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坛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拔出萝卜带出兔

作者:拔出萝卜带出兔  录入:05-23

  “对不起,没有认出你。”
  “对不起,这些年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可我一直一直在想你……”
  鹯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很快听懂了言下之意。
  小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一样皱得委屈巴巴,泪水盈满眼眶,然后“哇”地一声抱着谭柳的手哭了,嚎啕哽咽着还不忘拽着谭柳的手劝:
  “你上来,你上来,你抱着我讲……”
  门口的阁主悄悄退出去,合上了门。
  他去拜会了一趟岿岳掌门,只道是怪医故友,路过岿岳与他叙旧几日。
  他也去见了几位与谭柳交好的岿岳弟子。其实这些年他过得如何,薛兰鹤早已在弟子回信中了然于胸。只不过,听他身边人讲述还是不一样。
  谭柳这些年生活得很好。
  他有兄长陪伴,有师兄师姐一同学习,他在门派中有自己的职责,他不用再依附于谁得到认可与恩赏。
  谭枫做到了他承诺的,但薛兰鹤还是食言了。
  他在岿岳小住了下来。
  鹯儿看到他,才知前些天病中觉得爹和自己贴贴测体温不是梦。小孩哧溜一下躲进被子,又被他爹挖出来捏住脸蛋蛋:
  “鹯儿,你走之前爹反复嘱咐你什么?”
  “唔……唔能吃糖……!”
  “还有呢。”
  “呜呜……”
  ……父子俩好一通闹。
  到了月初,又是谭柳下山送信的日子。
  傍晚,薛兰鹤捉着孩子去洗了个热水澡,喂了饭喂了药才把犯了食困的小孩早早哄去睡觉。
  谭柳是今日下午走的,算算时间大约快回来了……
  薛兰鹤行至半山道时,就远远看到一个矫健轻盈的身影。
  他只觉得欣慰,却也遗憾。
  他曾答应过亲自教小坛“飞”,而谭柳现在“飞”得很好,不再需要他了。
  谭柳在半山遇到薛兰鹤多少有些讶异,那人见他过来,笑了,随即转身施展轻功向后山那条小路行去,挥手示意他跟上。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翩然跃上岿岳后山时,天色已晚,满月盈盈隐隐衬在苍蓝天空。
  谭柳拨开树林,薛兰鹤正背对着他半蹲在地,看着那座刻着字的小木牌。
  “原来你是这样叫他的。”男人摸着“小馋虫”三个字说着。
  “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孩子还活着?”
  “你兄长……与我,认为这样对你病情更好。”
  “……”
  “不说这个,小坛。”
  薛兰鹤忽然站起身来,看向天空。
  “这里从前对你来说是伤心地,你也许没有晚上来过。可今晚的夜色很好,我想你也看看。”
  谭柳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一时间也有些愣了。他第一次发现岿岳的月亮原来看起来那么近……让他下意识想走得更近一些,伸手去触摸。
  他怔怔看着月亮,走到了林地边际,一丛树丛后,便是断崖。
  忽然,他被薛兰鹤从背后紧紧抱入了怀中。
  “小坛别过去,太高了,我怕……”
  “他在怕什么呢?”小坛心想。
  阁主的心脏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跳得很快。小坛不禁想去数一数那频率……一时竟忘了要挣开。
  “我很想你,我好想你……”
  “你有想起过我吗?哪怕是,混蛋的那个我也好,哪怕只是作为‘小馋虫’的父亲也好……”
  “他听起来,好深情。”
  其实阁主的话总是深情又动人的,小坛心想,除去自己记忆中最后的那些不堪片段。
  可是现在,他听起来还很“伤心”
  那天他说到鹯儿的时候,也很“伤心”。
  阁主说他丢失了近五个月的记忆,小坛在那个阔别已久的怀抱中,如同再次被蛊惑一般……他沉溺其中,忽然开始有些想知道,那五个月,到底发生过什么


第十六章 踟蹰
  那晚小坛做了一夜的梦,最后流着泪醒来,可醒来了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意识到阁主正坐在床边搭着他的左手腕,谭柳即刻不自在地抽回了手,用右手摩挲手腕上一道狭长陈伤。这疤痕是他当年病愈后就有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鹯儿呢?”
  “一位师姐带他去看比武了。”
  “噢。”
  他刚想说“你出去,我要更衣”,那人便已经自觉推门离去了。
  ……
  薛兰鹤坐在院中石凳上,石桌上摆着一个精致木匣,里面放的是一套黑金镖,每一片都几乎薄如蝉翼,细细打量会发现那是一片片柳叶的形状。
  这是他专门托人为小坛铸造的。
  四年前他承诺要教小坛练武时,就已经为他摸过筋骨,知他不宜使剑,但腕力尚可,可练暗器。从那时起他就是认真的,所以后来为小坛过血治病时,又反复叮咛怪医割左腕,要留小坛右腕无伤。
  后来,他又磨了一位铸造师友人许久,才让人同意为小坛量身打造一套暗器,暗器完成后,薛兰鹤自己又亲自画了指法图谱。
  ……时至今日终于有机会亲手交给小坛
  他看到小坛摸着暗器时眼里的光亮,知道他是喜欢的。
  小坛从前就爱看江湖话本,薛兰鹤还记得。
  十八岁还在寄人篱下跟着戏班卖艺的小坛会爱上那时的薛兰鹤,也许就是也有些原因,是他向往薛兰鹤这样的江湖人所拥有的人生。
  ——薛兰鹤一直知道的。
  只是从前的他利用这份倾慕再多在小坛身上寻些乐趣。
  而今时今日:
  他握住怀里人执镖的手,亲自教他手法,逐字逐句为他讲解图谱——
  只希望心上人一切夙愿如愿以偿。
  一下午,薛兰鹤都在院中教授谭柳暗器入门。
  手把手地教,肢体接触必然是有的。师父点到为止,不带轻薄之意,可徒弟的脸还是有些热。他们毕竟……孩子都快四岁了。
  薛兰鹤自然也看出来谭柳不自在。
  他放开了执着他的手腕,道:“入门指法已教完,剩下的,有空时你自己研习图谱便好。”
  谭柳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佯作研究图谱。
  “小坛。”薛兰鹤忽然又叫住他。
  “我明日要走了。”
  谭柳愣了。
  “阁中事务繁忙……需要我回去主持。”
  薛兰鹤看出来谭柳的失神,又解释道:
  “你不用担心,只我一人走,鹯儿会留下。”
  “他每日都要吃药,不能吃糖,麻烦,呃……你记得督促他。”
  “还有——”
  薛兰鹤呼哨一声,叫来一只黑色小鸟,给它脚腕系上细细金链,递给谭柳。
  “这只鸟儿留给你,它懂闻香寻人,还能说人言,鹯儿贪玩,如果跑不见——”
  “不要。”谭柳盯着那条细细金链。
  “小坛?”
  “……薛阁主自己留着吧,我不想要……”
  他低垂下了头,脸色发白。
  薛兰鹤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上前握住谭柳的手刚欲解释,门外忽然传来笑闹声,是鹯儿被师兄师姐送回来了。
  他见有外人来,只得松开了握着谭柳的手,退后一步,如行云流水不留痕迹,对送鹯儿回来的二人一笑示意,转身回屋去了。
  送走外人,鹯儿便跑过来抱住谭柳大腿,像只小毛虫一样要往他身上爬。谭柳弯腰抱起他,听着孩子奶声奶气讲述今日比武有多精彩,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手腕上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竟然比他自己的体温要凉一些,像一片树叶,贴在肌肤上……和四年前那双手好像不一样了很多。
  可是那人真的变了吗?还是为了取乐,在做一场戏……?
  人心碎过了一次,就变得残破敏感,很难再毫无保留地相信什么了。
  谭柳偏过头,蹭了蹭鹯儿的脸颊,引得小孩惊喜地“哇啊~”一声,吧唧亲了他一口。


第十七章 心伤
  是夜,谭柳带鹯儿睡觉。
  “爹呀?”
  “不是,他不喝酒,也没有拿我换钱!那是,那是我想爹爹可怜我,所以骗人了……对不起。”
  “爹很疼鹯鹯的,我以前别人喂饭不吃,都是爹一口一口喂我的。”
  “可,就是每个月他都要去白蓿哥哥那里住几天,有一次我生病了去敲门他也没有出来,我很心痛。”
  “白蓿?”
  “是啊,他从我出生起就在别院了。他很好看,可我怕他,因为他趁爹不在想拿针扎我,好怕哦。”
  鹯儿扁扁嘴,但立刻又开心地抱住了谭柳的手。
  “以后我生病你会抱抱我吗?”
  谭柳亲亲他的脸蛋:“好啊。”
  ——小孩儿这才安心地睡着了。
  夜色中,谭柳的心在一点点变凉。
  别院,每月都去几日,漂亮的青年。
  有什么不同的?换了一只鸟儿养在笼中,便想起了从前逃走的那只,念念不忘。
  等费尽心思抓回去了,也许即刻又觉得索然无味了。
  他要他的愉悦,要做他的游戏,从来不在乎悄悄爱着他的鸟儿会不会流血,会不会心痛。
  ……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薛兰鹤敲开了谭柳房门。他见鹯儿还睡着,轻声把人唤了出来。
  “小坛,昨天的事是我思虑不周,抱歉……但我绝无轻侮之意。”
  “你与我已有了鹯儿,不论你如何看我,薛兰鹤早已视你为唯一伴侣。”
  “……对了,鹯儿每天要吃药,不能吃糖,你记得督促他。”
  “他有些挑食,有时候不吃饭了可以煮些南瓜粥喂他。”一键钟情。
  “还有,这个手链是他出生起就戴着的,避邪。之前为了装可怜讨你心疼落在天机阁没带来,我给他捎来了,你转交给孩子吧。”
  谭柳看着那抹精致的银色,眼里的长命锁手链却渐渐演变成了昨日那鸟儿脚上的一副金色镣铐……
  ——“每个月他都要去白蓿哥哥那里住几天,有一次我生病了去敲门他也没有出来……”
  ——“他从我出生起就在别院了。”
  ——“……既然你吃了我的八哥,你就学着它的样子,去那儿打个倒立再说几句吉祥话给我听听。”
  ——“我觉得有趣了,就放你走。”
  ……
  “小坛,我走了,等忙完再回……”
  “薛阁主请不要再来了。”
  谭柳低着头。
  “你有你的游戏人生,谭柳不配参与。”
  “鹯儿这些年跟着你过得一点也不好……”
  那一瞬间,其实他脑海里浮现的是俯身为孩子测体温的阁主;是喂饭时总记得吹凉了自己试过才喂给孩子的阁主;是方才细细叮咛他要让孩子按时吃药的阁主……
  可最后,却又定格在了“别院”二字,定在了多年前他冷漠戏谑看着自己的脸,还有自己眼前无尽的浓黑与血腥味……
  “你根本不配做他的父亲……!”
  谭柳低声嘶喊出这句话。
  说完,抬头,对视上了薛兰鹤的眼睛
  ———竟在他眼里看到了浓烈的悲伤。
  “小坛……这些年,我真的尽力了……”
  眼前的门合上了,这个清晨又归于寂静。
  小坛背靠着门掩面笑得流下泪来。
  三年前一腔爱意被辜负的怨愤与苦涩好像随着那句话发泄出去了,他觉得很痛快,却也很痛。
  薛兰鹤在门前静默地站了一会儿,最后把那条小小的手链搁在门前一片落叶上,离开了。
  他独自一人走在下山路上,没用轻功,所以一步一步走得慢。
  忽然胸口一阵梗痛翻涌,薛兰鹤抓住栏杆,偏头呕出一大口淡色鲜血。


第十八章 差池
  天机阁弟子那日都看到阁主是一人回来的,未回自己住处,先去了别院。
  薛兰鹤于夜半醒来,房里只有白蓿。
  大夫转过身来:“醒了?”
  “无相莲花的毒性比我预计提早了半年发作,三日后我替你最后一次取血,然后开始解毒。”
  “鹯儿的药可够了?”
  “够了。”
  “好,这些年,多谢。”
  “不用谢,你也帮了我许多。”白蓿目光迷离,看向屏风后的一个瓷坛,混浊药液里竟然泡着一颗蹴鞠大小的白蛋。
  “薛阁主……你是个称职的父亲。”
  阁主闻言笑了。
  “是那孩子生来我就欠他的。”
  ……
  第二日,天机阁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魔教银月尊使一路将天机弟子轻易制服,信步闲庭走向薛兰鹤住所。
  他在院前的梨花树下转过身来,看着推门出来的人,粘着血滴的笑容天真:
  “师兄,听闻你身体抱恙,我来看看你。”
  他说着,将一个银色物件抛到薛兰鹤面前——小小的长命锁链,粘着干涸的血,又滚了一圈尘土。
  “师父早说过,有了软肋若不及时自信剔除,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你真以为把人送去岿岳就藏得住吗?”
  “噢,对了。”
  魔教护法绕着半跪在地死死攥着长命锁的薛兰鹤转了半圈,蹲下身来耳语: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豁出命来用血供养,那孩子也没能完全养好吗?”
  “——因为早在他出生前我就给他下了毒……癸卯年三月初三,你那只小鸟儿孤身一人下山寻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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