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塞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符黎

作者:符黎  录入:06-11

  江夏王低低惊呼,这温顺的马儿竟也朝原野上奔了出去,他一下子抓紧了顾图的胳膊。顾图却笑得很野,抬头是一轮即将沉落的夕阳,近夜的冷风从北邙山的缝隙里袭来,顾图贴着江夏王的发顶,扬鞭指向那夕阳,轻声道:“第一回见殿下,还是在那北邙山上。”
  流淌着夕光的风荡涤过顾晚书的长襟,但顾图的怀抱却是温暖的。他笑了,“是啊,那时候孤吓了一跳,想怎么有这样不知礼数横冲直撞的蛮子。”
  顾图也笑,在旷野的最高处他勒了马,看那夕阳一颠一颠地坠下山头,他终于开了口:“殿下,我若去了北方……”
  抓着他胳膊的五指突然用力,几乎深嵌进他的肌肉中。“你要去。要挣军功回来,做孤的大将军。”
  话说得如此简短而仓促,少年的声音里终于泄漏出不成熟的颤抖。
  顾图心软了,不知说什么好,下了马来,又朝他展开双臂。殿下乖顺地由他抱下来,他去马儿身上驮着的包袱里翻了翻,找出来一条粗糙的毛皮毯子,给殿下将就地披上。
  江夏王一手揽着毯子,一手又去拉顾图的甲衣。坚硬的胸甲底下是系了死结的绑带,江夏王拉住了,手指却绕过绑带探到后头去,摸到顾图胸脯上的纱布。他撇了嘴。
  “其实那伤口,早已好了。”顾图握住他的手,却不敢看他的眼,“殿下帮我,撕下来?”


第25章 留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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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图如今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他脱下外袍和甲衣,与毛毯一同搭在了殿下的肩上,殿下便笑了起来:“孤也没有这般孱弱。”
  顾图不应,夜幕降临的一刻,重重的布料掩了迷蒙的光,他们在一株半枯的树下接吻。顾晚书将手覆上顾图胸膛的纱布,沿着那紧绷的脉络往后逡巡,寻到了纱布剪断的茬口,便轻轻往外扯,将它一圈又一圈地撕落下来。
  这伤口包扎了大半年了,纱布底下的肌肤都与侧旁的不同,显出一种含羞的嫩色。左胸上的乳头倒是更鼓胀了一些,顾晚书好奇地拿指甲刮了刮,顾图便猛地“嗯”了一声。
  顾晚书哑了声音:“转身。”
  顾图乖乖转身,顾晚书撩起他后颈的碎发去看那一道伤。狰狞的创口已经愈合,新生的皮肉错纵着,顾晚书想,这也并不算全好了。如果这人伤全好了便得离开洛阳,那他希望他永远都挂着彩。
  但这种想法到底是很孩子气的,顾晚书到底是个识大局的人。他往那疤痕上顽劣地吹了口气,手却伸到前头去抓顾图的胸。好像被包扎过的地方都格外敏感一些,顾图回头瞪了他一眼,反而让他更兴奋了。
  顾图感觉到愈来愈浊重的呼吸喷吐在自己后颈,自己却先怂了,“殿下——我们回去吧?”
  顾晚书耍赖道:“不回去。”
  “那,”顾图茫然,屁股后头好像感觉到了危险,已拼命往前缩,“那怎么办?原上风凉,我担心您的身体……”
  顾晚书冷冷地笑了,“你担心孤?”
  完了,这是说错话了。顾图的胸脯上陡然一痛,是被少年重重地揉了一下,彼的声音像诱人入彀的妖物:“你既担心孤,那就要听孤的话。”
  顾图硬着头皮道:“做什么?”
  顾晚书的眸光发暗,好像仍旧觉得他不够听话。不论他怎么做,都不够听话。顾晚书突然抓起他的手一把按在那枯树上,一边拾起地上的纱布将那两只手缠了个死紧。顾图这可吓到了,拼命挣扎着回头,“殿下你做什么——”
  却被顾晚书堵住了嘴。殿下一边吻他,舌头往他口腔深处试探着翻搅着,一边在他的呼吸之间冷酷地安抚:“你乖乖地,孤就少受些风寒,岂不是好?吹笙他们还在山下等着,你不要让他们等急了……”
  顾图眼神发狠,声音沉下来,“那要看殿下有多快了。”
  顾晚书看他半晌,哼了一声,连笑也不笑了。唇吻分离,顾图的身子往前撞,乳尖擦过粗糙的树皮,叫他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顾晚书一言不发地将他的手扣在树干上,另一只手撕下他的里衣,顾图感觉到一根坚硬的巨物正在他那守不住的关口危险地搦战,想殿下一向不是最爱干净的吗?自己刚下了操练,浑身大汗,那里——那里也不曾好好洗过——他不由得又夹紧了屁股,低低地、羞耻地认输:“殿下,还是算了,我……我没有准备,这样……”
  “顾图。”殿下却在他耳畔喘着气,含着些没来由的怨,“你摸摸我啊。”
  “……是您自己绑住我的啊!”
  殿下却像不清醒了一般,情欲的迷醉浮上他那双孤清的眼,他从后头吻着顾图的侧脸,道:“那你蹭一蹭。”
  殿下的东西在他的臀缝之间跃跃欲试,粘连着不知是谁的黏液,将顾图的屁股也润湿了。他闭了眼,咬着牙,悄悄往后摆,想寻那家伙,一个重心不稳,却竟然跌坐到地上。
  那一根狰狞的阳物便弹到了他的眼前,勾连着他的碎发,顶端渗出的液体滴落在他锁骨,又摔下他的胸脯。
  他抬起头,夜色深浓,江夏王的墨发垂落风中,衣衫不整摇摇晃晃的,却如玉山之将倾,如他巍巍然的神祇。他不明白,江夏王为什么看起来如此不安。
  束缚住的双手什么也做不了,但好像也确实不再需要了,顾图低声道:“我……我给您舔出来?”
  江夏王道:“胸。孤要看你的胸。”
  像个不满意的小屁孩说要吃肉一样的表情。顾图笑起来,觉得殿下其实也很好猜。他稍微直起身子挺起胸,伸舌头去触碰那阴茎,江夏王便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沉的低哼。
  哗啦一声,是江夏王将外袍长衣都笼了下来。顾图忽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觉到江夏王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后脑,起初还是温和的,渐渐就变得暴烈。阴茎往他的喉咙深处捅去,他难以忍受地呛咳出声,几乎要窒息了,江夏王便又让出来一线的余裕,让他能在这恩典下再残喘几分。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顾晚书,从那冷若冰霜的瞳仁底下披离而出动荡不安的欲望,全都逼迫他接纳,逼迫他吞咽。
  也许殿下其实并不那么把他这个人放在眼里;但偏偏这样的殿下,又是需要他的。
  射精的前一瞬江夏王突然拔了出来,抖动的阴茎往顾图赤裸的胸脯上猛地喷溅出汁液。顾图被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江夏王却又突然蹲下身来,拉住遮头的衣物蒙着顾图的眼去舔他的胸脯。一边舔,一边叫他:“顾图,顾图……你会回来的吧?”
  顾图便听着他的低唤,猝然地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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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图的精液有几滴飞上了江夏王棱角分明的下颌。夜色之中,他看得不太清楚,江夏王却满不在乎地一擦,探身来给他解掉绑手的布条。
  顾图凝视着他的表情,斟酌地道:“殿下……让我去北边吗?”
  江夏王执起他的手腕,上头的红痕不明显,但他仍然吹了一吹,眼皮懒懒地一抬,“孤不让你去,你便不去么?”
  顾图的口中还有些干涩,也或许因此,令他的声音也发涩,“殿下不让我去,我自然便不去。”
  就在这一个刹那,两人好像都感受到了另一种选择的诱惑,以至于一时间,谁也没有当先发出声音来打碎它。
  最终是江夏王抱住了顾图的腰,又从他胸脯上抬起头来,漂亮的发丝都乌糟糟地贴在脸上,朝他轻笑,“行了行了,孤养你这么久,不就是图你出人头地,帮孤养几个兵?”
  顾图的眸光微微一黯,“是,要谢殿下的栽培。待末将出人头地了,自然会回来的。”
  “你可不要让孤等太久。”江夏王说。
  “您想我了,只消一句话,我就回来看您。”
  江夏王歪了歪脑袋,“不过,今年的元会,你大约是赶不上了……要走就赶紧走,别等到大雪封了路,半道上又折回来,丢孤的脸面。”
  顾图安静地亲他,“原来我就是殿下的脸面?”
  “是啊,”江夏王理所当然地道,“你不仅是孤的脸面,你还是孤的眼、孤的手……若到了边塞上,见到了壮丽风光,或者美貌的胡姬,可不要被勾了走啊。”
  这话原该很郑重的,却不知为何被他若无其事地说了出来。顾图凝视着他淡漠的侧脸。
  “殿下若是担心,来塞上循行就是。”
  江夏王哼了一声,“真会打算盘。让孤去给你撑腰?孤偏不,孤就要留在洛阳看你的好戏。”
  “行,那您就等着我,将北方六郡平定得齐齐整整的,给您端盘儿里送上来。”顾图的声音渐渐低了,“有了北方六郡,您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江夏王揽紧了衣襟,抬头望向夜空中晦暗的弦月,慢慢地伸出手去,又最终将五指收拢,仿佛终于决定了不再去触碰那月亮。
  像还有许多未竟的话,但终究没有再多说。
  清露沉霜,空花幻影,这一个原野上枯树下微凉的夜,仿佛能融进顾图的血液里。此后塞上苦寒,长城风紧,无数个相似的夜晚,殿下那沉默的呼吸声,都似伴随着他血液的流动而缓慢地、永远地起伏。


第26章 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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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图离开洛阳的那一日天气极冷,他从丞相府领了诏条出来,天色便昏昏如暮。丞相陈勘根本没有出面,丞相长史说要为他饯行,但他无论如何不敢吃陈勘府上的饭,办完公事便走了。到点兵出城,天竟下起了霖霖的雨,视野又暗了一层,他回头去望城门楼上送行的寥寥人群,想这样坏的天气,殿下应是不会来送的了。
  顾晚书确实没去送他,而是去了一趟芳林馆的别苑。雨水淅淅沥沥打在枯败的荷叶上,有人倚着栏杆往水池子里喂金鱼,见了他来,懒懒地换了个姿势:“好久没来了啊,晚书。”
  顾晚书双手扶着栏杆,也去看那石台子底下的金鱼。它们汩汩地冒着气泡,纷纷然地抢着食儿,劳碌地摇晃着尾巴,四面八方好像都充斥着迷漫的雨声和水声。他说:“顾图走了,孤让他领了都督北方诸军事,使持节,挂征北将军衔。”
  那人怔了一怔,略微直起身子,长可曳地的光亮的黑发也顺滑地铺展下来。“你想好了?那可是个地道的匈奴人,是左贤王的侄儿,万一出了岔子,你就是通敌卖国。”
  顾晚书笑了,摇摇头道:“他没有那个胆子的,何况匈奴也不是往日的匈奴了。”
  那人看着他,温和地叹了口气,又转头去看鱼儿,“前些日子我瞧你的病像有了些起色,精神也足了,莫不是因为那个人?”
  顾晚书嗤笑,“他?他何德何能?”
  那人也想笑他似的,瞥他一眼,终是温厚地换了话题:“陈宗直一死,陈勘也夺了心气。张万年不成气候,太皇太后只会倚仗那几个阉人。趁北方六郡还未安定下来,你可以先剪一剪枝叶——但也不能等太久了,小孩子要长大,那是一眨眼的事儿。”
  “孤清楚。”顾晚书淡淡地说,垂下了眼帘,“毕竟孤已找到了孤的专诸。”
  然而顾图此去,一晃却是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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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明六年秋,来得比以往的秋日都迟一些。
  到八月了,秋日爽朗,牡丹尚在枝头,木芙蓉和含笑花也都各占了地利绽放,丛丛的花枝中间,一个穿着玄色龙袍的微胖男孩蒙了眼睛跌跌撞撞地瞎走,双手伸在前头往空气中摸索着,一边焦急地喊:“石姐姐,石姐姐你在哪儿呀……”
  他口中的石姐姐躲在一架蔷薇花后头,有一头蜷曲的棕色长发和一双碧色的眼睛,显见得是个胡婢。她时不时发出有意的笑声引导他,但无奈小皇帝过于呆蠢了,半天找不到,径自掀了遮眼的布条,便往她所在的地方奔去。
  姓石的胡婢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小皇帝一急脚下便打了跌,往前摔了个狗啃泥,白嫩嫩的脸上被枯硬的蔷薇花枝擦过,竟划出来一道血口子——
  胡婢顿时骇得面无血色,拿丝帕给他擦拭,拼命想遮掩了过去。小皇帝疼得龇牙咧嘴,一把推开她,凶狠地道:“你害朕!”
  这话破天荒地响。胡婢面如土色,跪下磕头如捣蒜,却就在此时,外头宦官一声通传:“太皇太后到、左丞相到——”
  张太后本来心里积了一堆事儿,到此见皇帝哭喊声震天,当下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旁边的女官三两下交代清楚,张太后已将皇帝抱起,心疼地端详他脸上伤口,旁边的陈勘高声吩咐:“还不快传御医!”
  那胡婢似乎连汉话都说不好,只能瑟瑟地磕着头。张太后没有多瞧她一眼,只啧了一声,“今日是晦气了,拖下去,不要让老身再见到她。”
  言罢抱着皇帝转身,袅袅娜娜地穿过花影重重的长廊,徒留那胡婢骤然崩溃的哭声越来越远。待御医来了,便在八角小亭上开了医箱,给皇帝细细地诊治。张太后一手托着腮陪在一旁,像有些发愁似的。
  永安宫的管事宦官压弯了腰,安慰她道:“张万年张将军已在路上,就算再怎么耽搁,不出五月也该入洛了。太皇太后不用担心,冯老将军刚走,江夏王那边儿指定乱着呢。”
  陈勘负手在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乱?我看他才不乱,那胡儿一进京畿,不来面圣,却先去了南军,这是什么道理?”
  “胡儿懂什么道理,还不是江夏王撺掇的?”宦官阴阳怪气地接过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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