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刻意抬高音量,只需一些神念从旁相助,便可让他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
众人听得清清楚楚,立马更加兴奋。
招募信息?仙人又打算做什么大事了?
如此是打算寻一些可以替仙人做事的?
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始议论,上头又传来一道声音。
“诸位,请回吧。”
“……”
有人脑袋立
马就活泛开了。
“这么多人,只怕扰了仙人清修,贤弟,你我二人这便回吧,明日来得早一些,说不定便能有机会上仙人跟前谋个差事!”
人群很快安静下去,规规矩矩地看着上首笑容和煦的青年冲着他们拱手后,飘然而去。
直到彻底瞧不见人影了,讨论声这才再度升起。
…
后院。
纪秋檀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僵了。
身旁突然一阵香风袭来,一位面容清丽的女修带着笑容翩然而至:“好久不见。”
“三圣母。”纪秋檀行了个礼。
目光扫过旁边一个面生的男人,当即便让他有些疑惑,“这位是……”
杨婵抿唇一笑,那个面生的男人便咧嘴一抬手,一阵青烟过后,烟雾后慢慢出现了一张熟悉面孔。
标志性的猴毛,桀骜不驯的神态。
纪秋檀瞬间双眼放大:“大圣?!”
好威风的派头。
哪怕对方手里没拿金箍棒,也还是好威风!真是叫人移不开眼!
“先前我和二哥听闻你被玄天宗的人给带走了以后,便上那头寻你去了,却没想到我们到的时候,你并不在玄天宗。”杨婵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大概跟纪秋檀说了一遍。
但就算只是大概,也比先前文修说的要细。
纪秋檀了解了现如今的局势之后,当即便说想先去云台附近瞧瞧。
他们这头和四大宗的矛盾现在属于是摆在明面上了,要他来说,什么丢人什么被掀屋顶那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四大宗就对他的行为格外不满,只是他当时就一个人来来去去的,四大宗兴师动众地派一堆人来对付他反而显得掉价。
不过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这已经是分区域敌对的情况了!
整个九岳大陆索性直接以云台为分界线,一分为二,那边乌泱泱的一大堆人,少说也得是数万,高手如云,而云台这头的人基本上以是功力低微的散修和凡人为主。
不过这个问题,纪秋檀在回来的路上也已经想过了。
四大宗那边现在还有个除魔大会的事情拖着他们,比起找回颜面和对付逆反的他们来说,对付魔修才是四大宗的人目前迫切需要做成的事情,若是在这种时候,他们不先对付魔修,反而转头分人来收拾云台这些人,那便会有两种可能。
一是魔修趁他们分人过来对付云台的时候,集合起来偷家。
二是魔修和云台这两头一同动手,四大宗正好被夹在中间。
所以,这也是云台目前还算安稳,暂时没有被四大宗的人派人来彻底“拔除反骨”的原因。
不过,这也正好是他们的机会!
魔修有多难缠,九岳大陆的修士们都是知道的,那群人下手狠辣,邪招频出。
而魔修越难缠,就越是能为他们这头多拖出一段时间来。
纪秋檀笑嘻嘻地蹭了一把筋斗云,在设下防护法阵的地方兜了一圈之后再回来,心中原本就已经有了的想法这会儿便直接成了型。
公告栏,当晚就直接立了起来。
上头刻下的字迹是用灵力而刻,刮风下雨也不会模糊,只等明日来人。
第76章
外间安排彻底忙完, 一不留神,天都黑透了。
跑去守凌霜阁的杜长为知道他喜好,临走前, 还给他送来了好几坛果子酿的酒。
纪秋檀原本有些头痛,不想碰这玩意儿,可是一想到杜长为是因为什么被他诓去守凌霜阁的, 片刻后, 他的手默默就伸了过去。
“啵”的一声,盖子一开, 便是香气四溢。
悄悄的抿了一口,随后他眨眨眼,拎着酒坛便去了房间。
“睡了吗。”
“……”
仍旧是和先前一样,他住主屋,师琅玉就在隔壁,至于另外一位则是表示并不想经常看到他们,因此人在长廊的另一头。
隔壁的屋内没有烛火, 然而他小心翼翼开口之后,窗户却嘎吱一声被风吹开了。
果然没睡。
纪秋檀清了清嗓子,假装自己只是为了分享美酒而来, 小口小口抿了几杯过后,脸就红了。
微醺的感觉就是飘飘然。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面前那双手上。
“真好看。”嘴里嘟嘟囔囔几句, 他把那只手抓到自己跟前仔仔细细地看。
怎么会有人连指甲盖都长得跟个艺术品似的。
这么完美。
“从明天开始,我大概便要忙起来了。”他五指穿过对方指缝,轻轻扣住那只手,支着脑袋慢吞吞地说着话, “我在外头放了一个招募信息, 专门征集那些有修行天赋但入了道却不知如何修炼的凡人, 散修如果愿意来那也要,多多益善。”
“要他们做什么。”师琅玉安静地坐在那,由着他玩自己的手,“我可以帮你。”
“当然,你也别想躲清闲!”纪秋檀抿着嘴哼笑几声,“我打算派他们去盖房子。”
“盖房子?”
“是啊,这些人虽然有天赋在,可是却还不会控制灵力的收与放,若是有一天需要用到他们了,然而他们这个修为,最后只能是推出去送死,这样当然不行!如今正好让他们用盖房子这个事儿去练习收放灵力,他们有了锻炼的机会,顺带着还能帮那些镇上、还有村里的百姓们盖些结实点的房子,这事儿我早就想干了,大冷天的还得住在那种四处透风的茅草屋里,多冷啊,我可是听说过前些年还有不少人是生生被冻死的,所以盖房子的事儿必须得提上日程,两全其美!”
闭上眼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纪秋檀脸上笑容更是灿烂。
不过很快,他又苦恼:“但只出不进又是一个大问题……先前把药王谷给吞了之后,库里确实有不少好东西,可是弄那些书和制作灵器耗费也不小,真要盖房子的话,花销太大了,还得想办法赚钱才行。”
“我有。”师琅玉漫不经心地用拇指轻轻在他掌心划来划去,挠痒痒似的,“我在京城尚有不少产业未处理,你既需要钱,便拿去用吧。”
“可、可以吗?这不太好吧。”纪秋檀眼睛亮亮的,说着不好,但脸上笑容却还是将他给出卖了,“多少啊?借你点,回头还给你。”
师琅玉一撩眼皮,浓黑的眼眸中带着笑,轻轻跟他说了一个数:“够吗?”
纪秋檀随即震惊:“这么多?!”
“大多是先前朝中那些同僚送的,求人办事,总要有些表示,我若不收,他们反倒会害怕。”
“我懂了,原来你是个贪官。”
“……”
他说完,眨眨眼。
师琅玉唇角便突然翘起。
昏黄的烛影将他那张雪白的脸衬得多出了几分妖艳,那双乌灵灵的眼眸轻轻一抬,仿若能勾魂一般,当即看得纪秋檀心中咯噔一跳,头便开始发昏。
“说错了。”他听见师琅玉缓缓道,”
是奸佞。”
“……”
再度提起往事,念起他人曾经赠他的称呼,心中却忽然没有那种仿佛要将人魂魄都给生生撕裂的痛楚了,仿佛往事真能如烟般被吹走,而这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说不清楚。
大概是对面坐着的人一次又一次向他敞开怀抱,给予他最真诚的抚慰和信任之后。
“我曾是皇室豢养的死士,本该一辈子都躲在暗处,如同影子一般,见不得光,后来遇到变故才摆脱了这身份,登上朝堂。”
“那些给我送礼的人大多都是心虚,怕我找他们麻烦,以为送多一些满足了我的贪-欲,我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饶他们一命。”
“但那些东西只是放着,我要来有何用?”
“要他们命的人是皇帝,来求我?又有何用。”
“……所以后来他们都死了。”师琅玉手上轻轻拨弄着灯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你怕吗。”
“怕,怎会不怕。”纪秋檀捏着他凉丝丝的手指,笑了一声,“这个地方真的很可怕,先前我为自保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夜里甚至还做噩梦,可现在,我想到四大宗随时都有可能派人前来,第一反应居然是……若能有个法子将他们全都杀了多好,可怕,我居然都敢这么想了。”
“……”
如此文不对题的一段话,言下之意却很明显,不必明说,对方会懂。
接着,迎着对方那双越发黑沉沉的眸子,纪秋檀猛然仰脖将余下的坛中酒一饮而尽。
腾的一下,热度瞬间从脸颊烧到脖子。
“我好像有点醉了,头晕。”他鼓起勇气,发出邀请,“但我还想去后头泡个香汤,要一起吗?”
“……”
他们住的这个院子里,后头有个小温泉。
就在他那间屋子的正后方。
这温泉的水倒也奇特,带着一股很淡很淡的药香味,每次泡过之后不仅浑身轻松、通体舒畅,且香味还能足足留存七天七夜。
当然,说这些也都只是借口。
酒也喝了,封锁后院的术法也使出来了。
下午回来时没做完的事……也该补一补了吧?
…
格外耗费精力的封禁术一出,鸟都飞不过来。
外头还刮着冷风,温泉池周围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得再靠近一些,才会被热气熏得化掉。
喝点小酒,人是会大胆一些。
纪秋檀泡在温泉水里,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人宽衣解带,随后,视线下移,看得是喉头颤了又颤,情不自禁就把自己往下沉,半张脸都浸在清凌凌的水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在水面。
“好看吗?”声音的主人慢悠悠地抬腿。
线条紧致漂亮的小腿逐渐没入水中,荡开一圈圆波似的涟漪。
泡在水中的纪秋檀看得眼热,禁不住吹了个泡泡出来,漂浮在水面上的泡泡圆圆润润的,从他面前向着师琅玉那头飘去。
最后,一头撞上那片肌理分明的胸膛。
“好看。”纪秋檀整个人都被裹在水雾里,两片嘴唇被热气熏得逐渐红润,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湿漉漉的,“过来,让我摸一摸。”
“好。”师琅玉当即眉眼一弯,笑出声来。
他往纪秋檀跟前走,洁白莹玉的皮肤泡在暖烘烘的泉水里,散开的乌黑长发也浸在水里漂浮着,瞧着真像从海里走出来的貌美海妖。
纪秋檀伸手摸他脖颈,摸他锁骨,手指从胸膛滑落小腹,又被他勾着下巴亲吻,没一会儿脚下便开始打滑,软脚虾似的,人便被他揽着提到了腰上。
“哎,你!”
“……”
美人
不禁生得美,手也美,手指修长,骨节匀称,但那到底是异物,纪秋檀下意识屏住呼吸,嘴唇发抖,禁不住用力皱眉。
“放松。”师琅玉仰着头在他唇上啄了啄,抚慰道,“腰快被你勒断了。”
纪秋檀搂着他脖子小幅度点头,却还是免不了紧张,后背一直都紧绷绷,没一会儿就都是一头汗。
正巧温泉上头一棵树,叶子被风吹的抖了抖。
啪的一下就砸下来了一大块雪。
一半融进了泉水里,一半掉在纪秋檀背后,雪水当即顺着脊背往下流,冰得他一激灵。
师琅玉也不禁缓缓深吸一口气,满面隐忍神情,“你是打算要将我手指绞断么?”
纪秋檀欲哭无泪:“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太会而已。
果然见多识广不代表实操就一定很会,他脑子里储存的知识量很多,还以为自己能装把老司机,然而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个新手,上车前能把牛皮吹破天,结果一摸方向盘就露怯!
“……是因为这里太亮了!”他开始找理由。
刚说完,一道剑气便刷的一下横着扫过放了夜明珠的地方。
几声脆响过后,四周光线彻底暗下去,只剩下头顶的一轮明月还在幽幽往下投射月光。
“还亮吗?”师琅玉觉得好笑,故意松了松托着他的手臂,果然见他因为害怕掉下去而抱得更紧。
他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甜香,不是花果的香气,更和脂粉没什么关系。
但就是好闻,闻着叫人心安。
师琅玉把鼻尖抵在他颈窝,放他往下沉,听着他喉咙里时不时响起一阵含混的哼唧声,声音也不大,像只撒娇的猫儿似的,索性便去咬他脖子,在上头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牙印。
温泉水呼啦一声,纪秋檀半个身子重新沉回水里,却不敢动,只是紧紧搂住师琅玉的脖子:“你等等!让我缓一缓、缓一缓。”说话时,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哆哆嗦嗦的泣音。
师琅玉颈侧青筋随着他这小小声的几句话给弄得渐渐爆了起来,分明都已经到底了,但看他疼得眼里蒙着一层水雾,鼻尖更是红通通一片,到底还是舍不得,只能拿出最大的耐性,低头亲亲他发红的鼻头,擦掉上头疼出来的汗,贴着他还有些颤抖的嘴唇轻轻吻着:“乖,你莫紧张,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