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Fayee飞鹅

作者:Fayee飞鹅  录入:02-17

  再后来,整个镇子上的人都知道:镇上最好吃的那家酒楼的年轻老板娶了亲,新娘子既不是城东胭脂铺的赵家千金,也不是城北布庄的张家女儿,而是一个外地来的爱着淡色衣裳的男子。那男子无论品行还是样貌,那都是极好的,直把老板迷得日夜陪在身旁。一月过去如此,一年、两年过去,恩爱倒更胜往昔。
  直到一日,酒楼来了一个道士。
  那道士学有所成,潜心修炼定可摸上天庭做个散仙。但他却十分死心眼儿,在人间话本里就是法海再世。他笃定所有的妖都该杀,世间,只有为祸人间的妖,和还没有付诸行动的妖。即便它做出保证,也是为了保命,是威胁人间的祸害。而人面对妖是十分无力的,人不该与妖为伍,不该日夜承受这种提心吊胆。妖,就该回到妖界。
  这道士凭着一身本领和一腰带的法器,一生斩妖无数,这次却踢到了铁板。循清妖力太盛,道士招架不住却不甘心就此放弃。他百般刁难,循清只是耐心解释他并不会害人。起了心魔的道士竟打起了同为人的酒肆老板的主意。但掌柜的情根深种,满眼只有循清,他也毫不怀疑循清的良善。两人的忍让,却倒逼魔道琢磨着走上了另一条路。
  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循清受邀回了一趟妖界,可到了寒山,却发现是被支开了。待他晚上匆忙回到两人的家中,第一时间敏锐地闻到了血的腥味儿。受伤的丫鬟说主人被一个道士抓走了。
  循清脑袋里霎时“嗡”的一声。他急得要命,最终在当地小道观山下找到了心爱之人。那人正被道士画了结界关在其中,而结界中画了个神杀阵,据说此阵杀神、杀仙、杀佛,阵成便是个魂飞魄散,连轮回都无法。循清赤红了眼,哆嗦着一双手去破结界,这时他才猛然发现:结界上还附了个不知道哪个佛尊的宝葫芦加持。
  那双手青筋暴起,宝葫芦岿然不动,时间却来不及了。循清就活生生、眼睁睁地看着爱人的魂魄被生生抽出、消散在他眼前。
  那男人虚弱极了,隔着他并不理解的结界想要再摸一摸循清的脸,却被隔住了。他脸上写着困惑,说的话却依然温柔:“循清,这人间总有人容不下你。从此,剩你一个人,要小心啊。”
  循清的嘴唇都在哆嗦,他抖着声音说着:“你不能死,你别……”
  那男人仍旧笑笑,好像已经没了气力:“我往生了,你再来寻我,好吗?循清,我还会爱上——”话音戛然而止,他的肉身连带着强行抽出来的三魂七魄,全部,在他的至爱之人面前,消散了。
  循清呆住了,困惑地看了好久,才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他的喉咙好似被堵住了,他竟一声也喊不出来。循清活了一千年,第一次尝到了眼泪的味道,那是他第一次体会悲伤,第一次就体会到了极致。
  那夜,循清性情大变。他有一把宝剑,叫作澄明。澄明剑身隐隐透着寒山湖水的那种代表着极寒的冰蓝色,夏日里看着也要生寒。澄明是他从修炼之地的寒山之心取得的,甚至不知道是寒山先在,还是这把剑先在。
  循清先是上了山,才发现原来那魔道竟是观主。他提剑便刺,杀了一个又一个道士、屠了一个又一个道观。血溅到脸上,渗到嘴里,他恍若不知,他满心只想着那个合该千刀万剐的魔道还活着。循清头疼得很,可好似分身术一般,眼前的每个道士,都是那个魔道。
  他有心想要问一问:他循清做错了什么,那男人又做错了什么?如果做妖就是罪孽,要杀也该杀他,凭什么用术法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凭什么会有这样的阵法?杀仙弑神,可他是吗?凭什么又要让他魂飞魄散,凭什么这样的魔道,手里会有佛家法器?
  第二日,得了消息的道界人心惶惶。一只蛇妖只身屠杀了几百个道士,道士们人人自危,有些小道士战战兢兢地申请要还俗,一些上了年纪胆小怕事的还纷纷脱下了道袍。几个半仙身的老道士合聚青山观,在商量对策之时,循清出现了。
  经过一夜,循清虽脸上、袍子上全是干涸的血渍,心里却似乎平静了不少。他一路走进来,眼见的全是双腿抖如筛糠的道士,但他没有提剑便杀,只是把剑在地上拖行了一路。剑身染的鲜血深深浅浅地画出了他进殿的行迹。循清提出要见魔道,而老道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并不知魔道身在何处。一方面对循清心存畏惧,一方面还愤恨循清的不讲道理。
  偌大的观内,小道士紧张地揪断了袖口的线头声都显得刺耳。眼看着循清愈加不耐烦,眼睛的底色又开始逐渐变红的时候,佛祖来了。佛光普耀,化去了循清眼底的血色。一屋子里里外外的道士暗暗舒了口气。
  佛祖亲自讲了佛理,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循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云云,循清却铁了心不肯妥协。
  “念你千年修行不易,且事出有因,你若放下,本座愿饶恕你这杀孽。”
  “我佛慈悲。正是凡事皆有因果,先是那魔道种下因才铸了这果,若佛祖不曾来过,我必杀他灭口,还请佛祖不要阻挠。众生平等,他害得人连轮回都无法,自该担这苦果。我屠他后,甘愿受罚还那万千血债。”
  佛祖真真是满眼慈悲,循清眼底却又赤红得像要滴血。最终连如来也只得叹息一声。
  “阿弥陀佛……”佛祖大手一挥,魔道竟就出现在循清跟前。
  “凡事皆讲因果,本座亦无权干涉。但愿你勿再造杀孽。”
  “我心意已决。”
  循清恭敬地双手合了个十,随后手执长剑一步步走向那魔道。澄明剑上血迹斑斑,但剑锋却仍然雪亮,不知染了多少个尸骨未寒的怨魂。
  魔道后悔了吗?谁也不得而知,在场的所有人只看着循清一言不发一步一步走向魔道。手起,剑落。上古神剑澄明剑下,魂散魄碎再无转世之能。
  循清一双眼血色褪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径直对着佛祖的方向跪了下去,也无谓周遭僧侣摇头说着造孽。
  循清跪在地上,将澄明放在一旁,心里空极了。
  这满场的道士、和尚,云端的菩萨、佛祖,围观的妖,一半来看热闹,一半想他受尽折磨而死。他也确实该死,可他爱的人不该死。
  可他循清该什么都不做吗?该以德报怨还是冤有头债有主?凭什么魔道可以有心魔放肆杀妖,他作为被冠以污名的妖反倒该克制?他魔道杀了那么多妖,仍然有升仙的机遇,他循清杀人便又如何?妖就不如人吗?难道他斩杀的妖,便都是十恶不赦吗?
  可是也不重要了,找谁说理呢?那魔道还不是有佛家法器,佛家还不是对他的斩妖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说什么都没用,道理掰清了,即便这满天神佛都告诉他是魔道错了,也换不回他爱人的命。
  他循清有罪,那便也魂飞魄散来偿吧,不知道散了的魂,还会不会遇到彼此?
  想到这里,循清使了术法,给自己换了身衣服、净了面,他含笑重新抬起头,说:“如今因果得报,循清愿用一切作为代价,以偿枉死之灵。”
  如来端坐云上,话音中永远透着早已洞穿一切的平和,缓声说道:“你倒是觉得你这因,该得什么果?”
  “那便封印了我吧。一死了之,未免太过容易。寒山吧,寒山我熟。寒冰之中将我封印万年,魂魄在其中便会受极苦寒。万年后,劳佛祖出面,抽了我的万年妖灵揉碎了散到寒山里,助此地的妖灵精怪修炼。再烦您当众碎了我的魂魄,永不入六道轮回,以儆效尤。这样,可算是偿得了我种的因?”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便是六界之内,怕也再找不出更严酷的刑罚了。受尽折磨一万年,还要落得形神俱灭,这循清是真的后悔还是真的疯了?
  人只见循清挺直腰背,端正地跪坐在地上。明明是闭了眼睛等待严酷的宣判,却似乎又带着一丝笑意。观自在菩萨面露悲悯,闭了眼默念心经,不愿再看。
  如来却如同早已料到,只是还用平和的语调下了判决:“循清,你六根未净,经不得人世间的感情。但杀业已造,你终要偿还。本座念你有佛根,且本性实乃良善,便如你所愿封印于寒冰之中千年。澄明如今怨气太重,本座收去予观世音菩萨净化。待千年之后将其归还与你。你且去思过罢。”
  包括循清在内,众人还未有反应,佛祖便悠悠一挥手,循清的身体就原地腾空,硬生生、直直地穿过了结界,而后撞上寒冰,封禁其内。佛祖念了几句咒施了结界,无须任何解释,就带着诸天神佛离开了。
  自那一日起,寒山脚下的青山观道士肩负新的责任:世世代代守着寒山。
  妖界惶恐不安,几百年才换得太平,而人间却只要一代。只要不到一百年的休整,道观不但甩掉了被屠全门的耻辱和魔道的骂名,还反倒赢得更多人的青睐。故事褪去颜色,留在人们记忆中的只剩下青山观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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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章长一些,后面会每章3-4k啦。


第2章 解封
  那说书的说:无论秋冬春夏,寒山之上永远都冷到能把人的骨头冻脆,我拿扇子敲一下儿,就碎成了渣儿。想进山,有三道防线:刺骨凛冽仿佛从极阴之地来的寒风、防不胜防食人血肉的山野精怪、青山观道士和其繁杂的符咒结界。寻常凡人若是去了,就是二寻桃花源,绕上他个三天三夜也找不到上山的路。且越是无人进山,山间精怪潜心修炼的时间就越久,要进山,就越发艰难。
  修易进山了。入目都是晃眼的白,偶有湖水不曾冰冻也是冰寒色,看一眼都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寒山山顶的山洞内,封印着一千年前的蛇妖。虽已极为寒冷,但到了那洞口前却仍然有种在冰窖待了好几天的感觉,冷到了骨髓里仿佛把骨髓都冻上了,凡胎肉体确是承受不得。
  洞口都完全冻死了。俢易拿起火把,施了个法,烧了约摸小半盏茶的功夫,烧通了入口。
  窄窄的入口通往寒山之心,即封印地。也并非多么壮观,甚至可以说简陋。封印地是个死胡同,小小的一个封闭空间。修易整个对面是一面巨大的冰壁、冰墙,脚下隔着一个长长方方的冰水潭。寒潭的水很窄,也就两步宽,修易现在距离冰壁现在也不过四五步远。他可以清清楚楚地透过冰壁,看见内部封印着的循清。
  循清身着月白色的衣裳,与周遭寒冰倒是十分映衬。他长长的发丝四散开来,表情十分平静。循清是个样貌极好的妖,他即使紧闭着双眸,也让修易直想看看他睁眼是何种光景。
  修易久久地凝视着近在眼前的蛇妖,不知是否在衡量解他封印的后果。这蛇妖会如他所想,性本良善吗?一千年了,他还怨吗?他会不会因受了一千年的刑罚,滋生了许多怨念?
  但俗话讲,来都来了。
  修易抬手施法,朝着一个点集中注入了好一些法力。但不知是不是我佛留下的法印还未完全消散,那坚固的冰壁也才只是裂开了一个小口。修易见到裂口,就缓缓退后了几步,那蛇妖一定已然醒了。
  循清散乱的发顺从地归到耳后,妖力随着他紧握的双手凝聚。随后就是一声闷响,紧挨着的是四分五裂的冰裂声,面前的冰壁碎了一地的渣。
  修易想过无数句循清会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比如:你是谁?谁派你来的?你活腻了?
  也想过循清该是个什么表情,是感激还是解脱?但没想到循清第一眼看到他,只能用一个瞠目欲裂来形容。
  脖子已被狠狠地卡住,修易抬头却对上一双凶狠至极爬满了血丝的眼瞳。循清双臂力量极强,力道大得像是要硬生生捏碎他的喉咙。
  直到修易后背撞墙,再无可退的余地。循清枯瘦的手仍然死死卡着修易的喉咙,劲道未减半分,而修易全身都整个儿僵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不是冻的,竟是被面前这尾蛇妖强劲的妖力压制的。
  “你是谁!”这恶狠狠的一句话,循清的声音嘶哑得像是鬼蜮来的恶鬼,而他喉咙里还在往外散着肉眼可见的寒气。
  “我…咳…来救你,你杀我?”修易喉咙被卡得生疼,几乎是用了最后的力气从狭小的喉管中挤出一丝空气,声音也没比循清的更顺耳。
  两个人互相瞪了好一会儿,循清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睫毛也跟着轻颤,他越抖,手上卡得便奇异得越来越死。
  在修易觉得自己快要断气的前一刻,循清终于松开手,随即又一掌把他狠狠地拍向侧面的石壁。这一掌不知用了多少力度,修易实难自控,吐出血来。
  修易剧烈咳了几下,擦了擦唇角的血。但好歹只是肉搏一击,很快也就缓好了。但刚刚的状况,也在修易事先想过的场景内,他并不十分意外。他缓好了就抬头去看循清。
  循清起先只是呆呆地看着修易,不知在想些什么。待他眼中的赤红褪去,逐渐回归浅浅的褐色,他的眼神也变了许多。那是一种,也许是哀伤吧,修易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个眼神,只是看得他心里也不自觉跟着揪了揪。循清摇晃了几下好似终于支撑不住,跪坐在了地上。他惨白的双手杵在地上,下巴处一颗,两颗三颗泪珠接连断了线顺着脸颊滴到了地上。全程没有声音,却无声得让人心悸。
  修易缓缓走近他,他却突然警惕地抬头瞪着修易。修易下意识觉得喉咙一痛,不再靠近,只是慢慢蹲下,尽可能平视循清,试图用眼神安抚他当下敏感脆弱的神经。修易重新极慢地靠近循清,边靠近边小心地观察他的反应。修易不发一言,却让循清逐渐缓和。在判定循清放下戒心以后,修易展开双臂一把抱住了身体僵硬的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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