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上绝[上]

作者:  录入:12-14

办完洛神事情後,他以夏侯令名义上呈皇帝,夏侯宇历立即出兵讨伐七王爷,他也在暗中帮助,以百枚火药炸掉夏侯郁兵营,还让蒙天对西蛮族施压,夏侯郁可说是进无路,退亦无门,处境堪忧。
现在人也不知逃哪去了,当夏侯郁落慌而逃後,朝中大官无不巴结讨好夏侯令,送礼拜访不谈,真正让他投疼的便是联姻,每个有女儿的都曾上门提过亲,而现在夏侯令情绪不稳,整人泡在酒和女人中,根本无法处理这些事情,很自然就全落在自己头上......
挡得掉一宗,挡不了十宗啊。
按了按额角,他不著痕迹的叹口气,而後迈步走向偏厅,一踏入才发现事情不是下人上呈如此简单,不只那三位大官,厅内至少坐了七个人啊。
「在下萧亦丞,不知各位大人造访何事?」拱手作揖,他满面笑容。
「九王爷呢?」很显然人是来找夏侯令的,众人打量眼前男人,似乎想知道此人是谁,竟能代替夏侯令出面。
「王爷身体微恙无法亲自招待各位,故命在下前来,各位大人有何要事?」心里系著身在花香阁美人乡的夏侯令,萧亦丞的应对少了耐心,他只想快快将人打发。
「哼,我前日来九王爷身体欠安,如今再来又是微恙,他不想见我们大可直说,何必要你这卑微下人来传讯!」话中讽刺语气深厚,明著暗著骂萧亦丞,更有他隐瞒众人夏侯令下落之意。
唇边的笑更盛了。「大人此言差矣,老实说亦无妨,王爷身染怪疾,那病是会传染的,现在王府内人心惶惶,非是在下不愿让王爷出面,而是担忧各位大人高贵的身躯。」说完就见眼前七人脸色丕变,他心中冷笑著,全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
「原、原来如此,你不早说,那老夫就先回去了。」言毕众人鱼贯走出,连声告辞招呼都不说,这让心情不佳的萧亦丞更是恼怒。
但他忍下了,深深吸了口气,他往马房而去,马儿已经准备好,在旁侧的小门等待,翻身上马,手中疆绳一扯,脚一夹,马嘶鸣奔了起来。
没多久,他人已在花香阁前方,将马儿交予下人,他走了进去,迎面就有不少美豔女子扑上。
「萧公子,奴家名叫仙儿......」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身穿红纱女子截去。
「人家是紫儿......」女人们挤成一片,不给人过也没给自己人舒服,总之就是吵得让人皱眉。
低叹口气。「秦姨,秦姨!」萧亦丞喊著老鸨,不久就见风姿绰约,但一看就知道爱钱的中年女人走来。
「唷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萧公子,又来啦......先说好你可别坏我生意,否则不管你来头多大,我照样让人拿扫把扫你出去唷。」说完她柔媚一笑,却让萧亦丞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我明白,能否请你让姑娘们离我远些。」这秦娘子前些年在武林道上颇有名气,现在金盆洗手不干盗贼,反而跑来当青楼老鸨,卖起女人青春来。
秦娘子嫣然一笑。「是是是。」说完她插入那群女人中,一把挽起萧亦丞手臂。「我说你们这些骚货还不快走,惹得贵客不快看我回头怎麽教训你们。」说完她半拉半扯地拖著男人走上二楼。「你这次来又是找夏侯令吧,哪,他到底是遭逢什麽变故,人都变了,说个消息来吧,秦姨若卖了手好价钱两人对拆如何?」
翻了个白眼,萧亦丞一笑。「这八卦不卖,秦姨,我不是请你多注意些,你怎麽又让他醉倒了,难道真赚钱赚到自家人身上来了?」
「欸,他是你的自家人可不是秦姨的自家人,说清楚,是说......小丞啊,秦姨还是第一次看你这麽在乎一个人呢,说句难听的可别生气啊,秦姨觉得你管他活似在管丈夫,不准喝酒不准嫖妓,嗳,要不是你在这儿也有几个红粉知己,秦姨可要怀疑你正不正常了。」
「呵呵,你想多了,我视夏侯令为兄弟,自然待他极好,难不成还要如你一般,卖了人家还要姑娘替你算钱?」慢慢跟著秦娘子脚步,他打趣笑说。这秦娘子与他交好,两人兴趣颇合,自己许多地方都相当仰赖她。
「唷唷唷,怎麽说得秦姨没心没肝似的,小心下次夏侯令来我让他弄大一两个姑娘的肚皮,这下他头可就大啦,嗯嗯,这方法不错,可以大敲一笔。」
「秦姨!」受不了的叹口气,萧亦丞只感到眼前女子没药医了,自己虽爱财却也取之有道,然这娘们可是大小通吃,管他黑心白心的钱,只要是闪亮亮的金银,照收就是。
「知道知道,秦姨同你开个小玩笑麽。」在两人閒扯时已到了特别招待夏侯令的房间,站在门口就能听见里边调笑声音。「你秦姨对他可好了,全让上等姑娘陪伴,放心他不会得病的。」这话依然让萧亦丞无力。
「大恩不言谢。」若真好就别收他这客人了。
推开门,秦娘子拍了拍手要姑娘全退下去,还要小女婢端来醒酒茶。「接下来就交你啦,别又闹得我生意做不下去,届时可别怪秦姨和你翻脸。」警告说著,虽然她明白错不在萧亦丞,但仍希望他注意一点。
「明白。」走进房内,一片狼籍,满地的衣衫和棉被枕头,敢情这男人在地上和众佳丽调情了。深深吸口气,他压制住胸口涌上的不明怒火,接过醒酒汤,他走上前。「你清醒点没?」口气有几许冷漠,不难看出他此时有多麽愤怒。
看了眼他,早已神识不清的夏侯令还当他是来服侍的姑娘,一把搂住。「没见过你,新来的?」说著说著竟开始上下其手,开始解起男人腰带。
「是啊,我是新来的,王爷您快把这茶喝了。」一把拉住被扯下的腰带,萧亦丞顿觉怒火攻心,若不是看在眼前只是个醉汉,难保他不会做出什麽惊人的事来。
「茶喝了你可要陪我玩?」接过热茶,他调戏般的摸了萧亦丞脸颊一把。
「好,王爷快把茶喝了。」冷静冷静,萧亦丞不停劝著自己,被搂在怀中便罢,为了避免事情变得和前几次一样糟糕,他也只能先顺著男人意思,之前事件可真的是闹得花香阁乱糟糟,若不是秦姨压住消息,这夏侯令可别想在永青立足了。一发起酒疯就像变了个人,说下流也还好,就是和日常差异极大。
豪迈的将茶饮毕,虽苦了些,但醉迷糊的夏侯令倒也不在乎,将手中碗扔向远方,他将怀中人拥得更紧,以著低沉动人嗓音轻说著。「喝完了,有没有什麽奖励?」一边说一边在怀中人耳旁吹气,十足是在诱惑勾引。
一颤,耳朵是敏感部位,受不了这样挑逗,拥著自己之人身上早已没什麽衣服,只剩下裤子和大敞的袭衣,因酒而上升的体温就紧贴在自己背上,不知为何,萧亦丞只觉麻麻的,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可没傻。「王爷。」硬是挣脱男人怀抱,他转身直盯著他。「你看清楚我是谁。」
捧起男人的脸,夏侯令一笑。「美丽的人儿。」说完一扑将人压倒软被中,大有情色意味。
深深吸了口气,再也无法忍耐,萧亦丞灿烂一笑。「瞎了你的狗眼!」一拳打在夏侯令腹上,毫不留情,只见他闷哼一声软在他身上,而他脸上笑容也已消失。「八辈子没见过这种醉鬼。」推开男人站起身,萧亦丞整整衣衫,发现门口有人,他冷冷一瞪,是秦娘子。
「唷,没想到小丞你对这九王爷这麽好,连身子都给了他啊。」取笑说著,她从头看到尾,这话当然是消遣平常潇洒自若不曾动怒的萧亦丞。
瞟了她一眼,萧亦丞没心思和她鬼扯。「替我把人安顿好,我没心情背他回去了,我听说有新进个艺妓,让她替我弹一曲。」
明白男人真正发怒,秦娘子也不寻他开心。「好,一样流霞楼麽?」流霞楼是萧亦丞起的名字,取自醉流霞一词,本意是说来此之人全醉倒在流霞般美人裙下,但实际上也暗讽姑娘家在此虚度青春。
本来她很是不满,但想想,又何妨?讽刺就让他讽刺吧,这世间可笑之事多著呢,哪怕再添她花香阁内的流霞楼?
「嗯,偏劳了。」说完迳自走往几乎是自己专属的楼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男人坐落栏边,这几日下来,他真不知该拿夏侯令怎麽办才好,无论自己为他做再多的事情,他若不振作,这些都是白费,本想扔下他不管就让他醉死花香阁,无奈已经答应了洛神,再者......他也是真的无法狠心扔下他。
先不管责任问题,莫名的,就是放不下这人。手抚额头,轻轻揉著,希望能减缓脑中杂绪和疲惫,也在此时,他听见细微脚步声,属於女子的步伐。
抬眸,就见一清丽姑娘站在面前,不若其他青楼女子浓妆豔抹金银花钿,此女发上只别上一只蝶夹,面上亦无多馀胭脂。
很特别的姑娘。萧亦丞心中想道。「你就是新来的姑娘?」他问。
「是,奴家上官翎,拜见公子。」这礼过重了,让萧亦丞皱了皱眉,唯有官家或富商千金才会有此礼数,看来又是个乱世下的可怜人儿。
「坐吧,你弹琵琶?」挑挑眉,看著女子怀抱的乐器。
「是的,自幼曾学一阵子,待会儿献丑还请公子勿见笑。」她轻轻柔柔的笑著,笑中却有几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无妨,先弹首曲子来听听。」说完他靠在红柱上,放松身子,阖眼感受乐音起伏,很显然上官翎太贬低自己,她的琴艺恐怕连宫中乐师也要称赞。
曲毕,两人间保持著沈默,许久,上官翎轻轻开口。「公子很累麽?」
睁开眼,望著天上明月,萧亦丞一笑。「累?在这俗尘凡世,谁不累?」
「是翎问得傻了,公子......不似会来这地方寻花问柳之人,怎麽会......」本想询问的,但一想起秦嬷嬷告诫的话,她赶紧住嘴。「奴家多嘴,还请公子莫见怪。」嬷嬷说她服侍的这位公子有了不起的背景,为人正派,不会对自己胡来,但也千万别多问,他心情不佳。
「没关系。」萧亦丞一笑。「上官姑娘轻松些,在下不会吃了你,何必如此拘谨。」对於女孩子他总是多几分客气和体贴,这也是他在女人间吃得开的原因。「我来这地方只是听听曲子,求个安静罢了。」
点点头,上官翎抱紧琵琶,自小生活在富贾人家的她未曾和男人有接触,即使来了花香阁情形依然没什麽改变,所以在这样情况下,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她不安,萧亦丞捉了绺自己长发卷玩。「为什麽会流落至此?」
「战乱之故。」上官翎小声的回答。「奴家无依无靠,流浪至皇都幸得嬷嬷收留。」
「别奴家来奴家去的,又不是外边的姊姊,你放轻松就好。」由此言可知他在花香阁混得挺熟的。
「是。」一笑,抱著琵琶的手松了些,显然内心安定不少。「公子愿意谈谈心事麽,是什麽让您如此疲惫?」对眼前男人有著好感,或许是那温柔的笑,也可能是随时安抚自己的言语,对这人上官翎没有太多戒心。
「无妨。」
就这样两人聊开来,从夏侯令这麻烦人物到塞外风光,再到武林轶事,两人边说边笑,聊得很是愉快,萧亦丞是个健谈的人,深谙带动气氛的话题和说话技巧,将紧张的上官翎逗得咯咯娇笑。
从楼梯走上来的秦娘子看到的就是上官翎笑弯了腰的模样,她知道萧亦丞心情转好,否则不会逗人开心的。「呵,瞧你俩多开心,说来给嬷嬷听听,这萧公子是说了什麽有趣的事了。」
「嬷嬷。」起身想行礼,却让秦娘子一手挥停。
「秦姨怎有空来,不在外厅招呼客人?」萧亦丞问。通常秦娘子有钱赚就不会管别的事,除非事态紧急,难道是令!?
「嗳,秦姨只是担心你这小贼子,来看看你心情好些没。」
闻言,萧亦丞放松一笑。「怎麽说我小贼子,我可没偷你什麽东西。」
「谁说没有,你不就偷了咱们丹儿、柳絮、语烟、尚琴、梓月的心麽,偷了也不还,害我几位姑娘天天为你犯相思,你说你不是贼子是什麽。」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萧亦丞爱听曲子,来京城这几日一有空就往她花香阁钻,几位名满永青城的艺妓全属心於他。
瞧他多大面子,听曲儿不用钱,连美人也抱不用钱的。
她的话让萧亦丞失笑。「那还真是我的不是,还请秦姨替我为几位姑娘道歉。」这情债他可还不起啊。
「道歉这人情秦姨是办不到的,你若有心,自个儿去啊,几位姑娘一听你来早装扮得美美的在屋中等你,怎知你就坐在这儿和翎儿谈天,还逗得小姑娘开心极了,小心情债又一条,届时你逃到天边去也别想躲的掉。」她的话让上官翎脸一红,想反驳又不敢。
看得出来上官翎对萧亦丞没有那份情愫,秦娘子是损损眼前男人,顺便捉弄捉弄小姑娘的。
「是是是,在下这就去和几位姑娘道歉陪不是,秦姨就别捉弄我了。」一笑,萧亦丞起身。「秦姨,他的事还是要麻烦你多关照。」语气些微沉重。「还有,人家上官姑娘是个好姑娘,你可别欺负人家。」话中玄机暗藏,秦娘子从未听萧亦丞赞哪个女孩好,他是要自己留下她,他有用途。
这小子心机忒重,谁爱上他谁倒楣。
「好,不欺负不欺负,给她绢罗彩衣穿,给她珍馐玉馔吃,你这小贼子满意了麽。」笑说,就见萧亦丞摆摆手往众姑娘楼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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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光线流泄,窗棂雕花清楚的映在地上,窗架上有一两只小麻雀高高低低的歌唱著,时值仲夏,温度仍不甚高,清晨舒爽宜人。
在早上花香阁有别的样貌,是间茶馆,所以早晨也特别宁静,空气中弥漫的茶香取代了胭脂粉味。
稳健快速的步伐在廊道上响起,不时伴随小女孩儿紧张的呼停声。「这位爷儿请留步,这儿生人是不能进来的,爷、爷你再不停步我可要报官了!」小女婢尽责的吓阻,无奈男人仍不为所动。
瞥了眼一旁小女孩,李奕刚毅脸部没有表情。「随你,让开别挡路。」心中怒火中烧,对於女婢的阻挠更显不耐,一把将人推开,他随即补上一句。「我都能从大厅走到这来了,你的阻止不显得无力麽,是秦娘子让我进来的。」他话一说小女婢马上止了脚步。
随口编了个谎,秦娘子怎可能让他进来,不知怎麽的,无论他利诱威逼那老鸨就是不愿放行,想来是听了命令拿了钱。
一把推开夏侯令所在的房门,迎面而来的先是酒气,再来便是入目的凌乱不堪,那把怒火烧得更旺了,走上前去,他摇了摇人。「你醒醒。」不为所动,夏侯令就像睡死了。
「你给我醒一醒!」伸手就是重重一巴掌,毫不留情,李奕眯起眼,被自己抓起的男人总算有了些意识,他低声呻吟著,但仍不够清醒,他再补他两拳。「你还要糜烂堕落到什麽时候!」
心痛和失望,这麽个从小陪伴到大的人,看著他壮志凌云,看他豪情壮志,而今呢,那些就像过眼云烟,全被埋在酒色之中!
夏侯令吃痛睁开眼,是怒极的李奕。「放手。」他说道。
松开手,明白男人已经恢复清醒,李奕冷冷瞪著他。「我问你,这样醉生梦死的日子你要过到何时?」
一耸肩,夏侯令苦笑。「不烦不痛之时。」
叹了口气,放软语气,李奕安慰说著,和男人一同坐了下来,他倒了杯热茶给他。「洛神之死不是你的错,人死不能复生......令,在战场上过的那些日子你都忘了麽,回到京城的你忘了人生无常生死有命麽。」他是少数知道夏侯令身世之人,夏侯令和洛神间的互动他最是了解,也是最清楚夏侯令对洛神的执著。
「我当然没忘,但......她是我娘啊,如果我更强,我没有大意她就不会死。」一想起没入洛神体内的刀锋,想起洛神临死前的话语,纵然无情如他,亦为之动容,更何况他虽然明著暗著利用,但对於母亲这一词他仍抱著无限憧憬。「我到最後,还是没能喊她一声娘......」过往历历在目,对他的颐指气使,对他的坏,然後是最近的好,每件事情都清楚的在讽刺他,都在说他无能。
他的心中虽然不再相信任何人,他也不认为他需要信任谁,但洛神於他而言是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之前表现给萧亦丞看的面或多或少有参入他一些真心,他不期待洛神真能待他如子,但於他而言,洛神才是他亲娘,非是乐妃洛韵,是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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