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
就这样,我用自己的半张脸换来一条命.
以天后去阿修罗道参加庆典为背景,以智慧、勇敢、美丽为题材,配出三套衣服.
比赛规则很简单:
①所配服装不可□天后的胸部、臀部;
②必须选用天界的纺织品和饰品;
有三个时辰准备所需要的服装,材料不限.
为做到公平、公证、公开,评判交由毫不知情的天帝抉择.由于天帝正与迦楼罗等人商讨部署事宜,因此天后得在换好衣服后,往返于摩诃莲华殿与天帝殿之间.当天后回来时,若举黄金海螺,则代表湿婆胜,若举白色贝壳,则代表我赢.若海螺举起两次,我就得割下左边的脸皮,给湿婆大神做鞋面儿.
三个时辰后.
我拿出了第一件-代表[智慧]的Prada风格礼服.
简单的线条,走的是优雅削瘦路线.呼应着Russian constructivism帝政艺术style.灵感来自女公爵的轻缎,及地的罗马式束腰长群,运用海军蓝与黑.搭配以高腰束腰带,吸取东洋的摺纸艺术技巧、也以闪烁质材巧妙的设计装饰在肩线与臀部,用细节突出典雅.不似天界套路的飘逸,更多的,是一种细节的控制.
智慧的女人,如同一瓶香水.混合了鸢尾花、雪松以及西西里岛柑橘气息,柔香四溢,用水晶雕刻而成的香水瓶,曲线幽雅.灵动飘逸是她们的气质,而坚实别致的水晶瓶是她们的智慧,是装载着灵魂的容器.
[上个世纪90年代,Prada以智慧接近时装.其亮眼的表现主要归功于设计与现代人生活型态水乳相融,不仅在布料、颜色与款式工夫,其设计背后的生活哲学正巧契合现代人追求切身实用与流行美观的双重心态,在机能与美学之间取得完美平衡,不但是时尚潮流的展现,更是现代美学的极致.]
湿婆拿出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服装被分别装在两个同样包装的盒子里,由以公正出名的祭祀女神-伊达捧着,与天后一起带去天帝殿.
半个时辰后,两人回来了.摩耶坐在大殿宝座上,轻轻的举起了白色的贝壳.
呼……感谢我的第三任MM,若不是她用去我家的假饵,诱惑我和她一起看了那部[穿Prada的时尚女魔头]……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输了第一局,湿婆似乎并不懊恼,始终淡淡的宛尔微笑.象征毁灭与重生的双面之神,他的光明是从黑暗中迸发出来的,他的善良是从斗争而破裂的心里萌芽生长的.
我又拿出第二盒-代表[勇敢]的套装.
它不是出自名门,也不是价值连城.无带半弧胸罩、深紫的紧身背心、多袋紧身超短皮裤、多功能金属腰带、大腿单侧武器绑带、高梆金属头军靴,还有一根唯一装饰着两颗黑珍珠的皮绳,用来编麻花辫用的.
附加要求,除了天后必须扎个粗粗的麻花辫,还需要将唇化得稍微立体一些,不要太润,最好有些明显的唇纹,站的时候,两臂自然下垂,手掌靠近腿侧的武器绑带,腿微与肩同宽,胸部一定要挺,屁股要翘~最好,笑的时候尽量嘟嘴,只拉起一边的唇角,又浓又密的睫毛轻盖住大大的瞳孔……一副性感致死的模样.
哦,你猜得没错.这得感谢我的第五任MM,虽然在她夺得全校射击比赛亚军和女子组散打冠军之后,我们的分手不太顺利,但她带我一起打通关的[古墓丽影]中,那个总是梳着长辫子的爆乳妹,还是让我振奋了好一阵子.
当你成为那个劳拉,在古墓中跳跃,寻找机关,跳跃,中机关,跳跃,淹死、摔死、郁闷死之后,你一定会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勇敢].
勇敢,不是一个小受喝酒壮胆,然后强行将小攻XXOO,而是一个小受滴酒未沾,面对一群各种类型的小攻,仍面不改色地支起屁股,进行一场意识上的反强X.
有人会说,为什么是劳拉?为什么会是那个丰唇媚眼的朱丽?为什么不是雅典娜?!
说到雅典娜,她充其量也就是包袱型花瓶.哪一次不是P事没做就被各界老大轻易抓去,而且人气相当之低,每每都只有5个青铜小青年不厌其烦的东奔四走、上山下海的营救.小宇宙跟浏阳花炮似的,爆炸了一回又一回,没完没了.而且这5个青铜小青年都不太正常,什么姐弟恋啦,兄弟恋啦,母子恋啦,唯一正常的,庐山风景区出来的那位,是个瞎子.
其实我并不鄙视花瓶,至少人家长得好看,好看也是一种本钱.只是,后来有人在一张[快男]的节目照上写了一句话:如果把快男五强选手比做青铜圣斗士,杨二车娜姆则是被青铜圣斗士们围绕着的雅典娜……从此,雅典娜三个字从我的字典里消失了.
幸运的是,天界没有快男,天界也不知道有一个戴花的女人叫杨二.
天后-摩耶是战神之女,那天,她穿着雅典娜式的百折长裙,披戴着羽毛盔甲,将象征神之勇武的鸾尾箭羽送给阿修罗王-婆雅时,神光恢弘,庄严美丽.
第二局,代表湿婆的黄金海螺被天后举起.
第三局,为天后-摩耶搭配一身衣服,象征[美丽].
由于天后在换穿我第二套衣服时,很多部位配件并没有找到正确的位置,进行穿戴.因此,为了确保比赛的公平性,伊达建议我和湿婆可以亲自指导天后穿第三套衣服,避免再造成类似的失误.
湿婆毕竟是王子,贵族自有贵族的优势.贵族可以不美丽,但是当任何一位并不美丽的公主,穿上最昂贵的服装,配戴上大颗钻石精致而成的首饰套件,她都会成为目光的焦点.湿婆也许没有足够的品位,但是他有足够多的金钱.
不得不承认,美丽如初晨花蕊的摩耶穿上那身华服,实是一位天后的样子.
肚脐眼处被挖掉的地方,用数千颗荧荧发光的钻石,编织出一朵舒展叶瓣的芊芊幽莲,从腰部贴着摩耶娇柔的曲线延伸向上,开得冰清玉洁,震慑心魂……正应了那句:满头珠翠,颤巍巍无数宝钗簪;遍体幽香,娇滴滴有花金镂钿.说甚么楚娃美貌、西子娇容?真个是九天仙女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广寒.
摩耶挂着一身的珠宝钻石,叮叮当当离去,又叮叮当当回来.微红的脸颊不知是热的,还是被天帝夸的,粉嫩嫩的颜色,衬着水汪汪的眼睛,刹是好看.
侍女们麻利的为摩耶取下一层又一层的珠宝挂件,分门别类放入奢华的丝绒套件盒中.摩耶似乎很喜欢其中一副耳环,就没让侍女摘下,直接戴着了.湿婆相当得意,捧过摩耶的玉指,轻轻印上一吻.
"阜须,你为我准备了什么~" 摩耶谢过湿婆,转身朝我走来.
我摊开手,摇了摇头.
摩耶傻愣傻愣的,学着我的样子摊开手,好奇的看着我说 "是什么~?"
透过那双异常动人的大眼睛里掩不住的期待,我仿佛看到多年前的那些日子.
清晨来了,你右手拎着金色的花篮,带着美的花冠,悄悄地给大地加冕;黄昏来了,你越过寂静的树林,带着金色的水壶,盛着西方安息之洋清凉的和平之水.在天空无限伸展以供灵魂翱翔的地方,到处是无暇的纯白光芒.
没有什么能比你更美,即使那些闪闪发光的珍宝被研磨成粉末,也比不上从你润玉脸庞滑落的泪水,更让人心疼.
我往后退了半步,说 "殿下,我已经输了."
摩耶摇了摇头,说 "不,我还没有穿上你为我准备的第三套衣服,请不要放弃……"
"这与放弃无关,殿下." 我抬起手臂,试图抚上她黄金般细腻的长发,我说 "你,就是[美]."
是的,你就是美.
你的眼睛给予流川奔腾之美,带给春风生机之美,金色的涟漪漾起色彩缤纷;你的微笑化为音乐之弦上的颤动,众神在你的歌声中酣然熏醉;你的苏醒之中自有新生的奇迹和往昔的光辉,年轻如鲜花上的晨露,沉淀着时光的岳峰.
你对于这整个世界都如此弥足珍贵,我不能拉起你的手,更别说象你的父亲那样抚摩你柔软的头发.每一次见到你,我明白,你是来自这大地的花朵,最好的芬芳馥郁的礼物,甚至让人怀疑洒在树影上的月光,都无法象你这般的美丽,洋溢世人的身心.
卑微的我,一无所有.没有闪烁的宝石,没有精巧的饰品,我该如何装扮你,深烙在我心底里的姑娘.
"天后,您能将头发披散下来吗?" 我问.
摩耶点点头,伸手解开脑后盘起的发花.我扯下天窗上垂落的雪白飘纱,缠绕在摩耶的身上,从盒子里拿出一束纸做的素馨花儿,用手指点了一下.雪白的纸花在粉红色的魔法火焰中,蜕变成火红!
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推进,将火红的纸花簪在她的鬓角.
一万年前,在布满天神石刻的河边,你站在落英缤纷的凤凰花树下,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默默地住在了你的心里,犹如满月居住在夏夜里,他爱怜的眼睛注视着你,绝美的身影歇息在你的心田.那个落在额头上发着光的亲吻,在你的好梦上翩迁,使梦境披上欣喜的斑斓之翼.
他取下一支开得正盛的火红,轻轻的,簪入那柔顺的鬓角.他说:你,很美.
"你,很美." 我说.
什么是美?这是一个哲学问题.我回答不了.
可浮现在我脑海中的,只有这一幕,只有这句话.
有些时候,感动,是一件很神经质的事情,私人,且无需理由.一身简陋的白衣,一束插在头上的红花,随意披散着的头发,没有刻意的打理,没有讲究的精致与细节,没有美学理论,没有时尚潮流后现代.简单得如同孩提时,在野外的一次迷失,路过森林的边缘,摘下了一朵路边的小花,就那么随手别在了耳边.
你说,这是美.
这,便成了我世界中的美.
摩耶和伊达从天帝殿回来,神情有些奇怪.
两人直直的站在宝座前的高台上,一个严肃的微蹙着眉,一个象无助的孩子般拧起了手指.
"宣布结果吧,我高贵美丽的殿下~" 湿婆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横于胸前,鞠身行礼.虽然是行礼,但气势和表情却是胸有成竹,一副自在必得的样子.
摩耶双手拈起纱裙,回了一礼,道 "湿婆殿下,我想……这事,不,这比赛能不能作罢……"
"若是殿下希望取消这比赛,当然可以~" 湿婆挑了挑眉,转头,睨向我 "不过,在比赛之前,这个[夜隐]在这摩诃莲华大殿上,当着众人的面对我出言不逊,实是无理至极.伊达,你说说看,按天律,该如何责罚~"
伊达看了我一眼,转向湿婆神,抱手道 "按天律,当……"
"别说了." 我往前一步,抢先道 "比赛无需取消~"
湿婆有些意外,说 "你小子还挺硬气,就不怕丢了左边脸上那张面皮~"
怕?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我还害怕什么.
你湿婆神,无非就是被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非天顶撞了,心里不爽面子挂不住,何况又折腾出三轮比赛.
事情到了这一步,若半途而废,不单是没挽回面子.这种半调子的事情好比□到了□,出精的瞬间发现好几天没通的大便呼之欲出,只得速速从菊花丛中收起磨得锃亮的兵器冲向茅房.换作是我,也只会更加不爽,非得弄出点狠事才能消停.
我赢,能保住脸皮,却不一定能保住性命;我输,失掉半张脸皮,却能保住性命;比赛做废,我非但保不住性命,还有可能先虐再杀再虐.
"阜须……" 摩耶望着我,一副不忍心的样子.
我笑望着,鼓励似的朝她点头,拍拍胸脯,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啊个拉屎不用纸~小民在此恳请天后殿下,宣布最后一轮的比赛结果."
伊达见天后迟迟不肯宣布,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站前一步 "殿下,许是累了,就让伊达代为宣布吧."
语毕,郑重的举起了放在左边的黄金海螺.
三局两胜,湿婆赢了.
大殿内一片寂静.天后-摩耶不知所措的目光在我和湿婆之间游走,象做错事的孩子突然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一开始,好象只是闹着玩的,一个说要跟自己说句笑话,一个说要另一个人的面皮儿.做衣服一套一套的,有的华贵,有的奇特,借着机会一趟趟跑去天帝殿,让正在开会的天帝看看自己的各种造型……玩得兴起,早忘记了男人之间的决斗即使不用枪,也是以性命做抵押的.
胜利者-湿婆,本应大笑出声或冷哼不屑的鄙视我一把,却只是微笑着朝摩耶欠了欠身,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祭祀女神-伊达,缓缓放下黄金海螺便退到摩耶身后去了,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一双金色的眸子隐隐透着波光.
我抽了根捆盒子的绳子,将长过肩头的白发挽起,扎成马尾.在衣堆上取了把剪刀,径直走到湿婆面前,将剪刀捧在掌上伸给他.
"要,就取走吧."
既然说好了,就不去想反悔.不然,堂堂七尺男儿未免太懦弱,连我自己都会不耻的.
湿婆凝视着我,只一眼,认真的神色转瞬消逝,挂在脸上的,依旧是那让人琢磨不透的轻笑.摊在我手中的剪刀,忽的-被一阵劲卷起,飞落到针线盒中.
"不急~既然确是输了,我不追究你之前无礼的行为,并且,答应过你的请求也得算数." 湿婆嘣了个响指,唤出悬浮在空中的海螺宝座,飘然落坐 "有什么话要对天后说的,乘我现在心情好,赶紧说.说完了,再自己剥下那半张面皮来,一会让裁缝取去~"
"湿婆殿下……" 摩耶见湿婆并不急于扒我的皮,竟有些激动的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恳求似的看着湿婆,看看我.
伊达端直了身,一直站在天后身侧,却是不看我们,一直盯着摩诃莲华殿殿门.
我顺着伊达的目光,回头,除了成排的卫兵和天空上飘过的白云,那里什么也没有.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在阴尸林海中,伽湿罗婆那告诉我的那个秘密,那个作为换取鬼木的契约筹码的秘密,那个决定[我]的生死的秘密.
只要我在摩耶面前说出来,就可以解除与鬼木绑定的契约,消除脸上古老神秘的符咒,再看不见那些人头上猩红的名字,不会变成嗜血恐怖的怪物……我可以,可以变得平凡,并以新的生命矗立在无垠碧波上,看残日下坠,带籽的落花,飞鸟从海岸盘旋而起,成为新的黎明.
我出神的望着摩耶,这个世界上代表爱,承接爱,孕育爱的女子.让人想疼爱,想保护,熟悉的,仿佛深刻在血液中的女子.
我张了张唇,话,却没能说出口.
脖子上早已痊愈的伤疤,开始撕裂般的疼痛,痛到我忍不住伸手去摸,却只有满手的汗水.
"我收受这一切事物的后果,我别无他求." 一个声音说
"是的,谦和的乞求者,我懂得你." 另一个声音说
别无他求……别无他求……我别无他求……脑海中,突然浮现决赛那天在第三条深渊-[无]中听见的对白,那是五千年前[我]向伽湿罗婆那换取鬼木时说的.
为什么现在说不出话,为什么脖子上好了的伤口又如处创时的疼痛……难道,这躯体执念真如此之深?[我],当真以为天帝爱的是自己?可笑,多可笑.[我]已经不在了,已经不知道被现在我的魂魄顶到哪个空间去了,这躯体居然还紧记着前主人的心思.宁可连命都不要,临到此时还是不愿说破那个秘密.
喉头艰难的蠕动着,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万籁巨静的大殿中,我气若游丝,极轻极轻的喃呢出一句话.
"一……万年前,天帝……在……在千迦林河……河边……先遇到的……是……我……爱上……的人……是我,不……不是……你."
湿婆神的眼角跳了一下,仰靠着的身子不自主的挺立起来,似乎没听确切我在说什么,审视的目光射进我眼睛里,象要将我这层皮剥得干干净净,好看个明白.
伊达抽回不时投向殿外的视线,表情异常沉静.仿佛摒住了呼吸,又象是在回忆,回忆刚才我说的那句断断续续的话,想要把每一个字串联起来,排列,分句.
"阜……你说什么……" 摩耶似被针扎了一般,心神恍惚的从宝座上趔趄着奔走下来.快到我跟前时,突然停住,一手揪着裙子,一手扶着身边的衣架,美丽金眸凝视着我,染起绯红的雾气,尤似春雨催花盛放.
你们都没听见?
询问的目光与摩耶对视,摩耶失神的摇了摇头.
我快走几步,跨到穿衣镜前.雀斑、小塌鼻、嗤着两颗獠牙的嘴、棕色大眼,ok,这些都还老老实实的在它们该在的位置……连同,那些紫色的鬼画符一样的梵文符咒.
这是为什么?因为声音太小?因为摩耶没听见,所以就不算说出秘密?若签定契约的人是个哑巴,那他是不是就永远都没办法中途解除契约,除非被鬼木吸食至死,或者在死之前杀完名单上所有的人……所以我脖子上的伤……是[我]自己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