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s】系列----青行灯

作者:  录入:01-11

好像,很多天没有下雨了。
大风灌进了车内,不像前几日的乾燥,反而带了点闷热,混著薰衣草香。
周延逸很急,急到除了想该怎麽再加快速度之外,连到了机场该跟吕关说什麽,他都没有空去思考。
他们的追逐与等待,该由他划下句点。而自己,不能再伤害吕关了。
那个人,总是将他呵护地好好的。
那个人,宁愿退一步给自己选择的权利,也不以爱为名强迫他。
那个人、那个人――
吕关说,他会永远等他。
在这段爱情里头,真正牺牲最多的人,应该是他。车子高速奔驰在公路上,呼啸而过,容不得半分的等待。
他们错过的五年,不能再继续下去,特别是周延逸自己,他不想继续逃避下去了。Syd说的对,他既放不下吕关,就不该自私的用分开约束这份爱。
如果……真的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话,那他就相信吕关吧。
――希望、他说他相信他们会有未来,如此坚信著微弱的希望。
「吕关……」周延逸嘴里呢喃著吕关的名字,更加催紧了油门。
我想回到好久以前,跟你一起晒著阳光的清晨。
阳光从来没有一天走的如此残酷,吕关仰头望著被云层档起的天空,全身的感觉都已经麻木了。
大概……会下雨吧?
周延逸……会来吗?
吕关不敢断言。手上的表显示已经十点了,再半小时就是登机时间……而他依旧没有看到期盼的那抹身影。
不、……他会来的,你要相信他啊,吕关……
身旁的同伴们都把握了最後的时间,逛免税店或者是到处拍照留念,唯有吕关,一个人静静坐在大厅的一角,握紧了拳。
求你……一定要来。
彷佛祈祷一般的十指交扣,抵在下巴的指节处都泛著薄红,但他的脸却是苍白毫无血色的。一身褐色休閒西装看上去、应该是赏心悦目的好男人,表情却凝重的吓人。
「吕先生、你还好吗?」一杯水晃到了吕关面前。
吕关抬起头,看到了山田忧心的浅笑。「谢谢……我没事,让你费心了……」吕关接下那杯水,一口饮尽。
「……跟他谈过了吗?」山田看著喝完水後茫然盯著空杯底的吕关,坐到了吕关身旁,同样望著玻璃外墙的天空。
很美的天空,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有心情欣赏。
吕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才恍然的点头。原本他是不想说话的,但看著那一大片飘著云片的蓝天,不知不觉就开了口。
「这是……我最後一次的赌注了……」溺爱你,而退让的赌注。
舍弃所有绝对能绑住你的方法,我一个人忍受这种煎熬,不为什麽,只因无法再看你害怕的後退。
我知道,你的後退,如果我这时放手,或许再也没有拥你入怀的机会了。但我是个傻子……傻到宁愿用我的永远,尝试交换你一点点的信任。
我的永远里,空了一个你的位置。
山田低声沉吟了会儿,似懂非懂,但至少他知道还有些事情是不用过问,也能够理解的。
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现在非常脆弱。
「……需要我打逸君的电话吗?」他开口,同样因为没有见到周延逸而有些担心。昨天他带吕关去找了周延逸,晚上却是看吕关一个人搭计程车回了旅馆。
那时的吕关面无表情,与其说是凝重,不如说是茫然。
而今天,就是他回国的日子。
吕关听到周延逸的名字,瞬间全身震了一下,瞪大了双眼。「不……不用了……」但很快他就缓下了神色,笑著摇头婉拒。
无论周延逸的决定是什麽,在最後的期限之前,他都不强迫他。
山田看著吕关温柔的浅笑,一种苦涩却蔓延在他的眼底,让人不禁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真的很像。
同样都用笑容,掩饰心底的痛。
山田起身,向吕关轻轻一个鞠躬。「这几天受您照顾了。」
「不、我们才受您照顾了。」
简单做了最後的道别,山田藉说还有些程序要去处理,便离开了吕关的视线。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要去处理什麽,而是躲到了大厅的另一角,拨了电话。
「……快接电话啊――」嘴上叼的菸飘著灰色的菸丝,嘴里因焦急而下意识咬著烟草纸,回应给山田的却是无止尽的语音。
花海里头,一栋白色别墅的二楼,细微的铃声从桌上不停回盪在整间房里,冷冷的、却没有人能听到……
<新版第十一回>完
改完十一回才发现我自己漏po了一段周延逸开车的部份囧

【Dears】系列:花海-30

答案、答案,让人不想去承认。
吕关坐在候机室里,握著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看著累积的云片越来越厚,原本中午应该刺眼的阳光,却冷地只剩一片微薄的惨淡。
塞车了吗?还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呢?不知道是第几次的走神,吕关又一次转头扫视机场的入口处,却依旧是失望的皱起了眉。
我相信你会来的。
唇乾舌燥,吕关压不住心上的恐慌与不安,一会儿起身踱步,一会儿又喃喃自语。
他是不是应该现在去周延逸家?或许他还在睡、或许他的闹钟坏了?冷汗滑下了吕关的额头,他快要被这种焦虑给逼疯了。
求你――快点出现在我眼前……
脑里快速转过各种荒唐的想法,或许他应该反悔、或许他现在应该离开机场,直往周延逸家跟他说赌约不算数……不算数……不能不算数!
多愚蠢、我还是想相信你?
「吕先生……到登机时间了……」山田的声音突然将吕关拉回了现实。
十点半了,周延逸依旧没有来。
「我……最後再登机就好,你先让其他人上去吧。」摇头,吕关重新站直了身体,深呼吸过後给了山田一个坚定的笑容。
对……他不能、他不能毁约的。强求的爱,并不是他等待了五年所要的,即使周延逸最後仍是放弃了最後的选择――
我等你,因为我爱你――而我愿意放你离开,是欺骗自己我可以。
时间还没有到,在那之前,暂时让我抱这最後的希望吧……
唉……「可以的话……还想见你一面啊――」长叹,吕关终於完全放松了握紧的双拳,重新睁开的双眼完全不再见方才的恐惧。
这一刻开始,我必须开始说服自己接受任何一种结果。
人来人往的大厅,我还在等待最後一秒钟前的奇迹。
周延逸,这里下雨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们回去,然後听一夜的雨,明天早上我再帮你弄早餐。
还记得,以前每天早上,我都会揉著你的发,缓缓叫醒低血压的你。
「好大的雨啊……」厚叠的云层,起先只是飘下些小雨,可乌云来的很快,大雨也落得突然。
闷热的潮湿,吕关看著因大雨而惊慌拥进机场的人,眼睛越笑越柔了。周延逸……周延逸……你要知道,我真的爱你。
以後,不要再赖床了。
吕关回过头,对脸上带著无奈而走过来的山田笑了。「时间……到了吧?」他问,而山田别过脸点头,不想看到吕关现在脸上沉静的笑容。
(你问过我,幸福是什麽?)
滂沱的大雨车去了视线,连著好几天都是晴天,一但下雨就不可收拾了。周延逸好不容易摆脱了市区的塞车,不管超速问题冲破了雨廉。
到了机场,他连伞也不撑,拔了车钥也没确认胡乱的往口袋一塞,冲入了大厅。或许是被这场雨实在太突然,一身狼狈的周延逸并不显眼,他慌张的搜寻著大厅每一个角落,一边举起了手表。
还没十一点、还没!分针停在九的位置,他还来得及!――
到底在哪里?吕关在那边?
周延逸仰起了头,在看板上找著他急切需要的东西。「应该在那边、……」咬牙,周延逸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被雨淋湿的头发贴著脸颊,缓缓低下了雨水。
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人潮挤在他的眼前,周延逸完全不管,推开了人群往前移动,一边仰头看像那个出口,突然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影缓缓地、缓缓地上了电扶梯。
「吕关!――――――――――」
瞬间,那个人似乎回过了身。
可是往上的手扶梯让周延逸站的位置成了死角。
那个人,没有走下来。
「不、……怎麽会……怎麽会……」周延逸摇头,看著那个出口,一直看著。直到手上的表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吕关,十二点了,圣诞快乐。)
那一次,也是一样的绝望。但现在只是十一点,还不是十二点钟啊――现实、现实、这就是现实。
(我问过你,幸福是什麽?)
吕关回过身,手扶梯送著他的脚步,让他的回望只看到了惨白的一片墙。
苦笑。「再见……好像也不能这麽说了呢……」吕关嘲笑自己的多心,居然出神到以为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等到了最後的一刻,他的心没有碎,只是静止了。
早在五年前,他的心就已经因为他的离开停止了,而现在,不过就是再停了一次。他并没有怪、或者是怨周延逸最後的这个选择。
他对周延逸不可能有责怪,或者是怨恨,因为爱已经占掉了所有的位置。至少,他在最後还能够知道,周延逸也爱著他了,不是吗?
他照著约定,等到了最後一刻,相信到了最後一刻,笑著到了最後一刻。
我说过了、无论你的决定是什麽,我都接受。
即使得欺骗自己,可以接受。
「神哪――还是跟我开了一次玩笑、对吧,周延逸?」吕关的笑容很温柔,彷佛他正抱著周延逸一样,然後缓缓走出了候机室。
(幸福、――就是明天早上醒来,而你睡在我身边。)
身後的人推挤著周延逸的身体,都痛了。
十一点整,轰隆的声音震在耳里,却碎在心中。
前所未有的空白冲击著周延逸全身,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是为什麽、
是为了什麽?
吕关等到最後,还是没看到自己时,他是什麽感觉?
光是这样想,周延逸就觉得几乎窒息。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他现在……该怎麽办?
周延逸茫然地走回机场大厅,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身上湿透的衣服冷地让他全身打颤。可是他却笑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麽笑了。
笑了、却又哭了,他还是不知道为什麽。
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吕关?
「逸君?」一声惊呼。
周延逸抬起了头,默默无语,迷蒙的视线让他看不出来是谁站在他面前。
「你怎麽全身都淋湿了……等等、……你是来追吕先生的?是这样吗?吕先生呢?」
周延逸听出来了,是山田的声音。他莫名的带著笑,然後摇了摇头。
山田倒抽了一口气,不知道该不该把拿在手里的东西交给周延逸。
原来、周延逸他有来!他并没有放弃!……但这麽想,山田紧握的手就更湿了一层薄汗。
咬牙,他还是把东西递了出去。「这是……他托我交给你的。」
他?他是谁?周延逸的笑容像是凝固了似地,僵硬的没有一丝感情。他接过了山田手上的小袋子,默默往里头一看。
呐、吕关,你是带著什麽样的心情,拿著这个等到最後一秒的?
小袋子里头,躺著一把钥匙。
直到最後,你还在等我回家。
回到我们的家。
「逸君……」山田看著周延逸接下袋子後,僵硬的笑容缓缓的柔了下来,最後浮现的是他从没见过的表情。
皱著眉,嘴却笑得很幸福。
周延逸凝视了一会儿,然後从袋子里拿出那个钥匙,紧紧握在手里,眼神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他倏然的起身,吓了一旁的山田一跳,「逸、逸君?」他想做什麽?
「前辈,谢谢你了。」听到山田的惊呼,周延逸这才发现自己忘了他的存在,赶紧回头道谢,接著加快脚步冲了出去。
「喂、喂!――」山田在後头大喊著,不过周延逸已经跑远了。他叹了口气,搔头,转头,他望著玻璃窗外的滂沱大雨。
希望,雨可以快点停就好了……
一身狼狈的周延逸回到家时,顾不得全身湿透的衣服,冲入客厅就是马上找到电话然後手指微微哆嗦地拨下了号码。
接通的瞬间,电话那头Syd才喂――了一声,马上就听到周延逸明显还在喘气的声音喊道:
「Syd、我要回台湾,帮我准备一下!」
「啥、啥?」昨晚没睡好的Syd刚刚才醉茫茫地晃到客厅,整个人很不清醒,突然不能搞懂现在是什麽状况。「你、你要回来?什麽时候?」
「明天!先这样,我还有东西要去准备――」咖擦。
「……啊?」Syd放下被强制结束通话的话筒,看著手上这个好像刚来了通不可思议的电话,久久才啊了一声。
如果不是他还在醉,那就是――
Syd脸色大变。「Lei!――你快点起来!――快点快点!――」
飞机漂浮在云端,状况不好地气象从小窗子望出去,不是让人赏心悦目的蓝天,点点水滴滑过,连机舱内都有种不舒服的闷气。
吕关闭著双眼,只希望回台湾之前的这段路里头,他还可以再梦到周延逸一次――
就当弥补,我看不到的最後一眼……
<待续>

【Dears】系列:花海-31

很久以前,我以为自己过的生活非常完美。
身旁的人来来去去,物质与精神永不匮乏的世界,我一直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享受著不用负责任的快乐生活。
那时,我总是嘲笑那些甘愿被一个人绑死的爱情,怎麽会比得上随时都有新鲜感的单身生活呢?自由自在,毫无拘束,爱情也简单的不用多想,不用害怕任何的麻烦。
直到有一天,我回头,发现原来我未曾真正的爱过人。
然後,我失去了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
三番两次、神开了我的玩笑,或许就是要告诉我这个道理。
我爱你,这三个字,到底温暖的多沉重。
想见你,可是我只能仰起头,想或许你现在也看著同一片天空。
呐、还记不记得,这里有个人,对你说过好多次了,他很爱你?
不记得也没关系的,毕竟我们已经结束了。
可是,我的永远里,却还是空了一个你的位置。
「总监,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了,谢谢你――东西给我就好,你快下班吧。」吕关笑笑,接过又是厚厚的一叠资料,以及一杯热咖啡。
转头,窗外的天空蓝地夹了昏黄。
办公室里头,只剩下振笔疾书的声音,还有墙上挂钟规律的走动,一分一秒、一分一秒。
好像怎麽写都写不完,这叠卷宗似乎只要结束了一份,下一份就会马上补上。但是吕关并不在乎这个,他只是低著头认真的做他手上的工作。
到底是第几天了呢……?
回到台湾,回到家,接到电话,然後他一口答应。火烧眉睫的专案没人想碰,他却立马接了下来,刚带回家的行李还没整理,就直接拖著到了公司。
宁愿花钱在附近的饭店租了房间,吕关也不想回家。就当作是最後的挣扎吧……他还没办法一个人去面对那个空盪的房子。
可以转移多少注意力,那他就去做。几乎每天他回饭店的时候,办公厅早就是一片漆黑,连门口的警卫都有些打盹。
吕关越睡越少,可是他却觉得精神越来越好,几乎到了不正常的地步。他自己也知道身体如此不寻常的反应,但依旧不去多管。
所有人都称赞他,才刚出国考察回来,就马上能接手这样一个紧急的大案子,每天没日没夜的操劳,敬业的让人动容。
而他只是微笑,然後继续埋首於工作中。
当累到茫然的时候,常常他抬头,会发现天又亮了。原来台北的清晨四点,天就会亮了……
他还以为,会被那样一片薄弱的日光吞没。弯出了莫名的笑容,吕关觉得心头有一处,空虚的任风来回贯穿。
完全混乱的生理时钟,唯有在凌晨倒在饭店的床上时,好像会恢复一点正常。然後想著,是谁说过台北没有夜晚的?……

推书 20234-01-10 :站在背面----观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