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就是不肯篡位 番外完结[古代架空]——BY:洛水冬汐

作者:洛水冬汐  录入:03-19

  邢旭易最担心这样的事情,沉吟片刻后与他一道走进房间内,将自己所了解的内容仔仔细细都说予他听。
  邢温书听得也认真,等一切都交代完时,已临近子时。
  邢旭易考虑到邢温书日后指不定都没几日安稳觉能睡,心疼地让他今日早些休息。
  邢温书宽慰他几句后便送他离开自己的院子,目送他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回去的路上他往方才谢安双站过的树干看去一眼,眸中多出些浅淡的笑意。
  “明日见,我的小陛下。”
  ……
  次日,卯时前半刻。
  按理这本该是历朝历代来官员们集合着等候早朝开始的时间,在如今的皇宫中却看不见丝毫人迹。
  凌晨的寒意很重,邢温书看了眼冷清的大殿门口,拢了下斗篷等候来领路的人,没多会儿便见昨日那名老太监匆匆往这边走。
  “福公公?”
  邢温书稍显诧异,没想到会是福源来领路。
  福源施施然行过一礼,随后解释道:“陛下身侧并无太多可信之人,便习惯了将大部分杂事交予老奴。”
  邢温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答道:“那便有劳福公公了。”
  “老奴职责所在。”福源回应一句,作出“请”的手势,“陛下此时已至御书房,老奴便直接领邢大人往御书房去罢。”
  邢温书跟在他身侧,好奇询问:“陛下这么早就起了么?”
  福源苦笑一下,回答:“实不相瞒,陛下是根本就没睡。昨夜……”
  说到这里,福源微不可察地停顿下才继续说:“是陛下与娘娘们的元日宫宴,陛下直至两刻前才从贤妃娘娘宫中回御书房。”
  邢温书再次点点头。
  从昨夜遇见谢安双的情况看来,他大致猜到这个“元日宫宴”或许只是个幌子,谢安双直到不久前才从宫外回来。
  他想了想,又问:“那我可否再问下,平日陛下也时常会这样彻夜不眠么?”
  福源回答:“是的。陛下平日也会到各位娘娘宫中,直至寅时过半方回到御书房。”
  邢温书还是觉得很好奇:“那为何陛下是去御书房,而不是回长安殿呢?”
  福源露出些歉意,回答:“老奴平日只负责照顾陛下起居,详细的想法老奴也不知。不过陛下在御书房待过一段时间后便会再到后宫去。有时是嫔妃宫中,有时是回长安殿,偶尔有兴致了会再回一趟御书房。”
  听到这里,邢温书差不多了解到谢安双平日的活动范围,点头谢过福源。
  福源连连摆手说:“向邢大人说明陛下起居只是老奴职责所在。”
  邢温书温和笑笑,没再多说什么,安静地与福源一道前往御书房。
  如今时辰尚早,宫道中只偶尔会有路过的侍卫,其余时间基本都是一片冷清之景。
  邢温书一路跟着福源抵达了御书房门口,便见福源朝他歉意笑笑,说:“陛下回到御书房这段时间里不喜被旁人打扰,便是老奴也不得随意入内。不过陛下叮嘱过老奴,邢大人已是陛下贴身侍卫,无须通报即可入内。”
  言外之意,便是告知邢温书可以一同等候在门外,也可自行先入内去面见谢安双。
  邢温书再次谢过福源,干脆地选择后者。
  御书房外站着两名守门的宫女,在他走上前时无声行礼,小心地替他将门推开。
  邢温书向她们颔首致意,抬脚走入御书房。
  御书房内仍然是扑面而来的干燥暖气,仿佛顷刻间由冬入夏,闷得人难受。
  不过邢温书还留意到,这会儿御书房中似乎没有昨日那股呛人的胭脂水粉味,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浅淡舒缓的安神香气味。
  他抬眸向屋内张望,并没有见到谢安双的身影,再走近几步时才发觉谢安双正躺在软塌上。
  或者说,是正蜷缩在软塌上。
  谢安双已换回一身红衣,侧躺于软塌中,手脚并拢着像是想将自己缩成一团。许是房中燥热,他的脸颊泛着些潮红,呼吸声平稳均匀,显然是睡得正香。
  比起白日时慵懒而尖锐的模样,睡着的他更像一名无害的少年。
  ——本来就还只是名尚未真正长大的少年而已。
  邢温书看着散落在软塌旁的一张小薄毯,眸间多出些无奈的笑意。他弯腰将毯子捡起来,轻抖几下后小心地替谢安双重新盖上。
  ……
  两刻钟后,御书房内安神香燃尽,谢安双在同一时间睁开眼睛。
  他打着哈欠坐起身,忽地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滑落,仔细看了眼才发觉是他平时会象征性盖一下的薄毯子。
  今日居然不是在地上看见这张毯子,真难得。
  谢安双掀起小毯子,准备下榻时又听见御书房与侧室连接的门口处传来一阵响动。
  “何人?!”
  他低斥一声,下意识摸向藏在腰间的暗器,却见从侧室里走出来的是端着茶壶与茶杯的邢温书。
  “见过陛下。”邢温书简单致意,将手中的东西端到谢安双面前的桌子放下。
  谢安双单手撑在软塌边缘,掩盖住方才摸暗器的举动,似笑非笑地看着邢温书:“邢爱卿不觉得应该解释些什么吗?”
  邢温书不紧不慢地开口:“臣未曾做过贴身侍卫,平日也不需要侍卫,不太知晓应当做些什么。臣听福公公说陛下有这个时间段饮茶的习惯,便试着替陛下泡了杯茶,未免惊扰陛下休息,臣便去了侧室。”
  “不知这个解释陛下可还满意?”
  谢安双轻哼一声,勉强算作满意。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杯壁不会过烫,想来是专门晾置到合适的温度。
  他轻扬眉梢:“想不到邢爱卿还挺贤惠。”
  说完,他将茶杯端到面前轻抿一口,然后不真不假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温热的茶水入口除了涩味就是涩感。
  谢安双:“……”
  他默默将茶杯放回桌上,收回刚刚说邢温书贤惠的话,想了想又委婉地评价:“泡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泡了。”


第04章
  邢温书自然听得出谢安双的嫌弃,遗憾叹气道:“臣下次再努力。”
  谢安双:“……孤希望这个还是不要有下次为好。”
  邢温书这次应得飞快:“臣遵旨。”
  谢安双:“……”
  他忽然有亿点怀疑邢温书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未等他深想,邢温书已经转移了话题。
  “臣听福公公说,陛下于御书房带过一段时间后会再到后宫去。陛下现下可是要再去哪里?”
  谢安双轻哼一声,单手支起下巴,恢复些往日的慵懒姿态:“福源同邢爱卿交代得倒是仔细。”
  邢温书恭顺回应:“福公公也只是希望臣不会慢待陛下行程罢。”
  谢安双不置可否,起身套上一对木屐,慢悠悠往侧室的方向去,邢温书自觉跟在他身后。
  御书房的侧室是谢安双去年特意开辟出来的一个小房间,不过里面没有床榻,只摆放着一套桌椅和梳妆台。
  他到梳妆台前坐好,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随口把邢温书喊过来:“邢爱卿,过来替孤梳头。”
  始终听话的邢温书难得露出了些为难的神情。
  见状,谢安双眉梢一扬:“邢爱卿莫不是连这都不会?”
  邢温书思量片刻,还是往他的方向走去,斟酌道:“臣……试试吧。”
  然后邢温书就在尝试替谢安双戴发冠的时候,把谢安双原本还算齐整的头发弄得跟个鸡窝头似的。
  谢安双:“……”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根本没戴稳的发冠,第一次对邢温书的白月光印象有那么一点点破裂。
  他似是被气笑一般开口:“邢爱卿的手可真巧啊。”
  邢温书面带歉意地回答:“请陛下恕罪。臣平日没有戴冠的习惯,平日到重要场合需要戴冠都是由侍女代劳。”
  “……”
  谢安双一时无言,在铜镜中看着邢温书真心实意想道歉的神情,半晌后嗤笑一声:“果然是养尊处优的二公子。”
  说完他不再看邢温书的神情,抬手准备自己将发冠摘下来。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女子的轻笑声。
  “是何人这般大胆,将陛下的头发弄得如此狼狈。”
  谢安双扭头看去,就见一名粉衣罗裙的女子站在门口掩唇而笑。
  他轻哼一声放下了自己的手,转而把那名女子喊过来:“既然贤爱妃来了,还不快过来替孤梳头。孤可不想顶着某位贵公子弄的鸡窝头出门。”
  他语气中满是嘲弄,丝毫不给邢温书留情面,挥挥手让邢温书到一旁坐着不要碍事。
  旁侧的邢温书神情却并无太大变化,颔首向贤妃致意,遵从谢安双的话到一边的桌子旁端正坐下。
  贤妃似乎对他致意的行为稍感诧异,片刻后才施施然回以一礼,走到谢安双身后,灵巧而熟练地替谢安双把发冠重新戴好。
  谢安双尚未至及冠之龄,但作为北朝皇帝,繁复的装饰也是他日常的一部分。
  虽说这个一部分在他身上待不了多久就会被弄乱弄掉就是了。
  他看着铜镜中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被重新打理好,总算满意地轻点头,在准备起身时不经意看到了铜镜中倒映出来的邢温书的模样。
  ——十分专注且认真的模样。
  谢安双指尖微蜷,小会儿单手支起下巴,在镜中看向邢温书,勾唇轻笑:“怎么,邢爱卿这是看孤看得入迷了么?”
  邢温书似是被他的声音唤回思绪,真诚道:“陛下玉树临风,面若冠玉,确实叫臣挪不开眼。还请陛下恕臣僭越。”
  谢安双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半晌后才丢出一句“阿谀奉承”。
  邢温书并不反驳,只是温和地笑着看向他。
  谢安双心底无端升起些烦闷,转移视线不再看他,喊来随贤妃进来的下人,让他们备轿去贤妃的宫殿。
  习惯了他这个时间段会从御书房去后宫,下人们准备的速度很快,没多会儿就有人来禀报准备完成。
  谢安双便与贤妃挽着手一起出去,邢温书跟随在他们身后。
  以侍卫身份跟随谢安双左右的邢温书没有上轿子的资格,只能走在轿子前侧。
  谢安双坐在轿子上,忍不住拨开窗侧的帘子往前边看去,隐约能够看见邢温书挺直的背影。
  “陛下对那位邢丞相似乎很关注?”
  贤妃的声音从一侧响起,谢安双重新回神,垂眸放下帘子,含糊道:“毕竟他初回京,孤对他了解不多,总要多留意些。”
  坐在另一侧的贤妃目露疑惑,但并没有再多问。
  贤妃本名是茹念,是茹怀的妹妹,也是谢安双的师叔。
  她本不是京城之人,回京是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从茹怀处得知谢安双需要能陪他逢场作戏的嫔妃,便与谢安双合作。
  谢安双保证她衣食住行与安全,她陪谢安双演戏,因而她也不会过多去干涉谢安双自己私人的事情。
  见他不愿意多透露,茹念很快又转移了话题,问道:“陛下昨夜去京城的暗探可有何收获?”
  谢安双摇了摇头:“昨夜那蒙面贼人没有动静,孤也去五人遇害的地方看过一圈,没有任何线索。”
  昨夜从邢温书的院子旁离开后,谢安双没有急着回宫,一直在京城东南面转了好几个时辰,直到临近寅时都毫无收获才终于舍得回去。
  但是按照之前那蒙面贼人作案的时间来看,他每日都会挑人下手。
  要么就是他正好错过了那贼人,要么就是那贼人又换了区域。
  不管是哪种,都不是谢安双想看到的结果。
  他揉了揉太阳穴,面色疲倦。
  虽然赶回御书房中小睡了片刻,但奔波一夜的劳累并未消散多少。他每次这个时间段前往后宫,主要也是借着“白日宣淫”的名头去找个不被打扰的地方睡一觉。
  他呼出一口气,又说:“不过,孤疑心这个贼人应当是与朝中的某位大臣有关。”
  茹念好奇询问:“陛下何出此言?”
  “孤昨日下午去调查过受害那五人的背景。”
  谢安双从怀中掏出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上边写着被蒙面贼人刺伤那五人的名字,名字旁是一些简单的小标记,字迹十分潦草,只有他自己能够看懂。
  他指着其中三个被黑色笔迹圈起来的名字继续说:“这三人是被重伤的普通百姓,他们是太子以前于民间认识的普通好友。”
  接着他又转向被红色笔迹圈起来的名字:“这两人的父亲在朝中为官,此前是拥立太子上位的。”
  “普通百姓会了解太子、对太子党憎恨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应当是朝中人所为。”
  茹念听完他的分析,皱眉道:“可是太子是当初几名皇子中最先暴病而亡的,如今都过去四五年了,为何还要这样针对原太子党的势力?”
  谢安双摇了摇头,说:“他不是想针对原太子党,只是想借原太子党的势力来迷惑视线罢了。他的最终目的,必然还是想取孤的性命。”
  “朝堂中想取孤性命之人,可不在少数。”
  “……唉。”茹念叹口气,“你也不容易。”
  谢安双面容平静道:“无妨,孤习惯了。”
  毕竟一开始他是先帝众多皇子中最不受宠、最没有存在感的一名。但是自五年前太子暴毙后,其余的皇子和在京城的王爷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接连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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