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是欲求不满吧，虽然我来这里之後的确少去夜店了，但是我之前对这方面也不算需求很大啊。我一向秉承这些事情要适度，多了伤身的原则。猛然，那大叔的眼神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不是性欲，我只是有点……有点想……爱？他妈的，不是吧，就这麽一个眼神？该不是老妈日夜对我的诅咒成真了吧：看你冷冰冰的，迟早一天喜欢上一个人让你夜夜念著辗转反侧，让你这个冷情的家夥学学失控。
真是妈的！老妈的乌鸦嘴。我还真的裁了，还裁得莫名奇妙。而且为什麽我还要裁在一个大叔的手上啊？良久，我才恢复过来，扯起一抹笑：“罢了，裁了就裁了。可是，老师，啊不，康，既然你捕获了我的心，你自然也要付出相同的东西才对吧？”我是个商人，绝对不做亏本买卖。你，我必会得到。坑蒙拐骗也没有所谓，只要你没有发觉就好。呐，亲爱的康，我先要怎样才能与你接触熟悉？计划要慢慢拟定，只待你慢慢入网。呵呵。
6、
最近我十分烦恼。
从那个星期天帮林森补课开始，已经好几个月了。林森月考的成绩越来越好，於是补课费翻了一番。每个月额外有4000元的收费，我自然十分满意。我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林森留下来吃饭留宿。并且林森多次以十分寂寞的表情要求我同睡。我怎麽也不肯答应，我自己知道自己，即使林森不算得上我喜欢的类型，可是一个gay（注：gay是专指男的，女的是lesbian，简称les）和一个成年男子（虽然林森才刚18）同睡一张床，怎麽想怎麽不妥。
一起的时间多了，聊天的时间也自然多了。我总觉得林森似乎十分依赖我。他自己的事情总是毫不保留地告诉我。甚至是他内心的脆弱。也是因为如此，我总是不知不觉地答应他的要求。他也会询问我的事情，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处於笑而不答的状态。可是他似乎毫不气馁，简直越挫越勇。终於一天我发了脾气，天知道我的脾气多久没有被人逼出来了。然後郁闷在於，我马上又後悔了，因为我才说了几句重话，他便一副被遗弃的小狗般可怜兮兮地望著我，搞到我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麽罪大恶极的事情，只好马上道歉。後来我简直处於投降状态，他讲什麽我就听，他问什麽，自然是，想答就答，不想答依旧不答。只是再不敢露出我很不耐烦的表情。克星！真的是克星！简直流年不利，虽然我没有干过什麽好事，可是我也没有干什麽坏事啊，怎麽著地就让我遇上林森这个煞星，让我理智全失还不敢发飙。幸好只有一年。
原来我以为麻烦至此已到极限，谁知道最恐怖的还在後面。上个星期林森因为生病所以没有补课。明明应该开香槟庆祝的事情，该死的我竟然觉得不习惯！我父母早亡，多年来都是独身一人。虽然有时未免会感觉冷清寂寞，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别人作陪。毕竟，我是个gay，要找人陪伴一生，在中国实在有点难度。若不是一生伴侣我又不愿与他同住。可是，或许人始终还是群生动物，拒绝不了同伴的温暖。待我惊觉，林森已经侵入我的生活太多。即使林森总让我生气，可是却无法否认他侵入了我孤独乏味的生活里面带给我温暖。而且即使我有时对他咬牙切齿，但是同时我亦觉得他可爱无比。因此，我才没有辞了这份外快，一直帮他补课。
或许还有别的，只是机会过於渺茫，我不愿细想。我原来想探望一下他，最终还是没有去。不能再进一步了，我对自己这麽说。再进一步就……
“康！”一把声音惊醒了我的沈思。我回神便看见林森一脸“你忽视我的表情”看著我，我不由得失笑。
他看我笑了，立即把他的不满嚷了出来：“康，你太过分了，还笑！你怎麽老是这样！我明明和你讲著话，你就给我发呆！”
我举手投降状：“好好好，小的错了。大少爷你想怎麽样？”
他看我这样，马上得意笑了：“你以身相许吧。”我无奈：“大少爷兴趣果然奇特。”他继续发挥自身厚脸皮：“我那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你内在比外表好那麽一点点。为了世界和平，我只好献身。”我终於笑了出声：“好吧，既然你不嫌弃我，我只好舍身陪你构建和谐社会。”说著，我自己却笑了出来，我果然还是学不来林森的年轻不要脸，平时严肃惯了。什麽年龄便应有什麽习惯，这是个定律，年龄一大便无法任性妄为。任性妄为年轻叫不经世事，年纪大了就是做事不经大脑。这也可谓岁月不饶人的一种表现。
林森见我笑得欢，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末了，他忽然变得认真。我也收了笑容，问道：“怎麽了？”他轻轻微笑，忽然变得有点魅惑：“康，说实话，我真的想讨奖，假如这次期中考我在前50名，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我在他魅惑的表情中马上回神：“我身家不及你，绝对没有钱买贵重礼物的。”他马上一脸鄙视：“康你怎麽这麽市侩！”市侩？大少爷不知人间疾苦，哪像我要为三餐劳碌，自然觉得市侩低下。我低下头冷笑。
林森急忙拉著我：“康，你生气拉？对不起，我不是真的看不起你。我只是……”我抬头微笑，一如往常亲切：“没有，你搞错了，老师只是在努力反省。顺便想想能送你什麽礼物。”林森表情更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康，不要那样对我笑。我错了，对不起。”我哑然，忽然发觉我真的很少在林森面前装上一副亲切假笑的面具，我与林森相处竟然真切至此。我有点心慌：“行，老师不这麽笑。”林森再次绽放笑颜：“那份礼物，只要康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好。”我出声答应，然後匆忙离去，连林森挽留的机会都不给。
宁康没有看见的是，林森看著他离去的背影邪魅的微笑。鱼儿已经入网，是时候验收成果了。
7、
“大家这次物理考得不错。普通班里第一，还超了一个物理重点班。是大家的功劳，当然也有我的功劳拉～”班上学生听到这里都笑了。这是每次考完的固定总结，但是我这次真的比较高兴：“听说你们班有一个考到前30名是不是？”
“林森啊～！25名～！一鸣惊人啊～！15班的骄傲啊～！”大喊大叫的是班上最活跃的李家棋。他的声音成功引起全班哄笑。当时人也很配合地浅笑。“好了，笑完就开始上课了。”大家玩笑了好一会儿，我开始制止气氛，不让他们玩笑个没完没了。他们也很配合地收了声，又开始高三紧张的学习了。
晚上放了学，林森来到办公室来找我，想叫我去他家吃饭。我笑，果然还是孩子，竟然这麽急著讨奖。
去到林森家，有点吃惊。先不说那灯光暗雅暧昧，饭桌的摆设也不一样。怎麽讲呢，非常简洁大方，但是却怎麽看怎麽暧昧，就是那种，对，经典告白气氛。唉，乱想些什麽。我前些日子回到家，认真想了想我对林森到底怎麽著。我习惯他的存在，见不到他会心里空荡荡的。我不是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答案显而易见：我喜欢上他了。郁闷在於，我们没有可能。先不说我的年纪是他的两倍，就他那种恐怖的家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我们没戏。唉，何况即使真的在一起，我们之间的鸿沟还是很大的。总而言之，我是放弃了。我已经不是那种为爱向前冲的年轻人了，我清楚明白到有些事情我们永远做不到，爱情也不是生活的全部。反正与林森好好相处一年，算给自己个回忆。
我坐在饭桌上，等林森把菜一样样地拿出来。林森不知道什麽时候换了便服。没有校服带来的青涩感觉，我忽然发觉林森真的长得很俊美。像是现在那些所谓偶像明星精致干净的脸蛋（就我的观点，他们就只剩下一张脸了，就不明白那些女学生怎麽就这麽狂热，男人只有一张脸有什麽用？），又比他们多了几分男性的硬朗，有一种介於青涩和成熟的魅惑感觉。而且他的身材高挑并且充满力量，不像现在那些娇生惯养的孩子，他拥有十分健美的体魄。林森向我提过，他有健身的习惯。不只是外表，他的脑袋也是很了不起的，在我们学校拿到前25名绝对不是件易事，何况他还是後来居上的。而且家里又多金……我忽然发觉，林森不就是所谓的钻石王老五吗？呵呵，自己真是越想越没戏，这样的人和自己认识都很看得起自己了。我暗自苦笑。
我回过神来，林森已经把菜都摆出来，并在我们面前都倒了红酒。我举起酒杯微笑：“庆祝你考到这个好成绩，得到机会来剥削我这个底层阶级。顺带庆祝你刚好18能够喝酒庆祝。”林森也笑了：“康，别损我了。总之，干杯。”他举杯，我应和：“干杯。”我低头吃饭，不敢看林森。可能是灯光实在暧昧，我总觉得林森的笑容该死的魅惑。妈的，我这样很像变态老头啊。
“康。我想和你讲些话。”林森忽然叫停我，我抬头，见他一脸严肃。我不出声，静静地等待他的发话。良久，他像是下定决心，终於开口：“……我，我是个gay。”我一愣，马上又恢复常态：“然後？”他有点怯生生地问我：“康会觉得我恶心吗？”我又开始不经大脑地说：“没有什麽。我也是。我自然不觉得自己恶心。”天啊，我迟早被林森害死。怎麽著我就说了。算了算了，不说也说了。
我看向林森，他似乎有点吃惊，可是马上变得十分愉快：“太好了，啊不是，那个，我能向康拿奖励了吧？”这是唱哪出戏？他的声音轻快，表情期待。配上他一直的行动和今天的诡异气氛，我实在不能不往某个奇特方向联想。我从小就没有相信过童话这种东西，况且，即使童话都没有王子最终喜欢上了每天为他浇花的中年大叔。我有点茫然，回道：“当然，我答应了自然要做到。”我话音刚落，他马上接上，似乎迫不及待：“康，作我的男朋友吧。”
我愣住，除了一开始头脑有点发热，我马上就冷静下来。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童话，而且你看即使是童话故事也没有给你写王子与公主在一起後的故事。谁知道他们真的会幸福美满。况且我和林森，更加没有未来。林森一毛头小子连爱情都未必搞清楚，长久的可能实在渺茫。爱情什麽的太不可靠，况且是同性恋，连张纸都没有。而且他後面拖的家族，根本是困难加三级。
林森见我不出声，有点紧张：“康，我真的是喜欢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们，我们作朋友也是可以的。”说道後面，他表情变得有点黯淡。我微微一笑，做好了决定，出声打断了他的低潮：“我答应你。”他一开始被我的话呆住了，待他明白到我真的答应了他的时候，他脸上出现狂喜。慢慢地，他不知道想到什麽表情又变得有点黯然：“康，你答应我只是为了约定吗？”我轻笑出声，这孩子还真的可爱。我望著他：“不，我喜欢你。”我不喜欢回避自己的感情。我理智，但是不代表我懦弱。一个人应该有所担当，这是我的人生信条之一。
8（这是从林森角度写的。）
我从来不知道我会这麽迷恋一个人。
一开始只是觉得他的眼神很让人疼惜而已。然後，用借口拐过来当家教，顺便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硬要他留下来吃饭留宿。因为这样，便经常可以和他聊天。有点改变原来对他的看法。虽然一开始他是收到自己高薪诱惑而答应补课，可是又不是特别觉得他看重金钱。不然，就自己的家世，一般人都会有点巴解逢迎，特别对金钱权利有欲望的人。但是他却有点对自己避之不却。其实我知道他为什麽，我调查过他，他是个同性恋。他似乎不太想外界知道这件事，所以一直没有和谁交往得特别密切。包括朋友和情人。我明知道如此，却经常要求与他同睡，虽然主体上是想捉弄他，但是却不可否认，我对此有期待。可是他一直都没有答应，大抵是觉得不妥当。
慢慢地，越来越被他吸引。为他那种既有点善良，又不太想善良而感觉有趣。也为他总是敌不过自己寂寞而改变初衷暗自懊恼的表情而感觉他可爱。为他在自己面前的真切举动而感觉愉快。被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而牵动感情。为他的孤独寂寞而心疼，为他对自己的关心而开怀。连他平凡的脸蛋也感觉越看越顺眼。如果从前有人对我讲我将会遇到一个人让我如此，我必然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或许是母亲常对我讲的，缘分这种东西哪是你说没有可能就没有可能的。我向来对母亲的爱情论不屑一顾，今天终於明了原来她的话如此精准。
最让我惊喜的是，我察觉他喜欢我了。但是他似乎对此还没有发现。当我对他稍微诱惑，他便落荒而逃。但是我不怕他会逃离，他，并不是个懦弱的人。他对待事情，向来选择的都是面对，而不是逃跑。关於这点我还真的佩服他，我也未必做到这点。当然，乘著他对我产生感情，我自然再接再厉，借著考试优秀，让他答应我的要求。我的学历早已修完本科，要达到要求自然不难，当然他不知道这点。当他当著全班提示性地表扬我时，我却从心底感觉甜蜜。当真恋爱都会让人变成白痴。
在我向他表白时，那个紧张表情不完全是装出来的，我至多就把这个紧张加重几分罢了。而且，他真的太冷静了。听到我的告白连脸色都不变一下。要不是一开始他的眼里有一晃而过的惊喜，我还真的要怀疑我是否对他对我的感情判断错误了。最终，他还是答应了。我心里感觉从未有过的喜悦。可是我还是继续问他是否只是履行约定，虽然我觉得不是但是我还是需要他的回答才能安心。结果当我亲耳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我喜欢你”时，头脑一片发热，真的完全变成我在他面前扮演的毛头小子那样搂住他亲吻下去了。
他一开始被我惊到了，想推开我，可是他一个文弱老师的力气哪里能与我对抗？慢慢他似乎是放弃了，最後开始沈迷进去。我其实很少与情人接吻，因为这很肮脏容易传播病，而且我觉得口水相交真的很恶心。可是，和他却不会。而且越吻越入情，全身都热起来了，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放开了他。我真的怕自己就这麽要了他，可惜我没有准备好怕他会受伤，而且也怕吓到他，总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急色鬼，虽然我对著他差不多就是那样了。放开他後，他还沈迷於那个吻中，表情茫然煽情。待他回过神後，大概觉得被一个小鬼吻成这样很丢脸，马上就脸红了。真的，太过可爱了。结果我再次头脑发热，又吻了上去。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他面前几乎为零。真是丢脸啊。
这个或许真的是母亲对我的诅咒，才出现这麽一个人来治我。可是，我想那个也是甜蜜的诅咒吧。这个诅咒绝对会持久的，不持久我也会让它持久。我向来相信人定胜天。所有阻碍我都必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总之，现在首先先在家里准备润滑剂吧。以备不时之需。
9、
答应和林森交往後，他突然变得很积极。积极到我怀疑他原来的乖巧只是装出来的。不过，话说，他告白的那晚的那些吻怎麽也不像是没有经验的人。或者说，他比较像久经沙场。果然被骗了麽？虽然原来就有点觉得他的乖巧腼腆是装的，只是懒得细想而已。怎麽讲呢，他几乎把所有补课和硬把我留下来，甚至是上课的时间都拿来增进感情了……上课的时候他总是拼命地看著我，问问题什麽的他绝对会抢著回答，望向我的眼神绝对不是答问题时应该拥有的，我从来没有上课上得那麽不自在。可是即使下课的时候和他讲过这个问题，他却说，上课看向老师有什麽问题？还说我想太多了。顺便还趁著没有人向我吻过来。真的他妈的，他才多少岁，我愣没有明白他的吻技为什麽这麽好。我明明都三十好几了，为什麽还会被一个年纪都可以作我儿子的人吻到失神？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已经够张狂了，如果是两人独处的时间他更是随心所欲。补课的时候他几乎都没在听，吻、抚摸……就差全垒打。
现在的学生都这麽早熟的吗？我以前像他那个年纪，可是正宗的纯情男一个。虽然也曾经有过一些交往，那时是和女生的。也是慢慢才发觉自己根本不喜欢女的。总之学生时代都是和女生进行无聊交往，然後才完全接受自己的性向。後来，和男性的交往就几乎只关於床上的。我们那个年代的同性恋被太多人鄙视了。导致他们本身便否认自己，他们本身就认为自己是变态。因为这样，即使我不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我也不愿意和他们交往。毕竟一开始就被恋人否认的恋情实在是，太让人无力了。啊啊，想起不好的经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