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仔细确认死者当时是否咽气,就恐惧地逃离了现场。
之后就像他们的推理那样, 初次用枪的蓝衣男实际上并没有击中死者的要害, 求生欲使得死者在其离开后试图往房间内爬,关于为什么死者不选择出门求救,意外地从蓝衣男口中得到了答案。
【出去被发现的话死的就不止是他自己了!】
不出意外, 死者在东京有一妻一子,再结合蓝衣男与死者曾经的公司被白鸽收购这件事, 不难得出这两个原本普普通通的社畜会犯罪的结论。
有人(白鸽)用他们的家人来威胁了他们。
而当时死者也是知道这个才会那么做的,他却没想到室内还埋伏了第三个人, 也就是原本的冈崎警官,所以最后痛苦地死在了出租屋中, 冈崎也在他死亡后从窗口逃离了现场。
昨天开车在后面追他们的则是森谷帝二。
至于蓝衣男怎么会坚定地认为是自己杀了死者,又为什么要去袭击服部平次……
“他只说这是在将功赎罪,别的无论如何都不肯交代。”
“所以后面有人是可以确定的, 但还不知道是谁, 那几个人又全都对这个问题三缄其口。”后辈露出无奈的表情, “之后可能会和警视厅交流案件信息吧,不过我的级别还不够,他们没有告诉我更多细节了。”
“唔、嗯……”工藤新一仗着不方便说话,胡乱哼唧了两声,心虚地避开萩原研二的视线。
他倒是想安慰后辈暂时不用担心这个案件了呢。
工藤新一想起了萩原研二来之前,这个病房里发生的对话。
—
“白鸟明死了。”
第一个开口打破诡异气氛的是黑泽阵,他像是随口一提:“就在昨天晚上。”
由于不能用言语表达惊讶,工藤新一被这个消息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白鸟明,白鸟家的大少爷,白鸽集团明面上的继承人,同时也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挡箭牌,在半个月前被黑泽阵等人悄悄抓回了乌丸集团,充当人质的同时,还肩负了‘毫无自觉的间谍’这个任务。
像是偶尔会利用这位大少爷去传递‘贝尔摩德易容成工藤新一在外面出现过’这种不真实、他们又想让白鸽知道的消息。
黑泽阵几人能确定白鸽那边本来都差不多相信了‘工藤新一死亡重伤’的,会插手森谷帝二的复仇计划估计也只是为了试探其他人的反应。
然而,昨天从高空抱着炸.弹跳出来的身影太过让人难忘,工藤新一还在昏迷中就不知不觉登上了报纸头条以及各大社交网络的热搜,信息以一种快得不正常的速度传播开来。
截止今天,几乎所有阅读过报纸和手机新闻的人都知道工藤新一再次破获一起案子,还舍命救人了。
白鸽也知道了。
“贝尔摩德这两天还在纽约出席了一个公开的活动,和你的时间正好重叠。”黑泽
阵语气沉沉地解释。
原来如此,所以白鸽发现昨天的工藤新一不可能是贝尔摩德易容的,又那么‘愚蠢(黑泽的犀利评价)’地救人,只可能是真正的工藤新一,也就是说他没有死。
那么,告诉他们工藤新一已死的白鸟明,真的还能够信任吗?
理所当然,大少爷由此变成彻底的弃子,被白鸽安插在乌丸集团的人灭口了,想到这里,警官的心情复杂了起来。
一方面,白鸽的人多次想要对他以及他身边的人下手,身上不知道背负了多少条人命,那位大少爷手上也不干净,足够死刑个十几次,可另一方面,杀死大少爷的却是白鸽自己的人。
这种只要有一点不对就可以随便舍弃一个大活人的冷酷作风…无论是另一个世界的黑衣组织还是白鸽,不都是这样吗。
哪怕大少爷死不足惜,但是有资格审判和杀死对方的只有法律。
如果惩罚坏人的方法会让无关的人沾上血腥,那无论理由多么正确,本质都是错误的事情。
他闭上了眼,无声地表达出自己的难过。
因为工藤新一很清楚,乌丸集团、或者说朗姆,那个总是在看见他的时候笑眯眯的和蔼老爷子,肯定是知道白鸽安插在乌丸集团内的卧底身份的,也肯定猜得到那个情报爆发之后白鸟明会被灭口,却装作不知情地任由事情发生。
在最初阵哥说出这个消息时,秀哥的表情就没有变化,仍旧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只是避开了他的目光。
工藤新一自然而然地明白了,白鸟明只是白鸽、乌丸集团以及公安三方博弈的牺牲品,白鸟明的死亡也是所有人心知肚明且默许的。
于公,工藤新一知道公安和乌丸集团这边也做过灭口白鸟明的准备,无论如何白鸟明都是死路一条,而他没有身份和立场阻止这一切,何况白鸟明还是他帮忙抓回来的。
于私,白鸟明必须死在这个时候的理由中也有不小的成分是为了保护他,保护工藤新一这个存在,这对他们之后发起总攻甚至有不小的帮助。
所有人都在看着无用的棋子被架上绞刑架,他这个从中受益的人却坐在审判台上产生了无用的不忍和怜悯。
工藤新一赞同那个人该死,却不该死在这个时间,死在白鸽(自己人)手上……就像主世界里,那个因为弊大于利而被组织灭口的爱尔兰那样。
他心中的那个念头更加清楚了——白鸽必须被摧毁,这样冷酷无人道的存在必须消失!他不能矫情又假惺惺地哀悼一个白鸟明的死亡,但绝对能够阻止更多‘白鸟明’成为牺牲品!
生命从来不应该成为棋盘上的弃子,谁也不行。
房间里的另外两人看得出工藤新一一瞬间的迷茫,也看得出那点迷茫在青年再次睁眼后便烟消云散。
赤井秀一脸上隐隐带上了笑意,黑泽阵的神情也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们两人都非常了解自家好友的性格,工藤新一从来不是会被一件发生过的事情束缚住脚步的人,相反,白鸟明的死还会成为他的动力。
所以即使三人的理念各不相同,即使工藤新一知道这件事后可能会有难过的反应,他们也从来没想过把自己或自己所在的组织从中摘出去。
要是他们的感情与信任是这种事情就能随便动摇的,那最开始就不可能成为朋友了。
“诺亚方舟帮了很大的忙,托它的福,我们拿到了很多可以给白鸽上面那些人定罪,拉他们下台的证据。”在工藤新一的情绪平复好后,赤井秀一紧随黑泽阵后,不慌不忙地袒露了另一个重磅消息,“白鸟明昨晚死后,白鸟家今天一早就趁乱给了前田派系沉重的打击。”
“他们之前就一直在争夺白鸽内部的话语权,现在内讧起来就更容易了。”
黑泽阵淡定地接着话头说下去,“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朗姆也干脆插了一脚,这段时间你就不用担心会被找麻烦了,白鸽那边自顾不暇。”
“公安这边也会调人来暗中加大保护力度,小兰和你的几个后辈那里也都安排好了。”赤井秀一点点头,冷静地说道,“唯一麻烦一点的可能就是那位降谷议员,他不止和前田派接触,暗地里和白鸽的联系也太深,恐怕之后会利用和你交情不浅的降谷零做些什么。”
工藤新一眨了眨眼,试图用眼神给赤井秀一传递什么消息。
“那个小鬼的安危就不需要公安保护了,我们自有安排。”黑泽阵冷淡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眼神交流,语气十分危险。
天知道那个现在才几岁大的降谷零为什么会被朗姆列为代号成员,七岁的波本,哈,哪怕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黑泽阵都怀疑朗姆是不是脑子坏了。
不过既然是自己人了,那就没有让公安保护的道理……至于工藤新一这边,要不是他们接触太多会引起白鸽的注意,黑泽阵也不可能把保护好友的任务交给公安的。
眼看着赤井秀一似乎也打算开口刺上一句,躺在病床上的工藤新一摆出了安详的姿势。
这回他当不了润.滑.剂,那还是装死吧。
—
“啊,对了,小阵平他还要迟一点才过来。”不知道自己来之前发生了什么的萩原研二露出苦恼的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早上起来后忽然就变得很奇怪……”
他眨眼间换上爽朗的笑容,语气轻快:“那个先不提,我来之前小阵平说为了感谢新一先生帮他减少了很多工作量,下午过来会给新一先生带手作便当哦!”
这样啊……等一下,你说的手作,是谁做?松田本人吗?!
清晰记得变小期间他和降谷零一起体会过,松田阵平那一手可以跟他自己媲美的恐怖厨艺,工藤新一的眼神逐渐变得绝望。
这个惩罚比安全教育还要恐怖啊,你确定松田是想感谢他而不是杀了他吗?
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只工藤
宫野志保是昨天下午在博士家陪侦探团玩的时候看到的消息。
电视屏幕上工藤新一四个大字与xx案件并排出现, 还配了一张构图震撼又漂亮的照片——以破碎的大楼花窗为背景,被丢到半空的炸.弹和下坠的青年为主角,抓拍时机巧到令人怀疑是什么大片。
只需看一眼标题, 宫野志保立马就明白那家伙还是用了她的临时解药。
看样子并没有立刻被临时解药毒死,但还不能确定有没有什么别的特殊反应……她用这个理由劝自己去大阪,当作是看看解药的效果。
而黑羽快斗当时恰好也在博士那里,他只不过是去取一批自己前段时间订购的道具, 结果被抓了壮丁。
反正他的确对发小的状况十分好奇, 又从萩原研二那里得知工藤新一术后还没醒,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第二天赶早再去‘探望病人’——然后就出现了长达半小时的安全教育。
“你直说是来看我笑话的不就行了。”工藤新一靠在床头白了发小一眼,还有些虚弱的声音吐槽道,“说得好像雪莉不来的话你也不会来一样, 明明连探病时间都计划好了和其他人错开。”
手术是昨天下午结束的,不知道是不是临时解药和银色子弹在体内产生了特殊的反应,工藤新一的恢复速度意外的快, 下午来探病的萩原走后,他就在医生的监护下取掉了呼吸面罩。
正巧黑羽快斗去而复返,两人就干脆聊起了天打发时间。
“我是无所谓被不被看见, 你就不一样了吧。”
魔术师瘫在沙发上没个正形, 趁着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干脆把用来遮挡那张脸的口罩给拉了下去,好方便呼吸新鲜空气:“到时候万一有人发现有两个工藤警官……哇哦, 提前恭喜你又承包一天头条,名侦探。”
他朝那张熟悉的脸挤挤眼睛, 戏谑开口:“这里的服部平次还是你的粉丝?”
“你们见过了?”工藤新一说着忍不住咳嗽起来, 否定道, “怎么可能,服部他那哪里是把我当偶像,明明是想和作为侦探的我当对手。”
“那还挺可惜的诶。”黑羽快斗懒洋洋地说,从沙发上爬下来给发小倒了杯水,“没办法穿越时间到几年前呢,不过他和高中时的你确实蛮像的。”
工藤新一露出疑惑的表情,顺手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润喉咙。
“早上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在走廊里碰到他了,他问我——”趁他喝水,黑羽快斗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就变成了服部平次的声音,“‘我说,之前发布会上的工藤警官是你假扮的吧。’”
“‘该不会怪盗基德也是轮流饰演的?’”
“咳咳咳!”病号差点被水呛死,咳嗽的同时还得控制自己别乱动,瞳孔颤抖,“谁和你轮流扮基德了啊!”
罪魁祸首做作地掩唇噗噗笑了两声,才提醒道:“那个世界都有人通过‘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的出现消失时间来找出你的身份,而这里工藤警官失去音讯后怪盗基德就横空出世了,那天我们还是从铃木酒店楼顶飞下来的,有心人肯定会把我们联系在一起咯。”
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拒绝!
工藤新一目露无语:“什么嘛,他应该是发布会的时候听见我们对话了,前面那句就算了,后面的,服部那家伙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了,两人交换了眼神,由靠近门的黑羽快斗提高音量说道:“请进。”
病房的门打开,握着门把的是前不久出现在黑泽阵两人对话中的降谷零,身后则是手里提着个保温壶的松田阵平。
看到那个保温壶,工藤新一浑身一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不用太担心吧新一先生,你才做完手术,松
田先生应该不会送什么黑暗料理来的吧!】001努力安慰。
工藤新一用下一秒就要上战场的语气痛心地反驳:【你不懂,松田昨天就对我进去拆弹的事情很紧张了,我还在他面前爆炸…嗯,抱着炸.弹跳河了,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我的!】
以小孩的形态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两位后辈以及安室透一起生活了半个月,哪怕后者已经变回了降谷零,前面的时间也足够工藤新一深刻了解这群同期生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不好惹的事实。
比如冷不丁冒出一句类似‘感觉你们成熟得都不像小孩子了’的话,然后看着他们岔开话题干笑的表情表示自己在开玩笑,又比如每天吃饭都要给他们一人倒一杯牛奶,要是不喝就幽幽地说小心以后长不高,然后一直盯到他们喝完为止,再比如给穿动物睡衣的他们拍照,接着传到这四个人的小群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