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校+番外——MadRo

作者:MadRo  录入:07-30

 文案:

 原本宁静的校园,因为一个转学生的到来 而变得诡异四伏,怪事连连。 接二连三所出的事故,连续发生的灾难, 到底谁是谁非? 喜欢上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 真相,谁又熟知? 属性分类:现代/校园生活/未定/正剧 关键字:邬伟豪 董华 王东 李依依 鬼怪 楔子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栋楼还有两千多人,而化学用品储存室的爆炸,不仅炸毁了几个班,而且把救命的下楼的楼梯给炸毁了。 楼底横七竖八地躺着的木材,原本是来建筑旁边那栋新楼的,此时却成了凶恶的拦路虎,硬生生的把教学楼仅有的几条逃生的通道全部堵住了,只剩下向上的有一个大凹口的楼梯,师生们只能往上跑,祈求着消防队的降临。 哭声,闹声,争吵,一瞬间在这狭窄的楼道里闹腾开来,平时偶尔的消防演习此刻全部都成了虚物,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顾得上其他人的,只有自私地顾着自己的,争先恐后地往楼上挤着,似乎挤到那个楼顶的天台就能获得一线生机,殊不知,那个天台的钥匙,连校长都不知道扔到那里去了。 一切,好像梦里,好像,好像。 奔跑在与人群相反的道路中,不断思索着这慌乱的场景,内心却更加的莫名。 这,简直和那些梦一模一样…… 汹涌而上的火焰,被阻断的逃生通道,地上因为摔倒而被哭泣甚至被踩踏的学生…… 是在做梦吗?是吧……不是? 突然停了下来,陷入深思,这一切,到底怎么了? 难道真的有鬼吗?还是在做噩梦?? 噩梦?对了,邓董华去哪里了? 邓董华……邓董华!!!!救我,我在做噩梦! 又是这个梦!快来救我,快点把我拉醒来。 内心呼喊了一阵,却没有如往常那般,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寝室,还有对面那张床上熟悉的身影。 邓董华,你去哪里了?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直接涌上心头,不禁瘫软在地上,任由火焰的热浪直扑上前,你到底去哪里了…… “啊!!!”不知遇到了什么燃料,火突然又“轰”一声撺起来,吓坏了疾奔的人群,却也震醒了瘫在地上的人。 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学校真的着火了…… 但是董华呢? 邓董华?!!你到底去哪里了?! 快跑啊!火要烧上来了! 浓烟慢慢的在空气中开始慢慢扩散开来,“咳!”地上的人也被呛了一下。 就好像被下了指令一般,没有多加思索,他赶紧起身,朝那个方向跑去,那个每次做梦,都会跑过去的地方。 火越来越大,原本应该是白天,整个天却被乌烟所笼盖,犹如末日的到来,整栋楼被火光所映照,爆炸声燃烧声,四处皆散,与呼救声夹杂在了一起。 前面,前面就是了,照着记忆跑向那个地方,又转了个弯,终于到了。 抬起被校服所掩着的面孔,看清了,染着火的走廊尽头,果然站着那个人。 那个折磨了他多夜的人。 这回不是梦了吧,这回是现实了吧。 一步步走去,反而没了梦中的那丝急切,捂住鼻孔的校服也被扔进了火海中,任由毒烟往体内钻。 随着向前迈进的步伐,那个熟悉的背影渐渐地近了,越来越近,多次在梦中看到的那个背影,就是如此,身着白色衬衫,留着平碎短发,看着十分熟悉,醒来后却死也想不起是谁的背影。 步伐停在了身躯之后,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是谁?” 第一章 把手中的餐盘放在桌上,邬伟豪随手就把筷子扯开,夹起一个白嫩的肉丸,想往嘴里送去。 “你看看,你这一次性筷子上还有那么多竹刺,不怕扎到手啊?”王东端着餐盘在他旁边坐下,拍了下他的背提醒。他满头的汗珠——都是挤队伍拿菜挤的。 “咳……你妈!”出口不逊,邬伟豪看着滚到地板上和污水打滚的丸子,不禁有了一丝心痛,学校食堂的饭菜都很贵的。 “看,说你一下就来问候我家人,活该你被筷子扎!”王东笑了笑,拔开筷子自顾自地吃起饭。 邬伟豪费事理睬他,无论是学校老师还是课本,亦或是生活经历,都告诉他那些被丢掉的东西就任它自生自灭去,别去在乎,反正盘子里还有三四个丸子,也够吃的。 今天食堂的菜肴还不错,估计是因为周五的缘故吧,平时都是清一色的绿色蔬菜加上基本看不到瘦肉的五花肉,俗称万绿丛中一点白。今天就好多了,不仅有五六个肉丸子,还有几块鸡,在这具有浓厚食堂特色的菜肴中,多几块鸡算得上是特别不错的了,当作是补补身子。 每顿饭都要五六块钱这样的天价,给的东西却都是菜市场卖两块钱以内的饭和菜,还不知道有没有用地沟油。虽然每次吃饭都有着“食堂真坑”这类的抱怨,但邬伟豪还是尽心尽力扫光眼前的饭菜,谁叫他又饿又没钱叫外卖呢?总不能天天吃泡面吧? 无奈的笑笑,邬伟豪对于食堂的伪劣行径摇了摇头。拿起装着汤的一次性杯,刚准备仰头畅饮,忽然感到什么。 嗯? 慢慢放下没装满汤的杯子,邬伟豪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牢牢盯着,使得自己浑身不舒服。 环顾四周,接菜的窗口前依旧是一大堆规矩排队接菜的同学,周围的人要么坐在座位上和朋友唠嗑,要么就独自一边吃饭,要么就起身离开回教室,连最远的小卖铺那里也是人山人海,都是挤着买零食的学生,没有谁在刻意盯着他看啊? 可是,那个感觉却并没有随着邬伟豪的周围张望而消逝,相反,越来越强烈,不仅如此,他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好像浓烟迷雾一般,在他心中慢慢升起。 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多疑了吗? “诶,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一直往我们这边看?”王东满嘴塞满了菜叶,口齿不清,拿着筷子的手顺道指着一个方向。 “谁啊?”顺着王东的手看去,原本就困惑的邬伟豪无心的望去,但是当看清他所指的那人时,立马呆楞住了。 疑问霎那间烟消云散。 那是一个瘦弱的身躯,不是很高,穿着剪裁得体洗的干干净净的制服,背靠在食堂后门上,插着双手。热爱玩电脑游戏所导致的近视使得邬伟豪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大致看清他此刻面无表情,十分冷漠,周围的空气貌似都被他渲染地降温几度,以至于后门都没有人从那里进出。 即使只能勉强看清那人的身影,但有一点邬伟豪看的十分清楚,却也让邬伟豪感到更加坐立不安。 那人的目光,犹如万箭齐发一般,向邬伟豪这边发射,笔直狠厉地盯着邬伟豪。 邬伟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眼神,和那人对上眼时,他整个人都不明所以地发颤了一下。那目光就好像正义的卫士般,剿杀这他这无辜的毛贼。内心的压迫感越来越大,就好像被完全笼盖了一般,无法逃出生天。 好尖锐的目光,就好像自己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的汤不喝了?”王东喝完汤,擦着嘴巴。 “哈?”邬伟豪才反应过来“不想喝……”随便转头丢了一句,再望去,只剩下敞开着的门了。 人呢? “走啦!午休去。”王东拍拍邬伟豪的肩“发什么楞呢?” 站起身跟在王东的步伐,走在狭窄的走道上,邬伟豪被那目光弄懵了。 自己最近有招惹到谁吗? 下午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课。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讲了三分钟,邬伟豪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料想着中午在食堂的事情。他处事为人一直都小心谨慎,到底是哪里惹到人了呢? 平时应该进行的午睡现在都花在这上面了,躺在床上发了一中午的呆,把自己从初一入学到今天早上所发生的每件大事小事都想了想,也没想到个之所以来。邬伟豪不是那种爱惹是生非的性格,借钱借物也是尽早就还那种,什么时候拉了这么大仇恨? 况且从那人的身影看来,自己貌似根本不认识他。 什么人啊对自己这么大憎恨? 或许他看的不是自己吧,比方说自己身旁的王东? 应该是吧,不然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的。邬伟豪自顾自兼,毫无注意到讲台上所发生的事情。 “欢迎我们的新同学,下面我看看,你坐在……”班主任在全班人面前扫视了一下,最终视线停在正发着呆却还装作用心听课的邬伟豪旁,想了片刻后,满意一笑。 “那你坐邬伟豪旁边吧。” 众人都好奇地转过身去看那个“幸运儿”会有什么表情,唯独那个“幸运儿”自己还蒙查查的,刚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身旁站着一个人。 “你好,我叫邓董华,很高兴做你的同桌。” 谁啊?不明来龙去脉的邬伟豪懒洋洋地打量着身旁这个人,这身影看着有点点熟悉,利索从书包里拿出数学书摆正,然后端正坐立,这副身躯渐渐地和不久之前令他记忆深刻的那个身躯互相重合。 等等,难道是? 不会吧?!!! 越看越像,果不其然,他就是中午那个盯着自己的人? 意识到这点,邬伟豪顿时打了个冷颤,早上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又袭上心头。 这人到底是谁?跟自己如此阴魂不散? 整节课,邬伟豪毫无心情听课,时不时就瞄一眼身旁的那个令自己莫名恐惧的人,但是那人却一点事都没,一节课都认真听课,除了偶尔拿起笔记几个笔记外,眼睛一直都盯着黑板上的数字,仿佛邬伟豪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邬伟豪给他整的一节课心慌慌,提心吊胆地怕他又对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动作,原本他十分喜欢的数学课,但这节课也只听了个大概。 “邬同学,你没带草稿纸吗?” “什么?”被他这么一问,邬伟豪发现此刻全班都在奋笔疾书做着联系,唯独他拿了跟笔杆傻呆呆地望着课本。 拿出书包装样子翻翻,本想赶快拿出草稿纸来写练习的,结果—— “不好意思,我真的……没带……”邬伟豪觉得尴尬极了“董同学,能不能给我两张草稿纸。”他斜眼去瞄那人数学书上写的名字。 “董是我母亲的姓,我信邓。”拿起撕下两张草稿纸放在邬伟豪桌上,然后继续投入到题海之中去。 这样的相处,就是一般的同桌之间正常的交往。 那中午的时候是怎么回事? 他好像第一次见我那样客气,可是中午那目光…… 想到了极具杀伤力的目光,邬伟豪不禁颤栗了一下,可是此时这人对自己如此客气,跟中午那样真是大相径庭? 他是健忘吗?还是怎么了? 带着疑问,邬伟豪忐忑地做起了书上的练习。 “新同桌怎样啊?”王东拿着一瓶可口可乐坐了过来,他口中那位邬伟豪的“新同桌”一下课不知道去哪了。“我看你和他处得不错。” “不错你妹。”邬伟豪没给他一个好脸色“我一节课都没听到课!!” “不会吧,你不是很喜欢数学课么?”扭开瓶盖,瓶子发出撕拉一声“而且我观察你跟他一节课了,你们什么事都没发生啊,他不是还给你两张纸了?” “你忘了他中午那样死死盯着我了吗?”邬伟豪直接指责王东的健忘。 “什么?你们中午见过?什么时候?”得到的回应,却是王东一脸的讶然,完全不知情的一副模样。 他怎么连这都忘了,“吃饭时不是你指给我看吗?说那有个人盯着我们的呀!” “哪有?”直接否认掉“我都忙着吃饭哪里有空顾别人。” 不会这大傻个真的忘了吧…… “算了算了不提了。你上课就是无聊到观察我跟我同桌啊?”话锋一转,王东一下给问住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趁这时,邬伟豪一手夺过他手中的汽水,往嘴巴里灌。 “诶你喝小口点!”王东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瓶刚开瓶盖的汽水到了别人的嘴中,自己还没品尝到。待清醒后,也只能无奈的叫着,希望把损失降到最低“别把瓶口挨到你的嘴巴,不然会沾到口水的!” “切,死孤寒。”看着王东心痛的抱着那瓶可乐,死死盯着里面少了多少毫升可乐,邬伟豪不禁冷嘲热讽道。 不过经过上节课的相处,邬伟豪对于他的新同桌——邓董华的看法还是改变了些许,虽然还死死记得那可怖的目光,但已经不那么惧怕那个人了,没准人家不是盯着他看呢,或者根本就是他看错了罢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最不受学生们喜欢的上课铃声响起,所有人既讨厌又自觉的回到座位收拾好,邓董华也很快回到座位上,如上节课那样,很迅速且自然地拿出课本和文具然后端正坐好,毫无违和感。 “好学生呐。”邬伟豪自语,然后也提起几分精神。 毕竟已经丢了一节课了,下一节课就得好好上了。 在学校每天都有许多课,到了晚上还有让学生们自己学习的晚自修。这是所寄宿制学校,因为学校的位置在比较偏郊的地方,所以全部学生都本本分分住在学校里,没什么半夜跷课或是晚上要回家住的特例,大半夜学校外边就如非洲上的荒野一样,似乎充斥了各种危险,学生们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事实上那些不过是又干又硬的黄土罢了。 晚自修的下课钟声响起,学生们从教室里鱼贯而出,三三两两的聊着天,回各自的寝室去拿衣服,然后去公共澡堂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也有一些心急的怕洗到一半就关灯的,干脆就直接小跑回寝室,想抢在众人前洗澡,其实学校还是很贴心的给足了大家时间去洗澡。 邬伟豪抱着几本作业本,跟着人群走向寝室。他揉了揉脑袋,数了下离周末还有多少天,然后想了想今天所发生的事。 经过一个下午和晚上的相处后,邬伟豪才认定自己的新同桌邓董华对自己根本没什么恶意,相反十分礼貌和大方,只是为人冷淡了点罢,不过和他还是很快能混上,最起码也能聊上几句,虽然话题都是关于学习。 “其实这人挺好的”邬伟豪给他下了个认定。邓董华不仅性格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人也长得不错。晚自修时他偷偷观察了一下邓董华,他跟王东那种肥尸大块的体形完全相反,是那种十分瘦弱的身躯,但又不会瘦到浑身贴着肋骨那般排骨状,看来他身上的肉分布的十分均匀。想到这,邬伟豪噗一声笑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对男人这么有研究了? 除了这点,他和自己差不多高,一头的平碎看起来很顺眼,不像自己,同样是平碎小寸头,自己看着就像军痞,那人看着就像帅气的日韩明星。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他那双凤眸,眼角狭长对称,犹如黑珍珠般的亮晶晶的眼珠,配上那浓密的双眉,真是绝配。 男生怎么能这么漂亮?!漂亮?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男性吗? 唯独中午那目光,让邬伟豪念念不忘,他实在不能相信,那么漂亮的眼睛,居然会有那么凶狠的目光。 “又是一天啊!”自主思索着,没知觉就回到了寝室前,叹息了一下时间飞逝的多快,正准备掏钥匙开门,这时门在他的触碰下开了一条缝。 门怎么是开着的? 这个学期开学的时候和邬伟豪同住的几个男生有的转走了,有的转到其它寝室了,邬伟豪就这么走狗屎运的独自霸占了一个寝室。 奇怪,他中午走的时候明明锁好了的,现在怎么门开了?难不成有贼? 半信半疑地推开门,一个正弯着腰收拾床铺的背影,映入他的眼帘。 “邓董华?!” 那人明显是听到了邬伟豪的惊呼,他站起身来,怀中抱着两件黑色的睡衣。 “邬同学,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分到和你同一个寝室,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兼室友了,希望我们以后相处愉快。” 他给了一个礼节性很强,但十分纯没有夹杂其他杂质的笑容,还向邬伟豪伸出了右手。 “相处愉快。”邬伟豪半刻回过神,握住了那个表示友好的右手。 “那我先去洗澡咯,你待会过来时记得关门。”示意邬伟豪阻挡了他的出入,邬伟豪赶紧让开,邓董华便出了门向公共浴室走去。 真是巧,莫非我和他有什么缘分?轻笑自己的乱想,刚进门去准备去床上拿衣服,就在他的床上看到两个瓶罐,上面印刻着家喻户晓的沐浴用品的牌子。 这人怎么忘了这东西?邬伟豪拿起来,把头探出门外,对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喊 “喂!” 邬伟豪的声音绝对不小,整个走廊都回荡着那声呼叫,出奇的整个走廊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向浴室不紧不慢移步的身影和一个站在门口大声喊叫的人。 那声过后,整个走廊出奇的安静,原本似乎还有一两声学生们杂谈的嘈杂声,此刻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般,不复存在了。 只有那个慢慢走动的人所发出的脚步声,他不知道穿了什么鞋,走在走廊上竟能发出“踢踏”的响声,就是那种跳踢踏舞时鞋尖与木地板相互摩擦时的声响。虽然细微,但在如此静谧的场景下,也因为回音而显得很大声。 粗制大条的邬伟豪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见邓董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叫了一声“喂!你的东西漏带了!!” 好像没有听到那样,一直走着,然后消失在楼梯的转角中。 “啊呀!”邬伟豪看着邓董华床上的沐浴液和洗发水,“他待会要洗清水吗?” 拿上那两罐东西,再从床头柜里抽出短袖睡衣。 关上门,邬伟豪向公共浴室小跑过去,追逐着那人的步伐。 寝室内的挂在墙上的挂历被翻到五月,上面被红笔印所填充,各种备注和事件被随意填写,圈圈叉叉,好不凌乱。 风轻轻吹过,寝室楼外一棵高壮的大树应景的挂满了盛绿的叶子,但刮过的风却不似夏风那般炽热,更多如飒飒的秋风一般萧瑟。 一片枯黄的没有水分的干叶在空中飞舞片刻后,被带到寝室的门前。 第二章 邬伟豪躺在床上,好像一只被渔民捕捉了的八爪鱼,放开所有肢体,望着天花板。 此时就是一天之中除了洗澡吃饭下课外最惬意的时候了,上课、小测、练习、作业,忙活了一天了,劳累充斥全身却没可以好好休息的间隙,现在终于能休息,给自己补充动力,迎接第二日的忙碌充实的生活了。 本想再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一阵子,但是困意很快就席卷而来,撑不住,迷糊地闭上眼睛了。 闭眼前那一刻,他似乎看到对面床上的人,原本躺下早该进入沉睡许久的人,突然掀开压在身上的被子,坐起身来了。 熄灭了灯的黑夜就是一片黑暗,邬伟豪无法确定自己的所见,没来得及多想,清醒的神经开始疏散,意识渐渐的迷失在梦里…… “嗯……”不知怎么的,今夜睡得特别差,虽然无梦,不像往常一样一觉到天光。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牢牢的盯住自己,那个曾经感到过让自己很难受也很无奈的感觉。 即使在沉睡中,邬伟豪还是瞬间就得到了那个感觉,寝食难安,坐立不稳,浑身直打颤,甚至心虚的感觉。 又回来了,又感到了,又有人这么盯着他了。 原本进行的好好的睡眠就这样被打破,潜意识把邬伟豪整个人叫醒了,他双眼迷糊,神志还没有恢复。 勉强撑开黏黏的双眼皮,第一眼看到的除了无尽的黑暗,就是那一双飞扬的风眸。 就如中午第一次所见那般,用那尖锐凶狠地盯着他,对上他的双眼,一股诡异的气氛在这之间蔓延开来。 “嗯……啊??!!!” 邬伟豪惊声尖叫,好像大半夜撞鬼一般,事实上他的确有种撞鬼的感觉,大半夜被一个人用此般眼神所盯着,谁会觉得不恐怖? 周围漆黑一片,邬伟豪几乎下意识的就要从床上跳起来,那双风眸并没有因为他的失声尖叫而有所动作,甚至连眨都没眨过一眼。 在黑暗中,邬伟豪挣扎着认出了面前的人。 “邓董华?!” 难以置信地叫出声来,手忙脚乱地在双头摸着床头小台灯的开关,在将两个杯子一盒纸巾扫到地面后,终于打开了枕头旁的小台灯。 灯光霎那间就照射在黑暗的空间里,小台灯本是柔和的橘红色灯光,因为瓦数小,又是用两节许久没更换的五号电池做电源,再加上用了有一些时间了,所以灯光变得十分黯淡,色泽变得暗红,没有刚买时那么亮敞。 昏暗的红色光泽能照亮黑暗,范围不广,刚刚好打在邓董华身上。因为角度的问题,光泽只能照耀到他身下一些地方,反射使得他整个脸上都倒映着一篇黑影,他那在背后若影若现的影子,再加上那眼神,就是那鬼片中的被冤死的厉鬼。 食堂的那一幕再一次上演,只是这回那人,从相隔甚远的地方,到了自己面前。不变的,是那锋芒逼人的眼神,凶兆一般的目光没有给邬伟豪一点躲避的余地,把邬伟豪逼得节节后退到墙角。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吗?”没意识到自己说话吞吞吐吐的,额角的冷汗慢慢流了下来。 “我上洗手间。” 不多时,他投下这么一句回答,移开身子。 夜半的房间里,响起了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踢、踏”,也就几步,邓董华走到了门边。 他慢慢拉开门,有点旧的门却“吱拉”一声响,平时丝毫不惹人注意的声音,此刻清晰无比传入邬伟豪的双耳中。他一掌擦掉额头上的汗,只觉得温度下降了好多。 打开门后,邓董华没马上出去。 “你睡觉吧。”就像母亲亲切的嘱咐,但那语气却没有母亲那般的温暖。 原本心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瞬间又被提到了喉咙眼处。 “嘣!”门被很大力的关上了,邬伟豪也再次倒在床上,摸了下心脏,跳得跟失去控制的发条兔子那样。 没有预兆的,原本还暗暗照着的灯就那么忽然关上了,邬伟豪一惊,爬到台灯前,反复把弄了一下开关。 “靠,电池用完了。” 把久经风霜的台灯丢到一边,邬伟豪躺回床上,却感觉再也睡不着。 他数着时间,原本以为数的太快了,但又过了一阵子之后,他皱起本来就紧绷的眉头。 邓董华去哪里了?上个厕所需要这么久吗? 即使是大号,也不用这么久吧? 难道掉到屎坑里了? 邬伟豪没被自己的冷幽默给逗乐,相反,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他更有点点莫名的不安。 但又实在没胆出去外边的厕所找他。 只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绵羊数了千来只,也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那个人,邓董华,邓董华…… 天亮了,再怎么困,也要顶着疲倦的身子起床,学校要晨练的。 看着远方照射过进门的阳光,邬伟豪真觉得昨晚的事就是一场噩梦。 但是穿校服时旁边床铺没有叠好的被子,还有昨晚自己一夜清醒着的意识,都告诉自己。 那不是梦。 邓董华一夜没回来。 晨练的时候,邬伟豪拖着沉重的身体,掉在跑操场队伍的后面,他觉得自己的身子给灌了足量的水泥,重量比平时多了几个T,一但停下来,他就直接能瘫软在地上,然后进入一个叫梦乡的异次元。 “快跑快跑,还有一圈!”体育老师的呼声变成了整排队伍的兴奋剂,整个队伍开始加速起来,邬伟豪也把速度提高了几步,心中算了算自己偷懒了多少圈。 “这样状况几个月后的体育考试怎么办啊?”拿着秒表的体育老师皱起眉头,几个老师开始讨论起给学生们进行如何加强训练,以应付即将到来的考试,他们完全把队伍后的那只“后腿”给忽略了。 邬伟豪往看不到头的队伍望去,无意间望到一个人头。就像打了强心针一样,冲上前去。“借过!”在队伍的一片叫骂声中,他推开其它挡道的人跑到他身边。 “你昨晚去那里了?”旁边的邓董华跟着大队伍的速度跑着,面不改色,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完全不像一夜没睡那样。 “诶,我问你话呢?!”见他不但不回自己话,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邬伟豪就气不打一处来,好歹我也担心了你一晚对吧? “不好意思!借过!”邓董华直接跑到邬伟豪的前面,邬伟豪本想追上前去的,但实在没那力气了,体力不支地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那个人昨夜到底干什么去了?看着跑到自己前面的队伍,邬伟豪非常不解。 跑完步后,学生们都到食堂去吃早餐。 食堂最近换了淡水蓝的凳子,平时看了还能够提提神醒醒脑,今天看了却显得格外的催眠,让人昏昏欲睡。 邬伟豪打了个哈欠,眉头紧锁,手里的筷子勾搭着几根被汤汁泡的快发烂的面条,但是却没有挑起来送进嘴中,只是看着它越泡越烂,然后不断的发呆罢了。 唉!深深叹口气,把那根筷子扔到碗里,索性不吃早餐了,没心情吃。 前排那一排排的凳子看着好困啊,是要数凳子入睡吗?邬伟豪越来越迷糊,上眼皮也感觉好像吊了千斤坠那般,越来越沉重,就要往下拉。 “嘿,昨晚没睡啊?”王东啃着一串热狗过来了,看起来十分的精神。 “你看我眼睛周围这圈,像是睡了吗?”指了指自己的那黑得如被墨水泼过的熊猫眼,没好气的说。 “哟,真没睡呀?”王东明显一脸的不相信,还在啃着那根香喷喷的热狗。“思春了是不?” “别提昨晚了。”邬伟豪撑起身子,揉捏了一下头发想让自己清醒点,然后就丢下王东回课室了。 王东看他不仅眼圈,刚才更是整个脸也黑了,便不再多嘴,急匆匆啃完那根热狗,跟上邬伟豪的步伐出食堂了。 周末的校园,寂静而冷清,学生都熙熙攘攘的回家了,给学校带来两天难得的清静。 邬伟豪在床上打着滚,好不容易熬到周末,终于可以赖床了!因为家里没私家车,自己又不想排队等公交车的缘故,邬伟豪干脆连周末也在学校过,等到放一些比较长的假期才回家。 平时上课并不是邬伟豪最烦心的事,上学的时候最烦的就是每天六点多要起床,特别是还得拖着想打瞌睡的身体去晨练! 还是周末好!学校的人走了大半,去食堂不用排队,也不用在教室里听沉闷的讲课,最好的就是可以想睡到几点都行,不用六点多打着哈欠的和别人在操场上跑圈。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邬伟豪还是从床上摸索着起来了。窗外的阳光不如晨曦那般温和明媚,旁边整齐的床头放着的小闹钟指示,九点过半。 赖了这么久的床啊!走到寝室楼里的洗手间里想刷牙洗脸,让自己从昏昏欲睡中彻底醒来。 没听到熟悉的接水声,水龙头根本就没有出水,只有邬伟豪傻楞地拿着一个洗漱杯放在它的下面等水出。 想起来,昨天宿舍这边的水管不知怎么的突然爆了,使得二楼以上的都没有水用,想到昨天水漫金山的宿舍,邬伟豪不禁发笑,所幸他们这个寝室离那个爆的水管不近,不然里面的物品就遭殃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去教学楼那里洗漱了,无奈地甩甩头,把洗漱用品装好,换上校服就出去了。 教学楼和宿舍其实也就隔了一个体育馆外加两条走道,没过多久就走到楼下。 整个校园了无声息,诡异般的寂静。平时充满了学生,全是吃货的食堂,满满是穿着运动服在篮球场挥洒汗水的,在操场上散步趁着下课放松一刻的,总之,就算是上课时分,也有郎朗读书声,未曾像如今那么冷清。 在教学楼前,望了望自己所在的班级,不知怎么的,一股阴森感就上来了。 或许因为原本热闹非凡的教学楼,此刻因为空无一人而显得十分静谧吧!和还有一点点人气的宿舍相比,的确会显得有点点阴森。 邬伟豪也不是不曾在周末踏入这无人的教学楼,刚开始的时候也会有点恐惧,但久了就没感觉了,况且他也不会在大晚上跑进去,最多白天去教室写写作业看看书。 只是为何此刻会略感吓人呢?比平时的感觉要更加的,悚然…… 那些建设的很大的建筑能够容纳很多人,但往往这也算得上它一个不起眼的弊端,当里面空无一人的时候就会让人不寒而粟,就好像,有鬼一样? 鬼?自己什么时候也会相信这种事物的存在?不相信神鬼论,邬伟豪打消了自己的顾虑,直接进了教学楼。只是他没看到,出宿舍前还阳光普照的天,此刻黯淡了下来,阳光,消失了。 和站在外面观看相比,教学楼里面更加空旷,原来应该塞满了人的教室,现在间间都空荡荡,只有摆放整齐的桌櫈在那。 基本上所有的教室和办公室都是门房紧闭,只能从锁着的窗户里看到里面空无一人,有的甚至连窗帘都拉上了。 还真像鬼片里闹鬼的地方。邬伟豪淡定从容,想到了自己曾经和朋友半夜看过鬼片,里面的场景就和现在自己身处的地方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我们学校不会闹鬼的吧。”十足肯定的语气。 动起脚尖,才发现自己一直驻足在自己班门前,探着头往班里看着。起步到厕所,骤然间,一股风从后背经过。 邬伟豪瞠目结舌,立刻转身查看。 除了空气外没有任何物体。整个走廊只剩得他一人,一丝声响都没有。 但他很清楚,那股风是怎么来的。校运会两百米赛跑时,他站在跑道旁所感受到的与这一模一样。 “谁?”他张嘴发声。 原本不是很响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传播着,很快就反弹回来,被扩大了不知道几倍,回传到自己耳朵里。 “是谁?”没有任何动静,邬伟豪又壮起胆子叫了一声。 回声渐渐消逝后,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邬伟豪觉得自己的感官是不是出了些差错,明明没有任何人啊! 刚才那个感觉实在是,就跟他之前所体验过的一样,那横扫过自己身后的风,明明是有人奔跑所带来的气流,不会错的! 但是,自己的眼睛即使有近视,也不至于连有没有人都看不清吧!如果有人从他身后跑过,自己应该一转头就看得到那人的身影啊!难不成人会跑着跑着就消失了?穿越了? 看回教室,里面还是排排列的桌櫈,干净的讲台上摆着几盒粉笔,黑板被擦的黑亮,上面只写着下周第几组值日就没其他字迹了。后边的书架上摆放着几本最新的杂志,头顶上的风扇也静静挂在那里,一切都没什么异样。 教室窗户装的玻璃比较廉价,反光反的的特别明显,即使光线不强看起来也能勉强当作一面镜子,身后的事物都嫩一扫而光。 就如此刻,邬伟豪站在这面形如镜子一样的玻璃前,仔细打量自己。 因为光线比较差,阳光没有照过来,所以他看不清自己的脸,但能看清自己脸部的轮廓,还有自己的发型。然后还能看清身后的墙壁,栏杆,栏杆上种植的一些小型植物,还有一个,人?!!! 又一次即刻转回头去,这回,又看到了一片空气,整个还算宽阔的走廊只有自己一个活的生物,没有其它东西。 怎么会?他死死地记得那个身影,就站在自己身后,靠在栏杆上,身形瘦弱,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看回教室的玻璃,那个影子不见了,那原本有个黑影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刚才被他的身躯所阻挡看不见的栏杆。 是谁?开这些玩笑?邬伟豪承认自己毛骨悚然了,但他只觉得这是一些无聊的人开的很没心机的玩笑。 有什么东西从手中滑落,邬伟豪低头一看,是自己的毛巾。都忘了自己过来是为了洗漱的,捡起来,往最边上的男厕所走去。 伸了个懒腰,整了整校服,邬伟豪打开水龙头,接了点自来水喝了几口。 周一的下午。 几分钟前下课了,自己的同桌邓董华就即刻消失了,不知道哪去了。 貌似每节课下课邓董华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吧。他的同桌邬伟豪此刻就无聊的趴在桌子上。 和那怪人相处也有一周了吧,虽然还不懂邓董华的行径,但是邬伟豪却习惯了和他的相处模式。 平时上课时,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好同桌,邓董华对邬伟豪十分的礼貌,也非常大方,时常会请邬伟豪吃一些零食,有时上课要用的一些用具没带,邓董华话都不说就拿出自己的和他共用。他对人翩翩有礼,不仅一直都是十分礼貌,跟邬伟豪一周了,也没因为他的各种邋遢的习惯而有一句脏话,甚至没一个不爽的眼神,十分包容。经常和女生们打打闹闹的邬伟豪最近就被一群女生指着鼻子说自己不如自己的同桌懂礼貌。 这挺不错的,但事实上,邬伟豪觉得这只是他给老师同学刻意营造的一种样子。回到寝室后,邓董华又变回那个冷漠的性子,和他谈不上半句话,常常是面无表情冷眼相待,只是没再用那种目光盯着邬伟豪看了。 至于他的行踪,更是一个谜,自从上次邓董华彻夜不归后,他就没有再这么消失过一晚上,好几次去问他,结果得到的都是一个拉下来的冷脸,然后就是片刻沉默和尴尬,后面邬伟豪也不打算追问了,反正这属于个人隐私,干自己什么事? 只是昨晚,那人又莫名的消失了。昨夜邬伟豪起床上厕所,无意间瞥见邓董华的床铺上空无一人,等他从寝室里的厕所出来后才恍然大悟:这间寝室是附带厕所的啊! 那邓董华去干什么了? 邬伟豪不禁再一次失眠了,不过还好,这次他醒来是五点多了,也就少睡了一个小时。 许多不解都集中在自己的新同桌身上,他就是那个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邬伟豪现在不得不经常去想关于邓董华的那些事。 “下节课上体育,你们快点下去!别又等到上课了才下去。”体育课代表江润泽在教室里喊了几下就没责任地跑去打篮球了,同学们听到后也都从座位里起来,纷纷离开教室去操场。邬伟豪也站了起来,刚才坐了一节课弄得他身子有点僵硬。 “走吧,我们顺路。”罗畅皓过来搭着邬伟豪的肩,邬伟豪点点头,把校牌放回抽屉就跟着他走了。 体育课是在操场上的,邬伟豪的教室在二楼,所以得走楼梯下到一楼去,在途中会经过一些办公室。 “刚才那节课你听得懂么?”罗畅皓怨怨地说“老师讲的好快我都听不懂。” “是你脑子太呆了吧?”邬伟豪嘲讽了一下他,刚才那节语文课讲的文言文对他而言并不会特别难。 “行了吧你,欠打。”罗畅皓说时迟那时快,猛给出一拳,直对邬伟豪的腰,但被邬伟豪跳着躲开了,他笑嘻嘻地看着偷袭失败的罗畅皓。 一回头,无意间看到一个数字。 雪白的瓷砖上,不知为何,给人刷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点,用的是鲜红的颜料涂的,几乎就是鲜血一般,逼真。 “谁啊?”邬伟豪想用指甲去把这个点抠下来,却发现根本抠不下一点痕迹,那个鲜艳的点原本看起来像是被刷上去不久,刚刚干,应该很好抠下来,但是任凭邬伟豪抠到直接都要断了也抠不下一丝丝。虽然这个点不大,也就大拇指指甲盖大小,但在这堵雪白的墙上,让人看了还是格外刺眼。 墙旁边是扇门,说明这里应该是某个办公室。邬伟豪抬头看了看门上挂着的牌子:化学用品储存室。 “你跟一面墙壁较劲什么啊?”罗畅皓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不是有个人乱涂乱画啊?我看看能不能弄下来嘛。”邬伟豪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化学用品储存室都有人敢乱涂乱画,不怕化学老师整死他(她)。” “哪里有?”罗畅皓随意把手附在那堵墙上的上面抹了抹,正好按在那个点上“这不是很白吗这面墙?” 那个点依然挂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你看不到这个?”邬伟豪把罗畅皓的手直接拨开,惊讶的问。 那个红点就那么耀眼的刷在那里,用的是十分引人注目的血色颜料,怎么说都特别吸引人的目光。 他居然看不到? “看不到什么?”罗畅皓白了邬伟豪一眼“看不到这白花花的跟纸一样的墙壁?” “可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人是有色盲还是有什么眼疾? “你再在这里拖着的话就要上课了。”毫不留情的拖着邬伟豪的手,把他从那个墙壁旁拽开。 “但是……啊喂!”邬伟豪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一看—— 那个点就那么印在墙上,不加任何多余的修饰。这回看,邬伟豪怎么觉得那个点有种血腥的感觉在里面? 罗畅皓把他越拖越远,邬伟豪也不想再去多想,“喂我自己会走!”拍开罗畅皓的手,把被扯开的制服整理好,就朝操场走去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上课铃响了,整个学校又再度沸腾起来。 学生们开始大规模运动起来,场面堪比奥运会的一百一十米栏,有往操场跑去上体育课的,有去各个科室上其他课的,但更多的是奔回教室上课的。 第二声铃响了之后,刚才的沸腾又冷却下来,老师拿着课本扩音器从办公室出来,慢悠悠地朝自己上课的教室走去。 化学用品储存室大门紧闭,门前不知经过多少学生老师。 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对着那个点指指点点。 更没人注意到,那个点的色泽,开始缓缓加深。 第三章 “阿姨,给我瓶运动饮料,要冻的!”掏出钱丢给小卖铺的阿姨,拿起运动饮料喝了几口。 “啊!爽!!”拿起纸巾擦脸,原本干干的纸巾立马就被一脸咸涩的汗水沾的湿皱皱,脸部干爽了许多,把废纸扔进垃圾箱,从口袋里掏多一张纸巾出来给身后的人。 “老王,帮我擦下背上的汗。”背上的汗水也闷得人难受。 “你自己不会擦?”虽然嘴里抱怨着,但老王还是接过纸巾,拉开制服露出后背来帮他擦汗。 “咦!!!不害臊!”一群尾随而来的女生看到如此“香艳”的场景直接高呼,邬伟豪懒得和那群女生再闹,准确的说他是没力气了。 刚刚那节体育课对于大家来说可谓是人间炼狱,四百米热身,两趟两百米,三十米蛙跳,最后就是单独练升中考自己选择考试的项目。 可以选的项目有跳远和实心球,大部分人都选了跳远,邬伟豪因为自己腿短怎么跳都跳不远的缘故,干脆选了实心球,没准还能混个九十分。王东因为手的力气比腿的力气不知多少倍的缘故,也选了实心球。 练了小半节课的实心球,最后十分钟体育老师终于发慈悲,把这群累的半死不活的学生放去休息了。 坐在食堂的椅子上,邬伟豪终于感到解放了,加上下课的十分钟,还可以多休息二十分钟呀!邬伟豪和王东聊了些生活上的事情,吃了点零食,再看下钟,准备下课了。 王东拉起邬伟豪那硕大的身躯,感觉好像背了两袋沙包一样,一想到上次体检邬伟豪一站上体重计,那个指示体重的指示针一下就蹦到了75kg那里,就哈哈大笑,当时在场的可有很多同班同学,邬伟豪因此被笑了很长一段时间。 “笑什么?”邬伟豪不爽的看着使劲忍笑的王东“总有一天你也会有这么重的……” “那我也比你高很多,哈哈哈!!”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笑,直到到肚子痛。王东捂着肚子弯下腰,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邬伟豪脸都气青了,王东比他高出近一个头,但体重有比他瘦特别多,这一只是邬伟豪感到十分“自卑”的地方。 自己的两个伤心处同时被戳中,此时邬伟豪恨不得冲到食堂里的厨房,去拿菜刀把王东大卸八块——真觉得自己怎么交了这么一个损友! 被笑够了,邬伟豪就站起身来,一眼,就看到面前那个人。 邓董华插着双臂,笔直地站在食堂的门口。眼睛里,又是那让人难以理喻的目光。 许久未见,再一次出现,邬伟豪不知所措,在原地呆楞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这回那目光比前几次都要凶恶,就好像一把利箭一般,直戳向邬伟豪的心脏,杀了邬伟豪那么个措手不及。那目光就是一把无坚不摧的武器,如果是实物的话他早已毙命。 “邓……董华”邬伟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心虚起来,为什么在那目光之下,自己会如此恐慌,如此畏惧,甚至还会有那奇异强大的压迫感。 对!就是那压迫感!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许久未体验到的难受的感觉,此刻好像约好了似的,全部都加倍涌上来,压得他近乎窒息。 同时,马虎粗心的邬伟豪注意到了,原本热闹繁杂的食堂这时就立刻安静了,周围感受不到人的气息,那些下了体育课陆陆续续来买饮料零食的学生,就如中了什么邪一般,统统不见了。 如此般的压抑,就源于那个那个畏人的目光,那人就那么站在门口,冷着脸,穿着学校的制服,但骇人的目光却就这么发散来,甚至,他堵在人潮涌涌的食堂正门口,却没一个学生进出那里。 “邓董华?”鼓起勇气,迎上前去,想去看看邓董华,但他们就好像磁铁上相同的磁极,每向前走一步,所感到的压力就越大。 “你没事吧?”来到他面前,邬伟豪望了望邓董华,他的目光随着随着邬伟豪的前行而迈进,就是死也不脱离邬伟豪的双眸。 那双漂亮标志的凤眸,这个时候是最怖人的。 “啊!!!!!!!!!!!”刚想说什么,一声惊呼从双杆那边传来。 就好像破解了密咒一样,那声叫声打破了这场面,邬伟豪感到周围又有了人的气息。 “借过。”一个学生站在邓董华后面,对他说。 “那边怎么了?”王东跑上前去张望“诶你看好像是我们班的人!” “什么?”原本只以为那是同学在打闹,但听王东这么说后,邬伟豪此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让开!”推开挡在门口的邓董华,他没再盯着邬伟豪瞧。顺着人们望去的方向飞速狂奔,快到双杆那片区域的时候,邬伟豪看到双杆旁边用来练压韧带的器械旁围满了女生们,有几个正向体育老师办公室和班主任办公室那跑去。 加快了速度,心中的不详感越来越强。 “怎么了?让我看看?”一头扎进人堆里,结果看到的东西,触目惊心。 李依依倒在一个女生的怀里,她的头一直流着鲜血,即使几个女生合力用纸巾压住也止不住。 血染红了她整件校服,也把她惊惶失措的面孔染的面目可怕,整张面孔源源不断地有血淌过,没几块地方是肌肤本身的肉色。她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慌,害怕,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进一只拳头,血丝顺着嘴唇的流开。 好像见到了什么狰狞的东西一样,她不断的发抽,整个身体停不下的颤抖,大口地喘气。看到邬伟豪来了,眼又瞪大了几分,身子抽搐的更厉害了,就如癫痫病人发病。 费了不知多少力,她好不容易压下一点点发颤的身子,缓慢且带着颤抖地抬起手,她动着几乎僵硬的嘴唇,似乎想尽力吐出什么言语来。 其它女生都她这行为被吓得不清,都慌了,不知怎么办是好。 白的慎人的手指慢慢抬高,逐渐对准了一个蹲在她面前的人。 邬伟豪一脸诧异了,这,关自己什么事? 但李依依没有听从其它女生惊叫她不用乱动,颤抖地更加厉害,手越抬越高,但一直指向的是邬伟豪这个方向。 “……是……你!” 而她的手手立马就倒下,整个人也昏了过去。刚才的那些举动,费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依依!”女生们见状叫喊地更是大声,哭得更加厉害,她刚才所吐出的话语,被人们给遗弃了。 “大家让开点,快点把她抬到校医室,有没有打120?没有的快点打啊!”体育老师雄厚的声音传来,女生们才恍然醒悟,立马小心地协助体育老师,把李依依送去医务室了。 邬伟豪没有跟去,站在原地,神起手看了看,上面沾了一些血迹。 鲜红鲜红的,看的格外眼熟。 猛然回头回过头去,身后站着的,是邓董华。 他没有再看邬伟豪,而是眺望着远方被抬走的李依依。 神色十分的淡定从容,就好像他早已知道这件事会发生那样。 他把目光转向了邬伟豪,给了一个十分意味深长的眼神给他。“呵呵。”他笑了,但是是那种让邬伟豪浑身起了鸡皮的冷笑。 转过身,他把邬伟豪丢在原地,向教室走去。 一步一步,发出踢踏踢踏的声响。 顷刻间,充满了颤栗的氛围。 班主任没有像以往一样穿着高跟鞋,画着不算浓但也涂满化妆品的装,而是穿着一身素的黑衣,没有任何的装饰物。踩着白布布鞋,没有发出声响。 站上讲台,她露出憔悴了不知多少的面容,黑眼圈比邬伟豪那天彻夜不睡的还要大上几倍。 讲台下的学生一改往日吵得必须老师拿圆规摔桌子才能安静的作风,从头到尾都十分安静,许多人的眼肿了。 邬伟豪也低下了头,不看众人。 忘不了李依依昏迷前的那最后一个动作。 费劲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指向邬伟豪这。 “……是……你”几乎要吐血地吐出这个词后,终于顶不住,彻底昏过去。 而当时,邬伟豪身后站着的,是一脸淡定漠然的邓董华,好像他早已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 邬伟豪用眼角的余光撇过去,只看能勉强看到,当众人都沉浸在悲痛中的时候,邓董华依旧一脸的冷漠,没受到丝毫感染。 “同学们。”班主任强忍住泪水,用手捂住了脸。 “李依依同学,在昨天下午体育课的时候……” “从运动器材上摔下来……是……头着地……” 哽咽了一声,班主任似乎快要忍不住了,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 “虽然还是及时送到医院,但……因为伤势过重,于昨日傍晚……不治……身亡” 再也憋不住外流的泪水,班主任失声痛哭,班里的同学又一次陷入了悲痛中,几个和李依依玩得比较好的人,再也忍不住,跑到李依依生前坐的位置,大哭起来。 李依依长得很漂亮,身形不高但长相清秀,被同学私下评为班花。平时她人缘也很好,男生女生都跟她玩的不错,学习也是在排名表里靠前的那类。 就这么走了一个好同学。邬伟豪也十分不开心,毕竟和李依依同学也有两三年了,即使两个人平时不是要好的玩伴,也是处的不错的同学。 摘掉上课才戴的近视眼镜,左手撑起了头,邬伟豪心底有点难受,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又向同桌那边看了眼。 只见他依然保持着一副面无表情与我无关的冷淡面孔,不多一会,似乎发现了自己在注视着他,他微微咧开嘴,笑了。 他慢慢转过头,看着邬伟豪。 一股电流霎时从身上经过,是那种可以电死人的高压电。 邓董华满意地看着邬伟豪仓皇的移开视线,他的嘴咧的更开了,回过头去,望着讲台上悲痛欲绝的老师,仍然没有说任何话语。 下课了,邬伟豪慢慢走出教室。 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他想去操场走走,舒缓一下难受的心情。 李依依的死对整个班级而言是个十分沉重的打击,大家都不大敢相信,如此一个聪慧的女孩,昨天还在班上与英语老师对话课文,今天,就不在了。 漫步在校园中,走着走着,看着那熟悉的风景,国际标准的四百米操场,青草悠悠的足球场地,沙池旁拍拍立的单双杠,现在,却成了一个花龄少女的葬身之地。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出事的单双杆处。 那里已被拉上了警戒线,远远的都能看到地上残余的斑斑血迹,此时已经干了,越看越黑。 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和一些邬伟豪叫得出名字的学校领导在那里谈论着什么,拉韧带的器械旁,几个一身白的人跪在那里。 满地的纸钱,几根白蜡烛已烧完了,只剩下地上的干蜡,就像那人的生命一般,已经燃尽…… 穿着素衣的两个老人邬伟豪一下就猜出来了,应该是李依依的父母。邬伟豪曾经听李依依描述过她的父母,一对老实勤快的夫妇,“我长大后要好好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李依依曾经在一篇得了高分的作文里面这么写。现在,这成了一纸空谈。 唉,邬伟豪只能叹一口气,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见多了,也麻木了。 不去想这些烦乱的事情,自己都没顾好。月考又要来了,准备好复习吧!邬伟豪在回班的路上边走边想,一不经意,看到了化学用品储存室。 这地方好像没看它开过几次门。邬伟豪自言自语道,准备越过它回班,但在过了那扇门时,停住了脚步。 他有点颤栗地看着化学用品储存室这块牌子下雪白的墙壁。 就犹如刚被粉刷了一遍,白花花一片没有任何的瑕疵,连一点污点都找不出来。 不可能……怎么会…… 邬伟豪慢慢伸出手去摸记忆中那一块地方,就好像受惊的乌龟把头伸出壳来探查周围有没有危险那样,谨慎小心。 就如那墙会突然裂开并吞掉他的手,邬伟豪挨到墙的即刻就把手缩回来了。 感觉没什么不同,没有颜料涂过的感觉。 上课铃响了,邬伟豪迅速离开了这堵墙,也把它扔在了脑后,或许昨天真的是自己眼花了吧。 那个斑点就这么消失了,如它来时那般神秘。 也没任何人注意到这些。 一个舒服的冷水澡后,邬伟豪直直倒在床上,懒得盖被子。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感觉特别累,明明体育课已经给停掉了,今天也没讲特别多的内容啊。 今天一天同学们都没什么心情听课,老师们便讲的没那么多内容,作业也没留很多,有的老师直接就不讲课了,比如说班主任,和班上所有人静静坐了一节数学课。 这倒是这个学期以来除了放假周末外最轻松的一天。邬伟豪有点没心没肺的思索着。 旁边床铺上的邓董华早就就寝了,此刻平躺着睡的正香,他睡觉时不会打呼噜也不会闹梦游说梦话什么的,这点邬伟豪对他是十足十的满意,以前曾经和一个打呼噜十分严重的人同寝室,结果刚开始那几天他基本上都得用耳塞才能睡觉,后面习惯了呼噜声才好了。 睡着的邓董华轻轻闭着那双凤眼,均匀地呼吸吐气,他很喜欢平躺着,每天睡觉都是用这个姿势入睡,通常每天都是他比邬伟豪早睡,也比他早起。 “好学生呐。”邬伟豪不知第几次对面前这位熟睡的人发出了相同的感叹,起身关了灯,回到床上去抱着那床被单,很快的就入睡。 四周一片火光,通红通红的,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火烧着楼下的木柴,发出撕拉的声音,随着越烧越旺向上窜的火,显得格外恐怖。 整个走廊里除了火燃烧的声音,就剩下学生老师们的呼喊声,还有一些人的惊呼,哭闹。 人们全部都慌乱了,平时一年才做一次的消防演习早被遗忘了,能跑下去的通道几乎被堵死了,只剩下楼上这救命的路了。 一群人往楼上挤着,不管是否撞到他人,甚至踩到他人,能离往上迅速涨的火海越远越好。 初一初二的因为个子小,挤不过那些身强力壮的初三高中生,于是很不幸的被挤出来,摔倒在地,痛哭流涕。 在人群中疾驰奔跑,如果和那群人挤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他记得还有另一条路可以逃的。 学校最近在建新楼,有些楼梯给封了,邬伟豪想起来其中有个一被封的楼梯是可以下楼的,便从人群中挤出,朝和人群相反的方向跑去。 越跑人越少,看来人们都遗忘了那个楼梯,事实上那个楼梯虽然给封了,但是并没有被拆除,往那里跑是可以下去的。 火势越来越大,伴随而来的是越来越浓的毒烟,纵使再没消防常识,看情况也应该猜到这毒烟对人是有害的,被呛到几下后,脱下衣服捂住口鼻,只留下一双眼睛辨认方向。 转了两个弯,过了几条走廊,终于到了最后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那个被几块铁皮封住的逃生通道了。 “撕”火烧上来了,人们听到这个后反应更是强烈了,呼救声络绎不绝,但是消防车迟迟没有到。这边火势小还没蔓延地这么快,刚才邬伟豪跑过的地方现在已被烈焰给包围了。 觉得有点憋不住气了,邬伟豪果断把被烟熏得漆黑的校服随手一扔,恰好丢进了火焰中,顷刻间就化为一丝灰烬。 握紧了下拳头,没了校服的保护,他觉得那种呛鼻刺耳的感觉又开始席卷而来。甩甩头,闭上眼,开始进行最后的冲刺。 跑着,一种奇异感霎那间上来了,不受控制的,停下了双腿。 睁开双眼,毒烟把视线弄迷糊了,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看到一丝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远方那里。 有一个人的背影。 火光之中,那个身影不像其它担惊受怕的人那样,夺命狂奔。他就那么站在那几块铁皮前,挺直腰杆,堵住了前行的道路。 眯起眼,发觉已经受浓烟的影响,视力开始模糊,越来越看不清眼前那个人,只能朦胧看到他的背影,十分相识。 他是谁?为什么不逃跑?再度向前移动着步伐,那个神秘的人就这么站在那,无论火已经烧到他身旁了,还是准备从他的脚底下撺掇起来,他都没有丝毫动作,好像火焰的热浪都没蒸到他,燃烧的毒烟没熏到他。 越过阻碍视线的黑烟,渐渐看清了那人的背影,他身着一身清一色的白衣,除此之外只能看到腰上系了一条黑腰带,就没穿其它装饰了。他傲然站直着他的身躯,从后面能看出他并不矮,留着一头短黑发。看着,真的很像某一个人。 放缓步伐向前走去,一步一步。 只是越近,看的越清,就越觉得这个身影在那看见过,不,应该说经常看见,因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相熟了。 好像和他天天相处一般,那么熟悉。 距离越近,步子越小,看的越清楚,感觉越强烈。 他现在就在面前,伸直了手臂就能恰好搭上面前那人肩膀的距离。 不知道为何会挑选在这么恰当的距离停下来,从看到这人开始,感觉除了意识外,所有的一切都像一个舞台上跳机器舞的机器人一样,早已被设定好了。 火势越来越大,终于这边这层楼火势开始蔓延开来了,身后的火已经逐渐涌上来,两边课室里的火苗也慢慢大了起来,这层原本还不会太亮的楼层,现在被照耀地光亮无比。 身上都被越来越猛的火所带来的更加强烈的热浪所感染,感觉犹如进了烤炉进行烘烤,事实上这里此刻的温度也快过百度了,再不走的话就真的进烤炉了。 体温也不知道上升了几个度,总之现在真该有盆冰水可以一头扎进去好降降温,但对面前这人的好奇程度却如此刻的大火般,越来越蔓延,越烧温越高。 伸出手来,搭在了他的肩上,就好像摸着什么易碎物品般小心。抓住了他的一侧肩膀,用力想往过翻…… 第四章 “呼……呼……”意识变得清醒,大口大口的新鲜口气被吸到嘴中。 双眼挣扎了几下后终于缓缓睁开,蒙查查地盯着眼前看,几秒钟后视线才清晰起来。 “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却带着关心和问候,感到自己的右手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邬伟豪看去,发现一只比自己右手稍大的手,正死死握住自己的右手,手心俨然已被自己掌心出的汗水浸了不知多久。 顺着那双手望上去,邬伟豪立马诧异了。 那平时万年就一副表情的冰山,此刻居然“柔情”地望着他,目光里不再是往日的锐利,反而充满了,担忧?! “你怎么不睡?”还楞在诧异中,邬伟豪下意识以为他又出去夜游了。 “我起身上个厕所,结果看到你在床上翻来覆去,眉头紧锁。”邓董华淡淡的叙述着,但是言语间遮掩不住那份忧虑。 邬伟豪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此刻才在做梦,难道人到了晚上都是会转性吗? “刚才,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沉默片刻,邓董华询问道。 “这个……”怎么形容刚才那个梦呢?不知道该不该把它划入噩梦的范畴中。 他梦到学校起火了,一群人惊慌失措的逃生,而自己则跑了另一个道路,却在那个道路上遇到一个神秘的人。 那人真的好熟,但邬伟豪醒来后也想不起那人到底会是谁。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噩梦,毕竟并不会很恐怖,自己也没有被惊醒。 但这个梦却特别的,真实。比一般的梦境真实也现实多了,邬伟豪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甚至醒来后都觉得,那些梦境就好像刚刚发生那样,让人记忆犹新。 特别是看到那人的时候,觉得真好像那人就在自己的面前一样,却怎么也不清楚他(她)到底是谁。 不过看了看现在还完好无损的卧室,整个宿舍安安静静没有一丝惊叫呼救的声音,就知道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现实的。 真的只是在做梦罢了。 “现在几点了?”邬伟豪迷糊地问。他身旁守候着的人起身,松开了一直紧握着邬伟豪的手,去床头前拿起一个小闹钟看了看。 “四点过一点点,还可以睡两个多小时。” “那行,你睡吧,我也睡了。”疲倦感又来了,邬伟豪又躺好来,听着邓董华走去关灯的脚步声,上床时床垫的被压下去的弹簧声,和一会后发出的有序呼吸声。 合上双眼,又一次陷入了梦乡中。 这一次他没再做那个火灾的梦了,而是很好心的无梦一夜。 叼着笔盖,抓耳挠腮,邬伟豪神情痛苦地看着眼前的练习册。 学校为了升学率,加强学生做题的能力,特意统一学生去买了那种十分难的练习册,上面基本都是难题,对于邬伟豪这种理科半拉子,这本数学的练习册每次能做掉一大半就得偷着乐了。 其实平时也不会做的这么痛苦,会做的尽力做完做对,不会做的勾出来等老师讲评就行了。不过那是平时,今天就—— “我怎么觉得这两面我会做的题不超过三道啊!!”略微有点抓狂的小喊了一下,不敢太大声,毕竟现在是晚自修。 明明今天很认真地听了老师讲课,课堂练习也全都作对了,怎么今天的数学家庭作业还是做不出来? 不断的在那两面练习中纠结,那张纸都被翻的起皱了,还是没能对其中几道有那么点思绪。 其他科作业都做完了,就剩下数学的了,原本抱着很好心情打算尽快把数学作业做完,然后复习下月考的,结果今天的作业就把这“不错”的计划给搅黄了。 “不想了!”邬伟豪没耐心地一扔笔盖,然后准备把练习册扔进书包,为月考而复习。 正当他这么下了这个决定准备执行时,他无意间看到自己的同桌邓董华正在同样一本数学练习册上写的龙飞凤舞。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邬伟豪伸过脖子探过邓董华那边去,立马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邓董华的练习册今天所布置的被写满了,即使写得密密麻麻的,字迹也十分工整,没有任何修改过的痕迹。此刻他正在写最后一道题的几条证。 邬伟豪顿时就无言了,内心的情感完全能用“羡慕嫉妒恨”来概括,他知道自己同桌的数学比自己好很多,经常会上黑板当全班面做一些难题,但没想到他如此厉害,那些难题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 剩下的几道题目难度都很大,一般的同学基本都得举白旗,但邓董华也只是瞄了一眼题目,就跟写作文一样,下笔如流的写过程,那几道巨难的题目不到一分钟就写完了。盖上笔盖收拾文具,正准备合上练习册的时候,一本空荡荡的与之练习册成对比的练习册放到他面前。 “呃……麻烦你,能不能教我一下作业?”邬伟豪拉下脸皮道。 “嗯?”没有如想象中那样直接拒绝,邓董华把准备拿出来已经抽出一半的课外复习资料又塞回了抽屉,拿起同桌空白的有点恐怖的练习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给我支钱币。” “啊?”邬伟豪只顾着看邓董华的练习册,完全没注意到他。 “我说给我支铅笔,我帮你画一条辅助线。”邓董华伸出了右手。 你自己没有啊?在内心里骂了一句,邬伟豪还是抽出自己的铅笔给他。 “自己注意听,我只讲一遍,有不懂的就问。”想了会,邓董华又跟邬伟豪拿了只水笔,“自己笨就要承认。” “喂!”听出了语调中弄弄的嘲讽意味,但碍于求别人办事所以一切他人做主的原则,邬伟豪还是忍下了火气。“谢谢你。” “也不知道这笔还够不够笔水。”邓董华拿笔在草稿纸上随手乱画,纸上除了笔尖划过的痕迹外就没其他东西了。 他皱了皱眉头,把笔放回去后拿出另一支笔,结果一样。 “我水笔就两支啊!”邬伟豪叫了起来,周围的原本正努力写作业的同学纷纷抬起头向他投以愤怒的目光,他不得不又小声道歉。 “算了。”看到邬伟豪手里正拿着一只黑色水笔,邓董华想也没想的就握了上去“我们开始吧,呐,先从这里开始,辅助线我给你画好了,接下来我们看看,这个不规则图形被这条线分为了……” 没有任何避忌,就这么握住他的手在练习册上涂涂画画,两只手相互传递的热量,很温暖。为了照顾班上其它同学,邓董华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就是怕邬伟豪听的不够清楚,他又俯下了头,邬伟豪听到了他浅浅的呼吸声,喉咙吞咽口水的声音,还闻到了一点点汗味。 邬伟豪的脸一下就红了,不知不觉,他的心,开始加速的跳动了。只不过他自己没注意到,而邓董华的注意力又都放在了练习册上。 “这题懂了么?” “啊?哦……懂了,下一道吧……”意识到自己的走神,邬伟豪急急忙忙敷衍到。 “这一道,开始吧。”邬伟豪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讲话会有点结巴。他前几次讲话结巴或许是因为恐惧等原因,但这次,是因为害羞。 “这个我看看,是切线的证明吗?”没注意到邬伟豪那丁点异常,邓董华依旧握住他的手,保持着那个姿势,移动着笔尖扫过题目,细细默读了一遍题目,然后看了看图,没几秒钟就想出了解题步骤。 “喏,这道题也不会很难,你看看啊,先画了这条辅助线……再通过这两条半径来证这两个三角形全等……最后通过全等得出这个角等于那个直角然后结论就出来了。” 邬伟豪再次走神,傻傻的观摩着邓董华耐心的讲解。他讲的十分详细也非常细心,连那些容易错的混淆的点都给他概括出来了,邬伟豪真的觉得,班主任那十几年的数学教龄跟邓董华比真是少得可怜,邓董华明显就是当老师的料啊。 “喂,你有没有在听的呀?!”邓董华认真地讲解了半天,结果没得到半点回应,转头一看,才发现邬伟豪正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他,心早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那是一个懵懂的目光,邓董华一下就被看住了,有点点匪夷所思,自己脸上是不是有几粒饭粒? 内心,也匪夷所思的,有一丝悸动。 “啊?”邬伟豪再度从呆滞中恍悟,“嗯嗯,我懂了,你讲的很好。”看到邓董华松开自己握笔的手去摸自己的脸庞,他意识到自己出大糗了,连忙掩饰。 “那你说,上面那道题要怎么解?”终于看出了邬伟豪的心不在焉,邓董华真有点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么幸幸苦苦地讲解,旁边这人居然当他面公然走神?! “第一题吖?”使劲回忆着邓董华刚开始讲了什么,硬是想不出,眼光一斜,就看到练习册原图上作图的痕迹。 “首先要连接辅助线!”拼了命喊出来! 班上的人因为这句叫喊二度回头弩瞪邬伟豪,但邬伟豪已经把面子这个东西彻底丢掉了。邓董华还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说下一步要怎么想啊?”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练习册合上了。 “这个……”邬伟豪觉得邓董华的目光好像又充满了杀气。 “你再跟我说说这道题解题思路是什么?大致上可以走那些路子?它用了课本上哪几个知识点?”步步紧迫,邓董华不给邬伟豪一丝喘气的机会。 邬伟豪无话可说,他承认自己错了还不行嘛! “自己不会还想其它的事情。”重新打开练习册,邓董华又一次握上了邬伟豪的右手“认真听好来!” “嗯!”邬伟豪点了点头,尽力尝试摒弃一切杂念去听。 班上的人见没什么事发生,也无奈地回过头去,赶着自己手中的作业了。 邬伟豪落魄地走在操场上,内心问候了一下刚才那个粗壮的男生的父母。 刚才在小卖铺,他排了许久的队伍后终于轮到他买东西,他正感动地要跟阿姨买三明治做早餐的,结果一个大个头挤到他前面“阿姨,给个三明治。” 阿姨懒的理排队先后,只要有买的学生都卖,所以那男生很顺利地拿到了小卖铺的热门食品三明治。 邬伟豪在内心里对那个男生爆了句不算太粗的脏话,想着“算了算了当自己倒霉”。但更倒霉的还在后面,他向阿姨重复了刚才那男生的话语时,阿姨很肯定地给了他一句回复“不好意思,卖光了。” 邬伟豪的内心顿时充满了更肮脏的话语,全都是针对那个男生的。 “操!”踢开脚边一个红色的可口可乐罐,他发泄着心中的不爽快。 无目的地走着,来到了操场边上的秋千旁。本来现在是做早操的时间,但因为操场上的草地需要保养,所以学校这两周停了早操,学生们也得以每天上课间多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泥泞的土地上坑坑洼洼,昨晚的一场大雨使得上面流满了被黄泥所染的污水,一不小心就会踩到一个坑,接着就要穿一天染着泥土的制服了,所以这里的秋千原本下课有许多人聚集的,此刻却静悄悄,空无一人。 风吹过,悄悄带动了秋千顶上繁盛的枝叶,晃动了片刻,也带动了秋千,悬在空中前后摆动了几下。 小心翼翼地走到秋千前,因为熟悉这块地方,他懂走哪里可以绕开坑,所以邬伟豪乌黑的运动鞋也只是沾上了一点点黄泥。 轻轻坐在秋千上,双脚悬空,抓住链子,身躯摇了摇,清风迎面直扑,一阵畅爽伴随而来。 感觉整个秋千都震了一下,旁边的那个秋千坐下了一个人。 “听王东说你没买到早餐?”熟稔的声音入耳“我本来买了两个三明治的,但是今天有点闹肚子所以不敢多吃,给你一个吧。” “哈?”邬伟豪拉住杆子停止了晃动,看了看身旁坐着的邓董华,微笑着。 “谢了。”接过他递过的三明治,扯开包装纸吃了起来。 他没再看着邓董华,也没摇着秋千,就坐在上边,悬空吃着三明治,一口一口,香气扑鼻。旁边的邓董华也没多说什么,静静地坐在秋千上。 安静的氛围,沉默却不显尴尬。两人都沉浸期间。 “你,为什么之前要那么看着我?”吃完三明治,邬伟豪把包装纸折了一下,不像以往一样随手扔。 沉思着,邓董华没有说话,就像以往他不想理会邬伟豪那样,紧闭着嘴巴,不言不语。一只不知种类的鸟飞到他肩上,他抖擞了一下肩膀,那只鸟很不开心地被他赶走了。 以为又冷场了,邬伟豪也费事再挑起什么话题,就这么个样子不错。 “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跳到塑胶跑道上,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邬伟豪真的没想到他会回答,不一会也跳到塑胶跑道上,不理溅到裤子上的点点泥水,他也要回教室了。 此刻的邓董华早已走到很前面,邬伟豪小跑的想追向他,却忽略了他的一个回眸一视。 就是他刚才说的,那种目光。 电子铃按时响起,安静了一个晚上的班级又闹腾起来,学生们收拾着课桌,然后纷纷从教室鱼贯而出,回各自的寝室。 邓董华把明天要上课的课本和要交的作业齐好后,提起水壶就直接出了教室门。 “喂!你去洗澡的时候记得别关门,我没带钥匙,掩上就好。”邬伟豪做着眼前的练习题,头也没抬地喊道。 “大邬哥还在做题啊?”王东吊儿郎当的走来,手里还抱着一本最新的玄幻小说。“你作业没做完吗?周日的晚自修还做题。” “我没你那么有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邬伟豪翻了一页,看到还有三道大题要做,松了口气。 “切,你丫,就一大傻帽。”王东变魔术般掏出一包零嘴,撕开包装袋,哢吃哢吃地吃起来。 “数学连着两次不及格的没资格说我。”邬伟豪写下两条证明过程,然后又用橡皮擦擦掉了一些痕迹。 “行行行,您老最厉害!”很快就把分量少得可怜的零嘴,王东抱起他的另一本小说。“你也早点回去啦,虽然周末断电比平时晚点,还是早点回去好。” 送走那个话痨子,邬伟豪庆幸自己终于有点空来细心想题目了,这最后几道题有点难,不过刚才邓董华都给他开了个头,接下来的就不会很难想出来了。 盖上笔帽,丢练习册回抽屉,邬伟豪打了个打哈欠,看了下黑板上挂着的钟,十点不到。 “洗澡去咯!”锁好窗,关了灯和教室门,准备回寝室。 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自己旁边的是教室窗户。 月光十分的明亮,这时一个难得的圆月,天空也很配合的没有过多漂浮的云彩,甚至还有几个星星,映衬着孤零零的月亮。 月光打在邬伟豪身上,没有阳光那般刺眼。还有一些,射在了窗户上。 窗户又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幅清晰的镜子,比早上看的还要清楚。 就一下想到了那个身影,当时因为站得离窗子远,黑乎乎一团看不清,只能大致上看出是一个人,一瞬间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回又看了看窗子,没有各位的明亮,看清了自己的五官样貌,身后,没有任何踪影,只有那堵墙和墙上的栏杆植物。 尿意涌上,邬伟豪只得掉转方向,朝着男厕所的方向进发。 第五章 走廊漆黑的只剩一盏应急灯照明,只得看得清脚步前一点的路。邬伟豪穿了一双运动鞋,走一步就是满走廊尖锐的摩擦声。学生们都走光了,连老师都回寝室睡觉去了,整个教学楼空寂寂。看来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邬伟豪不禁加快了脚步,想尽快去厕所小解离开这令他心惊胆战的地方。 上了楼,终于进入到楼梯旁的厕所,里面除了紧挨地板的应急照明灯,还有几盏小灯,不过依旧很暗,邬伟豪得凭借着记忆去摸索,才能找到蹲位的门在哪。 进入到一个蹲位里,关上门,直接脱下裤子,紧绷的膀胱终于得以放松,松一口气,望着头上提供的微弱灯光的灯泡,不由得自言自语“幸好厕所还有灯,不然真的尿到鞋子上都不知道。” 语闭,那盏灯就好像和邬伟豪斗气一样,直接就灭了。 仅剩余的一丝光明也被夺去,整间厕所顷刻就被黑暗侵蚀。 不会,这么巧吧?提起裤子,有种想抽自己巴掌的欲望,真是乌鸦嘴,怎么说起灯,灯就停? 那说人,人就来了喔? 刚这么想着,原本从里被锁上的包间门,缓缓被拉开了了。 厕所门很久都没有更换过,再加上学生不爱护公物破坏,早已烂的不成样,开关起来都有滋滋的声音。 冷汗就是这个时候的产物,邬伟豪不耐热的额头流下几滴汗,冷冷的。以至于他忽然感到全身都冷了很多,就像发低烧那样,渴望有什么温暖的物体能够给他抱着。 鸡皮疙瘩也起来了,一粒一粒的,脸部的肌肉也绷紧了起来。 手臂夹着的书,也掉落在蹲坑边,被水打湿了。 一股气,喷到他的后脖上,是人的平常呼气,但明显比正常人的温度低了很多。 原本想转过身去看看是谁的恶作剧,但此刻,唯一能动的只剩下了眼珠。用余光往后撇,只能看到很小一片背后的范围。 月光从厕所外的窗户照了进来,打在地上,邬伟豪能瞥见的,只有一小片影子。 是那个影子!邬伟豪立刻想起来,那天早上在窗户的倒影里看到的,黑漆漆一团的人影! “你是谁?!”决定不坐以待毙的邬伟豪,鼓足了这半辈子的勇气。 吧啦!一个玻璃制品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但听得出没有破碎。跟随的,是液体流出的声音。 那个身影再度消失不见,厕所的灯又亮了起来,昏暗的,更给刚才发生的事添加了几分神秘感。 邬伟豪双手抚着自己不断鼓动的胸口,想起似乎掉了什么东西,往地上看去,之只见地上淡淡有些水渍,反射着顶上的灯光,很明显是刚被清洁工打扫过的痕迹,丝毫没有任何多出来的东西。 “女厕啊?!”厕所上方那个穿着裙子的标志让邬伟豪大为打击,出厕所时他无意看了下厕所上的标志,发现自己竟然进错了厕所! 难怪刚才那人会跑,根本就是被自己吓到嘛!!不过她的身影和自己早上看到的那个真的十分像啊。 邬伟豪拍了拍胸脯,为自己的粗心而郁闷不已,走楼梯的时候更是狠狠地嘲讽了自己的马虎,男厕所明明在二楼,就是自己教室那一层,自己怎么会跑到三楼去? “邬伟豪你真TM是头没有杂交过的纯种猪!”咒骂着自己,这事要是给王东他们知道,自己这半个月别想好活了,绝对给笑得够呛。 大步走过走廊,邬伟豪越来越不想呆在这栋楼了,老有什么怪事发生! “哏!”经过班级,他懒得瞄一眼,又下了一层楼,终于看到熟悉的出口在那里等候着自己。 要经过多一个化学用品储存室,邬伟豪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终于能离开这鬼怪的教学楼,待会要洗个热水澡,洗掉自己一身给吓的冰冷,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走过化学用品储存室,阴差阳错的,邬伟豪又看了那堵墙壁。 脚步,再度中断下来。 邬伟豪发觉自己就好像开了震动模式一般,浑身不停地发颤,始终都停不下来。 月光挥洒在整个走廊,即使没有多少灯光也亮晶晶的,他的影子被倒映在眼前的墙壁上。 雪白的墙壁上,一个鲜血一般的颜色,一个点。 这回,这个点比上一次的大了一些,有一个巴掌大小。血淋淋的,在月光明亮的照耀下,及其艳丽。 晚自修前自己经过这时,还是洁白的墙壁,一节课后,为何多出了这么鲜红的痕迹? 聚精会神地回想着上次这堵墙出现血色字迹是什么时候。貌似是几周前的体育课上看到的。当时自己和罗畅皓下楼上体育课,经过化学用品储存室时发现的。 当时邬伟豪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哪个调皮学生的恶作剧,而且第二天那字迹就被人抹掉了,但此时,又看到这相同颜料的所勾画的字迹,邬伟豪再也不能装作无心了。 这回再仔细看看,那眼色看起来十分鲜艳,根本就不像颜料,就真的像,血。 看得那么清楚,邬伟豪此刻终于知道什么叫心惊胆寒了,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自己头一次感受到害怕。 这有什么含义吗?还是…… “邬伟豪!!!”一声叫喊把邬伟豪吓了一大跳,四处找着那个声音的源头,才发觉那人站在教学楼外。 邓董华一手拿着换洗下来的校服,斜眼看着邬伟豪,“你怎么还没回寝室?不洗澡了啊?” “我上了趟厕所……”向邓董华那边走去,邬伟豪小声的辩解道,邓董华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上什么厕所要大半个小时啊!”邓董华不满地说“待会就要熄灯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啦!!”邬伟豪不耐烦地回应他,真搞不懂这人瞎操心些什么东西? 月光不仅挥洒着整个走廊,把走廊照的亮堂堂的,也泼洒给了站在外边的邓董华,邬伟豪看不清他的眼睛,被头发的倒影所遮盖,只能看清他因为愤怒而嘟起的嘴唇,他整个半身都笼罩在影子里,甚至连穿的睡衣都看不见,只得黑乎乎的一个身躯,还有倒影在脚下的影子。 看着好像……邬伟豪不得不产生联想,这个样子,就像……那个身影。 那个玻璃上无意看到的黑影,刚才女厕里的人会不会是他呢? 被自己所展开的联想吓到,邬伟豪有点讪笑地挥了挥手,邓董华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周末他都不在学校,只有周日晚上回来;他刚才都在公共澡堂洗澡,为何要跑到教学楼三楼的女厕? 来到邓董华面前,两人肩并肩地朝宿舍走去,邬伟豪最后看了眼化学用品储存室,那鬼魅的艳红还能清晰入眼。 回寝室的路上,两人就如平常的相处模式那样少话。来到寝室楼下,邬伟豪一边上楼一边“你洗完澡的时候几点了?” 没有回应,邬伟豪继续问“到底几点了?我看看我要不要摸黑洗澡!”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邬伟豪不禁有点怒意的,扭头对着身旁说“喂!问个时间都不肯说了是……” 左手旁那个原本应该和他并肩抱着换下来的校服的人,此刻只剩一团空气,邬伟豪停下了脚步,他往上望了望,那人没有比他快几步上楼啊。 鼻尖冒出了汗珠,突然感到了浑身上下都在打寒颤,那个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就在那…… 迅速看向背后,邬伟豪的脸一下子就失去了色泽。邓董华站在楼梯下,就在邬伟豪的正下方。此刻的光线像刚才那样,从邓董华头顶直射下来,邬伟豪能够很清楚的看到邓董华那一脸冷漠的表情,还有那个, 射线一般残酷的目光。 有多久没有被那般冷酷无情的目光所针对,他记不得了,但是被盯时那被死死压迫的感觉,他记得很清楚,此时,也亲身体验着。 有种腿软的感觉,邬伟豪扶了扶楼梯扶手,这时,他又看到了,那人平时所穿的纯白睡衣,上面沾了斑斑点点的鲜红液体。 好象没有干,甚至能看出还处于液状,正在被纯棉的睡衣快速吸收着。他抱着换洗校服的手,隐约能看到上面也沾满了那液体,正一滴一滴地,受地心引力的影响滴在地板上。 那般恶毒的目光没有任何的转变,就像前几次一样,瞄准了邬伟豪的双眼,邬伟豪无从所适,要不是扶着扶手,他觉得自己就要从楼梯上摔下。 深呼吸了几下,邬伟豪抚平心口,他现在仅靠着楼梯扶手支撑着整个身体,抬了抬右腿,就好像被强力胶粘在了楼梯上,怎么也提不起。 可恶……想走,也走不了。倒是楼下的那个人,开始上楼来,他走的十分慢,一步一步,耳边又充斥了同样熟悉的脚步声,“踢、踏、踢、踏。” 到了邬伟豪下一个阶梯,他停下脚步,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抓住了他的下巴,把邬伟豪使劲向下低的头抬了起来,逼他和自己对视。 感到自己似是被施了魔法那般,动弹不得,也挣扎不了,只能被面前这人鱼肉。面对那足以让他做上几天噩梦打上几天寒颤的目光,他失语了,想争辩些什么,张不了嘴。 “吱”一声,头顶上的灯光蓦然地灭了,就像刚才在厕所里那样,毫无任何预兆。 楼梯没了电灯的灯光,只有楼梯口的几阶楼梯有月光的映射。邬伟豪觉得鼻子上的汗都要滑过鼻尖掉到嘴唇边了。 “熄灯了。”邓董华的语气十分平淡,放开了抓着邬伟豪的下吧的手,自顾自上了楼梯。 邬伟豪摸了摸自己的下吧,湿湿的,有什么粘粘的液体沾在上面。他用食指沾了点送进了嘴里。 一种甜甜的味道,带有挥之不去的腥味。 邬伟豪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活像一具尸体。 不是像,他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一具尸体,自己根本是在行尸走肉。 昨天摸黑洗完澡后回寝室,同寝室的邓董华早已进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邬伟豪在漆黑中坐在自己的床上,盯着对面睡得十分香甜的人沉思了许久,他不知道为何邓董华又开始针对自己,从那眼神就可以看出,他不明白,为何没当邓董华那般看待自己时,自己就如被线控的木偶一样,一动不能动,等着被他所掌控。 那天他对自己说,自己终有一天会明白一切的,邬伟豪搞不懂,他需要明白些什么?他和邓董华的关系相比当初已经好了很多,邓董华和他也开始有了共同话语,两人会 交流学习上的问题,也会谈一些生活中的爱好,有空会去逛逛操场。他很享受现在这种处境 ,毕竟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甚至,不知不觉中他的心还分泌出一些特别的情感,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在意邓董华的唠叨,习惯邓董华的冷漠少言…… 他怕自己和邓董华的友谊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却找不到原因,纠结为何,邓 懂华对自己有如此之大的怨恨,那目光中的所包含的含义邬伟豪能读懂的,除了憎恶, 就是怨恨。 邬伟豪甚至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又要发生了。 就是这么多原因,他昨晚不知道多少次失眠了。 第二声上课铃响起,邬伟豪才从桌上爬起,慢悠悠从书包里掏出课本,身边那人跟 以往一样,早就收拾好课本。他今天从起床到现在都没和他讲话,邬伟豪也被邓董华 昨晚的所作所为给弄得不知该怎么办好,自然也没有主动挑起话题。 等了许久,原本第二声铃后准时出现的化学老师此刻却放了整个班级一个大鸽子,都 上课十分钟了还是没有出现,学生们等的也不耐烦了,开始躁动起来。班长在讲台上管了 下纪律,就叫科代表去找老师了。 几分钟后,科代表回来了,带着一脸愁容,和班长在班外说了些什么,邬伟豪就看到科代表一直在耸肩摆手,一脸无奈。班长听了他的叙述后,只好回到班上说:“这节课先自习,等到老师来再上课。 拿出其他科的复习资料,邬伟豪低头专心看了看,和其他人一样安静等老师。 他的同桌不像以往一样,专心做其他事,而是如平常上课前静候老师的到来那样 坐姿端正。邬伟豪懒得去理会他在做什么,下周就要月考了,自己还没复习完最近学的内容。 “呵呵。”他也漏听了,邓董华微小的轻笑声。 等了一节课,一班人也没等到老师的到来。 下课铃响起了,邬伟豪抬起伏案多时的头,拿起近视眼镜戴上,看了看黑板上方的钟。又放下眼镜,起身走出座位,周围的人也受他的鼓动纷纷离开座位活动去了。 “诶,宣哥。”他走到科代表面前,坐在了他的桌子上“老师怎么一节课都没来啊?” “不知道喔!”看起来科代表已经被这个问题给问烦了,忍着火气有点暴躁地说“上课前我去办公室找她人就在那,还叫我这节课前要把你们的作业发给你们,结果上课了她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你不去其它地方找找?”邬伟豪忽略科代表示意他离开他桌子的眼神,继续发挥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继续问。 “去了!我去了她办公室,还把可能来这里的楼梯走廊都去看过了,没人,其他化学老师都去上课了,只好回来了。” “诶呀你怎么忽略了女厕?”明摆着是一个大玩笑,王东搭上化学科代表的肩膀,嬉皮笑脸道。 一把甩掉勾搭着他的手“你神经。不过我有在教学楼的几间女厕门口喊她,可惜都没有回应。” “还有,你再不从我桌子上下来我就拿浓硫酸泼你!”化学课代表指着邬伟豪的屁股,忍无可忍地说。 邬伟豪赔笑着下了地,也没把他的话多当回事,“去”放水“不?”邬伟豪问王东。 “当然啦,我憋了一节课了。”王东一下子就答应了,“还不是那个江润泽,说什么自习课不能去厕所,害我憋这么久。” “关我毛事。”被直接点名的江润无辜地走过来“是你自己上节课之前的下课跑到小卖铺去吃东西不去厕所的,活该你憋这么久。” 王东听了也懒得解释,直接一拳过去,江润泽很轻松地躲开了,然后直接绕过王东回座位了,邬伟豪看这两个活宝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转眼,就看到独自坐在一旁的邓董华。 邓董华冰山一般的脸孔和之前完全不同,邬伟豪正好奇他怎么没有像平时一样下了课就出操场时,邓董华眠了眠嘴唇。 做出一个诡异的笑,牵动了几块脸部的肌肉动起来,整个人显得冷血了一些。邬伟豪还没来得及吃惊,就被和江润泽打闹完的王东拖出教室去。 “走了走了,去厕所了,要憋不住了!邬伟豪快点啊你!”出教室前一刻,邬伟豪看到邓董华又变回了那一脸的木然,就好像刚才那个笑只是他的一个幻象罢了。 他离开教室后,邓董华又恢复成刚才那个笑容,越发的诡异,甚至有一丝丝的触目惊心。 “开始了……又一次……”他的自言自语没人听得到,甚至没人被他的神情有所惊讶,班级上每个人各做各的东西,每一个人注意到他。 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你说怎么这么倒霉?二楼的厕所这么多人”隔壁的包间里不满的抱怨着,与那喷射的水声夹杂着。 “你是憋了多久?”邬伟豪小解完了,洗好手叉着腰站在王东的背后。 “呃,大概两节课吧,早读到现在。”王东想了想。 “……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正对着有扇窗户的这个间?”邬伟豪觉得自己实在不能理解王东上厕所的怪癖。 “我家里的厕所正对着不是有扇窗户,你忘了?”责备着邬伟豪的忘性大,王东穿上裤子出来洗手。 谁会无聊到去记别人家厕所的构造?邬伟豪无语了,“这窗户开这么低也不怕别人看到” “这里是四楼,那些人不会无聊到往四楼上看的。”甩了甩手中的水,“走吧。” 真有点受不了死党这思维,邬伟豪干脆不在厕所构造这个问题上发声。 下楼的时候邬伟豪鼻子一吸,闻到的不是厕所里的屎尿问,而是很强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些清洁剂的柠檬香。 学校什么时候换味道这么重的厕所清洁剂了?邬伟豪朝味道的源头——三楼的女厕所望去,厕所门口就放了两个个“清洁中暂停使用”和“小心地板使唤请慢行”的牌子,地上有些没干的水渍。 不禁的联想到昨晚的女厕里的情景,里面地板上的也有些水渍,不过邬伟豪不是偷窥狂,他对女厕没什么兴趣,但总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夹杂在记忆中,他好像看过这个场景,闻到过这个味道…… “怎么还不走啊?待会就要打铃了!”王东看到邬伟豪停在女厕所门前,已经下了几阶楼梯的他又返回把他拉下来。“思春啊?” “才不是,只是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邬伟豪反驳他。 “废话!学校厕所每天洗的时候都这场景,你看得想不熟都不行。” “这样啊……”这当然是天天看得到,但他总觉得有片刻记忆和眼前的场景重合了,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不过学校最近怎么换了味道这么浓烈的厕所清洁剂?”邬伟豪跟着王东下楼,用手做擅自去扇鼻子前的空气,他闻了有点点不舒服,可能是因为这种清洁剂的化学成份比较刺激吧。 “老师,不好意思,麻烦找一下你们班的化学课代表。”正讲着课的物理老师被打断了,有点不开心,但还是把化学科代表放出去给外面那个畏畏缩缩的女生了。 以为化学课代表有了什么“艳遇”,班上的男生都“喔!!!”地指着他叫了起来,他红了一脸小跑了出去。 “安静!”物理老师叫了一声班上立马就静了下来,然后继续刚才被中断的讲课内容。 “那不是隔壁班的化学科代表吗?”邬伟豪一下就认出来了,他见过那个女生来自己班拿化学老师的扩音器去,怎么她上了课没多久就跑来找我们班的课代表了? 邬伟豪的注意力从讲课讲得聚精会神的物理老师那移到了门外,虽然坐在最后,但是透过近视眼镜,他还是看到了一脸焦急的那个女生和自己班使劲摊手的化学课代表,两人交流了片刻后,以那个女生一脸失望告终。然后化学科代表报告了一声,就回座位继续上课了。 发生了什么?人的八卦心是无穷的,当和好奇心结合起来就会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邬伟豪的目光又扫向了化学科代表,想通过察言观色来猜猜发生了什么,结果化学课代表就跟刚才一样,一脸认真的听课,连旁边明显走神的同桌都没理一下。 “邬同学,麻烦你认真听课,别开小差了。” 被这么生疏的叫法所打断,邬伟豪只好认真听课,每当他上课走神时,邓董华都会这么提醒他听课。 当自己是纪律组长了不起啊!邬伟豪不屑一顾,却还是得把心思放回课堂,身旁这人要是记了他的名字,下课就要自觉去班主任那报道了。 “人家也是好奇发生了什么嘛。”邬伟豪小声的辩解道“今天化学老师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很快就知道了。”邬伟豪又一次漏听了邓董华的话,开始专心致志的听课了。 放学的钟声响起,待老师走出课室门后,邬伟豪摘下校牌,拿出里面的饭卡。 “老王去吃饭去!”邬伟豪叫了声那边收拾着书包的王东,许多同学都带着跑两百米的速度跑去食堂了,去晚了可是要排队的。 邬伟豪虽然不在乎排一下队伍,但是如果要排很长的队的话他还是会烦的,看到王东还在那慢慢吞吞收拾课本,他就来气“你就不能快点?等下又要挤队伍了!” “哎呦你先去厕所洗个手把。”王东把今天上午发的那叠试卷摊在桌子上“这堆东西我还要整理一下呢。” “叫你下课偷懒。那我顺便帮你把饭打了,饭卡给我。” 王东扯下校牌就丢给他,邬伟豪拿了走了。即使在不讲究卫生的人也知道吃饭前必须洗手,邬伟豪先去的便是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洗干净手,把手往裤子上擦着,想着今天中午有什么菜吃,楼上忽然跑下一个人。 “哎呦!”楼梯口两个人撞到了,“搞什么啊小心点好不好?” “化……化……学老……师……”那人没有道歉,反倒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掐着邬伟豪的手臂。 “什么啊?”邬伟豪不知道她在讲什么,一看才发现是早上那个来班上找人的女生,此时她整个人都站不稳,脸色发青,就好像见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嘴巴就是吐不出一个完整的词语,弄得邬伟豪也跟着急了“你说化学老师怎么了?” “……她……了……”说完,好像是精神再也受不了这个瞬间的刺激,直接昏倒在地上? “啊?!”邬伟豪扶起她,想叫醒她问个清楚,但是怎么拍叫都不醒来。 楼上又跑下几个女生,都跟这个女生一样,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几个人搀扶着,站都站不稳。 看到邬伟豪,她们叫了起来“救命!!!有人……在女厕所……” 她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青白,没一个人是正常的样子,看起来都魂不守舍那般。 把手中的女孩轻轻往地上放,邬伟豪没有像刚才计划那样去食堂抢位,他朝着上楼梯望去,转角处那个3赫然告诉他所在的楼层,他吸一口气,向上走去。 第六章 上了转角,一眼看到的,就是女厕所门前那倒地的警示牌,黄澄澄的牌子上沾了黑渍的污水红色字迹的警示语勉强可见。地上除了流得到处都是的污水外,就是几个凌乱的脚印浸在水中,看得出属于刚才下楼的几个女生的。 上前把警示语扶正,厕所清洁剂那刺鼻的柠檬味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但邬伟豪还是闻到淡淡一股味道,头开始有点不舒服,不过还是顶得住。 两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制服的边角,抬头看了看上面那个红红的女厕所标志,自己昨天才进来过呢,今天又要进来。 苦笑两声,也遮盖不住内心莫名的恐惧,似乎预知得到里面所发生的事情。 刚跨入门口两步,比外头含量弄得多的气体就熏到了他,邬伟豪捏住鼻子,喉咙却还是有种被强烈刺激到的感觉,另一只手捂住嘴巴干咳两下感觉才好点。 整间女厕都很干净,地板跟刚打扫过,瓷砖白白净净,除了几个煞风景的乌黑脚印和到处的横流的肮脏水外,就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蹲坑的门都敞开着,应该是都被打扫过了。 走到其中一个蹲坑,这是他昨天误入的那个包间,往里探进头,一看,邬伟豪立马摔倒在地。 “廖……廖……老师?” 不自觉地松开了捂住口鼻的手,邬伟豪就好似撞鬼一般,丢了魂魄,瞪大了双眼,呆滞在原地。 终于……知道刚才那群女生……怎么了…… 包间里,熟悉的化学老师此刻头靠在墙上,四肢无力的依靠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嘴张得大大的,被不断吐出的带血丝白沫所掩盖,脸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惨白,双眼,已经上翻成白眼。 狰狞的面容,沾满了血的五指搭在墙上,似乎想写些什么,但最后留下的,只是墙上一道血痕,直直流到地面。 裤子早已被地上的水沾湿,却仍没改变跪坐着的姿势,邬伟豪觉得头越来越重,就好像要被压爆了那样,昏沈难受,肺好像给拧住了一般。他开始控制不了地咳嗽,甚至想呕吐的感觉也渐渐有了。 “呕……”再也忍受不住,双手支撑在地上,邬伟豪开始干呕起来,白痰被成团地呕出,还有一些酸水,没有东西可以再呕出,他却停不下的反胃冲动。 “踢踏、踢、踏”如雷贯耳的脚步声响起,寂静中响亮无比。越走越近,直到走到邬伟豪的面前。 停下了脚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邬伟豪,邬伟豪不由自主地,压一下呕吐感,抬头望着他。 邬伟豪看着那熟悉的恶毒目光,脱口而出“是……你。”说完,连他自己都懵了,不知怎么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冷哼一声,他看着邬伟豪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挑衅。 邬伟豪突然大口喘气来,深呼吸了几下,又低头呕吐起来。 他吐在了那人的鞋边,那人却没有任何躲避,由着他弄糟那看起来几近全新的运动鞋。 吐到不能再吐了,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最终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世界开始逐渐的清楚,一睁眼,模糊地看到面前两个似曾相识的人影,仔细瞪大眼看清后,才认出人来。 “爸……妈……”吃力地吐出这两个字,才发觉自己喉咙干的就好像被焚烧一般,浑身上下都使不出劲。 “儿子,渴了吧?”被叫到妈的那个女人忍不住,哭出声来,邬伟豪看到她的泪水不禁的流落,有点愧疚。她拿纸巾擦了擦,红肿的眼昭示着她为此伤心过许久。 喝下她递上的温水,一旁沉默不语的父亲眼睛也同样是红彤彤的,他上前,伸进被子紧紧握住了邬伟豪的手,“没事了……” 记忆开始如录音带般倒流,自己中午原本要去食堂吃饭时,楼上跑下来几个惊慌失措的女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上楼去看,才发现…… “对了,你的化学老师……”父亲开口说,有点难过“因为发现地太晚了,所以……” “嗯。”邬伟豪并没有那么惊讶,但也十分的难受,学校里似乎,又少了一个人了…… 他想起了晕倒前,面前那人寒心地冷笑,似乎就跟李依依的事情那态度一样,早已知道一切。 想得有点头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潜意识里,却把邓董华和李依依化学廖老师挂钩起来。 邬伟豪感到倦意再次上来,心里就算还挂算着邓董华,却还是抵挡不过疲惫,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几天后,邬伟豪一切康复,出院了。 回到学校的那天,学校在举行追悼大会。廖老师是一个性子温和的老师,但对待学生很严格邬伟豪还记得这个学期仅有一次漏交作业,就被她批的狗血淋头,放学后还不给去吃饭得在办公室补作业。 只有全校的老师参加,学生们都在教室上自习,邬伟豪进教学楼的时候,也就匆匆看到了一群穿着黑西装犹如黑社会般严肃的老师,就回到班上了。他不想因此记起廖老师死时的惨状。 就好像死不瞑目那般,苍白的面孔,上翻的白眼,摊开看得出已经僵硬的四肢。还有墙上她临死前咬破指间写的,血色的鬼。 邬伟豪在医院的那几天,虽说已经没有再受到什么惊吓,但是一想到廖老师的死状,就会心生莫名的恐慌,甚至还会做噩梦。 走进教室,坐在讲台后的班长先是抬起正在整理文件的头,先是惊奇,然后立马开心的看着他,接着不知是谁叫了声“邬伟豪回来了”,全班人都好像实现计划好了的那样,目光齐刷刷地移过来,弄得邬伟豪在门口傻站着,进又不是退又不是。 “天啊你终于回来了。”王东出了座位,一脸的喜悦好像中了五百万那样“我们都以为你要么躺在医院里好几天,要么也……” 班上开始吵起来,就好像沸腾的开水那般,各自都组成小团体在窃窃私语。 “你们都这么想我死么?”邬伟豪把手中提着的校服挂在肩上,一脸的不可置否。 “不管怎么说,回来就好。”王东给他的右臂一拳,邬伟豪毫不客气的回击了他。 班长站起来管理纪律,邬伟豪也在班上人或是惊异或是欢迎的目光中回到座位。他的同桌邓董华却不像其他人一样对他热烈欢迎,继续着自己做着的练习,好像邬伟豪根本不在他旁边似的。 “你……”邬伟豪原本想叫下他的,但是记忆中又再度浮现出来。 至今忘却不了他,站在吐得虚脱的自己面前,冷漠尖锐的目光就像根根毒针一般,直扎在邬伟豪心里。那奇谲的冷笑,寒风一般的冷哼,都深深刻印在邬伟豪的心理。 邓董华似乎没听到那断续的“你”字,邬伟豪心有余悸,也不再理会他。 就这么突然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冷淡了许多。一周前还算得上是亲密无间的好友,此时,就像相见时的第一周那样,相互沉默。 邬伟豪从书包里拿出数学作业本,丢在身旁的人桌子前,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邓董华也不管他的无理取闹,把作业夹进已经收好的几叠作业里,然后放进抽屉,拿出早餐来吃。 有好几天了吧,两人没有交谈一句话,从回到学校见到他的第一面起,邬伟豪就没再正眼看过他,话更是一句都没谈过。 受不了这种冷战,邬伟豪打心底就难以承受两人见这般沉默,他还不知道,自己最内心里,有种能让人默默流泪的感情在上升,那个叫作伤心。 但是每每当邬伟豪想主动开口时,那个冷面就出现在眼前,使得挤到牙齿边的话语,又被他硬生生给吞回去了。 于是,两人的关系只能这么维持下去了。 “邬伟豪,去操场走走吧!”王东啃着三明治过来,口齿不清地叫他。 “哦。”邬伟豪离开座位,看了看时间还算是充裕,就出座位了,离开时,他还是看了看那个人,他正在催着其他人交数学作业,忙得不可开交。 走在绿树荫下,晨光被繁枝茂叶给打碎了,射在地上点滴金黄的碎片。夏天的树木生长的最茂盛,与入春充满生机的嫩绿不同,枝头上到处都是浓厚的深绿,偶然能听到鸟儿叽喳地歌声,感觉十分惬意。 “诶,你知不知道当时怎么回事啊??”王东好奇地问道,手中那三明治变成了一罐奶茶。 这个八卦的吃货,知道自己如果跟他说的话,那不出一天就会在整个班级乃至整个级里流传,邬伟豪干脆选择缄默。 “你知不知道,化学老师死的很蹊跷诶!”王东突然跳到邬伟豪前面,好像讲恐怖电影的情节那样“据说是氯气中毒不治身亡的,而且法医推算了下时间大概是上我们那节课之后死的。” “那她不是没上我们那节课吗?”就好像姜太公钓鱼一样,邬伟豪的胃口成功被钓起来。 王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口若悬河地说下去“是啊她的确没上我们几个班的课,但是我们班的化学课代表在她上课之前去找过她,那时她肯定还活着啦!所以我认为她是在上我们课之前去厕所的时候被人下毒的。” “下什么毒啊,我还谋杀咧。”邬伟豪觉得身旁这人绝对最近转看侦探小说去了。 “那不然咧,你说谁做的?化学老师自己活的好好的,寻死干什么?只能是他杀了啊!”分析的好像头头是道那样。 “鬼呀!”语毕,邬伟豪才发觉自己随口说了什么。 “说什么啊?你觉得我吹牛就算了,你还跟着瞎搅和什么?最近鬼片看多了?” 邬伟豪没有跟他反驳什么,他想到在女厕所看到的流淌在墙上的血液,李依依死前最后挣扎的那些举动,甚至于化学用品储存室下无缘无故出现的痕迹。也许真的就是鬼做的吧,而且就在学校吧…… “扑哧。”在王东一头雾水中哈哈大笑,邬伟豪觉得自己想象力丰富极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鬼这种生物存在? “对了你怎么会晕倒在女厕?”收起白眼,王东拉过他问道,“我说你不会真的到了发情期了啊?” 邬伟豪直接拍他的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进到里面的,反正醒来就在医院里了。” “你不知道,邓董华当时叫人的时候特恐怖,他当时……” “邓董华?!”邬伟豪叫出来。 “是啊,他救了你你不知道吗?当时我还准备去食堂找你呢就听到他使劲喊救命,然后一看就看到他背着你往我这跑来,当时把我吓到了你知不知道?!他说经过厕所的时候闻到一股很浓的问道就去看了看,结果看到你晕倒在里面,他当时一脸焦急的哟好像你是他马子那样……” 一脸焦急的……不对吧……那脸神情,就好像电脑中的不可删除文档那样,邬伟豪都记得清清楚楚,什么时候变成了一脸焦急。 身旁的人还聒噪地讲述着,众人怎么发现那些被吓得不轻的女生们和化学廖老师在厕所里的尸体,怎么把他送进医院…… 没有几句进入了他的耳朵,他始终琢磨着那个人,却发现那人是自己无论如何也琢磨不透的,就像漫画中主人公航海时进入到的迷雾中,身临其境,却又看不清眼前,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礁,船沈人亡。 回教室的路上,两人又经过了化学用品储存室。就如邬伟豪所预料的那般,那痕迹,又一次消失不见了,只有白净的一堵墙。 王东看邬伟豪一直盯着那面墙壁若有所思地看着,伸手想去拍拍墙看有没什么问题,“别,你手脏。”邬伟豪阻止了他。 就跟那人一样,邬伟豪觉得这墙有什么地方不正常。 往后那几天,邬伟豪不再对邓董华闭口不谈,两人每天象征性的会有一些对话,但仅仅是礼节性的,邓董华也有像之前那样帮邬伟豪解题讲解知识点,但与之前那样的热切,就再也没有了,几次想挑起气氛,但邓董华都不领情。 冷漠的态度,淡淡的神情,礼貌的言语。刚来到时的邓董华,彻底回归了,就像之前和邬伟豪相好的那几个星期只不过是他性情转变了一段时间,但本性还是不变。 见着关系就这么僵持着,两人各做各的,邬伟豪虽然告诉自己保持这种距离就好了,但心底里那个叫伤心的情愫却在以邬伟豪感受不到的速度,慢慢升华。 转眼之间,又过了一周,邓董华来到这个学校也有一个多月了,化学廖老师那件事也像李依依的事一样,成为学校的禁忌,不再被刻意地谈起。但因为一个月内闹出两件大事,学校许多学生都转学离开了,不过学校并没有变的冷清,倒是学校三楼的那个女厕所就没有人再使用了,连清洁工都不肯打扫。 看着挤着扎堆的人,互不相让,邬伟豪有点汗颜。几天前的月考出成绩了,每个知道这一消息的人都跑到办公室里,想看自己的成绩。 “别挤了,全部给我出去!成绩待会班主任会贴在班上!”本来就没有多余空间的办公室此时装满了人,更加狭窄,老师忍受了许久后终于集体发飙把学生一个个赶出去了。 邬伟豪撇起嘴,但也没办法,只好跟着人群出办公室,看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个新来的真的很厉害啊。” “是啊,一下击败我们级这么多高手,看来级里又来了一个狠角色啊。” “早知道当时要到我们班里了,不过他当时指定要去一班想要也要不到。” …… 邬伟豪听到老师们的闲聊,原本以为这次考试杀出了那个黑马,当听到“新来的”“一班”这两个词时, “不会是他吧?”有点难以置信。 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拿着成绩表,站在讲台上,当全班面,残忍地一个个念起每个人的排名和成绩,每个人的心都悬起来了,有喜有忧。 邬伟豪听到自己的排名后,感觉候间的心终于回到原本应该呆着的位置,还好,这次没有退步,他以为自己会受到那件事的影响而倒退很多。 “邓董华,年级第一。”念到着,原本平静的老师也忍不住,露出兴奋与目瞪口呆交织的神情全班人“啊”的一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当事人却没有一点当事人该有的开心高兴的神情,倒如一个事外人一样,漠然一笑。 不过他的同桌就没那么淡定了,邬伟豪觉得自己真的在做着梦,他的同桌居然这么厉害?!尽管经常看他写练习,他做题的速度也很快,但这真的是一个很难让他一下子就接受的事实。 “你……也太厉害了吧……”邬伟豪罕见地说出这种类似于“崇拜”的语句,而且他忘了这是这么多天“冷战”以来他第一次和邓董华对话。 邓董华却没有放低姿态那样去应答邬伟豪,他上去领了自己的成绩条,在全班人的大眼瞪小眼中淡定从容地回座位。 邬伟豪则觉得对于自己同桌的疑问更多了,没想到自己平时说着玩玩的“好学生”这个称号还真的不是盖的。该是庆祝自己碰到这么个全优的完美同桌吗?还是得郁闷他是一个浑身上下都被问号画满了的人? 这当然只能在心中想那么一下下,盯着自己成绩条上的排名,邬伟豪悲催地觉得自己和同桌的差距起码是一整张百名榜的距离,而且是一个头一个尾的那种,尽管都在一个榜单上,但这还不免对邬伟豪形成一种无形的心理压力。 学这么好干嘛?特别明显的,邬伟豪嫉妒起邓董华来,心理的各种用于自我安慰平衡感瞬间就被打破。 猜出了邬伟豪的心思,邓董华也就如平常一样,冷哼一声,完全不当一回事。 那声冷哼被平时耳朵迟钝但此刻异常灵敏的邬伟豪听见了,把他本来就羡慕嫉妒恨的心情搅的更郁闷,“骄傲什么?”自言自语,刻意把声音控制到只有自己和邓董华能听到的范围呢,有种示威意识。 这回邓董华聪明了,不再理会邬伟豪的妒忌了。 念完成绩发完成绩条后,班主任就开始讲考试她教那一科的试卷了,邬伟豪一道题的讲评都没听进,满心都是刚才剽到的同桌成绩条的及排名和班排名那两栏的1这个数字。 第七章 周围是一片火海,面前的一切已经被渐起渐大的乌烟所遮挡。 向前走去,走进那一片乌烟之中。即使火势越来越大,也是那般慢吞吞地,步步前移,不慌不忙,不紧不慢。 越过那碍眼的浓烟,面前那人的背影清楚看见,他没有穿制服,一袭清爽不显拖沓的白衣,只扎了一个束腰带,就好像是古代的,侠客?但他并没有留古人爱留的长发,同样清爽的平碎和那身白衣很是相衬。 走到身后,停下脚步。火场中,两人都没有任何的忙乱,好似就像平时见面的场面那样平静,只不过此时多了一些耀眼的火焰当作修饰。 伸出只手搭在那人一边的肩上,用力地扭转,想看清那人的面貌。 那人的身体就随着手的力度加大而跟着回转,要看到了,就要看到这似乎是泛泛之交的人到底是谁了。 “嗷!”感觉自己像是狼狗一般叫,邬伟豪觉得自己的丢脸丢到家了。 “是你啊……”邓董华的脸一目了然的出现在面前,邬伟豪惊异万分。 单臂撑起身躯,环顾四周,简洁装饰的空间,面前的墙上挂了明天要穿的校服,对面有一张铺得整齐唯独被子被掀开的床铺,自己这是在,寝室里面。 又是在,做梦吗? “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却带着关心和问候,感到自己的右手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邬伟豪看去,发现一只比自己右手稍大能把自己的右手完好包住的大手,正死死握住自己的右手,手心俨然已被自己掌心出的汗水浸了不知多久。 顺着那双手望上去,那平时万年就一副表情的冰山,此刻忧虑地望着他,目光里不再是往日的锐利,而是充满了邬伟豪不懂的温柔与焦虑。 但邬伟豪没有那么有幸,能长时间看到邓董华的这超乎寻常的表情,见他已经清醒,邓董华立马放开紧抓住的手,邬伟豪感到手有空空的不充实感,心里有点不明就里的失落感。 想起了第一次,他辅导自己时的情形,那时邓董华找来找去都没找到第二支笔,只好凝眉握住自己的手和自己共用一支笔。刚才被紧紧包住的拳头,感觉就如第一次被握住那般温暖。 邬伟豪不知道,他的心,在刚才邓董华放开他的手,表情又变得冷漠淡然的瞬间,又在分泌着那名叫伤心的情感,而且越分泌越浓密。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邓董华难得的,首先张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寂然。 “嗯。”邬伟豪坐起来,拿起枕边的纸巾,擦了擦身上的汗。做的又是那个梦,上次做,都不知是多久之前了,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梦的内容,还有那个梦让人深陷其中的强烈真实感。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吸气,呼气,一会儿感觉神智清醒多了,但自己仍然没有从那个梦中完全醒来,现在还觉得自己因为熊熊烈焰而热得打滚,浑身冒汗。 面前递来自己用的黑色塑料水杯,邬伟豪接过吮了一小口,清凉的水顺着口腔流进干燥的喉咙,身上的灼热感也渐渐消逝,替换而来的是夏日中舒适的凉爽感。 极其感恩于邓董华的细心,如果这个时候再给邬伟豪灌热水,邬伟豪不热死才怪! “喏”邓董华递过来半片白色的药片,默示他吃掉这半片药片。 什么?邬伟豪不解的眼神投给邓董华,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安眠药。”邓董华边解释着邬伟豪眼中的疑问,边拿过邬伟豪手中的黑色杯子,把药片塞进他的手中之后就去给他装水了。 “这半片药能让你睡一个没有梦的好觉,我已经控制好药量了,你不至于睡到明天早上还继续打呼。”声音掩盖住了倒水声,没一会就把倒好的水又一次递给了邬伟豪。 握着暖手的杯子,邬伟豪感动于他的贴心,他没有再有任何多余的疑问,顺从的吃下了那片药。 重新躺在床上,药片还没有发挥效果,倦意还很淡薄,邬伟豪把头枕在手上,看着邓董华去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床上有一些常用药品的盒子,看来刚才拿这药把行李箱翻得有点乱,不过对于有略微洁癖的邓董华来说,这是不在话下的问题,很快就收拾整齐。 走向门口,邬伟豪以为邓董华关灯回床睡觉,结果他把灯关了,但是却打开门来。夏季特有的炎热的夏风吹进寝室里,刚凉快下来的邬伟豪觉得又热起来。 邓董华觉得衣服被什么东西勾住了那样,动弹不得,他想扯开那勾住衣服的小勾子,却摸到只软绵绵五只爪但有骨头的物体。 “别走。”就像被遗弃的小狗,恳求着主人回来带他回家,邓董华一回头,看到的就是那祈求的目光,似乎自己的这一出去会给那人造成强烈的不安全感。 邓董华心软了,他知道自己刚才被面前那看似十六岁的成熟青年实则还是小孩的大男生的舍所打动了,他关上门,坐回到邬伟豪的床边,就像母亲抚摸着发烧的孩子那般,拂过面前那人因为害怕而皱起的额角。 “不走,乖。睡吧。”有种哄孩子的感觉。 “嗯。”邬伟豪点了点头,放松眼里的戒备,眼皮轻轻眯上,很快的就进入梦乡中。 又是一节劳累过度的体育课,邬伟豪坐在塑胶跑道上,等着轮到自己这组进行两百米测试。 王东放下装着钉鞋的袋子,坐在他身旁,觉得屁股有点点湿,起身一看才发现自己坐的地方有一些积水。 “Shit!”顺口的出了一句脏话,王东赶忙起身,从裤袋里掏出纸巾来擦湿透了的裤子,邬伟豪看到此景直笑他马虎。 看样子是擦不干的了,王东自认倒霉,找个垃圾桶扔掉废纸巾后,匆忙跑来,拿起钉鞋开始换下自己脚上正穿着的Nike运动鞋。 女生组的最后一组在做准备了,很快就到男生组跑了,邬伟豪看着自己早就换好的钉鞋,再看一旁手足无措一跳一跳换着钉鞋的王东,开始嘲讽起来“刚才我说什么来着的?先做准备就不用这么忙了,啊笨!” 王东也没空和他斗嘴,混乱一阵子后终于把手中的钉鞋和脚上的Nike运动鞋调换,成功的换好了鞋子。此时女生的最后一组早已跑完,轮到男生组做准备了。 “诶我说你今天精神不错啊。”把手中昂贵的Nike运动鞋谨慎若斯的放回袋子后,王东坐在了邬伟豪的另一边。 “怎么说?”邬伟豪敲着二郎腿,哼着流行曲。 “刚才丢实心球超常发挥,我们小组里第一。而且我今天看你精神饱满的,跟前些天病怏怏那样子差远了。”王东细数着,邬伟豪罕有的有耐心地听着没有打断。“诶你说,你昨晚是干啥去了。昨晚很热喔。” 看着王东一脸坏笑,邬伟豪居然连一点动手打他甚至连骂他的想法都没有,就是想了想自己怎么会和王东,这个又八卦又好吃,还满脑子不健康内容的损友玩的这么死? 看邬伟豪没有像平常一样拉下脸反驳或者对他动手怎样的,王东也失去了挑拨邬伟豪的兴趣,干脆闭上嘴,收了那把声音。 邬伟豪没有去回应王东的挑拨,并不是他脾气突然转性变得容忍大方,而是他此刻对身旁的好友心不在焉,心思,全都随着目光追随在那个站前起跑前前的人。 贴身的短袖的运动服,把他骨瘦但不如柴的身形完好的展现出来,一头和其他男生一样平常的平碎却在众人之中格外耀眼,就如扇贝中的珍珠一样,那么光亮,吸引目光。 此刻轮到他要进行两百米测试,不如其他人那样紧张的呆站在原地摆准备姿势,他跳了跳又拉了拉四肢,随心地做着准备运动。 就跟那晚温柔体贴照顾人的他完全不一样,此时的他是那么的阳光与活力四射,那么夺人眼球。那晚?怎么会想到那个的? “哎我跟你说……你到底有没在听我讲话的?”王东终于耐不住嘴,想要找寻什么话题来聊,却发现邬伟豪连看都懒得看他,不由有点点生气。 前两天好像有个女生给他塞了封情书,邬伟豪想到就来气,压根没有把身边那使劲推拉着他的王东当回事。而且他还很认真的看了!捏紧了手中抱紧的鞋盒子。 不过还好他当着那女生面拒绝了,还把情书给回那个女生了。“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要怎样?”王东接上话茬,“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是啊,不然的话自己要怎样?自己又不是他的谁,能干嘛?还有,自己有必要管这些事吗?他要恋爱跟自己有何干系? “各就各位,预备,跑!”发令员的一声令下,大家就如得到命令的士兵一样,全部冲出去,尽自己最大能力跑,其中邓董华是泡在最前面的,就好像美洲豹一样疾驰在塑胶跑道上,邬伟豪的眼睛也跟着他动。没过多久,他就冲过了线。 “诶,我说。”王东的眼睛则是跟着邬伟豪的在转“你不会是,看上你同桌了吧?” “what?!”这句话直直冲击到了邬伟豪,让他感到有匪夷所思。 “我说,你不会喜欢上邓董华了吧?”王东抓了下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放心吧,我不歧视同性恋。” “滚!”邬伟豪脸竟然红了,他起身快步向起跑线走去,想甩掉王东那个多事佬。 “喜欢人家就认了吧。我看你浑身上下没那块区域对他会是没好感的。”王东紧紧跟上。 “什么啊,你别乱说好不好?”邬伟豪觉得自己的脸红的跟柿子一样。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最近一直在我面前提有人给他递情书?为什么一脸愉悦的跟我说他半夜喂你吃安眠药?为什么刚才眼珠一直盯着他转?” “我……到我们组了,别吵了!”解释不出来,邬伟豪只能随便拉一个借口出来。 “你看我一说他你就这样。据说爱的力量是无限的,那你待会跑的时候就想着他,如果你能跑到29秒下周早餐我包了。”王东回到了自己的起跑线上。 “预备,跑!”邬伟豪朝前奋力的冲了上去。 “邬伟豪,29秒75!” 没听错吧?!自己上次才跑30秒,这次居然能进步到29秒?!! 邬伟豪像王东做了个倒立的大拇指,王东一看整个人都耸下去了,估计在心痛自己的荷包。 兴奋之余,邬伟豪也暗自想了想王东刚才问他的问题。 丢去性别不谈,自己,真的喜欢邓董华那座大冰山吗? 哼着最近比较流行的曲子,收拾着床上眼见就很乱刚收下来的校服,邬伟豪的心情看似很愉悦,实则很郁闷。 他纠结了不知多少天了,就因为王东那句“你不会喜欢上了邓董华吧?”,弄得他现在就好像打了死结的鞋带一样,越抽结越紧。 刚开始他还自信的心理暗示自己,不会的,自己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受虐狂,不会对邓董华这种与自己性别一样的人有好感,并且努力回想自己和他相处的那些记忆来否定。 结果越想越糟,他发现自己每当想到邓董华时,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他那万年无表情的帅气的脸庞,他给自己拿过三明治,在自己做噩梦的时候会给自己吃安眠药。不过即使他们最近的关系有所缓和,但和邬伟豪所怀念的那段时光,还是差了很多。 每天他都会教自己怎么做作业,帮自己买早餐,这些平常朋友之类的,但两人之间的交流还是仅限于普通朋友之间的那种关系。有几次自己邬伟豪又做了那场梦,每次醒来,无非都是邓董华陪在自己身边,安抚他,眼中的焦虑一次比一次重。后来,邓董华每天都给他喂安眠药,才让他摆脱了那场噩梦,睡上不会有多余夜梦的好觉。 他现在经常想到那个天天坐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住一个寝室的人,以至于上课因为走神都被好几个老师责备过多次,有时,他甚至会想到跟那人有关的情色方面的东西,结果自己居然也慢慢有了反应…… 不行不行!赶紧敲打自己的脑袋,把邪念去掉,自己对邓董华怎么能有这些念头?! 邬伟豪现在必须面对事实,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邓董华或许可能有那么点点喜欢的情愫。 没有经历过这些的邬伟豪,其实不知道,那情愫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像垃圾场的垃圾那样,越聚集越多,像座小山那么高深。 “咦?这是什么?”邬伟豪顺眼就看到邬伟豪那平时铺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床的底下,有一块白色的布料角。 “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从自己的床下去,蹲下去扯出那件衣服。 邬伟豪本来以为是一条毛巾之类的,结果轻轻扯出来看到的是一条衣袖,而且拿在手里的重量与一条毛巾毫不相符。 用力一扯,邬伟豪把扯出的东西拎起来直看,这是一件纯白的上衣,并没有因为被丢在地上而有任何污渍,反而是光亮如鲜,好像新买的校服那样干净,只有点点灰尘,轻轻一拍就掉了。 衣服摸起来很顺滑,不是那一般的布料,虽然与墙壁一样这也是白色的,但邬伟豪总觉得这种白看起来十分的不一样,纯洁无瑕那般出淤泥而不染,但又跟邓董华的性子一样,冷冷的颇具杀气,给人予正气秉然的感觉。 才一件衣服而已就这么浮想联翩了,邬伟豪真觉得自己应该去当个作家了。地上还有条黑黑的带子,看起来像是裤带,邬伟豪又想一齐把它扯出来看看是何物,再度蹲下了身子。 “偷看别人的私有财产很过瘾吗?”如冰锥一般的声音,刺痛了邬伟豪的耳蜗。 “我……我……”被抓个正着,邬伟豪心虚不已,手没没意识的一送,衣服就这么落地了。 邓董华上前去,推开邬伟豪捡起了衣服,看了看有没有弄脏后,带有怒火的严厉目光戳向邬伟豪,邬伟豪觉得自己现在成了枪靶子了。 “邓……董华,听我解释……”邬伟豪扭过头去,不敢招架那可以把人吃了的眼神。 “不用再解释了!”发完这句火,邓董华出乎邬伟豪意料地没有再说什么,邬伟豪疑惑的看去,只见邓董华已经拿起几件换洗的衣服,手里提着沐浴液和洗发水走出寝室了。 “哎……”想喊着向他道歉,却因为那人没有任何应答索性放弃了这个想法,邬伟豪憋屈着叠好衣服,抱起衣服也跟着出去,六月时节的高温并没有让他一身热汗,相反此刻他反而抱紧了双臂,抓挠了一下慢慢起来的鸡皮疙瘩。 “真是奇怪的气候,明明是大夏天的,感觉就好像深秋一样。”他喃喃抱怨着。 公共浴室里那条路一路上都是穿着睡衣拿着毛巾的学生,因为刚才和邓董华突然的争吵,使得自己不知不觉晚了这么多,这下得洗快点了,不然就得摸黑换衣服了! 邬伟豪只能加快脚步去公共浴室,进去之后里面果然没几个人正在淋浴的了,还有几个人正在聊着天往门这边走。 学校的公共浴室和其他学校比算是比较好的了,里面不仅大,而且是隔开来的包间,水温也能大致调一下冷暖,总体上洗的也算比较舒服。 隔间的用来遮挡的塑料膜基本都被掀开了,要是早二十分钟来估计还得排队,邬伟豪不知道自己是该乐还是该苦笑,望了下墙角那个钟,自己洗澡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只能加快手脚了。 “滴滴滴。”冷水击打在身上,给人与舒适的畅爽,邬伟豪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水流过身体的每片肌肤,让每一条神经都彻底的放松开来。 邬伟豪的身体并不会很差,但他不大喜欢运动,所以身形和苗条早就不是一条阵线上的战友了,但也不至于像王东那样有一个还算明显的啤酒肚,属比较一般的体形,但和邓董华那算得上完美的体形一比就逊色多了。 又是邓董华,邬伟豪嗤笑自己,最近扯上他的想法越来越多了,不过自己也没看过他身体,怎么和自己比呢? 关上水,挤出沐浴液往身上擦,丰富细腻的泡沫很快就充斥了全身,再次打开水龙头,水从头顶上淋下,地板上都是被冲落的泡沫。 就在邬伟豪心理庆幸自己手脚快,可以赶在断电熄灯前洗完澡时,“吱”一声,灯全部灭了。 “草!”右拳击向墙壁,整间公共浴室黑茫茫的,没有一点光亮。 邬伟豪不免开始怨天尤人来,本来想关上水龙头的,现在也自暴自弃想着的以干脆洗多会,反正都断电熄灯了。 此刻就如“伸手不见五指”这个词所说的,邬伟豪的眼前除了黑就看不见其它东西,公共浴室静幽幽的,只有邬伟豪的这个隔间里有淋水的声音发出。 “踢、踏” “嗯?”似乎听到了什么,浴室里的人不是都走光了吗? “踢、踏、踢、踏……”时断时续的,但连接起来,越来越大声,因为此刻没有穿平时的鞋而是双脚拖鞋吧,这个声音比平时清脆了那么些。 那人也没洗完澡吗?邬伟豪凭借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声音,认出了是谁。 “撕拉!”塑料膜都一把掀开,门口应急灯的灯光照进了一点,让邬伟豪一时有些不适应,用手遮了下,但也看到面前的那人,邓董华。 他刚洗完澡,还没有穿衣服,甚至连身上的水都没有擦,头发上的水珠顺流下全身,整个人水淋淋的,在微弱的灯光下也看不清样貌,但却显得尤其的,性感?! 虽然及时回过头来装没看到,但有一顷刻间,邬伟豪还是看到了邓董华下面那平时应该被“层层包裹”的性器,此时就好像那些色情电影一样,一点遮挡都没,随人观看。 但邬伟豪不想看,不过就刚才那“不小心”的一下,让他立马起了反应,胯间原本低垂着的性器开始因为海绵体的充血而慢慢起立。 冰凉的水淋在身上,却浇不灭欲火,邬伟豪紧靠着墙,难受的想伸手去摩挲,却不敢动弹,只能一抽一抽的打颤,想让水帮自己的反应尽快消去。 这一切都被邓董华看在眼里,咧开嘴,与平时不苟言笑的神情天翻地覆的,一丝有点玩弄的笑容。 “踢、踏、踢、踏……”脚步声到了面前,邬伟豪还是不敢正视那人的,只能尝试再转动一下头,该死的,后面就是墙,头不能再转了! 不能再逃避了,熟悉的被人宰割的感觉来了。 下巴两边的下颚骨被钳住,冰冷的触感,自己的体内的温热都被那人所吸收。 用力一捏,力大的惊人,邬伟豪被迫看向他那对他而言有些残忍的笑容,此时此刻的他的目光不再是以往的锐利,而是带有强烈的掠夺性,就好像野兽占领了一片领地那样,残酷无情。 看到了尽管后面就顶着一堵墙,但仍然不断往后畏缩且表情越来越怕的邬伟豪,邓董华的眼又顺着他的身子下看,看到了那个挺立的笔直坚硬的性器,满意地冷哼出声。 邬伟豪更是受惊了,就像受到惊吓的白兔一样,不断的想躲避,但邓董华的另一只手早已按住他的两只手臂,让他束手就缚。 有点绝望的看着他,他看到了自己更深层的恐惧,嘴巴咧的歪歪的,咧的更开了,忽然向前倾。 “嗯!”邬伟豪挣扎般叫了下,眼中的满是那个人闭上的眼,好像放大一般的呈现在面前。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竟然…… 在和自己接吻…… 牙齿本来就因为惊吓而没有合稳,邓董华的舌头轻而易举就撬开侵入。口腔里内壁被疾风扫过,然后就使劲翘起自己的舌头,逼迫自己和他舌吻。 花洒还没有关,水还在流逝着,这时大部分都淋在了他身上,隐约看到了他良好的身形,水没有规定线路的流下更是增添了几分情趣。 邬伟豪看呆了,忘记了反抗,任由那人侵略着自己的口腔。 松开邬伟豪的手,那只手顺着邬伟豪的肚皮下摸,直到性器那,轻碰了一下后,直接抓住。 “唔!”邬伟豪感到浑身被一股电流击中,双手想去推拒,却发现早已失去所有力量,只得顺墙挨放着。那只手就好像钢琴家的手,纤长细腻,正好把邬伟豪整块勃起的性器包裹,似乎很有经验似的,不断的揉捏,并没有让邬伟豪直接享受到快感,而是疼痛与快乐夹杂着,让邬伟豪求饶不得。 而他的舌头并没有因此放过邬伟豪的意思,逼邬伟豪和他两舌缠绕片刻后,他开始不断的吸允着邬伟豪口腔内的汁液,也把自己口腔内的液体送到邬伟豪嘴里,逼邬伟豪吞落。 邬伟豪感觉十分痛苦,他挣脱不了那人的攻击,身体上的快感夹杂着些许疼痛夹击着他,让他欲罢不能,想一次性聚齐全身的力量来逃脱,却发现力气仿佛也被那人的嘴给吸收掉了一般。 面前那人则闭上双眼,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他在不断的掠夺,从邬伟豪这里索取着什么。 “喔……受……不了了……”邬伟豪趁他不注意,移开嘴求饶,但是那人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下一刻嘴巴又黏上去,如胶似漆的再次强吻起邬伟豪来。 “喔……喔……嗯!”邬伟豪感觉再也忍受不住,上下被双重夹击,快感的冲击使得他再也顶受不住,睾丸分泌的体液就要喷出。 “嗯!……唔!!!”尿道口被大拇指生生按住,性器抽动着,液体被活生生堵在出口出不去,邬伟豪难受的弓起腰,想逃出那魔爪,却怎么也挣脱不掉如那如触手一样的手指。 “啊……”嘴巴被松开,得到了饶恕一般的邬伟豪喘着气,看着眼前邓董华慢慢睁开眼睛,伸出舌头把嘴角站着的银色扫进嘴中。 “很快很快,你就会明白了的。”他在邬伟豪耳边一字一字地吐出来。抓住性器的手松开了,但邬伟豪已经失去了想射的欲望,性器不如刚才一般坚挺,慢慢的搭耸下去,流出了粘稠的弄白色液体。 “踢、踏”来不及说些什么,那人转身就走了,邬伟豪看着他的背影,顺着墙划落地上。 冷水如大雨一般倾盆而落,不再如之前感觉那般凉爽,而是觉得越淋越冷,热量都跑掉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手里握着一盒冰镇过的奶茶,从食堂里出来,顺便把手中的食品包装袋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 现在才已经下课好长一段时间了,估计没一会就要上课了。 邬伟豪加快了脚步,虽说自己的教室就在二楼不用爬那么高楼梯,但食堂离教学楼还是有那么几步距离的,自己还是加紧几步比较保险。 “啊呀,搞什……你啊!”邬伟豪的鞋后跟被踩了一脚,自己整个人向前倒去,他及时调整了自己的重心才没有落着一个嘴啃地的局面,不过他的一只鞋还停留在原地,愤怒的想责骂那个人时,却发现那个人就是自己找了一节下课的人。 “老王,你你你……”邬伟豪有点语无伦次了,自己找王东好久,操场教学区实验室都找了,甚至连平时王东几乎不去的篮球场都去找了,结果那个吃货就在食堂周围晃悠! “我什么我啊,这么激动干什么?”王东捡起地上的鞋子拿给他。“sorry咯”极不在心的道歉。 邬伟豪倒没在乎他认错态度怎样差劲,急匆匆穿上鞋子就说:“我找你一节下课了,终于看到你了。” “我有多大魅力要你找我一节课。”王东调侃道。 “就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说一下……”邬伟豪像猫咪一样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王东看了看他逐渐充血的面孔,恍惚猜出是什么意思,吹了个口哨,“知道啦!没想到……行行行行,今天不是要恢复做课间操吗?正好是下节下课,我们就跷操去五楼说吖。” “嗯。”邬伟豪答应了,被王东一眼看出来,赶忙往另一条回教室的楼梯走去了,似乎是想躲开王东这一好事的大家伙。 王东当然不放过这个眼前的猛料,凭借着预备狗仔队的嗅觉敏锐地跟上前去。“诶我说你和你同桌真搞上了?你真喜欢他?原来你真是受虐狂喜欢这种冷冷的人。别不理我啊!我不歧视同志的,真的,而且你又是我朋友我怎么会那么看你呢?不过话说回来是你追他呢还是他追你呢?喂……” 装没听到,邬伟豪真后悔早了一节课跟这个嘴多的好友提这事,只好在王东喋喋不休的询问中“目中无人”的顺着另一侧比较偏的楼梯上楼,沿与平时不一样的路回到教室。 “好啦,拜托你别再装耳聋了好不好?”看他这么爱理不理的态度,王东真的觉得自己忍不到下课的。 看着王东如乞求食物我流浪狗那般恳求的眼神,邬伟豪“啧啧”两声就进了教室,让王东的好奇心不得不再憋多一节课。 “那待会音乐室!”王东最后讲了句,见邬伟豪仍旧没有搭理他,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地点,就把快要溢出的好奇心硬是挤按了回去。 回到座位,邬伟豪习惯性的边掏书边看邓董华在干什么,平时看到邓董华摆出好学生应有的课前准备和坐姿,邬伟豪也总会在心里赞叹自己同桌是如此一个一丝不苟的好学生。 不过这次,邬伟豪看着邓董华目中只有黑板的风眸,如军营里笔挺的哨兵一样的身板时,心里不由自主地把那具制服所掩盖的精瘦身体所想了一遍。 他的嘴唇红彤彤的,水灵灵的,但接吻起来就完全变了样,异常的凶悍,那不知多长的舌头就像龙卷风一样能刮走嘴里的一切。 他放在手臂上的手指仔细观颜的话会发现十分漂亮,就好像那些贵族的手指一样,修长白皙,正好能抓住蓬勃的性器……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邬伟豪猛地被自己的照常吞咽的口水呛到,咳嗽了几下,邬伟豪赶紧把头塞进书包里遮羞。 怎么会想这些东西?邬伟豪用手不厌其烦的一本书一本书的翻,却没发现自己要拿的书早就摆在了桌上。 不过那人把自己抓的倒是蛮爽的,而且虽然他的吻是强迫性的,但邬伟豪不得不承认他的吻技特别好,至少不会让自己感到有任何的不适…… 该死!自己怎么老是想起这些?发情期来了吗?!邬伟豪翻了不知多少遍才发现书包里根本没有自己要找的书,一筹莫展的时候头从书包里起来,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书好好的躺在刻着涂鸦的桌子上。 “God……” 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身旁这人……有点无奈的吐出这个事实。想起昨晚邓董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恼火乃至恨意,反倒是有那么点的,心动。 于是他才打算向王东倾诉一下这件事,向他问问自己该怎么办。王东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开导过班上几个目前正处于热恋的女生,人送外号“恋爱大师”,实际上邬伟豪觉得他不过是港片《追女仔》系列看多了,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再不向一个人诉说下心事的话,邬伟豪真的觉得自己会顶不住的。 班主任在讲台上绘声绘色地讲着代数应用题,邬伟豪的心却没跟上盯着黑板的目光。 也不知道,他对自己有没有那种意思。 他应该对自己也有一些感觉吧,不然不会做那些事的。可是觉得他就是那一副冷面,对自己也没任何表示,而且他之前老是用那敌对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每每想到那眼神,邬伟豪都会起冷汗,虽然最近已经没再被那么盯着看了,但那目光邬伟豪是死都忘不了的。 第八章 “邬伟豪!”班主任突如其来的厉声点名把全班认真听讲解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而被点中的人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起身站立。 “你说说这两道题的答案。” “第一道题是……”邬伟豪看着黑板上被擦去的答案,还有旁边一大串的解答过程,头晕呼起来。 “第一道30,第二道无解。” 邓董华用微小的耳语提醒自己刚才呆滞的同桌。邬伟豪听到后立马放大声重复,老师听到了是正确答案后本来想发的火也压了下去,只说了句“专心点”就放过邬伟豪了。 “谢谢……” 邓董华继续着手中的笔记,时不时抬起头看一下解题过程。 时间就好像知道邬伟豪的急切心情,故意拖慢了前行的脚步,等到终于下课时,邬伟豪迫不及待的起身,向班长随便撒了个有点肚子痛的谎后就出教室了,临行之前在门口和身后的王东对了下眼神,就先走了。 有种做007的感觉,虽然已经请了假,但因为怕老师逮住还是得和王东分开走,王东走那条比较近的楼梯上去,而邬伟豪则得先跑到厕所那掩人耳目,等人都到操场后再上去和王东汇合。 朝着和人群完全相反的路走去,正面相冲的人群给力邬伟豪带来了不小的阻碍,只得硬着头皮挤去。到了厕所门口,原本只是打算在这转悠转悠的,突然肚子一阵抽痛。 天啊,自己不会真的要……邬伟豪觉得这似乎有点不大可能,想忍忍就算了,但肚子的抽痛有规律的一阵阵上来,下面也开始有了喷涌而出的感觉。 来真的了……他摸了摸口袋里还有两张饭堂带出的纸巾,顾不上一切的跑进厕所。 “阿和……”扶着肚子出了厕所,此时的邬伟豪虚弱至极,刚在厕所蹲了有大半分钟,真不知道今天早上自己吃错什么东西了! 爬着楼梯,此时整间学校的学生们大部分都转移到到操场去做糙了,楼梯上隐隐约约听得到广播体操的音乐。 在心里组织着怎么向王东出柜,他听到这些应该不至于惊讶,毕竟他也早就猜出来了,不过他肯定会缠着自己问东问西的,到时候不知道自己耐心有多好了。想到自己之前给他缠过几次,邬伟豪是真的怕了他的死缠烂打了的。 “砰!”巨大的一声从楼底传来,好像是学校用的实心球被从顶楼扔下去,声音之突然,把回味着好友恶行的邬伟豪活生生的吓了一大跳。 “是谁这么缺德?往楼下乱扔东西?”辨认出是高空坠物的声音后,邬伟豪大骂自己胆小,心里有那么一丝疑惑,却也没去在乎。 爬到五楼的邬伟豪,扶住走廊的栏杆休息了会,朝音乐室那头望去,没看到意料之中等得不耐烦的王东。 奇怪,不是说好了吗?放开栏杆,向音乐室那头走去。 操场上的广播体操音乐短而急促,音乐室门口完全听得到,此时的音乐室门并没有锁上,不过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吞下一口口水,熟悉的吞咽声通过咽鼓管传入到内耳,邬伟豪推开了音乐室有点生锈的绿色铁门。 一架大钢琴摆在眼前,钢琴盖打开着,夹住了钢琴布,黑白相间的琴键总让看到它的人有按下的冲动,但每次按下了就会失望的发现自己不是做钢琴师的料子。 钢琴正对面的是阶梯式座位,上面有几个看起来很新的脚印,看得出是王东穿的鞋子留下的。座位上放了几本音乐书,上前去看,封面上的名字是其它班级的学生的。 音乐室里的隔音效果特别好,一进来就听不到外面的声响了。教室里的窗帘都被拉上了,唯独一扇小窗户敞开着,那扇窗户的窗帘并没有完全拉开,一半还遮挡着光线不让其进入。 走到那扇窗户前,风轻轻把窗帘吹起来,他抓住一拉,明亮的光线迸射进紧密的室内,音乐室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风没有停止,吹打着阻止它进入音乐室的人,感到自己额头上的一丝发际被吹乱,用手去按住,摸到了冷冷的额头。 这扇窗不是正对着操场的,透过它可以看到教学楼的一部分角落,邬伟豪看到窗外一棵大树此时也被风吹到枝叶飞舞,风越吹越大,却吹不走心中的愈浓的阴霾。 “咚!”沉静许久的钢琴忽然发出一声响,在空荡的教室中来回冲撞。 风停了,树木的枝叶也渐渐平稳。转过靠窗的脚步,看向那架黑漆的钢琴。 那架钢琴有一定年头了,尽管钢琴表面的黑漆依旧亮的可以反光,但钢琴脚的漆却开始慢慢脱落,已经有一些地方直接露出木色来了。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打开盖的琴键,排排紧并在一起,没有动静,好像刚才弹动那个音符的就是那阵风。 鞋子突然好像安上了磁铁一样,被钢琴后的黑板所吸引,带动着脚向那移动,那块黑板不怎么用,邬伟豪刚才也没去留意它。在离黑板不远的地方,吸引消失了,看向布满了灰的黑板,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黑板上,红色的粉笔,认出是王东的字迹,比平时他原本就不工整的字迹更显缭乱,杂乱无章的,绘画出某个无法理解的符号。 “王东……王东!”邬伟豪觉得心霎那间都被冻住了,不敢想象更多的事情,他在原本就没有什么物品的音乐室里到处翻找,带着颤抖的声音。 不……不会的……怎么,也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胖子,邬伟豪的眼泪就要落下,他用衣角擦拭了下眼角,来到床前想缓和一下心情,王东也许是在和他开玩笑,想吓他,是吧?! 窗沿把手心压的起了印子,揉了揉手看看窗沿有多尖,结果看到窗外。 “王东!!!”门边看到一个身影跑过。 只看到了瞬间,但一下就记起来,那是多么熟知的一个身影了。 但顾不上那么多,拔腿就跑,冲出音乐室往楼下跑去。 广播体操的音乐已经到了结尾处,顺着楼梯走廊下跑,经过了不知道多少间教室办公室,顾不上自己本身肚子有那么点不舒服,邬伟豪使出全部速度往底楼跑去,比那天测试的速度还快不知道多少。 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受惯性的影响往前倾了一下,破旧的化学用品储存室牌子下面的墙壁,整个人身那么大的深红痕迹,开始慢慢淡去,当着邬伟豪的面,就如被稀释的红墨水那样慢慢消逝,从血色,毫无任何操作的,自然而然的,由深渐渐转淡,最终变回白墙,消失。 “不!”脸上的血色就如这墙壁上的字母数字一样,隐没在皎白的墙壁中,如毫无存在过那般。今天没有经过这条走廊,自然没有发现这些数字字母。 广播体操到了最后一节,邬伟豪不再动了,他抓着那块墙壁,抓出了指痕,指甲也被刷白了。 “又一个……”闻了闻白漆漆的手,不大刺鼻的漆味道,却觉得,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不敢再去看那具浸在血液中失去体温的躯体,只记得一刻钟之前,那具躯体还有意识,还在追问自己的私事。 “是你吧。”对着前面的空墙说“李依依,廖老师,现在还有他,都是你做的吧。” “踢、踏”响应他的,只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听了数次,早就铭记于心。 “我说是不是你做的!”冲上前挡在他的去路上,然后一拳直击,没有任何的手软。 “为什么?!!”抓住被打倒在地上的邓董华,邬伟豪叫喊着,泪水不听话的流下。 “他们到底怎么了?你说啊!你说啊!”面前的人随他抓住衣领剧烈摇晃,也不反抗。 “你不是人对不对?!!你不是人吧?!”见面前人没任何反应,邬伟豪松开手,看着他慢慢爬起身,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邓董华将制服脱下,抖了抖灰后重新穿回去,由始至终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然后继续刚才的步子,就好像不远处那具尸体,与他毫无任何关联。 看着他走远,邬伟豪跪在地上,绝望的留下了泪。 “邓董华!”他抽噎着声音,吸了吸鼻子“你能不能不要再杀人了……” 准备好的脏话完全没有撒泼而出,到了嘴边,变成了无奈的恳请。 前面的脚步声嘎然停止,背影就好像通电乐意般震动着,邓董华握紧了拳头,没一会又抛下向前进。 邬伟豪的眼泪越落越多,成河流那般,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来。 我承认了,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不管你对我怎样,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人…… 广播体操结束,开始整队回班,松开紧抓的墙壁,手里都是白墙灰。 “天啊!!”回班的人群炸开了锅,然后听得出场面是一片慌乱,老师保安迅速把现场围住了,疏散学生,但流了满地的血却还没干,被踩得到处都是。 再次见到班主任时,邬伟豪觉得她一夜间老了很多。 脸色不再如开学时见到的那样红润,被亚健康的瘦黄所取代,额上的周围也多了几条,发丝也白了许多。 她在办公室里趴在桌上放声大哭,周围的老师都去安慰她,但无济于事,她似乎是在自责,一个学期内就这么没了两个同学。 邬伟豪站在窗外,看到被英语老师拍背安慰的班主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其实一切都不是老师的管理不到位,邬伟豪知道,这一切,都与那个新来的转学生——邓董华有关。 “草!”站在化学用品储存室的前面,邬伟豪把右手重重的打在了墙壁上,痛感油然而生。墙壁上留着凹陷下去的抓痕,五个痕迹刚好对应五根手指。 早该想到,是那个人的所作所为,那冷若冰霜的性情,那不带善意的目光,那略带嘲讽的冷笑,这根本就是幕后凶手才会有的行为举止! 只是,为什么是他……把手又一次掐进,墙灰又开始脱落,指甲里的被填充满,整个手掌都被染白。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邬伟豪觉得心就好像被邓董华拿匕首刺了一般,流着鲜血,痛苦至极,自己喜欢的人,居然是一个杀人犯,他害死了自己身边的好友老师,却没人认为是他,哼哼,这真是上天对自己的极大讽刺。 他会是鬼吗?那些人留下的,都是是坟墓怪异的东西,邬伟豪闷闷笑了,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么上天对自己的讽刺又上了一个台阶,自己喜欢上的不是一个漂亮女孩,而是一个谋害他人性命的男鬼。 泪光不知道第几次出现在眼角,邬伟豪觉得自己最近懦弱极了,也知道自己彻底不可自拔地陷入了名为邓董华的深渊。 学校对外面完全封锁了这件事,但当时正好是做完操回教室的时候,几乎全校师生都在一刻回到了教学楼,也几乎同时注意到了,花坛上鲜血淋漓的尸体。 又有一大批学生转学了,但大部分学生还是选择留在了学校,只是一个学期内接二连三的出事,也使得学生们心慌慌,学校也以安全为由,取消了一切的课外活动,操场甚至都不让进了。 校长是一个特别迷信的人,不仅请了据说叫价很高的风水师来看,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插上了几柱香,有空就对着它们碎碎念,求得离放假还有最后一个月,所有师生的平安。 学校里开始谣传闹鬼,什么惨死鬼冤死鬼都传开了,邬伟豪不知道那到底是一个什么鬼,只想着那鬼就是邓董华,尽管没有任何充分有力的证据。 他也开始不再理邓董华了,他知道自己内心的对他的感觉完全按奈不下去,但他必须忽视掉,因为自己不能再喜欢这个危险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生物。 双手插在裤袋里,从教室里独自出来,今天在教室里闷了有多久? 走廊上,大厅里,花坛边空无一人,学生现在都老老实实呆在班上不敢出来进行活动,甚至上个厕所都要组团。老师也是一上下课立马就飞快的在教室和办公室中往返,穿着高跟鞋跟穿平底鞋的都一样,能冲刺五十米。 空旷的教学楼,就像过周末一样,感觉不到人的气息,平时这时的教学楼是最嘈杂的时候了,学生们享受着十分钟的课间休息,或是在走廊间追逐打闹,或是在操场上散步呼吸新鲜空气,也有去食堂买零食饮料补充身体能量的。 现在,都一去不复返了,下课了学生们也只敢在教室里呆坐着,偶尔和周围的人小声交谈。 摘下还盛有水滴的绿叶,揉成团扔向垃圾桶。 混凝土搅拌机搅拌沙石的噪音从那被围起来的壁障内传出,邬伟豪看向那壁障,上面贴着施工严禁入内的标语,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能看到一些运沙车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施工设备。 学校在建设新楼,即使再怎么闹鬼也阻止不了施工的进程。壁障外有一些巨型大的木材,貌似是昨天运来后就放那的,占有了底楼的许多空间,甚至还阻到了前后两个楼梯口,使得学生下楼梯都要跳过这些木材。 原以为今天那些木材就应该搬进工地里的,怎么到现在还堆放在那?不知道这样会给师生的上下楼带来很大的便吗? 邬伟豪蹲在了木材旁,看了看壁障,上方一个高高的设备正吊起一块钢筋移动着。 他盯着那块钢筋水平的从一角移到中央,然后被缓缓放下,接着设备又返回去吊另一块同样的钢筋。 想到了王东这个死党。 和他貌似是幼儿园就认识了把?认识的那个场面邬伟豪至今历历在目。手工课的时候,王东做了一个难度很大且精美的作品,毫无任何艺术天赋的邬伟豪却做得失败透顶,嫉妒心强的他就把王东的作品装作不小心的给撕坏了。 “哎呦!你怎么搞的?!”王东看到那个上一秒还靓靓的剪纸人,下一秒就变成了几团扔在垃圾桶里的废纸。 邬伟豪没良心的笑了,但出乎意料的,王东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哭得稀里哗啦,而是跟邬伟豪认真地说“你想要?我剪给你啊?!”说完立马拿起剩余的彩纸动手剪了起来。 直到邬伟豪反应过来时,手中已经被塞进了一个漂亮的剪纸人,只是颜色和先前那个有些不同。 然后,一段友谊,就这么开始了。 两人同幼儿园毕业后,又很幸运的进了同一个小学,尔后又到了同一个初中,打打闹闹,经常吵架,却怎么闹怎么吵也不会到要决裂的地步,邬伟豪还记得,初一的时候王东跟自己闹矛盾说“再也不理你了。”结果隔了一节课后又立马跟他借钱买零食吃。 回忆着往事,邬伟豪淡淡的笑了,是那种很清的微笑,带着几分伤感。 只是这么原本可以玩一辈子的好友,现在也走了,以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 “快了,快了……” 邓董华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只是一直在回忆的邬伟豪并没有发觉。 盯着眼前那堆有点受潮的木材,邓董华的眼神逐渐又变的犀利,这次好像那堆木材惹到了他什么的。嘴里则一直重复着两个字。 邬伟豪看到他,立马起身走人。 “邬伟豪……”邓董华叫住了他。 感到浑身被挤压那般,邬伟豪慌张起来,停下了脚步。 “没人能逃过的。” 他用着没有口音的标准国语,一字一句,击打在邬伟豪的心房上,就好像被瞬间穿透那样,又感到那熟悉的眼神了…… 先动脚的,是邓董华,抬起腿绕过挡路的木材,上了楼梯。 邬伟豪觉得自己刚刚被包扎好的心,又开始在流血。 那人又要干吗?还嫌做的不够吗。 “你到底是谁?!”不顾吸入毒烟的危险,朝着尽头那个人大声叫喊,那人却好像耳聋了一样。 “为什么每天都是你!”奔跑在浴火的走廊里,挥手扫开眼前的黑烟。 不知多少次,到了他的背后,近在眼前的人,是那般熟悉,但却无法铭记住他的身份。邬伟豪不再像前面那样去尝试掰动他的肩膀,绕过他想跑到他前面看,看到了…… 黑压压的天花板。 意识就这么转回了现实,把压在身上翻开着的书和复习资料挪开,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小台灯,下床去倒水喝。 算上今晚,有差不多十天了吧。 这十天夜里,因为和邓董华冷战,没有吃过他放在桌子上的安眠药,夜夜都梦到了那场梦境。 渐渐的,连梦境中的自己都知道,自己在做梦,而且是连着几天都是同样的梦。 这些梦完全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学校发生了大火灾,梦中起火的时间,惊叫往上跑的人群,甚至摔倒小孩的位置,完全都符合,没有一天会有任何偏差。 而且到了最后,都是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短发男子站在自己要逃的出口,从那人的背影可以看出他是在邬伟豪身边的人,但每当邬伟豪要上前去看他时,就会不由自主地醒来。 之前做噩梦醒来时都有邓董华陪在身旁安抚自己,但从两人冷战之后,邓董华就此知趣的装没看到,不过每次邬伟豪半夜醒来时都能看到桌上有两片药片,只是自己从没吃过罢了。 端起杯子倒进热水,烫手的热水装在被子里就变得暖乎乎的,喝了一小口,看到了桌上的药片。 打了个哈欠,把水杯放回到桌上,回到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拿起小台灯准备关,小台灯在双手的摆弄之中照到了对面的床上。 摊子被叠得像豆腐一样方块,摆在了枕头上,床单没有任何一丝褶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邓董华呢?下意识的想到,去厕所了吗? 难不成那人在大半夜,又跑出去了? 邬伟豪都不知道有多久没见他半夜不在床上了,最近发生了那些事,此时不免想到了什么。 他要去干嘛?有什么事要去做吗? 二话不说,拿起床边的制服套上,拿上钥匙推开门就直接出去了。 他要去看看,到底邓董华在半夜里,都去干什么。 第九章 今夜的天空失去十五时圆润月亮的指明,只剩下一小块据说是被天狗啃食剩的月牙,显得忧森。走出寝室,右手边的操场被贴上了封条,正眼先看到的体育馆,也只借有墙角应急灯的光,才能大概看清这庞然大物的模样。 穿过这些建筑,邬伟豪好像能听到体育馆里的有人在打激烈的三人篮球赛,操场有人在进行田径运动的测试,沙池有人在练习跳远。幻觉,都是幻觉,尽管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的结果,但邬伟豪还是觉得毛骨悚然,时不时向后看,好像身后随时都会蹦出一个白衣女鬼什么的。 撑着胆,走到了教学楼前,第一次在大半夜跑到这里,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避开操场、体育馆,直接就来到这里寻找邓董华的踪迹。 夜色中的教学楼,沉寂就如被荒废的废墟一样,曾经热闹非凡,但如今只有一栋无人的空房坚守在这,等候着什么的到来。 脚退缩了几步,原来熟悉的楼房,此刻变得陌生,不知会有什么无法意料的诡事发生。 为世界上不是没有鬼的嘛?给自己的加油打气,却在想到自己来这寻找的人后,变成极为沉重的心情。 停下了后退的脚步,看着寂静的有些异常的教学楼,邬伟豪内心下定了一个决心,毅然的跨进教学楼内。 前几周上晚自修时自己也曾摸黑在教学楼内上厕所,那时还有充足的月光作为光源,时隔近迁,现在的月牙几乎有等于无,地上的应急灯也只够看清脚前的道路,拿出了放在制服口袋在学校跳蚤市场买的小手电筒。体形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是一拨开关整个人面前都是亮堂堂的。 邬伟豪看了一下自身的装备,戴多个安全帽就可以去客串夺宝奇兵了。 塑胶拖鞋刚踏上大理石地板,一声跟着沉闷的鞋声在大厅内传播开来,在这寂静无人的大厅内格外响亮,小吹了口气,只得放轻步伐走。 按照脑海中的记忆,纵使只凭借着一个小手电筒,邬伟豪还是很轻松地辨别出了上楼梯的位置。 几乎是踮起脚尖地穿过了一整个大厅后,邬伟豪站在一个岔口前推测了一下距离,最近的路还要经过一个小花园。 平时五彩缤纷的小花园,此刻被黑暗所笼罩,论是再艳丽的花朵都难逃黑暗的侵袭。 王东就是在摔死在这个小花园内,还记得那时从楼下往下看,王东头朝下躺在一个花坛上,蓝白相间的制服,被他平时喜爱的冰红茶一般的暗红所覆盖,花坛内的血已经饱和,正在沿着花坛边往外溢出,周围草地上被溅出的斑斑点点,花坛也被砸碎了几块,掉在了附近。 想到那个场面,邬伟豪最近看到红烧肉都食不下咽。昨天学校派人换了一个花坛,里面还是空空如也,正等待着新的花草被栽种进来,地上的周围的血迹也全被清洁工清理地干干净净。 叹了口气,邬伟豪停下脚步,想再看看那个花坛,尽管被粉饰一新,却不能遮盖自己好友暴毙在上的事实。 手电筒的光充足地照在小花园一列齐刷刷的花坛,邬伟豪依次数看了下,找着那个全新空秃秃的花坛,然而他没有如愿,似乎每个花坛都种满了花草,再看了下,其中一个残缺了几块的花坛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个花坛与其他的不一样,有几道显而易见的裂痕,上面的图案也支离破碎,缺了几大块边缘。上边栽种的花被折断了,几乎是平行于花坛,花枝沐浴在淹过泥土的液体里,液体开始涨满,借着小手电筒的光亮,邬伟豪看清了是红色的粘稠液体。 这是…… 液体满的已经开始溢出,整个花坛也慢慢在变色,周围的草地上似乎能够看到未干的液体,与那天所看到的场景吻合,唯独少了那个躺在花坛中的尸体…… “离……开……”断续的冷气直喷脖间,邬伟豪身体一僵,不自觉的往后一挨,挨到了一只冰冷粘稠的手。 那只手好像被放到过冰箱里冷藏过那般,既僵硬,又冰冷。脖子间又被推送了几口冷气,推开邬伟豪有点发硬的身体,如飘忽一般来到邬伟豪面前。 那张相伴多年的面孔上,几道大痕迹的裂口,血液在上驰骋,制服已被擦破,原本缝纫着学校标志也被磨下,只剩一条线牵引着那个漂红的标志。 没有吃人一般的恐吓表情,反而是严厉萧肃的警告。他看着邬伟豪,再度张嘴“离……开……”,似乎不能连续说出一句话。 “王东,你……”邬伟豪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离……开……”王东就如被设计好的机器人一样,执行着命令一般,在手电筒仅照亮的区域内,开始面对着平稳的后退,表情未变,嘴没有张动,却一直吐着那两个字,带着警醒的味道。 邬伟豪看着他退到花坛边上,缓过劲来抬脚想追上去。王东退到了花坛边,最后瞄了眼邬伟豪,那眼就如还魂一般,带着担心忧愁,然后他手一撑,整个人面朝下的躺回了花坛上。 “王东!”恐惧暂时被抑制,尖叫着上前去,面前的花坛,里面的花草全部都被铲除了,地上没有一丝血迹,看得到唯一不干净的痕迹只有三只白蜡烛烧过的留下的蜡痕。 扶着花坛,一丝挫败的心情。 要我赶快走吗?邬伟豪望向楼梯口,手电筒的光亮不足以照到那么远,只能看到一个空洞黑暗如藏宝洞一般的入口。 他迫使自己静下心来,想着刚才王东的“提醒”,开始认真的考虑起自己是否该继续前行。 “吱——” 突然尖锐的一声,好像什么硬物在墙上刮过的声音,拖得很长,但却格外响亮。 好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邬伟豪几近要蹦了起来,手电筒也滑落在地。 “吱——”没消停一会,又是一声,这声比较短,不及刚才持续的久,是从不远处的某个房间里传出的。 “走……”就要调转身子跑出教学楼,看到了那个全新的花坛,身躯停住了。 “你想要?我剪给你啊?!” “我说,你不会喜欢上邓董华了吧?” “放心吧,我不歧视同性恋。” 脑海中,回荡着王东的关切体贴,王东的不拘小节,王东的八卦多事。 眼中带着坚决,朝着与刚才所想完全相反的道路小跑去。 我的兄弟,我不会让你这么冤死。 “哎呀!”脚底被什么东西勾到,整个人没有意料的被绊倒,摔倒在一块块硬木块上,一时间,身体砸在木块上发出的噪音在整个楼底响彻着,木块上的人则骂了句脏话,爬起来拍了拍手掌。 居然忘了楼梯口那堆恼人的木料!邬伟豪抖擞着衣服,企图把身上的木屑都抖下来。 场面再度陷入死沈一般的安静,又一声“吱”,十分刺耳。弯着腰,手里握着手电筒,跨过堆积成山的木材。跳过最后一根路障,终于来到了楼梯口。 脱下那件扎满了细小木屑的制服,经过刚才的蹦蹦跳跳后,邬伟豪的睡衣已经湿透了,后悔自己出来没带包纸巾,只能抖着睡衣让自己凉快些。 “吱……” 听着声音,就好像一下一下刻在自己的骨子里一样,骨软筋麻。邬伟豪移开好跟扶手生在一起般动弹不得的手,把食指放到嘴中用牙狠狠一咬,霎那间清醒了许多。 放开有牙印的食指,打了鸡血一样,再度奋然冲上前。 “谁在那?!”冲到楼梯旁的走廊,把手电筒当作枪支举在自己面前,他大吼一声。 声音戛然停止,手电筒的光亮照不到那么远,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黑影站在一堵墙边,扭过头来看了看发生了什么。只能看清轮廓。感受到光亮,他伸手遮了下有点不适的眼睛,手里拿着一块反着光的棍状物体,一头是尖的,正对着墙壁,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貌似装了一些东西。 “是你?!”邬伟豪一下子就认出那个与自己有些纠缠的黑影,三番两次都看见,却不见其真身。他看到邬伟豪,一下子慌张起来,手中的盘子在颤抖中没端稳,整个打翻在地,地上没什么东西飞溅的到处都是…… “站住!别跑!”他跑起来,邬伟豪拔腿就追,那人拿起手中的东西向他砸过,邬伟豪闭眼跳开,再一看,却看不到那人的去向了。 制服被吹开来,邬伟豪喘着气把扣子系回去,捡起那人扔向他的棍状物体,放到手电筒前看,只是一块普通的废铁,一头被捏尖,黏着红红的黏液。 走到刚才那人所刻的墙壁前,弯腰捡起地上的盘子,是学校食堂用来装菜的塑料盘,里面的东西被洒了一地。看着地板变成了另一种颜色,好像是好像是……邬伟豪在脑海中检索着答案,貌似是…… 想到了,却不敢确定,战栗着抬起头看向刚才那人所涂在墙上的东西。 整个墙壁的一半,都被抹上了鲜红的液体,另一半还是白净的,有些颜料撒泼在了墙壁上,好像回南天的露水一样,慢慢回落,滑向地板,看得出那人想刚想涂,就被邬伟豪给抓个正着。 鼻子还能闻到些许腥味,头顶上破旧的“化学用品储存室”的牌子好像发着暗光。 蹲下身,用食指沾了点点撒在地上的液体,伸出舌尖舔了舔。那是,血的味道。是很新鲜很新鲜的血,甜丝丝的,回味无穷。 从地上爬起来,拍下脸上的墙灰,内心的低落不知如何形容。原来,墙上的东西都是那个身影,雕刻上去的,那么这次,目标是…… 用力蹭着脸上的灰,斜眼一看到,那个黑影在对面一条连廊闪过。放下手去迅猛疾奔,猎豹扑食一般追寻,这次绝不能放过。 到了连廊后,小手电筒四处乱照,就是没看到人,倏然黑影又出现在楼梯上。 跟着上楼,一上到楼上看到那人影出现在面前。 站在他面前,背放双手,好像已经放弃了逃跑。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邬伟豪满足地笑了,终于可以看到那人的真面目了,结果一照上去,是。 手电筒找到了他的脚,一双CONVERSE的黑色经典款,没有任何的尘埃,两只漂亮的蝴蝶结。 “你”不合时宜的,小手电筒正想上移到制服衣领上的头部时,疲倦一下子上来,眼前突然一片黑。 面前的人接住倒下的他,抚摸着他的碎发,“真的,你就要知道一切的了。” 第二天,邬伟豪眯起眼睛时,发现自己没有卧倒在教学楼的楼梯口,而是舒适地躺在自己寝室的床上,毯子也如平常一样被自己夜半一脚踹下床。 昨夜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切,那么的虚浮。 换衣服时,邬伟豪无意瞥了一下另一张床,上面如往常一样铺得整洁有条理,只是昨晚放在床头的校服不见了。 那人……无奈的叹息。 老师在讲台上做着各种有趣的实验,全班人都被深深地吸引了,唯独邬伟豪趴在桌子上,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 上面有昨晚染上的一些红,任凭邬伟豪用各种香皂洗衣粉去清洗,也洗不脱一丁点痕迹。 抬起头来倒了点水喝,旁边的认真听课的邓董华突然笑起来,嘲讽着的眼神看着邬伟豪。 邬伟豪一个不自在“你干什么?” 今天晨跑就发现了他的怪异,一看到邬伟豪,突然就哈哈大笑,好像看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现在才第一节课,发什么疯? “你们都逃不掉的。”他越笑越厉,“全部,都逃不掉的。” “什么?”被水呛到,邬伟豪咳嗽几声才说的出话来“什么时候?” “现在。”邓董华停止了干笑,风眸意味深长地瞪起邬伟豪来。 邬伟豪好像触电一样,抬起手掌看了看。 上面原本浓浓的艳红,此刻正在慢慢淡去,消散。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栋楼还有两千多人,而化学用品储存室的爆炸,不仅炸毁了几个班,而且把救命的下楼的楼梯给炸毁了。 楼底横七竖八地躺着的木材,原本是来建筑旁边那栋新楼的,此时却成了凶恶的拦路虎,硬生生的把教学楼仅有的几条逃生的通道全部堵住了,只剩下向上的有一个大凹口的楼梯,师生们只能往上跑,祈求着消防队的降临。 哭声,闹声,争吵,一瞬间在这狭窄的楼道里闹腾开来,平时偶尔的消防演习此刻全部都成了虚物,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顾得上其他人的,只有自私地顾着自己的,争先恐后地往楼上挤着,似乎挤到那个楼顶的天台就能获得一线生机,殊不知,那个天台的钥匙,连校长都不知道扔到那里去了。 一切,好像梦里,好像,好像。 奔跑在与人群相反的道路中,不断思索着这慌乱的场景,内心却更加的莫名。 这,简直和那些梦一模一样…… 汹涌而上的火焰,被阻断的逃生通道,地上因为摔倒而被哭泣甚至被踩踏的学生…… 是在做梦吗?是吧……不是? 突然停了下来,陷入深思,这一切,到底怎么了? 难道真的有鬼吗?还是在做噩梦?? 噩梦?对了,邓董华去哪里了? 邓董华……邓董华!!!!救我,我在做噩梦! 又是这个梦!快来救我,快点把我拉醒来。 内心呼喊了一阵,却没有如往常那般,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寝室,还有对面那张床上熟悉的身影。 邓董华,你去哪里了?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直接涌上心头,不禁瘫软在地上,任由火焰的热浪直扑上前,你到底去哪里了…… “啊!!!”不知遇到了什么燃料,火突然又“轰”一声撺起来,吓坏了疾奔的人群,却也震醒了瘫在地上的人。 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学校真的着火了…… 但是董华呢? 邓董华?!!你到底去哪里了?! 快跑啊!火要烧上来了! 浓烟慢慢的在空气中开始慢慢扩散开来,“咳!”地上的人也被呛了一下。 就好像被下了指令一般,没有多加思索,他赶紧起身,朝那个方向跑去,那个每次做梦,都会跑过去的地方。 火越来越大,原本应该是白天,整个天却被乌烟所笼盖,犹如末日的到来,整栋楼被火光所映照,爆炸声燃烧声,四处皆散,与呼救声夹杂在了一起。 前面,前面就是了,照着记忆跑向那个地方,又转了个弯,终于到了。 抬起被校服所掩着的面孔,看清了,染着火的走廊尽头,果然站着那个人。 那个折磨了他多夜的人。 这回不是梦了吧,这回是现实了吧。 一步步走去,反而没了梦中的那丝急切,捂住鼻孔的校服也被扔进了火海中,任由毒烟往体内钻。 随着向前迈进的步伐,那个熟悉的背影渐渐地近了,越来越近,多次在梦中看到的那个背影,就是如此,身着白色衬衫,留着平碎短发,看着十分熟悉,醒来后却死也想不起是谁的背影。 步伐停在了身躯之后,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是谁?” 那个身躯如梦境中一样,缓缓转过来,但与梦境不同的是,这回,不会再在要看到那人面孔的时候醒来了,因为这回,不是做梦了。 带着终于解决了好奇的心态看转过身的人的面孔,霎那间被震惊, 熟悉的凤眼,此刻放出的就是那可以刺透人心的目光,那么熟识,毫不陌生。 “邓董华?!” 邓董华笑了笑,咧开嘴,与那尖锐的目光一样,是那种令人寒心的笑。 “这,就是真相。” 冷面的邓董华,就好像一切的缔造者一般,带点怒气的看着他,双眼,就如全开的机关枪一样,峻厉的目光,是那般通晓,只是因为愤然涌起,而忽视掉了以往会起的所有与恐惧挂够的反应。 没有像前一刻一样穿着校服,此时的他,穿着那套顺滑的白衣,除了腰上绑着一根黑色腰带以外,浑身着装没有其他色泽。 手里提着的不是装着课本作业本的书包,而是一顶黑剑,冷面如被握着的主人。 邬伟豪一下就想起来了,那是他那天在寝室的床下捡到的衣服,现在穿在邓董华身上,衬显出邓董华像日本武士一样的浩气正然。 “为什么!”邬伟豪上前去,理智如被蚕食了一般,怒气汹涌,邓董华丝毫没有退让。“真的是你……” “真相,就是这样。”看着面前的邬伟豪,邓董华从腰间抽出一张黄色的草纸,上面寥寥几笔,直接把它贴在了邬伟豪的额头上。 “啊!”邬伟豪眼前的景象开始如播放的幻灯片,变换,变换…… 第十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邬敬钟,私自挪用水灾赈灾物资,受灾民众多数无法及时获助致伤亡人数大幅递增,罪大恶极,理应诛九族,满门抄斩……” 听到这里,台子下的民众齐欢呼,纷纷拿出烂菜头臭鸡蛋朝台上那佝偻跪着的人砸去,“贪官去死!”“祸害人间!”“活该,罪有应得!”一边砸,脏话粗口也跟着飞了上来。 台子上跪着的人,褪下了平常所穿的华丽官服,此刻身着的是沾满污渍的白衣,原本细长靓丽的鞭子也完全松散,披头散发中白发占了大多数,看着就如街边地上的叫化子。 一脸的伤疤遮不住眼中的平淡,好像不是等死,倒是在等着午饭的开宴,只是双手已被夹棍好好伺候,再也拿不起那纤细的筷子。 待周围的官兵将几乎要冲上来对那人人手一脚的愤怒群众镇压平静后,面前穿着葛布箭衣系白玉钩黑带的老太监清了下嗓子,继续用有点娘娘腔的声音大声念道“但念在昔日邬族为我朝所做贡献,特赦罢官邬族内所有官职,邬敬钟三代以内亲属贬为平民,邬敬钟特赐鸩酒,留以全尸,即刻执行,钦此!” 跪在地上的人终于有了些生气,他缓缓磕了个头,被锁链铐住的双手平稳地接过圣旨,就像接过自己刚出生的三子一样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怠慢。 “臣,接旨。”再次磕了一下头,起来时身子已经有点摇摇晃晃,额头上出了一丝血迹。 台子下的民众高呼表达自己的不满,臃肿的老太监走开来,让地上的人可以直接看到上边的执行官。 “唉……”执行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敬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罪臣叩谢皇恩!”他又磕了一下头,起来时几乎要摔下,身边上来扶他的官兵被他甩开手硬是自己费劲最后一丝力气起来了。 “敬钟,你是我罗某人这辈子交过的最值得的一个朋友。”执行官站起身,当着一众人面,向他鞠了个深躬,然后又鞠了一躬。 “这是皇上让我鞠的,这是我自己的。”手中拿起一个签,伸到空中。“你的妻儿女我都会照看好,并且引导他们不再走官场这条路,你的弟妹我也会尽力帮他们转从商,你,可以安心了。” “罪臣此生无憾!”感激地看着他。 手松开,签字掉在地上,弹了几弹,身后的官兵迅速拿出一壶酒,摆到他面前。 毫无畏惧,端起酒壶直接往嘴里倒,如平常的喝酒吃肉那样顺手。 一壶酒后,血从嘴中无预兆地喷向前方,人缓缓倒下。 只是,那双眼没有闭上,邪邪地盯着执行官身旁两位浑身华服已经被汗湿的戴官帽的人。 “李太师,廖太保,他不会瞑目的。”唐执行官推开椅子准备离开。 “他是计较心很强的人,下地府了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怒极反笑“不,他会不会下地府都是问题,没准做了厉鬼,招惹了他的人就惨了,哈哈哈哈哈!” 看似说着别人,唐执行官笑得合不拢嘴,离开了执行台。周围看热闹的民众一哄做散,留下收拾尸体的官兵还有两个不断发抖的李太师和廖太保。 “今年秋天,我们迎来了五百多名初一的新生,从现在起我们学校就变成了一个两千多人的大家庭,大家给初一新生们予热烈的掌声!” 操场上的学生各各精神抖擞,站在那里,耳朵完全没有听到校长那冗长的欢迎词,只有眼中那个和周围人交换姓名的女子。 嘴巴微微张开了,就像等候了兔子许久的猎鹰一样,不过很快嘴又掰回去。还有另一个人…… “你盯着谁看啊?”把他推开,“那女的倒是长得还不错,叫什么?” “李依依。” “下一个人来介绍自己,60号的邬伟豪,大家欢迎他!”班主任微笑着从讲台上站下来,走上讲台,接力下班主任那个给力的微笑。 “大家好我,我跟大家差不多大,我喜欢上网看小说,我来八中读书是为了……完成许久的心愿。” 微笑瞬间就变得阴郁,打量着那个和同桌讲着悄悄话用红色皮筋扎起头发的女孩。 “大家好,我是你们化学老师,我姓廖,叫我廖老师就好,当然很多人喜欢费多一滴口水只叫我化学老师……” “哈哈哈。”全班人哈哈大笑,唯独角落里那个好像离群了的人,操纵着那严峻的目光,从面前的李依依移到了讲台上和大家开着玩笑的老师。 终于,等到了。 “你刚刚去哪了?” “回班上拿东西。”喘着大气。 “跑这么急干什么,在走廊跑步本来就违反校规,不怕被领导看到处罚?” “怕什么?” “诶,我说。”两百米起跑线前,好奇地问“你不会是,看上我们班班花了吧?” “什么?”内心大笑,当然“看上了”。 “我说,你不会喜欢上李依依了吧?”王东抓了下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放心吧,我不歧视想吃天鹅的癞蛤蟆。” “说什么呢你!”内心暗笑,是啊,天鹅的翅膀很快被扯断的了。 “诶你说下个月月考会不会很难?”单双杠旁,黄丹妮有点疑惑的问道。 “怎么会难吖?”李依依喝了口矿泉水“你自己平时都不认真学习。” “就是。”赖氏姐妹也开始在一旁稀落。 “诶诶,今天有爆米花卖也小卖铺也!”陈婉君气喘吁吁地跑来传递消息。 “走啊,快去啊!”一群女生跑去小卖铺,唯独李依依一个人留了下来,摇头自己认识一堆吃货朋友。 “诶我的笔盒怎么在那上面?”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叹口气只能自己爬上去拿了“都不知道得罪什么人了。” 拿到笔盒的时候,坐在上方打开笔盒想看看有没有少东西,结果打开后立马“啊!”失去平衡,整个人倒摔下来,重心移到了头部。 “依依!”女生们全部跑来,唯独他不紧不慢走到头破血流的李依依面前,冷哼一声,李依依看到了他,一个穿着官服戴着官帽的人,“是你” 走到一边,把地上的笔盒拾起来,抽走里面写着“死。”的纸条,径身离开。 “你怎么在女厕里?”王东的声音从外边直接传来,把他吓了一跳,手中拿着的两个塑料瓶也摔倒地上,混在一起。 “啊,这里是女厕吗?”麻利的把地上的玻璃瓶瓶捡起来,然后关上窗再走出来。 “你昨晚做春梦啊?”王东开着他的玩笑。“要上课了,走吧。” “我走错了啦,去四楼上个厕所再回教室,你先回去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浮现出了杀机…… 站在楼上的楼梯看着感冒鼻塞的化学廖老师走进卫生间,然后下去把早已准备好的牌子立在门前,然后回教室。下到二楼时,听到了意料之中的惊声尖叫。 哼笑一声,把手中玻璃杯扔到二楼洗手间的垃圾桶中,还有墙角的84消毒液和厕所清洁剂,下节下课就有人来清理垃圾的了。 “就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说一下……”低沉着头,看起来十分悲伤。 王东看了看他逐渐充血的面孔,恍惚猜出是什么意思,唉声叹气,“知道啦!没想到……行行行行,今天不是要恢复做课间操吗?正好是下节下课,我们就跷操去五楼音乐室说吖。” 眼里,是杀戮的目光。 “奇怪这人怎么还没来?”音乐室门口,来回踱步,王东明显的迫不及待。 “咦,这门怎么开了?”闲着无聊去拉,音乐室的铁门就那么被拉开了,走进音乐室,刚刚上了一节课,阶梯式座位上还留着几双脚印。 教室有点闷,只有那扇比较低的窗开着,想着去那里透透气,王东漏听了后面的步步脚步声。 “踢、踏、踢、踏” “那人怎么还不来啊,耍我是不?”似乎广播体操要结束了,断定自己被放飞机的王东想从从窗子边爬起来,结果却被一只手按住了。 “死。”淡淡平静的一句,却手用力一压,王东整个人受不住压力摔出了窗外。 “嘣!”就好像一个实心球从五楼被扔下来,砸裂了地板。 “天啊!!”楼下回班的人群炸开了锅,然后听得出场面是一片慌乱,老师保安迅速把现场围住了,疏散学生,但流了满地的血却还没干,被踩得到处都是。 疾速跑出去,揉了揉手掌,都该结束了吧?追了几百个年,都结束了吧。 走到楼下,一片混乱中,随手把墙上写的血色擦掉,拍了拍墙灰。 “快点,帮我拿出来。”新来的化学老师催促着。 “嗯好的,来了!”忙着拿那瓶双氧水,宽大的制服不小心带动了周围一个瓶子。蹦啦,密封着的试管碎了。 “怎么了?你打碎什么了吗?” “没有,没什么,老师你听错了。”地上的白色粉末已经在冒大量白烟,但他只是赶快拿多一个试管把们装起来塞上一个塞子,就丢在一边走了。 塞子没有扭紧,试管里的白眼越来越浓,最后开始产生火光,试管破裂耐不住高温破裂了。 他没有看地上碎掉的一块玻璃上贴着的印刷体的“白磷密封保存。” 更没注意到他把那个试管随手放到了酒精旁边。 漫天大火,朝着与众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看到了,那个因为修筑新楼而封上的楼梯。 直至冲去,无论是浓烟还是如虎一般的烈火都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要到了,终于要到了。 恨了这么久,仇报了,他要活下去,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 一声巨响,过大的冲击,冲破了障碍物铁皮,却也带来了无法避免的惯性。 看清眼前的一切,泪,涌出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心胸开拓的灵魂,才能安然如度日,过正常人的幸福生活。 直到此刻,后悔了。 即使再恨,那也只是一个孩子,那也只是一个有了家庭的母亲。 即使再怕,那也只是一个从幼儿园就赖着他到现在的好友。 即使再小心行事,那也还是拖了一整个学校下水,害死了这么多人。 他悔,憎自己的斤斤计较,恶自己的冷漠淡然。 如果可以再来,那么他愿意。愿意原谅那两个,其实只是被敌方以妻儿威胁被逼无奈下才诬陷他的可怜的灵魂。 如果可以再来,那么他愿意,告诉那个死党,一切的私事,告诉他,看,他不恨了,他不想报仇了,他想珍惜现在了。 如果可以再来…… 坠入火海中的那一刻,很短,但他,却想了很多,很多…… 但他唯一没想的是,自己为何会看错,其实那楼梯早在施工第一天,就拆除了…… 入火的最后一刻,他也没闭上眼,无尽的悔恨接踵而至,这次,他悔恨自己,后悔一切的所作所为,还有与地府那个傻傻的条约。 真傻,最后一刻才想明白,但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他不想入地府,不想,他想重新再来,最起码从入这所学校的那一天再来,让他可以弥补,可以扭转一切,他无法瞑目。 冰冷的泪楼下,睁着眼,看着身上跃动的火焰。 远方,邬伟豪站在空中,看着那个被炙火烧灼的人。 他明白了,终于明白了,终于懂得了。 一切的重放,他终于看到是谁做的一切了。 那些诡异,那个身影。 没人会比自己更熟悉自己的了。 “原来,是我。”邬伟豪说着,跟火中被焚灭的只剩下灰烬的人一样,流下了眼泪。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尾声 幻灯片结束了,就好像看着一部电影一样。眼前,自己还处在那条走廊,但周围的火烧连营已经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被其烧剩下的破铜烂铁。 周围的墙壁一片熏黑,不少地方暴露出生锈了的钢铁,如蛆虫一般蜿蜒在墙上。地上,随处可见的焦掉的木条,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扎人的铁钉,不少地方连瓷砖都烂了,更有的直接破了一个大洞,可以看到下一层楼的荒芜。 走到栏杆旁,栏杆都已被腐蚀,似乎经历了许久的日晒雨淋。下面的小花园里不再是整齐而美丽,人高的杂草丛生,原本精心培育呵护的花朵也被野花挤下了席位,一排花坛也残旧不堪,别提昔日的靓丽了,连一个完整的都没有。 这,还是一刻钟前那焚火之间的教学楼吗? “咚!”楼上赫然发出了钢琴声,不是一两下的奏鸣,而是连续悠扬的一曲舒曼的《梦幻曲》。 离开栏杆,比赛中的运动员听到枪声一样,一听到那声音,邬伟豪不假思索立马朝楼梯上跑去。 “哎!呀!”楼梯前的走廊破了一个大洞,来不及刹车了,本来以为自己就这么栽进去了,但是脚尖轻轻一蹦,整个人就好像没有重力一样,直接跃过那个大洞,安全着陆在楼梯上。 顾不上这么多,跳上几阶有缺陷的阶梯。楼梯的破碎程度比刚才走廊所看到的更严重,几乎没几阶楼梯是没有损毁的,厚实的灰尘,一脚下去就起来一片。 急匆地到了五楼,音乐室就在眼前。 大铁门已经不知何处,里面的木门倒是整块脱落,音乐室里的凌乱是邬伟豪所没料到的,阶梯式座位被踩地要成碎片,黑板的一脚塌下来,四周的窗帘都被扯下,防盗窗的不锈钢条被拔开。 唯有那架钢琴,没经过这场劫难一样,完好几乎全新的摆在那,只有琴角有一些磨损才印证了它被使用过的岁月。 琴前面坐着那人,静默而认真的,手指流利地在琴键上滑过,依次按下一块块黑白相间的琴键,悦耳的曲子随着发出。 一曲终了,那人起身,还是那套无污染的白衣,走到邬伟豪前,默然看着邬伟豪。 “你早就知道了?”邬伟豪忍不住地问。 无声息点点头。 “那我想问问,我那是身处在……” “你身处在你自己的幻想中。你死后就没有如约下地府,而是在你的幻想中呆了几十年。”一下接上嘴,没有丝毫缓慢“你上一世遭两人的陷害,含冤而死,死后没有入地府,怨气过重变成了厉鬼。要去找那两人算账时发现那两人已经过世。 但你并不服气,你想亲手报仇。怨气越累积越大,以至于地府都无法将你收回,你在外边奔流许久,附身蚕食了一个又一个自己后代的灵魂,钻进了他们的躯壳,最终找到了那两个迫害过你的人的转世,也就是李依依和化学廖老师。 你使计害死那两人后怨气已消,本想借助这个躯壳过多一世再回地府,可是你谋害化学廖老师的时候被王东看到了,于是你只好害多一个人。 最后因此你成日惶恐怕王东会来报复,殊不知其并没有记恨于你,最后不小心酿成大错,害了整个学校无辜的两千多人。” 讲到这时,邓董华的语气开始变重,看得出他有些气火了。 “临终前一刻,你一直悔恨着自己之前被仇恨蒙蔽了眼,希望重新来过,于是阴差阳错,你死后又一次没入地府,而是活在了自己虚构的幻像中,你幻想自己没做过这些事情,一次一次的重复,就这么在这里过了几十年。” “那么,你是来收我入地的吗?”听着自己的故事,邬伟豪苦笑出来。 “是的。”面无表情,从腰带里掏出几张符咒,念起了咒语。 听着那些自己完全听不清的咒语,邬伟豪放弃了逃跑的念头,有什么用呢?跑得了吗?而且自己也累了,不想再躲了。 念完咒语,邬伟豪还没看清面前那人的动作,头,胸,手和脚就被贴上了黄色的符咒,已经无法动弹了。 灼热感从被贴符咒的地方开始蔓延开来,自己眼前又开始冒出了跳动着的火焰,只是这回,是烧在自己身上。 越烧越大,越来越痛,邬伟豪咬住了唇间,“你,真实名字叫什么?” 那人看着渐渐被火焰包起的邬伟豪,没再沉默不语。 “我就叫邓董华。我是邓家的十三代传人的大子。” “那么邓董华。”他开始看不到眼前的事物了,眼上被灼痛“我喜欢你,特别的喜欢……你,对我,有哪怕一丁点感觉吗” ……等待不到回应,心,好像先被灌满了铅一般,然后放到冰箱里的急冻,再拿出来狠狠敲碎,碎的没有丁点碎片。 意识开始模糊,原来都是自己多情啊,原来自己那么的自恋啊,真是可笑至极。 完全的失去感觉,想再睁开眼,最后看一眼那个身着白袍的人,却发现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功。 再见了,我爱着的华。我们地下,再见吧。 最后的火焰,只燃剩下一丝灰烬。 “傻瓜……”抱着胸口,眼中不再是往日的争锋相对,只剩下了痛心疾首。 “不止你傻,我也傻。”眼眶湿润了,解下了衣带,各种符咒散落满地。 天上的乌云飘散了,太阳照了进来,生满了杂草的塑胶跑道,两百米起跑线前,一朵粉红的野花,开始雕零。 空中飘下了零稀的白沫,随着深秋最后一丝风,飘扬飞舞。 荒地上的冬天,来了。 ——正文完—— 番外一:Crzaier “哥,你怎么连着一周只吃白饭。”收拾着桌子上的剩饭剩菜,身旁的邓董夫啃着个饭后果,无聊的缠着他哥。 邓董华习惯了弟弟停不下嘴的性格,自然也习惯了面对他依旧保持少言少语。 “我看你平时就算不爱开荤也会啃几根青菜,怎么现在连素食都不啃了。”邓董夫丢掉手中的苹果核,“该不会你最近去收了个跟植物有关的鬼了把?还是吃青菜卡住?还是……” “你说我跟小洋谈谈,关于我弟弟最近夜出通宵不归家的事怎么样?”挤出点手中的洗洁精,邓董华甩起手来洗碗,好像刚才说的那句颇具威胁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你……”邓董夫的势头一下子瘪了下去,走出厨房“活该没人爱你,你都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手僵硬在那里,开着的水龙头流出的水把盘子冲的够干净了,但他似乎没有移开盘子的打算。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是有感觉的,起码不止一丁点吧。 无数遍警告自己,不能对目标产生除收服外的任何一丝感情,却还是动心了。是因为看到自己时如小动物般的恐惧吗?还是目睹了好友死时的惨状而向他的恳求呢?竟让他在把收鬼的符咒贴到那人身上前,有一丝不舍,甚至想撕掉那会收服他的符咒。 “I never gone with the wind Just let it flow Let it take me where it wants to go” 昂贵的音响放出了熟悉的旋律,这好像是自己最近很常单曲循环的一首歌。 接着就是邓董夫那有点鬼哭狼嚎的合唱,毁了原本动听的旋律。邓董华把盘子移开,刷起了下一个盘子。依然是冷面,眼里多了几分的动容。 “大哥,我回来了!”防盗门被关上造成了一丝噪音,洗完碗的邓董华边拿起毛巾擦手边走出来,就看到一个正在解开腰带脱那身白袍的人。 “嗯”了一声示意,接着就是手里拿着音响遥控的邓董夫,甩着脑袋走出来“欢迎”自己的弟弟回来。 “这个任务完成的怎样?” “ok了,那家人就是遇到一个饿死鬼,是闹饥荒的时候饿死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我花了几天时间就把他引诱出来了,现在估计在地府等着审判。”几天前就出去通宵做任务,现在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董剑坐下喝了口水,换上一身休闲服把手中的衣服塞回衣柜。 “倒是大哥你的任务完成的怎样?那个鬼也有几百年了都不肯入地,基本都能修仙了。” “花了一个多月收了。”邓董华给他削着水果,说的云淡风轻。表面上没有一丝起伏,但实际上心脏还是跳快了几下。 “还是大哥厉害!”接过削好的水果,“对了,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地府的人,他们最近可能会找你,你注意一下。” “什么?”邓董华有点摸不着头“你遇到他们干我什么事?” “主要是地府的审判官觉得做了很久了没意思了,想退休享清福去了,不过得找个接替者。” “所以呢?” “本来是直接从地府里找的,但是审判官觉得他们都不够格,结果他貌似看上你了。” “……”惊动了一下,还是很沉稳的把手中的茶倒进董剑的杯里。 大哥就是大哥,什么时候都能这么冷静。董剑自叹不如,“他说主要原因是,首先邓家就是目前最厉害的道家,传了这么多代收鬼没失过手,而且邓家都是义务不求回报,这点怕是让老审判官感动到了。” 喝过一口热茶,继续分析“接着到了大哥你这代传人简直就无敌了,什么逃了几百几千年的鬼你都收了,而且收鬼的手段和效率也比前辈厉害得多,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大哥你够冷静,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你的判断,而且你是个十分公正的人,不会有任何私心,所以我怕老审判长似要定你了,你打算去吗?” “不去。”邓董华摔门回房间。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董剑猜到了一样,耸摆肩膀,大哥这种淡泊名利天生冷淡的性子,会愿意去地府呆上不知道几个辈子当大官就怪了。 床上,睁着那双风眸,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就着看天花板。 耳旁,手机扩音,单曲循环着那首歌。 “Till you open the door there’s so much more I never seen it before I was tryin’ to fly” 第几夜失眠了?自己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从那片荒芜回来后,自己晚上就睡不着了,时常会想,那人,还会做自己给他刻意制造的噩梦吗? 因为邬敬钟的力量过于强大,如果直接唤醒的话会带来很大灾难,只能促使他自己赶快从幻境中走出,并削弱他的力量,再收服。 于是,邓董华加入到了他的幻境中,并开始设计他的幻境。每夜溜出去,只是在安排着幻境的内容,他要把那人之前的所作所为重新演绎一遍,给他制造了那场噩梦,自己也去扮演之前满那怀仇恨的邬伟豪,对他凶恶,去刺激他,激起他回到现实。 原本进行顺利的计划,却不知不觉偏离了原先的所想,对他的态度竟然开始转好,耐心地讲解着难题,帮他买三明治。看到他做着梦的时眉头紧锁,紧紧抓住被单,原本自己只想在一边看,却不自觉,上前去握紧了他的手。甚至还喂他吃安眠药,美其名曰是为了半夜自己出去而方便,实际上自己最清楚,是不想他再受噩梦的折磨。 他和自己的冷战也是刻意制造出来的,就是为了逼自己狠下心,但最后才发觉还是狠不下心,会在桌面给他留药,第二天看到那人没有服用后自己竟然十分焦急。 那个黑影也是自己制造的,原形就是他。原本只是想让他透过不断的追踪怀疑而产生联想,但那人竟无私所动,一丁点念头都没有。那夜引他到教学楼也是策划之中,他甚至还托鬼叫出了地下的王东来帮忙,就是让他一步步被引诱直到发现黑影的真面目。就在谜底要揭晓的前一刻,自己却使用法术催眠了他,居然是不想让他早一天接受事实。 所有的一切,到了最后,自己的计划完全失效,那个人一丁点记忆都没被勾起,完成沉浸在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美好幻境中,尽管被自己改变了许多也一样,还好,他的力量因为一次次的打击而被削弱。最后一刻,邓董华只能使出最不想使的方法,使用法术强迫他清醒再收服。 盖紧了棉被,阻绝了寒冬带来的冷空气,却还是觉得凉透心。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怕冷了。 盖多一层棉被还是觉得手脚冰凉,只好下床,走到浴室,打算洗个澡暖和一下。 热水器响了两下,热水源源不断地从花洒中喷出来,白烟起来,使得浴室内烟雾朦胧,镜子里都看不清人影。 把热水器调到了最热,平时可以烫猪肉的那种,冬天里淋起来却刚刚好舒服。 红润的嘴唇,就像草莓一般,让人一看到就忍不住上前去啃咬。 勃起时才性器,自己的手能够完全掌握,控制他的欲望,看他欲罢不能…… “我……”惊觉自己在干什么,手已经握住了自己下面高抬起的欲望,理智那条细线仅仅只维持多了几秒,就被彻底扯断。 “喔……喔……”活塞运动的完美应用,眼中不再是平常的冷静,改朝换代的是浓烈的情欲,感受到了平时禁欲所不能体会到了快乐。 “啊……啊……啊!”因为自身平时补偿做这些事,很快的,最猛烈的快感冲上脑袋,性器一抖,在手中喷射出精白的体液,一股,两股……全都射到了对面的墙上。 放下手,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想到那个人的样子,居然来反应了。 而保持禁欲习惯很少做这些的他,少有的,在洗澡时突然发情。 满脑子里都是他。 回床上睡时,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安眠药。 还记得这和要是为了他买的,怕自己给他制造的噩梦会把他逼疯。 真是自造孽不可活啊!邓董华倒出一粒药来,就着温水吃了下去。 “But I couldn’t find wings But you came along and you changed everything” 歌声中,就这么,静静地睡着了。 站在超市的冰柜前,拿了一打正在打折的啤酒。邓董华心理默想这是三弟要的,接着要去买二弟要的法棍。 绕开生鲜蔬菜区,来到了面包柜,拿了两条法棍准备离开时,旁边柜子的一个工作人员摆出特价牌,拿出一个扩音器,开始喊起来。 “三明治特价啦!!买一送一!买回家做早餐当午餐!超值!” 贪小便宜的人纷纷涌上前去,三明治柜台顿时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原本准备去收银台买单的邓董华也挤了上去,不自觉的。 深入那人的幻境时,看着他没买到最后一个三明治。其实他可以直接抢过来,因为那是他的幻象,由他主宰,但他显然几十年前就忘了这点。 看着他气愤的走出食堂,自己本可以完全不理会,但还是轻念咒,变出一个三明治拿给他。 “谢了。”那人接过他递过的三明治,扯开包装纸吃了起来。 还记得他吧唧吧唧吃着,香气扑鼻,毫无形象可言。 他知不知道,其实就算他一个月不吃,也不会有事? “先生,请问您需要袋子吗?” n“啊?”收银小姐的再三催促,才唤醒邓董华。 “喔,不要,不好意思。”看了看后面排起长队的人,赶紧付钱然后把东西装回自己带的环保袋里。 提着环保袋,另一只手拿着那两个三明治。 自己怎么会买的呢?家里食物够多了,按理说自己不该买的啊? 倒不是浪费钱的问题,一个三明治也就几块钱,问题是这样会浪费食材。 “啊……!”稚嫩的呼救声,听到后邓董华直接奔过去。 跑到一个小公园内,看到一个穿着童装的大约四五岁小女孩蹲坐在地上哭,旁边,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凶神恶煞的看着她。 仔细一看才会发现,那个小男孩的皮肤如死人般白,而且眼角还有血流下。 沈下脸色,放下手中的袋子,看了看四周有没其他人,然后走上前去,从口袋里翻着符咒。 那一人一鬼显然是没注意到向他们走来的邓董华,邓董华掏出一张符咒,开始默念咒语。 “对不起……对不起苏苏,我不是故意的。”那个鬼有点为难,但还是上前去抓住了那个小女孩对手臂“我不是故意推那么大力的。” “不,你就是故意的。”听到了男孩的道歉,小女孩对他大吼了起来,但是停止了流泪,看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男孩看到这样,立马放松下来,但还是去哄面前已经站起来拍拍屁股的小女孩“对不起啦苏苏,小钰不是故意这么大力去推秋千的,看到苏苏摔下来钰钰也好难受的。” 另一旁的秋千还在轻轻晃动。 看到男孩这么难受的捂着胸口,小女孩高傲地说:“好吧,这次放过你,我们继续去玩吧,这次到我来推你了。” “好。”看到女孩装公主一样,男孩很严肃的拉过他的手,好像骑士一般。 邓董华在一旁看的都要呆了,刚才念着的咒语早不知道念到哪去了,看来事情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大哥哥?”两人终于发现了邓董华的存在,热情的上前去打招呼,但一看到他手中的符咒,那个小男孩立马跑开了,带着一脸的畏惧。 “小钰,你怎么了?”小女孩以为小男孩发生了什么,紧张的丢下邓董华在一边,自己跑过去看了。 知道自己吓到他们了,邓董华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理说看到鬼都该收的,但这个小鬼,好像没有伤害别人什么…… 大哥哥,如果要收我,请在我陪完苏苏之后再收,好吗? 心底里传来了这么条讯息,邓董华这下彻底的要吃惊了,这个小鬼游荡在世间有多久了?居然能向人心里传送讯息?! 看着邓董华犹豫不决,那个小男孩拉起小女孩,两人在一旁愉快的玩起荡秋千。小男孩坐在秋千上,小女孩在后面推动着他,两人笑得畅爽淋漓。 邓董华再三决定,还是把符咒塞回了口袋,提起了摔在地上的环保袋。 “苏苏?你在哪?”一个女人跑来,看到小女孩后直接抱起她,然后就走了“走吧,明天再来玩。” “小钰再见!”苏苏挥起手,小鬼也向她挥手。 “大哥哥,你要收我就收吧。”那个小男孩走到邓董华面前。 “我什么时候说要收你了??”邓董华走到秋千前,这里的秋千对他来说有些偏小,不过还是坐得下去。 “谢谢你,大哥哥。苏苏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活很久的了……我想陪她一直玩下去,直到她受不住病痛的折磨为止。” “你是喜欢她吗?”轻蔑地嘲讽他。 没听出邓董华言语之间的暗讽“嗯,我喜欢她,虽然我看起来只有四五岁,但我已经漂泊了十几年了,苏苏是第一个看到我不怕我反而拉着我和她玩的人。” “我喜欢苏苏,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承认,就要为他做力所能及的事。”小小的眼里尽是执着。 手中的袋子再次脱落,邓董华难以置信地,听着眼前的小鬼讲这句话。 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承认,就要为他做力所能及的事。 那么自己,敢承认吗? 目送着那个小鬼的离开,用力荡了一下坐着的秋千,寒风拂过发尖,却不觉得任何寒冷。 想到的,是那个荡在绿叶之间,嘴里还含着一口三明治的人。 “你,为什么之前要那么看着我?” “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以为自己早就知道了缘由,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了猎物那般看着。 却不知,那不是一般的猎物,自己反而被猎中了。 “邓董华!” “我喜欢你!” “特别喜欢……你,对我,有哪怕一丁点感觉吗”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自己不是不知道,而是,早已深陷其中,当局者迷罢了。 打心底里早就知道了一切,但自己却不敢面对,像小鬼一样,敢于跟这心走,面对一切事实罢了。 旁边的位置增加了一个重量,整个秋千抖了一下。 邓董华拉住杠杆,停下了晃动不停的秋千。 “我答应你。”他从地上的环保袋中抽出那两个三明治。 “我愿意去接替你,成为地府的审判官。”拆开其中一个包装吃起来。 旁边坐着的那白花老人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呵呵笑了起来。“这么快认出我来?你不是没见过我吗?” “跟了我好几天啊,老执行官。”虽然吃着东西,但吐字还是十分清楚的“我猜都应该猜到是你了。” “本来还在想着怎劝你,所以一直没露面。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答应,只要你愿意就行。” 邓董华不再搭理他,而是把手中剩下的包装纸折起来,打算等会找一个垃圾桶。 手中还有多的一个三明治,看了看,还是递给旁边的人“我本来买了两个三明治的,但是今天有点闹肚子所以不敢多吃,给你一个吧。” “啊?”老审判官诧愕了。 “哼哼。”起来,提起地上的袋子,回家。 嘴里唱着,那首熟悉至死的歌。 “You lift my feet off the ground you spin me around You make me crazier crazier Feels like I’m falling And I’m lost in your eyes You make me crazier crazier crazier” 番外二:清醒着 从地上爬起来,觉得自己很轻,没有重量一般,一动就能飘忽起来。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发现自己身着的不再是学校清一色的制服,而是前世被处死时穿过的白衣,上面还留着自己吐出的血迹。 邬伟豪的脑海就如疾风扫过,一下就回忆起了自己死后,怨气过大没有如一魂魄一样安心入地,等待着转世投胎,而是变得身轻如燕,还能有触觉,看来自己化作了鬼。 抱着报仇和替皇帝国家去除祸害的念头,去找那两个诬陷他的官僚,等到了紫禁城内才发现,那两人已经尸首异处被皇帝处死。 看着陵园内,自己墓碑上并没有如之前老太监所念的那些恶意叙述,是皇帝亲手提的“洁”这个字,跪趴在前抱住了那块墓碑,如果还是人的话,或许已经洒下热泪,认为自己的死是值得的。 即使如此,自己的怨气也没有减退半分,对于那两人的怨攒集起来,对于那两人的恨更是如深潭一般无底。 越发的忿恨,所积攒的黑暗的力量也就越大,在人间四处流落着,找寻着那两具灵魂的转世投胎,其中吓退了吓死了许多无辜的人。迫不得已只得抢夺自己后代的身躯借以代劳,不断替换,直到邬伟豪这一个,终于等到了受尽了地府的惩罚而转世的两个灵魂。 刚开始还要躲着地府派出的收魂者和人间一些多管闲事的道家驱鬼人,但是后来随着等待的不断延伸,怨气的不断增长,力量也随之越强大,最后人世间竟无人可奈何他。 蒙住眼睛,好像眼泪就会从中蹦出。自己还是栽了跟头,而且是栽在一个出行才几十年的少年身上,并且栽的那么深…… 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栽了就栽了,现在要考虑的是,自己会受到怎么样的审判。 地府就如一个法院,每个死去的灵魂无论是否变做任何鬼,最后的归处都是这里。由这里的审判官来给每个亡魂进行审判,根据他们身前的所作所为,来决定他们要受多大的惩罚,要待多久才能重新投胎。 据说有十层惩罚,一层比一层严厉,如果生前是个好人几乎没做什么坏事的话,基本上是在一二层,那里没有严厉的惩罚,只有念经清心,也是可以最快转世投胎的两层。 往下面走惩罚就开始加剧了,有上刀山,入油锅,被狱火烧滚,被岩浆所浸等等,最严重的就是永世不能投胎,要留在下面为地府效劳。还有为自杀的人专门准备了一层,那一层的并不很痛苦,却也折磨人,而且据说自杀的人也是永世不能投胎,因为不珍爱自己的魂魄。 自己大概是永世不能投胎了吧。邬伟豪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自认为的现实,毕竟自己害了,两千多个无辜的人啊。 周围是一片荒野,没有树木,只有枯萎的野草。然后是打扮各异的魂魄,都在一齐向前赶路,想尽早接受审判,好早日转世投胎。也有的稀拉拖在队伍后面,些许是是生前犯了什么大恶,不敢接受严厉的审判,能拖就拖。 但就算再怎么拖,也是要接受的,无法躲避。 邬伟豪跟上周围大部分人的步伐,身子没有附在身躯里的那样重,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能被吹走好远。因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么飘飘然,所以很快就追过许多灵魂。 踏过一条金色地界,就表示已经进入到了地府的范围内,没有审判官或其它地府管理者的允许,是无法再返回的。面前敞开着的古红色大门,上面两只神兽头拉环黯淡灰蒙,头上的牌匾,两个赫大的地府,告示着来者这里是什么地域。 走进这扇大门,一条河直接掐断了去路,河水混浊不清,但没有工厂排出的污水那般不净,所幸鬼魂都没有重力,所以浮在水面上很轻而易举的就过了河。河水湍急的流过,不知源头也不知流向何方,过河有一条无规划出的边界,一但过了那条边界,无论是否有心,都会立马被河中吞食鬼魂的怪物跃出吃尽。 跟着人群走在河中,周围时不时有亡魂被食而发出的惨叫声,邬伟豪直面去看,发现河对岸也有许多鬼魂向这岸飘来,不过在那对岸,有一个十分祥和的老太太,给每个排队过河的人一碗汤水,必须喝尽汤水才能过河。 这是,转世投胎吗?邬伟豪猜出来了。看着一个个与自己背道而驰的身影,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被他所害的人…… “咚!”过了河,就快进到审判堂内时,审判堂的门就在他面前被大力关上,“审判官将更换,暂时停止审判,所有鬼魂排队静候,若如有任何喧闹者直接投入流世河中。 看到说话的是刚才在审判官旁做记录的一个鬼,他后面的人也停止了互相疑问,安心的排好队,等待着新审判官的到来。 这么倒霉!刚到自己,审判官就退休了,这运气也太背了吧?!邬伟豪气得有点想拍门,但是刚才那个鬼的警告还历历在目,只能忍气吞声。 紧闭在面前的门仿佛告诉了自己要耐心等待,唉,真不知道要等多久。邬伟豪只能盯着门看,祈祷着它快点打开。 等待是考验人心的,特别是不知道不知道时长的等待,往往最耐人。站在门前不知过了多久,在人间的话怕也得有好几个天数了吧?邬伟豪只能这么数着,却不能做任何事来消遣。 “你是邬敬钟?”旁边有呼唤着的声音,想着这个名字是谁,那声音又催命般来了“诶,邬敬钟!邬敬钟!” 叫我吗?纳闷不解地探去,发现那是一个漂亮的女生,还扎着马尾辫,那不是李依依嘛! 看到邬伟豪探过头去,李依依更加激动了,往后面叫着“廖老师,这边!敬钟在这边!” 后面又跑上前来有点衰老的化学老师,她和李依依都换上了白布衣,整个身子干干净净没有血的痕迹与味道。 “敬钟,对于前世,我和李依依到了地府才知道自己那时所犯的过错,刚开始时因为不明的死去而心有不甘,差点也化作厉鬼,不过被及时收服了,知道之后我们的怨气全消了。”看到他,廖老师开始讲起口来,讲的有些匆忙。 邬伟豪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她们称自己邬敬钟了,因为自己并没有投胎转世,此刻还是上一世时的模样,而不是那个学校里的邬伟豪。 “对于前世时所犯的过错,我们很抱歉,请你原谅!”两个人同时诚恳地鞠了一躬,停在那里,没有起来。 这,算是自己想看到的吗?邬伟豪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不恨了,不怨了,只有沉重的后悔,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我不恨你们了。”没有用最直接的话语说清楚自己的心声,但李依依和廖老师已经明白了他所想表达的,起身来,满脸歉意的笑容。 “谢谢,求得你的原谅,是我和廖老师在府中最挂念的事。上一次入府我们已经承受了相当严峻的折磨,所以也十分明白并后悔自己的错误。” “至于我们学校的人,你不用担心,他们已经陆续投胎,只剩下十多个还在清除心中的杂念。你不必埋怨自己,因为没有我们的过错,也没有你的满腔怒火,就没有他们的无辜丧失了……”廖老师补充道。 邬伟豪的笑眯即刻被冰封,看出他的自责,廖老师笑着摇摇头“总有一天你会放下的,就像原谅我们一样,你也会原谅自己的。 “是时候了,有了你的谅解,现在我们可以安心上路了,再见,如果有缘,我们来世再见!” 向他挥挥手,两人向前后跑去,钻进了一个空白的洞内。 看着她们的背影,邬伟豪也伸出右手来,挥了挥。 如果有缘,再见吧。 再见时,不会再有任何恨意了,起码会做好友吧。 只是还会有来世吗?邬伟豪苦笑着摇头,不会有了吧…… 等候就是一到容易让人纠结的选择题,纠结在每一个选项上,所浪费的时间也越久,但不到时候就根本想不出也选不了,最后选出来了,也是见证结果的时候了。 不耐的等待,因为与两个曾经深恶痛疾但此刻已经开怀的人的相遇,而变得不再那么焦躁,等闲的时光也并不是那么兴味索然吧, “你是邬伟豪吗?”又是一声呼唤,这次看到的是比自己高一个头王东。 陆续已经遇到了好多转世的同学了,他们都出于本性那般直接认出自己,让邬伟豪不得不为止一惊,要知道自己这样子可是与之前穿学校制服的时候有很大差别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的?”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不知道诶,反正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的了。”王东那喋喋的性格真是如影随形,做鬼了还是一样。 “你怎样,也在这等着投胎吗?” “……” “哦,想起来了,你那是要去审判去,转世投胎是这边。” 对于曾经死党的直白,邬伟豪真有点吃不消,希望他下辈子能转性子。 “你,在这过得怎样?”带着试探的询问。 “还行,就是有点烦。那个一脸鱼尾纹的审判官说我之前性子太聒噪了什么的把我丢到二层去抄经书静心,我哪有?不就是关心下你们嘛……” 见到他并没有对自己有多嫉恶如仇,“你,恨我吗?” “啊?为什么要恨你?”王东装作耳朵进水,弯下脖子拍拍耳朵。 “喔,你说是你害死我这事啊?刚开始呢是有点火大,不过并没有到恨的地步,然后抄那些经书貌似也让我懒得再发你火了,谁叫我们玩得这么死呢?!” 想像以往一样伸手去拍他肩,结果手刚伸出去一只嘴从河面中之间跳出,王东赶紧缩回手。 这,是朋友吗?是朋友吧。自己生前只是把他当一个好事的跟屁虫,喜欢跟着自己,没想到他却把自己当成了要好的朋友,甚至连自己伤害他的事,也可以原谅…… “对不起。”早就想对他说的话,就像李依依和化学廖老师一样。 “道什么歉哦,朋友计较什么?”摆手一甩,谈若之间。 “朋友间计较什么”,虽然得到了原谅,但是那几个字就如沉重的枷锁一样,质问着邬伟豪。 邬伟豪无言以对,在心底里把自己骂成了混蛋。 “对了,你和那个人怎么回事?”收起放荡不羁,王东摆正姿态认真问。 “谁?”不明所以。 “你该知道的啊。”王东就好像审问犯人的警察,“我在抄着经书就被抓到地上来,然后有个人叫我帮他吓一下你,就是那人,你该知道吧?” “邓董华吗?”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啦,只觉得他貌似蛮关心你的,一直嘱咐我叫我不要把你吓得太过头,点到为止。”王东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邬伟豪已经开始变差。 那时的王东,竟然是他在背后搞鬼,为什么他要叫王东“点到为止”呢?何不直接告诉他一切? “他操心你那样,对你不是一般体贴啊,貌似对你有意思什么的,你对他有意思不?” 一下子就萎靡不缩。自己何止对他有意思?在这里等开门的时候,想他都要想疯了!但那一切都是自己的单相思,是自己多虑了罢了。 抚上胸口,那里有一颗不再会跳动的心。那段时光,纵使他带着收服自己的目的靠近,纵使他对自己冷言寡语,没有多一份言语的关心,但却好像纪念品上的激光雕刻,如何都磨不掉时刻都能看到思到忆到。 看邬伟豪那样子,王东已有了答案,看来他还是纯情的很啊。“喜欢的话,就放手去呗,怕什么?如果被拒绝了就再来,缠着他知道他被你磨到心软为止。就算最后还是失败告终,你也不会后悔啊!” 可能是吧,自己之前一直压制着对他的真实的感情,直到后面的时光,才敢大声宣扬,不过为时已晚…… 但就算给自己再来一次,自己也会选择压制吧,因为自己是根本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只是幻想罢了,而且此刻更是妄想,两人都已天人永隔了,还有什么可能,还有什么机会? “万事皆有可能,兄弟。要相信奇迹。” “谢谢。” “好了,我到时候了,走了。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死党啊!”招牌式的大笑,然后跑向了那个洞内。 “再见。”喊出来了,奇迹不一定会有,但这个生死相依的好兄弟,不会再忘记了。 “开了,开了……”后面排得看不到尾的群鬼,安静了许久,又开始了躁动,邬伟豪这次发现,自己守候着的门,开了。 身后的鬼推搡着,邬伟豪被挤进了门内,后面那个鬼再想进来时,门却意外关上了。 身前是比自己高不知道多少个头的审判台,台上有一本本子,记录着每个鬼魂生前所犯下的罪行。新来的审判官坐在太后,翻动着本子发出沙沙声。 邬伟豪跪在地上,低着头,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的样子,等待着审判官宣读自己的罪行,再给自己定处罚。 “厉鬼邬敬钟,生前廉洁清正,不贪一文一米,被含冤而死后化作厉鬼,从此祸害人间,并造成了两千余无辜者的逝世,你认罪吗?” 无法认同自己的耳蜗,赶忙抬起头来看,身着血红印有神兽图案的审判服,与自己之前几乎如出一致的眼神恶厉盯着自己,但此时里面完全是正义的化身,没了怨念 邓董华怎么在这里?!而且还穿着审判官的衣服在审问自己! “你,认罪吗?”再次掷地有声地押问,威严能够撼动四方。 “认,我认罪!” 没有威严的宣布自己的罪行,“踢、踏、踢、踏”的脚步声,等意识到有什么异样时,自己已被身前人的影子所遮住。 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好,厉鬼邬敬钟,死后拒不入府,安心养精等待转世投胎,祸害人间,罚你最高刑,永世不得超生!为地府所卖命!” 这是情理中的惩罚,此时听来,自己却没有科想中那般冷漠服从,反而有种,激动? “本审判官为新任,还需一名帮为记录的鬼魄,那么,就你好了。 确定自己听力没错吗?邬伟豪惊喜地望着他,喜不由衷。 “还有,你这样子,会吓到本审判官的。”就好像洗完手找不到毛巾一样,随意撒手。 邬伟豪感到身体有些变化,一摸,竟然变回了邬伟豪的身体!不再是邬敬钟的那个老头子的样子了,虽然苟存了几百年,但是自己的记忆中断了那么几十年内,魂魄都在这身躯内,自然对这身躯有了感情,而且也是这副身躯,碰到了那个人…… 被邓董华从地上拽起来,发现自己的血衣也跟着换了。 嘴唇被扣住,对方的嘴就这么上来。 曾经接受过一次,但一次的接受就带来了永世的难忘,秋风扫落叶般的迅猛,劫掠着自己冰冷的口腔。 “我还是发觉,你陪在我身边比较好。”舔着自己的耳垂,含进了嘴里。 “那么,你就陪我到永世吧,直到世界尽头,不准说不。” “是……”完全不会说不。 “你现在是醒着的,完全清醒的,不是做梦,也不在幻境里,这是现实。”开始啃咬他的额角。 此刻,是那么的清楚,醒着,清醒着,彻彻底底地不再有倦意,不会有任何的不真实感,因为自己冰冷的体肤,是如何能感受到面前这炙烫的接触。 这一回,他活在现实中。 泪光闪动,就要落下,分不清是感动的,亦或是激动的。 如果他还是人的话。 番外完
推书 20234-07-30 :康熙重生养太子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