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最后一个字轻轻柔柔的从赵昃延嘴里飘出来,羞得马文齐耳朵根都红了,他甩开赵昃延的手:“你竟同我兄长说这档子事,好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孟浪子。”
“哎,可别冤枉了我,我可不敢跟你家兄长提这档子事的。”
“不是你?不是你是哪个?我兄长难不成还能在你府上安了眼线?”
赵昃延站起身,走到马文齐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马文齐正想起身,赵昃延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
马文齐身子后仰:“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赵昃延轻笑一声,扶住他的下巴,对准他的嘴唇吻了下去。
马文齐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的看着他,赵昃延松开他的下巴,捂住他的眼睛,有些意乱情迷的碾压着朝思暮想的柔软。
一吻终了,赵昃延横抱起他,声音喑哑:“文齐,兄长要我收敛些,我听就是了。”
马文齐还没开口,后背就接触到了柔软的被褥,还没来得及起身,赵昃延已经压上来了。
“赵昃延,你这是白日宣……”马文齐还没说完的话彻底说不出口了。赵昃延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什么叫无赖,什么叫猖獗。
收敛?说好的收敛呢?马文齐疲惫的看着赵昃延亲了亲自己,心里在心里骂了他许多遍了,他现在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任由赵昃延打了水给他擦洗身子。
赵昃延看着他半眯的眼睛,心知他累了,麻利的给他擦洗了身子,赶紧把他放回床上歇着。
“累了就睡一会儿,就算是半夜饿了,我也给你做饭去。”赵昃延把手放在他腰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力道也是很合适,马文齐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马文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赵昃延看他醒了赶紧递了水上去,马文齐坐起身,就着他的手喝尽了。
“这会儿要不要吃些东西?我叫厨房备了膳食。”
马文齐喉咙干涩:“再给我倒杯水。”听他声音沙哑,赵昃延嘴角微翘:“昨儿个,文齐也很是卖力。”
马文齐红了脸,恼羞成怒道:“水!”赵昃延赶紧把水递过去:“我叫人把吃食送过来。”
也不知怎地,马文齐吃饭的时候也不言语,就着赵昃延的手吃罢了饭,任由着赵昃延给他擦了擦嘴角。赵昃延叹了口气,以前他喂他吃饭,总有说不完的话,如今怎地就说不上话了?也怨不得旁人,终究是自作自受罢了。
赵昃延让人收拾了残羹剩饭,扬声道:“叫人把大婚用的喜服拿过来给小郎君试试。”
下人把喜服呈上来,马文齐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赵昃延抬手叫人下去了,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两人。抛了一室的暧昧和旖旎,两人四目相对,赵昃延还没说什么,马文齐只觉得越发不自在。
赵昃延把喜服拿起来,把马文齐揽在怀里:“看这暗纹刺绣,袖子边上坠了珍珠,华贵大气。你看看喜欢不喜欢,合身不合身,若是不喜欢再叫他们改改,还有时间。”
马文齐瞥了一眼,确实华贵,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就这样吧,没什么好试的。”马文齐懒怠的歪着身子,有些打不起精神。
赵昃延哄着他,替他穿好了喜服,马文齐不大自在的看着他:“这还挺合身。”
“那是自然,几年前料子就备下了,一年前叫人按着你的身形做的,前几天叫人改了改,还好合身。”
马文齐拽着袖子,扭捏的看着地面,小声道:“你真没想娶旬阳公主?”
赵昃延抱住他的腰:“自然不想娶,我认定你了,怎么舍得放手娶别人,当初让你回会稽也是怕旬阳公主狗急跳墙伤了你,哪儿知道你跑了,害我好找。”
赵昃延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腰间摸:“你摸摸,你的赵家兄长都瘦了不少。”
马文齐扭捏的抱着他的腰:“我本来想生你的气久一点的,现在我也还在生气,我不高兴,可我兄长又没那么排斥你了,我想先不生你的气了,给你一个机会。”
赵昃延笑吟吟的吻了吻他的耳朵,不大正经的说道:“是不是昨儿个我伺候得舒服了……”
话还没说完,马文齐便推开了他:“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赵昃延见状又去哄他:“我错了我错了。”
马文齐没好气的看着他:“你把陆兄长的印子给了陆小六,不然存在钱庄的银票他取不出来,他同富贵他们怎么生活?”
赵昃延垂下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马文齐,片刻点头应了一声:“好,我当着你的面交给洛东,让洛东送过去。那你亲亲我。”
赵昃延与他平视,指了指嘴唇:“往这儿亲。”马文齐臊得脸通红,他推了赵昃延一把:“少来这一套,人家藏好的私产本就该着给了人家,你拿着算是怎么一回事?”
第117章
“我若是把这笔银子交给官家,不说升官加爵,那多少是有些赏赐的,我若是给了他,只能说是你欠我一个人情。”赵昃延直起身,抬了抬下巴:“你就说,亲不亲吧?”
“你低一下头,我够不着。”马文齐哀怨的看着他:“你比我长兄还鸡贼。”
赵昃延摇头道:“你要亲我,我不低头,你想想办法吧。”
马文齐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我刚刚原谅你……”赵昃延瞥了他一眼:“我不管,你这会儿提了别的郎君,我不大高兴了。”
马文齐无奈的踮着脚去亲他,赵昃延却躲了过去,马文齐又羞又恼,正要离开,赵昃延扣住他的腰,手往下滑,托住他的屁股把他托起来。
“哄哄我就不行了?”赵昃延无奈的亲了亲他的唇角:“这下够得着了。”
马文齐带了气,往他唇上重重的撞了上去,赵昃延摁住他的后脑勺,进行了深入彻底的友好交流。
虽说大婚在即,赵昃延却忙的脚不沾地,一天三趟书房,不是处理那些个书信账本就是见客。
马文齐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在园子里晃悠,偌大的赵府,他竟转了一半了。马文齐觉得累了,拐了个弯正要原路回去,却听到有人提了马侍中三个字。
马文齐不由得停了脚步,马侍中?除了自家长兄还有谁?马文齐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处,一墙之隔,他将那小厮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如今马侍中正值官家青眼,咱们府君倒是接二连三的受官家的训斥,如今府君娶了马家小郎君,日后说不准就是要借了马家小郎君兄长的东风了。”
马文齐皱了皱眉,兄长得了官家的喜爱?赵昃延接连受到训斥?借东风?无稽之谈!
赵昃延比自家兄长官阶高出许多,且没有什么错处,兄长进规献纳,纠正违阙,这跟赵昃延有什么干系?
总不能谁得了官家青眼,旁人就得如同苍蝇蚊虫似的扑上去吧?俩小厮无稽之谈,他也是糊涂了,竟想听上一听。哪家丫头小厮婆子没有说话逗闷的时候,他在这儿听墙角的确不是君子行径。
马文齐摇了摇头,在心里懊恼的鄙视了自己一番,怎么这会儿这么……马文齐一时说不准,总之就是觉得不对就是了。
马文齐抬步要走,又听另一个小厮附和道:“我觉得也是这样,我听说,咱们府君求了马家小郎君的兄长办什么事,马家小郎君的兄长也是提了条件的,具体怎么回事就不清楚了,反正有鼻子有眼的。”
马文齐看着自己的脚面,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快步走开了。
原本心情是挺愉快的,结果经过这一档子事,马文齐心情说不上不好,总之觉得有些堵得慌。
马文齐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头,想着去书房院子里的西厢房等着赵昃延,顺便问问他,因着什么事情被官家训斥。
照理说,官家不应该训斥他的,他这刚刚帮着官家射杀了逆臣贼子,还帮官家搜刮了好大一笔银子入了国库,亦或者是官家的私库。这本是大功一件,怎么处处挨训呢?
马文齐本不想着信那些个小厮的闲谈,可又觉得小厮说赵昃延受训斥,总归不会空穴来风的,再者说了,这几天本是应该准备大婚之事,可赵昃延公务繁忙得很,这倒有些不对劲了。若是官家体恤他,他今儿个也不会那么忙了,明儿个就大婚了。
马文齐坐在窗子一旁的软榻之上,可能是因着年久失修,又没人住,西厢房的窗子纸破了个洞也没人注意,马文齐闭上一只眼睛从小洞里往外看,外头的景儿和一眼望过去的不大一样,倒是有点意思。
马文齐玩儿的不亦乐乎,却听到女郎哭哭凄凄的声音。马文齐眉头一皱,贴近了小孔往外看,赵昃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一个女郎哭哭啼啼的跪在他脚下,抱着他的腿。
马文齐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捏着拳头,静静的看着外头的情况。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马文齐也听不真切,他眼睁睁的看着赵昃延扶起那女郎,同那女郎说了什么,那女郎连忙换了笑脸,扭头出去了。
那女郎扭过头,正巧对着马文齐,马文齐心里一惊,这不是旬阳公主先前送过来的侍妾?
马文齐心里凉透了,赵昃延说了把他送走,还是留在身边了?马文齐瘫坐在软榻上,他记得他当时因为这个同他七分像的侍妾生了气,最后还离家出走,洛东一直跟到他城外,可赵昃延居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不是留下了这个女郎。
马文齐欲哭无泪的看着软榻上摆的桌子,他本以为赵昃延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也不会同他费尽口舌的解释,还带他去了自家长兄府里。费尽心思的哄他开心,他以为赵昃延是喜欢自己的。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赵昃延接连挨了官家的训斥,又是恰巧他能被利用成为最快拔除陆君泽的棋子,又刚好自家长兄备受官家青眼,他这才要娶他?
马文齐揪着衣襟,心里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怪不得,他离家出走一年,照理说,赵昃延寻他,也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只能说,赵昃延不想他回来。
他不娶旬阳公主是因为官家的计划,要收复高坼。至于自己,就是因着在陆君泽身边出现,又有了价值。
赵昃延他只是喜欢自己这一种类型的,娶谁都是可以的,更何况他兄长如今备受官家器重,他把自己娶进门,又拉拢了自家长兄。真是好大一盘棋。
到底是他自作多情了,他原以为赵昃延非他不可,可人家有他没他都一样过活,他在身边就跟他亲热,他不在身边还有同他一样的女郎,说不好还有两个三个。齐人之福,真是好快活。
马文齐咬着舌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怎么会这样呢?祖母说得原是对的,十个马文齐也玩儿不过一个赵昃延,他走了就不该回来的,他玩儿不起。
马文齐只觉得四肢密密麻麻的都在发疼,他擦干眼泪,倚在软榻上歇了一会儿,听见赵昃延出了门,院里一片寂静,他这才敢出去。
马文齐当作没事人一般回到自己的院子,赵昃延喝着茶看着书,看样子已经恭候多时了。马文齐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他方才哭的痛快,这会儿嗓子有些干了。
“怎么了这是?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眼眶怎么还红了?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教训他。”
马文齐揉了揉眼睛:“风沙迷了眼,又逛了一圈,看东西看得太久了,眼睛红了,倒是累了。”
赵昃延把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握住他的手:“我给你捏捏肩捶捶背。”他说着就站起身伸手往马文齐肩膀探过去,马文齐不自在的站起身推开他:“不用了。今天你也忙了一天了,明儿个就是大婚,咱俩本不应见面的,你回去歇着去吧。”
赵昃延以为马文齐生气是因着自己没陪着他了,捏捏他的脸:“咱们文齐如今又使了小性子了,这可不是吃醋了?我说怎么闻着一股子酸味?”
马文齐拍开他的手:“你净会编排我。”
赵昃延抱了抱他:“好了,别气了。今儿个一天我都在忙官家分过来的事儿,看得我头晕。是我疏忽大意,竟然冷落了自家媳妇,可真是万万不该的,赵家夫人宽宏大度,绕过我这一回?”
马文齐叹了口气:“你回去吧,人家都说了,大婚前一天不能见面,不吉利。”
“咱们也都老夫老妻的了,有什么不吉利的……”赵昃延看他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急忙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走还不行吗?不过走之前,能不能再亲热亲热……”
马文齐推开他:“亲热什么,赶紧回你的院子里去。”马文齐把人推出去,关了门:“亲热不亲热的,明儿个再说。”
赵昃延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充满了宠溺:“好,都听你的。”
马文齐双手捂住胸口,真是疼的要命,赵昃延啊赵昃延,你到底多会诓人?十几年的交情,说不要就不要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看来,他们俩确实也是没什么缘分,老天爷都不许他们有百日恩。
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马文齐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悄无声息的砸下来,他现在不像是以前那么傻了,赵昃延骗不到他了,他的心里却是越发疼痛。
赵昃延啊赵昃延,你怎么就没那个本事骗我一辈子呢?
马文齐把婚服放在桌子上,愣愣的看着婚服发呆,明儿个一定是要同他成亲的,可他不能再留在赵府了。赵昃延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他,他何必留在这儿装聋作哑,等着他接了那女郎进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