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替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可爱遥

作者:可爱遥  录入:05-27

  尖利的指甲掐进玉念锦脖颈处的嫩肉留下两道血痕,微微刺痛,玉念锦的呼吸都像是被截断了似的。碎玉怕他有个什么闪失自己要被上官锦开罪,大着胆子开口求情:“晚娘子,是公子让奴才……”
  谁知晚娘子仗着娘家势大在府中横行惯了,一并连上官锦贴身服侍的碎玉也不放眼里,狠狠剜他一眼,厉声打断他的话:“谁问你了?掌嘴!”
  碎玉深知她脾性不好相与,只能吃了哑巴亏,跪下往自己脸上抽耳光。脆响一声接连一声,落在玉念锦耳朵里便是明晃晃的威慑,让他抖得越发厉害。他本就腰腿酸痛,又行了半天的礼,居然心惊胆战地晃了晃身体,一个踉跄跌坐到地上。
  晚娘子被他这一吓,手里的汤婆子哐当摔到雪地里,热水溅出来弄污罗裙,气得她反手给了玉念锦一耳光。玉念锦瞬间肿起半边脸,被指甲划出血口子,只是他从小儿挨得打多不敢还手,登时跪得端端正正给她磕头请罪。
  晚娘子没有饶恕他的意思,反而唤丫鬟上前掌他的嘴,谁知丫鬟的胳膊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落下便被另一个女子拦住了。
  她身穿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外罩白色披风,柔柔的桃花眼底含着温软笑意,“天寒地冻的,姐姐怎么在这儿教训奴才?”
  晚娘子竖起眉毛语气愈发不满,“我教训奴才,与你什么相干?”
  这女子说起话来轻轻慢慢,声音百灵鸟似的好听,“原不相干,可方才碎玉也说是公子许他来的,姐姐若是莽撞了,岂非是与公子对着干?”
  “红鸾,你自以为在公子身边服侍得久便可以搬出他来使唤我么?”晚娘子杏眼怒瞪,上前一步将红鸾抓着丫鬟的手狠狠扯下,“你是妾我是贵妾,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从来不敢忘,姐姐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才好。”
  红鸾一面揉着自己被抓疼的手腕一面笑着道,“贵妾也是妾,是奴才不是主子,他纵然有错,那也该主子降罪,姐姐你操什么心呢?”
  “你——”
  “姐姐若是不服气,不如与我一同去公子面前辩一辩。”
  红鸾笑容可亲,反衬得晚娘子气急败坏有些狼狈。可晚娘子是个骄傲的性子,哪儿能让一个家生奴才抬的妾室踩在自己头上?她扬起嘴角冷冷一笑,语声冷厉,“你那个在我家铺子里做工的舅舅见着我都不敢大声喘气,没想到你的腰板倒是比他硬得多!”
  红鸾脸上笑意一滞,微微垂眸迟疑起来,晚娘子便佯装掸灰借势把她推开,“不自量力。”
  红鸾未再言语,只是低头见玉念锦瘦瘦小小的,跪着也着实可怜,张口还想替他出头。结果玉念锦却拉住她的袖子不让,自己朝着晚娘子俯下身体、额头触地。
  晚娘子猜到他的意思转怒为喜,冲红鸾一挑眉,“这可是他自己认罚的,你还有什么可说?”
  红鸾依旧心有不忍,奈何晚娘子手中攥着她舅舅一家的生计活路,也只好吞下不甘由晚娘子去折腾人。晚娘子心中得意,便罚玉念锦跪上一个时辰才许进清尚堂,然后领着丫鬟趾高气昂地走了,一并连红鸾都赶了去不许她多事。
  玉念锦体弱,哪里经得住这数九寒天的西风?何况这清尚堂前修了长长的走廊,穿堂风吹在身上更是像刀割一样疼。可他不敢起身,即便是四下无人也跪得规规矩矩。等碎玉好不容易等上官锦会完客把人请来的时候,他已经晕倒在残雪未扫的院子里,身上已经覆了一层疏疏薄雪。
  上官锦见状顿时脸色铁青,脱下斗篷把玉念锦裹好打横抱起。怀里的人像是一块冰,连带把他的眸光也染上霜色,他冷着声吩咐碎玉:“唤晚娘子到明禧阁来。”
  *
  晚娘子周素晚已经在明禧阁外跪了许久,哪怕有丫鬟替她撑伞肩上也难免堆起雪花。她是个娇养长大的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早已冻得瑟瑟发抖,可上官锦却依旧没有要宽恕她的意思。
  玉念锦已经被抱进明禧阁,就安置在上官锦床上,屋里的炭火烧得红彤彤的,烘着中药的苦味越发呛鼻。红鸾坐在床沿,一面帮玉念锦换冷敷的帕子一面偷偷打量坐在一边看账本的上官锦。
  他是个极为冷淡凌厉的男人,她作为他的贴身丫鬟服侍了他将近二十年也从未见他有过哪怕片刻的展颜。仿佛他永远都是这样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对谁都不挂心在意,只除了……
  床上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红鸾的思绪,她扭脸去看,果然是玉念锦醒了。这小东西脸烧得通红,长长的眼睫微微颤着,正小心翼翼地往被子里缩,藏住半张脸怯怯看她。红鸾一喜,语调都轻轻扬起来,“公子,他醒了!”
  耳边传来桌椅碰撞的吱嘎声,还不等红鸾回神上官锦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坐下,俯身探手去摸玉念锦的脸庞。
  “小玉!没事吧?”
  玉念锦的脑子仿佛都被冻僵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从被子里颤颤伸出手来覆上上官锦的手背。上官锦反握住他的手,长长松口气,眼神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变软了些许,“没事就好”。
  他坐直身体转头问红鸾,“药呢?”
  红鸾听见这一声,忙起身端来药盏要喂玉念锦,谁知上官锦却眼疾手快地接过,“我来。”
  红鸾不敢有异议,稍稍退后几步站到上官锦身后。她亲眼目睹上官锦捏着小汤匙舀起一勺药汁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才递过去。玉念锦乖顺地张嘴含住汤匙,霎时被苦得拧紧眉毛。上官锦见他这样居然勾起嘴角,笑意像是一阵南风拂过他眼眸,将那满川冰凌皆化作寸寸春水。
  他哄孩子似的:“蜜酪准备好了,喝完这药就给你含一颗。”
  玉念锦点点头,看上去像一只软乎乎的小兔子。
  红鸾怔怔看着他出神,恍惚懂得了上官锦为什么会这样在意这个小乞儿。她心知自己留在这儿委实有些多余,便知趣地领着丫鬟悄悄退了出去。
  一门之隔,屋里温暖如春,屋外寒意刺骨。红鸾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站在廊下瞥向端跪在院子里的周素晚。她的脸色已然难看到极点,歪歪晃晃地仿佛随时都会一头栽倒。
  “姐姐,跪在这冰天雪地里的滋味如何呢?”
  周素晚冷得嘴唇发紫、直打哆嗦,语气都像是裹挟了寒风,“你、你要是想看我的笑话,你做梦!”
  “你我姐妹一场,姐姐何出此言?只是盼着姐姐日后能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才不枉费公子今日对你的这番教导。”
  “你——”
  红鸾并不理会周素晚,扶着丫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风雪中。等离明禧阁远了,服侍她的小丫鬟才敢小声开口嘟囔:“晚娘子素日就总是仗着娘家势力欺辱您,今日她也算遭了报应。”
  红鸾嗔怪着制止她:“别胡说,这不是你我可以议论的。”
  小丫鬟撇了嘴,犹自有些不高兴,“您就是太小心了,方才在明禧阁,就该跟公子好好告上一状!”
  明禧阁?红鸾回想起上官锦对玉念锦的那般温柔体贴,忍不住带出一缕叹息,自嘲一笑:“公子恼她是为那个小乞儿又不是为我,我若是凑上去多嘴,倒显得我轻狂不知好歹,罢了。”
  小丫鬟是个机灵的,一下就猜到红鸾的心思,便也压低声音,“奴婢觉得、那个小乞儿迟早是要分走公子的恩宠的,您其实也犯不着对他好。”
  红鸾听了这话倏忽停驻脚步,在雪里站了半晌才慢慢回身去望明禧阁高高翘起的飞檐,眸光愈发黯淡。
  “你方才、听公子喊他什么?”
  小丫鬟蹙眉想了好一会儿:“小玉?”
  “是啊,小玉……”红鸾牵起嘴角,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怅惘,语声喃喃,也不知是不是在和小丫鬟说话。
  “明明人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放不下……”
  北风呼呼席卷而来,小丫鬟只模模糊糊地听见半句,“什么走了这么多年?”
  红鸾收回目光,浅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二公子已经走了许多年了吧。”


第五章 刁难
  小丫鬟听了红鸾的话只觉不解,“二公子不是说已经没了么?娘子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上官府的二公子上官玉人如其名,温润如玉,人品才貌皆是上乘,待人又亲和,是个很好的主子。只可惜出身不好,原是先家主酒后失德后和一个婢女所生,因此在家中地位低下,一直不得看重。十六岁那年他不知为何离府出走,音讯全无。
  夫人楚氏向来嫌恶上官玉,下禁令不许家中下人再提他的名字。早年有不防头的闲话时追念起二公子的好处,被夫人无意听见竟然就给活活给打死了,也是令人唏嘘。
  这样的密事整个上官府都讳莫如深,难怪这几年才被买进来的小丫鬟不知道。
  红鸾无意再提往事惹出纷争,没说什么,谁知一抬脸竟远远看见一行人脚步匆匆往明禧阁去。
  小丫鬟眼尖,惊呼一声:“是夫人!”
  楚氏是上官府的当家主母,这会儿她去明禧阁多半就是为周素晚的事。红鸾一咋舌,暗自庆幸方才走得早,若是再多留一留,只怕火也要烧到她身上。
  果然,楚氏一到明禧阁,屋子里便敲锣打鼓地演上了。
  玉念锦依旧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上官锦坐在床沿,楚氏坐了侧手边第一把圈椅。周素晚领着丫鬟一起跪在堂屋正中的蒲团上,早已哭得双目通红,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这哑巴要闯清尚堂,我深觉不妥所以才拦了他一下,谁知他竟联合碎玉一道欺负我。我气不过,要罚他,不过一个时辰,怎么就能晕倒呢?”周素晚说着扬起脸,泪盈盈地看向上官锦,“公子,您是知道我的,我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
  上官锦从来不喜身边这些莺莺燕燕,旁人都说美人哭起来好看,他听女人哭却只觉得厌烦。因此他摆摆手不叫再往下说,“你让他跪了一个时辰,我便也让你跪一个时辰,并没让你吃亏。”
  这下不等周素晚开口,楚氏就已经忍不住一拍桌子,厉声呵斥:“胡闹!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如何能比?!”
  她手腕上戴着的小银镯被这一下颤得“叮当叮当”响了两声,上官锦却依旧不为所动。他眼神淡漠,思绪也仿佛一下飘得很远,“嫡庶尊卑分明,庶者为奴,这是从前您教我的。”
  楚氏像是被他噎住,好半会儿才咬着牙愤愤开口:“你、你还敢提?!”
  “怎么,母亲也要打死我么?”
  上官锦牵起嘴角来冷笑一声,终于回过头去看向楚氏,“这些年,我听你的话,该纳的妾我纳了,该娶的妻我也会娶。如今我只想要一个我自己喜欢的人陪着,这都不行吗?”
  “锦儿……”
  上官锦打断她的话口,“您不用跟我说什么大道理!”
  他摸索着握住玉念锦的手,“我有分寸的,只要您不逼我。”
  楚氏被他眼底透出的那股子狠劲给吓到了,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气势已然逊了半截。
  上官锦则察觉到他牵着的小手隐隐在发抖,扭脸去看,发现玉念锦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两个眼窝子又忍不住要往外冒眼泪。只是他一对上他的眼神便像只刺猬一样蜷起身体,脸也躲进被子里。
  他不解何意,又碍着屋里还有人不好说话,于是愈发心烦意乱,“无事你们就走吧,我今日看了一天的账本,乏得很。”
  楚氏终于是没再纠缠,领着哭哭啼啼的周素晚离开明禧阁。只是门刚关上,她就在廊下叫人狠狠抽了碎玉一耳光,“狗奴才,这哑巴是哪儿来的!”
  碎玉“噗通”跪在地上磕头,“夫人恕罪,奴才实在不知道,那天公子出门查账,回来就……”
  楚氏越想越是气恨,抬脚冲着碎玉的心窝狠狠踹过去,把他踹了个四脚朝天,口中斥骂:“混账东西,要你有什么用!”
  碎玉不敢申辩,连忙又端跪好,“奴才知道自己该死,求夫人饶奴才一条贱命,让奴才将功折罪!”
  “哼,”楚氏冷哼一声,语气不阴不阳,“你是公子的人,我哪儿敢使唤你?只是有一件,开春后少夫人就要过门,要是公子的婚事出了什么纰漏,我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楚氏打骂碎玉的声音一点不差地传到了上官锦耳朵里,上官锦知道楚氏这就是做给自己看的。与其说她是在训斥碎玉,还不如说她是在告诫他,如果他失了分寸,那玉念锦一定活不了。
  上官锦相信楚氏做得出这种事,上官府这些年无声无息消失的人太多了。他眸光微微一黯兀自出神,头顶便覆上一只软软的小手。转头看去,玉念锦已经坐起身来,目光交汇,他居然又大着胆子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然后甜甜一笑。
  也不知道他从前受过怎样的委屈,连笑都只是小心翼翼地牵起一点点嘴角,露出两个极浅的梨涡。一双眼睛亮得出奇,藏着星星一样的希冀,盼着人能给予他一点点温柔。
  上官锦蓦地有些难过,一种凉薄没有来由地漫上心头,像是寿春城夏日的雨水,冷不防浇人一身。他将玉念锦抱进怀里,低低唤了一声“小玉”。
  玉念锦便更加温顺地依上他的胸膛,双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贪婪呼吸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白檀香。
  时间像是突然变得有些慢,玉念锦几乎要在他怀里睡过去,上官锦就在这时低头往他额角落下一吻,声音沉沉:“小玉,我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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