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衔结(生子)----阿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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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道来,皇帝对王爷是早有准备,王爷您的意思是?”
  景王爷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本王方才说了此次是本王来北疆一次赏玩,两位尽管好吃好喝地招待了本王,其他事宜本王自由安排,只是到时要借用二位的力量希望二位不要吝啬!”
  这算是盟誓?墨轻不得而知,但是看着景王爷的模样又不是很像,到底他是要反还是不反?
  侧眼看着他,却发现他也正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微笑着,让他心里不禁毛骨悚然。

  【五一【五二【五三【五四

  【第五十一景】
  隔二日,一个下人给新来的主事景王爷端茶送水的时候瞧见那下人口中传的如魔似幻的男子正依偎在王爷的怀里,手却是被王爷把握着两人正共书一字。
  那下人瞧见着模样心里还真不是一般的滋味,听见男人之间的狗苟之事是一回事但是亲眼看见又是另一码事,这小厮生怕自己明儿起来发现自己眼里生出不干净的东西死命的低着头眨眼睛,心里默念待会儿一定要去洗洗眼睛。
  “进来吧,站那儿做什么?”景王爷好笑地看着那有些打颤的下人,唤道,“你将茶放下另外再去端点点心来。”说罢松了握住墨轻那一只手,却探到墨轻的肚子上去,“近来怎么越发饿的快?”
  墨轻尴尬的一边推开他的手一边抬头却不见了那下人的身影,原来那下人听了景王爷一句便兔子似的飞奔而去。
  “别闹,我难受。”墨轻方才在练字,景王爷上前来便握住了他的手硬要与他一起共书,偏偏只是两行墨字,站得墨轻有些难受,近来身体的确是一日不如一日,他也越发担心怀着的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
  虽然,那个孩子带着他恨的人的血脉,但是,从他亲手谋害那些弱小的生命之后他多少也不愿意再失去这一个,哪怕日后不能长相守护也不能再让他胎死腹中。
  墨轻抬眼看着景王爷道:“这落款你来吧。”
  “嗯,落我的名?”景王爷问道,“还是落你的名字吧,柳墨轻,多美的名字。”
  墨轻听他一说,便执起墨笔,偏头一思,浓墨轻点,落款已现,扔了笔头便坐到了一边的软榻上。
  景王爷看着那一张上好的宣纸,“惊风雨盘古开天,怜东风屈子行吟——君笑”,“你这君笑是何人?”
  墨轻未答其问,只是仰躺着闭上眸子,右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嘴角微微抿起一个弧度。
  景王爷心里竟是笑开了花,提笔再书,却是在那“君笑”二字之上再添一“李”字,写罢,朗笑着道,“李君笑,好名字!好名字!”
  墨轻也不搭理他,嘟囔着道:“怎么还不送吃的来!?”
  又过了数日,景王爷出去办事去了,墨轻一人呆在房间里实在是闷的慌,又想着趁着自己现在身体看不出什么异样还是出去走走的好。
  “灵儿?”墨轻唤道,一个小丫头从外头进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公子何事?”
  “我想出去走走,你带个路可好?”墨轻问道,“我来了此处还不知哪里好玩些,你带我去见识见识可好?”
  灵儿点点头道:“公子您等一会儿,我去叫人准备马车。”
  这里的天气说变就变,明明昨个儿还是风沙漫天今日就风和日丽。
  马车行进的速度不是很快,足以让墨轻透过挽幛看到外面的风土。
  “灵儿,你们这里的姑娘为何都带着面纱?”墨轻看着行人中那些少女好奇的问道,“你为何不带?”
  “公子说的那些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还未出阁,灵儿是从小卖身的下人。”灵儿如实回答道,她虽然也听闻一些疯言疯语但是觉着墨轻还算好相与,说话也不生分。
  墨轻想起原先看书的时候是瞧见过有一些族的人是有这些规矩,中原地区不也是小姐不宜出门。
  遥遥一想竟然念及那年他与沐儿出门赏梅,春去冬来竟然也过了这么久,真是度日如水,想到现在的处境,墨轻不禁有些恍惚,如在梦中,久久不能回神。
  “公子,公子!”灵儿轻声唤着,问道,“您想不想尝尝我们这里的吃食?”
  墨轻莞尔一笑道:“好。”
  灵儿带着路,墨轻身后跟着两个护卫,一行四个人便进了一家客栈。
  堂里尽是大快朵颐的客人,墨轻闻着这香味觉着自己是真的饿了,不禁吞吞口水。
  “公子别看这里闹哄哄的地方,吃的东西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很诱人吧。”灵儿笑着问道,看着墨轻一脸的馋样笑着让他先坐下。
  【第五十二景】
  墨轻转着眼打量着四周的人,正看见一个半张白铁覆面的男人,半张面孔看不分明,一袭大衣遮去身影,虽然与别人打扮无意却偏偏让墨轻觉着奇怪,尤其是那双眉眼,更是让他越看越熟悉。
  只见那男人抿嘴不着意地微微一笑,墨轻脑中立即显出一个人来——苏君慕!
  此人正是与墨轻许久未见的苏君慕,此次来北疆也正是为他而来。
  满桌的好酒好菜却让墨轻难以下咽,眼角一直看着那个男人,直到他走出去之后墨轻道自己要离开便离了那客栈,只是当他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男人修长的身影,墨轻心里不禁空落落的。
  待到墨轻回到府里,景王爷正因为方才回来没看见他而大发雷霆,这会子瞧见墨轻才放心下来。
  “怎么,这儿太闷?”景王爷搂着他的腰身,往后堂走去,下人一见纷纷避开一些。
  墨轻点点头,问道:“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怎么,这么快就想回去?你不还想让孩子在这里出生?”景王爷好笑的问道,宽厚的手搭在他的腰侧,带着他缓缓走着。
  墨轻心里想着的另一件事,下了心问道:“我听闻大家都在说景王爷要造反,这是真的?”
  景王爷手微微一紧,轻叱道:“你这是听谁胡言乱语?”
  “王臣天下,王爷难道不想?”墨轻顿住脚步,仰起头来盯住他深邃的眼。
  “你今儿想问什么?”景王爷也停下冷酷的眼神直看着他。
  墨轻偏开头,将散落下来的长发扒拉到肩后,轻声道:“想知道墨轻跟的男人是不是真英雄抑或只是假好汉。”
  这话在墨轻的口中说的轻飘飘软绵绵,但是听在景王爷耳中却是另外一份沉甸甸。
  景王爷松开手沉思者看着墨轻好一会儿,严峻的脸庞更显幽暗,他问道:“柳墨轻,本王实在是看不透你在想什么,不过没关系,本王既然执意要了你,就不会轻言放弃,不论你是要留还是走是恨还是爱!”
  乌黑的眸子瞥向别处,墨轻垂下头不语,宽大的袍子下一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景王爷甩袖而去,丝毫不留情面。
  墨轻思绪紊乱,着急着躲进自己的房间,却不料方关上自己的房门一转身便看见那个在客栈的时候他观察许久的男人站在房间正中央。
  “墨轻,是我。”那个男人虽带着白银面具但是透过半张脸与那个久违的声音还是能让墨轻认出这是远道而来的苏君慕。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事了?”墨轻上前一些,“为何带着这个面具?”
  苏君慕露在外面的左半张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来此办事。”
  避重就轻的回答让墨轻有些气恼,但是又见他刻意躲闪墨轻也不愿多问。
  “萧大哥那日说你让我趁早离开是不是因为他发现我们的事了?”墨轻请苏君慕坐下斟上茶水递给他,停顿许久,却又迟疑地道,“我娘,她还好吗?”
  苏君慕扯开一个笑容,墨轻勉强能回忆起那时候他就是这么笑着,没心没肺的模样,只是现在看来多少多了些无奈少了份纯真,“你娘安好,只是你让我担心。”
  “我?我自有分寸,你何必担忧。”墨轻想起萧长逸的眼神,与苏君慕此时此刻的眼神是多么相似,“到底皇帝是要怎么做?”
  “怎么做,那都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又岂能容忍外人插手。”苏君慕颇为无奈的道,“墨轻,我本想与你说一句好自为之,但是今日我还是决定带你走。”
  “为什么?我不愿意走,即便是最后葬身于此,我也不愿意离开!”
  “你这又是何苦!李景修谋反已成定局,他招兵买马不是一朝一夕,就算皇帝架空他的权利也不可能消除这种隐患,只可惜我多次劝说都没有用处,否则又岂会有北疆这一遭!”苏君慕恨恨地道,“我这些年到底是为了谁才弄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天地,我心有不甘啊墨轻你知道吗?!”
  墨轻看着有些失神的苏君慕不知出何言以安慰,只是抿着唇道:“我只想亲眼看着他死!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苏君慕回神诡异地笑了一下道:“墨轻,你愿意像一个女人一样为他生孩子,难道就真的对他没有情分?”
  墨轻一愣,不知他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只是坚定地道:“此生唯有恨之一字哪来的情分?”
  脑海中忆及那些在墨轻看来完全是令人作呕的温柔与缠绵,墨轻努力让自己摒弃那种恶心的记忆!
  【第五十三景】
  圆月明朗,朔风猎猎。
  墨轻紧随着苏君慕,眼前的那个男孩现在如今早就是武功超绝的江湖侠士,却不知在他的身上发生了如何之事让他变得现在这般沉默与离索。
  远离北疆的土地,墨轻才得以喘口气。
  “墨轻,在过两日就可以回京城了,你去看看你娘吧。”苏君慕递给他水袋,“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她提及说要见见你,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眼神慢慢的飘远,墨轻轻笑着道:“只要娘过得好便是好,见与不见都一样。”
  苏君慕执起马鞭扬手一挥,马车忽的往前冲去,吓得墨轻紧紧攀住车杆不敢多动,不知道苏君慕心里想的是什么。
  虽然他们一前一后坐着,但是墨轻直觉明白两个人之间相隔甚远,远山雾水之间总是看不清明。
  一路上马蹄踏行急,黄尘漫天,墨轻忍受着身体的不适终于在两天之后匆忙赶到京城。
  马车停在郊外的一家小客栈门前,墨轻看着熟悉的青山绿水呼吸着中原的青草黄泥不觉心里舒爽几分,他想自己还是更习惯这里的风土,连带着肚子那个不安分的小东西也安安静静起来。
  “墨轻,你暂居于此,我还有事要办,今夜大约会有人来接应你,你跟他走便是,他会带你去见萧师兄,你的身体也需要调养调养。”苏君慕疲惫的眼神里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墨轻一路上都很想问,为何要带自己回来,是因为放心不下还是另有其他,他现在越发的疑神疑鬼起来,连自己最应该信任的人也不断地怀疑与猜忌。
  只是,有些事,不知则不怪。
  微微有些闷热的夜里,墨轻起夜,却瞧见了那个映在纸窗上的身影,高大,冷寂。
  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按部就班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再一次躺上床,那人影却始终一动未动,只是衣袂飘扬之间略显萧索。
  墨轻翻来覆去竟是怎么也睡不着,将脑袋偏向床里间,闭上双眼心里默背诗书需哦那种却依旧波澜不断涟漪反复。
  熬到三更时分,墨轻着了一件外衣,冷着脸打开了门,只见那个男人眉眼含笑又似非笑地看着怒气冲冲的他,将手里的酒微微一晃,道:“陪我喝一杯如何?”
  墨轻径自回房,坐在桌边,拿出茶杯置。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怪异,但是谁也没有点破。
  墨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酒,但是还是畅快的喝着,刺辣的感觉从空中蔓延到胸腔,燃起一把清火。
  男人一直眉眼带笑的看着他,有些宠溺又有些得意。
  夜更深,天将明。
  一壶酒早就见底,两个人保持不动,互相看着,寻思着什么,但是,永远看不透彼此的心。
  墨轻实在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昏昏沉沉地道:“我要休息了,王爷请便。”
  “不请我一起?”
  墨轻没有搭理他,脱去虚掩的外衣躺入床中,那无言的背影看在景王爷的眼里却是莫大的邀请与勾引,尽管他明白柳墨轻决不是这样的人。
  待墨轻安顿好,景王爷熄灯,就在墨轻以为他回去的瞬间被角被掀开一角,温热的躯体紧紧靠在他的身侧,一直粗糙的大手握住墨轻搁在肚子上的手将之紧紧包裹,一股热力顺着他的手慢慢冲进了他的心里。
  第二日天明的时候,身畔已经没有那个温暖的来源,甚至连昨夜的空酒壶也不翼而飞,直让墨轻觉着是做了一场平静而诡异的梦。
  午间的时候有人来敲门,墨轻直觉是苏君慕所说的那人,没想到进来却是萧长逸。
  那人清透至极,一身修身长袍,更显得风度翩翩,少年英豪。
  “萧大哥,你怎么来了?”墨轻又惊喜又担心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萧长逸也是有些时日未见他,一来便是执起他的手为他把脉:“快四个月了,往后不能再胡乱走了。”
  “嗯,我明白。”墨轻也垂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是有一些轮廓,“到底皇帝那边怎么样?”
  “君慕没有说与你听?”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萧大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却不知当问不当问。”
  “嗯?”萧长逸示意他说下去。
  墨轻沉思一会才道:“为何要带我离开李景修?单纯是因为怕他伤害我?”
  萧长逸眼神微黯,“墨轻,这件事,不要怪君慕,他也是没有法子了。”
  又将苏君慕如何拿王府上下要挟李景修一事告知墨轻,直听得墨轻目瞪口呆,“他真的会?”
  “是的,这一次北疆之行就是他表明心意,我当时便想与你说清,但是……”萧长逸叹气道,“都是孽缘。”
  “不会的!他不会的!”墨轻想起那张冷澹的脸那张从来都虚情假意的脸,无法相信萧长逸所说的。
  “那日我劝你走只是担心,但是他派人将你接走之后我便明白他是真心待你。墨轻,暂且不论你们的过去恩恩怨怨,你真的想成为他的人吗?”
  “不!我怎么会!”墨轻大声驳斥道。
  【第五十四景】
  又一个夜半,墨轻毫不意外地再一次看见窗外的人影。
  这一次他并没有打开门,门外的人却是推门而进。
  面若寒霜的景王爷朝墨轻走来,“柳墨轻,本王到底是应该把你放在那里在安心?”这句话像是在问墨轻又像是在自问,语气多少无奈。
  爱一个人不得,也无悔;只是,爱一个人如此用心仍旧收获恨,任谁也接受不了。
  墨轻只当是自己今夜死在这里,直言不讳地道:“灭门之仇在前,辱没之恨在后,不论前后,王爷说墨轻是不是都有理由这么做?”
  “对,你说的没错,你有理由这么做!”景王爷冷冷笑道,拂袖站在墨轻身边,伸手抚摸着他的肚子,墨轻也不避让,到了这时候也无可逃避。
  “那么这个孩子呢?”景王爷竟然满满的柔情,“你打算如何处置?”
  “若是能活下来,墨轻一定会好抚养他成人。”墨轻的这话是对景王爷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誓言。
  “柳墨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何我要留着你?”
  “不想。”他永远阻止一切可能,以及一切会产生可能的可能。
  景王爷狂笑着将墨轻一把拦腰抱起,“还记得我让人在你的肩上文的那一朵曼陀罗么?”
  墨轻弓了身子,不习惯这样的姿势,偏开一些,回答道:“记得。”
  “很美。”说罢将墨轻轻放在床上,扯开他几层薄薄的衣衫,娇艳的花朵依旧明媚迷人,景王爷忍不住俯身慢慢亲吻着它,“墨轻,把今晚当作我们之间最后一晚,如何?”
  墨轻闭上眼,下定决心一般点点头。
  景王爷笑着轻手轻脚地除去两人的衣服,不一会子便裸呈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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