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客[古代架空]——BY:小狐狸菌

作者:小狐狸菌  录入:03-12

  迟鹤亭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道:“我问你要兰淮的情报时,你想不到?”
  “想是想过。”晌清欢皱眉,“但太蠢了,不像你会做的事。”
  “那只是个……意外。”迟鹤亭轻描淡写地揭过道,“我也不曾想你会丢下那人直接过来灵诸州,只为了提醒我赶快逃命。”
  “离开之前,我已将他安置妥善。”晌清欢停顿片刻,迟疑道,“解药……”
  “没有。”
  “已经三年了,我还要等多久?”
  迟鹤亭垂了眸子,把玩着手上的茶壶盖,道:“我既然许了诺,便一定会将解药做出来。但凡是毒,只要没立刻要了命,必定能解。”
  “可……”
  “牵肠挂肚的模样不适合出现在你这张脸上。”迟鹤亭叹了口气,“这么些年,他就从来没有信过你,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鹤亭,那是我的事。”
  “是是是,我不该多嘴。”迟鹤亭扯了扯嘴角,凝视着他的眸子,沉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他醒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你。”
  晌清欢道:“你的解药八字还没一撇。”
  “什么叫八字还没一撇?”迟鹤亭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半年,至多半年!若是还不能让他醒来,我就——”
  晌清欢一抬眉毛,道:“你就?”
  “就让我被玄宗抓回去。”
  “……”晌清欢低着头,闷闷笑起来,“你被抓了,我不是还得费心思把你救出来。想得倒美。”
  迟鹤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赤蝶,你打算怎么着?”晌清欢话题一转,“他知道你是谁了?”
  “只发现我是个黑巫罢了。”迟鹤亭皱眉,“大概觉得自己被骗了,就走了。”
  “他还在百草堂附近,并未离开安江。”
  “哦?”迟鹤亭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飞花阁关心他的行踪,是要对他动手?”
  “悬赏榜榜首,这三年行踪成谜,偶然出现,又很快断了线索。”晌清欢道,“这是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灯花倏地“滋啦”了一下,投在墙上的影子随之摇曳不定。
  迟鹤亭拎起茶壶晃了晃,才发现空了。他捧着空茶壶发呆了好半天,忽然道:“飞花阁很缺钱吗?”
  晌清欢:“?”
  “不缺的话,不如让给我?”


第9章
  顾渺只带走了自己的蝴蝶面具和一把剑,还借了迟鹤亭的一顶帷帽遮面,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长街熙攘,人声鼎沸。
  他就这么晃荡到四下寂静,家家点起灯火,菜饭飘香,肚子咕噜了一声,才想起该找个客栈歇脚,紧接着又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自己身无分文,一穷二白。
  说麻烦,其实也不麻烦。顾渺摘下帷帽,拐进了旁边的巷子,哪里没点灯就往哪走,待到远离光亮热闹的大街,倚在墙上靠了片刻,低咳两声,茫然四顾,再配上他那张脸,充满了欺骗性。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他就怀揣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新荷包,重新戴上帷帽,进了安江最好的客栈,要了间天字上房和一桌酒菜。
  顾渺其实很少在某个地方停留这么长时间。他捏着酒杯,望着窗外月色怔怔出神。
  虽说灵诸州内有无数势力想找寻自己的踪迹,但他并不觉得紧张,一想到黑巫那腥臭的血在青石板上汩汩流淌,渗入土里,将青青草色打湿浸润,反倒心跳加快,隐隐兴奋起来。
  他全然没把迟鹤亭的话放在心上。玄宗内位列天地人三阶的黑巫也不是没有杀过,这不惧毒物的体质,任凭哪个黑巫见了都要头痛。
  只是那个迟大夫……顾渺皱了皱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知为何一想到他躺在血泊里的模样,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但这样轻易地放过一个黑巫,他也觉着不舒服。横竖难受,索性眼不见为净,四处转转,待到想清楚了再回去。
  便这么饮到后半夜,忽见城西那角火光大盛,烧破溶溶月色,惊呼迭起,骚动一路传到了城北。从半开的窗子里望出去,隐约能瞧见起火的附近有一座塔楼。
  顾渺眯了下眼睛,霍然起身,一时间酒坛乱滚,叮当作响。
  那是百草堂的方向。
  写着百草堂的匾额烧得砸在了地上,堂内火光熊熊,药柜翻倒凌乱,不见人影。
  身着玄宗服饰的人将此地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冷眼旁观,面目被火光映得亮暗分明,煞是骇人。隔壁面摊子的小二瞪着双眼睛,横死在一根长凳上,手里还紧紧捏着一锭染血的银子。
  “都办妥了?”
  “是。百草堂走水,连带着隔壁的面铺一块儿烧了。火势太大,无一幸存。”
  “很好。”为首之人眼底火光跃动,有隐隐恨意在灼烧,冷笑一声,“定灵散乃九塔五层的毒物,无色无味,届时用引香一熏,便会立刻发作,呕血至死。这药堂里的不过是个大夫,焉能分辨这等毒物!上回在兰淮不仅杀了本巫的幼子,还让他侥幸逃了。如今只用一服定灵散送他归西,真是便宜他了!”
  “可宗主吩咐过,要抓活的……”
  “闭嘴!”为首之人狠戾道,“毒物无眼,那大夫负隅顽抗,以命相搏,本巫才不慎将他杀了,有何不可?”
  那人顿时唯唯诺诺,不敢再多说半句。
  顾渺站在街巷暗处,整个人都藏在阴影里,透过帷幕,望着烧得差不多只剩个架子的百草堂,半晌,低声道:“狗咬狗。”
  他想走,脚下却生了根似的。
  海棠树下的小泥炉不合时宜地浮现在眼前,上边煲着的汤从锅盖缝里冒出滚滚浓香白雾,还有里头炖得酥软浮沉的食物……统统随着这场大火,付之一炬。
  “呕血至死。”他重复了一遍,指尖微微勾了下,自言自语道,“定灵散……这东西,我应当吃过。”
  模糊的记忆里,毒发之后五脏六腑像被胡乱搅作一团,痛得人几欲发狂,不过几息就会开始呕血。温热鲜红的血,随着流逝的生命一口口吐出来,流得满身满地,整个人泡在血泊里打滚挣扎,狼狈死去。
  那个迟姓大夫,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死法。
  东方泛起鱼肚白,火势终于渐渐小起来,只留零星几点附着在焦黑木架上,有气无力地烧着。玄宗的人进去查探一番后,便撤走了。
  顾渺安安静静地站了半宿,这才离开藏身街巷,缓步走到废墟跟前,稍作犹豫,迈步跨入。
  他在后院的井边寻到了尸体。
  那尸体被烧成了焦炭,姿态扭曲,面目全非,难以辨认。顾渺费了些工夫,搜出了几枚细针。细针被裹在一个烧得扭曲的皮袋里,似乎是昨日刚见过的针袋;翻找时,还从尸体的怀里滚出了一枚银色戒指,叮铃落在他脚边。
  是自己给迟鹤亭的那个荷包里的东西。
  “迟……”顾渺张了张嘴,忽而发觉自己竟连他的全名都不知晓,静默了须臾,将针袋收好,又捡起那枚银戒指放进新荷包里,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出了百草堂。
  七日之后。
  晌清欢正要前往飞花阁主阁所在的平微州,不料被一封十万火急的传书打乱了计划。
  他捏着信,冷眼看着此地分舵的舵主,道:“你自称事情紧急,擅自将船拦下。若是这信里的消息不能令我满意,可知下场?”
  舵主半跪在地上,道:“昨日才收到的这封传书,里面牵扯到了赤蝶,属下再三思量还是不能定夺,便擅作主张拦下了大船,还望阁主恕罪!”
  “赤蝶?我不是吩咐过,只要他不出灵诸州,莫要管他。”晌清欢抖开那封信,只一眼,神色就变了,低声道,“真是疯了。速去探明赤蝶行踪,把这个消息送到迟鹤亭手上,要快!”
  迟鹤亭此刻已经踏上了前往明水港的渡船,正与船家闲聊。
  “明水港乃九州通衢,公子可是要离开灵诸州?”船夫憨笑道,“这地儿虽说平日里就乱,但近来可太乱了,那边放火,这边杀人,青天白日的,哎哟哟吓死人。”
  “灵诸州么,杀人放火家常便饭。”迟鹤亭顺手给船夫塞了点碎银,“莫非近日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
  总不至于是自家药堂被烧了这点破事。
  “可不是!”船夫收了钱,精神一振,立刻知无不言言无尽,“公子也知道,咱这儿做摆渡的,渡的人多了,也便能瞧出些名堂。昨日忽然来了一大批人,通身气度不凡,一看便知是各门各派的青年豪杰,为了争一艘大船还差点打上了。”
  “哦?”迟鹤亭追问道,“他们都要去哪?”
  “乌宁。”
  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乌宁,玄宗在那里有个规模不小的据点,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做着黑白两道的生意。那些闻风而来聚集在灵诸州的各方势力,怎会突然如此整齐划一地前去乌宁?
  船夫还在絮絮叨叨:“听他们说,乌宁那儿出了个魔头,一夜之间死了很多人,头都被砍下来当成腊肉串起来吊着。就算是灵诸州里,也很少有这样骇人听闻的……唉,都赶着去斩杀那个魔头,也不知有几个能回来的,真真不太平。”
  “也太凶了。”迟鹤亭跟着感叹两声,心道怎么会有这么个疯子突然冒出来吸引了玄宗的注意,岂不正好方便了自己脱身,真给面子。
  不过一日,他便收到了飞花阁的传讯,让自己即刻前往乌宁。
  迟鹤亭把玩着机关鸟,暗自纳闷:“这又是哪门子的安排?”
  船夫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道:“公子,再过一日便能到明水港……”
  “不去了。”
  “啊?”
  “改道去乌宁,越快越好。”迟鹤亭放走机关鸟,揉碎了纸条撒进江里,“给你三倍的船费。”
  轻舟飞快,顺江流而下。
  乌宁码头。
  迟鹤亭给了那船夫三倍的银子,下了船还没站稳脚,便有人迎上来道:“可是迟公子?”
  “阁主吩咐你等候在此?”
  “正是。”那人道,“人多眼杂,还请公子移步前往醉仙楼。”
  醉仙楼乃是乌宁招牌,一座难求。那人带着他径直上了顶楼的雅间,一拱手,又恭敬的退了下去。迟鹤亭拉开门,便见晌清欢倚着窗,正低头看着什么。
  还未落座,他先拍开那壶花雕酒,给自己满上,有滋有味地抿了一口,道:“阁主好雅兴。怎么突然把我喊来了乌宁?原先不是说要我离开灵诸州避避风头么?”
  晌清欢抬头,不咸不淡道:“因为赤蝶在乌宁。”
  “咳咳咳!”迟鹤亭猛地咳嗽起来,辛辣酒味直冲脑门,差点没把他呛死,“顾渺?他在乌宁关我屁事?”
  “前几日你还说,想要赤蝶的赏金。”晌清欢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他跟前,一抬下巴,“如今这大把赏金就要落入别人手中,也不关你事?”


第10章
  迟鹤亭慢慢收拢起桌上散落的书信,吞了口唾沫。
  灵诸州的各家势力,玄宗据点,魔头……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晌清欢夹了一箸清炒嫩笋尖,边吃边看他脸色变换,堪称精彩,真下饭。
  等到晌阁主慢条斯理地吃空了两盘小菜,喝掉了半壶酒,准备再叫点别的时,迟鹤亭缓缓抬起头来,指尖用力点了点那几行字迹,不可置信道:“他疯了?”
  进入灵诸州后就如泥牛入海杳无踪迹的赤蝶,于五日前突然现身乌宁,红衣蝶面,凭一己之力血洗了大半个玄宗据点,身负重伤,逃往松山。
  “虽说那里没有戊级以上的黑巫,但胜在人多。”晌清欢放下筷子,“就算是在三年前的长恨崖,他也只杀了十八个黑巫,之后更是没有这样直接上门踢馆的,行事谨慎,只偶尔杀些撞到他手上的倒霉家伙罢了。”
  迟鹤亭咋舌,猜测道:“难不成他心血来潮,觉得自己身上的悬赏不够多,想再挣点?”
  晌清欢看着他,不说话。
  “要不就是他记恨玄宗无中生有,四处散布流言,所以杀鸡儆猴……哎,你那什么眼神?”
  “你当真不清楚?”
  迟鹤亭噎了下,道:“我哪知道。”
  “不知道便算了,就当来乌宁玩一趟,尝尝醉仙楼的名菜。”晌清欢起身,好像将他喊来真的没什么要紧事般,“我该回平微州了。”
  “慢着。”迟鹤亭急了,“唰”地跟着起身,憋了半天,不得不缴械投降道,“顾渺在哪?”
  晌清欢一下笑起来,又不急着走了,坐回来道:“真是稀奇。”
  迟鹤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那晚你说想要赏金,我便觉得不对。玄宗开的价码,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上门去领。”晌清欢拈起一块碎金糕,“既然在意的不是钱,那么便是人了。”
  “……”迟鹤亭硬邦邦道,“在意个屁,别胡说。只是他还没到要死的时候,不能随便死了。”
  “那他几时要死?”
  “十年后。”
  晌清欢惊奇道:“你竟觉得他还能再好好地活十年?”
  迟鹤亭:“……”
  确实。
  单枪匹马闯进玄宗据点,连他自己都没把握能全身而退,顾渺不仅干了,还顺利跑了,着实令人佩服。依顾渺那行事风格来看,活一天都嫌多。
  别说,惨归惨,上辈子他还真比自己活得久。迟鹤亭深感挫折,道:“所以,阁主大人能把他的行踪告诉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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