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卧底在某个拥有着庞大跨国势力的黑色组织中的卧底警员,他此刻正在通过警方加密的设备与负责与他对接的部下联系,“虽然很不愿意承认……”
他略显不甘地呼了口气,反手撑在了身后的桌面上,手臂的线条绷出了流畅而有力的曲线,“但是有时候人们的确相信侦探大于警方,已经不止一次有人拒绝了警方的保护,选择了另找私家侦探结果却被组织悄无声息地暗杀了。”
这对安室透来说自然是无法接受的事,只是身为警方的他们既无法直接将组织的存在对组织想要暗杀的目标坦诚而出,更无法强迫对方接受警方的保护,只能转而暗中保护对方。
可既然是暗中保护,就说明警方无法过于靠近保护对象,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检查接近目标的对象,亦或是追查杀害了目标的凶手都显然是难上加难。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最近的东京也是多事之秋,案件频发,人们对于警方的信任度又始终被舆论与媒体所操纵,今天信明天就改了一副态度也是常有的事。
更何况还有些被组织盯上的人本身就手脚不太干净,这样的人更是不会愿意接受警方的保护,如果强求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所以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干脆我自己当侦探看看有没有接近目标的机会。”他说,“如果我能以侦探的身份接近目标,即便我没有被选入行动组,应该也可以借着行动组联络我的时机从组织内部得到消息。”
只是没等那边做出回应,安室透倏地捂住了通讯器,径直将目光投向了入口处,低了声线,“好像有人来了,之后再联系。”
就在他挂断通讯,将通讯器迅速收起后的片刻,事务所门口的大门果不其然地被人轻轻地敲了敲。
“请进。”
说实话,今天会有来访者这件事的确让安室透有些惊讶,虽然他已经决定了要尝试着开一段时间的侦探事务所,但此刻的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拜托附近的报纸或媒体帮忙宣传事务所的存在。
他最多也只是在他租下的工作室的外边挂上了牌照,纯粹是间毫无名气的小事务所。
一般来说也只有找猫或找狗这样的小委托会来找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事务所了……真伤脑筋啊,如果是这样的委托的话,以效率来看的话还是拒绝更好吧?
本身他来当侦探就是已经跟组织报备过的活动,用的理由自然也是打出名声,获取潜在目标的信任,借此收集情报一类的借口,所以他完全可以借用组织的力量来为自己打出名声,也不会轻易招致猜忌。
可对陷入苦难的一般民众置之不理的话也不符合安室透一贯的行事理念,念及至此,他就不禁有些头疼了起来。
总之还是先看看来人是谁再做决定吧。
只是稍微有些出乎他预料的是,此刻推开了事务所的大门的少年赫然有着一头银白色的短发,望过来的瞳仁更是偏深的蓝绿色。
如果仅看瞳色与发色,安室透或许会认为对方是外国人,但是对方的脸型虽然也能看出欧洲那边的轮廓,更多的却还是东方的柔和。
安室透很确定自己先前从未见过对方,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注视着那双眼眸时,他总会感到一丝微妙的熟悉感,而这抹熟悉感在注意到对方的发色时,又转而与另一种熟悉感混杂到了一起,显得有些怪异起来。
“那个,请问这里现在接委托吗?”
银色……说起来琴酒就是银发吧?虽然说日本银发的人比较少,但也不至于看到一个人就想起琴酒吧?
不过琴酒的瞳色也是偏绿色的,结果在注视着那双眼眸时他反而不觉得对方的眼睛像琴酒?反而更像是另一个他认识的人?是谁呢?
等下,他怎么还真的认真回忆起来了,是压力太大了么?
在抬手揉了揉眉心,挥去了那点猜忌后,安室透觉得他最近是不是有些太紧张了——虽然他的确是卧底警察,但他也不至于每个见到的人都要猜忌一遍对方是不是组织派来试探他的忠心的人,那也未免太神经过敏。
对方看上去年龄不大,背上斜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纯色双肩书包,与其说是委托人,不如说更像是从学校里逃课出来的学生。
安室透收回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的视线,微笑着上前招呼对方进来,“当然,真巧啊,我这边也是刚刚开业,还以为这段时间都不会有委托呢,真是太好了,坐下来谈吧。”
在对方颇为乖巧地依言坐到了用来会客的沙发上时,安室透趁着给对方倒水的机会透过透明的塑料杯观察了一下对方的手掌,在确认了对方手上完全没有枪茧的痕迹后,他还在心中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虽然刚刚才说不要太神经过敏,但在组织待久了,无论看到什么人他都会下意识地去关注对方的手与步伐,哪怕是现在也一样……这就是职业病么?
安室透略微放松了少许,微笑着在对方对面落了座,“今天是工作日吧,你不用去上课么?啊,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安室透。”
对方迟疑了片刻,像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室侦探……请问你的业务范围内包括寻人么?”
安室透有些讶异于对方的问题,虽然说日本经常出现在报纸上,抢在警察之前就侦破了大案,名声斐然的名侦探的确不少,但其实绝大部分侦探接的大都还是些找猫找狗,最多也就是跟踪追查第三者一类的日常业务,与之相比,找人这种事还真是不太常见。
“你有尝试过刊登报纸么?或是联系媒体?这种事应该是他们更擅长吧?”毕竟不是真正的侦探,安室透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收入问题,不像一般侦探一样生怕自己把雇主往别人那里。
虽然他的确想打响名声,但对方看着年龄实在太小,而且寻人这种事一般来说都比较紧要,他还不至于故意为了自己的目的去拖缓对方寻人的脚步。
“不,我的情况有点特殊。”自我介绍说自己叫牧野裕司的少年略显苦恼地开口,“我也不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我只知道对方应该长得和我很像。”
“长的很像,”安室透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说法,“是亲戚么?”
“呃……大概?”
安室透被对方的回答给整懵了一瞬,这也不怪他,实在是这玩意还能有大概的?啥大概?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难不成是千里寻亲?那这不更应该要去找报社或者媒体了吗?找侦探这也专业不对口啊?
牧野裕司叹了口气,他定了定心,敛起了脸上的踌躇神态,像是终于打定了什么注意一般,露出了严肃的神情,“侦探先生,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请你千万不要害怕——其实,我是从某个邪恶的组织那里逃出来的。”
“……?!”
第50章
对原先的他而言,发动异能与其说是需要刻意去定心控制的东西, 不如说更像是在控制自己的双手, 甚至是呼吸一样自然的反应, 虽然他的异能已经变化了许多次,但每次都是心念一动就能发动的。
哪怕他暂时还不了解复制来的异能也一样……这个世界的异能似乎一种更像是天生就不会伤害拥有者的天赋。
他也曾听【太宰治】说起过这一点。
【只要你接受你的天赋,你的异能就绝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他在说这话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语气略显低沉,【但倘若你拒绝接受祂,那么这份你与生俱来的天赋说不定反而会刺伤你。】
但这对牧野裕司来说是不可能的,拒绝自己的异能?他跟自己的异能结婚!
这么好用的异能为啥要拒绝!他难道是叫别人爸爸就会感到羞耻的人吗?那必不可能啊!
而且他每次换异能的时候都有种开盲盒的快乐, 有点像是打lol打腻了一个英雄后换英雄换出装的新奇感。
只是一踏出横滨,他瞬间就感到自己原先能如臂使指的异能沉寂了下去, 让他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
【你说的削弱不会是直接把我异能削没了吧??】
【那当然不会,但是东京的情况和横滨不太一样, 而且我之前也说过要是维持和太宰治的通讯的话在其他方面会有相应的削弱。】
系统解释道,【事实上在横滨以外的地方,作为主导的还是日本警方的势力,在这种地方的异能者如果敢仗着异能胡作非为的话, 很快就会被专门针对异能者的部门捉拿, 而不像是在横滨一样只要不闹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少在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 大部分有着野心的异能者都会往横滨汇聚,剩下的要么是安分守己的, 要么就是本身异能就不适合战斗的。】
它说, 【事实上日本政府也有意在引导异能者往横滨聚集, 毕竟乱一块地方总比一起乱要好, 所以横滨现在的局势其实不只是外国施压造成的,也有日本自己的一份。】
【说远了,总而言之,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找到什么强力的异能可供你复制,而且,作为补偿,原先你只能复制异能和对方的部分特长,但现在因为复制对象没有异能,所以把体能、特长和力量一并给你复制过来了,其实以你现在复制来的人的能力来看,说不定比一般的异能还要强很多?】
【那这次是谁?】
异能特务科的人没有一出横滨就把牧野裕司随便找个地方丢下来——虽然他们的确很想这么做。
但他们也只是把牧野裕司放在了一处预定好了房间的宾馆后就迅速闪人了,在离开前,对方中看似是领队一样的人也同样叮嘱了他几句,大致内容和系统说的差不多,也都是除了横滨以外的地方身为异能者的他就不能仗着异能肆意妄为了云云。
此刻已经变为银发,连瞳色也已经变成了蓝绿色,被异能免费附赠了个变装服务的牧野裕司敷衍地应了下来,在对方走人后也压根没准备在对方准备的酒店入住。
虽然异能特务科目前大概是不敢对他下手的,但不下手又不代表不会监控他,如果待在对方准备的酒店这里,指不定三天两头就有人来试探他在做什么,烦人。
而且如果在这里停留太久,等太宰治收拾完横滨那边的烂摊子,只要对方一查监控,对一下旅客入住的时间,那他不就直接歇菜了!
这波他跑出横滨也没带什么行李,只是背了一背包现金出来,打算度几个月假,顺带瞅瞅新爹是哪几位幸运儿……他超好奇的!
【呃,你也知道我说过因为保留了你和太宰治的通讯渠道,所以在其他方面会有所削弱对吧?】系统讪讪地回答,【而且之前你的开局和出身都有系统补偿的要素在,所以最初的出生点就在受你异能影响的人面前,但这次的话就是要你自己找了,而且身份标识功能也会暂时下线。】
【是从信息渠道方面的削弱吗?】牧野裕司想了想,【但既然这次我异能复制的对象不是异能者,让我从普通人里找两个人出来也太困难了吧?】
【那,就当是提示好了,】系统觉得他说的对,【你现在复制的两个人,都是东京最大的某个组织中的高层成员。】
【而且因为东京这里的情况特殊,智慧的定义也更加模糊,总而言之,和之前一样,智慧衡量的并不是单纯的智商,知识本身和除了武力以外的特殊技能都会被算入智慧的范畴中。】
【这么空泛的么?】牧野裕司说着,又借着手机屏幕看了眼此刻自己并不算常见的发色,【但是银发的话,的确不太常见?】
他戳了戳【太宰治】,让对方打量了一下自己此刻与先前孑然不同的发色与瞳色,【虽然太宰你和我不在同一个世界,但应该还是有点参考价值的吧?你对东京的组织有了解么?】
牧野裕司并不知道的是,在情报这方面【太宰治】的确给不了他太多的帮助——因为在对方的世界里,港口Mafia可并不是仅仅盘踞在横滨一隅的小组织,而是占据了整个关东,控制了大半个日本的庞然大物。
要是在【太宰治】的世界,就算是在东京,最大的组织也是港口Mafia,而此刻这点显然是不可能的。
【太宰治】倒是回忆了一下他当初将势力扩展至横滨时所遭到的抵抗。
虽然他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手下败将,但对于过目不忘的他来说,想要忘记过去反而比记住更难。
只是无论怎么回忆,他都不记得自己在那些组织中有见到过同时有着这种发色和瞳色的两个人的领导层。
【不,我记忆中并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组织。】他略显遗憾地回答,【毕竟这里不是横滨,我无法现在就给你肯定的答复……这样未免太过不负责任。】
但当时除了反抗他的组织以外,也有见到事不可为,就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归顺的组织在,对于这样的组织身为首领的他自然不可能对其一一接见,最多也只是召见过对方的首领。
过去的他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也根本不在意对方是否真心归顺,只要对方服从命令就足够,也懒得去在乎这样下辖的组织中的那些勾心斗角。
【我已经让人去调我这里的组织的高层名单了,但我想……每个世界之间的情况不同,阿裕你想找的话,还是在你的世界里找更直接。】
毕竟他在这个世界,除了港口Mafia以外的组织高层说不定早就被他干掉了!
但这种话显然是不能直说的,不得已,【太宰治】只能采用了那么委婉的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