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大马力,快速的运动着腰,恨不得用腰肢碾碎商隐,贯彻着毫无节制的力度。
“放了他!不放他!放了他!不放他!”葬川兽的脸上两种表情交替的变幻着。一个狠毒无情一个温柔狂野。
一边承受着身上一波强过一波的侵袭,一边为眼前男子的反复无常困惑。商隐的情绪纠结在两者中,徘徊着,反复着。从被黑暗中带出来开始,他已经做好了一切死的准备,他是不能见光的存在。他知道,景世代人都知道。今天能够幸免,他要感激这个人,这个眼前发狂攻城的男子。
经过几下冲撞后,葬川兽憋红了脸,发着狠的向商隐体内拱入液体。炽热的火种浇灌了商隐。封印的力量转移到商隐体内,火辣辣的疼迅速扩至商隐四肢。
“啊——!”
头一歪,葬川兽栽倒商隐身旁,昏迷过去。他退出来的那一刻,商隐抱住腹部,疼得满头大汗,无穷无尽的火焰燃烧着他五脏六腑,如同一个失心狂拿刀在他体内乱戳乱捅,然后划出的每一道伤痕都再次被撒上盐。就是那样的难以忍受。
商隐弓成一个虾米模样在地上打着滚,蜷缩又张开,张开又蜷缩。企图用四肢的大幅度动作来减轻体内的难忍,收到的效果却微乎其微。
一夜,他在翻腾中一直熬到那团火渐渐熄灭,才疲倦的睡去。
晨曦的最早一束光射在商隐身上,拉下一条漫长的影子。
葬川兽因为林间鸟的吵扰转醒,这个早晨和平常的不一样。尽管他常常随意找个空地睡觉,但是这个早晨是不一样的,好像多了什么。无意的侧头,就看见了躺在他身边的男人。
是他么?是他让这个早晨变了样?自己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而此时,这人浑身□,腿间干涸的精水凝结了两侧,此刻正抱膝熟睡着。嘴唇苍白如纸,汗水经过一夜的晾晒还在源源涌现。可见,他昨夜对这人作了什么,一定是把这人当成渡火的工具了。
令他惊奇的是,这人竟然能熬过弑神封印,呼吸微弱但是清晰。
除非圣祖才能有这个本事。
这人是谁?!
圣祖?
俎虫?
他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醒来一定会用怨恨的目光看着自己吧。
会恨自己吧?
葬川兽涌上一个念头——让他这么一直睡下去也不错吧。
就在这个念头刚冒出个头的时候,商隐突地睁开眼,他转头望向已经起身的葬川兽,目光仿佛在确定什么打量个不停。
“看什么?!”
口气生硬的问道,葬川兽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状况,他对商隐是愧疚的,可他还不习惯愧疚。对接下来的埋怨他也没做好准备。
“你没事吧?”
葬川兽被他的问题问住了,张口结舌只能瞪大眼珠。商隐支着地艰难起身,腰部的疼让他龇牙咧嘴,面部表情全部走了型。
一定很不好受,被□然后被封印火烧。
正要伸出手帮忙,一个声音在葬川兽身后响起:“看来你还没想好啊——。”
薄图么,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到了。
葬川兽转过身,故意朝商隐移了移位置,试图挡住身后人不着衣的情形。
最先看见薄图的是商隐,他被这人的出现打乱了思维,早已忘记自己的身体全部□在外。
葬川兽的遮掩是徒劳的,薄图的眼早因此而暗沉了下去。
【7】“你——把封印的力量渡给他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些话——。
商隐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不断的往身上添加遮蔽物,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抖得什么都拿不稳,抓着衣衫的手一个劲的颤。
葬川兽把目光从商隐身上转移开来,落在同样看着商隐的薄图身上。
一层厚重的怒气正从四面八方向薄图脸部汇集,薄图的脸平日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在生气时,那种面无表情逐渐加重,眼神更加森寒、嘴抿得更严实。只有生气才能让人看清其中的暴风骤雨,这样也算是一个惊人发现。
葬川兽突然明白商隐紧张的原因,再次把目光转向商隐,看着男人把衣服穿反,看着男人半天套不上裤子。怒从中来:“哼!你把他给我不就是这个作用吗——缓解封印的痛苦?”
听见此话,一直低头的商隐终于有了实质的反应,颤抖加剧,好半天才抬头看了一眼薄图又看了看葬川兽。两人都拒绝回视他的目光,商隐再次垂下头,这一次垂得比上一次更低。
葬川兽看见薄图的拳头握紧,然后又松开,松开又再次聚拢。能看出他在尽量压制火气不爆发出来。忽的,谁也没想到的,薄图越过葬川兽,一把拉起商隐。无法站立的男人只能靠着薄图,因为他的突然举动而喘着粗气。现在疲惫不堪的商隐哪里能跟得上薄图疾风劲雨般大力拉扯?!仿佛也感到了商隐的勉强,薄图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商隐。
在葬川兽的惊讶眼神中和商隐的惊呼下,薄图用沉默的步伐朝葬川井的出口走去。
“喂!你等等!”葬川兽在薄图身后恼火的吼叫着,眼瞅着薄图就要抱着商隐进入水中。
葬川兽烦躁的拨拨头发,冲口而出:“你把他给我!我当你的坐骑!”
一只脚已经踏入水,就在下一只脚也要伸入的时刻,葬川兽的这一吼令薄图停住,顿了一顿后,薄图弯起嘴角,一个不经意的笑掠过他的唇。他慢慢转身,伸直胳膊,像是要等待葬川兽来接一样道:“这可是你说的——。”
薄图的面部变化每一细节都在商隐眼中清清楚楚,终于,低下头——。
也不管答应的后果,葬川兽一把抢过商隐,搂进怀里,谁也不让沾染一般的用胳膊护住商隐:“我说话算数!”
商隐渐渐抬起头,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上方有着坚毅轮廓的男子,此刻他说不出心口那种疼痛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那感动是怎么回事。接着,他转回头看向对面的薄图,悲伤也如影随形的笼罩了商隐双眼,用欲泣的眼睛盯着薄图,把眼前这人要瞧个仔细的执著和拼命。
弑神无情无爱的传说原来不是传说——。
这么想着的葬川兽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尤其是两边的犬牙更是扎眼。他想笑的,本来他露出的也是笑,他要用这笑宣布自己不是失败的成功。
什么是失败?!
得到了不想得到的才是失败。
什么是成功?
得到了宁愿用失败换来的得到才是成功。
薄图,你不明白。
真可惜——。
明明赢了的人是自己,薄图却在葬川兽的笑中感到失败的耻辱。讨厌那张脸这么得意的笑着,薄图转过身一个猛子扎入水中,他白色的华服在水中游移了一会后渐行渐远,终化为一个白点不见。
薄图,你不会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希望你一辈子都别知道,否则我会很可怜的——。
想着,因为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伤感侵入了他心肺,葬川兽低头看着怀里竟然熟睡的人,目光是柔和的、爱怜的。
“作我的妻吧。”
低声道了这么一句,也不一定是说给商隐听的,说给一个睡得死沉的人?不是吧,一定是说给自己的。
总是要承诺自己才能践诺别人。
商隐就在葬川兽的话尾音刚落那一刻睁开眼:“嗯?我睡着了吗?”
葬川兽笑着:“怎么这么爱睡呢?”
歪头,商隐头一偏,眼睛上翻的思索方式让葬川兽觉得很有趣。不禁裹了裹双臂,让商隐更紧贴自己的胸口。
不出意料的,葬川兽等了半天,商隐才缓缓道:“我喜欢做梦,梦外我是在黑暗中的,但是在梦里我也许有接近光明的机会。”他那么认真的回答着,话里行间没有一分抱怨和怨毒,就是在叙述着一件事的口气,这当中没有起伏和波折,只有轻轻的诉说。
“别让我心疼。”葬川兽抓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商隐身上:“别想了那些了,那些都过去了。我娶你好不好?”
“嗯?”商隐没听明白的仰头,试图耳朵抬高就能听清。
“我说我娶你好不好?”
这次没让葬川兽等太久,商隐很快回答:“我还没告诉你我名字呢,怎么能——。”
不是这个问题吧,葬川兽因为商隐的迟钝踉跄一下。
“喂!那你是什么意思?”葬川兽为了掩饰尴尬,大叫道,本来让他说出这种肉麻的话已经是极限了,商隐还一再挑战他。
“我可是——。”话还没出口。
“我叫商隐——。”
忽然的,商隐这么说道。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酒酿气息,就这样让葬川兽醉了。搅拌着怀里人的羞涩脸红,一切都成了美好——林的翠、水的澈、天的蔚??????。葬川兽闭上眼睛,这一生,也许只有一次这种感觉,而他只想要这一次就够。
神兽一辈子只能有一个配偶,这不是什么明文规定,而是一条不成文的习俗。相传,第一任神兽的族王在妻子死后,也把自己活埋地下。因为带着血色誓言太过震撼,所以神兽族的人一直延续下来——就算不会活埋自己也要陪伴妻子的亡灵。
难以想象一个以嗜血杀人为乐的族群竟然恪守着爱的箴言。
没有性别观念、没有道德束缚,神兽爱得毫无国界。
葬川兽是神兽族的第13任王,因为居住在葬世川,因此得名葬川兽。介于圣祖和俎虫之间的神兽,拥有圣祖的神力,却和俎虫一样的地位。被圣祖奴役的滋味让向来喜好自由的神兽族人愤怒,但是也有的神兽甘于被喂养的舒适生活而放弃了奔放的性格。
从上一代族王娶了一个俎虫开始,他们有了反抗圣祖的念头。
也许,他也要像上一代族王一样呢。他心里明镜灰发、黑眸意味着什么。不,也许会更惨烈。
可是,他愿意。
【8】今日,他将登上弑神的宝座。
几个侍女在给他穿戴衣装,繁缛的衣服穿法让他心烦气躁,衣服为什么要这样折一下还要那样的翻过去?!为什么腰带要这样的缠绕个没完?!而头发还要辗转几个来回才能束缚住?!
他希望能立即跑到那个位置上,一下子坐上去,一秒都不要浪费。
但是,他已经等了四百年,多一分多一秒又怎么能等不了?!
400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再等待这一时,就像一个猎人守在陷阱口候着猎物的进套。其中的难耐比一般的还要漫长,好就好在,猎物中了埋伏,而这其中的喜悦也是无与伦比的。当弑神的烙印刻在他的额头上,一定有疼也有乐。前者是过程中的总结后者是这个结局所给予他的心情。
知道他为此牺牲了什么吗?要是有人知道,肯定会有人这么说吧:如果这个位置不是你的,那你可真悲哀——。
肯定会有人这样的说的。
而他的反应一定是用嗤之以鼻答复。
实际上心里的真实只有自己明白。
他放了葬川兽,他们签订了从属契约。
契约生效的下一刻,葬川兽突然牵起身边商隐的手,说了一句他久久难忘的话:“今天你登基,我也娶亲。”
讨厌那双眼,讨厌它对自己的炫耀,更讨厌它充溢着幸福。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只记得冷哼一句:“娶一个杂种比娶一个俎虫更辛苦的。”
说了那么一句,也不管伤没伤害谁,是不是伤害了——他?
头也不回的走,脑里千百遍的诅咒还有侥幸的期待,侥幸葬川兽只是随口说说,侥幸他们不会真的结婚,毕竟,毕竟商隐是那样的身份,毕竟商隐他——。
他什么?他是不会爱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为什么这样自信?
那是因为他还没见过除自己以外对他好的人吧?
现在,已经有了。
不行!这种感觉不要来,否则他将前功尽弃,几百年的付出会付诸东流,他不能,不能——。
唯一作的只有不想。
“你很兴奋吧?是吧!是吧!”
这么听来说话的人比他本人更要兴奋。语气这么夸张、声调这么女气的,除了虞伯仙不会作第二人的猜测。一个身穿华丽得不能再华丽的桃红色外衫男子斜靠于门框旁。那张脸令初见的人惊为天人——更适合于女人的相貌,如深泉般的清澈大眼、娇艳如花的两颊、饱满丰厚的红唇。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一颦一笑都撩人神经。他的出现令侍女们立即红了鬓角。
“你来做什么?”本就冷的声线由于对方是虞伯仙而添增了寒的味道。
“哎呀呀!那么见外干嘛?!咱们是青梅竹马的好友,你的继任大典我怎么能不参加呢!”嬉皮笑脸说道,虞伯仙带着一身的不食人间烟火之气钻进了薄图房间。
“我怎么不记得你是这么有情有义的人呢!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聪明如薄图又怎么能猜不到虞伯仙的别有目的。虞伯仙是八神之一的涅神,拥有使用幻术的能力,本应是圣氲君的谋士,可惜,谋士一职从他这代就荒废了。向来神龙不见尾的虞伯仙喜欢自由漂泊的生活,其不负责任、轻佻的性格经常让圣祖一族挠头。
不理薄图明显的嘲讽,掐掐侍女脸蛋,低声调笑一句:“真是可爱!”侍女早红了整张脸,哪还有意志坚持在这个充满了虞伯仙营造的暧昧氛围中,低头立刻飞快出了房间。虞伯仙望着侍女的背影,回味似的道:“哎呀呀,美人在你身边都糟蹋了——。”
“你来这里是有什么要打探么?”对虞伯仙永无止尽的风流感到厌烦,薄图率先问道,尽管他知道最先沉不住气的人会因此而处于不利,但是和虞伯仙耗,他可耗不起。
“小兔啊!你不要那么聪明好不好?!笨一点多可爱啊——。”虞伯仙摊着手,装模作样的叹口气:“我还是喜欢笨笨的人儿啊——。”说着抬头看向天棚,天棚只挂着一盏灯,仰望着灯的他流露出落寞的神情。
“别再叫这个名字!”薄图气急的大吼,世间只有一人能成功挑起他的怒气,那就只有虞伯仙了。
收回凝视灯的眼,虞伯仙露出不经察觉的笑:“薄图,我知道他出来了——。”
“你说什么?我不懂。”虞伯仙的话犹如一记重击,薄图立即换上另一副拒之千里的表情。
“怎么?藏了他那么久,终于放弃了?”
瞬间,一步上前,薄图掐住虞伯仙脖颈:“你闭嘴!这事你别插手!”狠戾之色在那眼中一览无余,杀气也随之升腾。
在这种危险的状况下,虞伯仙突然笑了,笑的纯洁无辜,拨开薄图的钳制:“小兔啊,你要好好准备血祭会,毕竟他是你的继任大典。”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房间,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突然回身道:“哦!对了,小兔,你选好祭品了吗?”
颓唐的坐回椅子,身体慢慢靠进椅子里,疲倦悄无声息的席卷全身。弯下腰,头埋入掌心,痛苦突然钻入心最脆弱的一角。
重获自由的葬川兽拉着商隐徜徉在一片草原中,草原外是海。
“小川,我们去哪儿?”
“秘密。”朝商隐眨巴眼睛,葬川兽整个人由内至外散发着快乐的气息,连周边的景色也受到感染般的,跟着美丽起来。
葬川兽的大手传递着温暖,直达商隐心底,那暖包裹了商隐畏寒的脆弱。
有时,期待并不总是错误的。
他不是就待到了吗?
商隐抬头看着眼前的背,拉下长长一条影,他就在那影里,被庇佑着守护着。
原来,被人爱的滋味是这样的——。
没有注意到葬川兽是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也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转过身用这种眼神凝望自己的。空气好像也在他们中间驻足,风也停止不安的躁动。周围的一切忽然静了。商隐看见葬川兽的嘴唇张开:“我们就在这里举办婚礼吧,好吗?”最后面的两个字倾注了葬川兽所有的勇气和期盼。
不能让这样的小川失望,商隐点头,重重的。
“我!葬川兽,我爱眼前这人——商隐,用我一生的时间,一世的命运,与他维系恒久不断的爱恋——。”葬川兽宣誓的说道,郑重而庄严,他从没这么认真过,好似站在神的面前每一句话都力求虔诚一样。
“我!景世代薄图今日将继承先人遗训在这里接受弑神之位!并为此效忠一生一世,不得反悔!”与此同时,薄图跪在祭坛前,表白着对弑神之位的忠诚。
薄图的话令台下的族人心满意足,他们相信薄图是合格弑神的最佳人选,各个露出祝福的神情。人群中,只有一个人和他们神情不一致。
贬意的笑始终不离这人唇角,低声念出几句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