没想到人真的下来到他面前了。
宁琮是个实打实的gay,对女的不感兴趣。
这下海口夸了,不得不上。
绯白看了老鸨一眼,老鸨立刻上前看着宁琮:“公子爷,绯白同意了您的要求,请您去楼上雅间等着。”
说完让人过来领着宁琮上楼。
绯白看着他走过,眼里神情复杂,未着一语。
随后绯白转身飞出去,上了二楼,白衣翩跹,仿若仙子飞天,离开众人视线,大厅内一阵喝彩喊叫。
看着绯白的身影,老鸨若有所思,回神把宁琮给她的那叠银票踹进兜里,还是钱香啊。
宁琮被人带进二楼天字一号间,小厮退去。
不一会,木门打开,一道身影晃进来。
宁琮转脸,看见刚才在人群里引起轰动的绯白,他为了展示自己的不怂。
走过去故意装的很懂很风流:“咳,绯白姑娘芳名动京城,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绯白站立,直直看着他,柳眉斜挑,嘴角似乎是向上扯了下,隔着面纱,宁琮也看不真切。
这姑娘可真端架子,他钱出了,话也说了,结果人家连个字都不说,摆明了玩他嘛。
算了,就让他火力全开,看看对方到底什么来头,他立刻效仿当年至尊宝站立桥头那一套:“夜长漫漫,无心他事,听闻姑娘大名,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已多时日,不知姑娘可否赏脸摘下面纱供宁琮一赏。”
“呵呵。”
终于,自己一番话惹得对方一阵轻笑。
宁琮总算放了心,可随即发现这笑声有些许熟悉,似乎在哪听过,那笑里似乎带着一声不屑。
他上前一步想仔细看着那面纱之下的人脸。
可对方笑完并不做下一步动作,宁琮见状又问了一句:“姑娘,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
刚才那一刹那熟悉的感觉太真实,他只好在俗里吧唧套一句千年搭讪土味老话。
“岂止是见啊。”绯白看着他,眼里全是嘲讽:“小世子不是说了非我不可,还巴巴的求皇上成全也要当入我园中,怎么,咋家才几日未回,你就在这儿玩上了 ”
啊啊啊啊~
宁琮满脸惊悚,这不阴不阳,又尖又细的嗓音,这满满嘲讽的味道,除了时奕臣还有谁
宁琮一把扯下他的面纱,与他面对面的互相瞪着眼。
“公公,你,你怎么在这里 ”
第7章 女装大佬
“应该咋家问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这蝶恋花乃他的名下场子,他来这里难道不行
这宁琮倒是会撩啊?见人就勾/搭,瞧瞧他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让人起鸡皮的话,他派去的人查了一圈,听风说,宁琮从来不滥情流连欢场,可眼前他油/腻/腻的情/话,怎么也不能让他相信,之前听风查的:老实本分几个字。
哼,什么喜欢他,对他念念不忘。他就知道这些话都是假扯。
好在他也没当真。
宁琮直溜溜看着时奕臣,真女装大佬啊。
这小腰板,不堪赢握啊,时奕臣居然还有这癖好,难道是因为身上少了二两肉,就堂而皇之的当起了变/态
真没想到他居然好这口。
“害~还不是因为公公你啊,人家在家苦等不到可不就想着出来打点野味,将就将就。”宁琮回过神,捂着嘴笑的暧昧,靠近时奕臣一些,决定油腻到底。
时奕臣怔住,皱眉,随即打量了宁琮一眼,讥笑道:“这么说来,倒是怪本公没满足你了 ”
“哎呀,公公,你知道就好。”说着他上去揽着时奕臣,一脸欲求不满的嗔道:“那晚,人家可是等了你一宿都没合眼呢,就盼着公公来与我一道鸳鸯戏水,共登极乐。”
时奕臣被他触碰后条件反射的一躲,避开他的手,冷着脸:“你可知羞耻二字,怎么写 ”
宁琮见他躲开,心下直道这个时奕臣估摸着从未跟男女行过那档子事,虽说男人在一起用不到前面,可看他这避闪的样子,恐怕他并不喜欢这些云雨之事。
有了这个想法认知后宁琮更加大胆不要脸了,他咯咯笑两声,继而无比真诚:“请公公不吝赐教,这房间的床够大,要不公公你来教教我这羞耻二字是怎样的?”
“放肆,你是不是以为皇上把你许给我做对食,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无法无天了 ”时奕臣喝了一声,宁琮吓了一跳,见他眼神慕地阴郁,也不敢在满嘴跑火车了。
不过面上依旧笑意盈盈,看着时奕臣似乎很是委屈:“公公,我真是特地出来寻你的。
”时奕臣晾了他好几天了,每天在园子里给他吃的一般,什么都不闻不问的,就当他是个空气人一般,好歹他也是郢王府的世子爷。
时奕臣看他肤色白皙,面色娇嫩,一双眼睛含着春光一片动人,被宁琮那些不上路子的土味情话引出的火气一下消减了大半,面色稍缓:“寻我干什么?”
“公公,人家好歹也是你的官方对食,怎么着也算你正牌的伴侣了,你不垂爱也就罢了,怎么衣食住行上还克扣人家的?”宁琮说道这里眉眼处都是无奈伤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
原来是为了这个?
时奕臣挑挑眉头,没错,宁琮进了他的园子里,他故意在当天晚上晾着他,他是郢王府的世子,郢王宁安跟他是死对头,他本不想接这个对食对象,可宁安那日在大殿上的百般阻挠让他念头一换,如果答应这门对食可以上宁安锐气折损,那他乐意这么做。
他虽然贵为宦官之首,但是文官武官对他们这一脉都是暗中鄙夷不定,不拿他们当正常人看,更有甚者话里话外尖锐粉刺之意不加掩饰,这让他对文人产出一股积怨已久的怨气。
至于宁琮,他找听风打听过了,也就世家子弟里平平无奇的一个,除了样貌俊俏了点,其他方面也没听说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答应下来就当他后园子里多了一个人,放那儿晾着让他自身自灭,以后见了宁安可以让他的头颅昂到天上去,光想想这个画面,就够他开心很久了。
而他也故意吩咐手下人宁琮去了不给他分小厮仆人,他知道宁琮带了两个来,什么都让他自己的手下人做,伙食也就给的一般般,反正别想跟他在郢王府那种锦衣玉食比,又不是他要跟他结为对食的,是宁琮自己巴拉着自己不放,非要他不可。
想郢王府的世子有一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口一声的喜欢他喜欢他的叫着,时奕臣的内心多少有些欣慰,那些在以郢王为首的文官面前,他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不管这个小世子霸着他是何居心,这场戏他都陪他演了。
不过,情人间那种旖旎情感,早在他八岁那年进攻时就已经不存在了,这个宁琮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慰藉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反正一句话,他接了宁琮就是为了打击报复那些自命清高自诩高贵的文官一党,看,就算是世子爷又如何?还不是入了他一个阉人的后园。
时奕臣嘴角扬起,看着宁琮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乎被文官打击的种种不快在此刻都得到了缓解,心情一下变得极为愉悦。
瞅着宁琮也不加掩饰,满脸的倨傲:“是,我确实吩咐了下人离你远远的,什么也别做。”
晴天霹雳啊!
虽然宁琮已经知道了,但是现在时奕臣这厮毫不掩饰的说了出来还是让他内心受挫,他就这么不讨喜?他已经对他很大胆示爱示的很明显了,只要不是个瞎子都知道宁琮爱时奕臣爱的死去活来啊。
他居然真的忍心以怨报德,真不愧是全书最大的反派啊。十恶不赦,令人发指啊。
“公公,人家那里得罪你了?你为何要单单对我这么狠心。”说着,宁琮揉着眼,姿态软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眼角处竟被他揉的血丝泛红,感觉下一秒他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时奕臣见状,沉声道:“小世子,这儿也没什么外人,不如你就把你那见不得人的心思跟咱家说了,你处心积虑宁可违抗你爹也要进我身后园到底是未了什么?”
“别说什么爱我之类的话,当本公是三岁孩子好诓骗吗?”说完,时奕臣眼眸里闪过一抹狠厉,他这情啊爱啊的早就不适合他了,拿这个当借口,若是一个普通男人听了还能信信,可他一个阉人,哪来的爱?
这个宁琮分明另有目的,不安好心。
到他园子里来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他跟他爹宁安在大殿上演了一出苦肉计?目的就是打入敌人后台,以为进了他的贴身处就可以找到这么多年他欺上犯下,恃强凌弱,结党营私的证据?
然后带着这些证据去皇上那里揭发他,把他这么多年苦苦经营,来之不易的地位给端了,彻底打败他?
文人的心思一想都很深沉阴暗,保不准这个柔弱深情的小世子就是扮猪吃虎的狠角色,只等着暂时的委屈换得以后彻底绊倒他的铁证,好把他踩在脚底下摩擦呢。
时奕臣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的是正确的,遂看着宁琮的目光也更加狰狞阴森。
宁琮哪里知道时奕臣这么复杂诡谲的心思,他听着时奕臣根本不相信他爱他的话,心里顿时一慌,只想着,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知道他真的别有用心,他必须要把这场戏做好,死也要让人知道他就是喜欢他的。
“快说,不然做了咱家对食我也能想法子把你扔出去。”好坦诚的威胁啊!!!
宁琮内心一震,忽然他眼泪一止,看着面前的人,心一横,满是凄凉道:“公公,你不信我的话?那宁琮... ..只能以死明志了。”他瞅准了时机,后面是墙,墙旁边是个粗木雕花柱子,那是万万不能真的撞的,不然喷血而死,他还攀着时奕臣是为了甚么哟。
可也不能不能撞,不然时奕臣肯定不信啊,那他以后还怎么混啊?这么想着,宁琮假装万念俱灰,后退了几步,一闭眼也不看路对着时奕臣方向就是狠狠扑过去。
“噗通——哐当——”
一阵乱七八糟的桌椅碰撞响声后,屋内陷入短暂的平静,须臾,时奕臣那杀人般声音阴鸷响起:“宁琮,你想死是不是?你给我起来。”
时奕臣被身上的人压在身下,气的鼻子都歪了,宁琮想死他不拦着,可是别带上他。
居然瞎着眼往自己身上撞,宁琮还紧紧闭着眼不睁开,一双手死死拽着他的肩膀衣角处,方才他像自己扑过来,速度太快且他也没有想到宁琮敢向他这面生扑,一个打盹自己就被他的蛮力撞得又踩到了衣角,整个人都被摔了出去。
宁琮缓慢睁开眼,自己双/腿/正/跨着坐在一个软乎乎的垫子上,还挺软和舒服的,他低头看去,自己正好坐在时奕臣的肚子上一双手撑开搁在时奕臣的头两边,他以及其诡异的姿势低头与他对望,他的长发有一缕散乱垂下戳到了时奕臣的下巴处,而他的嘴也好死不死的贴在时奕臣的那抹/嫣/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