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那王贤松也真会说瞎话,明明东西一万年来都放在安家,怎么就成了他云山派的遗物了?”
“那王贤松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安宁已经离开了,无论他们怎么闹腾,总不会泼到我们身上。”
“是呀,只要我们自己不说,这事怎么也不会联想到我们这,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嗯,对了,小布那丫头呢?”
安扬万般无奈地摇头,“前几天为着大事可把她憋坏了,现在,哪里知道她野哪去了。”
“别说,小布那丫头像足了你当年,一样让人头疼。”
“她可比我当年跳脱多了!”
小布探头探脑地左右瞄瞄,嗯,没人,翻进去看看,于是一个帅气地腾跃,轻巧地落在草地上,她小布出马真是完美!这院子真是漂亮,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不远处微生忆涟好笑地看着小布,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孩,偏偏鬼鬼祟祟地,明明是大白天,偏要穿得一身黑,一步一步东挪西看,逗人得很。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被人看得通透的小布,继续着她的探险之旅,哇!这里比她住的院子好多了,宁爷爷真小气,看她回去不把宁爷爷的胡子揪光!
看到小布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两眼,飞身准备离开,微生忆涟忍不住轻咳一声,刚刚腾空的小布吓得掉了下来,看到她忍着痛又不敢出声,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微生忆涟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笑声,小布敏感地朝声源处望过来,一看之下傻在当场,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
微生忆涟笑着走过去,将小布扶起来,感觉到怀中的人浑身僵硬,轻轻松开手,温柔地问道:“姑娘没事吧?”
“没……没事。”小布连眼都不眨一下,直直地盯着微生忆涟,说话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没事就好。”微生忆涟坏心地提醒小布,“是在下之过,让姑娘摔跤实在抱歉。”
“咳,咳咳咳!”小布听得一阵尴尬,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硬着头皮说:“娴雅有错在先,实在不是公子之错。”
看到小布的脸红得快滴血,微生忆涟好心地不再逗她,“姑娘叫娴雅?好美的名字。”
“哪里,公子过奖,小女子安娴雅见过公子。”安娴雅温柔娇羞地行礼,顺便借着伤势倒入微生忆涟怀中,看到微生忆涟接住自己,心中一阵得意:有美男便宜不占,她就不叫魔女小布!
微生忆涟将小布扶到一旁坐下,“原来是安家小姐,在下莫颖,安小姐伤到哪里?莫颖这就去叫人来帮你看看。”
“不用了,休息一会就好。”叫人来?岂不是会被爷爷逮回去,她才不要,“莫公子陪娴雅说说话就好。”来了这么久她才知道这个院子里有美男,真是亏大发了。
“好。”微生忆涟看着小布完全藏不住心事的脸,隐隐约约似乎看到前世的好友,亲切感油然而生。
两人一直聊到傍晚,微生忆涟看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了,安小姐出来这么久,想来安前辈该着急了,不如先让莫颖送你回去。”
“好,谢谢莫公子。”小布想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娴雅在这也没有什么朋友,今日与公子相谈甚为契合,不知明天莫公子还欢迎不欢迎娴雅?”
“当然,能做安小姐的朋友,实乃莫颖的荣幸。”
微生忆涟将小布扶起来,正准备送她出门,溟醒从屋内走了出来,朝小布魅惑一笑,转而对着微生忆涟又是一脸温柔,“要我陪你去吗?”
完全无视溟醒的电眼,微生忆涟客气地回答:“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
闻言溟醒走到微生忆涟身边,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满意地看到小布睁大的眼睛,在微生忆涟耳边语带甜蜜地说:“那我等你,快去快回。”
对于溟醒这种不定时地胡闹,微生忆涟已经完全麻木了,轻轻应了一声,扶着还呆在当场的小布离开。
走到半路终于回过神来的小布惊叫出声,让不远处的云白一个踉跄,云白有点恼火地看向让他出丑之人,一看之下惊得倒退两步,云白的眼睛一直盯着小布两人,直到两人消失在转角处。
云白收回目光,惊讶过后是一阵狂喜,他最后向转角处看了一眼,身影一晃瞬间从原处消失了。
“师兄!”看到正准备出门的王贤松,刚回来的云白急忙开口叫住他,“师兄,云白刚刚发现一件事。”
看到云白满脸焦急与狂喜地表情,王贤松奇怪地问:“师弟发现了什么事?”
“师兄我们进屋再说。”等到两人走进屋内,云白小心地布下一层禁制,“师兄,我今天看到了穆家余孽。”
“什么!是铁面修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铁面修罗,但是他应该就是穆家余孽,师兄你还记得当年穆家那个人吗?”
“你是说最后那个男人?”
“对,我今天遇到的人与他有七分相似,若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可能有人有这样的容貌。”
“嗯,玉佩一定是在穆家,既然不在微生祈日身上,那么百分之八十可能在那个人身上。”
“云白也是这么觉得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把剑现在我们是拿不到,但是玉佩,我们还是有可能拿到的。”
危机
从那以后,安娴雅就仿佛在草草的院落里安了家,每天天还没亮就跑来这里,一直要待到傍晚才不依不舍地离开。而且从见到微生忆涟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粘着,一刻都不离身边。微生忆涟也觉着小布很是可爱,虽说有时候发发花痴,但却不惹人讨厌,还会让他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所以也愿意一直陪着她。
草草靠在椅子上,一脸的哀怨,满眼泪汪汪地看着院子,“呜,忆涟不理我了!”
溟醒优雅地喝口茶。
草草的表情更加可怜了,“呜,不会忆涟就这么被抢走了吧?”
溟醒继续优雅地吃点心。
啪一声,草草怒拍了一下桌子,“你就不能给点反应?”
“哦。”溟醒应了一句,继续优雅地喝茶。
啪,草草扑到桌子上,“我服了,你怎么这么淡定?不怕忆涟被抢走?毕竟那小女孩还蛮可爱的嘛。”
扫了草草一眼,溟醒平静地开口:“抢?只要是属于我的,就一定只能是我的。”
溟醒的语气很平淡,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让草草心里发寒,“好自信的语气,就不知道在你眼里,忆涟是属于你的吗?”
溟醒一句话不说,只是轻声地笑了笑。
看到溟醒这种表情,让草草心里直发虚,“你知道这么多事,甚至连仙界之事、神器之事你都清楚,我很明白你的来历不一般,但是,假如你的来历会给忆涟带来危险,或者你不是认真的,请不要招惹忆涟,不然……”
“不然?”
“我不会放过你!”草草直视溟醒的眼睛,一脸严肃地说。
“这算威胁吗?”溟醒大笑出声,满身张狂之气,“你也敢威胁我?”
草草靠回椅子上,“大不了拼掉这条命,这不是威胁,只是我的决心罢了。看着忆涟从小长到大,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为了他我可以跟你拼命。”
溟醒仔细地打量了草草一会儿, “忆涟真是让人羡慕呀,娘亲这个词从来没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转头看向微生忆涟,他笑得柔和,“我答应你,不再招惹他,现在你满意了?”
草草眨眨眼,“不招惹?那忆涟之前岂不是被白白占便宜了!”
“你不至于现在跟我翻旧账吧?”
“老实讲,你对忆涟一点感觉都没有?”
“有,好玩,有趣,新鲜。至于你说的那种,很抱歉,在我的生命中根本不存在。”
远方的人放下书卷,轻轻叹口气,不存在?溟醒,这就是你做出那件事还完全没有悔意的原因吗?
将近傍晚,微生忆涟准备将小布送回去,已经起身走到院门口了,仍然不见溟醒过来捣乱,他有点疑惑地朝屋子方向望了一眼,奇怪,难道溟醒转性了?
“莫颖。”
小布轻声的叫唤,拉回了微生忆涟的注意力,对小布微微一笑,“我们走吧。”算了,他不出来捣乱更好。
“好。”小布回给微生忆涟一个灿烂的笑容。
于是两人在越来越黑的天色下,向安扬所居的院子走去,完全不知道,黑暗中已经被人盯上了。
云白盯着两人,轻声地说:“师兄你看。”
“嗯,是很像,说不定玉佩就在他身上。”
“那我们什么时候下手,每天这时候他都会送安家丫头回去,然后在自己独自回来。”
“我们就在这等他回来。”
“好。”云白向旁边一摆手,“布阵。”
“是!”数十个黑衣人隐入黑暗当中。
微生忆涟将小布送回居所,又顺着原路返回,一路走一路觉得心里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压着块石头,胸口闷闷地,细细回想今天的事,与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除了……
微生忆涟一惊,除了溟醒没有出来捣乱之外,完全与平时一样,他不会是对溟醒有什么感觉了吧?微生忆涟心中暗自苦笑,完了,完了,若真是这样,依着溟醒的性子,自己要是真栽进去了,苦笑摇头,那真是万劫不复了。
一路上心绪烦乱的微生忆涟毫无察觉的踏进了阵中,一时间,微生忆涟眼前幻想四起,迷雾遮天。
“不要下杀手,要带走活口。”王贤松吩咐云白,而自己则隐身离开。
看到四周的景象,微生忆涟清楚自己是着道了,是什么人要跟他过不去?冷笑中微生忆涟拿出玉佩幻化成长剑,立于阵中严阵以待。
云白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流转着紫色火焰的长剑,他果然猜得没错,这次一定要拿到手!“动手。”
早就严阵以待的众人,一听到命令,立刻发动阵法,一时间幻象由虚化实,朝微生忆涟攻了过来。
微生忆涟不得不感慨,这把剑不愧是神器,所有的幻象在碰到紫火之时全部化于无形,这样下去已不是办法,他的修为被封,坚持不了多久,心中盘算一下,微生忆涟轻震剑柄,紫火顿时从剑上抽离,化为丝带将他环住,下一刻丝带向四周急速扩散,紫光穿过阵法,狠狠砸在施法人身上。
云白看到底下紫光一闪,底下的人全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心中暗道,那剑也太厉害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四周早被他下了禁制,也不怕会引来旁人,看到微生忆涟施展完这招之后,脸色苍白无比,当机立断,带着剩下的人,扑了上去。
因为法力被封,微生忆涟本就处于弱势,破了阵法本想立即离开,没想到手脚发软,还能站着就不错了,头更是一阵一阵地疼。
云白已经飞至微生忆涟身后,一掌含着九成修为,狠狠地拍在微生忆涟背心。
“啊!”忽见微生忆涟的后背一道银光闪过,云白被打飞老远,重重地倒在地上。
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微生忆涟,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云白艰难地站起来,看看倒在地上的微生忆涟,吩咐手下,“全部带走。”
远处,溟醒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脸色微变地放下茶杯。
“怎么了?”草草奇怪地看着溟醒难看的脸色,什么事能让他变脸?
“哼!”微扬嘴角,溟醒笑得危险,“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他的人也敢动?
解除
微生忆涟慢慢睁开眼睛,这是一间极为简单的屋子,他从床上起身环顾四周,不到五十平米的屋子没有什么摆设,几乎一览无遗,除了床只有靠着窗边的地方有一桌一椅。
这里竟然没人?他还以为醒来的时候,会见到几个或猥亵或神秘的人,没想到醒来后不在牢房不在华丽之处,却在这茅草房里。既然没人管他,微生忆涟也就自顾自地走出房门。
入眼既是近处溪边的曲水流觞,看得这神奇的曲水流觞,微生忆涟惊喜万分,前世读兰亭集序的时候,就对此好奇万分,没想到今世能够看到。
“道友别来无恙?”
微生忆涟顺着声源望去,看到坐于溪边的老人家,“原来是老人家,忆涟有礼了。”
老人扶须大笑,“道友不必多礼,你我皆心向天道,这些虚礼不必遵守,你我平辈相称即可。”
“那忆涟恭敬不如从命。”
“这是最好,老夫还想向道友再讨教一番棋艺呢。”
“不敢,请问道友这里是何地?”
“连山。”
“哦?那些黑衣人呢?”
老人家满面红光,笑得犹如顽童,“那些人当然是呆在原地呀。”
溟醒沉着张脸站在路旁,看到满地的黑衣人,脸色铁青。
草草过去揭开黑衣人的面纱,“是云白,怎么又是云山派!”将四周都转了一遍,草草回到溟醒身旁,手里拎着云白,“忆涟不在这,看情形是被人救走了,要不我们把他弄醒了问问?”
“麻烦。”溟醒将云白一把抓过来,手中银光射入他的眉心,手一招,一颗七彩琉璃状的珠子从云白眉心飞出来,溟醒一手将珠子捏碎,“他什么也没看到就晕了。”
“你!”草草惊讶极了,“你是魔界之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溟醒一想到微生忆涟现在下落不明,脸色臭得很,越想越心慌,手一扬数十银光飞出,纷纷射入黑衣人体内,“走吧。”
草草站在原处,看着溟醒的背影,“我也很想杀他们,没想到你出手比我还快,你是在担心忆涟吧?”
溟醒脚下微微踉跄,被夜色掩饰的耳朵微微发红,“说什么有的没的,不去找忆涟了吗?”
“我不急呀。”草草握紧手中的东西,“反正我已经知道忆涟现在没事了。”
溟醒猛地转身,“你!”
草草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无视溟醒凌厉的目光,“瞪我没用,修真界与魔界誓不两立,为了找出忆涟的消息,你竟然敢在连山派施展夺魂术,你老实告诉我,既然没感觉,这么紧张忆涟干嘛?”
看到草草一脸你不说实话就免谈的架势,溟醒尴尬地将头扭到一边,他认栽行不行,“你就不允许我之前说谎?”
“无聊,你骗我干嘛。”草草松了口气,不管忆涟心里怎么想,至少她看得出忆涟对溟醒总是多一份容忍,看着溟醒的侧脸,草草脑中灵光一闪,“你不会就是因为那小姑娘,吃干醋了,所以才骗我吧。”
“咳咳咳!”溟醒直接被呛得狂咳不止。
于是,即使有夜色的掩饰,草草仍然很容易地发现溟醒的耳朵全红了,草草坏心地笑笑,“哦,原来这样你就会吃醋呀,这怎么行,以后你岂不是要泡在醋海里?”草草心中暗暗得意:骗她?以后你就等着天天抱着醋坛狂饮吧!她草草是什么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就等着喝十年的干醋吧,至于十年后?看情况再说!
黑夜中,只见一地黑衣人旁,一人狂咳,一人狂笑,场面诡异至极。
……
微生忆涟坐在溪边,笑看四周,“道友这真是人间仙境。”
“哪里,道友过奖了,这里是我一处歇脚之地,若道友喜欢,就送与道友如何?”
微生忆涟看看四周,实在喜爱非常,也就不多做推辞,“那就多谢道友。”
“不算什么,道友若要谢,就多陪老夫下几盘棋可好?”
“好是好,只是在下的朋友若见在下晚归,想必会出来寻找。”
“道友放心,老夫已经留过言了。”
“那忆涟就恭敬不如从命。”
老人一拂手,两人之间多出了一个棋盘,“道友请。”
微生忆涟与老人一连下了四盘棋,扫了棋盘一眼,微生忆涟笑道:“还是老人家棋艺精湛,忆涟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