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上----若是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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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浣恍悟,"没关系啊。"

霜上09

什麽叫没关系啊?扶息送了他一记白眼,"要没关系也等会,秦布好阵了你再随意没关系。"
"哦。"朱浣笑,捏了捏他的手,"还冷麽?"
"足够了,"扶息摸摸他的头,"留著体力等会用吧。"瞄几眼正有模有样布阵的秦,"你醒著,等会若是撑不住了就直说。"秦那家夥想让他睡著就是怕有意外,话不说他还是很宝贝这个妹妹的。
"你担心我啊?"朱浣听出来了,有人会担心他呢,不似还疏有时候会没心没肺地任他被隔壁家的白痴冻掉。他开心地拉著扶息的手摇晃,"你担心我的话事情完後带我出去啊,以後我会很积极、很积极地帮你输气的!"他还在委屈白日里的食物呢。
就只想到吃的啊,扶息失笑,小孩子呢就是一条筋,容易懂也容易满足,不会陷入迈向不归的欲望中。
"你们......方才做了什麽?"秦莳秧皮笑肉不笑道。
"呃......"扶息眼神漂移。
"我碰了下......那花。"朱浣小小声回道。
"......"秦莳秧盯了他半晌,又仔细查看了花台,"也罢,反正都是用你的血。"苦闷啊,还以为要花多大的心思把血从朱浣身体里提出来呢,他在一边辛苦布阵呢这边一碰就解决了。是说,还疏你不说明白是要糗我一番麽?
什麽叫反正都是用你的血?扶息冲他翻了个大白眼,有点责任心好不,他出了点差错的话还不知道还疏以後怎麽个报复法呢。
秦莳秧耸肩,是、是,不过他是有在认真啊,没认真当玩儿的可是这位小朋友啊。他拉起朱浣的右手,在他手掌上结了个印,显成朱红色印在掌心,然後把一枚血红色的木牌放到他手上──木牌上柳条似的的文字写著"秦令合"三个字。"另一只手抓住这个。"秦莳秧拉出一条花蕊,"我一说放就立即松手。"
朱浣抓过花蕊,这次不再似刚才那番掠夺似的摄取,不过──他抬头看了看另两人,他是不是该说这东西也有在吸他的力量?啊,还是算了吧,其实也没什麽的,至少对他来说没什麽实际性的伤害。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居然就直接趴在花台上看著睡在里边的女子。"秦姐姐好漂亮。"
呃......扶息僵硬地把视线上移到惨白惨白的女子身上,漂亮?这个词语......恩,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用在令合身上,常人只说她英气。
"哈哈,这话你可不能在她神志清醒的时候说。"秦莳秧反而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令合比较喜欢别人夸她英姿飒爽之类的。"她这个妹妹别的不爱就爱耍帅。
......扶息已经不想浪费白眼在他身上了,最好令合能安全,不然想帅也耍不来,这对兄妹惹出的事情一向都是让他震惊得无话可说。
扶息脑海里猛然一一浮现往日的一些事件,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打颤,愿令合安然之後那性子能稍微收敛些,他暂时不想出门的时候再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追杀。
朱浣咧开嘴笑著,把头舒服地依在花台边上,双眸一闪一闪的,生机无限。扶息看他十分随意的模样也开始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之前最忧虑的事情就这麽化解了那之後就全看莳秧的了,而莳秧的本事可是有完全保证的,因此一直悬著的心也一下就放下了。扶息笑眯眯地站在一边,那模样十足十的看客式。
秦莳秧点著下巴,虽然知道这朱浣是青夫人的子嗣又食了千缕,但能耐也比之前自己预料的要强一些,至少不必过重防范他的身体吃不消,令合──结渊之地的惨烈景象让他不由得收敛起平时的随性,双手合起捻指打印,微眯的双眼紧紧盯著躺在花台上的妹妹,观察其间的细小变化。秦莳秧之前虽表面上不太关心然而却是为此准备了许久,说什麽也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妹妹魂飞魄散。但是,现下看来,他之前的一番准备似乎显得多余了,还疏细心养著的确实是宝贝──心无杂念、心无杂念,他放大结上的淡金色印记铺在秦令合身上,巨大的花蕊此时蠢蠢欲动地扬起长枝卷著她淡薄的身体。
一旁的朱浣睁大双眸惊异万分,拽在手心的木牌散发出刺骨的冰寒令他差点脱手就像甩掉,那样冰冷的感觉是他此生都未曾体验过的,比那千绝岭极寒之地更甚,而另一只手的花蕊更是缠上他的手腕勒得死紧拼命从中吸收他的血。朱浣垮下脸,眉头紧锁,咬著下唇想他朱浣一世英名难不成便要殒命与此?这想法还没成型便又被他一股脑地晃掉,他可还不想因为此事被那白痴兄弟笑话,也怕被还疏骂呢。这麽一想於是朱浣暗自提升体内的力量,那花不是要吸收他的血吗那他就放出更多的热量老平衡失血带给身体的冲击──他朱浣别的没有就是一身的高热源。
与朱浣的窃笑不同,秦莳秧在瞬间已经结了十几个印记,层层相叠嵌入秦令合体内,而朱浣给予的现下却不是之前想的血液而是他天生的热源和纯血的交融,这对於元神涣散的令合来说比千缕的功效更甚一筹。秦莳秧结下第十八道印也是最後一道印,细长的花蕊垂下,花瓣缓缓合起,将秦令合收入怀中。
见状,扶息笑盈盈地抽出朱浣的手握住揉了揉,然後又趁空把木牌也抽出来还给秦。秦莳秧手指摩挲著木牌上的三个字,嘴角不怀好意地向上弯,"我说扶息公子啊,你这宝贝很好用,不介意让我多用几次吧。"

霜上10

扶息也呵呵地笑,把朱浣往身边拉了拉,"那要看秦公子你的用意了。"这小子在打什麽坏主意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自然也明白此举对令合剩余的魂魄只是起了重要的稳定凝和作用,但秦的没分寸是死钉在他身上的,他可是答应了还疏好生照顾朱浣的,万一朱浣有个不是他可赔不起。
"哎呀,真正是重情重义啊!"秦莳秧斜瞟了眼被好生护在身侧的朱浣,眼角带笑地掠过扶息呆怔了下的脸然後长袖一甩乐呵呵地踏水而去。
"怎麽了?"朱浣并没有在听两人的话,只是握著他手的人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担心地侧过脸看他,"又冷了?"
扶息缓过气,脸色难看地咬牙,"出去的路......"他难以启齿,狠狠地瞪著空气,秦背手一走他就知道出去的路一定会被某人有心地动了手脚,那是他难以跨越的一段路程,所以说秦是刻意要戏弄他。
不过,扶息吐了口气,扯了一个艰涩的笑,"我有些不舒服,在你的饰玉里呆会,出去了叫我一声就好。"手指僵硬地指著朱浣佩戴的玉,朱浣歪著脑袋想不明白,但看扶息脸色十分难看很是不舒服的样子也就没多说什麽。
当然不能多说了!扶息气结,出去的路被秦一扰自然是出了更多的鬼魅妖魑,而秦偏偏也不是个安然的主自不会放些平常的虚浮空灵了事。因此,当朱浣和扶息出了秦莳秧的屋子时,扶息的脸已经发青了,吟翠见状立即就明白过来赶紧倒了杯茶压压惊,心里对自家公子是无奈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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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清晨。
朱浣躺在中园的屋顶上,眼睛被清明的天空刺得使劲地眨啊眨,寒风在耳边呼呼地吹,他鼓著腮帮有些生气。为什麽有气?当然是被闷在这园子里已经整整三天了!哼,扶息说话不算话,仙女姐姐总是在园子里忙得脱不开身,那个秦莳秧也不见人影,园子里的小妖精虽多但大多都是些修行尚浅的玩得不起劲──因此他现在无聊透顶了,偏偏扶息又交待过不能出这园子,不然遇见那日很厉害的魔族的机率很高。
把了几缕头发缠在指间玩弄,朱浣皱著眉想著,自己的功夫虽然不怎麽样但还是很有实力的,被还疏几百年教导下来表面功夫不济但硬碰硬的本事却是强势的,若是真遇上那日的魔上了真气硬杠上应该还是能全身而退的。想著想著便笑弯了眉眼,那是啊,他朱浣是谁啊, 昔照殿里上千本修行秘笈也不是白看的,临场发挥最重要麽!然而朱浣并不曾想过凡事逃不过一个"应该"。
"嘻嘻。"朱浣窃笑了声,直起身子左右看了一圈,大清早的小妖精们都还在浅眠,扶息还窝在被子里仙女姐姐也不知又忙什麽去了,实在是好时机啊。
再观望了一会,朱浣便笑眯眯地几个翻腾出了园子。
照著前几日的路走著,清晨的洛水河边十分宁静,但朱浣很雀跃,脚底贴著地面轻盈而过,畅快淋漓。黑色的发在飞扬,也亏得他还记得发色的问题。
忽而,鼻间窜过一阵熟悉的香味。朱浣停下脚步双眼放光,是肉包子的香味!欢呼著朝香味传来的方向跑,拐了个小弯便见一满头白发的老人弓背推著一个小车座,上面是冒著热气的蒸笼。
朱浣一下便跑到推车前挡住了老人的前行,一脸馋样地对著蒸笼猛看,咋眼一看似乎口水都挂在嘴角不亦乐乎了。老人见状和蔼地打开最上层的蒸盖,问他要什麽馅的包子。朱浣一叠声地说要两个肉包子,老人便麻利地用纸包了两个肉包递给他。话说朱浣肉包一拿到手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乐滋滋地咬了一大口,鲜肉在嘴里的味道让他十分享受,鼻间香香的热热的味道也很受用。老人见他很投入地咬起了包子,犹豫地开口询要铜钱。朱浣愣了愣,回想起荷包里的东西,於是不乐意地空出一只手翻出荷包拉开拿了一块碎银塞到老人手里然後又投入到享受肉包子的乐趣中可。而老人呆看著手心的碎银,喃喃地说今日遇上贵人了,这一锭银子足够买完整车的包子。
两个肉包完整入腹,朱浣满足地舔舔嘴唇,一回神便发现自己在一处宽敞的街道上了。街道两旁零零星星有摊贩在打理物品,准备好开始一天的经营。朱浣放大笑意,在街道上恣意地碰碰跳跳,惹得些许摊主侧目。
"嘿!"朱浣吐了口气安稳地落在地上,原地转了个圈,玄衣甩出一个漂亮的弧线,看得他心里直赞吟翠选的这身衣裳。"恩,接下来去哪呢?城里的人都还在睡懒觉呢,和扶息一个样。"语末还带了丝无趣,他此番下山也才知道了凡人是很怕冷的,但是却总想不通为什麽扶息的身子骨也那般畏冷。朱浣眯了迷眼睛,倘若下次扶息再喊冷他便放出九玄之火来融了他,谁让他不信守诺言呢。
正当朱浣陷入脑中幻想放火放得欢时,一股气息悄然浅到身後,待他反应过来身子一歪一把大刀便犀利砍过。朱浣瞪直双眼闪到屋顶上,持刀者也紧逼直上,他便翻过手掌放出两道火焰想逼退来犯。但奈何来者不是泛泛之辈以刀身抵制,此时朱浣也趁隙看清了来者的面貌,正是三日前与扶息在城里遇上的尉迟祯。

霜上11

朱浣暗自唾弃了下,还真是不想来啥就来啥,他才刚刚踏进这城里而尉迟祯便杀到了,却不曾想这尉迟祯已在阁外守了几日。
"喝!"尉迟祯大喊一声,大刀狠力一挥又向漏洞百出的朱浣砍去。想他自三日前失手後便一直徘徊在坠尘阁周围,却一直不见有人出入,而今日一早他正散漫时这小子便悠哉地出现了。他怕有诈便一直尾随其後,观察了一阵才确定只有他一人,於是想著正是出手的好时机。那扶息与他两人尚好应付,只怕会引出秦莳秧,光凭他一己之力不足以和姓秦的抗衡。若是抓了扶息或是眼前的小鬼再和姓秦的交手令他有所顾忌,他方才多一分保障。
朱浣自是不知道尉迟祯心里打的小算盘,心里焦急地胡乱应付那把气势逼人的大刀,脑袋里浆糊一片地死命挣扎著以前看的书上写的各种招式心法,手里不停地唤出各重火法,却都被天生抗火的尉迟祯给砍灭,他现在真是有苦无言,只能一边勉力招架一边逃窜,暗暗偷想这浅息默移的法术他还算学得精专。
於是朱浣看准了尉迟祯大刀挥起下手的时机默念著咒语,在刀刃近身前身形移换。而尉迟祯冷哼一声,循著气息也潜影追去,心里暗想小鬼的经验浅薄不知潜行之前未收气息乃是大忌。

风声水起,飘叶摇曳,凌波漾荡。
待朱浣看清自己移换之地时,无辜地咂咂嘴,随後自我安慰第一次麽有偏差是难免的。可不是,此时朱浣正立在一湖清水上,湖水碧绿,湖岸边栽满杨柳,柳条随风如絮。朱浣吐了吐气,也不知道自己是移换到什麽地方了,只希望不要离洛州太远,否则他是找不回去的。
脚尖踏在湖面上,朱浣低头便在湖水里瞧见自己的影子,他诧异地弯腰仔细看了看,啊了声才发现发色又回复它原本的鲜红色了。皱眉,这个模样不是显昭了他实际功夫不行,心里又暗暗庆幸还疏和白痴没在附近。放松地吐了吐舌头,朱浣又扬起笑容,眼眉弯弯地思索著该怎麽回去。怎奈总是天不遂人愿,脚一轻点水面正要去岸上大刀又砍到身侧了。
朱浣低叫了声,亏得他平时的反应速度被还疏操练得不错,否则此时他也成为刀下魂了──虽然不太知道能不能被砍死。
"哎,你这人怎麽就这麽死心眼啊?"朱浣还是逃到岸边了,抬起右脚瞧了眼,身上的布料划开了一道口,於是便抱怨起来了。
"哼,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你便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倒下不留情!"尉迟祯咧嘴说道,落在朱浣身前不远处,大刀直指朱浣。
"这个可不成啊,我不喜欢被人拿著武器威胁。"最最主要的是他完全就没明白是怎麽回事好吧,这人、呃不,这魔就一个劲地追著自己砍杀,就算是和秦姐姐有关系那和他也不是没有很大的关系不是麽,最多就是他刚刚认识了秦姐姐,不过他也很冤枉的都还没机会和秦姐姐说话呢,这魔怎麽就这麽不讲清理呢?"何况你这魔本就来者不善,我若是乖乖就范也不明不白?你倒是也让我知晓为什麽会被你拿著刀追杀,我是真不明白。"说完还很纯良地冲他眨眼。
尉迟祯一听也皱眉,把刀收回身侧,心想这少年当真涉世不深,现在要抓他给他个明白的理由也不为过。想罢於是清了清嗓子道:"告诉你也可以,我本就不喜欢干些背後偷袭的事,但是此番关系著我魔族之王被夺去的性命──那秦令合被我们杀至结渊之地,本该死得灰飞烟灭也合该了了这事,但偏偏那秦莳秧有通天的本事将秦令合的一魄收了回来,我等族人知道了自是要斩草除根。"
闻言朱浣翻了个白眼,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什麽不喜欢背後偷袭呢,这两次不就是这麽干的?真正净是睁眼说瞎话。
"我知你们乃天界之人,但在凡间停留甚久也昭示了你们不受天界的约束,虽不会闹到天界,但这公理还是要讨的。那坠尘阁结界甚是厉害,我无法近身只能在周围守著,奈何秦莳秧从未现身,我只好从你们身上下手。"在尉迟祯看来,能和秦莳秧呆在坠尘阁的人秦莳秧多少都会重视,虽然他素行不良经常无视同一阵线的战友,但单单从他对秦令合的重视来看他还尚存几分应有的良心。"因此你若是配合些我定不会伤你,只是要引出那秦家兄妹而已。"

霜上12
朱浣在原地跺了跺脚,状似认真地在思考,然後赤红双眸带著深深的笑意看著尉迟祯,"我想啊,真打起来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怎样都是被擒还不如全身而退要好。"尉迟祯听著咧嘴笑开,想著少年也算识时务者为俊杰。朱浣眼珠一转,右脚小心地後退一步,"可是呢还疏说过不能对朋友背信弃义什么的,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大抵就是说不能为了一时的自身安危而祸害其他人,所以啊实在是对不起呢,嘻嘻。"说完还冲瞬间硬下脸色的尉迟祯俏皮地吐吐舌头,同时双手翻掌放出五行圣火。
"哼!倒也生有几分骨气,只是来来去去只会放火,用在我身上却是徒劳!"尉迟祯板著脸严肃地说,手里挥旋武器不痛不痒三两下从容地破掉扑面而来的火焰。还未待尉迟祯看清火束又接连呼哧而来,尉迟祯不温不火地旋身挡开,他平时虽粗心大意但在接招拆招时却比任何人都要耐心,也便是在战事上的勋功才得以被王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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