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如果是别人的话大概会很恶心,毕竟我的确不太喜欢同性靠近我哦?但如果是阿裕你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第131章
即便对方已经遭受重创, 但即便是受伤的狼也依旧锋芒不改,他哼地笑了一声, “港口Mafia的首领……居然是真的吗?真可惜。”
伏黑甚尔丝毫不在意一旁的中岛敦的警告,反而随性地扬了扬下颚, “如果早知道你会从那个乌龟壳里出来——”
“那你也做不到什么。”【太宰治】平静地回答。
“谁知道呢?”伏黑甚尔不以为意道,“想要你的命的人可比想要星浆体的多得多,如果地下黑市上有你已经离开横滨的消息的话,就算是港口Mafia也管不了那么多想浑水摸鱼的人吧?”
“你是把我当成咒术界那些食古不化的家伙了么?”【太宰治】笑了笑, 又刻意低垂下眼睫,露出了少许无奈的神情, “即便我并不想那么做, 但如果有一天我的消息走漏,为了自保,我恐怕不得不得先下手解决掉那些开出赏格的人了……虽然很遗憾, 但我想他们应该可以理解我的。”
“——如果他们泉下有知的话。”
在笑意吟吟地补上了这句话之后,这位年轻的首领上前了半步, “没有必要的试探到此为止吧, 想必你也能猜到我的来意,那么, 你意下如何?”
伏黑甚尔显然也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当即取走他的性命……至于说什么杀人违法之类的傻话就免了,这种话对于Mafia来说未免过于可笑,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对他的能力有所意动罢了。
但此刻, 一贯自诩为卑劣地活着, 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的赏金猎人并没有一口答应, 而是反问道,“你们最终还是决定对咒术界动手了吗?”
他的目光又扫了一眼旁边的五条悟,“跟五条家联手吗?果然是个不错的切入点,哼,利益最大化么……”
“我没有非得与谁为敌的必要。”【太宰治】平静到近乎冷淡地回答,“如果五条家能坦然接受新的时代,意识到现在已经不再是千年之前,那些繁文缛节都已经可以尽数掩埋了的话。”
伏黑甚尔第一次露出了少许讶异的神色,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他的态度明显比方才认真了少许。
即便他自己或许也不了解自己真正的诉求,但本能的反应是骗不过内心的。
“这可和你们要求利益最大化的习惯有所出入吧?咒术界的那群家伙,只会无脑地服从命令,明明只要像你们上次谈判时的那样,压服大家族,剩下的事他们自然会帮你处理。这样不好么?”
“以前是因为不在乎,现在的话……”【太宰治】露出了略显苦恼的神色,“就像是一般人在搬迁到决定久居的新家时一样,既然想要长久的安稳,总该调整一下房屋结构,做些一劳永逸的事。”
“就当你说的是实话好了,那么,你就不应该制止我刺杀星浆体。”伏黑甚尔沉默了片刻,突然这么说道,“如果想让咒术界乱起来,从天元结界下手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盘星教给出的报酬的确是最重要的因素,但是地下黑市上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么一桩酬劳丰沛的任务,更何况这个任务虽然回报不错,危险性却比其他大部分的任务还要高的多——有太多的人宁愿面对特级咒灵也绝不愿意与六眼的神子为敌,甚至哪怕只是被那双眼眸扫上一眼就会忍不住浑身战栗,更何况还有得罪五条家的危险。
无论怎么想,这个任务都算不上有什么性价比可言,伏黑甚尔完全可以一如既往地接一些报酬稍微低一些,但胜在安全的任务,反正他的行动力足够高,想找他帮忙出手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无非是多接两桩任务,多花两天时间
的区别罢了。
但他却依旧接下了这桩委托。
“啊,那个的话,即便你杀了天内理子也没有什么用处。”【太宰治】的视线落到了不远处正带着满脸劫后余生的笑容,庆祝着自己的通缉彻底结束了的天内理子身上,“你为什么能笃定星浆体这么重要的‘道具’咒术界只准备了一个呢?明面上的这个或许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也说不定?”
“更何况,即便星浆体是唯一的,我有研究过天元的记录……哪怕只是星浆体的尸体都能继续维持天元的存在一段不短的时间,我可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去等对方耗到油尽灯枯啊。”
伏黑甚尔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黑发青年无悲无喜的隽美面容上,一种近乎荒谬的预感猛地浮上了他的心头,“你打算直接袭杀——”
他并没有说完,而是立刻开口,“没那么容易,姑且不提时刻有可能会有咒术师贴身守护着天元,光说天元本身的实力就是一个迷,你难道要赌他完全没有任何动手能力么?他的术式可是已经把他转变为了更接近咒灵的存在。”
“如果你没法短时间内解决掉他,咒术界很快就会意识到异常,并且前来支援的。”
“那么,让他们无暇支援不就足够了?至于天元……”【太宰治】原本想说,即便天元有什么隐藏着的,他自认为可以作为翻盘的手段的底牌,【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也可以彻底将对方的底牌扼杀在摇篮里。
没办法,咒术界的人实在是不会玩弄什么阴谋诡计——这些所谓的阴谋诡计大多都是‘借着同伴虚弱的时候捅对方一刀再把对方的能力据为己有’或是‘创造时机就为了用出条件极其苛刻的宝物暗算对手’的水平,而且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不会掩饰自己别有用心,反正他们的对手即便知道也会因为自大或是同样想算计对方又或者是责任心驱使去趟这趟浑水……
总的来说就是挺朴实无华的,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咒术界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们的思维方式往往只是简单粗暴地‘如何削弱对手’或是‘如何使自己变得更强’,而非是通过其他手段来滴水穿石。
就像是这些年来其实也不是没有非常有想法的咒术师想要改变咒术界的现状,但问题是对方‘宣扬自己的想法’的手段往往是从肉体上消灭不认同自己的人!
这谁顶得住啊,你倒是开个宣讲会跟别人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啊,你不解释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啊??你倒是给人家画个大饼呢?
鸡汤都没端上来就让人家喝啊喝啊,然后人家不喝还要嫌弃人家不识好歹丢碗来一句‘nnd,为什么不喝’然后就开干……就算你只是买条热搜我都当你努力过了,没看到人家一句‘How dare you’都差点拿下了诺贝尔和平奖吗?你解释啊!
但咒术界就不,哎人就是不到最后关头不告诉你他到底想干啥,比起正常人想要将自己的理念传播出去,不停地求助媒体或是公众不一样,咒术界的大部分人好像都觉得只要把和自己意见不同的人都咔嚓了自己的理念就能在世界范围内畅通无阻了……总之就是不太好说,可能在小地方关起门来玩太久了人就是会变轴的。
也因此,即便天元还留有什么底牌,左右大抵也就是些让对方瞬间爆种的特异道具罢了,巧合的是【太宰治】的异能专克这种花里胡哨,对方再爆种也没啥用。
一旁跟上来打算等【太宰治】说完了再继续追问这家伙刚刚到底什么意思的牧野裕司把这俩人的对话从头到尾听了个遍,没等【太宰治】开口,他下意识地问,“天元已经转变成咒灵了吗?那王尔德的画是不是能用在他身上?”
【太宰治】的话头猛地顿了一下。
只听牧野
裕司随口提议,“那这样的话,可不可以把他关到画里再发射去外太空?哦,咒灵操术也可以吧?”
他沉思了片刻,“算了,这种千年的老妖怪还是丢远点比较保险,就和之前说的那样,把他射金星上好了!”
安静地按着伏黑甚尔的中岛敦突然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金星?斩草除根的话,怎么想都是太阳比较合适吧?”
牧野裕司解释道,“做人不能这么残忍啦,而且我毕竟不知道他的不死能做到什么程度,万一太阳烧不死他,那他变成太阳黑子碍我眼怎么办?把他丢金星上说不定等以后科技发达了还能让他再为人类献一次身呢。”
……你是魔鬼吗?!到底是谁残忍啊?!
在这一刻,除了牧野裕司以外的三人的想法诡异地同步了一瞬。
第132章
【太宰治】倒是无所谓,虽然他本人没什么兴趣, 但港口Mafia的业务范围自然包括了赌这一项, 以伏黑甚尔有了钱就喜欢去赌马的习惯, 对港口Mafia来说, 就算给他开价开的再高, 也无非是左手倒右手的区别罢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太宰治】似笑非笑道, “想要见到天元的确不容易,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呢?”
牧野裕司一脸若有所思地听着他俩谈完, 又把【太宰治】拽到一边,对方倒是很好说话地顺着他的力道走了几步,“明天是指明天我们护送天内理子的任务结束的时候吗?”
“是的,虽然这样可能的确会给她带来一点危险,我也并不会强迫她,但身为星浆体, 除非天元不再需要她了, 否则她所面临的危险将始终存在。”
他说, “当然了, 如果你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我也可以让人扮成黑井美里来负责她的安全。”
【太宰治】话里话外无疑都没有想让牧野裕司‘发挥一下’的意思, 他倒也并非是觉得对方的计划完全不可行, 但对方的计划虽然说起来容易, 真的做起来却未必那么简单。
“画卷本身太过脆弱, 如果到时候真的动起手来, 天元也不可能轻易让这种来路不明的道具靠近他。”
牧野裕司闻言露出了少许沉吟的神色,紧接着转身就闪的没影了,【太宰治】挽留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像是放开了牵绳就开始撒欢的哈士奇一样拖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消失在了视线中。
这位年轻的首领抬眸看了眼天边并没有停下的烟花雨,轻叹道,“还没有结束啊……”
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但没有首领的授意,这场由港口Mafia主办的烟花祭自然不会和一般的活动一样戛然而止。
甚至此刻,就在被港口Mafia的人划出的警戒区之外,被告知事件已经结束了的人群已经重新投入了活动的气氛中,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起。
他紧接着倏地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嫉妒之心,一想到对方跑之前不假思索的带上的居然是别人而不是他,某些先前就有过,但在那时被他自己硬生生压下的负面情绪便再度涌上了心头。
如果是朋友的话自然需要克制,但如果……
就和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的第一反应产生的担忧一样,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个都是不懂对普通人来说的“爱”的,那种柔软且充满了无私的感情对他们而言无非是天方夜谭。
对于Mafia来说,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应该不择手段地攥在手里,至于被手心中的事物扎穿手心,以至于两败俱伤那种事……这才是常态啊。
只要不让他再遭受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苦,无论是什么后果,【太宰治】都能全然不在意地全盘接受。
就像是他过去在‘失去朋友’与‘失去性命’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前者一样,但那时他甚至只不过是在瞭望着不属于自己的幻影,如果切实得到了之后再让他面临失去,他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不知道啊,因为身在局中,所以不能想象。
即便是【太宰治】本身都对此产生了少许迷茫的心绪。
就像是已经被人抛弃过了一次的猫咪一样,如果再次面临被无情地抛弃的局面,是会茫然无措,彻底对这个世界产生畏惧,还是彻底放弃所有的希望,即便被心爱之物刺穿咽喉,也要死死咬着对方才愿意阖眼呢?
他不知道啊。
也因此,在注意到牧野裕司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的举动时,他的反应才会这么强烈。
只是那个决定做出的又不如他想象的那么艰难,就好像他本身就只是缺一个可以作为借口说服自己的契机罢了。
这种怪异的挣扎与考量一直持续到了跑出去撒欢的小混蛋自己回来的那一刻,就在【太宰治】还在低垂着眼睫,陷入自己的沉思中的时候,一位给他陌生又熟悉的感官的女性突然停在了他的面前。
因为目光正空泛地落在昏暗的地面上,【太宰治】的余光瞥见了对方的及膝裙摆与精巧的鞋面,平时的他或许会蹙着眉用一贯矜贵的声线问一句负责安保的部下,但此刻他却有些意兴阑珊,只是后退了一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拒绝。
以往也不是没有自作聪明的部下擅自试图给他引荐女伴,但在被他收拾了其中几个有异心的,打算趁机刺杀他的部下以儆效尤后,其他人就再也不敢这么做了才对……是他最近对他们的态度太温和了,以至于让某些人产生了少许不应该的错觉吗?
结果在【太宰治】退了一步后,不仅其他部下还是没有出面阻拦,对方自己也像是丝毫没有读出他的拒绝意味一般,同样上前了一步。
【太宰治】心情欠佳地拧了拧眉,不带多少感情色彩的视线终于落到了对方的脸上,结果这一看他原本那些复杂的心绪瞬间都灰飞烟灭了,只剩下了无尽的茫然与一个占满了他全部思考能力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