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请自便,父亲大人们……我们什么都不会看什么都不听也什么都听不到和看不到……”
说话间便是电视被打开的声音,音量放得很开,似乎真是想掩盖住某种即将发出的声音。不过贵人在被镜也挣脱后一回头,就看到沙发背上露出的四只眼睛,尽管看不到下半边脸,可从眼角上扬的弧度就知道,那两个小子一定笑到肚子都疼了。
“你们两个家伙……”贵人叫起来比喇叭声都大,“怎么可能‘不看不听’!”
镜也一拍他的肩膀:“行了,别给邻居添麻烦。公休日大家几乎都在家,被听到了可就不好了……”说着冲着两个孩子一笑,“今天学校没事吗?”
冬马和雪丸同时摇头,笑得更加厉害,却是无声的。
“想笑就痛快地笑啊,哼,有本事就别停,笑到明天去……”贵人气呼呼又心有不甘地边瞪二人边上了楼。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楼下,立刻就传来两个孩子的纵声大笑,合起来的声音也盖过了电视喇叭的音量。
“切……”贵人无奈地用力撞上了门,倒在床上:虽说已经习惯了两个孩子的特殊脾气秉性,在大家都忙碌的时间里也不觉得这房子里如何“拥挤”,可一撞到这种正好都休息的日子时,就会觉得,毫无私人空间。
——要是跟镜也说的话,他一定又会笑我了……
赌气拉开被子蒙住了头,不多时,在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后,身边已经有人坐了下来。房间内一阵沉默,刚要说话,自己隔着被子就被抱住了。
“又生气了?”是镜也温柔的声音。
“知道了还问。”被子里闷闷的声音听起来很可爱。
镜也笑了笑:“都几年了,你还不清楚他们两个的性格?不过是好玩……嗯,虽然不能说绝对就是对的,但对于他们来说,喜欢恶作剧开玩笑也就更加向普通人靠近,这未尝不是件好事……我们一族,能够理解人类是非常难的,更别说‘学习’人类……之前他们都是生活在‘故乡’,完全不了解人间的事物……夜叉一族是无血无泪的冷酷一族,说实话,我倒希望他们能变成真正的‘人’……”
贵人猛地一掀被子,盯着镜也慈爱的表情,噘起了嘴。
“镜也说的我明白,作为‘父亲’,我也希望他们过得幸福快乐……不过,我和你的‘快乐’又到哪儿去了……我只是要求有绝对的‘私人空间’,这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哭兮兮地表情立刻就把镜也逗乐了:“好了好了……”他连声安慰着,“他们不是不知趣的孩子,我们在房间里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来打扰过啊……那是在好奇罢了……”
“我不管,总之我少了很多‘乐趣’,从前和镜也在房子里每一处都可以尽情地做……”
没说完就被红了脸的男人捂住了嘴:“够了,就说不是动物了……什么叫‘在每一处尽情地做’!”
“难道镜也全忘了?”贵人扳开他的手坐起身,可镜也已经扭过了头,从侧面望去,他连耳朵都红透了。“到现在还害羞吗?都是‘老夫老妻’了……”贵人嬉笑着搭上了镜也的肩膀。
镜也咬着嘴唇沉默不语,半晌后才道:“想要私人空间的话也不难,去姐姐的城堡就可以……在我的房间,在属于我的‘地盘’内,就连帝哥哥他们都不可以随便进入……”
贵人皱了眉:“你是说,为了□特意跑到欧洲的城堡……这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就算你是‘王子殿下’这排场也摆得太大了吧……”
镜也回头瞪了他一眼:“是你先说的,我可是为了你才这么说的,否则……”
“嗯嗯我知道……”
歪头思考着的大明星,嘴上说着“不合适”,可脸上那副呆相完全就是“已经沉入其中”的样子。
——说不定那样也挺好。坐飞机跨越半个地球就是为了能痛快地做个够,确实“大胆创新”……呵呵——
“你……”镜也在感知到他脑中的想法后顿时哭笑不得,当下一把搂过了他,“我说,你还是没有‘自觉’啊……身为‘王子的对象’,你还是不清楚我所说的意思……”
“咦?镜也不是‘那个意思’吗?”
镜也气绝:“当然是了。可是,方法不同……现在的我们,还需要你想的那种交通工具吗?”
“诶?不用飞机用什么?用飞的?”
“嗯,就是用‘飞’的……”
在镜也嗔怪又爱怜的眼神中,在毫无感觉中,比眨眼还快的瞬间,贵人已经发觉,周身的景物刹那而变:刚才还坐在家里卧室中的床上,而现在已经坐在了松软厚实的草地上,就在二人眼前,有一座小型宫殿般的建筑,正是镜也曾经向自己介绍过的,属于他的“城堡”。
把贵人拉了起来:“虽然我从前的‘家’不及姐姐大人的城堡那么恢弘,不过也算不小了,里面房间有十来个,你喜欢哪间都可以……在‘故乡’,时间也几乎等同于静止,所以不用担心时间,想做多少次就做多少次……”镜也话中有意,眼神媚惑,笑容异常妩媚,看得贵人心惊肉跳。
被镜也拉着进到宫殿大门中,被突然压到墙上时,贵人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危险处境”。
“时间静止?就算再怎么喜欢这种事,没完没了地做下去也会死人的……”贵人抗议起来:在镜也的地盘上,自己处于什么位置还不是明摆着的事。“还是回去吧……”
“现在已经晚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至少要留下点儿什么吧……”镜也的声音开始让贵人心跳加快、全身发软。
“留、留下点儿什么?”
“你说呢。”
充满魔力的双眸又将贵人牢牢“吸引”住,无法思考地陷入了“恶魔的陷阱”中……
在收到请柬后不久,永吉道场内就迎来了一场盛大隆重且“激烈”的婚礼。别人家的婚礼都是热闹非凡,而这家的婚礼却在“魔鬼婆婆”的指挥下变成了一场“激烈较量”;人家的婚礼都应该是在宴会厅内,宾客们看着幸福的新郎新娘听着祝词,而这家的婚礼却是在道场的练习场内,在参加者们的助威声中,在新郎新娘拳来脚往中进行的……
看着穿着婚纱和礼服却打得激烈异常的秋美和贵彦以及围观人群中兴奋地喊着“加油”宗宫夫妇,贵人头疼异常,直想倒进一旁镜也的怀中。就连不喜欢“热闹”的冬马和雪丸,都兴奋地在“观战”。
“这是婚礼吗?在我家的母亲大人和你家的姐姐大人的‘指挥’下,不管是之前我们的‘仪式’还是这次贵彦的婚礼,都是乱七八糟的……完全不正常……”
听着贵人孩子气般的抱怨,镜也会心一笑:“有什么关系,反正主角们都不是‘常人’,当然不能用常理来评价……”让贵人直翻白眼。
参加者中多数都是道场的学员和贵彦大学里的同学,余下的长辈一级的除了一向古怪出格的宗宫夫妇外,其他人都到后面的休息室内喝茶聊天去了。
因为被邀请的还有裕次郎和真一,所以镜也和贵人看了一会儿便离开练习场转到后面去陪那些长辈了。
虽然这是镜也的表妹的婚礼,但津村是被当作新娘的朋友受到按邀请的,而作为贵人的经纪人和津村的“朋友”,久保田自然也跟了过来。
扫了一眼身边看得津津有味的男人,久保田有些疑惑不解,低声问:“为什么新郎新娘要穿上正式的礼服比试,这样根本施展不开……而且对新娘子来说,婚纱也太不方便了,怎么可能赢……”
津村一声轻哼,久保田虽然和贵人认识了这么久,却是初次见到秋美,对秋美的“身手”完全不了解:“别小看了这丫头,要是不用那东西‘束缚’住她,新郎肯定不用这么轻松……宗宫的老妈只是喜欢看‘余兴节目’,在婚礼上要真搞出人命就麻烦了……”
久保田听得一阵头晕:人命?那一对俊男美女会打出人命?
看到他发呆的神情津村就知道他对自己的话不相信,当下一笑,暗中拉了拉他的手:“喂,我可没有危言耸听。秋美那丫头是远近闻名的‘怪力女’,从小就脾气火爆没人敢惹,她能嫁人简直就是奇迹……话说回来,宗宫家的这位小哥也挺了不得,能和秋美打成平手……看来宗宫两兄弟还真有些‘过人’之处,一个勾走了镜也,一个摆平了秋美……天知道他们哪来的这么大的吸引力……”
最后两句不过是一时感慨下的自言自语,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久保田听他提及贵人,先是一愣,神色微变,转身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刚到门外的廊下,身后脚步匆匆,手就自后被拉住了。
“怎么了?”是男人关切的声音。
“嗯……没什么……你喜欢看就继续去看啊,我只是出来透口气……”
久保田再怎么隐瞒都不可能瞒过津村,听到他有气无力的声音再看看他的神色,津村就已经意识到了:“我说错什么了吗?关于宗宫的事……”
“没、没有……”
毫无底气的回答让津村一下子就急了:“我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其他意思!”
经过分离才又再聚的二人,现在已经确立了关系并且也同居了,津村完全依照久保田的“要求”,不仅疏远了从前那些性伴侣,而且在医院里也会有意无意地避开向他示好的女同事们,令得众人都在私下猜测,是个怎样的大美人把津村医生的心全部占满了,让他对其他“芳草”们都不屑一顾。只是,却没有人知道那个“大美人”的真面目。虽然久保田一天到晚的忙碌,但津村却很相信他的“诚意”,从前,在他眼中看到过的、在望向宗宫时才会有的那种爱恋,现在都会在他望向自己时充分地感受到,对于这点,津村没有丝毫怀疑。也许有时候会因为还在清醒或是工作状态,久保田会显得很严肃,刚回家里也会比较拘紧有点害羞,却从来没有拒绝过津村的任何“要求”,并且,一旦“进入状况”,他的饥渴程度比自己还要厉害……
想到这儿津村就不禁在偷笑,而久保田对他那种坏笑的原因十分清楚,因此一下子又红了脸,忍不住捶了他一下:“不许笑!”
“好好。”说是说,却反而笑得更厉害。
“你……”久保田咬住了嘴唇。平时工作中,在面对多少明星时,自己都没有这般窘迫过,却在这个成天想着讨好自己的男人面前,自己的“伪装”便会全部化为乌有,自己费心树立起来的“自尊心”也会消失殆尽。
不是不知道原因,正是因为知道,才会那么不安。
津村的那句话只是让久保田瞬间联想到了很多事,才会心情郁闷。
“不开心的话就回去吧,反正……”津村回头向练习场望了一眼,“……还不知道那两个家伙会进行到什么时候,估计不累到趴下是不会结束的……按秋美的脾气……”
盯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宽大的手掌,久保田幽幽地道:“没有不开心……”想到这只手几乎每晚都抚过自己的身体,自己最原始的姿态完全暴露在这只手的主人的注视中,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咦?”津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镜也和贵人已经从后院转了回来,一看到粘在一起的二人,贵人便是一阵惊讶。
“哦,你们两个难不成也‘燃烧’起来了?”
话刚说完就被镜也轻拍了一下:“别这么口没遮拦,让久保田难堪……”
“怎么会?他们两个本来就在‘热恋’中,有什么难堪不难堪的。”贵人对久保田的感觉还是停留在高中阶段,虽然久保田在工作上兢兢业业认真得像个“大叔”,可在生活中,贵人仍然觉得他还是原来那个“小男生”,所以总是忍不住要多逗一下调侃几句。
也知道他是没有恶意的,而且单是工作关系也有几年了,可久保田一听到贵人的玩笑话还是涨红了脸,蚊子哼哼般说了声“我们先告辞了”就拉着津村没头离去了。
津村边走边回头说着“再见”同时还撇了撇嘴,而贵人则回以挤眼,意思是让他“好好安慰安慰久保田”,津村当即报以“明白了”的眼神,逗得镜也在一旁暗笑不已。
“这一对儿也是‘麻烦多多’啊……”镜也在津村被拉走后居然发出了感慨,似乎是对津村这样的“人物”也会被人“吃得死死的”略有惊奇。
贵人也撇了撇嘴:“再麻烦也不像里面那对儿麻烦啊……”
“这倒是。”镜也向人群望了一眼,笑出声来,“贵彦摊上秋美那个小丫头,可有得瞧了。”
“彼此彼此,我家那个宝贝弟弟也不会是省油的灯,恐怕以后最倒霉的是我们俩,老爸老妈一完事绝对会拍屁股走人。”贵人气呼呼地道。
“人活着就是磨练不断,对我们来说,多一件少一件有什么区别吗?”镜也歪头一笑,模样很可爱。
贵人双手抱在胸前沉思片刻,摇头:“的确没有。”
——和“有些麻烦”相比,身后那个的确不算什么。
不过,有些麻烦自己不喜欢,有的却是“很感兴趣”。
“呐镜也……”贵人边想边凑近镜也,“你说津村真的会被久保田‘摆平’吗?最近看他们两个的‘状况’,津村是越来越粘久保田……在工作时久保田绝对是闭口不谈私事的,那种工作态度连我都自愧不如……”
本来还以为久保田做自己的经纪人只是一时的,只是短期代替一下请假的神崎,但没多久就知道,原来神崎怀孕了,因此她的工作就全权交给了久保田。久保田在这方面也算是经验老到,迄今为止还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包括在贵人休假时他去负责其他公司麾下的艺人,也都没有对新人摆过架子,不管什么事都尽量替人兜着,因此公司上下对他的评价都非常好。
“久保田可是认真地在工作……”镜也白了贵人一眼。
“咦,我也是很认真地在工作啊,又没有偷懒。”贵人叫屈。
镜也叹了一声:“虽然现在没有人刻意挖我们的绯闻来大做文章,但你我毕竟还是媒体关注的对象。久保田之前也被当过绯闻的男主角,虽说早就平息了,但如果现在被暴出他也有同性恋人的话,对你对他都不是什么好事,媒体们又会找到好素材了……所以,他一直都很谨慎……嗯,在这点上,他可比你‘成熟’多了。”
“切……”镜也对久保田的赞赏换来了贵人的不满。“不好意思啊,我就是那么‘不成熟’……”说着背过了身看向他处,从声音就听得出来,他又在闹“小脾气”了。
“这样就不高兴了,你可真是……”镜也说着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在贵人故意想甩脱时凑近他的后颈往衣领里吹了口气,贵人的身子立刻就瘫软了,再也没了坚持,向后倒进了镜也怀中。“想回家了?”绝美的容颜展现了一个明知故问的笑容。
贵人一个劲儿点头:“在‘麻烦’没来前还能享受一下‘二人时光’……”
“我明白了。”熟悉的回答熟悉的会心地微笑,感觉上,这边的气氛比那边“你死我活”的打斗还要热烈。
而在另一处,进行得也比较“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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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久保田没有特意提醒过,可精明的津村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因此,在住到一起后都刻意保持低调,无论出门回家,都尽量不引人注目。
比起镜也和贵人,津村和久保田的相处时间可能就更少:久保田的忙碌时间与贵人相同,甚至还要更忙一些,而津村又不可能像镜也一样天天窝在家里,就算固定休息日,也会因医院的紧急电话而不得不离开心爱的人,这样的生活已经让大医生郁闷异常。赶上可以脱身的休假时,偏偏又会撞上贵人出外景或是接新片,连带着久保田也要一起“消失”。近一年,津村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会去找镜也“抱怨”了,毕竟在自己寂寞难耐之时镜也同样也是孤独一人。
——宗宫和久保田倒是几乎天天“腻”在一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们两个是在工作,可津村不管镜也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这边就算不担心久保田会“出轨”却也还是有事没事地借酒消愁一番。
倒不是在怀疑什么,每次有机会亲热一下时,久保田不管回家多晚多累,都没有拒绝过自己,就凭这点,津村觉得自己应该相当“知足”了。
——不过,爱情真会有“满足”的那一刻吗?
当惯“花花公子”“大众情人”的大医生,在坠入“深渊”后早就无从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