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是小镜王李芙和礼王。小镜王刚出神州,就看到城门内有一群人马等着他。他转身就想跑,礼王就命人抓住了他。笑嘻嘻地问:“李先生,你怎么突然离开了神州?我们还没有告别呢。”
二十七皇子又追杀到这儿了。小天王用“你死定了”的欣喜眼神看着他。
礼王傲慢地撕破了脸皮:“李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来是要你的一句话。你现在当着全城门的人,宣布你与京城张御史毫无关系清清白白。我就放你走,不说的话我就留下你。我要请李先生当我的属官。”
还能这么搞!镜王目瞪口呆。看着周围看热闹的属官、城门官和百姓们。他再看一眼小天王殿下,暗示这位小藩王解围。十岁的可爱小孩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还是个孩子呢。”
一堆混帐玩意啊。发毒誓这东西对镜王来是如饮凉水。他刚要对礼王跪下。
礼王忽然向人群里的一人招手:“赵大人,出来为我们做个见证。李大人说他与张御史很清白。”
侍卫们不由分说得从人群里抓出了赵侠臣。
镜王大吃一惊:“赵钦差你又在监视礼王啊。”
我监视个你的头!赵侠臣狼狈得蹿出来。他是来暗中监视镜王离开神州城的。看到二十七皇子出现时也惊了。
“下官给礼王大人见礼,下官只是路过在追捕嫌犯。哈哈哈,李城主与张大人不熟?太好了。下官一定要做个见证。张御史对李城主很客气,李城主却总是想哄骗他。”赵侠臣憨厚的脸由惊变喜。
他立刻站在礼王这边。二人封住了镜王的退路。逼着镜王当众发誓与张御史无关。
小镜王不要脸,张御史可是要脸的,他若敢当众说与特使无关,浩月再对他怀柔也是自做多情了。赵侠臣早就烦透了轻浮变态的李芙。李芙气得直咧嘴。这,不答应礼王会杀人。答应他,就丢掉了浩月那么好用的挡箭牌。美少年能放过他吗?不,美少年还能对他明里暗里得维护吗?镜王连打了两个寒噤。他打着哈哈:“好说,好说,我本来就和张御史无关啊。咱们先出城再说。”说完便疾步走上前。
排队处人多混乱。小镜王急着逃命。不耐烦地一推前面的学子:“你走得快些啊。这么慢,学乌龟爬吗?”
前面的学子王浩尘吓了一跳。险些被推倒。他向来面善胆小,看着李芙穿金戴银的不像常人。也不敢顶嘴。忙让路。心慌手脚笨拙,更是堵严了通道。小镜王勃然大怒,抬脚便踹了过去:“滚远些。一身怪味。”
紧跟着他的礼王、赵侠臣等人直皱眉。小天王冷笑了:“这家伙终于露出原形。他那些八面玲珑、见人说笑的本事都是装的,遇到平民百姓就现出了地痞本色。”
贫困学子气得涨红了脸,结巴地说:“这位先生。你,你怎么出口伤人?我衣着整洁,排队遵守秩序。我,我有什么怪味?”
小镜王刚要说话。精明的礼王不愿多惹事非:“李先生,你不要把怒火撒到路人身上,别为难他。我替李先生向你们道歉了。他有些急燥,你们不要介意。”
学子和百姓们才知道这位是金枝玉叶的藩王,连称不敢。人们很敬慕藩王谦和守礼,也更厌恶跋扈的李芙了。
小镜王不敢再发作,悻悻然地说:“我只是嫌弃他身上有股怪味……”
有学子不服气地喊:“这位王公子衣着整洁,仪态文雅,哪有什么怪味?你不要胡说八道。”
李芙斜睨着学子洗得发白的青袍和旧剑鞘,哈哈哈地放声大笑了:“就是穷味啊!一股下里巴人的穷酸味儿和脏臭味。我隔着十里地便能闻到。穷得要死就不要到处乱跑了,也别学侠士佩剑。你这种下等人跑出神州也是死,还不如早点死,给大伙儿腾个位置。”
一句话引起大哗。学子百姓们都轰然大怒。佩剑书生的脸涨成猪肝,气得直哆嗦。他素来老实,不知道如何应对。他还想低头退缩,其他学子们都愤慨地跳脚大骂:“我们是考上秀才功名的书生!是圣人门徒,见官不跪。你只是个有钱的商人,是下三滥行业。到底是谁高贵谁低贱啊?!”“就是,你还敢辱骂殴打秀才,奸商的心就是黑。”“抓住他,送去衙门打板子!”
人群沸腾起来。而主角贫困学子王浩尘的脸都快变黑了。他从未受到如此奇耻大辱,又不敢与富人做对。想转身逃走,又迈不动脚步。夹在人群里快懵了。
小镜王的一肚子邪火也都发泄出来:“得了吧。你们这些蠢材,鼓噪有余干事不足,都是一些废物。还敢向我挥剑吗?穷人就是穷人,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就得自认身份。以为学点写字就能翻身了?当了官还不是得跪藩王,被我骂,当一辈子贱民走狗。都滚吧。”
一句话激起了民愤。王浩尘握着剑柄都僵了。其他学子义愤填膺得冲过来挥拳开打。李芙才发觉激了众怒,撒腿便跑。赫尔淳无奈得上前挡住众人。城门兵卒们也跑来维持秩序。城门口大乱了。
礼王大骂道:“我就知道他要作鬼。追!”
藩王侍卫们挤开人群奋力追赶,李芙在人群中狂逃。回头一望,一大群学子追着他要揍他,王浩尘也懵懵地跟着他们跑。他还未从臭骂中回过魂,向他怒视着。
李芙尴尬地一笑:“哎呦,小兄弟。对不住了。那伙恶人想杀良民啊。我跟你开了个玩笑。”
贫困学子的脸色青里泛黑,牙关紧咬嘴角滴血。作为一个秀才,在城门口被当众羞辱,被谩骂身上有股穷味臭味。严重得打击了这个年轻人。温和懦弱从不敢与人争执的年轻人觉得热血冲头,快崩溃了。
老实人死也转不过这道弯。城门口上千人,那混蛋男人为什么专门过来欺负他?他身上真的有“穷味”、和“下等人味道”吗?不不。他小时候确实是又穷又脏,长年吃不饱饭,更无法洁身洗澡。被邻人恶痞骂过脏臭。给他造成了极大伤害。他成年后,便日日洗澡生怕别人嫌他不洁。他今早出门时还仔细地沐浴过。那混蛋怎么能闻出他身上有股怪味?难道,他小时候贫穷时的脏、臭、和穷味还没有洗掉吗!
王浩尘霍然得热血激昂,暴怒了,拔出宝剑向着那人当头劈下!
“哎呀,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呢。”镜王不悦地叫道。
“哈哈,匹夫之怒,血溅五步,李芙要吃苦头了。”小天王直发笑。
人们远观着都暗骂活该。欺软怕硬的终于遇到了鲁莽的硬茬子。礼王大喜,李芙惹事事主杀了他,他就用不着跟张御史解释了。赵侠臣也欣喜,李芙如果中了一刀或者少条胳膊大腿,就再也风流不起来了吧?小天王雀跃极了。他最爱看“小人物逆袭痛打落水狗”的戏码了。
人们的脸色忽的又变了。学子手里的那把又细又薄、装饰用的宝剑劈下来,发出了雷霆暴音。木吶学子的面容身形也变得果绝而阴鸷,如凶残的夜枭。宝剑嗡鸣,携带着霹雳万钧的劲风,如泰山横断直落向镜王。
李芙的表情也大变。糟糕。这不是一位被欺压奋起反抗的老实人,这是一位剑客。不,是一位刀客。
穷学子的刀影飘摇,如飘雪般洋洋洒洒得落满了河滩。镜王的随从们像折断的竹杆倒下了。
小镜王惊慌地后退,“小兄弟,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你抢道了。”他的眼眸忽得微沉,身形加快,原本惊慌失措的脸变得镇定诡谲。右手展开,一道银光轰得穿透了学子的左胁。
学子捂住伤口摔倒在地,惊恐地叫:“你杀了我。”
人群又同时倒吸了口气。二十七皇子、赵指挥使和小天王都懵了。李芙真的杀了一个与他抢道的无辜人!他疯了。百姓和学子们也齐声惊呼:“你杀了学子。”
学子中枪后狂性大发,要扑上去杀他。小镜王转身便逃。又冲回了赵侠臣和礼王身后。赵侠臣和侍卫们只好先阻截住发狂的学子。他们剧斗,镜王趁机躲在了人群后。他才不在乎拉皇子们下水挡灾呢。神州水患、邪教徒作乱,这帮闲人还在各怀心机地追杀他。都该死。天下神医说过,天帝年轻时残暴无德。伤了天意。天降报应,他的儿孙们都是外表龙凤心性残缺的怪物。从六皇子仁王、十五皇子义王、二十七皇子礼王、到幼子天王。人人都有病。
小镜王逃蹿中钻入了铁栅拦后桌下,发现天王也蜷缩在这儿。小皇子拧眉:“滚出去!垃圾。”
“好好。”小镜王手忙脚乱得往外爬,突得停住。对了,他们有病,他有药啊。他转身又挤回天王身旁。小天王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便要大叫。镜王忙说:“等等,我有好处给你。”
天王止住大叫:“什么好处?”
镜王眯起眼睛笑了,像看到小白兔的猥琐大叔:“你要什么好处都行。”
天王对他怒目:“你太恶心了。滥杀无辜学子。你和二十七哥还让我身陷险境,父皇饶不了你们。”
“我不是有意的。你也看到是二十七皇子要杀我,求天王殿下救我一救。”
天王的脸色缓和:“我要一百万两银子。”
我去。你不是个孩子吗,要那么多钱买糖吃吗?
空中刀光剑影的,二十七皇子还派人过来继续捅黑枪。镜王当机立断:“给你。”
天王诡异的一笑。掀开灌木丛站起大叫:“快来人哪。李芙想害我!”
一场混战在天王的惨叫中进入尾声。小镜王狞笑着掐住天王的雪白脖子威胁礼王。还逼着侍卫们去抓住学子,侍卫们只好拼死得围攻学子。如果小天王出了差子,天帝和继后会捋了礼王和他们的皮。
这时候,官道上也冲来了城内赶来的锦衣太保等大队人马。包围住南城门和浅滩。镜王长吁了口气。
贫困学子受了重伤,如疯如魔,狂乱的宝剑杀得侍卫、兵卒们节节后退。他见很多穿深蓝曳撒的京城武官们冲下河滩,忍着痛刺伤了两名兵卒想逃走。小镜王才扯着嗓子向人们大喊:“抓住他!他就是杀邪教副教主的刀客。我都帮你们到这儿了,还让他跑了,你们就是天下最没用的废物了。”
二十七皇子、赵侠臣、小天王都大吃一惊。
人们奋力围捕,不多时,便抓住了假学子,真刀客。
(ps:古诗引用自孙鬃翁的《金沙江》)
第四十七章 逼反
都察院的张御史把所有人一网打尽,带回府衙。审问出了真相。
学子王浩尘果然是郑家死士。原为郑家军副将,后替郑家干脏活。他奉家主之命杀了邪教游空子。郑家说是为了避免被邪教反向诬陷。浩月的反间计见效了,城门口有画像抓他,死士担心郑家灭口,便率先逃走。不巧被镜王李芙逮到了。
穷学子一双偏执的眼睛疯狂地盯住李芙:“你怎么知道我是郑家的死士?”
小镜王同情地笑笑:“你不该扮演成书生。还跟一群乌合之众谈诗。孙鬃翁的诗是描绘虎跳峡的不能赞颂‘象过滩’。你以剑来使出刀法也不合情理。你是想隐盖住武人的身份吧。”
学子对镜王不依不饶:“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怪味?我哪里有怪味?”
“只是胡乱猜的。你的长像就很偏执,不停得以手抹衣裳,鞋袜一尘不染。下意识得躲避着周围人,免得他们的唾沫星子溅身上,有强迫洁净之症吧。个头也不高,瘦得过份,我便猜测你幼年过得不好,病态得爱洁。这种人,骂他笨愚无用,骂他脏最好用了。”小镜王开心地笑。一圈人对他怒目而视。
礼王气笑了:“李先生,你的运气真好。歪打正着得抓住凶手立了大功。本王也不好耽误你的行程了。你就快点滚吧。”
“多谢礼王殿下。只是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就走。”
张御史面若冰霜地打量着镜王,盘算着他可能玩的花招。但人抓到了他面前……小镜王两眼满是诚挚,向他温柔地微笑:“我一看到这人不对劲,就想抓回来给你看看。果然……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这是老天爷在帮张御史啊。”
使京城特使们大吃一惊的是,审问死士问出了更惊人的消息。仁王灭门案当晚郑家便知道了。他们派王浩尘去六皇子家查看原因。后来王浩尘被打发走。他心有不甘地埋伏在街口。看着其他死士从仁王府搬出几只大木箱运往城外。
人们精神大振,终于抓住了郑氏的马脚。郑家与仁王灭门案有关。
偏激的刀客很愤恨:“郑家不仁我也不义。我不知道仁王案是谁做的,只知道他们运走了宝箱。我是怨恨郑家把我用完就甩才交待的。你们这些人敢管这案子我就做证人,不敢管的就快放了我。免得让我白白送死。”
浩月犹豫了。郑家庞大如山,他们有本事跟国公爷较量吗?
郑家人消息很快。一会儿郑家族长郑空岭便凶悍地闯入大堂怒喝着:“这是污蔑、构陷!郑家与仁王案无关,张副将也一向神经兮兮的,去年便被郑家军革职了。他在故意诬陷我们。”
浩月冷笑:“那么,郑家没有提前发现藩王家灭门并托运箱子?也未对朝廷隐瞒了?”
“当然!我郑家深受天帝龙恩,从不敢逾越妄为。”
“那我就上报朝廷,请刘御史和天帝来询问郑老国公吧。”
郑明琅急得直擦汗:“张大人息怒。我大伯说错话了。不过仁王之死真与郑家无关啊。”
两帮人马唇枪舌剑,快撕破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