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候,脑中突然熟悉的“滴”了一声,随即那系统开口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非读书不足以明理,宿主大好年华不可荒废,即日起宿主每天需读书一卷,练字三张,认字十个。任务期限为一旬,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任务完成,奖励解毒丹一瓶,任务失败,获得雷击三次惩罚。”
王熙凤怔楞之间,听到这个任务,整个人瞬间呆滞:天老爷,认字读书什么的,她从小就不行的啊!
第50章 不学习就送命:二
不管王熙凤怎么抗拒, 这个任务她都是要完成的,幸好最近这段日子,借着生病的由头, 实在是闲得慌, 认认字倒也不错。
只是这找谁教导,又成了个难题。
正在发愁间,迎春三姊妹领着黛玉来探病, 这会子已经到了院门口了。
王熙凤听了丫鬟来报, 忙起身去迎:“你们几个怎的来了, 今日不是要去上学么?”
迎春笑着答道:“因着林妹妹初来, 老太太吩咐了且停学两日,等熟悉了之后,再一同前去上课。凤姐姐今日可好些了么?昨儿个您突然晕过去, 可把我们都吓坏了,老太太尤其担心, 方才还说要来看您呢。”
“可不能劳动了老太太, 昨儿个我醒来之后, 知道惹得老太太担忧生气, 心中好生过意不去,且我今日已经大好了。平儿,你亲自去一趟荣庆堂, 让老太太安心,只说等晚上,我再去服侍她老人家。”
王熙凤说着话, 又招呼四人坐下喝茶, 这才有空上下打量那绛珠仙子林黛玉。
身段儿袅袅婷婷,虽说年纪尚小, 可已然能看出日后的不俗来。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引用原文)
好一个神仙似的人物!王熙凤不由得心中暗暗喝彩,把她见过的满京城闺秀都比下去了,怪不得是仙子呢。
“这就是林妹妹吧,昨儿嫂子我实在是失礼了,扰了妹妹,是嫂子的不是,这里给妹妹赔礼了。”
王熙凤说着,就要拜下去,唬的黛玉忙躲闪开来,又急急的回拜:“二嫂子说的哪里话,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呢。且我也听紫鹃说了,二嫂子是为着府中琐事操劳,这样的用心谁人不夸赞,我看了心中也感动呢。”
见她们你拜我,我拜你,旁边探春等人噗嗤笑了出声:“凤姐姐和林姐姐就这么互相拜一天,今儿也不必做别的了。”
两人闻言这才停下,王熙凤亲自携了黛玉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闲话了些家常,王熙凤话音一转,说道:“我前些日子管家,着实遇到了些难处,想来想去还得请几位妹妹帮帮我才是。”
几人闻言愣了愣,最后还是迎春作为姐姐出言道:“凤姐姐有事只管说来,您素日对我们那么关照,哪里用得着什么帮忙之说。”
“哎,你们是知道的,从前我家教养子女与你们不同,我在闺中时候学的多是管家理事,这读书识字什么的便弱了好些。可府中那些个账本子,来往亲戚故旧家的拜帖书信,不都得要看懂了才能回,哎呦,可把我折磨的头疼。”
王熙凤说着,还揉了揉额角,这话倒是真的。
她确实不认识什么字,但凡要看个账本,读个书信,都得另外找了认字的小厮来读。麻烦不说,关键还十分不保险,若是有心人买通了小厮,就能把王熙凤的动向全部掌握。
从前王熙凤是不在乎的,可看了系统给的所谓未来,想想自己那些个被翻出来的陈年旧账,可不就是身边出了内鬼的原因。故此,王熙凤想了半夜,觉得读书识字,确实也是件非常紧要的事情。
几个小姑娘互相看了看,随即迎春才试探道:“二嫂子是想让我们来读账本吗?这倒是不难,每日抽出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也尽够了。”
“读账本固然不是难事,只是难免麻烦,若是我们不在身边的时候,岂不是耽误了嫂子的要紧事。我倒觉着,嫂子不如也跟着我们一同读书识字,求人不如求己,那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呢。”
探春如是说道,引得其余几人纷纷点头:“是个好法子,只是凤姐姐事物繁忙,怎么能跟着我们一同读书呢。”
黛玉见此说道:“只是认字罢了,这有何难。二嫂子纵然去不了学堂,可咱们几个却大半是闲着的,我们来教二嫂子不就成了,一日只半个时辰,也尽够了。”
“这样也好,我们成日家做学生,如今也来当一回先生,岂不是甚妙。”
惜春和迎春连连点头,连迎春都觉得这法子好,她们整日里也是闲的无趣,能找个事情来打发时间,实在是深得她们的喜欢。
王熙凤没有异议,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如此自然一拍即合,当即就定下了此事。
“赶早不赶晚,咱们今天就开始吧,我这一闲下来,就觉得浑身发慌,可见也是个劳碌命了。”王熙凤笑意盈盈,吩咐丫鬟道,“丰儿,把隔壁耳房收拾出来,笔墨纸砚,书桌案椅都布置妥当了,待会儿我要用的。”
“凤姐姐还是这般雷厉风行的性子,既如此,我们就好好谋划谋划。我们四个人围在一处只教认字,实在是拥挤了些,不如一人一天如何?二姐姐排第一个,林姐姐第二,我第三,四妹妹最后,这样安排可行吗?”
长幼有序,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其他几人俱都点头答应下来。
又闲坐了片刻,约定午休后迎春来教王熙凤识字,几人便起身告辞了。她们这次过来,也是因为贾母嘴里念叨,只是她老人家身份尊贵,不好来看王熙凤一个孙子媳妇,故此才叫几个小的代替着来看一眼。
用罢午膳,小憩片刻,迎春就带着丫鬟到了,王熙凤也早早的候在新收拾出的书房里。
看着眼前神色温柔的小姑娘,王熙凤想着“未来”被孙绍祖家暴而死的迎春,心中不免起了些怜悯之心。迎春素来是个温顺的性子,不恰尖儿不要强,人家给什么她就拿什么,不温不火不喜不怒,实在和王熙凤的秉性不符。所以对于这个小姑子,王熙凤虽然也照顾着,只大多是面子情,并不十分在意。
不过再是不在意,好歹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哪里就能眼睁睁看着她年少早夭,如花的年纪丧命于恶徒之手呢。
所以借着这个识字的任务,王熙凤心中也有别的想法,比如好生扭一扭迎春这性子,堂堂公侯之家的大小姐,做什么要委曲求全,凭白受气!
迎春对王熙凤心中所想一无所知,她很喜欢这个嫂子,故此在教导的时候也十分耐心。因为王熙凤的基础太差,故此她们是从幼儿启蒙的《三字经》开始学起的,一字一句,一笔一划,迎春教的格外用心。好在王熙凤虽然不曾学过,可毕竟脑子聪明,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学了二三十个字,算得上进度飞快。
“二嫂子,这字帖是当初我启蒙时候用的,你现下刚刚开始学,用这个倒也合益。今日我们就先学这些字,不过有课后作业,今日咱们学的二十五个大字,每个需得临摹十遍,明日我会让林妹妹检查的。”
迎春把字帖拿出来,随即又道:“练字一道在于勤勉,二嫂子万万不要觉得枯燥,如今你只是初初记得这些字,要想把它们印在脑子里,还需要勤下功夫才行。”
王熙凤笑着回道:“我知晓了,素日里常听宝玉念叨,什么读书苦练字累的,今儿我也看看,练字到底有多累。不过咱家二姑娘今日可不一样了,唔,有些个先生的气质,难得说话硬气起来了。”
迎春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去,显出几分瑟缩来。
王熙凤叹了口气,上前把她揽进怀中,低声道:“二妹妹不必如此,你是咱家的二姑娘,你祖父是国公爷,父亲是一等将军,哥哥也是五品同知,缘何要自己看轻了自己去?咱们这样的女儿家,只在娘家时候,才能过几年痛快日子,一旦结亲嫁了人,譬如我而言,就得上侍奉公婆长辈,下照顾妯娌小姑,哪里还能有清闲时光。”
“你性子温和不骄矜,这自然是很好的,可也不能委曲求全了自己,反倒叫旁人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是金尊玉贵的大家小姐,就该肆意随心的过活,不必对任何人忍气吞声,你身后有老太太,有老爷,还有我和你哥哥,明白吗?”
迎春怔楞的听了半晌,眼角微微发红,但还是点头道:“我明白,多谢二嫂子开解。只是我并不觉得委屈,姊妹们在一处说说笑笑,我心中也是高兴的。”
王熙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你那些姊妹当然都是好的,可我怎么听说你屋里的奶嬷嬷,动不动就拿她奶了你来辖制上下。你是小姐,她是奴仆,能被挑中做你的乳母,是她家祖孙三代积了德了,居然还敢因此居功自傲,自然该好生降服了才是,哪里能让她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二妹妹细想想,连老太太和太太对着你,是不是都和和气气的,她一个做人奴才的,哪里来的脸面!”
王熙凤说的,迎春都懂,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奶娘不好。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她的身份说着好听,是国公府的小姐,但是生母早亡,父亲又是个万事不管的性子,继母更是一心只有钱,没有人会护着她的。这一点,迎春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便知道了,奶嬷嬷纵然不好,可也没有什么妨碍,忍一忍就是了,若是闹起来也是自己没脸,何必呢,自讨其辱。
故此王熙凤说的话,迎春只在耳朵里过了一遍,并未入心。
见她这般模样,王熙凤又岂能看不出来,不过这不是一句两句话的事情,时日久了,自然能见分晓。
送走了迎春,王熙凤静下心来,开始临摹大字
软趴趴的毛笔十分难以掌控,写废了许多张之后,王熙凤才算是完成了每日三张大字的任务。
揉着酸疼的手腕,王熙凤吐槽道:“还真是难写,怪不得宝玉天天嚷着学习累,果真比我打一天的算盘都累人。”
平儿连忙拿了热毛巾给她敷上,又帮着揉捏肩颈处的肌肉,帮着缓解她的疲惫。
等到王熙凤浑身放松下来,平儿才笑道:“要不人都说十年寒窗苦读呢,想来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奶奶这回可真真要吃些苦头了。不过读书识字是极好的事情,几位姑娘也有心了,我们要不要备些礼过去?”
王熙凤半眯着眼睛,思索片刻道:“自然是要的,只是送些什么还得商榷一二。林姑娘初来乍到的,想必心中忐忑,你抽空和紫鹃说说,但凡有个什么事儿,悄悄儿的给办了,不必惊动老太太和太太们了。”
“罢了,回来再说,现下快到晚饭时候了,咱们先去老太太那里,服侍她用饭。虽说老太太体恤我,可我也不能太轻狂了,当真就窝在房中不动弹,倒叫人背后说嘴。”
平儿闻言,虽然担忧王熙凤的身体,但看她举止正常,面色也泛着红润,故此还是没有出言阻拦。
主仆几人到荣庆堂时,里头正热闹着,邢王二位夫人并李纨都已经到了,正围着贾母说话逗趣儿,三春、黛玉都在,只没有看见贾宝玉。
王熙凤稳了稳心神,含笑道:“老祖宗这里好生热闹,叫人听了就心中欢喜,可见是有了孙女儿和外孙女儿,就把我这烧糊了的卷子给忘了。亏得人家还巴巴的赶过来,谁承想,人老珠黄,不受老祖宗待见了。”
“你这泼猴儿,当着你妹妹的面儿,说的是什么话儿?”贾母笑骂道,随即握着黛玉的手道,“你二嫂子惯是个爱说笑的性子,时日久了你就知晓了,我素日里闲着无趣儿,多亏了你们几个在我面前,这才不至于闷得发慌。”
说罢,又转头看向王熙凤:“太医说了你要好生休息,怎么这会子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王熙凤笑着走到贾母身边,接了鸳鸯的位置:“我一日不见老祖宗,这心里呀,就发慌。且太太和大嫂子都在,只我一人缺席,倒像是多么轻狂似的,说出去叫人笑话。”
“你这孩子忒的多心,都是一家子骨肉,难不成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儿的人?本就是劳累过度,才得了这个病,正该好生歇着才是,且是我发话叫你在屋里养着的,若是谁敢多话的,叫了来回我,我自有话说。”
贾母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坐在自己另一侧,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气色看着倒是比昨儿强些,只还有些气虚的感觉。你年轻不知保养,只当做是小事儿,殊不知日后老了的苦头呢,切不可掉以轻心,知道了吗?”
王熙凤含笑点头应下,又奉承了贾母几句,这才道:“老太太疼我,我心里知道。只是因着我这一病,倒叫家里的琐事都堆在太太身上,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故此来跟太太赔个不是。我虽然精力不济,可平儿还好着,就让她去给太太打个下手,再有二妹妹今年也十岁了,管家理事什么的也该学起来,省的日后手忙脚乱的。”
堂中众人皆是一愣,不知道王熙凤怎么突然提起迎春来了。
要说叫平儿去帮忙,大家心里还是明白的,平儿就是王熙凤的左膀右臂,有平儿看着,王熙凤纵使不出面,也能对贾家的事情了如指掌。可迎春,虽然是王熙凤正儿八经的小姑子,不过她嫁进来两年的时间了,并不算是多么亲近,怎么突然想起要提拔这个二木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