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溺水人间人还醉 之 四大世家----nurhta

作者:  录入:02-15

正对着玉台的方向摆满了各色桌椅。其中大多已有宾客入座,正饶有兴趣地观看着台上的表演。惟有靠着白玉石台最近的几张质地优良的红木桌椅还自空着,想来是专门为有头有脸的人物准备的。
楼中的鸨母容月刚迎去了一批客人,待他们入座后,扫了一眼差不多已经满座的宾客,心下甚是得意,想着今夜定是能捞着不少油水,眼中的笑意也就更浓了。正待这时,又有一批客人进来了。
然而这次来的只待一人,素衣长衫,颀长身材。金发耀眼,绿眸澈亮。一眼望去,竟是俊逸非凡,绝世而独立。
容月迎候上去,上下打量着来人,见他衣着虽是简单,质地却颇是优良,看起来家世很好的样子。容月眯起眼,细细道:“哎呦,好俊的公子!不过看着面生,公子是第一次来么?”
一条轻笑着点了点头。容月只看他一脸淡定从容的微笑,却好似春风拂面,吹暖了一片光景。
容月自然是不愿意放过大主顾的,然而眼下的问题是……容月又环视了一阵厅内,发现除了那几张留给专人的坐席之外,已无余座了。偏生这最后的几张都是预定好的,又该如何是好?
容月思量了片刻,才又道:“公子还请稍待片刻,待我去问问,看看是否有人愿意合座的。”
一条颔首致意:“有劳鸨母了。”
容月将一条招呼至一旁,离身走了几步,忽地又有三人跨入厅内。为首的女子年纪尚轻,肌肤白皙,面容沉静。浅色长发分摆至两边,梳起两方长辫。劲装加身,衣领处点缀着两点碧蓝色波浪纹饰,甚是惹眼。跟在她身后的是两名男子,一个身材剽悍,似有万夫不挡之勇;一个身形瘦弱,眼里氤氲着淡淡的水汽。两个人着装自是天差地别,只有领口处与那名女子相同,都点缀着两点蓝色波浪。
一条方见那女子进门时,气质已是不凡,顷刻后又瞥见年轻女子衣服上的图饰,眼神微微一变。
容月见了那名女子,旋即笑脸相迎,声音也不自觉高了一分:“莉磨小姐,奴家可是等您很久了。”
莉磨的表情依旧冰冷,只淡淡两字:“好说。”
“莉磨小姐,那儿的位子,您自己选便是了。”说着遥遥指向空着的那几张红木桌子。
莉磨顺着容月所指看过去,轻轻点头,算是会意了,正想过去,却被容月叫住:
“莉磨小姐……”
莉磨闻声回头,略有不解地看向她。容月依旧笑的妩媚,眼光瞟过她身后的两人,最终停留在莉磨身上:“奴家有事与您商量。”
“哦。”莉磨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这位公子……”容月移回到一条身侧,眼中的笑意越发浓厚,“不知莉磨小姐可否让出一座。”
明亮的金色猛地冲入视野范围,撞击着平静的面容。沉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然而,也只有一丝而已。
莉磨认得这个人,那日她只是远观,便知此人不是寻常人,如今再见,这份感觉竟又深了一分。
莉磨嗡了嗡嘴,樱唇开合间问出一句:“何须如此,那里不是还有空位么?”
“莉磨小姐,您有所不知,剩下的那些位子,早有人预订了。”
“那么,让他回去不就好了。” 莉磨淡淡地回答,丝毫没有让位的意思。
然而那一刻,她无意中捕捉到一条的眼神,心中陡然一震:那是与自己全然不同的眼神,却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人不由被它吸引了去,也浑然不觉。
莉磨将目光定格在一条身上,思忖了半晌,突然间改变了主意:“好罢。”

轻扬风尘

“多谢姑娘。”入座之后,一条拱手道谢,“在下一条府拓麻,不知姑娘姓名?”
听到这个名讳时,莉磨不觉心中一震:她正觉此人与众不同,没想到他竟是江南最大的武林势力一条家的人。在座的余下两人显然也被这一来头震住了,眼睛不自觉地盯向一条。
莉磨沉吟着片刻,终是报出了自家姓名:“在下巨鲨帮远矢莉磨。”
这来头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一条心中自然明了。
说起这巨鲨帮,一条早就有所耳闻。它虽是江湖门派,却与寻常帮会颇有不同。只因一般门派皆是起自陆上,惟有巨鲨帮,却是出身于海里的。巨鲨原本是纵横于海上的一方霸主,漂泊不定,四海为家。后来有一任的巨鲨领主实在有着很大的志向,除了海上,他还想将自己的势力向地上发展。于是便将船拴在了海港,踏上陆地,成立起一个尚算新兴的帮派,取名巨鲨帮。自此以后,巨鲨帮凭借着在海上积累起的财富,在几年之内以惊人之势发展。眼下看来,其势力虽然还无法与四大世家相比,但在南方这一带,也算是破为有名的了。
而巨鲨帮能取得如今的成绩,除了那位拥有壮志雄心的现任帮主之外,还得归功于另一个人——现任帮主远矢茬的女儿远矢莉磨。此女年方十六岁,博识聪颖,行事果决,一手雷影镖法更是精炼纯熟,凡所见者无不惊叹。是以她虽然年轻,却已成了武林中又一佳谈,与玖兰府星炼、岭南白露更并称为江湖小三美。
然而,纵使是这样的人,终究还是为了一介风尘男子踏足漩涡。她与他,其实何其相似。
莉磨微微地眯起眼,细细端详起眼前的人,姣好面容,澈绿眼眸,却为何会流露出那样的神情。他明明是出身于那样的人家,关于一翁的严断决绝早已人尽皆知,可是他,却为何还能有这样的表情?
莉磨只觉得眼前的气息太过温暖,竟然让她的神思有了一刻的恍惚。她忽然开口,心不在焉地说出一句:“千珞……似乎有些在意你……吧?”
原本想肯定的话,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问句。莉磨有些愕然,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对自己的直觉那么不确定了?这似乎是第一次,她遇到这样一个人,让她变得犹豫与迟疑,甚至连本该静如止水的心也开始动摇——为了另一个倾国绝艳的男子。
一条自然发觉了莉磨的失神,却因对方的疑惑微微怔住,片刻过后才记得回答:“可是……我所认识的他,是叫‘千里’呢。”
莉磨蓦地抬眼,却见一条带着无奈的笑容,眼里有莫测的神情,是她无法轻易看透的。她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人要比她想象的更为深沉与难测。那俊逸柔和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才绝艳,都是她所不知道的。
惟一可知的,仅仅是他为千珞而来,如此而已。

总有物物人是非

入夜。墨色长空,月华如水。
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
百花楼内尽是一派歌舞升平之景,原先空下的几张桌子此刻也已坐满。一条四下扫了几眼,大致将眼前的状况摸清。
坐在他左边这一桌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来岁,衣着装扮颇为不俗。此人正是江南一带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名秀山庄主人温员外。据闻此人平素便爱与江湖侠士交往,因此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右手的桌边只待一名年轻男子,清奇俊朗的神情,与身后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此刻他细酌着烟花美酒,眼神却时不时往白玉台上飘去,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身旁一柄寒刃微微泛起荧光,一看便是武林中人。
后方的一桌喧哗不定,一听便知是一群官家子弟。一条眼神掠过,只见几个青年男子正置酒血拼,个个脸上都是一副虚浮猥琐的笑容。虽是衣冠楚楚,却无出类拔萃者。
前方还有两拨人。偏左的一侧坐了一名女子,三十出头,却风姿飘然,已非寻常女子能比。一身紫衣雍容华贵,勾勒出几近完美的身线。紫衣贵妇身边还有一名年轻男子,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肌肤细润,颇有几分姿色。然而此刻,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心事。那男子不动声色地咬了咬唇,一副娇羞模样,只让人联想起两个字——男宠。
至于偏右的那一桌,却是一条最为在意的。桌中两人,一人已年逾古稀,一人尚且年轻。年轻男子一身白色长衫,衣服上绽开朵朵水仙。一双面容俊逸潇洒,眼神淡雅翩然,又带着一丝豪气。男子一边酌着陈品佳酿,一边与身旁的人低声交谈。举手投足间,从容淡定,笑容儒雅。一条没来由的胸口一滞,喉头有些干涩,他恍惚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很像一个人。那个人的笑如玉温润,惊鸿一片,却带着难以磨灭的孤寂与苍凉。而眼前的这个眼神,虽然同样温柔,却是那么的宁静与致远。
一条怔松地望着那名男子,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由自神游天外。那人目光一瞥,正好迎上一条,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礼貌地笑笑,将视线移开。一条这才发觉失礼,慌忙将视线收回,低头看着面前的酒盏。
因为低着头,所以他没有看见,那人在短暂的一瞥以后,又将视线移回到他身上,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即使如此,一条也已确定,那名男子绝不是普通人。因为坐在他身边的年长男子,竟是江南总督——叶天正。

千珞

时光飞转。台上的歌舞已换了几圈,终于渐渐散去。
白玉高台上恢复了宁静,人群也在这一刻蓦地安静下来。
而后,铮铮的琴声流出,伴随着高山流水的清韵绝响,某双脚步翩然而来。
一张倾城绝貌的脸,一双湛蓝幽深的眼,一身绸缎锦绣的长衫,交织着青玉珠翠,发出伶伶声响。少年缓步而出,肌肤细嫩有如白瓷,萦绕着最纯净的表情。
这便是江南第一花魁容千珞。
几乎所有人都为眼前的美貌所震惊,无暇顾及其他。不多久,人群再度沸腾起来,似乎都为眼前事物所感,发出惊叹的声音。
那样的场景何其热烈,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容貌绝美的少年身上,却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千珞是不笑的。
容月眼见人群哄闹,便上了台去,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矫揉道:“大家也见过千珞了。今夜依前所言,哪位出的价高,千珞便跟哪位去了。”
话音方落,只见一剽壮汉子起身,大笑道:“千珞美人自然是跟得我去了。”言罢又大笑数声,笑声震天,却带了浓重的酒气。
众人见他大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却是笑那人大言不惭,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谁知那大汉奋奋然前行数十步,张开双臂,脚步踉跄着向玉台冲去,嘴巴振振有词:“来,美人,先亲一个……”
然而,行未至台前,已被人掀翻在地。那人猛地坐起,似乎酒醒了一些,张口就骂:“哪个小兔崽子,竟敢坏爷爷的好事!”
后桌一个声音冷冷地飘过来:“就你这种货色,也敢自称爷爷!乖孙子,还不过来叫一声爷爷!”
虽然竭力压低了声线,还是收不住少年的轻狂与张扬。
众人闻之,笑得更欢了。
那大汉嚯地一身从地上跳了起来,急急转身,这才见说话那人,乃是一名不过十七八的少年,一张脸孔棱角分明,神貌俊朗。少年只静静地坐着,手中还举着酒杯欲饮,摆出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那汉子见了甚为恼火,也不管以长欺幼,抡起拳头就往少年脸上招呼而去。
少年只淡淡一笑,将杯盏往大汉的方向掷去,恰好甩到对方飞来的拳上。那大汉大吃一惊,只觉拳上一痛,整条手臂便开始麻木。大汉甚是惊恐,颤巍巍往后退去。少年看准时机,闪电般抽出身边的利刃,横竖各斩一剑。不消片刻,只听两声布料撕裂的声响,那大汉上身的衣衫应声而落,露出光秃秃的膀子。
众人再笑之。那汉子满面羞愧,脸涨得通红。终于大叫一声,逃也似地跑开了。
一条见得方才两下,心中暗自沉吟:出手迅捷利落,剑法轻快,该是天山派的。
少年正打退了那名汉子,也不再坐着,径自翻身上了白玉石台,站到千珞面前,抓起对方的手,道:“千珞,与我回去吧。只要你点头,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将你带出去。”
千珞不答,只呆呆地看着他。
少年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手心里渐渐渗出了汗珠,见他没有回应,又说了一句:“我会照顾你的。”
千珞依旧没有回答,眼神却起了轻微的变化。
正在此时,一个雍容的声音响起,带着无限娇媚与柔情,扩散在偌大的厅堂里:“公子若不知今日是比谁出的价钱高么?”
众人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是那名紫衣贵妇,正媚笑而问。少年一时想不出答语,紫衣贵妇却不再理他,转向容月道:“老鸨,可以开始了么?”
容月忙不迭地陪笑:“现下便开始了。”复又转向那少年,笑道:“公子,这里可是百花楼,自有这的规矩。若想要了我们家千珞,便出价吧。”
少年心下郁闷,奈何千珞又不给回应,只得怏怏下了台,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去。
少年方下了高台,便已有人按捺不住,率先撩起嗓子叫起来:“我出一千两!”
随后更有一连串的声音响起,音量也是一波盖过一波:
“两千两!”
“三千两!”
……
哼!就这价钱也想买到千珞么?少年心下冷哼,甚是不屑地扬了扬眉,再环视周身几桌,这才发觉方才开口的不过是些小角色,真正的比拼还未开始。
报价持续了一段时间,最终定格在了三万一千两这个位置上。
少年放开眼扫了扫人群,只见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看来是出不了比这更高的价钱了。少年心想差不多是时候了,于是憋足一口气,大声报出一个价钱:“十万两!”
这数目一出,少年再次成为全场的焦点。很多人都用一种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看着少年,少年自然很是得意。然而不待片刻的功夫,便有人举起右手,伸出两个指头,淡定道:“二十万两。”
众人寻声看去,才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名秀山庄主人温员外。
少年眼光一横,狠狠地射向温员外,却见对方一脸的从容,仿佛胜券在握。少年毕竟年少气盛,这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当下从座位上越起,咬牙加了筹码:“三十万两!”
容月在台上看着台下几近混战的场面,嘴边的笑容不减反盛,暗思道:不错不错,这便到了起价线了。
然而对那名少年来说,这似乎已是极限了。当温员外将价钱抬到白银四十万两时,少年的脸色已变得惨白,惟有两片薄唇被牙齿咬得近乎滴出血来。
四十万两对于一个商旅富豪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一个还不到弱冠年龄的孩子来说,四十万两究竟该用怎样的代价才能换来?
少年紧紧咬住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一条从他边上望过去,只看到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却拼命压抑着颤抖。他大概是真的感到懊悔与无力罢?否则又怎么会有那样的表现。
一条正自想着,忽然听到新的声音响起,正是先前那名妇人:“我出五十万两。”
如此一来,价格战由温员外和那名少年的胶着状态转向了中年人与美妇人的正面交锋。算到此时,还有两桌人没有开过口。
******
时间的轮缓缓转动。一条静静旋转着手中的杯盏,一派若有所思的神情。莉磨有意无意地注视着一条的一举一动,数度想要开口,却都欲言又止。
终于,在时间流过指间的某一刻,一条放下手中的酒盏,在杯底敲击木制桌面的清音中说了一句:“黄金十万两。”
话语一出,满座皆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金发素衫的绝世男子身上,怔怔地注目了半晌,却越来越觉得惊异。
十万两黄金买一人,简直是天价!是什么人出得起这样的价钱?又是怎样的人才甘愿为一介风尘男子出这样的高标?!
时间在这一刻几乎静止。满是脂粉味的旖旎空气悄悄地沉淀,曾经的歌舞繁华仿佛已成过往,时光流逝,烟水朦胧。
千珞的目光越过人群投注到一条身上,湛蓝色的璀璨里依旧空茫,眼神却剧烈地颤动,仿佛要脱开某种致命的束缚。
温员外与紫衣妇人都噤了声,莉磨却在这时站起身,终于有了开口的意思。
然而,话未出口,却被一条用微笑阻住:“莉磨小姐,若是真的在意他,何不让他自己选择呢?”
莉磨几乎想也没想,直接抛下一句:“不管代价如何,我都要得到他。”
话才出口,莉磨便有些后悔。她向来直话直说,可是有的时候,这样的话是会伤到人的。

推书 20234-02-13 :爱情需要多少惆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