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冲喜[古代架空]——BY:一只大雁

作者:一只大雁  录入:11-30

  他没睡醒,迷迷瞪瞪跟着礼官与宫中派来的老嬷嬷一点点应付大盛的繁琐礼节,全然不知自己接下来该要做什么事,反正阿兄早同他说了,不明白这些人想要他做什么不要紧,他只要照做便对了。
  如此折腾了大半日功夫,到了傍晚,宫中迎亲的队伍终于到了此处,可延景明一出门便被人塞进了轿中,他想朝外偷看一眼,外面的嬷嬷凶得很,不许他将侧帘掀开,他便只能老老实实揣着金瓜坐在轿中,看着扭曲金瓜上系着的红绸发呆。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外头喧闹声响方停,有人来引延景明下轿入东宫,至此时,延景明今日方第一次看见了温慎之。
  温慎之显然也比他好不了多少,那层层叠叠衣料包裹,厚重得如同木偶,面上的神色也与延景明私下所见时大不相同——他敛容正色,肃穆难言,令延景明觉得有些陌生,更不用说此刻温慎之面色苍白,还需内监搀扶,真像是重病许久,因而连走动都有些困难。
  延景明不明白。
  这才一日未见,温慎之怎么突然便病重了?
  只是他二人周遭围了太多宫人,延景明自然没有同温慎之说话的机会,他只得忍着疑惑,待那无数大礼结束,宫人簇拥他与温慎之二人入东宫新房,行合卺大礼,原是要他二人饮交杯酒的,温慎之却借口今日身体不适,着实饮不了酒,宫人便撤了合卺酒,换了两杯茶水,请二人照着礼数行了合卺礼,几名宫人方才从此处退下。
  他们方才念叨了那么多话,延景明一句也没有听懂,而今屋内仅剩下他与温慎之二人,他方才松了口气,想问问温慎之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不料那些人一走,温慎之也跟着松了口气,那副病重虚弱的模样荡然无存,转身同延景明一笑,道:“你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翻箱倒柜,从桌上堆积的无数贺礼底下抽出了一个小匣子,递到延景明手中,巴望着等延景明打开。
  延景明抽开匣子,看见里头是一条串作手绳的五色丝线,同昨日他在街边商贩货摊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他不过多看了几眼,温慎之便记住了,特意买了下来,当做宝贝一般,要将此物送给他。
  延景明心中的欣喜好似要溢出来一般,他拿起那五色丝线,温慎之帮他系在手腕上,一面同他道:“我还买了纸鸢。”
  延景明不知道纸鸢是什么东西,温慎之便认真与他解释,随后又道:“可惜宫内不能放纸鸢,父皇求仙道,空中有异物是犯禁,过两日能出宫了,我带你去城郊,那儿天空广阔,你想怎么样都好。”
  延景明只是不住点头,他从未听说过这么神奇的小玩意,薄薄的一片纸张,竟然能连着线在天上飞,他只觉新奇,巴不得能出宫去看一看。
  他有许多话想同延景明说,与温慎之几乎同时抬起了眼,二人目光相对,稍有停顿,红烛映照之下,二人的面颊都好似微微有些泛红,这气氛暧昧,延景明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他绞着衣袖,脑内嗡嗡地响起早上宫中来的那老嬷嬷同他说过的话,说若不知如何才好,便去翻自驿馆带来的妆奁,可又不能由他去看,一定要由温慎之亲自取出才对。
  延景明并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如此安排,他只记得阿兄的吩咐,不明白大盛礼官与嬷嬷的用意不要紧,照办总是没有错的。
  于是延景明开了口,认真同温慎之道:“早上有个老阿嬷和窝嗦,要泥去看看那个黑色的大箱子。”
  温慎之微微一怔,一时间倒也不明白那嬷嬷为何要他如此,可说实话,他对宫中的大婚礼节其实也不太了解,不过是这几日方听礼官说了一些,他以为那箱中会是什么紧要之物,便走了过去,找到延景明口中所说的箱子,将箱子翻开一看——那压在箱底的,竟然是几本秘戏图册。
  温慎之一时无言,也总算明白了嬷嬷话中的含义。
  这是怕他与延景明二人无甚经验,大婚之日便要抓瞎,因而特意留了基本几本给他二人以作学习参考。
  温慎之随手一翻,丢回箱中,转头见延景明坐在床沿满面好奇,一面问他:“里面素什马?”
  温慎之答:“画技太差,不值一观。”
  延景明:“?”
  可温慎之将箱子合上,转身到了延景明身边坐下,一侧首忽而便见延景明怀中竟还揣着那金瓜,不由失笑,道:“你怎么还抱着这金瓜?”
  延景明有些紧张。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不知所措,只是迎着温慎之的目光,他便止不住惊慌,只能竭力回想母妃同他说过的话,一面认真解释,道:“瓜……窝母妃嗦……它……它圆润……”
  温慎之看了看延景明怀里椭圆的金瓜。
  延景明:“害……害圆满!值几千头羊!”
  温慎之:“……”
  他抑不住笑,道:“金瓜是好物,可我有更好的寓意,你可以说与你母妃听。”
  延景明紧张不已,抬首看向温慎之。
  “瓜瓞绵绵。”温慎之道,“尔昌尔炽。”
  延景明:“……”
  他觉得自己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觉得自己记住了,又好像没记住,到头来他也只能挠挠脑袋,低声跟着温慎之念道:“瓜绵绵……瓜瓜绵……绵绵瓜……”
  温慎之不由笑了一声,终于没抵住心头诱惑,抬手摸了摸延景明的脑袋,道:“睡觉吧。”
  他并无杂念,也仅是助延景明将身外那层层叠叠繁琐的礼服褪去,便合衣躺在了床上,又轻声开口,道:“我知和亲多是无奈,你并不喜欢我——”
  延景明疑惑不解回答:“窝很稀罕泥啊。”
  温慎之一顿,心中却明白,延景明和他说的,绝对不是同一件事。
  他甚至觉得,延景明也许根本不曾弄清冲喜与和亲这两件事的含义,他只能微微阖目,觉得一切显然还不是时候,他便轻声同延景明道:“明日你要随我去见父皇与皇祖母,他们若是询问,你说我身体不适便好。”
  延景明挠头。
  他满心疑惑,甚至连温慎之说的话都没有听得太懂,可他被当做提线木偶一般累了一天,如今躺在床上,只觉得枕头松软,被褥也很松软,要不了多久,他便将一切烦恼抛却脑后,直接睡着了。
  ……
  翌日清晨,宫人一大早便来了此处,请二人起身更衣。
  他二人婚礼将西羯与中原的风俗都融到了一处,照大盛习俗,今日他二人应当先去拜会大盛天子,而后再去兴庆宫皇太后跟前行礼。
  可照西羯风俗,起身之后,延景明得先见一见在新房之外等候的亲人。
  他入中原和亲,仅有阿兄一人跟随,那他今日要见的,自然也只有阿兄一人。
  延春早在东宫新房之外等候。
  他很紧张。
  他幺弟毕竟年少,好容易不必孤老终生,有了与人成婚的可能,他自然一点也不希望这亲事出意外,他等到延景明出来,迫不及待拉住延景明的胳膊,西羯人不懂委婉,他直接便开口询问,道:“昨夜……如何了?”
  延景明满头雾水,想了半天,也只能说:“昨夜……呃……太子教窝念诗。”
  延春一想,嗯,没错,中原人大多都文绉绉的,说是喜欢风雅,新婚之夜,念诗是情调,很正常。
  延春不由又问:“念了什么?”
  延景明拼命回忆。
  他睡了一觉,昨夜温慎之说的话他便有些记不太清了,他皱眉沉思许久,勉强憋出一句话,道:“和……和金瓜有关。”
  延春又一想,温慎之念的诗若和金瓜有关,那就无外乎是两种情况。
  要不温慎之对西羯的礼物十分满意,便是温慎之不喜欢那金瓜。
  此事事关弟弟婚后幸福,他当然要关心!
  延春继续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延景明:“嗯……”
  延春:“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延景明:“嗯……”
  延春:“你不必多想,复述一遍就好!”
  延景明:“……”
  “瓜……瓜……”延景明的眉头越皱越深,全凭印象,终于为难开了口,“瓜瓜,瓜瓜瓜瓜,瓜瓜瓜……叽里呱啦。”
  延春:“……”
  作者有话要说:
  【东宫汉语考试现场·背诵篇】
  太子:瓜瓞绵绵
  小王子:瓜瓞绵绵
  太子:瓜——
  小王子:瓜瓜瓜瓜
  太子:瓜瓞:)
  小王子:瓜绵瓜瓜?
  小王子:绵绵瓜瓜?
  小王子:瓜瓜瓜瓜QAO?
  太子阅卷:零分。
  ……
  瓜瓞绵绵,尔昌尔炽:是引用的婚书用词~


第8章 想恰乌龟
  延春又一次明白了。
  自己的弟弟从小读书就不太行,汉话学得特别差,母妃一直觉得他没有习文的天赋。
  他到底是多想不开,才会让弟弟来念诗。
  可他的疑惑,总不能拿到温慎之面前去问,他只能让延景明先回去,自己待会儿再想办法寻东宫中的宫人问一问。
  而延景明转过身,见温慎之还在不远处等他,脚步登时便轻快了起来,若不是身上的衣服太过繁琐厚重,他只怕已要小跑起来了。
  延春看着弟弟的背影,觉得自己明白了。
  若太子与他二人互相厌弃,那洞房之后,只怕两人看到对方都难受,弟弟又怎么会如此开心呢?
  延春放心了。
  真好。
  他的弟弟,终于不用孤老了。
  ……
  见过延春之后,温慎之便要带着延景明去见他的父皇。
  延景明并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他只晓得跟着温慎之走,待到了天子寝宫,二人却被内监总管阻拦在外,说是皇上今日病得更重,太医又有嘱托,恐怕不宜见人。
  延景明觉得有些奇怪,他想,若是自己在西羯成婚,父王母妃又不曾见过他的婚配对象,那哪怕他二人抱病,只要不曾昏迷不醒,都必然是要来见一见温慎之的。
  可温慎之似乎并不觉有异,他仅是轻轻叹了口气,领了天子给太子妃的赏赐,便又带着延景明朝着兴庆宫去见皇太后了。
  皇太后倒是一大早便已在兴庆宫候着,荣皇贵妃也一并来了此处。温慎之与延景明入内同皇太后行过礼,她便迫不及待令大宫女将自己备给延景明的赏赐拿了出来,仔细放到延景明手中,显是对这位异族来的太子妃颇为满意。
  可荣皇贵妃不满意。
  她巴不得挑出些事端,早些时候,她从侍奉东宫的嬷嬷处问了消息,得知太子与太子妃二人昨夜并未圆房,她正好揪着此事挑刺,可一语未出,温慎之却抢在她之前开口,道:“娘娘的贺礼,慎之已经收到了。”
  皇太后有些好奇,问:“贵妃送了什么礼物?哀家为何不知?”
  “皇祖母,贵妃娘娘怕东宫人气冷清,太过寂寞,特意送了十数名美人,为我宫中增一增人气。”温慎之微微笑道,“正巧,前些时日东宫有一批宫女因岁遣令出宫,如此一来一往,倒也还算是个增补。”
  他说得委婉,可皇太后怎么能不清楚荣皇贵妃的心思,她目光微睨,荣皇贵妃已出了一身冷汗,可还未来得及辩解,温慎之已令人取了件物事上来,道:“娘娘有心,慎之又想娘娘诞辰将至,便也备了些回礼。”
  那檀木托盘上盖了红绸,扯开绸布一看,里头竟然是一只几乎同托盘等大的乌龟。
  荣皇贵妃脸色微沉,温慎之已笑吟吟道:“贵妃赠我美人,慎之便以此物还礼,祝贵妃长命百岁。”
  延景明的眼睛一下便亮了。
  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乌龟!
  西域也是有龟的,可延景明见过的龟至多只有拳头大小,母妃同他说这玩意长寿,而且还很好吃。
  延景明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心向往之。
  可这东西都已送给荣皇贵妃了,他便也只能艳羡看着,忍不住开口,小声嘟囔,道:“窝母妃嗦,乌龟能活百岁,可吉利了。”
  荣皇贵妃轻哼一声,脸色略好了一些,她不能拒绝此物,正要收下——
  延景明天真无邪道:“窝母妃还嗦,它介么长命,能给人送终。”
  荣皇贵妃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这话说得未免也太难听了,她恼怒不已,正想发作,偏偏皇太后颇为满意,还大笑不止,道:“这么多年过去,天河郡主的脾性,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温慎之跟着微笑点头,一面在心中想——
  没错,他那位未曾谋面的岳母,真就是个妙人。
  ……
  离了兴庆宫,他二人本该返回东宫休息,可一看时候还早,温慎之便又动了其他心思,问延景明可想随他出宫去玩一玩。
  延景明记着纸鸢,自然不住点头,巴不得现在便同温慎之一道溜出宫去。
  他也还记得母妃的嘱托,他入京还有个重要任务,他要保护好太子,那么第一步,他总得先寻个趁手些的武器。
  他在西羯惯用大刀大锤,母妃说中原人见不得那场面,让他收敛一些,他便不曾将自己的武器带到中原来。
  前些时日在驿馆,阿兄根本不允许他出门,他偶尔偷溜出去,也找不到中原卖兵器的地方,此事一拖再拖,因而到了此时,他还不曾寻到什么趁手的武器。
  他将自己想要买武器的事情同温慎之说了,温慎之倒也不曾多想,只当他是想寻物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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