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等着朕废后/新婚第一夜就想丧偶[古代架空]——BY:风露沁酒

作者:风露沁酒  录入:01-14


  细春听懂了话中意,忙提了裙摆跪下:“奴婢自小与弟弟相依为命,少君救小弟一命等同于我有救命之恩,奴婢愿意听从少君吩咐,忠心不二。”

  明飞卿欣慰一笑,亲自起身将细春扶了起来:“日后就有劳姑姑费心了。”

  细春是太子府的老人,在府里颇有威望,将她收入阵营,明飞卿才不至于像前世那样,完全落入被动的境地。

  前世他只知施恩不求回报,重活一回,终于也学会利用恩惠来索取人心。

  火锅已经滚熟了,细春取了玉筷,一边替明飞卿夹肉,一边说:“那位林大人,听说是自幼体弱,太医明令他不能碰酒,今日喜宴上,他却像是故意的,猛灌了两大杯,当着宾客的面倒进殿下怀里,殿下也不好见死不救,只得叫了太医来,听说人现在还没缓过来。”

  天青越听越气:“他这就是故意的!头先抢了公子的功名,如今公子大婚,竟然还敢来抢太子!”

  细春没有反驳,显然是和天青持一样的观点。

  明飞卿倒是不气,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桃花酒才说:“林霁自然是要粘着太子的。”

  前世林霁用这样的“苦肉计”登堂入室,俨然成了太子府的座上贵宾,把明飞卿都比下去了。

  “细春,明日一早,林霁出府时,你派人取那辆四乘华盖马车给他坐,再派八名侍卫前后护送。”

  细春一听,这不是太子妃回门才配坐享的仪仗吗?

  “少君何苦呢?他虽然家世显赫,于东宫而言到底只是个外人,如此阵仗,实在太抬举他了。”

  明飞卿举着酒杯晃了晃,眸中闪着喜烛的光亮,他笑着道:“我就是要让整个皇城都知道,太子府在抬举他。林霁明日若是不肯坐这辆马车,你就说,这是太子的意思。”

  细春虽疑惑不解,还是应下了这件事。

  转眼已是子时,明飞卿吃饱喝足倒头就睡,丝毫没有为淮瑾不来而有任何不安。

  他一闭眼,就开始做梦,前世种种遭遇如噩梦般在他眼前划过,他被溺在水里中无法挣脱,忽然有只手伸向了他,一把将他捞进柔软的温柔乡中。

  那人碾着他的手心,亲吻他的额头,五指插进他的发间有节奏地按揉,进而侵略他的唇瓣,湿热的气息钻进身体里,酥痒燥热的同时,又被施予温柔的安抚。

  明飞卿乍然睁开眼,见满屋亮堂,喜烛燃尽,窗外射进阳光,周遭没有人。

  是梦?

  他乍然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忽然觉得嘴唇发干,到镜子前一看,嘴角竟然破皮红肿,像是被谁啃过几口,洗漱时,又见双手手心发红,像被人用力碾过。

  他警醒地摸上自己的腰,并无如何不适。

  这时天青取了衣衫进来,一看明飞卿的模样,惊呼一声:“公子你上火了?”

  “啊?”明飞卿恍然,是啊,这倒像是上火的症状。

  “火锅最容易上火了,我让人去煮碗降火的银耳汤来。”天青放下衣裳,便要往厨司赶,明飞卿叫住了他。

  “昨夜...”

  原想问昨夜淮瑾是不是回来过,话到嘴边又被咽下。

  前世大婚之夜,他去偏院寻过淮瑾,淮瑾敷衍着让他回来等,他陪了林霁一整晚,明飞卿也苦等了淮瑾一整晚,眼巴巴地直等到天亮都没见人回来。

  所谓的新婚之夜,是他一人苦熬过去的。

  那滋味明飞卿现在都忘不了。

  “没什么。”他敷衍了天青一句,天青不疑有他,跑去厨司拿银耳汤了。

  明飞卿在温水里拧了手帕,擦了擦嘴角,越看越像是上火了,便不再怀疑其他。

  他换上衣服,随手扎好马尾,正要往上别一根玉簪,手忽然被人从身后握住了。

  透过镜子,明飞卿看到那张前世深爱过今生唯余憎恶的脸。

  “你昨夜怎么不来寻我?”

  淮瑾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恍如隔世。

  明飞卿握簪的手微微颤抖,他极力克制着翻江倒海的恶心,故作无辜:“我听娘亲说,新婚之夜,丈夫不归,往往预示着日后要守寡。”

  淮瑾低笑一声:“飞卿想过要给我守寡?”

  明飞卿毫不迟疑地说:“不想。”

  镜中的淮瑾挑了挑眉,以为会听到“殿下不会死”“殿下不许说晦气话”这些哄人的甜话。

  却听明飞卿无比真挚地说:“殿下早上死,下午我就另找归宿,一日都不会耽搁。”

  淮瑾:“......”

  正文 如有再犯

  明飞卿下巴一紧,被淮瑾拧着转过头,又被迫仰起脸。

  “牙尖嘴利。”淮瑾不痛不痒地斥了这么一句

  他顺手接过明飞卿手里的玉簪,替他插入发间,又从怀里拿出一枚刻有莲花的琉璃玉交到明飞卿手里。

  按照西溱的婚俗,新婚第一日,富贵强势的一方要赠一份合心礼,寓意日后夫妻齐心。

  明飞卿拿起玉佩看了看,见上面雕的是一朵双色并蒂莲,花瓣一半明黄,一半紫红,在日光下能折射出柔和的紫光,一眼就知价值不菲。

  前世明飞卿将此物视若珍宝,日日贴身戴着,直到心灰意冷那刻才知,这种哄人的珍宝,在当朝太子这里,形同路边的野草,随手摘了就能送人,根本不值一提。

  想起自己前世的蠢样,明飞卿就忍不住发笑,这种自嘲的苦笑落在淮瑾眼里,被误以为是喜欢。

  眼下屋里没有第三人,淮瑾握住明飞卿的手,接过玉佩,亲自替他别在腰上,看他一脸认真地做戏,明飞卿讥讽道:“殿下不记得洞房,倒记得送礼。”

  淮瑾抬头看他,似想解释什么,这时天青端着银耳汤蹦跶进来,淮瑾便又冷下脸:“说话阴阳怪气,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明飞卿冷哼一声:“不敢忘。”

  天青:“......”怎么感觉两人要吵起来了?!

  用过早膳,明飞卿便要跟着淮瑾进宫去见皇帝和太后。

  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口走时,正巧碰见林霁要出府。

  细春已经同府里的管家通了气,现在东宫门口摆着的马车就是原本备给明飞卿回门的那一辆。

  林霁并没察觉到假山旁的太子,只瞧了一眼马车,便摇头说:“我只是客人,哪敢坐正一品规格的马车?”

  林霁是从三品的翰林学士,论品级,远在明飞卿这个太子妃之下。

  管家想起细春的叮嘱,便说:“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林霁面上果然闪过猖狂的惊喜:“当真?”

  管家笑着点头:“如果不是殿下叮嘱,我们哪敢自作主张?”

  林霁暗喜,心安理得地坐进马车,享受八名侍卫前后护送。

  眼下正是街上人流最多的时候,太子府出动了这么大的阵仗,往来的民众难免侧目多看了几眼,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众人见坐上车的是丞相府的林霁而不是昨日新婚的太子妃,这事儿才传起来。

  明飞卿在皇城里无人不知,不仅因为他曾代替太子在南国做了三年战俘,更因他容貌绝世出尘,但凡是个长眼睛的,看一眼就能魂牵梦萦好几年,轻易忘不了他这号人。

  与他相比,林霁就显得平平无奇,平平无奇的林霁却坐上了本属于太子妃的马车,又有知情人透露新婚之夜太子是陪着林霁过了一夜,这事儿可太适合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皇城脚下的风顷刻间就吹进了宫里。

  明飞卿与淮瑾去合阳殿给皇帝敬茶,淮瑾被皇帝留下来商议朝政,明飞卿则独自去了太后宫里。

  太后高坐凤椅上,等明飞卿行过礼后,笑着朝他伸出手:“卿儿,到皇祖母这儿来。”

  八年前,太后被噩梦魇成重病,太医束手无措,不知谁在她耳边吹了一阵风,说明飞卿的命格能压得住邪祟。

  明飞卿被接到寿康宫养了半年,太后果然转危为安,此后明飞卿就成了太后眼中的珍宝,视如亲孙一般疼爱。

  连皇帝都万分敬畏的太后,本可以成为明飞卿最大的靠山。

  前世的明飞卿却刻意疏远了寿康宫——淮瑾的母妃当年是死在太后的懿旨下。

  他怕淮瑾不高兴,所以放弃了这个最坚实的后盾,以至于后来孤立无援,任人鱼肉,而淮瑾只是冷眼旁观。

  重活一世,明飞卿只想好好爱自己,他走上三级台阶,把手搭进太后的手心,直接改口称:“皇祖母。”

  太后听他这样称呼自己,笑得十分开心,笑着笑着忽而问:“怎么眼下乌青,昨夜没睡好?”

  明飞卿故作伤心地垂下眸,装出有苦说不出的委屈模样。

  皇城脚下的事瞒不过宫里,昨夜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果然,太后立刻就猜到了:“我听说,新婚之夜,子玉在偏院陪了林霁一晚上?”

  子玉是淮瑾的小字。

  明飞卿:“林霁昨夜醉酒,身体不适,殿下陪着他也是应该的。”

  太后在宫里见惯了争名夺利的伎俩,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关窍来:“醉酒?恐怕是故意醉酒,借此留住太子,当众给你难堪。”

  明飞卿适时垂下两颗虚情假意的泪珠:“我家世卑微,又没有功名傍身,殿下心里更偏爱林霁,也是应该的。”

  太后接过一方手帕,慈爱地替明飞卿擦掉眼角的泪珠:“他那功名也是抢了你的,如果没有南国那三年...诶,你是受惯了苦的。”

  明飞卿本是今科状元,但皇帝忌惮他在南国做了三年战俘,怀疑他心不纯。淮瑾也替皇帝当说客,用太子妃的头衔换走了本属于明飞卿的功名,本来屈居第二的林霁这才成了状元。

  当时明飞卿能答应这等请求,实在是被猪油蒙了心智,如果他重生的时机能早个两个月,他一定选择功名,而不当这什么破太子妃!

  “是不是借酒装病暂且不论,今早他坐着逾制的马车招摇过市,巴不得全皇城的人都知道他昨日在东宫过了一夜,那些尖言冷语都传到宫里来了,简直有辱皇家名声。”太后召来贴身的女官吩咐道,“将林霁叫进寿康宫,在训诫石旁跪着反思一个时辰。”

  明飞卿一听,趁着眼角泪痕未干佯装要劝,太后见他可怜巴巴地还要为他人求情,越发心疼,牵着他的手,执意将他留下来同桌用膳。

  -

  淮瑾从合阳殿出来,没见到明飞卿,以往明飞卿去寿康宫请安只是走个过场,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

  今日竟然破天荒地待了半个时辰。

  也没人来报他一声,他一时摸不准明飞卿在寿康宫的处境。

  “殿下,太子殿下!”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追了上来,硬生生叫住了淮瑾有些急促的步伐。

  “殿下,刚刚前线战报传来,边境大捷,圣上想留你下来一同用点心,顺便商议战事。”

  皇帝愿意同他商议边境战事,显然是一个亲近淮瑾的信号,淮瑾本该立刻折返合阳殿,可眼下他挂念着寿康宫,竟没想太多,直接婉拒道:“烦请公公与父皇说,我现在必须去太后宫里一趟,让父皇稍等片刻。”

  说罢转身就走,大太监拦之不及,在原地嘀咕道:“这不是违抗皇命吗?”

  不过太子如今正得圣恩,皇帝总不会真地责罚他,只是还有什么事比皇命更重要?

  淮瑾往寿康宫的方向疾走,听到路过的宫人神色匆匆地议论:“听说太后罚人跪训诫石了。”

  “这么大的太阳,跪上一个时辰,真是受罪啊!”

  淮瑾一听,拉住其中一个宫女问:“太后罚谁跪训诫石?”

  训诫石,那本是后宫用来处罚不懂规矩的嫔妃所设的地界,训诫石上布满尖锐的石头,跪上去一盏茶的功夫,膝盖就能破皮出血,而训诫石的位置就在寿康宫园子正中央,若是夏日受罚,则完全曝晒在烈日之下,简直是身心折磨。

  那小宫女也是听别人说的,对实情一知半解,太子逼问她也不敢答不知,只知道今日进寿康宫的只有明飞卿一人,便胡乱猜道:“是太子妃。”

  淮瑾一听,脸色沉如阴云,脚下从疾走改为跑,一路赶到寿康宫宫门口,远远就看见一道身影跪在烈日下。

  提到嗓子眼的心猛然回落,哪怕只远远看到一个背影,他都能确信此人不是明飞卿。

  “刚刚那道桂花酒酿绿豆汤太好喝了。”

  明飞卿的声音飞进淮瑾耳中,淮瑾循声望去,见安然无恙的明飞卿正搀着太后有说有笑,跟在他身后的天青手里拿着几大盒赏赐的礼物。

  淮瑾宁愿看到明飞卿跪在训诫石上,也不想他和自己的杀母仇人这般亲厚。

  明飞卿也瞧见了淮瑾,两方视线撞上,淮瑾按下汹涌的不悦,上前对太后行了礼。

  跪地反思的林霁听到太子的声音,立刻回头去看,他什么都没说,眼里却写满求救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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