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那我就先离开了。」赚到一小时!帅昭民努力让自己不要太雀跃,有礼地站起身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喔?这不是帅律师吗?」咦?
低沉微哑,像是吟诵般声调的中文,让他当场僵住。这声音似曾相识……理论上不应该在现在就听见才对!
「啊!布列尼先生!」老板的声音谄媚倒让他起鸡皮疙瘩,胖壮宽厚的身躯站起来的时候,连桌子似乎都差点翻掉似的。
「帅律师,这真是巧遇。」对胖壮男人的招呼全然不予以里会,高大的身影落在帅昭民身边,并很刻意的把气息贴近。
妈的!再忍就不是男人!
几乎是立即反应,帅昭民从桌上抄起水杯,直接往那颗有著短卷黑发的头颅砸过去,全桌立刻响起惊呼。
匡当一声,水杯掉落在地上,被男人轻松的格开,只有左肩稍微沾到一点水渍。
一定是压抑太久了……脑中的理智只到这种地步,实则昨天拿到资料的那瞬间,帅昭民就怀疑过自己今天有没有办法继续披著羊皮装含蓄,果然不行啊!
右拳狠狠地往男人腹部挥去,这次没有落空,硬是把男人打得连退好几步。
「老大!」 「主人!」几声吵杂的惊嚷,接著是子弹上膛的声音,然後餐厅里一片哀鸣。
「真是有趣哪!」被打的男人稳住脚步後,哈哈笑道,伸手扯下的领带。「帅律师,想活动筋骨吗?」
「非常乐意。」跟著扯掉领带脱去西装外套,帅昭民轻轻弯起嘴角。----打起来了……
平行线--05
男人在骨血里其实是很野蛮的,不管受过再高的教育,得到再好的教养,本性有多温文儒雅,一但超过某个极限,都会变得嗜血。
更别说是脾气不好,硬披著羊皮装乖的男人。
帅昭民很清楚自己是这种人,所以嗜血的程度在平常的过度压抑下,比一般人高出非常多。
因为腾蛇那边的小弟通通亮枪,翻桌的翻桌、赶人的赶人,整间餐厅几乎是在他刚脱下西装外套没多久就接近净空,少数留下来的人要不坐很远,要不就是帮他拿著衣服的万能秘书米兰达。
「请问,我可以离开吗?」无视两个男人的对峙,米兰达趁著没有正式开火,连忙举手捍卫自己的权利。
「请。」帅昭民瞪著黑眸,几乎在腾蛇那张带笑的大胡子脸上烧出洞。但基本上他不想伤及无辜,更何况米兰达对他非常重要。
「我这里得到一点小道消息,听说帅律师大学时代,参加了拳击社是吗?直到现在都有每周上拳击场练习的习惯。」中文原则上很标准,虽然断句有些微妙。
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男人脸上的笑容实在碍眼到不行,已经呈现攻击姿态的手紧紧捏成拳,几乎可以听见筋骨紧绷的声音。
而,不亏是从小混到大的男人,面对他的动作只是有趣地撇撇唇,红棕眼瞳轻轻笑弯。「帅律师,话还是要说前头,这只是活动筋骨,千万不要认真。」
「你怕打输吗?」要笑谁不会!干!要放话谁不会!妈的,他可是靠放话在生活!
哈哈一笑,仍微弯的眼眸深处,淡淡溢出凶狠的光采。「不,我担心打伤你了,会影响下周的出庭。」
「急著回义大利?如果进了监牢,其实可以省下更多麻烦,您不认为吗?」手上还没有开始,嘴上已经不可开交。
「也许。」搔搔短卷发,男人将唇间无视於餐厅禁菸标志的菸取下,捻熄在铺著高级缎面桌巾的餐桌上。「要喊一、二、三开始吗?」
「米兰达,你喊。」被这麽问,不回应就太孬种了!
「啊……喔……」左看右看,米兰达尽责地抱著上司的衣物退出包围圈,清清喉咙。「一、二、三开……啊!」
「始」这个字就这样在两人挥出的拳头下,可怜的消失匿迹。
「干!」左肩被一记重拳击中,忍了二十多年的粗话,终於出口。
剧烈的疼痛几乎要撕裂关节似的,让帅昭民狼狈的往右边餐桌撞去。碰!的一声巨响,桌子被翻倒,高挑的身形也不稳的晃了好几下,勉强站住时下一拳又挥过来了。
眼镜在这一摔中,在脸上歪斜,被分割的视线馀光里,拳头简直像炮弹般,毫不客气往他脸上挥。
靠!修长的身体顺著餐桌倾斜的角度靠倒,带著风压的拳头险险从脸颊上方擦过,细柔的发丝跟著摆动。
叩!扎扎实实的厚重钝响,就从後脑靠著的餐桌,直接震盪到脑里。
「真怕你打输啊!」男人游刃有馀的微笑,帅昭民也哈哈回以假笑。
「放心,我的腿不会比你的手短!」一开始身高差距他就输了,就算同时挥拳腾蛇的拳头也会先攻击到他。
有力的长腿凶猛地往男人的重点部位踹去,这绝对不是因为昨天看到小弟弟毛的报复!绝对不是!
「婊子!」这回换男人瞪著残酷的红棕色眼瞳,低吼著美式脏话,不稳的往後闪,却还是来不及,大腿内侧被狠狠踹中,险些向後摔倒。
「贱人!」既然开打也开骂了,帅昭民也不客气了。
跳起来,他一箭步上前,右拳扎实地揍在男人脸上,骨头肌肉相互碰撞挤压的错动声,带著尖锐的疼痛及快感,直上脑髓。
妈的!他真是压抑太久了!
高大身躯被一击,继续往後退了数步,口水汗水在半空中飞溅。
左拳跟著补上,眼看就要挥上男人的下巴,指关节都触碰到带著高热的肌肤,那瞬间手腕被狠狠抓住,攻击中的身体循著惯性作用,被男人一扯之下摔落,膝盖重重敲在地面,虽然免去倒地的狼狈,锐利的疼痛让光洁的额际冒出痛苦的汗水。
略微抬起脸,两人的眼眸对上,男人嘴角带伤,冷酷地微笑,往一旁吐出混著血丝的唾液,空著的拇指接著拭过伤口。
「以外行来说,你很不简单。」低沉的声音带著兴奋,结实的腿一脚踢向帅昭民胸口。
一只手被制住,只能用单手挡住踢击,硬厚的鞋底重力加速度下,直接踢开他隔挡的手,类似鸡骨碎裂的轻响及剧烈的疼痛都还来不及传达到脑中,身体就因为踢击狠狠地向後弓起。
帅昭民听见断气似的咳嗽声,当他发现那是自己发出来时,眼中只看到天花板乎近乎远的在视线里摇盪。
身上的疼痛让大脑也跟著痛起来,太阳穴剧烈的鼓动,血液沸腾似地在身体里窜流。
干……他输了!
「帅律师,你这样恐怕只能当防弹衣了。」男人带著一种运动後的清爽,丰润的唇上叼著菸,点火的同时长腿也跨在他大腿两侧,居高临下低著头看他。
带著伤的嘴角与菸,还有被揍了一拳微肿发红的脸颊,配合那脸胡子有种狂放的美感,就算他刚被打倒在地,基本审美观还是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很适合带伤,气势也足够。
却也更强调了男人是个烂人的事实。
想回以冷笑,嘴角才动椎心刺骨的疼痛让帅昭民整张脸的神经都抽搐起来。最後摆出的表情一定很可笑,男人正不客气的低笑中。
干!笑屁!要整你老子多的是办法!
「布列尼先生……」忍著疼痛,帅昭民哑著声音唤了下跨在身上的人。
声线本就偏轻柔的音质在这种状况下,反而像是某种时候的呻吟,男人微挑眉,红棕色的眼眸眯了起来,夹著菸朝帅昭民喷出菸圈,哼出淡淡的单音节。
「在美国,你不应该得罪一位律师。」脸上的每块肌肉都痛到几乎抽筋,帅昭民还是强迫自己露出平常那种温雅的微笑。
然後……操!上半身不能动不代表下半身废掉,赢不了也有不服气的打法!干!
有力的膝盖往腿侧一顶,狠狠撞上男人的膝侧,那种地方不管是谁都很脆弱,出乎意料的攻击让男人高大的身躯不稳地跪倒,手掌险险地撑在帅昭民脸侧挡住坠势,下一刻游刃有馀的脸猛地痛拧起来,蜜棕色的脸隐约有点泛白……
「你……」一串痛苦的哼声,大颗大颗的汗珠从男人额际滑落,滴在帅昭民脸上,混著他的汗一起滑向地面。
「死也要抓垫背啊!」踢到了吧!刚刚那一下膝击就正中目标在男人的弱点上,就算全身的肌肉在惨叫,左手腕痛的几乎脱离身体的一部分,帅昭民还是忍不住快意的低笑。
「哼……你狠……」对男人极为沉重的打击,就算是从小打架当游戏的男人,也暂时没办法做出甚麽反应,咬著牙脸色更加苍白。
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气息紧紧纠缠,却没有任何暧昧的空间,反而带上可笑。
「老大!」「主人!」又是杂乱的呼喊,男人很快被扶起,三四把枪就抵著帅昭民。
「活动筋骨?」面对枪口,帅昭民吃力地举起没伤的手推好眼镜,接著带点火爆地用力推开枪。「每个活动筋骨的人最後都被沉去当鱼饲料吗?」
「不。」疼痛似乎稍稍减缓了,毕竟最後的攻击力道不比男人之前的全力攻击,让帅昭民有些扼腕。「之後请多多指教了,帅律师。」
「彼此彼此……」皮笑肉不笑地扭著嘴唇,左手腕像是不存在的部分,痛得失去感觉,大概是骨折了吧!
干!这是要他指教个屁!
「你的伤,我会请家庭医生前去看诊,也许我们能约两天後的下午,如何?」原本的自大傲气收敛了不少,但红棕色的眼眸中依然散发著猛兽般的狂气。
被虐狂吗?妈的!早说!昨天老子就趁你在床上运动的时後痛殴你!
「好的。」心里骂得再凶,嘴上还是保持著礼貌答应。
刚厮杀完,立刻就要回到文明生活,说实话让人心里颇不满足。但,考量身体状态及实力差距,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看来无论如何,这件案子不可能从他手上出去了。
「走了。」男人又对他笑笑,用义大利文命令那群小弟。
显得有些不甘心,可手枪还是一一收回,米兰达也终於有办法靠过来紧张地替他的断腕做基础治疗。
「帅,你肋骨搞不好也有裂痕,去医院检查好吗?」问是这麽问,救护车的声音不久後就传来了。
他的秘书真是完美啊!
「米兰达,帮我跟布列尼先生约两天後的下午两点,这两天替我请假。」回台湾的事情要延期了,妈的!
「好的。」米兰达用力点点头,往後退开让赶上来的医护人员方便工作。
躺在担架上被抬出去时,帅昭民看到腾蛇仍坐在街边的花坛边上,咬著菸眯著眼对他恶意地微笑。怀中则搂著个金发纤细的人,正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脸上的血污。
山贼啊……不知道为什麽,这种古老的名词就这样冒出心底。----啊啊……打架真不好写万恶之根还是被踢到了(掩面)我不是故意的唷(无辜)
平行线--06
「主人?」努力擦拭的小手,在注意到那双红棕色的眼瞳中那抹兴味後,停了下来。
「嗯?」懒洋洋回以单音节,不想开口的原因有某部分是嘴角的伤。
他很久不曾受伤了。抓著少年纤细的手腕,将柔嫩的手掌压在伤口上,拉扯神经般的刺痛,让他心情极好的低笑。
稍远,是闪著红色警示灯的救护车,从餐厅理抬出的担架正准备运上车。他对上了一双在镜片後,黑色深邃的眼眸。
男子并没有他喜欢的雪白到近似透明、完美无瑕的肤质,反而可以看得出生活作息不甚正常的乾燥粗糙,近看还有细小的微疤。
黑发黑眼的东方人,看起来温文儒雅,微笑带著有礼的距离及暖风般的温度,但那双眼总是直视著人,强悍绝不闪避,跟那脸笑有种微妙的隔阂。
男子发现他,眼眸眨了眨,嘴唇轻动了下,接著痛眯起来。他笑得更开心,怀里的人也跟著更不安,偷偷回过头。
「不许看。」没有特意提高的的声调,却让少年猛地抖了下,乖顺地将眼眸停在他身上。
救护车离开後,男子的秘书,一个叫米兰达有著火红秀发的美女,站在路边松口气地垮下肩,朝他望过来。
「帅律师还好吗?」男子的姓用英文发极为奇妙,跟他的名字一样,充满一种东方味道。
「托福……」米兰达似乎没料到他会主动开口,反倒微微退开半步,沉默了几秒後才回答。「请问布列尼先生有空吗?」
「今天或者两天後?」抽掉嘴上的菸捻熄,他抓著少年的手在嘴边啃咬,环在细腰上的手也滑向浑圆的臀。
空气瞬间充满煽情的气氛,身体极为敏感的少年发出小猫般的呻吟,嫣红柔软的嘴唇贴上他的耳际,小口亲吻著。
热闹的大街边,似乎就打算顺是上演一场激情。
米兰达面不改色的走近了几步,抽出记事本跟笔。「我想您等会儿应该会很忙,我希望为帅律师确定两天後的时间。不知道您下午两点有空吗?」
「两点吗?」低笑,他没有立即回答。舌头顺著少年形状纤细的手指,一根根舔过,直至发出暧昧的水泽声。
「或者,我应该直接同您的秘书或管家却定时间比较好?」米兰达稍微听到帅昭民的抱怨,知道他昨天被迫看了四十分钟活春宫。
她想上司一定不愿意相同的事情重演,却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有什麽打算了。
「不用,就两天後的下午三点。」他可是非常期待再见到那个东方律师。
三点?米兰达不动声色挑了下眉,忠实的记录下时间,希望上司不要因此又动怒。很不值的啊!
「主人?」
「嗯?」搂著少年起身,下半身其实还有点轻微的疼痛残留,忍不住又眯著眼笑起来。「我可爱的费奇,你亲爱的主人差点就当不了男人了。」
「啊?」少年眨动金中带绿的眼眸,泛的薄红的脸庞染上淡淡的疑惑。「主人,费奇要怎麽帮主人才对?」
「你什麽都不用做,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拨动少年灿亮的金发,他答得很随意,红棕色的眼眸甚至没有专住在少年身上。
「费奇会一直在主人身边,一直!」认真的望著男人立体的侧脸,金绿的眼眸不只是崇拜,还有很深的迷恋。
「乖孩子。」揉揉那头金发,他摸出菸叼在唇边,少年立刻拿出火柴盒,一脸专注地点上火。
「米兰达小姐。」突然想到什麽,他又扬声叫住准备离开的红发美人。
「是的。」
「帅律师被送去哪间医院,还麻烦你通知我一声。不管怎麽说,总是我下手太重。」尽管只是短短的交手,那个斯文的东方男人却让他认真了。
原本他没打算踢那一脚,镜片後的黑眸在对上他的时候却露骨的透出挑衅。像是被血腥为吸引的猛兽,他带著快意用上十成十的力道,往男人的胸口踢去……必须要说,结果很令人神清气爽。
那不只是活动筋骨,是两头野兽的撕咬。
「我想,帅应该不希望您多费神去探望。」米兰达沉默了几秒,中肯地回答。
如果在医院又打起来,肯定会赶不上下周的开庭。身为秘书,让计画能如期进行,也是责任之一。
「见到才知道。」他哈哈笑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叹口气,米兰达满脸无奈拿出记事本翻开。「圣米歇尔医院。布列尼先生,两天後的三点您就能亲自慰问,这其间也许……」
「费奇,不帮主人个小忙吗?」腾蛇不再理会米兰达,带著少年走到座车边。
「我愿意!」金绿色的眼眸愉悦地闪动,像妖精般如梦似幻。
「用你的小嘴帮主人安慰一下受伤的小主人,让他开心得流眼泪如何?」坐进车里,宽敞的空间少年中直接跪在他腿间,纤细的下颚猫儿猫贴在大腿上磨蹭。
「嗯!费奇会努力的。」
白细的牙齿咬住拉鍊扣,慢慢往下拉。裤裆里黑色的内裤已经鼓起,少年沉醉地红著脸,伸出粉嫩的舌头隔著内裤顺著性器的轮廓舔舐。
被弄湿的布料,将分量十足的性器更加凸显出来,脉搏的鼓动及热意,几乎能直接看见。少年轻喘著,改为小口亲吻。
「乖孩子。」俯视少年微微扬起迷蒙的金绿眼眸,欲望之外没有更多接近疼爱的神情,红棕色的眼眸深处依然冷酷。
他没有对谁特有感兴趣过……手肘靠在扶手上,手指支著刚意带著胡须的下颚,斜睨著努力用牙齿咬下内裤,最後被弹出的性器打中脸颊的少年,他低低哼笑。※※
对帅昭民来说,有几个人是在他生病或受伤的时候,绝对不想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