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无忧----漠想

作者:  录入:10-27

  从很远的地方就听见了院子里的笑闹声,陆飞涵轻笑几声,加快脚步的赶了过去。
  诧异著自己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定睛一看才明白过来。一群人围成一堆,不知道在看些什麽,时不时的还会发出赞叹声和嬉笑声,就连落日都在其中,不是无奈的笑,不是温柔的笑,是真正开心发自内心的笑容,像个孩子。伸手阻止了侍剑想要唤人的举动,陆飞涵决定不惊扰任何人,就这样先静静的看著。
  侍剑觉得自家的爷实在是有点奇怪,人都到院门口了,可就是不进去,一双眼紧紧盯著落日公子不放,还笑得那麽温柔。奇哉怪哉。
  陆飞涵可不管身边的人怎麽想,他是真的很喜欢落日这样的表情,甚至霸道的想把这笑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有人在不经意回头时看到了自家爷站在院门口,吓得立刻躬身请安,旁人一听这动静也都立刻回过头去恭敬地请了安。陆飞涵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在遗憾著,他还没有看够啊!
  众人散开後他才看清,被围在中间的就是墨书,只见他一手拿著鞭子,地上还有陀螺在不停的转著。墨书摸摸鼻子,打著哈哈,说:“呃……爷……您也来玩吧。”陆飞涵看著递到自己眼前的鞭子,说道:“爷不会这个。”墨书碰了个钉子,但也只能悻然的收回了手,可没想到陆飞涵却指指放在一旁的空竹,说:“把那个拿过来。”墨书一愣,随即便反映了过来,拿过空竹递给陆飞涵,可心里却在纳闷:爷会玩这个?
  陆飞涵双手各握一只抖杆,右手持杆将杆线在空竹凹沟处绕两圈,然後右手轻提,空竹便离地转了起来。一连串的动作熟练准确,看的墨书侍剑瞪直了两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准备离去的下人们看到这副情景也都止住了脚步,继续围在一起替他们的爷鼓掌助威。
  落日看陆飞涵玩心大起,也在一旁笑了起来。记得这人从小就爱玩空竹,还非常有天分,不仅看过一次就能上手,而且还能玩出许多花样。每次他从学堂回来都会拉上自己玩上好久,陆老爷不允许他们就躲在假山後面玩,被发现後他就会拉著自己东跑西窜地来躲避那些抓他们的仆人们。当时非要买下自己不会玩的空竹也是希望能再看一次他在自己面前玩得开心的样子。
  陆飞涵抬眼看向落日,发现他看自己眼神充满了钦佩,脸上也又重新漾起了快乐的表情,於是便更加的卖力。空竹或是被抛得高高的,然後再被杆线稳稳接住,或是空竹沿著杆线向上旋转,总之是花样百出,看得人目不暇接。
  空竹发出的“嗡嗡”声、下人们集体的赞叹声叫好声相互交叠著此起彼伏,陆府的这个下午欢笑连连。

  今世无忧(十八)

  (十八)
  落日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信,最後还是狠下心将它折好放入了双鲤(古代的信封)中,招手叫来墨书把信交给他,嘱咐道:“把这封信送到祈王府交给落月,一定要办到,知道吗?”墨书拿著信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心随著渐渐关上的门而慢慢的向下坠,一点一点,直至再也看不到。知道信送出去後就再也没有退路了,可奇异的是并不难过,也许心死就该是如此了吧。
  枯叶飘落,埋了心,葬了情,可心底的那份悸动还在,一辈子都无法削去一分一毫。
  看著日上中天,然後黄昏来临,最後等到黑幕落下。落日打发了墨书,又换上了他和陆飞涵第一次见面时穿的绯色纱衣,赤著脚走了出去。
  陆飞涵在房里看著书,忽听有人敲门,以为是侍剑,打开门後却愣在了门前。
  落日长发披散,一袭纱衣随风飞舞,月光下,落日仿若玉雕,可绯色纱衣却又将人映得一片火红,矛盾却又融洽。风起,衣摆轻舞,裸露出一双玉足和纤细的小腿,真真撩人心痒。
  陆飞涵愣了,可落日明显的轻颤却换回了他的神智。这都深秋了,他居然只著一件纱衣,还赤著脚就来了,长廊的地上都铺著大理石,就连夏天都十分冰凉,更何况是现在?!这一路走来,人恐怕早就冻透了。
  没待落日解释来意陆飞涵就把人拉进了屋,转身去找衣服时却被落日从後面抱住了,低头看著环住自己尤在颤抖的双手,陆飞涵笑了,拍拍他的手,说:“有事一会儿再说,我先去帮你你衣服,乖啊。”可落日却不敢松手,他怕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又消失不见,所以不能放手。
  陆飞涵感觉腰上的手扣得更紧了,知道不让他说他是不会放手的,这小家夥有时倔的厉害。又安抚性的怕了拍他的手,陆飞涵问道:“出了什麽事吗?”感觉背後的人摇了摇头,陆飞涵皱眉,他是彻底的迷茫了。
  落日不说陆飞涵也不好再逼问,两人就那麽抱著,屋里一下子陷入了沈默。当陆飞涵想再说点什麽的时候,背後恰巧响起了落日闷闷地声音:“爷,求您今晚给落日一个身份。”
  陆飞涵没听明白,他不懂落日想要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能给他什麽。其实他也想过,落日住在陆府里算什麽?下人?谁会相信!朋友?恐怕没有人会这样想。那是什麽?男宠吗?也许所有人都会这样看,可他不愿意,他不想用这样的身份来辱没这个温柔似水的人,所以他迟迟没有要落日。可现在被落日这麽一说,他是真的慌了。
  落日见陆飞涵没有出声,只当他是嫌弃自己,心中更是疼痛难当,可他知道过了今晚,一切就都不存在了,所以他必须把握住自己唯一的机会。
  低头抵上陆飞涵的背,落日再次乞求著:“只有这一次,就这一次就好,我希望属於您。”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希望能完全属於你,能用这具破败的身体记住你。
  听著身後人带著哭意得声音,陆飞涵感觉怜悯心疼。罢了,就当成全了他,也成全了自己吧。
  转身打横抱起落日,陆飞涵快步走向床榻,落日只是死死揪著陆飞涵的衣领,头深埋进他的胸膛。
  将落日轻放在榻上,陆飞涵开始动手解去他的衣服,纱衣根本就没有衣带,所以陆飞涵轻易就扯去了落日身上的遮蔽物,白玉般的胴体立刻落入了陆飞涵的眼中。
  身下人脸红的比绯衣更甚,陆飞涵轻笑著低头吻了上去,还记得那柔软的触感和清香的气息,只是这次的感觉居然比第一次更好。
  吻渐渐下滑,来到小巧的锁骨,然後又滑至胸前的红蕊上,张口咬住那和它主人一样可爱的红豆,或舔或吸,没想到这一举动引来了身下人更大声的呻吟。
  陆飞涵伸手握住早已挺立的玉茎,没撸动两下就被溅了满手的液体,诧异的看著手上的白浊,陆飞涵弯起嘴角:没想到这小家夥这麽经不起撩拨。
  就著精液的润滑,陆飞涵的手指轻易的就送进了落日的後庭,抽插中寻找著能让他快乐的一点。见後面的小穴慢慢蠕动著打开,陆飞涵这才敢将自己的下体推入进去。
  “啊……”感受到後面的胀满,落日忍不住惊叫出声,双腿缠上陆飞涵劲瘦的腰身,然後轻摇腰肢来乞求他的宠爱。陆飞涵见状便不再忍耐,动作渐渐凶猛了起来。
  “啊……爱你……好……恩……爱你……”落日伸手揽上陆飞涵的脖子,说出了平日里不敢说出的话,这些话也换来了陆飞涵更加猛烈的冲撞。
  知道,自己一直都知道,那爱恋的眼神,不舍的神情,所有的一切无一不诉说的爱,可自己没办法,所以只能逃避。
  低声的呻吟,压抑的喘息,交握的双手,纠缠的发丝,最後,释放出了浓浓的爱。

  今世无忧(十九)

  (十九)
  陆飞涵的这一觉睡的分外香甜,醒来後发现竟比平日多睡了小半个时辰。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怀中仍沈沈睡著的人,陆飞涵觉得怜爱之情溢满了胸腔。低头吻了吻怀中人光滑的额头後才起身穿衣,陆飞涵决定好好想一想,要如何给落日一个身份。
  陆飞涵不知道,在他关上门的一刹那,他原本以为睡的香甜的人却睁开了双眼。
  一晚的鱼水之欢,虽累极却仍不忍睡去,在他怀里细细描摹他的轮廓,将他每一寸肌肤都印刻在自己心中,不想浪费一点时间,就连眨眼都不忍,就那麽一直看到了天亮。
  将脸埋入被中,用力汲取著那个人的味道,努力将自己融在他味道的包围下。
  陆飞涵本想处理好事情後就立刻回家的,可谁承想却被李政祈给拉去谈了一天的公事,等回府时早已经月上中天了。听墨书说落日已经睡下,陆飞涵也只得回到房中,等明天再找他好好的谈一谈。
  落日的房中早就熄了烛火,可他人却没有入睡,相反他清醒得很,只等著来接他的人。
  不一会儿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一人身著黑衣走了进来,这人背冲著月光,无法看清面容。黑衣人走向落日,开口道:“收拾好就随我来。”这声音,分明是李政祈。
  落日似早就知他的到来,非但没有惊异,反倒一脸平静。落日拿起桌上的包袱,说:“谢谢。”
  李政祈耸耸肩,语气有些无所谓:“没事,只是没想到你会找我帮你逃出去。”
  落日慢慢走向门外,道:“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出去。”
  李政祈抓住行至他身边的落日的衣袖,问:“你只要迈出这个门就再无後悔的机会了,你可想好了?”回答他的是落日坚定的步伐。
  月光惨淡,映照出落日苍白如雪的脸庞,毫无血色。
  墨书一早便打著哈欠端著温水来到了落日房门前,敲门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门,墨书难免有些疑惑:公子平日起得很早,今儿这是怎麽了?忽然转过一个念头,难道公子病了?这一想可吓坏了他,忙推门进去,没想到屋里根本就没有人。盆从双手间滑落,可墨书无暇顾及,他只知道要去找爷,所以便急急忙忙的向著书房跑去了。
  陆飞涵在书房里整理著账册,想等到整理好之後就去落日房中,但没想到墨书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听了墨书语无伦次的话,陆飞涵当即便愣住了,挥手叫来了侍剑,他语带颤抖的说:“快!让所有人将府中里里外外都找一遍!快啊!”
  李政祈皱眉看著远处飞奔而来的人,暗叹该来的还是要来啊。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洒进池塘中,李政祈起身准备迎接来人。
  陆飞涵脚步未稳便冲李政祈吼道:“政祈,落日不见了!府中上上下下我都找遍了,就连城中我都派人去找了,可就是没找到。你借我些兵力,我出城去找找看!”
  李政祈伸手拍拍友人的双肩,安慰道:“没事,落日他没事的,你冷静些”
  可陆飞涵却像只发疯的猛兽般,毫无理智可言,他打掉李政祈的双手,吼道:“你还叫我冷静?!落日不见了!能在我府中戒备森严的情况下将人掳走,这该是怎样的人啊!”陆飞涵仿佛想到了什麽,一拳凿在石桌上,怒吼:“李政福!一定是李政福那厮!我这就去端了福王府!”
  李政祈抓住要跑走的陆飞涵,大声道:“陆飞涵你给我冷静下来!不是李政福,落日是被我连夜送出城的。”
  陆飞涵愣了一下,但他马上转身,揪住李政祈的衣领,怒道:“为什麽?落日现在在哪里?”
  可李政祈并没有回答他,他只是冲旁边吓坏的仆人道:“去把那人叫来。”然後看向陆飞涵,说:“我先让你见个人。”
  陆飞涵怒火更盛,叫骂道:“你现在还叫我见什麽人?!我只想知道落日的下落!”
  李政祈看到人已经被带来,便推开陆飞涵,带著那人来到他身前,道:“告诉他你叫什麽。”
  “吴忧。”
  怒火一下子被浇灭,陆飞涵满脸惊讶的看向面前的人,呐呐的问:“你……叫什麽?”
  面前的人抬起头,怯怯道:“我叫吴忧。”

  今世无忧(二十)

  (二十)
  眼前这个人羞怯怕生、唯唯诺诺的样子的确像极了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本以为心心念念找了十二年的人终於站在眼前,自己应该欣喜若狂,但心中却仍旧失落难耐,好似丢了什麽重要的东西,这种感觉在吴忧失踪时也曾经历过,可好象这次更难过了。
  李政祈见友人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叹一声,道:“人我帮你找到了,以後你好好待人家吧。落日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妥善安置的。”
  “落日为何要走?”陆飞涵低声呢喃,像在问李政祈,可也像在问自己。
  “他从落月那里听说我找到了吴忧,然後便托我带他离开,临走前他让我代为转告你,珍惜彼此,勿念。”
  陆飞涵恍恍惚惚的看著眼前的这个孩子。这个人自己找了十二年,念了十二年,再看到他时理应欢喜的心却还是像塌陷了一块似的。陆飞涵知道,他想念落日,想念那个一直温和的对待自己,爱恋的看著自己的人,可那个人为了成全自己而离开了。想要追上他,告诉他不要离开,可当他看到面前那个孩子时却退缩了。吴忧就在眼前,自己曾发誓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吴忧回来了,自己还想要什麽呢?!
  陆飞涵半蹲下身和吴忧平视,问道:“小忧,还记得我是谁吗?”
  少年羞怯的抬起头打量著陆飞涵,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抓起陆飞涵的衣袖,说:“少爷?您是少爷吗?”
  陆飞涵微笑著点了点头,吴忧惊喜的扑进陆飞涵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哭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总算找到您了,我可找到少爷您了。”
  陆飞涵看著在自己怀中哭的像只小花猫的人,也不免心生怜惜。拍拍还在哭著的人,陆飞涵开口道:“回来了就好,咱们回家吧。”
  从今以後,吴忧将会再次回到自己的生命中,成为自己重要的人,而落日,自己会将他放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回忆著、珍惜著。
  李政祈看著陆飞涵牵起那少年的手离开,暗暗叹息,不知这个赌局结局会如何,回忆里的吴忧和重生後的落日,陆飞涵能否看明白自己的真心?
  陆飞涵将吴忧领回家中介绍给府中的下人们,下人们自是知道这位吴忧公子对自家爷的重要性,所以也都表现得很恭敬。
  “墨书,从今天起你负责照顾吴忧。”陆飞涵吩咐道。
  墨书一听立刻不愿的皱眉,问道:“爷,我照顾这位公子,那落日公子怎麽办?”
  陆飞涵猛然听到墨书的发问,心中一阵揪痛,但随後他也只得无奈的笑笑,解释说:“今後落日就不住在这儿了,墨书你用心照顾吴忧吧。”
  “墨书不愿!”谁知一向听从陆飞涵话的墨书竟大声喊道,“落日公子一定会回来的。自爷将墨书赏给公子後,墨书怨过恨过,可现在,墨书却只愿伺候落日公子。”
  墨书平日里虽调皮了些,可这麽明显造次却还是第一次,陆飞涵看著他,发现他言语虽然强势,但身子却微微发颤,眼里也写满了哀求,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陆飞涵摆摆手,说:“算了,你现在还是先跟著我,其他的等日後再说。”回过头又冲吴忧道,“你今天先休息吧,有什麽事咱明天再说。”
  吴忧抬眼看著他,温柔一笑,说:“好,谢谢少爷。”
  陆飞涵没有再多说什麽,神情恍惚的走开了。墨书侍剑跟在後面,可发现他家爷没有去书房,而是来到了落日曾住过的小院。
  秋天正是万物凋零的季节,可这个小院里却飘著淡淡的菊花香,绿荷墨菊交相辉映,没有锋芒,却温润如玉,如他们的主人一样。
  陆飞涵推开门踏入房内,桌上还摆放著那日从市集上买来的玩意,大阿福依旧笑意融融的看著自己,落日曾取笑他说这是他老了之後的样子,自己回了句什麽来著?对了,自己回他说‘那咱们到时看到底是像谁’呵呵,难怪落日那时表情如此难过,怕是想到了今日了吧。
  空竹呢?空竹不见了!他带走了吗?陆飞涵怔怔的看著桌上原本摆放空竹的地方,现在那空出来的地方就像他的心一样,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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