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很多史学家批判她为迎合读者,肆意改变历史,侮辱历史人物。他们大肆攻击ELIZE将ZERO和枢木朱雀写成一对悲情恋人,甚至在其中编造皇帝修奈泽尔和他们的暧昧关系,最后连结局也和历史大相径庭。史书中,ZERO杀死了第99代皇帝,并与自己的父亲同归于尽;而枢木朱雀则恪守自己的职责,被ZERO所杀死。
不过也有人赞扬她大胆想象,加入了很多奇幻的元素,能够自圆其说。更多人津津乐道于她文中的GEASS,乐道于主角鲁路修和枢木朱雀的所谓爱情。但是,在作者书中的自序中有这么一段话:
我所给出的真实,并不是全部;我所痛苦的悲剧,也并没有结束。但我衷心地爱着他们,我愿意用我自己的方式记录下这一切,为此我才诞生。
ELIZE.C.RECOR,这个传奇的女子,不久后就消失隐匿了。
那一年,皇帝腓力兰斯驾崩,帝国陷入了皇嗣夺位的混战中。
05、REAWAKEN
彩绘玻璃的碎片被握在手里,鲜血一点点重染了上面的纹路,少年轻轻笑了。身后有人一把拉开他的手,碎片落在了地上。
[幸福是什么?是在手中也握不住的玻璃。]
朱雀和基诺、阿妮娅早早就来到中华联邦的领事馆等待。
昨天,中华联邦公布了澄清,撇开了和黑色骑士团的关系,并承诺帝国决不包庇叛乱分子。黎星刻也致函给总督府,表明允许布里塔尼亚的少量军队进入领事馆搜查。
"黎星刻先生,请问黑色骑士团呢?"朱雀扬声问道。
黎星刻深邃的眼睛透着浓重的光,让少年略略感到不自在。幸好基诺和阿妮娅都在身后,让朱雀有了直面的勇气和底气。
"真是抱歉,他们已经不在了。"
"什么?"
"昨晚就连夜逃了,大概是听到了风声。"
基诺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的不甘心,"什么嘛,又被摆了一道!"
朱雀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深深地望进对面男人墨黑的眼中,隐隐察觉了些什么。为什么是今天?偏偏是今天?黑色骑士团放弃了中华联邦又能躲到哪里呢?
等等!今天?!
朱雀暗叫不好,急忙看向自己的手表:"糟了!"
顾不上什么礼仪,少年匆忙地拽住基诺,"不好了,总督大人......"
第3骑士的脸瞬间变了颜色,阿妮娅抬起的脸上目光闪烁,他们都忘了,今天是新总督就任的日子。
黑色骑士团成功地侵入到舰队内部时,三位骑士才匆匆赶到。
娜娜丽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ZERO,杀害了尤菲的凶手,她不是不害怕,空气中传来的震动让她的手微颤。然而,少女意外坚强地挺起胸,直直地面向对方。
鲁路修站在娜娜丽面前,他们相隔不过数步,舰船在剧烈地晃动。
"ZERO,我是自愿来到这里的。"娜娜丽的声音平稳而柔缓,看不见的缺陷并没有影响她,反而养成了少女坚忍的性格。
鲁路修茫然地站在那里,听着娜娜丽娓娓道来她的决定、她的梦想,他不可遏止地战栗了:够了,娜娜丽!够了!我已经不被需要了吗?你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吗?
舰船再一次猛烈地震动,细碎的金属开始砸落,鲁路修急切地向着妹妹伸出了手,"快和我走!这里已经......"和我走,我们就可以好好谈谈了,抛却这个假面,好好地了解你!
巨大的爆炸声在此刻响彻,湮没了鲁路修未出口的呼喊,LANCELOT白色的身影携着巨大的气流冲了进来。
"朱雀哥哥!"充满了惊喜和依赖的声音,呼唤着朱雀的名字。
被滚滚热风抛向空中的那一刻,鲁路修死死地盯住在巨大机体的阴影中,被包裹的少女。
他忘却了自己就身在LANCELOT的枪口下,忘却了被风浪翻卷的危境,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曾经的某个夏日:
娜娜丽银铃般的笑声,朱雀乱翘的茸茸短发和绿葡萄般漂亮的眼睛,温柔地拂过小树林的灿烂阳光......
在那幅美丽的画面中,黑头发的小男孩,孤零零地站在一边。
"娜娜丽!"被打碎的梦境里,鲜血不断不断流着,最后变成了眼中怎么也抹不干的泪水。
"呐朱雀,如果给幸福做一个形象的比喻,什么比较好呢?"
"幸福啊,大概是玻璃吧......"
他的面具就像是无数碎裂的玻璃,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
太平洋上的战斗,黑色骑士团惨败。
虽然由于谋略得当,帝国遭受了巨大的耻辱和损失,但必须要明确的是:帝国死亡的绝对人数虽多,其新生力量源源不断;而黑色骑士团目前仅万余人,机师更是很难补充回来。没有身手矫健的驾驶员,京都提供的大笔财政经费和拉库夏塔超一流的制造技术都毫无意义。
可帝国那边,仅在11区就有三位ROUNDS,包括令黑色骑士团感到恐惧的超级机师--白色死神枢木朱雀,都是毫发未损、身手了得。
新总督安全抵达11区,并且举行了就任的新闻发布会。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那个娇柔的少女年龄不过15,又是双目失明身负残疾,即使是黑色骑士团里的激进分子面对她都说不出话来。
相形之下,明明是ELEVEN却任职圆桌骑士第七席,拥有强大实力和权利的枢木朱雀成为了日本人攻击的目标。嘲讽、冷笑在社会底层悄悄地流传开来,对枢木仇恨鄙视的声音越来越多,不少旧军人都破口大骂其败坏了枢木玄武爱国武士的形象,有辱家门。
朱雀自然毫不在意,他要赶快为娜娜丽铺平执政的道路,根本没有精力理会这些。
令人惊异的是,黑色骑士团竟然也突然沉默了下去,似乎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对于藤堂和扇来说,ZERO连续数天都没有现身,又苦于没办法联系他。黑色骑士团的事务都由卡莲汇报,扇根本不知道ZERO的真实身份。
而卡莲在新总督发布会那天冲着电视惊叫一声后,一反常态的沉静,甚至拒绝了藤堂要求见ZERO的请求,坚持要给ZERO思考的时间。
日本复兴的大业,不得不暂时停下,众人陷入了不安的等待中。
罗罗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凝视着睡得很不安稳的鲁路修,手指茫然地敲着膝盖。他似乎在做噩梦,罗罗心想,但他没有任何办法。
从昨天开始,鲁路修就陷入了梦魇一般的状态,额头一直有冷汗,嘴里也在喃喃呓语,呼唤的都是一个名字:娜娜丽。
他怎么了?
罗罗惊讶地看着被绿发女子送来的男子,而对方则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照顾好他,我还有些事。
女人轻声地简单吩咐后便立刻离去,留下罗罗扶着昏迷中的鲁路修不知该如何是好。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态度,那种感觉,那个女人应该就是CC吧。罗罗暗自判断,目光又移向鲁路修那张苍白的脸。
他快醒了。
鲁路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回来的,当他醒过来时,罗罗那双和他极为相似的紫罗兰色眼睛就在他面前,让他有种错觉:那真是他的弟弟,在以一种关切的心情守候着他。
错觉转瞬即逝,鲁路修的脸绷了起来,"我怎么了?"
"你昏迷了一天。"罗罗没有介意他话语中不善的口气,想也知道,黑色骑士团的行动肯定失败了。
"是么,谢谢你。还有,我睡着的时候又说什么吗?"
罗罗被他这么一问愣住了,他仔细地凝视着那张凝重的脸,直觉着鲁路修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因此,他有些犹疑地摇了摇头,"不,你没说什么。"
如果真的有说什么的话,也只有一句而已。
而且是那样饱含着痛苦与爱意的呼唤,一声一声的,在床畔响起。
鲁路修不知道,此刻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刚刚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朱雀惊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窝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基诺靠在他的病床边上,长长的双臂恰好将自己的头揽在胸前。
那种样子,就好像亚瑟每次从塞西尔的怀里醒来的情形。
脑海中跳出的想象把朱雀吓了一跳,他可不是亚瑟那只猫,但基诺有力的怀抱让他逃脱不开,一种气恼与羞愧冲上了朱雀心头。
"基诺!快起来!"顾不得多想,朱雀一脚就把身材魁梧的青年踹飞了老远,零乱的棕发有些后继无力地贴在他的脸颊上。
金发青年这才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他呻吟着站起身,缓缓眨了眨眼,在确认自己的遭遇后不由用哀怨的眼神瞥向朱雀,发现后者的脸色有些惨白后,基诺连忙把朱雀强硬却不失温和地按到病床上,探手拉开少年身上原本就有些松散的衬衫。
"你干什么?"朱雀的胸口因为剧烈的活动一阵疼痛,他才隐隐想起自己的肋骨受了伤。基诺生气地一只手按住他细瘦的双臂,"你才是要干什么?!你胸口的伤才刚刚缝合,别乱动。"一边说着,他一边用另一只手按了按朱雀胸前缠绕的绷带。
朱雀倒吸了一口气,肋骨的闷痛让他呼吸不畅,"疼。"
基诺放轻了手下的力道,一点点地抚过大片刺眼的白色,最后似乎放心地叹了口气,"还好,骨头没有什么事。"重新替朱雀把衣服拉上,将软软的被子盖在他身上,男人做着完全不符合他风格的细致事情。
这是第二次,朱雀安静下来,默默地看着基诺想到,这是基诺第二次在他面前表现出了一种近乎悲哀的神采,非常不适合他。
他想得有些出神。
"你在想什么?"蓝色的眼睛凑到了朱雀面前,少年立刻回过神。
"没......"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基诺就已经笑眯眯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没在想我吗?"
朱雀愣了一下。基诺仍旧笑着,弯弯的眼睛像两道月牙,然而,他却从那之中看到了认真,属于基诺的异乎寻常的认真。
这个男人......
基诺的笑容很沉静,他眼中的色彩渐渐沉淀下来,凝合成朱雀看不透的浓浓墨蓝。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容颜,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我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脸上痛苦的皱纹。
他是一个骑士,一个效忠于守护的骑士。
基诺一直如此坚信,骑士的精神就像是他的血液,在他体内不息地流动着。
尽管,基诺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非常称职的骑士,成为ROUNDS纯粹是为了家族的期望和处于百无聊赖的打发。基诺曾经对自己起誓过,倘若有一天他遇见了值得自己用生命守护的人,他将恪守自己骑士的身份,用一生来保护他。
他不是浪漫主义者,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命定的鬼话;他不过是忠于自己的感情,不愿放弃自己渴望的东西。
而朱雀的出现,让基诺第一次愿意去实践这个誓约,哪怕对方也是一名优秀的骑士,哪怕对方根本都不希望自己的守护。
朱雀的存在是奇异的,充满了尖锐的矛盾与和谐的统一。这个冷漠外表的少年有着一张温柔的面庞,似乎严峻的眉间透着些许透明的悲伤,甚至于那样清朗好听的声音,即使吐出冰冷的话语,也让人觉得悦耳。
基诺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注意了这一点,看惯了阿尼娅永远三无的表情,他直觉就能感到朱雀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冷漠。
从情报处得到的资料看来也是如此。
枢木朱雀,这个有着惊人天分而获得皇帝亲睐的少年,身为11区人却博得了至高无上的身份。
资料很全面,基诺不由怀疑,搜集这些的二皇子殿下究竟想做什么呢?但那份厚厚的资料也为他展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朱雀:幼年时的惟一一张照片,参军后的影像资料,还有就任尤菲米娅公主骑士时的相片,那上面的少年都在温柔地微笑,绿色的眼睛比湖水还要清澈,令人没有办法不被吸引。
基诺以为如果朱雀回到日本的话就会改变,事实符合了他的部分想法,也有一些令他没有料到。
朱雀是真的笑了,在学校的时候,他对着每一个人都露出了暖暖的笑意。
但,那笑容不是真的。
基诺比谁都清楚。
06、RASEN
古旧的泛黄相片上,黑色长发的女子静静微笑着,在她身边的少女有着一头浅棕色的卷发,翠绿的眼睛仿佛一泓清泉。她们身上黑色凛冽的风衣,就像是命运前奏的背景。
[命运不可知的纠集,就像是螺旋。]
就在新11区总督就任第二天,金色的专机越过太平洋缓缓降落在总督府空中花园的停机坪上,巨大的气流吹起了花园里茵茵的绿草,也吹起了花园中人们的衣裙。
舱门慢慢打开,高贵气质的青年在骑士的簇拥下走下专机,在看见庭院中间栗色长发的少女时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娜娜丽,最近好吗?"
娜娜丽很开心地点了点头,"好久不见了,修奈泽尔皇兄,见到你真是太开心了!"在一身粉色长裙的衬托下,少女显得很有精神,脸上灿烂的笑容像水晶一样。
"我也很高兴。"修奈泽尔抚着她的头笑道,"对了,朱雀卿呢?他怎么没有陪着你?"
"朱雀和基诺、阿妮娅很忙啊,不过今晚他们都在!"
"嗯,那就好。"修奈泽尔接过娜娜丽的轮椅,身边的骑士很自然地围绕在他四周,形成严密的保护网。负责娜娜丽日常生活的薇罗莎夫人恭敬地向他鞠躬,修奈泽尔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他并不想让娜娜丽察觉太多,这也是他对这个天真温柔的妹妹的一点点补偿。
"娜娜丽,这个花园和阿利耶斯宫的花园很像,克罗维斯大概是费尽了心思吧。"
"嗯,大家都这么说。"娜娜丽仰起头,她的眼睛看不到,但脑海中依稀是能想象出儿时阿利耶斯宫的美丽风景,"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放心,总有一天可以的。"金发的男人望着眼前风华秀丽的美丽花园,轻声说道。
当初,自己、柯内利亚、尤菲还有克罗维斯,不都是这么坚信的吗?
要创造没有悲伤的世界,要创造一个温柔的世界。
帝国宰相、第二皇子修奈泽尔.埃尔.布里塔尼亚到达11区的消息是绝密,除了临时被通知的娜娜丽等人外,就连圆桌骑士都毫不知情。
因此,ROUNDS和特派部的人都在各忙各的,一派日常景象。
天空很干净,淡淡的云飘在天上,平添了几分令人向往的悠扬。基诺坐在窗边出神,仿佛与身边特派部的忙碌嘈杂完全没有关系。
白色机体旁边,银发的伯爵急得满头大汗,蓝色头发的女副官正在以一种强硬的手段压制他的暴走,随便一两句话就让罗伊德怪异的尖利声调自动消声,得到了特派所有工作人员惊叹的目光。然而这一切基诺都没有在意,他只是呆呆地撑着下颌遥望远处蓝蓝的天空。
白色的云,好像病房里被风吹起来的乳白窗纱,一点点扬起,又一点点落下。少年的身影在那之中模糊着,削瘦的肩轻微颤动。
他的手,在少年的发上拂过。
基诺自嘲般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白色的手套干净整洁,穿过朱雀柔软的头发时没有残留下哪怕一点浅棕的痕迹。
阿尼娅站在KNIGHTMARE的操作台架边,凝视着他发呆的身影,红色的眼睛微微绽光。
谁用双手为自由女神披上血染的纱衣?
谁用双手升起乌托邦的太阳?
朱雀站在高高的山崖上,蓝色的披风被海风鼓起,猎猎飘向后面。他的眼中映着广阔无垠的海洋,平静表面下汹涌的暗流在不断激斗。
这片东京湾的海是他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
金色沙滩边有一大排别墅,其中风景最优美的一段曾经都属于枢木家的私产。这个日本最大的大资产阶级家族,在上代当主枢木玄武自杀后便没落了,现任当主--也就是朱雀--在桐原的帮助下变卖散尽了所有家财,现在还属于枢木名下的就只剩那座在战争中损毁严重的枢木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