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可以一起用你。”
“还是那句话,你们搜刮的粮食只够一个人吃。”姜容手上还握着沾了血的匕首,额头的血沿着脸颊滑下来,他扶着墙踉踉跄跄站了起来,转身去抱孩子。
他此时很恐惧,从未有过的恐惧,但又奇迹般的十分镇静。
第23章 来寻
他的目的是让这两人自相残杀,如果达不成,他就带着孩子自杀。
轻声的哼唱传遍了整个屋子,姜容背过身去给孩子喂奶,哼着童谣把孩子哄睡。冬知圆乎乎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哭得一抽一抽,极为可怜。姜容则贪恋地看着孩子,凌乱地发丝贴在脸颊上,狼狈又决然。
自从逃出皇宫,他好像就没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姜容想了又想,觉得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逃了。
他分明可以勾引陆乾珺,让他宠爱自己,然后,为自己的孩子铺路,若是三纲五常束缚,他就拼了命去做那个皇后,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嫡子。
只要熬死陆乾珺,他就顺遂了。
一件件,一桩桩,都比他现在卑微祈求这两个男人让他活着要好。
手里的匕首已经近了冬知的小身子,姜容双眼酸涩,他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死了。
胸前的衣襟半敞,露出半个圆润单薄的肩膀,姜容转过头去看他们,满身风情。
过了很久,房内传出一声爆喝,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姜容的心放到了实处,他收起了匕首,起身去厨房烧水,等再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归于平静,血迹也被收拾干净,只剩下一个男人,喘着粗气坐在凳子上。
“洗洗手吧。”姜容顺从道。
男人一把捞过他,虎口死死钳住姜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敢骗老子,老子就把你剁成碎块,告慰我两个兄弟的亡魂!”
姜容不看他,下巴被男人捏的几乎没了知觉,他垂眸往下看,声音依旧是低低的,“洗洗手吧。”
“滚!”一把将姜容推开,男人洗了手又捧起热水泼在脸上,屋子里的血腥气加上男人身上恶心的气味熏得姜容反胃,他捂住嘴走出屋子,外面刺骨的风霜吹散了残留的气味,也吹散了姜容仅有的眷恋。
夜晚男人迫不及待想要享受胜利的成果,姜容知道不能再拒绝,只能让男人自己放弃这个想法。他于是什么都没说,本打算让男人看到他下身的血迹自己放弃,衣服脱到一半冬知哭了起来,姜容悄悄看了眼男人的脸色,继续脱着衣裳。
可能是孩子的苦闹太过惹人心烦,男人烦躁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改天吧!”
小木屋一共就三个小房间,厨房,卧室,和一个杂物间,男人霸占了卧室,姜容只能去杂物间睡。他用木板堆成一张简易小床,上面披了一层茅草,又找出一床被子来盖,虽然冷了点,但也能对付过去。
这里的夜晚格外长,姜容毫无睡意,他偶尔想起以前的事,想起陆乾珺,想起佳音,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否在陌生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他居然有些希望陆乾珺找到自己了,姜容有些讽刺的想,从前觉得自由是最重要的,现在遇到恶人,又觉得不自由就不自由吧,至少不用挨饿挨冻,还有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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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殿之上,陆乾珺一声怒喝,“所以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串联起来蒙骗朕!让朕以为北方极寒之地真的没有百姓冻死,可实际上却是尸横遍野,大雪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人命!”
“陛下……”
“该死!”陆乾珺怒极,一把掀了案桌,玉玺咕噜咕噜滚到户部尚书面前,吓得年过半百的尚书大人两股战战,直接就跪下了。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
国库都快被他们挪空了,他们哪敢让陆乾珺知道北方灾情啊,不然赈灾银没有,他们一个个都得人头落地。
大臣们跪在地上齐呼饶命,户部尚书被拖走,陆乾珺愤怒之下直接将人杀了,尚书一派的官员就开始暗地里使绊子,陆乾珺登基不过一年,就已经将他们的权利收回了很多,他们此举,也是和陆乾珺打擂台。打赢了他们还有会更多权利,打输了却有可能人头落地。
出了这事后,陆乾珺派了亲信去往北地调查,得到了北地灾情严重的信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意外消息。
有人在北地见过姜容。
“陛下……”许恭福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天色不早了,陛下该歇息了。”
陆乾珺许久没有言语,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晦涩,“让人收拾东西,朕改日亲自去北地。”
自从姜容逃走后,宫里几乎没人敢随便提起姜容这个人,陆乾珺的脾气肉眼可见的暴戾,妃子们不怎么往他身边凑。陆乾珺乐得轻松,可每次想起姜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他自认待姜容够好了,除了给不了姜容想要的一生一世,兑现不了那个失忆的陆乾珺立下的承诺,其他方面他从没亏待过姜容,姜容一逃,他简直理智全无,就好像被人背叛了,而且背叛他的人还是他尤为信任的。
三日后陆乾珺交代完宫中的事务,启程赶往北地。
越往北走陆乾珺心越冷,有些地方甚至方圆百里没有人烟,他不知道之前几年是否这样,若是只今年这样……
“往常这里是各种模样?”出来十几天,一直都是这样的景象,让陆乾珺脸越来越黑。
“回主子,此地本就人烟稀少,只在暖和的六七月份人多些,天气冷了有本事的都走了,没本事的就只能在这儿捱过去。”
陆乾珺看着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再往前走走。”
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如果姜容真的在北地,那他能活下来吗?
马车在北地根本走不动,他们于是换了雪橇,又往前行进了五十里,期间路过了几个村子,村子里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他们在过冬前准备了足够的粮食,还与牧民换了肉,能勉强度过这个冬天,陆乾珺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这些村子都没有姜容生活过的痕迹,陆乾珺问了很多人,直到又往北走了数里,到达新的村子里。
“你说一个这么高,长得很白很漂亮的少年?”妇人比划着,说道。
“对。”陆乾珺看他的反应似乎是见过,“他叫姜容,为人十分有礼,说话声音很轻,很喜欢笑。”
“你说很白很漂亮我知道,但是……”妇人道,神色有些莫名,她怎么感觉好像不是一个人啊。
“怎么?”
“只是他说他叫傅容,为人有些……”妇人实在说不出口,“算了,我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24章 恶心
原本计划吃三个月的粮食,在五天后就被流民抢走了,男人于是只能带着姜容往南,这才来到了这个小村子,村子比较小,也比较排外,男人与村长不知说了什么,才终于让村长答应他们留在这里。
没有钱,没有粮食,忍饥挨饿很多天,姜容变得彻底不像姜容。
家家户户粮食短缺,他们时常去地里刨土,看运气好能不能挖到什么。
姜容挖了几天,终于挖出几个地瓜,地瓜只有手掌大小,可也让他喜极而泣。
旁边与他一同挖的老妇人,见他挖到好几个地瓜,赶紧过来分一杯羹,要知道在这个世道,半个地瓜可是能救命的。
“这是我挖到的。”姜容警惕地看着妇人。
“屁!这是我家地里的!就是我的!”妇人凶神恶煞的,朝姜容啐了一口。
“我挖到就是我的。”姜容不理会她,妇人不依不饶,二人很快对骂起来,又不知谁先动起了手,挠脸揪头发,连踢带踹,在这个寒冷的冬日竟不觉得冷了。
陆乾珺被妇人带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他记忆里温柔知礼、满身柔和之气的小公子,变成了现在这个身着粗布衣裳、口出秽语、头发凌乱、甚至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的“乡间妇人”。
在这一刻,陆乾珺觉得他与无数泼辣的、不懂礼数的、粗鄙的、让人生厌的妇人没有分别。
他甚至不太敢去认,只停了几秒,在姜容看过来之前就走了。
“哎!哎?……”妇人看他转身就走,心想果然不是这个人吧。
虽然走了,但是陆乾珺并未离开,他在这个村子找了个地方住,又打听了打听姜容的消息。
“他们是十几天之前来的,还有个孩子,那个男的应该是他男人,不过对他不太好,整天打他骂他,我们都不怎么跟他们打交道。”
“孩子……是他们亲生的吗?”陆乾珺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五感杂陈,但有一种他隐约分辨出来了,是嫉妒。
他嫉妒这个与姜容朝夕相处的男人,但更想问问姜容是否后悔了。
入了夜,男人回来了。姜容煮了两个今天挖到的地瓜,给男人留了一个。
隐约的酒气传过来,姜容没有睡,他一直警惕着。
“过来!给老子倒水!”男人吼道,他拿捏了姜容的软肋,最近姜容十分听话,让他很受用。
在旁人家蹭了顿酒,男人喝的半醉,半个多月过去了,他都没有碰过姜容,今天借着酒劲儿,怎么他也要尝尝滋味。
“小野种睡了?”男人开口道,姜容瓷白的脸在暖黄色的烛光下显得温柔迷离,许久没开荤,这种氛围让男人人心猿意马,“今天说什么老子也得干你。”
闻出了男人身上的酒气,姜容不想激怒他,却也接受不了和这种人亲密接触。
他觉得恶心,恐惧。
“我身上很脏。”姜容强装冷静道。他还没出月子,流的血让他每天都要洗裤子,而且最近血流的越来越多,让他有些害怕,要是和男人做了,他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还是隐约有些盼望吧。
“少废话!”男人不耐烦道,“你看他妈谁的婆娘十天半个月不给上,真他妈晦气!再磨磨蹭蹭的老子打死你!”
看着男人高高举起的拳头,姜容下意识抖了下身子,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可悲又可笑。
他已经离开皇宫了,也早就不是陆乾珺的人了,和别人做这种事虽然会疼,可比起活着,就不值一提了。
他一下一下解着身上单薄的衣裳,外袍脱下来,里衣顺着肩膀滑落,露出遍布了青紫伤痕的白皙身子。男人呼吸粗重了起来,站起来就要朝姜容扑过去。姜容还是下意识一躲,被男人猛地一巴掌打倒在地,又被提起来扔在床上,他挣扎地很激烈,男人对他的拳打脚踢丝毫阻止不了他的挣扎,到了最后男人实在忍不了了,揪住了他的头发,出声恶狠狠威胁他。
“再动老子弄死那个野种!”
粗粝的声音像是催命符,几乎要把姜容逼疯,他确实不敢再动,偏过头去流泪,他不知道哭什么,就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他独守着内心,以为能为他爱的那个陆乾珺留住什么,可到头来什么都留不住。
入了夜气温骤降,走在路上能把人冻僵,陆乾珺走到姜容的房前。
他还是要见这个人一面的,无论什么,都要说清。
外面风雪大,陆乾珺敲了敲门没有回应,轻轻一推门却开了,房内的一幕让他目眦尽裂。
“你们在做什么!”他压抑着声音道,几步上前将二人撕开,男人直接被后面跟着的侍卫打晕扔了出去。
房门被闭上,姜容还没从这变故中缓过神来,他直愣愣看着陆乾珺的脸,痛哭出声,过了会儿又哭又笑,拖着身子想靠近陆乾珺。
“我……”他方才在脑中想了很多,他想,要是在那一刻陆乾珺出现,他就回去,再也不离开了。他告诉陆乾珺他有一个孩子,他们共同的孩子。他有很多不算太甜蜜的喜悦想跟陆乾珺分享,却在残喘着靠近的时候,被扎的鲜血淋漓。
陆乾珺的怒火还未消散,他直接掐住了姜容纤细的脖子,恨不得掐死他。
“你怎么能这么下贱?这种男人你也下得了口?你不嫌恶心吗!”
姜容满心的喜悦被陆乾珺嫌恶的目光刺中,他张了张嘴,呆愣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陆乾珺见状以为他默认了,于是愈加气愤,“以前说朕恶心,现在倒好,这种满身馊臭味的男人你也不觉得恶心了,姜容,你真是贱啊!”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逃出宫被人作践!
姜容愣愣地看他,企图从他眼里看出那么一丁点口是心非,亦或是刀子嘴豆腐心。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陆乾珺眼里只有满满的厌恶,仿佛他是什么腌臜东西,碰一下就会沾上。
“对…你说得对……”姜容涣散了目光,身上的冷远远比不了心里的冷,他后退了几步远离陆乾珺,嘴里呢喃出声,“我就是贱,我人尽可夫,我恶心至极,我肮脏透顶!你说的都对……”
“所以你从逃出宫开始,就是这么养活自己的?”周旋在男人身边,靠男人养着?
“对。”姜容终于抬起头看了陆乾珺一眼,他眼里很平静,没有泪水,也没有酸涩,平静地好像无关他自己,只有脸上风干的泪痕能暴露些什么。
“我陪他们睡觉,他们养活我,这有什么不对吗?”姜容笑了起来,“他们都跟你一样啊,对我好奇的很。我比女人有优势多了,他们玩多了女人,偶尔也想换换口味。”
“你真是……”陆乾珺感觉血气上涌,嘴里一股血腥味,被他强自压下,他承认,快一年过去了,姜容依旧有让人想掐死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