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这批东西十分重要,想来江湖上也只有信和帮在押镖一事上声名赫赫,少有疏漏,这才来找唐帮主帮忙。”萧吟给唐劭斟了杯茶,淡笑道,“东西在下已经带来了,一会唐帮主派人去取就好。”
“好说。”唐劭点点头,眼珠一转,意有所指道,“最近听说侯爷又有大事要做了?”
“哦?唐帮主是从何得知?”萧吟依旧挂着淡笑,不动声色道,“不知外界传的大事是什么?”
“侯爷如今在江湖上逍遥自在,看似不再染指朝堂。”唐劭眼中微有冷意,“但最近侯爷的动静像是直指朝堂啊。”
萧吟心中微震,近来他虽在筹备对付太尉,但所有动作都悄然无声,摧毁清风楼在京城的情报网是假借他人之手,确定不曾将祸水引到自家,而私下接触落朝宗更是不曾与外人道,他每年都会去各地闲逛,离开润州并无惹人怀疑,唐劭此言究竟是何意?
蹲守在一棵树上的江遥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脑子转得慢,但也听出了唐劭的不善之意。
他观察了一番唐劭身边的护卫,这些人严丝合缝地挡住了唐劭所有要害之处,齐砚要下手难上加难,可能只能等唐劭站起来的某一瞬间才好乘虚而入。
“那不知唐帮主这传言是从何而来?”萧吟问道。
“侯爷心虚了?”唐劭大笑起来,“侯爷今日跑这一趟并不是来做生意的吧?我好心奉劝侯爷一句,要小心被人卖了啊。”
萧吟眉头皱起,与唐劭四目相对,眼神如刀锋般互相较着劲,心中不断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站起身退开一步,沉声道:“所以这单生意唐帮主是不做了?”
“有生意我自然会做。”唐劭有些危险地眯起眼,也站起身来,“就看侯爷有没有命做了。”
话音落,三把剑同时出鞘,唐劭与萧吟之间小小的空间因三把剑的同时到来亮出刺眼剑光,旁人一时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一把剑是齐砚飞刺而来,与他同时动手的是唐劭右侧的一个护卫,剑尖直指萧吟,而最后这把剑则来自江遥,从树上飞扑而来,拦在萧吟身前,与那把剑狭路相逢。
下一瞬,漫天剑光就织出了剑网,唐劭身边的数十个护卫以及萧吟的暗卫们纷纷出剑,各自拉扯着自己的主人离开战圈,混乱之际,江遥与齐砚对视一眼,靠着平日一同练剑留下的默契自左右两边鬼魅一般钻入剑网的空隙,接近唐劭身前,两把剑一齐向前递出。
齐砚刺出一剑便立刻回身为两人突围打掩护,江遥则又把剑往前递出一些,另一只手上不断飞射出细小的暗器,但混乱之间他也没看清自己到底刺中了唐劭的哪里,只是地面上确实淌下了一大滩血迹,蔓延看来,周围有护卫高呼一声“帮主”,江遥没有恋战,追着齐砚杀出的路冲了出去,过程中免不了受了些伤。
信和帮有人向守在桃林外的护卫发了信号,一时涌进桃林的人越来越多,暗卫们也很是左支右绌,萧吟在混战间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墨风本来紧紧护着他,但随着人数增多,墨风也没有办法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所幸他现在虽提不了刀剑,但躲闪一二还是可以的。
他已在心里认定今日之事与落朝宗脱不开干系,落朝宗果然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合作,江煊所谓的帮忙更多的是在算计他,信和帮说不定和落朝宗有些利益纠葛,唐劭一死,信和帮必然大乱,落朝宗或许就可趁机获取利益。
没想到他萧吟居然有天被人拿来借刀杀人,他心里气闷,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躲开一把迎面刺来的剑,下一瞬却觉背上寒意袭来,意识到有人背后偷袭,正当他要躲开,一个人用力将他拽开,无视自己身后的攻击,轻轻闷哼一声,对他低声道:“主人,属下先带您离开此地。”
萧吟第一次见到江遥眼中的杀意,平日里的乖顺似乎从未有过,脸上溅落的几滴鲜血更显出几许狠厉,手中剑锋杀气腾腾,能精准无误地取人要害,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在这危险之中反而饶有趣味地笑了一下。
江遥身上落了不少伤,但这些对他来说司空见惯,扶着萧吟的腰运起轻功冲出了战圈,一路上遇神杀神,拖着染血的长剑将萧吟带离了桃林,而后隐匿身形往桃林后面的山中跑去。
“主人,我们到山另一边,可以去龙安县暂时休整,属下给阁主留了记号,他们突出重围后会找来。”江遥撕下一圈自己的衣袍下摆,缠在萧吟手臂的伤处先止了血,看着那鲜红的颜色,眼眶霎时通红,小声问道,“主人疼不疼?”
“不疼。”萧吟上下扫了扫他,自己这点伤跟他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先离开这里吧。”
“是。”江遥应了一声,带着萧吟一路用轻功翻过这座山,在入夜前到了隔壁的龙安县。
两人在山脚下就近找了家简陋的客栈,江遥不敢离开萧吟,只要了一间房,吩咐小二上了些饭菜,又准备了沐浴用的热水,方才走到萧吟面前,躬身低头道:“请主人先用些饭。”
萧吟“嗯”了一声,在桌前坐下,见小二准备的显然是两人的饭菜,而江遥却低眉敛目站在一边并没有要坐下一起吃的意思,沉默地吃了几口后,道:“你也坐下吃吧。”
“不……属下不敢。”江遥吓了一跳,“属下怎可与主人同桌而食。”
“这里就你我二人,不必拘礼了,让你坐下就坐下。”萧吟微微沉了声音。
江遥却一个劲儿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坐。
萧吟无奈,今日出了这事他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便站起身道:“我吃好了,你吃吧。”
江遥道一声“谢主人赏”,捧了一碗饭站着飞快扒完了,看萧吟要脱衣沐浴,更是吞咽急忙,险些把自己噎着。
萧吟好笑道:“没人跟你抢。”
江遥脸上微窘,走过来道:“属下伺候主人沐浴。”
外袍的袖子已经被剑划破了,里衣也沾了血迹,江遥小心翼翼脱下里衣,生怕弄疼萧吟,一低头看到萧吟光.裸的腰腹,再往下看,他慌忙移开视线,脸上绯红。
萧吟轻笑一声,摸了摸他发烫的耳垂:“你在看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渣吟:看什么呢!
鹅子:看你大不大(叉腰)
亲妈:狗头
————————————
预收现耽《捡到一朵云》求收藏:
年下,叛逆学渣傲娇少爷攻x十项全能温柔好脾气受
宋浮云三岁时被人拐卖,十几年来都是一朵飘来荡去的云,在淖泥里打滚求生,十六岁那年救了小少爷舒游意一命,舒家为了感谢他,允许无家可归的他住进了舒家的大别墅。
云泥之别的两个人就此同在一个屋檐下。
宋浮云在这个家里还肩负了一个重要使命,那就是监督不学好脾气臭的舒少爷好好做人,好好读书。
这严重影响了舒少爷的叛逆生活,整天对宋浮云没个好脸色,日常耍少爷脾气捉弄他。
比如某月宋浮云被克扣了生活费,连充话费的钱都没有,舒少爷冷笑一声:“想要钱,求我啊。”
宋浮云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不假思索说:“求你,少爷。”
舒少爷:“……”
无趣。
本以为宋浮云就是这么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人,直到某天舒游意病歪歪地躺在床上,爹不管,继母不理,只有宋浮云照顾他。
一身是刺的舒游意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哥哥”。
为了报恩,也为了这一声哥哥,宋浮云在舒游意被赶出舒家一夜落魄后也甘愿陪着他,看着这个小少爷从泥地里爬起来,一步步走向属于他的巅峰。
——
从前旁人都说他舒游意除了有钱,屁都不是,后来他连钱都没了,他一度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还要靠宋浮云养他。
曾经只吃国外空运车厘子的少爷面对三个苹果都买不起的日子,叛逆的心性终于生出了不甘,他不想让宋浮云也觉得他是个废物,也不想让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在别人手上。
他是天盛集团的合法继承人,天盛集团却也成为他追逐而遥不可及的目标,创业是一场从0到1的千里跋涉,少年人凭着一腔热血豪情,永不回头。
几年后他在创业者峰会上云淡风轻地对大家说:“我在读书上是个学渣,但我在商业上却是个天才。”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群在别人眼里的“学渣”“失败者”是如何创立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光环之下,历尽风尘。
所幸,无论黑暗光明,他的手里总能牵住那一朵云,十三岁捡回家时,就注定不会放开手。
——这是一个叛逆小少爷被逐出豪门后跟哥哥被迫体验民间生活,因为贫穷从而蜕变崛起的故事。谨以此文纪念热血爱做梦,一往无前的岁月。
第19章
江遥惊慌之下背过身去, 捂着脸闷声道:“没、没有,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萧吟险些笑岔气,这模样仿佛是偷看了哪家姑娘沐浴, 他这个被看的都没说什么呢。
但转念一想,是自己挑逗在先, 才惹得此人愈发害臊,咳了一声道:“过来伺候吧。”
江遥红着一张脸坐在浴桶边, 身上被蒸腾起的热气熏得更热了, 眼神也不知往哪儿放,只因眼前就是萧吟光滑的肩背, 他的动作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险些把水泼到自己身上。
将热水均匀地轻拍在萧吟肩背上后, 他找来胰子给萧吟搓背, 动作轻之又轻,仿佛萧吟是易碎的瓷器,见萧吟姿态放松,并无不适, 才松下一口气, 小心地按揉着萧吟肩背上的穴位,为萧吟疏通筋骨。
对待左臂上的伤口时, 他更是谨慎异常,生怕伤口不小心沾了水, 然而萧吟自己却总是忘记这回事, 下意识就要伸进浴桶里,他轻手轻脚地挪动了几次后, 发现萧吟又放了进去, 动作不禁着急起来, 萧吟被牵扯住伤口,“嘶”了一声,道:“你干嘛?”
江遥又恢复了对待瓷器的态度,抬着萧吟的胳膊放到浴桶沿上,嘀咕道:“主人自己怎么不小心一些。”
萧吟好笑地挑了挑眉,倒是难得听到这人会抱怨一声。
但这样的抱怨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到头来还是这人的本身做派。
“好,我小心一些就是了。”萧吟今日本来心情不好,一想起自己被江煊摆了一道就气闷不已,只是有这么个人在身边解闷倒是生不起气了,回头看他一眼,见他身上的伤口还完全不曾处理过,微微皱眉,“一会你自己也记得上药。”
每次萧吟表现出些关心之意,江遥都会格外惊讶,当真是受宠若惊无疑,眼睛一边闪着亮光一边又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萧吟不知道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以至于人家一句随口的关心也能这般感动,像是从未听过一般,对比之下,江煊举止从容,与他似乎不在一起长大。
泡得身上舒服了些,萧吟便从浴桶里跨出来,看着江遥再一次红着脸为自己擦身,那模样恨不得钻进地洞里似的。
自己有的他也有,萧吟实在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值得这般害羞的。
先前江遥给了小二一些银子,小二为他们送来了干净的里衣,江遥伺候萧吟穿上后,长长舒出一口气,拍了拍要烫熟了的脸,去拿了药瓶跪在床边撩开萧吟的衣袖,露出手臂上那条伤口。
其实伤口不深,算不得严重,但江遥看着还是心上发疼,仿佛那伤口的疼痛百倍千倍地加诸于自己身上。
萧吟一低头就见江遥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时不时抬袖蹭一蹭眼睛,有点头疼地扶了扶额,道:“有什么好哭的?”
“是属下没用,没有保护好主人。”江遥的声音带着细细的哭腔,听起来如一根羽毛刮挠着心口柔软之处,“求主人责罚。”
“你当时又不在我身边,要这么说,也是墨风没保护好我,跟你有什么关系?”萧吟真的想撬开这人脑壳看看脑子是不是长得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不然怎么什么错都能往自己身上揽,“你以前在江家和噬魂阁也这么喜欢给自己揽错吗?”
江遥包扎伤口已是熟练,最后打的结都十分漂亮,闻言低下头轻声道:“不是……”
“那怎么在我这儿就这么喜欢给揽错?”
“因为……因为……”江遥不知所措时,手指就闲不住,不是爱抠地面,就是爱在自己腿上画圈圈,声音更是轻如蚊蚋,“因为主人对属下好。”
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他只能在心里说:因为是我欠主人的。
萧吟像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愣了一下后果真笑了出来,道:“我对你好?我哪里对你好了?你莫不是忘了我之前都是怎么折腾你的?”
江遥却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嘟囔道:“主人就是对属下好。”
萧吟不欲与傻子一般见识,认下了自己就是对他好,看他收起了药瓶站起身要去放了,一把拽住他道:“不是让你给自己上药?”
从开始接受暗卫训练后,江遥就很少有机会享受上药的滋味,大半时候是放任伤口自己长好,他无所谓道:“属下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萧吟狠狠皱起眉,道:“你这是小伤那我这是什么?是不是都没必要上药了?”
“不是!”江遥一下急了,“属下怎可与主人相较?主人是千金之躯,自然是一点伤都受不得的,属下低贱之身,受伤已是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