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流——咖啡中毒

作者:咖啡中毒  录入:05-08

 文案:

 乔文成说:“我想要的是一份可以让我抛弃所有的爱情。” 安宁说:“你想要的爱情我给不起。” 康凯说:“说出就要做到,这是我妈从小教给我的,既然我说了会一辈子在一起,我就会为了这个一辈子努力。” 这是一个弱受抛弃渣攻奔向新生活的爱情故事,雷点就是换攻,渣攻是必须抛弃的。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康凯,安宁 ┃ 配角:路人甲乙丙丁 ┃ 其它:生活,种田,换攻 第1章 买菜,做饭,洗衣服,这是安宁每天下班后都要做的事。哪家的菜便宜,哪个超市正在做活动,他都了如指掌,用最少的钱买最实惠的东西这是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的第一件事。 那时候家里穷,姐弟俩经常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几辦花,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他姐姐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后才有好转。 一条鱼,一块排骨,一颗白菜就是他今天的晚餐,因为今天他的恋人出差回来。 说起来要比他自己在家的时候吃的丰富许多,虽然他现在工作了,工资也好不错,但从小养成的习惯和职业还是让他习惯性的精打细算起来,毕竟今后用钱的地方不在少数。 比如他们现在租住的房子他就挺喜欢的,八十多平的两室一厅,虽然是有点年头的老房子了,但三间屋子全都在阳面,从早到晚都有满满的阳光照着。还有一个大阳台,阳台上养了几盆绿色植物,还摆了一张玻璃小茶几两把铁艺椅子,安宁喜欢在这看书,即使什么都不做的坐着发呆也觉得很舒服,虽然他这个造型经常被另一个嘲笑。 房东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太太的儿子在国外还娶了个外国媳妇,生了两个混血儿子,不止一次的让老太太过去享福。开始的时候老太太舍不得这些老邻居,怕到了国外没个说话的人,眼看着相处了大半辈子的老邻居没一个个去世,她就萌生了去找儿子的念头。在国外住了一段时间,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儿子住的地方是华人区,出了门都是中国人,连儿媳妇和小孙子都会说几句中文,她就考虑着要常住下来。 常住下来首先要处理的就是那套老房子,去国外的时候她把房子托人租出去,那时候想着过个半年一年的自己还得回来,没想到住着住着就不想回去了,儿子媳妇孙子都在,总比回去一个人守着空屋子的强。她有次回国也见过安宁,是个挺好的孩子,也就放心的让他住,这一住就住了三年,最近老太太透漏出想把房子便宜卖给安宁的意思。 安宁也确实想买,老太太开出的价格在这个房价飞涨的年代简直就跟白捡一样,但就是白捡他的钱也还差一部分。 这钱是他一点点攒起来的,只是他一个人的钱,别看他们在一起四五年了,钱一直是分开花的,安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那种男人把钱交给女人花的模式在安宁的印象了那叫夫妻,他跟那个人怎么看都不能算是夫妻,顶多算是夫夫。两个人都是男人,没必要谁把钱交给谁,家里需要的东西谁有空了就谁买,也不用算的那么清楚。 安宁有个小本子,上面记着一笔笔花掉的钱,这也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钱花的要做到心中有数,虽然这个习惯也被那个人笑,说他小气吧啦的透着一股小市民气息。 清蒸鱼,红烧排骨,酸辣白菜还有一个西红柿鸡蛋汤,饭菜上桌的同时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时间掌握的正好。安宁接过那人手中的旅行袋,把人往卫生间推:“先去洗手,吃完饭再洗澡。” 男人习惯的在安宁脸上留下一个吻,“好,帮我再拿身睡衣出来,衣服都要洗了。” 干净的睡衣放在床上,安宁提着那袋脏衣服到书房的阳台,准备把一些能机洗的衣服都塞进洗衣机里,不能机洗的都先泡上,吃完饭后再手洗。 客厅里男人已经在叫他吃饭了:“安宁,你别弄了,先吃完饭再说。” “行,马上来,你把锅里的汤先盛出来。”安宁答应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衣服在放进洗衣机前要先淘淘口袋里的东西以免洗坏了,这是常识,也因为安宁每次都会这么做,男人也就习惯性的不把东西掏出来就一股脑的扔给他,反正有人会做这种事,也就不用他多操心。 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还有各种票据,安宁总是会分类整理好,这些票都是报销要用的。住宿、餐饮、还有一些消费票据,在这些票据中,有一张票据吸引了安宁的目光。 男装的销售票据,这个牌子的价格还不便宜,风格是偏英伦青春风的,怎么看都不是男人的风格,更不是他的,而且在旅行袋里也没有这两件衣服,一件毛衣,一条牛仔裤。 男人是业务经理这次出差为的也是要拿下一个项目,为了能拿下项目难免会有一些明的暗的送礼什么的,以前也曾有过他把这些小票装回家的情况。 身后贴上一个温暖的怀抱,耳朵被细细亲过,“这是给我们那个客户的儿子买的,别乱想。快去吃饭,我都要饿死了。”说完还故意顶了一下腰。感受到某个地方的硬挺,安宁羞的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根。 这顿饭吃的简直要了安宁的命,桌子下面某个人不安分的脚一直在若有似无的撩拨着他,还恶意的在他腰下的部位动了又动,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饭没吃完就被压在床上,一夜香艳。 安宁上班的公司是在一个商场的上面,临近下班接到他姐的电话,说是换季了要买两件衣服让他陪着。 下班后姐弟俩在门口见面就一同进商场买衣服,先去女装陪他姐买了件毛衣,一件大衣还有一条羊毛裙。随后就去男装在安宁的拒绝下硬是买了一件大衣和牛仔裤,在电梯口安宁看到了那个牌子,门口模特身上穿着一件V领带菱形格子的毛衫,外套一件咖色牛角大衣,下身是一条做旧猫须牛仔裤。好看,这是安宁的第一印象,但并不适合他,价钱高,贵,也不是他的风格。 顺着他的目光安静也看到门口的模特,再看看自己的弟弟叹了口气说:“小宁,咱现在生活好了,不是从前没钱的日子了,该花的钱就得花。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我记得还是你大学毕业的时候我给你买的吧。姐知道你想把现在住的房子买下来,该省的要省,不该省的咱也别太小气了,买房的时候你说一声,缺多少我拿。” 安静又叹了一口气说:“当年咱穷,过年都没钱给你买身新衣服,是姐委屈你了,但现在咱不同了,每个月的工资也不算少,别太扣了,最少每一季得买身衣服。当年你跟乔文成站在我面前,我就不同意,可你是我弟弟,不管怎样我都是站在那你这边的,所以只要你好我就好。 可你看看,你们一起也有四五年了吧,这日子过的怎么就像是你一个人的恋爱一样,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他给你买过一件衣服一双鞋,倒是你时常把人家放在心里,今天买一件明天买一件的。” 安静说的有些生气,偏偏安宁还是一副低着头不吭声的样子,让她有气还没处发,摆了摆手无奈的说:“算了算了,日子是你们自己过的,我就是见不得你受委屈。一会儿咱俩吃完饭你再回去,他整天在家当大爷你又不是他他家长工。”安静确实不待见乔文成,对这个把自己亲弟弟带离人生轨道的人从来都不会正眼看他。 安宁知道自己姐姐跟恋人之间的矛盾,对此他也颇为无奈,有心化解但他嘴笨又不会说,往往话一开头就点起安静的怒火,换来一顿牢骚,最后这事也就作罢,两人一年也只在过年的时候见上一面而已。 给乔文成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会吃完饭回来,乔文成回短信说等他吃完饭会来接他。收起电话回到桌旁,安静已经点完菜了,看安宁还未收起的电话就白了他一眼说:“你就连一分钟都离不开他,什么事都得报备,出息。” 对着安静,安宁只能缩缩脖子不说话,没办法,谁让他从小就被安静护在身后,对安静的话奉为圣旨,唯一的反抗可能就是他跟乔文成在一起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给乔文成发短信说自己会打车回去。 两个人点了四个菜一个汤,这家店的菜量还是出了名的大,怎么看两个人都吃不完。本来安宁想说两个菜就够了,面前的碗里已经堆满了安静夹过来的菜,“别光看着,多吃点,别整天想着省钱,钱省下来了身体坏了你再捧着钱去给医院送?” 安宁的话在舌尖转了一下后又咽了下去,低头去吃面前的饭菜,最后的战果是碗盘干净,安静满意的擦擦嘴,招来服务员买单。 在公交车站,安静帮他整整衣服,看着削瘦的弟弟,她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安宁内向,不爱说话,什么都听她的,唯独在感情的事上倔的要死,大有一条道走到黑的势头。 在当初安宁跟乔文成手牵着手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气过骂过,两人就好像铁了心一样,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她妥协,那可是她唯一的弟弟啊。当初乔文成信誓旦旦的保证还在耳边,攥着拳头说一定会给安宁幸福,一定要让他过上好日子。 现在安静就不知道这日子过的好到哪了,他乔文成的职位是越来越高,按说工资也不低,不说要让你买多贵的东西,最起码一件衣服,一条裤子也是买的起的吧,每天荤素搭配的饭菜也应该是吃的起的吧,怎么这人越来越瘦,衣服的尺码整整小了一码,脸色还有些营养不良的菜色。她真想把安宁领回家,都不用给姓乔的打招呼,要是有可能她真会这么做,把人养的白白胖胖的,最少要让衣服能穿在身上而不是挂在身上。 安宁看出安静的心事,笑着安慰她说:“姐,我好着呢,别操心我,倒是要操心操心你自己,你跟我那准姐夫在一起有快十年了吧,该给人家一个名分了吧。” 提起那个默默等她,全身心呵护她的人,安静红了脸庞,轻笑着捶了自己弟弟一下,“行了,就你操心多,有那闲心还是多吃两碗饭是正经。” 姐弟俩闲聊了一阵就打车送安静走,这时候安宁才想起来乔文成说要来接他,连忙给他打电话。电话没打通,在马路对面看到一辆很像乔文成的车,还有一个很像乔文成的人,在跟身边的男孩说些什么,从安宁的角度看,就像乔文成在亲那个人一样。 第2章 昏黄的路灯下,蓝色的马六旁,两名男子身穿同一款的牛角大衣举止亲昵,安宁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马六这款车满大街都是,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不得了的车,而乔文成的衣服都是他亲手整理的,清一色的正装西服,唯一几件休闲款也只是夏天的短袖T恤,对面那个穿牛角大衣的是肯定只是身形相似。 有一百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安宁的手机还是拨出了电话,很明显的,对面的两人依着车说话,并没有一人去看手机,安明也在心底松了口气。也在心底嘲笑自己,乔文成的热情已经让他招架不住,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外寻花问柳的人,同时也在心底唾弃自己竟然会怀疑爱人出轨。 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在街上看到的那个人跟乔文成的身形过于相似,以至于安宁开门的时候都带着点忐忑不安的心情,万一打开门乔文成不在家,那他该如何是好。 老天显然没给他这个机会,门打开,就看到正对这门的厨房里乔文成正在搅动着炉火上的锅,嘴里还哼着歌。听到门响回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回来啦,正好,快去洗手喝点银耳汤,今天外面天气冷小心冻着。” 安宁再一次为自己这种小人之心不耻,只不过是一个背影竟然会怀疑已经好的找不到缺点的恋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去洗手,乔文成也盛出两碗银耳汤端到桌上,把安宁提回来的衣服收进衣柜里。“我就说你该买几件衣服的,这种厚衣服穿的旧了就不保暖了,下次别等安静叫你你才去买,要不她该说我养不起你了。” “谁要你养。”安宁小声嘟囔着红了脸颊,乔文成凑上前,两人脸贴着脸,安宁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就被这个小动作搞的更红了。乔文成喜欢看他脸红,就在他脸蛋上咬了一口说:“怎么还是这么喜欢脸红,每次看到你脸红的样子我就忍不住。” 安宁也感受到了某种变化,红着脸逃离乔文成的怀抱,坐在桌前努力喝着银耳汤,乔文成坐在他对面,余光扫到案板上露出一角的塑料袋,盘算着一会儿下楼去扔垃圾。 常年形成的生物钟让安宁在闹钟响之前睁开眼,关掉闹钟,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做早餐。身后手臂的重量让他支撑不住的倒在床上,乔文成闭着眼把安宁搂在怀里,还在他露出的脖子处蹭了蹭,含糊不清的说:“宁宁别走,再睡一会儿。” 上大学的时候乔文成就喜欢叫安宁为宁宁,后来安宁抗议说听起来太像小孩子了,这个称呼就此作罢,时隔多年在一次欢爱中这个名字再一次被提起,这次安宁没有再抗议,因为他发现每次乔文成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很激动。 乔文成的激动带给他的直接反映就是很舒服,而且他也发现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也会激动起来,有一种酥麻从下腹部直窜全身。不过这个名字也仅限于两人的床第之间,大白天叫出来还是第一次,安宁不由的又想起做完的激烈,更是害羞的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乔文成显然是没睡醒的状态,嘟囔了一句后就没了动静,安宁等自己慢慢平息下来后,慢慢起身下床,把昨晚剩下银耳汤放进微波炉定好时间后,就进卫生间洗漱。 从他一走乔文成就睁开眼,身上不免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就把那个名字叫出来了呢,还好安宁从来不是多心的人,相反的他很单纯,单纯的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欺骗他是一种罪恶。当然欺骗也分为很多种,有恶意的欺骗也有善意的欺骗,有时候欺骗是不得已而为之,就像他现在一样,善意的欺骗是为了不让单纯的安宁受到更深的伤害,乔文成在心底如是安慰自己。 眼前出现了小恋人那张带着羞怯的笑脸,乔文成仅有的那点负罪感全都烟消云散,忘了经过多少年了,当初爱情里那点激情早就被生活的琐碎磨平,而在遇到小恋人后,爱情的小火苗再一次被点燃,终于有了那种想不顾一切去爱的冲动。 忘了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说恋人之间的年纪最好能相差七岁到十岁,在生活中一方可以有点小任性,时不时撒点不讲理的小骄,另一方就会笑着完全包容,这样生活中才能时刻充满情趣。 在当年看到的时候他还嗤之以鼻,现在想想完全是这样,他的小恋人今年才十九,两人之间相差八岁,平时相处也完全是书上说的一方负责撒娇任性,另一方就负责完全的包容。小恋人生性活泼又精灵古怪,平时小点子一个接一个,这些都带给乔文成全新的爱情感受。特别是他在给小恋人买了衣服送过去竟然看到了恋人送给他的一模一样的衣服,那一刻他觉得,两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对于恋人日复一日的迷恋,但又心疼他年纪小,在很多事上都油然而生一种大男子气概,特别是在做爱上,两人目前仅停留的阶段还只是互相爱抚。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仅是爱抚是完全不够的,但乔文成心疼他,总要给他最好的,也为自己定下底线,在恋人二十岁之前绝对不进行到最后一步,这样做的直接表现就是每天回来后抱着安宁缠绵。 第一次在做爱的时候叫出小恋人的小名时,乔文成吓出一身冷汗,还好安宁并没有察觉,事后乔文成还笑自己有眼光,找的两个恋人名字里都带着个宁字,不同的是一个是名一个是姓。在发现安宁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后,他越发放松,也越发喜欢在做爱中叫出小恋人的名字,再看看身下那人同样害羞脸红的脸庞,在情动时还有几分相似,就觉得更是激动几分。 其实有很多次乔文成都想对安宁全盘托出,但看到安宁带着笑容做饭,叠衣服的时候这些话又都说不出来。再等等,再等等,等他,他们都准备好了,他会想出一个不伤害任何人的解决方法或者说辞。 安静从医院里出来,反复看着手中的化验单,神情仿佛不那么相信。她怀孕了,身体内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他们的孩子。从质疑到狂喜仅是一瞬间,这个孩子也替她决定了一件事。 手指激动的有些颤抖,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爱人的电话,当她说出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后,不意外的听到电话那头男人激动的声音,这个孩子他盼了很久,七年,还是八年,久的他都忘记了。抽屉的最深处那个深蓝色锦缎盒子可以再一次拿出来,他有信息这次一定会成功。 安静激动的热泪盈眶,顾不得形象大举着电话擦眼泪,偶然的抬头一瞥,在前面不远处那家咖啡馆走出来的两人,其中一人是弟弟相恋四五年的恋人,而跟他亲昵交谈的绝对不是她弟弟安宁。电话那头,男人久久等不到安静的回答,不免提高了声音;“小静,小静,你在听吗?” 安静忙收回目光,有些抱歉的说:“抱歉一时走神了,晚上早点回来,咱们还有小宁一起吃饭。”在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后,安静把目光又放在渐行渐远的两人身上。 安静快走几步跟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被发现又不会跟丢。两人手中拿着咖啡并排走,没有再表现出任何的亲密举止,就如普通朋友一样交谈说笑。 当她看到两人在公交车站礼貌的分后告别后,无奈的摇摇头,真是草木皆兵啊,总不能因为乔文成喜欢他弟弟,就认为他跟任何同性在一起都是出轨吧。难怪都说女人的联想力简直丰富的不得了,看来能触发她想象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弟弟,另一个是他爱人。安静的手慢慢抚上小腹,现在看来还将增加一个了。 晚饭定在一家私房菜馆,本来安静是不准备叫乔文成的,架不住自己爱人劝解她,怎么说都是弟弟的恋人,虽然不能结婚领证,好歹相处这么多年以后也将继续相处下去,大家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哪有这种大事不通知的道理。 安静虽然强势,但在爱人面前完全一副小女儿像,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心里有点不是太愿意,但还是认同了男人的说法。当晚,一家四口坐在方桌旁,安宁跟乔文成送上礼物,从襁褓到奶瓶,几乎包揽了孩子出生后的所有用品。可以想象安宁在接到电话后有多激动,第一次什么都不顾的在办公室大声讲电话,破天荒的请假到商场给未来的外甥挑选礼物。 饭后等待甜品的时候,安静的准丈夫,安宁的准姐夫,现在又增加了一个身份——孩子的爹,孔绍文缓缓单膝跪地,从桌子下面变成一束花,手中的深蓝色盒子拿在手中,深情的说:“安静,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们一起陪伴孩子成长,一起看他成家立业,再一起变成老头老太太,帮孩子带孙子带孙女,一起陪着对方看细水长流。安静,请给我一个当爸爸的机会,好吗?” 安静哭了,安宁也哭了,他是看着她姐姐跟孔绍文一步步走到今天,十年了,不管多苦多难孔绍文一直陪在安静身边,从二十到三十,这十年间孔绍文求婚真的都能拍成一部《101次求婚》。 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耐心,愿意等一个女人十年,等这个女人看着她弟弟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后才考虑自己的生活。而安静,他愿意等她,甚至也愿意帮他一起供弟弟上学,但安静拒绝了,仅靠一己之力硬是咬着牙把安宁供出大学,这份坚强也深深吸引着孔绍文。十年了,终于等到安静点头,也终于等来了他们的孩子,未来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一直到走出饭店的门安静都忍不住掉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孔绍文宠溺的把她搂在怀里,在耳边低语。安宁跟乔文成走在后面,在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乔文成会偷偷搂一下安宁的腰,看着他一脸紧张的表情。送走安静后,乔文成让安宁在门口等着他去停车场取车,在停车场的角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角落里,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用力的亲吻、啃咬着对方,就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好不容易分开的两人大口的喘着气,“宁宁,我的好宝贝,你怎么在这儿?” “我跟我爸妈来这吃饭,你呢?” 顺着宁汐的目光,乔文成看到一对跟宁汐长相相似的夫妻,想必就是他的父母。男人掏出电话,瞬间电话铃声回响在空旷的停车张,男人叫了一声:“宁汐你在哪儿?回家了。” 乔文成又在宁汐嘴上狠狠亲了一口,“宝贝去吧,我跟客户来吃饭的,也该上去了,明天给你电话,在咱家等着我。” 说起两人的小窝是乔文成买的,年初才交房,面积不大只有四十多平,装修和布置全部由宁汐一手操办,温馨的很,每每回到那里乔文成就感觉能卸下一身的疲惫。 看到宁汐在被爸爸喊了一声后的急切,又舍不得跟他分开而陷入两难的地步,乔文成觉得简直太可爱了。下腹一热,觉得摊牌的事好像要提上日程了,他忍受不了跟宁汐分开的日子了。 第3章 安宁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在公司工作了四年除了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其他人很少能主动想起还有这么个人,即使参加公司聚餐这种热闹的场合,他也是把自己缩小窝在角落。 不是他不合群,而是他生性如此,有些内向不知道如何跟大家交流,看到同事们一顿饭下来就从陌生人变成勾肩搭背的好友,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羡慕。所以说,这样的人能喜欢上一个同性,还跟他执手走过五年,需要很大的勇气。 在不加班的日子,安宁会准时打卡下班,坐车回家去菜场买菜,回家洗衣做饭,侍弄侍弄阳台上那几盆花草。他这样的行为安静已经不止一次的表现出愤恨的态度,他才二十六已经提前过上了六十二的生活,整个心态跟个小老头一样。 饭菜上桌准时接到乔文成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抱歉的说,有个大客户临时到公司来商谈项目的事,什么时候能谈完还不知道,谈完后还要再请客户吃饭,总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走。 对于这些安宁表示理解,做业务的陪客户吃饭应酬是常事,嘱咐了乔文成少喝点酒,吃完饭打车回来后就挂了电话。回头对着桌上的饭菜叹气,一个礼拜上五天班,这已经是他第四天不在家吃饭了。 乔文成手头上有两个大型项目同时开工,还有一个正在商谈,以前他很少把工作带回家做,最近他回来的很晚,回来后就在书房忙到深夜,眼睛下的很眼圈越来越重。安宁心疼他,紫砂煲里总是煲着温热的鸡汤,打开盖子随时都能喝,再多的他也帮不上忙。 安宁盘算着自己一个人吃个炒土豆丝就行,其他的才就放到冰箱里,乔文成在外面吃饭总是吃不饱,等他回来把这些菜给他热热吃。 就在他动手收拾的时候电话响了,他的准姐夫孔绍文打来电话,临时接到老总通知要出差,不放心安静,就把安静送过来住几天。安宁一口答应下来,能照顾姐姐,照顾未来的小外甥他乐意极了。 两家离的很近,没一会儿门铃就响了,孔绍文把安静送到门口就忙着要走,好像是他们的项目出了点事要去处理,时间上不确定,今天晚上走,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回来。 一个礼拜了,终于有人陪着一起吃饭,安宁高兴的又加了一个菜。安静吃的很快,怀孕初期那些不好的反映在她身上完全得不到一点的体现,从不孕吐这就让其他孕妇羡慕的要死。 一顿饭下来几个菜吃的干干净净,安宁又赶紧送上水果,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安静才抽空问了一句:“怎么就你一个人,乔文成呢?看桌上菜的样子他是临时不回来吃饭的吧?也不说提前打个电话,就忙的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安宁洗碗的手顿了一下,“本来说是要回来的,临时来了个客户,得陪客户吃饭就补回来了。” 对这个解释安静没说什么,本来他就不待见乔文成,不在正好。 乔文成是在晚上十一点半带着一身酒气到家的,安宁一直都没睡在等他回来,在听到钥匙声的时候立刻起身,接过他的外套跟包小声的说:“我姐在咱家住几天,姐夫出差了明天回来。” 乔文成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去洗澡,安宁帮他把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这件衣服上满是酒气还皱皱巴巴的,而且天气预报上说明天下雨降温,得换个厚点的外套才行,这件正好就送去干洗。 从口袋里掏出张收据,时间是今天晚上,地点是一家西餐厅,点的东西不多还没有任何酒类,结账时间是晚上八点十五分。安宁的脑子里立刻闪现一些列的问题,从八点十五到十一点半中间的这段时间他都去哪了?跟谁,又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酒?再闻闻衣服上,仔细闻还能闻到一股烧烤味。 乔文成湿着头发出来,就看到安宁抱着衣服发呆,从他手上拿过衣服就说:“又胡思乱想了吧,我跟客户吃完饭后又去吃的烧烤,西餐总不是能填饱肚子的事,最后事情谈成还就靠的是这顿烧烤了。” 安宁选择相信,压下心中的猜忌,决定不管乔文成说什么他都信,要出轨他也不会等五年。 第二天一大早乔文成就接到老总的电话,两人要紧急奔赴魔都,有个本来谈的好好的项目中突生变,甲方好像要跟另一家公司合作。这笔生意的一期金额只有几百万,但后续二期三期都在千万以上,是个可以长期发展的稳定项目,拿下这个项目就意味着他们的年终奖上涨。 乔文成赶紧起床洗漱,中途还接了两个电话,告诉他车就在他家楼下等他。乔文成抽空发了挑短信:宝贝起床了吗?刚接到紧急通知要去一趟魔都,你不是一直想去吗,起床买好机票咱们顺便一起去逛逛。 孔绍文是做技术的,他们这个项目临时出了点事,设置好的程序在录入的时候出了点问题,那边的人还找不出问题所在,总部这才急火火的把他招过去。他们经理还不住的道歉,要不是事态紧急也不会让他离开已经怀孕的老婆。 从他到就一头扎进机房,跟同事们一个数据一个数据的对,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全部搞定。这边分公司的经理要请他们技术部的吃饭,孔绍文心中挂念着怀孕的安静就推脱心意领了,饭就不吃了。经理非说不吃就是看不起他,不给他面子,这么说着孔绍文也就不好再拒绝。算算时间,下午六点的飞机,最多酒店就能到家,还能跟安静一起吃个夜宵。 吃完饭几乎没多做停留,分公司的经理亲自开车送他到机场,在过安检的时候,孔绍文觉得自己眼花了,如果不是烟花怎么会在魔都的机场看到乔文成还跟一个漂亮的男孩呢。 安静不喜欢乔文成,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孔绍文就更见不上几次了,看了一眼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但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难免会多看几眼。 乔文成的手已经搭上男孩的肩膀了,在别人看来这是两人关系好,但知道他性向的孔绍文却紧皱着眉头。默不作声的掏出手机,佯装着拍拍机场实际是在拍那两人。镜头拉近,屏幕上乔文成的脸清晰的呈现,顿时他的心中就怒火中烧。 他跟安静认识了十年,也就跟安宁认识了十年,是真发自内心的把他当弟弟疼,他对乔文成倒是没有什么喜恶,但这不代表能目睹他出轨而视而不见。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这事,要怎么说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这事还必须瞒着安静。安静待安宁是真正疼到骨子里的,要是知道他被劈腿,还不当场就掀桌拿刀砍人了。现在不比从前,她再有个好歹的可真是要命的事。 下飞机就打电话,得知安静突然想吃汤圆,姐弟俩正在超市买汤圆,安静听到他要回来,高兴的又多买了一只烤鸡填肚子。孔绍文敲门,安宁打着电话给他开门,能让他露出甜蜜笑容的除了乔文成再无他人,孔绍文觉得这乔文成不去演戏简直就屈才了,一面搂着新男友,一面对安宁说情话,还瞒得天衣无缝。 都说女人敏感,直觉天生敏锐,但在机场拍到的那几张照片在孔绍文看来,两人间浓浓的爱意都无需用语言来表达。也许他会解释说只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但从男人的角度来看,这两人中间的猫腻大大的。 安静在厨房煮汤圆,她抗议安宁把她当熊猫保护起来,她只是怀孕,一些简单的活完全可以干,不需要那么紧张。孔绍文就趁着这个空档问:“乔文成怎么不在,加班吗?” 安宁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就答道:“没,他去魔都出差了,一大早走的。” 一大早走,两个小时的飞机中午也就到了,而他下午出现在机场,显然是特意去接那个男生的。什么样的关系能让一个正在出差的人放下手中的公事特意去机场接人,答案不言而喻吧! 临走的时候,孔绍文想了想又还是决定背着安静提醒他一句:“小宁,凡事多留个心眼。” 内向害羞的人一反常态的板着脸说:“姐夫,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 对于这个妻弟,孔绍文只能在心里叹气,有时候人太善良了也不是件好事。 越是想瞒还越瞒不住,三天后安静去做产检,拿着一切正常的化验报告从医院出来,面前的出租车停靠点那停下一辆车,车里下来两个人,乔文成个一个男生,这个男生她认识,就是在某天跟乔文成一起从咖啡馆出来的人。 乔文成从男生手里接过行李,男生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现在,她无法再说这两人只是关系好了,而是太好了。 第4章 安静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两人进超市,又跟新婚小夫妻一样提着满满两大袋子东西从超市出来,又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走进一个刚看起来还很新的小区内。 五年的感情敌不过花花世界的诱惑,当初信誓旦旦说会好好呵护安宁的人现在手边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如果不是现在身体不允许她一定会冲上前给乔文成一巴掌,质问他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情。 身体气的发抖,眼前一黑忙伸手扶住旁边的树,有过路的好心人扶着她坐在长椅上,一个大妈还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安静脑子里一团乱,以至于旁人问了她好几遍要不要帮她叫120,安静才回过神,谢谢大家对她的帮助,掏出手机给孔绍文打了个电话。 孔绍文接到电话就往这边赶,一听到安静差点晕倒就吓飞了他半条命,急火火的赶过来,免不了被旁边的好心人数落几句。 一路上安静都紧握着孔绍文的手,虽然她不怎么喜欢乔文成,但在心底还是希望他们能携手走过一生,如今眼前的事实却粉碎了她这种美好的愿望。她需要孔绍文,需要这个男人的怀抱,需要一个理解她,愿意倾听,还可以帮她出主意的人,再强势的女人也都有软弱需要人安慰的一面。孔绍文深知如此,交握的手握的更紧了,“咱回家你好好歇歇,我陪你。” 回家,陪你,简单的两个词一下子就温暖了安静的心,刚才那种从头至尾的冰凉被这两个字瞬间融化,是的,回家,家是她躲避一切的港湾。 回到家,孔绍文扶着安静躺到床上,热了杯牛奶给她,搂着怀里的人低声说:“你要是不愿意说就别说,不过做为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爹,我希望可以分享你所有的情绪。多一个人还多一个脑子多一个想法,也许你需要的答案就在交谈之中呢。” 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浓浓的奶香从舌尖划开,顺着食道滑进胃里,暖中带烫的温度一下子就游遍全身。一口气把牛奶喝完后安静才说:“我今天看到乔文成了,他跟一个男孩亲密的去逛超市,还在以为别人看不到的角落亲吻。”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情绪已经比刚开始要好多了。 心疼安宁,不知道这件事安宁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每天在家做好饭等他回来,等来的却是各种不回来的借口,现在看来,什么加班陪客户吃饭,百分百都是陪这个小男生。越想就越替安宁感到委屈,当即就抓起电话要给他打电话,孔绍文连忙一把按住,“别冲动,咱再好好想想,想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咱们现在也只是看见,一点证据都没有,贸然去说万一引起安宁的反感就不好了。” “什么好不好的,那是我亲弟弟,我一手带大的弟弟,他不信我还能信谁,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别人欺负不成?”话音落,安静眼睛一转很快抓到问题所在,就问孔绍文:“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要不你怎么知道安宁会反感,孔绍文,那是我弟弟,要让我发现你帮着外人欺负我弟弟,等我扒了你的皮,快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孔绍文在心底暗暗叫苦,他是不想看安静一时冲动的去找安宁,在再他那碰个软钉子,可他就忘了,他媳妇那是冰雪聪明,你说一句她能立刻听出话音背后的意思。孔绍文只能说了他也曾碰见过那两人,把地点跟拍照片这事全部隐去,只说是在街上无意中看到,这个时候如果拿出那几张照片无疑是火上浇油。 安静听完后没有预想中的冲动,只是深深的叹气,疲惫的揉着眉心,“你给安宁打电话,就说让他晚上过来吃饭,我脑子乱的很,让我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咱再说这事。” 安宁在接到电话后就给乔文成打电话,乔文成语气轻松的说正好他也要加班,还让他多吃点,晚上回去安静家接他。电话里乔文成的温柔让安宁想笑,狠狠的搓了一把脸,孔绍文暗示他的那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没察觉。 从最初的购衣小票,到昨天在他耳后发现的一个颜色很淡的吻痕,无一不说明一件事——乔文成出轨了。只是乔文成一天不挑明,他就愿意被隐瞒一天,总觉得乔文成只是一时糊涂,只要他还在家,总有一天乔文成会抛弃那些花花诱惑重新回到家来的。安静总说他倔,不到南墙不回头,可他现在就是到了南墙也不想回头了。 晚饭是安宁跟孔绍文一起做的,孕妇最大,半躺在沙发上指挥他俩干活,三人有说有笑,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来为了什么事,也都不挑破。晚饭后孔绍文借口有工作就钻进书房,把时间空间都留给姐弟俩,这件事是需要他们姐弟俩解决的,他最好还是别插嘴的好。 安静也不含糊,开门见山的说:“我今天下午看见乔文成跟一个男孩一起去超市买东西再一起走进一个小区,两人之间亲密的态度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想问问这事你知不知道,打算怎么解决,今后要怎么办?” 安静的话狠狠的砸在安宁的心上,也撕破了他一直想粉饰太平的伪装,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件他早就发现的事情。深吸一口气说:“姐,这事我有分寸,你就别管了,操心太多对孩子不好。” 安宁总是有办法准确无误的点燃安静的怒火,这次也不例外,安静气的直拍沙发:“放屁,你有分寸,别告诉我你的分寸就是人气吞声装不在乎,难道非要捉奸在床你才肯正视乔文成出轨这件事?安宁,我麻烦你有点尊严,这个世上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成的,他乔文成就好的让你可以无视这一切,心甘情愿的躲在他背后看他在外面跟人你侬我侬?” 安宁缩着脖子,上前轻抚安静的后背,“姐,你消消气,生气伤身。” 安静白了他一眼说:“你还知道我不能生气啊,那你就少做惹我生气的事。你也别装可怜,眼下这件事是非解决不可的,我弟弟不能就这么让人欺负了。” 安静的心安宁明白,但他就是放不下,放不下乔文成的温柔,放不下五年的感情,更放不下这个人。还记得当时他才大三,看着大四的学长学姐们离校哭的一塌糊涂,就想着自己毕业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可能也不是,因为他内向不太爱说话,用舍友的话说就是存在感很低,也许到毕业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还有他这个人吧,安宁自嘲的笑笑。 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阴影,抬头就看到一张笑脸,那人说:“你是叫安宁吧,我叫乔文成,是大四的学生,今天就要毕业离校了,为了不让自己人生留下遗憾,有句话我必须要说,安宁,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安宁忘了自己当时说的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一直到嘴唇贴上了另一个人嘴唇再分开,他都神情恍惚。再后来,两人就在一起了,等到安宁毕业的时候两人就牵手站在安静的面前,说要相伴一声。 气的安静第一次打了这个从小就放在心尖上疼的弟弟,那时候两人跪在安静面前,乔文成发誓说一定会给安宁幸福,虽然两人不能领证,但他认准了安宁就是他要相守一生的人。一顿打换来了安静的点头,以后的生活很幸福,本以为还将这么幸福下去,五年,才五年,连传说中的七年之痒都不到,乔文成就有了别人。他恨过,恨乔文成怎么就不再隐瞒的彻底点,不让他发现,就算被一直蒙在鼓里他也愿意,总好过发现后的不上不下。 “姐,这件事我真的有分寸,我想再试着挽回挽回,毕竟五年的感情不是说放手就放手的,我相信乔文成也是念旧的,如果真的挽回不了,我会立刻放弃绝不留恋。” 安静叹了口气,她弟弟她最清楚,说挽回肯定是要挽回的,但说到立刻放弃绝不留恋这恐怕做起来有点难度,不管怎么说,他今天能拿出一个态度,就比软绵绵的不吭声强。安静拥抱了安宁,“好,那你就去试着挽回,但是一定要记住你说的话,如果挽回不了立刻转身就走,绝不纠缠,咱们走也要走的有骨气。” 接到安宁的电话乔文成就出发了,本来想在自己的小窝里跟小情人好好缠绵一下,可宁汐突然接到他妈妈的电话让他回家。看着小情人恋恋不舍的表情,乔文成就觉得心里直痒痒,这股邪火用手发泄过一次后还得不到满足,好在家里还有个安宁。 这晚上乔文成的热情让安宁招架不住,以往听到他喊出“宁宁”就觉得激动万分,今天他突然想好好问问,他喊得到底是谁? 第5章 微凉的水从花洒中喷洒出来,落在安宁的身上,深秋季节这样的温度对人体皮肤需求的温度来说稍凉了一些,安宁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温度,凉点好,凉了能让他彻底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自从那晚后,安宁又陆续的在乔文成的衣服口袋里找到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能以此来证明他的背叛。这些东西也许是有意落下故意让安宁看到,也可能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总想着有安宁,安宁会帮他收拾。 这些东西看在安宁的眼里犹如钝刀子割肉一样,一刀刀都割在他的心上。喜欢就喜欢上了,为什么还要把这些附带着你们恩爱甜蜜的证据一样样的摆在我面前,是炫耀?还是让我看到后要知难而退? 安宁不止一次的有冲动冲到乔文成的面前把这些东西摊开来说,但如此一来就真的撕破脸了,连一丁点的挽回机会都没有了。归根结底还是他舍不得,乔文成是他唯一喜欢的人,唯一想要共度余生的人,舍不得就此放弃,总想着再试着挽回看看,但,这也只是他单方面的舍不得。 洗了个不算太凉的凉水澡,安宁擦干身体回到床上,他刚一躺下,身后自动贴过来一个微热的胸膛,还伴着他迷迷糊糊的声音说:“你去哪了,身上这么凉,快过来抱着。” 看,乔文成总是很适时机的展现他的温柔,这份温柔也正是安宁所贪恋的。从小父母双亡,姐姐辛苦拉扯他长大,自幼便见识到了生活的艰辛,所以在那个炎热的夏天,乔文成在他面前露出温柔又耀眼的笑容时,安宁就陷进去了,他想抱紧这份温柔用不撒手,可现在,这份温柔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这个怀抱也终将属于别人。 舍不得,放不下,又不得不面对乔文成总是有意无意露出的甜蜜笑容。其实他早就知道乔文成的心里有别人了,朝夕相处五年的恋人有任何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绝不会迟钝到别人都看出来了他还看不出来,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住在自己构造起来的虚拟的壳里,拒绝去听去看去想。 不管晚上睡的有多晚,第二天生物钟还是准时响起,安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短短几天面容就变的如此憔悴,本就不大的笑脸这次彻底变成巴掌大,眼睛下还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努力扯出一个还算不错的笑容后,去厨房准备早餐再叫乔文成起床。 早餐是乔文成喜欢的西式培根火腿面包配咖啡,安宁自己则是喝着白粥吃油条。早餐很安静,只能听到咀嚼食物的声音,培根是安宁煎的,面包是安宁买的,咖啡也是安宁煮的,就连咖啡壶都是安宁买的,这让乔文成心中生出浓浓的愧疚。 若说这五年来他没有付出那也是胡说,五年了,如果不是真的爱怎么会跟一个人共同生活五年,但生活中的琐碎早已磨平了当初的悸动,每日围绕他们的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特别是他知道安宁想买这栋房子,他不懂为什么安宁会如此执着于这套房子,老,旧,周边配套也不是很好,其实他一直想搬,但在每日居高不下的房价面前只能再忍一忍。 曾经的安宁也是青葱少年一枚,五年来相貌是没怎么变,变的是他浑身的气质,特别是看着他窝在沙发里一笔一划的在他的小账本上记账的样子,有着浓浓的小市民特色。再反观宁汐,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棒球帽,双肩包,休闲鞋,就如一股轻风吹散了他心中的郁结之气。 对于安宁,他是愧疚的,但他们现在就像两个背对背渐行渐远的人一样,永远不会再相遇。 早餐吃的很沉闷,如往常一般,吃完饭安宁收拾桌子,乔文臣去换衣服,换好衣服就下楼发动车,在分手的地铁口把安宁放下并且会送上今天第一个吻。今天在安宁期待的眼神下,乔文臣就越发吻不下去,安宁的眼神从期待一直变成落寞,最后一声不响的开门下车,连句再见都没有说。三个人的爱情,太拥挤了,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安宁的心里揣着事,吃不香睡不着,精神也不好,一进办公室同办公室的大姐就惊呼道:“哎呀,小安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只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都能看出来,难道乔文成就看不出来?他又不是瞎子。只能说明,因为他心里装着另一个人,所以对眼前的人选择了故意忽略。 快下班的时候安宁给乔文成打了电话,询问他是否回来吃饭,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好。 只一个字就能马上驱散安宁心中的苦闷,乔文成在他心里占的比重是如此的大,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字就能马上左右他的心情。 盘算着这几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菜钱省下不少,正好今天多买点菜做顿好的。乔文成每个月都会给他一笔不少的生活费,供两人日常开销,他总让安宁多买点菜,吃的丰富营养一些,又不是吃不起。 而安宁从小养成的习惯就是节俭,所有的钱要有计划有目的的花,开始的时候乔文成还会说几句,后来也就懒得说了。其实分歧从一开始就存在的,只是在当初热恋时大家都会忽视掉这种完全可以无视的小事,而热情褪去,一切归于平淡后,这些琐碎的小事就变成了大事。 晚餐是四菜一汤的菜色,油焖大虾,红烧排骨,清蒸鱼,辣子鸡块还有一个丸子粉丝汤。菜色相对于这几天安宁不是白粥就是方便面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丰富了。看着钟表的指针从七点一直指到十点,十一点,桌上的菜热了又凉,凉了再热,最后变成彻底的凉,安宁已经懒得去动它了。 电话拨出去总是自动转接到秘书台,这电话再打下去就真的是自取其辱了,最后安宁干脆也关掉电话,躺在沙发上两眼放空。 乔文成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桌上的饭菜早就冰凉,安宁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屋顶,看到他回来,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光亮,忙起身,:“你回来了,我给你热饭去。” 乔文成在嘴边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坐在桌前等安宁热好一道道的菜端上来。他今天本来是想早点回来的,走到路上的时候宁汐给他打来电话,说是同学过生日叫上他一起去吃饭。都是一群年轻人乔文成觉得自己混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但架不住宁汐撒个小骄就什么都忘了。 电话什么时候关掉的他都不知道,跟年轻人一起吃饭唱歌好像自己也年轻了几岁似得,在热闹的环境烘托下,他就彻底忘了答应过安宁回家吃饭的事。 饭菜很可口,都是他爱吃的,如果在以前他肯定会夸奖几句,看到安宁脸红后顺便再吃点豆腐什么的,但如今,他实在没这个心情。再可口的饭菜吃进嘴里都如同嚼蜡,安宁还一脸期待的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晚上在KTV被灌了一肚子的啤酒,实在是再吃不下,挡住了安宁夹着排骨的筷子说:“够了,我在外面吃过饭了。” “外面的饭菜哪有家里的好吃,你再多吃点,看你这几天忙的不着家脸都瘦了。”安宁的手只顿了一下,很快就绕过乔文成,那块排骨准确无误的落在他的碗里。 乔文成干脆放下筷子,正色道:“安宁,别忙活了,我跟你说个事。” 安宁的神色忽然慌张起来,端起碗大口的往嘴里扒饭,想以此来掩饰却不知他颤抖的手早就出卖了他。乔文成按住安宁的手,“安宁,你别这样,听我说好吗?” 啪的一声,安宁把筷子放到桌上,低着头不敢抬起,两只手胡乱的收拾着桌上的饭菜,“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天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咱们早点睡觉吧。” 安宁如此的表现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乔文成也就不想再隐瞒了,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不如索性大家把话说开,这样对谁都好。走进厨房,强迫安宁停下手中的动作,扳正他的身体,“安宁,你听我说。我……” “我不听,不听,对,对了,你喝酒了,你喝多了,喝酒说的话不算数,我不听。”从小到大就算是在听到父母双亡的消息时都没有如此的慌乱过,他怕乔文成一开口说的就是他所不能承受的话语,不需要多,仅仅两个字就能把他全部压垮。 第6章 安宁慌乱的躲避着乔文成,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双手捂着耳朵也不赶去听,生怕那张薄唇中吐露的是自己无法承受的结果。 乔文成今天也是喝了点酒,酒劲上头,要不他也不会非要在这个时候表明一切。这么一闹他的酒劲也清醒了些,分开两人的距离,去卧室中抱出自己的枕头,被子扔到沙发上,“好,咱们都先冷静冷静,太晚了,先休息吧,等明天再说。” 安宁还想说什么,就见乔文成躺在沙发上被子一盖,背过身去。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一晚上安宁辗转难眠,从两人相识到现在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现,想起两人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的肌肤相亲,两个新手还都闹了不少笑话。 再一想到这个人今后要跟另一个人亲吻,要跟另一个人做亲密的事,他就觉得怒火中烧。被子盖过头顶,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在被子里,狠狠的咬着右手手掌,心中的憋闷无处释放只能用这种看似自虐的方式来让自己好受些。 一晚上都没闭眼,也不敢闭眼,就怕等他睡醒睁开眼乔文成已经走了,听到客厅里有一点动静他都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蹲在门口听。明明是在自己家,明明门那边是跟自己最亲密的人,可结果就是这么让人好笑。 乔文成也没睡的太踏实,喝多头疼再加上沙发到底不如床舒服,高大的身躯窝在里面总是伸不开腿。睁着眼睛在沙发上躺了一个小时后,决定起床,他刚一掀开被子,卧室的门就猛的打开,安宁一脸紧张的问他:“你……你要去哪?才不到七点,再睡会儿吧。” 乔文成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说:“不用了,倒是你抓紧时间去再去躺一会儿吧,你看黑眼圈都不忍心看。”说着随手拔了拔头发,再看看门口就要穿鞋出去。 安宁心中一紧,就好像现在乔文成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了一样,赶紧上前抓着他的衣角,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的问:“你要去哪儿?” 看着安宁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乔文成心软了,软下心说:“我去买早饭,想吃什么?豆腐脑还是胡辣汤?要不就给你买路口那家的肉丸胡辣汤好不好?” 安宁使劲摇头,紧拉着乔文成的衣角不放手,鼻子酸酸的,感觉有什么东西湿润了眼眶。 乔文成只能叹气,“那要不咱俩一块去?”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后,安宁点头同意。 乔文成想过摊牌后安宁会哭会不接受,也许还会闹,但他没预料到安宁会有这样的反映,那样的委屈但又不言语,那样的不安,必须紧紧黏着才能有那么点些许的安全感。 一路上安宁都拽着乔文成的衣角,不敢抬头,偶尔的一瞥后又匆匆低下头。乔文成对于他的表现也是完全的包容,不理周边诧异的眼光,维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买好早餐后回家。 乔文成从没觉得吃饭会如此的煎熬,几次想开口但又在触及安宁如受伤的小兽般的目光后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饭后依然是安宁收拾碗筷,乔文成开车送他去上班,临下车的时候安宁问:“那你晚上会来接我吗?” “会,今天一定会。”乔文成肯定的回答。 安宁一夜没睡心里又装着事,脑子里一直在想到了晚上要说什么,如果乔文成说分手自己该怎么说,恍恍惚惚的算错了好几个数字,经理看不过去就提前放他下班。 离正式下班还有三个小时,安宁不知道该去哪,不想回家,家里有乔文成的气息,一直待在那样的环境中,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不知不觉就晃悠到乔文成的公司,前台小姐把他安排在会见室后去通知乔文成。透过会见室的玻璃向内看,安宁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双手置于腿上,不去碰给他倒好的热水,规矩的就像个小学生一样,在看到乔文成后两眼才绽放出光彩。索性的,乔文成也请了假,时间还早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说。 时间尚早,乔文成提议去逛逛街,安宁点头同意,其实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只要不提分手的手干什么都行。正是上班的时间,街上的人不多,乔文成就说去商场买几件衣服。 因为工作性质决定的,乔文成几乎没有休闲服,清一色的正装,两人直奔正装区。下楼路过休闲区的时候乔文成的目光被一个稍显硕大的背包吸引,直觉认为宁汐背这个包一定好看。 眼中带着些憧憬的目光刺痛了安宁的心,五年了,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男人为了某一样东西为他停留,如此年轻时尚的背包不是他们俩的风格,那适合谁不言而喻。好在乔文成没有再做任何刺激安宁的事,那个包他记住了可以改天再买,首要解决的是眼前的事。 晚饭是在家吃的,本来乔文成提议去那家他跟宁汐都很喜欢的西餐厅,安宁想了想还是否决了,最后两人一起去逛了超市,算起来上一次两人一起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家里还有些剩菜,所以只新炒了两个菜,锅包肉跟鱼香茄子,不用说也都是乔文成爱吃的。 又是安静的吃饭,安宁不敢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下来,一下下的去夹菜,堵住自己的嘴让自己最起码看起来是在专心的吃饭。乔文成倒是有心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但又觉得这个时候说些粉饰太平的话就过于虚伪了,最后谁都没说话。 碗是乔文成洗的,这是长久一来形成的习惯,安宁做饭他洗碗,就跟以前多少次晚餐一样。 听着厨房哗哗的水声,有那么一阵让安宁以为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坐在沙发上,手摸到沙发缝中一个带着点厚度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自己的小账本。 自从发生这件事后,他就没心情再记账,翻开前面几页,每页都写的满满的,工资多少钱,买了什么,存了多少,又给乔文成买了些什么。几乎每一页都是这样的模式,有时还会心血来潮的在上面画个小表情,写上什么:黑色太沉闷了,改天要去给他买几件别样颜色的衬衫。诸如此类简单的话语间又能透出写字的人满心满眼只惦记他心里那个人的小甜蜜,只是如今,这些都不复存在。 身边的沙发一沉,安宁的心也跟着沉下来,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像是犯人在听最后的宣判。乔文成抽出安宁的小账本,扳过他的身体,两人面对面坐着。 安宁还是不敢抬头,这次乔文成也不勉强他,尽量把声音放柔软说:“安宁,其实我要说什么你都知道的对不对?很抱歉,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感情的事谁都说不准,当你遇到的时候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对不起,是我一开始就把感情想的过于简单了,认为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就行,却没想到这日子仅仅是过着就行的。 不可否认,我们两人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截然不同,在当时可能咱们都没意识到这会是今后的阻碍,但现在来看,确确实实就是这些曾经忽略的挡住了我们前进的路。就比如这个账本。”说着把账本拿出来随意的翻着:“你看,上面你清楚的记着每一笔花掉的钱,还有存下的钱,这个习惯不能说是不好,只是我不喜欢看到我的爱人每天跟个黄脸婆一样对每一块钱斤斤计较。 我知道你想买这个房子,可我不明白这房子可买的点在哪里?你想买房,咱们完全可以去看看比较好的小区,首付房贷都可以共同负担,钱不够可以给我说,没必要把自己委屈成这个样子。当然,我不是说你不好,只能说我们在共同生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当两个人的目的地都不相同时,我不认为他们还有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曾经的激情褪去后剩下的只有平淡,也许你会说每对夫妻的生活最终都会归于平淡,在当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现在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我想要一份可以让我为之抛弃所有的爱情,那种奋不顾身的冲动你懂吗?” 懂吗?安宁怎么会不懂,当他带着乔文成站在唯一的姐姐面前时就已经做好抛弃所有的准备了,如果安静不同意,甚至他可以跟乔文成私奔,这些都是他不曾说出口的话。 他以为乔文成跟他携手面对安静时,是跟他做好一样的准备的,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份感情还不足以让他为之抛弃所有。这个他所不知道的男生,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让乔文成宁愿冒着被骂劈腿,负心汉的骂名也要跟他在一起。 话已经说开了,安宁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怔怔的看着乔文成。原来他的认真生活,为了两人今后打算在别人眼里看到的只是个每天抱着计算器敲敲打打,在账本上写写画画的黄脸婆,原来他所珍爱的家,在别人看来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居所。原来,两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错了,原本拧成一股的绳子,在最开端的地方就散开了,凭着几根细线勉强维持在一起,现在就彻底散了。 安宁有些摇晃的站起来,也不看乔文成,朝他摆摆手后就把自己关进卧室,毫无声响。 第7章 这个结果是预料之中,而乔文成的话又是意料之外,强迫自己躺在床上闭上眼,努力去睡,只有睡着了才能不想那些伤人的话。 这一晚上安宁睡的并不好,昏昏沉沉的,一直陷入半梦半醒,睡梦跟现实之间。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是被闹钟叫醒的,推开门,乔文成已经不在了,桌子上给他留了一张纸条:我去上班了,今天下午会来搬东西,放心我会选择你不在的时间。 安宁把纸条攥在手心里,走到垃圾桶前又收了回来,再把纸条展开铺平,好歹也是乔文成亲手写的。安宁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执着于什么,昨晚的话已经说看,而且说的太开了,每一个字都像小刀一样割在他身上,但他就是放不下,有时候巨蟹座的人太念旧了也不好。 乔文成说要来搬东西,安宁就故意在外面待到晚上,估摸着他已经走了才回家。他想去拦着,也想看看能让乔文成奋不顾身的人长什么样,可在最后,还是没去,他怕如果真的看到的是两个人一起来搬家,他会抑制不住的冲上去抱住乔文成不让他走。 回到家,家里很整齐也很干净,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抹掉了这里原先还有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茶几上有一张卡片,卡片下压着一张纸,写的很简单:我走了,以后一个人生活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多留点钱在身边总有用的。安宁,对不起,再见! 安宁哭了,撕碎了纸条捂着脸痛哭,他真的走了,陪伴了他五年的爱人这次是真的走了。这张卡里有多少钱他不在乎,也没心情知道,再多的钱也换不回他的爱人。 哭完以后,安宁跟个强迫症的病人一样擦干眼泪,把自己撕碎的纸条再捡起来,一张一张的拼好贴好,跟早上的那张纸条和银行卡放到一起,连同自己的账本一同锁进柜子里。 东西可以锁起来,但记忆却不能,安宁恨不得自己出个车祸什么的,然后跟小说里说的一样失忆,把这个人彻彻底底的忘记,从今后,各过各的生活互补干扰。 但,小说是小说,这一切都只能归于想象,日子还得一天天的过,只要闲下来,曾经的记忆就如汹涌的潮水般涌进安宁的脑子,有甜蜜的,有争吵的,有情动的,鲜活的就像昨天才刚刚发生过一样。 安宁越来越不想回家,不只是因为家里只有自己,孤单和寂寞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家里的东西还沾有乔文成的气息,又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是个被抛弃的可怜虫,是个失败者。 公司高层变动,原来的财务总监被调到其他区域,有传言说是因为财务总监跟新来的业务总监不合,才把他弄走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空降来的新财务总监一上任就烧了第一把火,查账,查公司一整年的帐。 这件事在财务部里是怨声载道,光那些原始单据就堆满了半面墙,财务部就成了全公司最同情的部门。晚上十一点,安宁紧了紧围巾走出公司的大门,夜晚冷风吹散了脑中的混沌,也吹散了在安宁脑子里挤了一天的各种数据,深吸一口气,冷空气呛的他直咳嗽,等平息下来感觉肺里被新鲜空气清洗了一般舒服。 跟同事分手后,安宁一个人往地铁站走,过闸口的时候把已经伸出来的公交卡又收了回去,转身走出地铁站,低着头往回走。 四站路不算很远但也不近,好在一路都很繁华,走走看看的也不算太寂寞。街边有卖馄饨包子的小摊,摊位边坐满了食客,老板娘还在热情的招呼大家落座。安宁不是很饿,他坐在小凳子上是被锅里飘出的热气所吸引,要了碗馄饨,热汤入口瞬间就暖到胃里。 周围的食客大多是加班的上班族或者是从外面玩回来现在才准备归家的年轻情侣,三三两两的,越发显得安宁的孤独。 安宁听着周围人们聊天的声音,老板娘爽朗的笑声,或者是偶尔路过人群的吵杂,什么都好,只要不让他在安静的地方独处就行。 想想自从乔文成升职之后,他们就没有再一起坐在这种小摊子上吃过东西。乔文成升职后就忙了很多,安宁是想着法的做菜,力求做到各种营养搭配起来,让他吃的营养。就算他应酬回来,家里也都会有碗热汤,或者热粥在等他。如今再看看自己厨房,里面恐怕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了吧。 一碗馄饨就算数着吃也有吃完的时候,付了钱,安宁继续往回走。拐个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一个的口系的紧紧的,另一个的袋子口露出一把竹签。安宁把手捂在胸口揉了揉,这种情况下遇到算不算是缘分未尽呢? “乔文成。”安宁开口叫住前面的人,乔文成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这个人,怎么看这都不是回去的路。“是你啊,怎么现在还没回去?” “加班,在办公室闷了一天,脑子里乱的很,就想走回去,反正也不远。”目光又落在乔文成手中提的袋子上,“你这是……还没吃饭?” 乔文成提了一下袋子笑着说:“吃了,就是他又饿了,想吃烤肉跟麻辣烫,外面天冷我就买回去吃。”从眼睛到话语无一不透漏着他现在很幸福。 安宁觉得自己就是犯贱,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明明知道答案还非得听他亲口说出来,再在心上狠狠捅几刀才舒服。乔文成显然没注意到安宁的变化,他还惦记着家里的人,就匆匆告别。 安宁站在原地不动,一直看着乔文成的身影完全隐没在黑夜中,他突然想到,如果以后经常走这条路,是不是就说明能经常性的遇到乔文成呢? 安宁从这晚开始跟着了魔一样,白天勤奋工作,整理各种数据毫无怨言,对加班也是积极响应,如果有同事有事想早走,他就一力担下别人的工作,就为了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再遇到乔文成。 当然,他的这个计划奏效了,在连续的三天后,他又遇到了乔文成,不过这次他是开车回来的。 车是他俩一起去买的,蓝色的马六,车牌是乔文成的生日,每个周末安宁都会把车里车外收拾的干干净净。即使一闪而过,安宁还是看清楚了车内的摆饰,原来放纸巾盒的地方现在摆放着一排灌篮高手的手办,挂着平安符的地方挂着一个篮球,原本属于自己的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看起来很有活力的青年。 安宁觉得自己病了,即使知道这样不光会看到乔文成还会看到他的新恋人,也依然阻止不了自己想去见他的心,哪怕不露面,只是躲在角落里看着都好。 第一次,他跟踪他们到了单元楼下,看着高层上不知道哪个亮灯的房间就是他们的新家,他们会在这个家里一起吃饭,洗澡,睡觉。乔文成会像以前抚摸自己一样抚摸那个男孩,男孩一定会满面通红害羞的不敢叫出来,慢慢的,男孩的脸变成了自己的脸,再慢慢的,安宁咬着被子射了出来。 公司的事忙完了,最后的结果如何不是他们这些普通职员能操心的事,又恢复到正点下班的时间,安宁一下子就觉得空虚起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乔文成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安宁转身就走,如果在这个时候让乔文成遇到,一定会猜出他是来等他的。 乔文成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安宁撞在一辆正在拐弯的车头上,还好这里人多车多,车速很慢,除了被吓一跳倒没什么大碍。仔细算算,从分手到现在两人不过半个月没见,安宁就瘦的不成样子,身体的厚度也仅是衣服的厚度而已,乔文成有些不忍就叫他:“安宁,上车。” 坐在就为的副驾驶位置上,安宁小心又仔细的偷偷摩挲着这辆熟悉又陌生的车,灌篮高手的人物摆着各种搞怪的表情,安宁却笑不出来。 乔文成发了个短信后就带他去了一家西餐厅,随着侍者领到靠窗的位置前,熟门熟路的点菜,这些又让安宁眼睛发胀。 有病,这是他对自己的评价,明明分手了,明明知道他现在有了新恋人,也明明知道热恋中的人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些小甜蜜,这些对于他这个前恋人来说都丝毫致命的打击,但他就是抗拒不了,宁愿疼着也要再一次靠近。 第8章 安宁小心的藏起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也不敢每天遇到,维持着一个礼拜遇到两次的频率,出现在乔文成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每次遇到对于安宁来说都有如上刑,单单遇到乔文成还好,顶多算是心如刀绞,有时候还会遇到两人一起回来,这个时候安宁就会躲开,从角落里贪婪的盯着那个人的身影看,也不可避免的看到他摸男生的头,偷牵他的手。 安宁疼的整个人蹲在地上,蜷缩起身体,紧咬着嘴唇说不出话,脸色苍白的让好心的路人还以为他是心脏病突发要帮忙叫救护车。 安宁深刻理解了犯贱这个词,他现在这样不是犯贱是什么?耳朵嗡嗡直响,屏蔽了周遭一切声音,脑子里只反复出现一句不知道从哪看到的话:戒你,比瘾君子解毒难多了。明知道触不得碰不得,可就是忍不住,一次次的放纵自己,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当他又站在这里时,最后一次就又变成了下一次。 “安宁,安宁,你怎么了?”这个声音在安宁听来犹如天籁之音,睁开眼的瞬间,眼中迸射出狂喜的光,而这道光在看清他身边的人后被失落掩盖下去。再后来,乔文成在那个男生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男生有些担忧的看看安宁再看看他,最后嘱咐了几句就转身离去。 乔文成把安宁扶到旁边的凳子上坐着,转身去旁边奶茶店买来一杯热奶茶递给他:“来,喝点东西暖暖吧,我记得你喜欢这家的鸳鸯奶茶,没放珍珠,喝吧。” 两人并排坐着,安宁小心的喝着奶茶,旁边音像店放着某个歌手的专辑,有一句歌词是:你温柔的很残忍。不正符合现在的乔文成吗?总是用他的温柔给予安宁一种还有希望的错觉,但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两人已经分手了,而安宁明知这是错觉也依然绝不回头,哪怕前面的悬崖会摔得他万劫不复! “你,刚才怎么了?我记得你心脏应该没问题啊?”乔文成小心的询问,毕竟一起生活过那么多的日日夜夜,看到前恋人在街头病发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没事。”安宁扯出一丝安慰的笑说:“就是最近总加班,有点累着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嗯,那就好,我……”乔文成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在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后他笑着接了起来,“嗯,没事了,就是突然的不舒服,行,你先点菜吧,我一会儿就到。” 安宁不是傻子,这样的语气跟这样的笑容是对谁,他一清二楚。再坐下去,让乔文成开口撵人就真的是自取其辱了,安宁站起来,用尽量舒展的笑容面对他说:“你还有事就先去吧,我没事了,刚好在这坐车能去我姐那。” 安宁的话就像是给乔文成解围了一样,他忙起身说:“那行,我也正好有事,就不送你了,回去的路上小心点。”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乔文成走后安宁并没有去安静家,他依然坐在凳子上,手中拿着那杯奶茶,从热到凉直到没有一丝温度。在看到乔文成搂着他的小恋人回来,笑眯眯的接受男生塞过来的糖炒栗子时,他才像回过神一样。身体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稍微一动就咔咔作响,手指也弯成了拿奶茶杯的造型,好一阵才缓过来。裹紧衣服,瘦弱的身影在路灯下越拉越长。 就在安宁失魂落魄的时候,公司正在发生一件大事,但他对这事完全不关心,听同事在办公室聊天或者争吵也完全不明白,作为一个旁观者尽职尽责的观看着这出大戏。 乔文成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偶遇安宁的机会好像大了很多,有时候是下班回来,有时候是出门吃饭,有时候甚至是深夜了也能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如鬼魅般藏在阴影里。他觉得有必要好好跟他谈谈,就拨通了电话。 安宁没想到还能接到乔文成的电话,所有的惊喜,不可置信一齐涌上心头,又好像怕人听到似的,拿着电话躲到楼梯间去接。“吃饭?有时间有时间,好,好,你来接我?好好,我会准时的。”脸上的笑容一直到下午下班还没消去,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为了避险乔文成很少到安宁的公司来,更别说接他吃饭了。过于激动的安宁压根就没有想过,已经有了新情人的旧情人约一个余心未死的前情人吃饭,除了和好就是彻底的决裂。 准点下楼,蓝色的马六已经等在路边,安宁顿时觉得身体都轻快不少,几步上前拉开副驾驶的位置坐进去,重复着以前说过很多遍的话,“咱们可以走了。” 乔文成看他一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动方向盘驶入车流中。 饭是在一家私房菜馆里吃的,地方不大,装修的很有格调,每张桌子被隔成一个小包间,私密性很好。菜是提前点好的,端上来后安宁的眼睛再一次绽放出光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原来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啊。” 乔文成的筷子顿了一下,夹起一筷子菜放到安宁面前的碗里,“喜欢吃就多吃点。” 安宁本身就不善言辞,特别还是在面对乔文成的时候,而乔文成要说的话又不适合在吃饭的时候说,所以,这顿饭吃的是相当安静。 饭后店家送上一壶绿茶让食客们可以歇一歇,聊聊天,这时候乔文成才说:“安宁,我想跟你谈谈。” 安宁还怀揣着一丝虚无缥缈的美好愿望,微红了脸点点头。乔文成喝下一杯茶后说停顿了一下,像是酝酿措辞,他说:“安宁,咱们已经分手了!” 短短一句话砸的安宁头晕目眩,看向乔文成的眼神里是受伤,是害怕,还有那么点不可置信。 乔文成继续说:“安宁,你难道不觉得咱们从分手后‘偶遇’的太频繁了吗?回家要走哪条路你比我清楚,但你为什么会屡次出现在我家附近,有时候一直到深夜还不离去。这我都看在眼里,本来不想说,但是现在已经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困扰。安宁,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好聚好散这个词大家都懂,我知道是我乔文成对不起你,今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要你说一声,我必定竭尽所能,但是现在,能不能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安宁脸色血色尽失,如果他能未卜先知,知道这顿饭的结果是这样,说什么他都不能来。就在他为两人难得的独处而兴奋的时候,等来的确实纠缠这个词。原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可以用上纠缠这个词了,他的不甘心,不想放弃,还有偷偷看上一眼的小幸福,在别人看来却是纠缠。 明明没有喝酒,为什么眼前的乔文成在摇晃,站起来的双腿都在打颤,乔文成想上来扶,被安宁的手推开不让上前。在众食客探究的目光下,安宁摇晃着走出去,乔文成赶紧在后面追。车子从停车场发动再开出来还需要点时间,等他出来后安宁已经不知去向。 天下起蒙蒙小雨,安宁漫无目的的走,路过便利店就进去买两罐啤酒,再路过再买。突然的小雨使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偶尔路过的都是打着伞疾步向前,只有安宁一个人没有打伞,失魂落魄的走在繁华的街头。抬头去看闪烁的霓虹灯,让雨水打在脸上,再伸手抹一把,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衣服里,鞋里都吸饱了水份,安宁索性也不走了,随处往马路牙子上一坐,打开袋子拿出一罐啤酒。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真难喝。 雨还在下,两罐啤酒后,身边坐下另一个人,安宁看了半天也不认识,那人问他:“能请我喝一罐吗?” 安宁笑了,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罐啤酒递给那人,还互相一碰。 安宁就没怎么喝过酒,三罐啤酒已经是极限,手里的易拉罐还没扔,人就一头扎进旁边人的怀里,搞了个措手不及。要想叫醒个醉鬼这个过程是艰难的,好在安宁属于问十句能打三句的人,三问两不问就问出了安静家的地址和电话。 安静早就睡了,在深夜被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惊醒还真是吓了一跳,还在想是不是诈骗电话时,门铃响了。从监视器看出去看不清男人的脸,倒是能看见她家安宁挂在人家身上,暗叫了一声:“要死了。”赶紧给他们开门,孔绍文下楼去接人。 回来的时候是孔绍文跟安宁,安静问那个送安宁回来的人呢?孔绍文才想起来,那人把安宁往他身上一推就走了,他看安宁的钱包电话都不少,也就没再叫他。 安静拍了拍他的脸,安宁费力的睁开眼睛,等他看清楚是谁后,哭着扑到安静怀里:“姐,我们分手了,分手了,呜呜呜。” 安静只能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分就分吧,分手了好,分手了姐给你找更好的去。” 安宁这次醉酒折腾了三天,又是宿醉又是发烧,被安静按在床上打了三天吊针才允许他去上班。一上班就赶上公司全体会议,会议的主旨是要各部门选派人选到各地分公司学习,为期两年。 第9章 安宁茫然了,他怎么都没听说过这事,看他一头雾水的样子,其他同事告诉他,就在他心不在焉的那几天里,各部门为了这事都快打起来了。 大公司人多自然就事多,公司里分成两个派系,一个不服一个,这次说是学习,也算是个培训,等两年回来后,高升是肯定的。各派系都想把这个机会拉到自己这边,争斗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特别是财务室,谁都想让未来的财务总监是自己这边的人。 也由于两边互不相让,搞的办公室每天乌烟瘴气的,公司高层一怒之下就亲自指派,安宁可以说就走了狗屎运。 两派的人互相牵制又不让一方做大,是高层们要考虑的问题,而财务室是重中之重,指派谁就成了一个大问题。而安宁自从进了公司就一直勤勤恳恳,也许是迟钝也或许是对这些派系之争不感兴趣,反正他都置身事外,在办公室吵的最凶的时候也就是他为了分手的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公司高层也有意培养自己的人,这样算下来,好事就落在了安宁头上,安宁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事砸了个满天星。 开完会后安宁总算搞清楚了所谓的学习是怎么一回事,头一年是在各个分公司学习培训,后一年,他们这些选派出来的人会被分配到新的区域当开荒牛。以往开心区域的那些开荒老人们回到总公司后哪个不是高居要位,这就是大家打破头也要抢着去的原因。 在众人一脸羡慕的眼神中安宁走出会议室,同办公室的人也都知道安宁的为人,所以没有那些冷嘲热讽,尽管所谓的祝福不是很诚心也都没怎么难为他。 出发的时间定在一个礼拜后,公司还算仁慈,允许每个外派的人每天下午早下班两个小时,处理一些琐事。安宁的衣服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大箱子跟一个小旅行袋,安静在知道他要走后,一半是高兴一半是担忧。高兴的是自己弟弟终于要高升了,担忧的是,这一走就是两年,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弟弟终于要离开自己,去往更广阔的天空了。 临行前几天的晚上,安宁接到一个国际长途,来电话的是房东老太的儿子,给他带来两个消息。一个就是老太太去世了,想起老太太生前总是笑眯眯的模样,安宁忍不住伤心。 第二个消息就是遵从老太太的遗嘱,那套旧房子,也就是安宁租住的房子卖给安宁,他有多少钱就收多少钱,并且叮嘱儿子不许难为他,不许涨价,说这是两人老早就说好的。老太太的儿子今天打电话就是把这个消息告诉安宁,价格也就按老太太说的办,如果可以,他就抽时间回来办过户手续。 电话那头人的一席话说的安宁鼻子酸酸的,老人家信守着一个承诺,他怎好到头来说句不要?当即就点头答应,并且开出35万的价格,这个钱比当初他们说好的价钱只多不少,就算以市场价来说,在这片老城区,这样的就房子,35万也不亏。 老太太的儿子并不知道他们当初说的价钱,只以为这是安宁仅有的钱,也没再说什么就约好时间订机票回国。 安宁还是向安静开口了,他自己的钱只有25万,安静给他10万。办过户的时候,有人问起这房子的价钱,安宁还没开口,老太太的儿子就说了出价格,男人以为是老太太的儿子买房,听后微微一愣,说:“这价钱,啧啧,你买高了。” 老太太的儿子回去的那天是安宁去送机了,他拉着安宁的手反复道谢。安宁笑笑说:“没什么,本来就说要买的,当时没钱,现在有钱了自然还是按照市价来买。” 房子买下了,但是住房子的人却…… 抓紧最后的相处时间,安静让安宁住在自己家,姐弟俩说说笑笑,说些以前的趣事,说说对这次培训的看法,绝口不提分手那件事。出发那天,安静挺着大肚子去送行,说好了不难过,当真的看到安宁走过安检进到机场里面的时候,安静还是忍不住哭了。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好在现在有了各种方便快捷的联系手段和交通工具,也不算太难过。每个礼拜一通电话,利用长假回来小住,唯一让安宁遗憾的是,安静生产的时候他没能回来看看。等他忙完回到家打开视频,看到的就是出生后还在睡觉的小外甥了。 汽车尾灯在夜幕中划出漂亮的弧线,黑色别克稳稳的停在小区停车场,车门打开走出一个青年,白衬衣,黑色西裤,衬衣的袖子挽到肘部露出有着漂亮线条的小臂。男人的长相不能说很帅,应该是舒服,有一种很柔和的感觉。男人的手中提了几大袋子东西,眼睛看向面前的一栋高层,嘴里默念了一句:菩萨保佑,希望她生完孩子后脾气能收敛点。 修长的手指在门上按下记忆中的密码,进电梯选择楼层,站在褐色的防盗门前按响门铃。很快就听到屋内传来脚步声,伴着一个男声问:“谁啊?” 门打开,门外的男人比了个“嘘”的手势,门内的男人又是惊奇又是欣喜的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屋内的女人问:“孔绍文你开门怎么开这么半天,到底是谁啊?” 等女人看清了门外站的人后,两步上前就去拧他耳朵把人往里拽,飙高音的说道:“安宁你要死了,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偷偷摸摸的回来想吓死谁啊!出去一圈回来就翅膀硬了是不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我怎么说的,让你提前吭声我们好去接你,你倒好,不声不响的回来吓唬谁?”安静说着就哭了起来,身后把安宁抱在怀里,用力捶打着他的后背,“你可回来了,不走了,再也不走了吧?” 安宁笑着抱紧安静说:“不走了,我的家和家人都在这儿,我还能去哪儿?” 怕他没吃饭,孔绍文又去炒了两个菜,一家人才算真正坐下好好聊聊。两年了,离家两年的人终于回来了,用安静的话说就是现在终于是一家团聚了。 吃着饭说着这两年来的事,当安静听说安宁已经回来了半个月,一直在忙公司的事而没先联系她的时候,眉毛当时就立了起来,安宁赶紧一脸谄笑做狗腿样的递上礼物,让安静消消气。当又听说安宁提前已经找装修公司把房子重新装修,也提前买了车,做好一切回来的准备竟然把她这个当姐姐的蒙在鼓里后,又忍不住的捶了他几下。当然,不管怎么说,人回来了就好,别的地方再好也不是家啊! 安宁回来了,是被公司高层指明调回来接替财务室主任的职位,坐在这个位置上,今后只要不犯什么大错,财务总监的位置非他莫属。 回来了半个月一直忙着工作交接,总公司这边账目分的更加详细,不仅要核对总公司的账目还有下属各分公司的,等全部交接清楚可以正式开始工作的时候已经是他调回来的半个月后了。 正好今天4S店通知他去提车,车一提回来就先来看安静。看着和孔绍文侃侃而谈的安宁,安静很高兴,高兴他终于回来了,还高兴他经过两年的历练彻底脱胎换骨。 原先那个内向的,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安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带微笑,性格开朗,言谈举止彻底转换层面,变成一个行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的有为青年。这种转变是好事,不管决定他转变的因素是什么,安静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忙了半个月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的安宁,现在终于吃到了熟悉的饭菜,都顾不上说话,一个劲的往嘴里扒拉饭。安静看他这样子怎么看都有点可怜,就一个劲的给他夹菜,安静夹多少安宁就吃多少,还不忘拍马屁:“姐夫你这菜炒的太好吃了,比两年前的手艺进步不少啊。你们是不知道,我在外地的时候就想吃姐夫做的饭,没办法,饮食不习惯啊,知道后来才能慢慢适应一点,也仅仅是一点。”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夸的是孔绍文,安静听了也高兴,就说:“那这次回来就住家里,反正三室两厅的房子也有你的地方,你那房子就继续租出去收租。住家里我们也好照顾着你,也热闹。” “那可不行,”安宁直接否决了:“你这离公司太远,而且还爱堵车,我每天上班最起码的提前两个小时出门,我不能为了吃饭而牺牲掉睡觉的时间。” 姐弟俩就住宿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最后以安宁完胜而收场。 天色不早了,安宁开车回家,离家还有一个十字的距离时,把车停靠在路边,下来一看那气就不打一处来,哪个缺德玩意把铁钉扔到马路中间的? 第10章 康凯去买了点烧烤和麻辣烫,另一只手里提了个塑料袋,里面是几瓶啤酒,今天是他每个月为自己改善生活的日子,夜市摊就在店铺旁边,买东西也很方便。吃着烧烤喝着啤酒看着电视,简单的生活也挺好的,不过他远远就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司机看起来还有些着急。 康凯的店是和几个朋友合开的汽修店,开了两年,生意还行,这车又刚好坏在他门口了,送上门的钱哪有不赚的道理。快步回去打开店里的大灯,明亮的光线正好照在那辆黑色别克的车身上,什么问题一目了然。也是这车主运气好,今天下午才到的新车胎,要不还真没办法给他修。 安宁是又急又气,大半夜的,明天还得上班,本来这时间都应该在家睡觉了,现在还得在大马路上站着。气的是今天刚提的新车就把车胎扎了,而且刚才他看了一下,干净的马路上只有这里有钉子和玻璃,显然是有人故意扔到路上的。而路边这家汽修店就是最大嫌疑人,用这种低略的手段招揽生意还真是让人所不齿。 安宁的脸色很不好,如果是无意的那也就罢了,认个倒霉,可偏偏是有人故意的,而且这罪魁祸首还站在他面前,他能忍着不骂他就算脾气好了。双臂环于胸前板着脸说:“车胎被扎了,给修修吧。” 康凯没说话,蹲下身看了看,找来工具卸下被扎坏的轮胎到光亮处仔细检查。扎的不是特别严重,补一补还能用。但是,他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被人冤枉了不说还没个好态度,补胎跟换轮胎哪个利润大,开了两年的店他是一清二楚。既然面前的人认定了他是恶人,那就继续恶下去吧,反正被人误解又不会掉块肉,赚钱才是硬道理。 起身擦擦手对安宁说:“这胎补不了了,烂的地方太多,缺口又大,未必能给你完全补好,而且还耽误时间,估计你这晚上都得在我这耗着了。建议你不如直接换个内胎,马上就能好还不耽误你的事。”康凯想尽量装的诚恳点,但他无意中撇开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内心。 而安宁已经彻底把他当成不怀好意的奸商,刚才那条内胎他也看了,确实伤的很严重,补起来比较麻烦,换内胎也确实是最简单便捷的方法。 但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换,怎么看都有一种被强行绑架消费的意思,可不想换又不行。被人算计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安宁的脸色由阴沉了几分,双眉紧皱,很不耐烦又带着点无可奈何和不甘的摆摆手,“换换,哼,还真会做生意。” 打开门来做生意什么人没遇过,什么话没听过,康凯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这几年的经历让他的心态放的很平和甚至是死寂,就像一潭死水激不起一丝涟漪。 换胎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收钱的时候康凯还很有礼貌的说了句:“谢谢惠顾!” 火上浇油的话让安宁狠的咬牙切齿,“不客气,也希望老板今后生意兴隆啊!” 康凯也不恼,笑着看安宁开车离开,转身回去吃已经冷掉的夜宵,这生意白捡的。 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墙上的钟表指针已经指向午夜两点,再一次在心底咒骂了那个修车行老板后,安宁愤恨的闭上眼睛。本以为忙完公司的事后就能闲下来好好休息休息,结果又碰上了这样的事,一番折腾竟比加班都累。只是两年没回来,社会风气都变成这样了吗? 十分钟后安宁睁开眼睛,明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睡衣,安宁把这归于晚上的那段小插曲。人睡不着就爱胡思乱想,从公司的事想到安静,最后想到那个曾经的过客——乔文成。 当初离开的时候伤心欲绝,但是上天并没有给他过多的时间伤感,忙碌的工作、培训塞满了他整个生活,使他实在分不出一丝一毫的多余心思来想这个人,久而久之的就把这个人忘在脑后,等他再想起这个人时,已经是一年后的事了。 当一年后安宁再想起乔文成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痛,而是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平静。再回头想想当初做过的事情,他自己都摇头苦笑,真是个疯子。 头一年的培训是高强度的,脑子里迅速补充进各种知识,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知识消化为己用。他所面对的也不是财务室那一亩三分地了,而是个优胜略汰的职场,人人都想留下来,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三振出局。 原先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没少踩地雷,几次教训后就是傻子也能明白他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环境了。要改变的第一步就是他的性格,学会拒绝,学会反击,学会保护自己。每周的例行电话里,他也都是报喜不报忧,不希望因为这些小事让安静在另一个城市为他担心。 经历的多了,心态也就成熟很多,回想从前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对于乔文成没有多余的感觉,他只是一个过客,甚至还要感谢他。如果他们不分手那他根本就舍不得离开他到别的城市去参加培训和开荒。今天想来,人,果然是要经历些事才能看透,就比如他现在。 康凯喝下最后一口啤酒,起身拿起笤帚走出修车行,深夜的马路上鲜少有车经过,他还是很谨慎的拿出警示牌立在马路上,清扫路上的玻璃碎片和铁钉。 其实晚上那个白净的别克车主还真是误会他了,他还真不屑于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招揽生意。这条马路上原本只有他一家修车行,凭借技术好价格公道赢得了一些老顾客,半年前在路口开了另一家修车行。 按说这家的地理位置更好生意应该也不差,可惜这家店的老板眼里只有钱,估计他的经营理念就是: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宰一双。这样的结果就是生意越来越差,口碑也更差。大家都愿意走远一点到康凯这来修,如此一来不光以前流逝的顾客回来了,还带来了一批新顾客,生意比原来更好。 生意不好不从自身找原因,反而认为是康凯故意抢他的生意,散布一些对他不利的谣言,为这没少找康凯的麻烦。马路上的玻璃碎片和铁钉也是他扔的,一条马路上扔了三堆,也确实有不少人中招,大家的反映也跟安宁一样气愤。 让安宁中招的这堆其实并不在康凯的店门口,只不过因为他是新手,对一些状况的反映不是很及时,等他反应过来的后,车就停在了康凯的店前,所以他直觉的认为是康凯扔的。 康凯也因为看出安宁是个新手,所以才大胆说让他换胎,果然他没看出这里的门道,让康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安宁没想到能这么快碰到乔文成,这个城市这么大,只要不是刻意去找,有的人一辈子不相见。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去找乔文成,既然已近分开了,大家又都有各自的生活,就没必要再去打乱这种生活,更何况乔文成还有爱人。 安宁供职的公司是做建筑项目的,基本上是处于合同上的乙方,难得做次甲方就遇到了乔文成。在毫无预知的情况下相见,两人明显都一愣,很快相识一笑。合作是以前就谈好的,今天就一些细节问题再敲定一下就可以签合同了。 一直到细节敲定,合同签订,两人除了最开始那一笑外,再无任何视线相碰。安宁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合同上,这事他调回总公司后接手的第一个项目,力求把它做到最好,而且他也不认为有在这种场合打招呼聊天的必要。 这期间乔文成可是看了他好几眼,从安宁一进门他就感觉出和以前的不同,安宁更自信了。以前不仅内向还有些自卑,看向乔文成的目光是崇拜和仰视。现在对面的人可以侃侃而谈,就合同细节据理力争,这些都是他以前没见过的,免不了多看几眼。 合同签完后,为了今后合作愉快,也算是国人的传统,接下来就是愉快的进餐时间。酒桌上免不了推杯换盏,透明的玻璃酒盅一人面前摆一个,上好的白酒倒了满满一杯。乔文成刚想说安宁喝不了酒,就见他端起酒杯敬酒,一杯下肚后面色如常,还帮别人把酒满上,乔文成这才明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安宁变了很多。 安宁的酒量是在外派培训的时候练出来的,这都要感谢中国特有的酒文化,练到现在不说有多能喝最起码不会再是一杯倒的量。送走了各位领导,安宁才去停车场取车,还没走到地方就听见身后短促的汽车喇叭声,一回头,乔文成从他那辆蓝色马六里探出头说:“去哪?我送你。” 安宁笑着摇头说:算了吧,你喝的不比我少,开车的时候小心点吧,拜拜。 第11章 酒驾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安宁车里倒是有几个代驾的电话,如果他给代驾打电话,势必会在等待的时候跟乔文成两两相望,说真的,他是一点跟他单独相处的意思都没有,分手后的恋人,特别还是分手的时候自己干过那么蠢得事,现在想来完全没有必要坐下来叙旧。 打过招呼后,安宁就转动钥匙驾车驶离停车场,乔文成看着急速离去的车尾灯只能苦笑。 这一路安宁开的是心惊胆战,只开了半程冷汗就打湿了后背,衬衣也湿了一片。安宁不敢在大路上开,稍微绕到安静点的小路,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在离家还有三站路的时候,喉头涌起一阵酸意,赶紧把方向盘往右打,下车就奔到路边吐了个昏天黑地。 吐完以后酒劲上头,视线开始摇晃,安宁坐在马路牙子上在心底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酒驾。不光危险,经过刚才车上的颠簸和紧绷的神经,他现在觉得自己屁股底下的石台都在摇晃,就更别提胃里了,简直就如翻江倒海一般。 安宁第二次站起来扶着树呕吐的时候,康凯正好打开门从修车行出来,自打开了这店他就一直住在里面,顺便看店了还能省房租。在后院隔出一个房间,大男人不需要多讲究,再说他干的是修车的活,整天不是油就是土,就是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有间屋子,不漏雨不透风,能住就行,他要求不高。这修车行好是好,就是没厕所,要上厕所得到路口的公共厕所,晚上多喝了两口啤酒现在涨的他难受。 从店里出来匆匆一瞥,直觉认定马路边坐着的人喝多了,每天这样的人有很多,实在没什么好稀奇的,康凯急着上厕所看了一眼后就往路口跑。路口的公厕是这一片共用的,拐过去就是个夜市,一年四季生意都好的不行,偏偏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男厕都有那么多人,还有一个隔间和两个小便池上贴着禁止使用的标志。 等他从厕所出来看下时间离他出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这觉也醒了,甩着手上的水慢慢往回走,路边的人还在那坐着,这次他多看了两眼。男人背对着他看不见脸,不过那车他可认识,还没挂牌的黑色别克。要说这车有那么多,他能记住这车源于这车的临时车牌:陕AAR089,089,他的生日刚好是8月9号。 既然是熟人就没有不打招呼的理由的,康凯走过去也没说话,在他背后站着,坐着的人显然这会儿已经懵了,双眼紧闭头顶着膝盖,这会儿恐怕谁把他的车开走他都不知道。康凯先用脚踢了踢他,那人没反应,再拍拍他,还是没反应,这次不光用大力拍还大声在耳边叫他:“喂,你醒醒,别睡了,要睡回家睡去。” 安宁这才睁开眼睛,只是半天对焦不准,无奈下抬起双手固定住康凯的头说了声:“别晃。” 康凯哭笑不得,到底是他在晃还是这人眼神的问题,把安宁的手拉下来又说了一遍:“能走吗?打电话叫家里人来接你,大晚上的睡在路边多危险啊。” 安宁尚存一丝清醒,立刻摇着头说:“不行,不能叫安静来,她会打死我的。” “那就给朋友打电话,叫朋友来送你回去。” 安宁皱着眉头仔细想了半天才可怜巴巴的说:“没有朋友。”他确实没朋友,以前他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公司和家,没有其他什么私生活,他的生命里就只有安静跟乔文成,现在就只有安静了。离开两年,公司里以前认识的同事也都重新变成陌生人,至于其他的新朋友,还真没有。 康凯有些可怜这个没有朋友的年轻人,就提议说:“那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这大晚上的总不能把人扔在这,这知道这一夜间会发生什么,如果他真出了事自己也于心不忍。 谁知安宁一听他要送自己回去,立刻警惕性的看着康凯,“你是不是要绑架我?” 好心好意被当成绑架犯,康凯也有点火大,伸手就在安宁身上掏手机,心想他刚才说的安静应该就是能送他回去的人,至于会不会被打死,那就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 安宁乖乖的送上手机,解了锁还拨通安静的电话后递给康凯,康凯心里刚说这小子还挺乖的,电话就接通了,一个女人喂了一声。 康凯刚说了个你好,安宁就扑上来,一手抓着康凯的领子,一手抓着他的手腕把电话放到自己耳朵边大声喊:“姐,姐,有人要绑架我,姐,救命。” 康凯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喊完这句话就洋洋得意的人,电话里的人还当了真,立刻就问他在哪儿。只要能有人把这醉鬼弄走就行,康凯说了地址后也坐在马路沿上等人来接醉鬼。 不多时一辆白色桥车飞驰而来,从车上气势汹汹走下来一个女人,男人跟在后面还在说着什么, 女人全部充耳不闻。当他们在看到并排坐在一起,安宁还困得支撑不住,趴在康凯腿上后,终于缓和下来,也看的出她身后的男人长出一口气。 这次安宁睡过去要叫醒他是个困难的工程,在康凯的帮助下才把安宁扔进车里,一番感谢后开车离去。康凯转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再看看表,又快两点了,旁边的夜市还正热火,既然不困了,就去旁边买点吃的,也把自己灌醉美美的睡一觉。只是要把自己灌醉需要多少瓶啤酒啊? 早上六点,安宁是跟着卖早点的第一句吆喝睁开眼睛的,旁边的摆设告诉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他的记忆也只到他停车后坐在马路边,谁能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呢。 起身洗漱后去买早点,这一路上他都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好像是碰到了个什么人,至于这人是谁,两人又说了什么,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开门,进屋,安静坐在沙发上也不回头,用手一指面前的座位,安宁乖乖的放下东西端正坐好。 “昨天喝酒了,喝了多少?”安静手里拿着戒尺,自打买来一次都没用过,没想到要先用在自己弟弟身上。安宁看着尺子咽了下口水,从他睁开眼知道自己是在那经家的瞬间,他就知道完蛋了,喝了酒还开那么远不被收拾才怪。 “没喝多少,就是半瓶。”小声的回答。 “半瓶?多大的半瓶?啤的还是白的?你别给我打马虎眼,要是想不起来我就帮你回忆。”说着还把戒尺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每敲一下安宁都觉得是打在自己身上。 “真的就半瓶,就……就半瓶剑南春。”话音刚落肩膀上就挨了一下,疼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安静毫不手软,戒尺打在安宁身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安宁也知道自己错了,硬扛着不出声。“行啊,长能耐了,能喝了,还半瓶剑南春,喝酒还开车你要作死啊。每天出事的多少,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省心。”安静确实害怕了,如果没有昨晚那个人打电话,如果是安宁在那个状态下开回家,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开回家。她就这一个弟弟啊,万一出事他可承受不起。 最后的处罚结果是,安宁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一个月内不准开车。 安宁再一次成为了公车一族,安静很大方的给了他一张里面只有一块钱的公交卡。安宁上车打卡滴的一声后,看着显示面板上“0”的数字欲哭无泪。中午吃饭的时候接到安静打来的电话,她说:“你下班顺路去那个修车行谢谢人家,要不是人家照顾你还给我我电话,你昨天晚上就得睡大马路。别空手去,买点东西要么买条烟。” 安宁恍惚记得当时停车的时候看了一眼,不会是那家修车行吧? 下班后又仔细问了安静地址,果然,这是该说冤家路窄呢?还是路窄呢?想了想还是去超市买了点水果,临走还不忘拎了个西瓜。他还是第一次在白天的时候站在这家修车行的门口,里面有修车的,有在洗车的,看起来生意不错。门口的小工当他是来修车的,很快就迎上来,笑眯眯的问:“先生好,您是洗车还是做保养?” “我找……”安宁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那人叫什么,“那个,我找你们老板。”这么说应该没错吧。就见小工面有难色的说:“我们老板有三个,您具体找哪位?” 现在换安宁傻眼了,没事弄这么多老板干嘛,找人都不好找。就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要不你问问是谁昨天晚上在店里的,我就找他。” 小工想了一下,请安宁稍等,跑到店子最里面,弯腰低头好像说了些什么,从车里下面钻出一个人朝门口看了看。安宁站在门口对里面的人看的不是很清楚,看身形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 第12章 安宁站在门口也不进去,探头往里看,就像是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不能进门一样。修车行里大大小小的工具看的他好奇心噌噌的往上冒,很快就看到一个人从修车行的最里面走出来,上身穿着工字背心,下身穿条破洞牛仔裤,别的牛仔裤上是专门做旧做破做上油污,他这条完全纯天然,手里还拿着条白毛巾边走边擦身上的污渍。 安宁双手递上自己买的东西说:“昨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了,这点东西给大家解解渴。” 康凯并不伸手去接这些东西,笑眯眯的看着安宁,安宁提着东西,两人就这么对视,谁也不说话卯着劲的看谁先败下阵来。正是下班高峰,马路上人来人往,修车行门口车辆出出进进,店里的员工也万分好奇,这是店里最忙的时候他们老板怎么跑去当门神了? 论定力安宁不如康凯,不说别的,就是两人这么对视着时间久了他也觉得不好意思,眼神闪躲着,最后把手中的袋子放下地上,连头的都不敢抬了说了句:“那我就先走了。” 他刚一转身,康凯还没说什么,就听身后有人说:“别走啊,走什么啊,一起去吃饭吧。” 康凯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他真想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谁来都行怎么是他来啊。安宁回头见一个穿白T恤牛仔裤满面笑容的男人,男人走过来大方的伸出手跟安宁握手:“你好,我叫马明,是康凯的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安宁从这句话里得到两个信息,眼睛也直往康凯脸上瞄,那意思是说,原来你叫康凯啊。再有就是这个马明也是这个修车行的老板之一。免不了的就往修车行里面看,想看看这第三个老板是谁。康凯像看出安宁的意图,就大声朝店里喊了一声:“老二。” 修车行里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答应了一声并朝他们招招手,因为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看穿,安宁面红耳赤的,很不好意思的朝那人点点头。康凯觉得这人脸皮也太薄,这样脸就红的跟某屁股一样,果然还是喝醉酒的人大胆一些,或者说是没有“羞耻心”? 安宁要走,马明不让,理由是今天他过生日,大家一起吃饭人多点热闹。安宁借口大家不熟又没礼物,马明示意他带来的水果就是礼物,末了还硬拉着安宁的胳膊不让他走。安宁很无语,是该说这人自来熟还是没眼色,再看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被抓出的一个黑手印,更是对这个笑眯眯的男人说不出话。 马明也大有一种不答应就不撒手的势头,安宁最后只能妥协,这也是他第一次被用这种近乎于耍赖的方式叫去参加生日会。见安宁答应了,马明才指着后院说:“后面有水龙头,香皂在旁边,刚才太心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要不我帮你洗洗?” 安宁躲过了魔爪吓的头也不抬就往后院跑,很快就从窗户上看到他在水管前面努力清洗黑色的油手印。刚才康凯全称看戏一句话都没说,这会儿人走了他才吊着眼睛看马明说:“你今天生日?我怎么不知道你一年过三回生日。别以为你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他跟咱们不一样。” 看着后院那人的身影,马明眯了眯眼睛,“哪不一样,不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他还能长翻倍了?” 康凯的脸沉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别给我在这胡咧咧。有的人咱能招惹,有的人咱招惹不起。”说完这句话就扔下马明,自己回去继续修车。马明看看安宁再看看康凯,有什么招惹不起的,还没招惹呢怎么就知道招惹不起? 一整个晚上,康凯都把安宁拉在身边,因为见识到了安宁的酒后表现,再综合马明的话,规定安宁只能喝汽水。安宁不知道马明说过什么,对康凯的这一系列表现认为是两人几面之缘的照顾,心里还是挺感谢他的。 说是生日会其实就是修车行的三个老板坐在一起吃饭,那个皮肤黝黑被康凯叫做老二的男人叫张志,据说三人是很多年的朋友,两年钱一起凑钱开了这个修车行。当时就想着当个营生干,最起码饿不着,没想到能越做越大接连盘下旁边两间门面。 他们聊的那些安宁都插不上话,他是在想不明白让他一个外人坐在这是为了什么,好在烤串味道不错,也算能弥补下他郁闷的心情。一串鸡翅放在他的面前,抬头对上马明笑眯眯的眼睛,“别光看着,他们聊他们的,你吃你的,看又看不饱,来,再喝点啤酒。” 手里的啤酒瓶还没挨到杯口,被子就被康凯拿走朝老板喊了一声:“老板来瓶可乐。”转头对安宁说:“别喝酒了,昨天还没喝够今天准备睡马路上?”眼睛是看着安宁,话是说给马明听的。马明讨了个没趣,举着酒瓶对嘴吹。 安宁瞬间就觉得很委屈,不是他要喝的,他也没打算再喝,怎么就平白无故的被一个尚算的上是个陌生人的人说教一顿。面前的盘子里又被放进一把烤串,这次康凯说的很简单:“吃。” 好吧,吃,默默的吃,顺便记住这家店的名字,下次可以叫上安静一家一起来吃。 烤串再好吃要是把它当饭吃也受不了,特别是安宁有个习惯,不管这顿吃的是什么一定要有个主食,哪怕只是馒头也行。烤串很干吃的他口干舌燥的,多想随便来碗主食,看邻桌吃的烩饼他都快流口水了。 安宁吃着,康凯给他往盘子里放,好一阵见他盘子里串的数量没有减少,顺着安宁的目光看过去就明白了,叫住旁边的服务员按样也来一碗。 冒着热气的烩饼端上来摆在安宁面前,能看出他眼里的惊讶,这一桌他只跟康凯算是相熟一点,所以不用问就知道是谁替他要的。“谢谢!” 康凯又叫了一瓶汽水给他,“快吃吧,小心烫着。” 燥热的天气再来一碗热腾腾的烩饼,绝对是汗流浃背的享受,不过越是如此的天气,人们才越想吃碗热乎的,让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使劲的流汗排出体内废物,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宁愿热着也要排队吃火锅。 康凯这人独来独往惯了,即使像马明这样相识好几年的朋友都没有关心过,更别说一个认识才几天的人。马明凑上去开他玩笑说:“这人呀长的好就是沾光,你看看,就连咱们的木头疙瘩都快开窍了。”说完还朝旁边的张志挤挤眼,想从他那得到认同,只可惜,这人比康凯还木头,完全没领会他说的意思,一脸茫然的看着马明。 康凯先看了眼低头吃饭的安宁,确定他没听见才小声说:“闭上你的嘴吧,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再说一遍,我不好这口,下次再胡咧咧就撕烂你的嘴。”康凯的语气里透着狠劲,这次张志果断捕捉到信息,瞅准时机,在马明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给他嘴里塞了一筷子茄子,把他要说的话彻底堵住,脚底下还踩了他一脚让他别吭声了。 一直到吃完饭,马明都没怎么说话,就是说也都对着张志说。刚才马明说的那话安宁真没听见,也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就是觉得一直很呱噪的人突然安静了还很不习惯。 马明上前揽着安宁的肩膀把人搂到一边,就见两人的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什么,说到半截还回头看看康凯,搞的后面的两人一头雾水。好一阵才把安宁松开,安宁看看康凯再想想刚才马明说的话,在他开口前康凯先说:“他说了什么你都别信。” 安宁笑了问道:“别信?他说上次害的我换胎的那堆垃圾不是你弄的,我也别信?” 康凯以后马明又说了什么信口开河的话,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让安宁问的一时语结。安宁也逗他了,郑重的说:“康凯同志,我要郑重的向你道歉,上次是我错怪你了。那天以后我也听人说了,知道那些东西不是你弄的,是我错怪好人,对不起!” 安宁一脸严肃的说出这些,对康凯来说有些突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事,助人为乐嘛。” 助人为乐?安宁一挑眉,“你确定你是助人为乐?不是欺负我一个新手?后来我也问了,说我那胎补补就行根本就不用换胎,康凯先生,请问你是怎么助人为乐的?” 康凯习惯了安宁说话带刺的样子,刚才突然正经起来还真不习惯,现在见他又恢复成平常模样心里没来由的松了口气,要是安宁一直板的正正的说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笑着说:“当然是助人为乐了,我们当时都打烊了,给你换胎算是加班,你总得让我赚个加班费吧。”, “是啊,这加班费还真不便宜。” “行啦,被小心眼啦。”康凯大力的搂过安宁的肩“大不了我请你喝东西,把这加班费返还给你。” 康凯是个粗人,平日里干的也是粗活,对力道的掌握上不是那么准确,刚才力量稍微大了一些,当然这也是相对于安宁来说的。其结果就是安宁一个没站稳,肩膀对肩膀的撞了过去,打了个身高差,正好撞到康凯胸口。感觉的结实的肌肉和强有力的心跳,两年空白感情生活的人不可抑止的脸红了。 第13章 要说兴趣相投的人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时间也过的很快,安宁不明白的是,他跟着三个人不算兴趣相投,也没有说不完的话,可为什么就这么凑在一起了呢? 那天的后半段马明算是喝多了,安宁也起身告辞,康凯顺口问了一句:“你的车呢?” 提起车安宁就很无奈,好端端的从有车一族又变成了公交一族,公家卡里的钱还得自己冲,最最重要的是,那可是新车啊,他屁股还没暖热正是在兴头上的时候被没收,怎么想都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那可是安静啊,她有各种各样的手段能让人彻底的甘心。安宁市个怂人,他不敢反抗不平等待遇,只能默默忍受。委屈又不甘的说:“被我姐没收了,一个月后看我表现再还给我。”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康凯想起每天都到店里来蹭饭的小花狗,没饭吃的时候就耷拉着耳朵,瞪圆了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你,让你恨不得立刻凭空变出一碗红烧肉放到它面前。康凯刚想抬手摸摸安宁的头,立刻反应过来握紧拳头。 旁边的张志辛苦万分,马明喝多的标准就是随便发情,逮谁亲谁,曾经有在大马路上男女不忌乱亲一气的不良记录,从那以后大家都把这人拴在自己身边。往常康凯动手比较多,今天因为安宁在所以这个众人就委托给张志,只是张志对付醉鬼颇费了一番功夫。 又要揽着马明的腰以防他站不稳坐到地上,又的空出手捂着他贴过来的嘴,费力的说:“咱店里不是有辆山地车嘛,那车放着也是落灰不如就给小安骑吧,反正他公司离的也不远,骑自行车还环保。” 话音刚落,马明就挣脱了张志的胳膊,结结实实的一口亲在他嘴上。夏天夜晚的十点,还不到深夜,夜市里的食客,路上纳凉的人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聊天吃西瓜,这边又有几个大型社区,人肯定不再少数,马明亲的这一下还很响亮,自然就吸引了周围人们的目光。两男人站在马路边接吻,旁边还有俩男人围观,要说现在的社会风气还真开放。 醉鬼没有什么羞耻观,马明还搂着张志嘿嘿的傻笑,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偷腥得手的猫。张志为人就比较耿直,他一直都知道马明的性向,因为是兄弟也毫无歧视瞧不起的意思。但是,这不意味着自己也以接受被他亲,登时脸就红到脖子根,气急败坏的掐着马明的脖子就把人拖进店里,一路还虚张声势的骂骂咧咧。康凯看的直摇头,低声说了四个字:“装疯卖傻。” 安宁还没从刚才那一幕中缓过劲来,就看康凯皱着眉头伸手拉他走,再看四周,大家都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们,还伴随着一些指指点点的声音。 马明的耍酒疯看在路人的眼里完全演变成同性恋举止轻佻,大胆亲吻同性伴侣。连带的认为安宁跟康凯既然是同性恋的朋友就一定也是同性恋,所以当康凯拉着安宁走过的时候,有的人立刻后退,和他们拉开距离,就像是怕沾染上一种叫做同性恋的病症一样。 这一路一直走到另一街区,走出那些不友好的视线才放缓脚步。对于那些人算不上和善的目光要说完全不在乎那也是不可能的,这样的目光安宁不是没遇过,甚至更恶毒的言语都听过,不过那时候有乔文成护着,帮他挡在隔绝那些东西。 严格说起来今天使他第一次正面面对,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毕竟这件事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以前还会觉得委屈,都是人,只不过爱上同性在别人眼里就是大逆不道,该天打雷劈的事,凭什么? 那时候乔文成总是会抱着他,一遍遍亲吻他的额头,轻声安慰。现在他早就过了不谙世事的年纪,不就是喜欢个同性嘛,我喜欢我的,你看不惯就别看,你要愿意骂就骂,我不掉一块肉。只是今天,他觉得不公平,不是对他,是对康凯。马明是不是GAY,他亲了谁又吻了谁都跟他没关系,他是替康凯感到不公平,平白就担了同性恋这个名号。 两人都没说话,一时气氛还有些尴尬,康凯的脸板的平平的,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他在生气。安宁开口说:“你是……” “我不是。”,安宁话没说完就被康凯打断,没头没脑的冒出三个字,让人诧异不已。联想自己说的话再想想康凯的回答,两人原来说的不是一个问题。安宁想说“你是不是在生气?”康凯回答的却是他不是GAY。 看安宁的表情康凯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又惹的安宁一阵笑。他说:“没事,道什么歉啊,你又没做错事,你回答也正是我想问的。”反正话没说出口,就当他是想问那句话吧,如果真说了自己想问的话,只怕又惹的尴尬。 康凯也知道安宁原先想问的并不是那句,他现在这么说只是为了缓和气氛,安宁的善解人意让他在心里又给他的优点加了一笔。有时候会炸毛,心里想的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说明这人很简单没有心机为人直爽,现在又要加上一条善解人意,这样的人做朋友应该挺合适的。 他们走的这条路是安宁回家的路,康凯没问过安宁家在哪,完全是凭着一双脚走到哪算哪。安宁没有因为马明的行为表现出一点歧视或者恐惧的表情,除了一开始有些吃惊外很快就是一副看开的样子,康凯更加认为这个人可交。 不过安宁没说不代表他也不说,关于今天晚上马明的行为作为大哥的他必须做出解释。“那什么,我也不否认,马明确实是GAY,虽然有时候嘴欠了一点,不过人很好,对朋友对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好。要说有什么不好,就是他喝多了就耍酒疯,逮着谁亲谁,不分男女,所以以后见他喝多了就马上离他远点,被他缠上可是一件很头疼的事。安宁,咱朋友间不说虚的,就一句话,别因为马明的性向而歧视他。当然也别委屈了自己,如果实在接受不了,你现在转身就走我绝无二话。” 安宁对康凯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认为他是一个只想赚钱而丧失做人原则的奸商,第二次见是在他喝多的时候,那时候的记忆实在有点模糊,要说印象也谈不上,只能说这人能帮一个喝醉的陌生人打电话通知家人,这份心肠是好的。 第三次就是今天了,一顿烤串吃下来让他对这个看起来很粗的人有了新的认识。看起来是个粗人实则很细心,会照顾人,既让给安宁吃饱了又会说些能引起他共鸣的话题,让他不至于无聊,也解了关于奸商的误会。刚才那一番话又让安宁看到一个真心实意为兄弟的康凯,几样综合起来看,这人是真不错。 安宁也笑了,为康凯也为康凯的话,他会歧视马明吗?那不就等于歧视自己。“我不歧视,怎么会歧视呢,一个人的性向是他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更无权歧视。一个人是否适合做朋友我有我的判断,绝不会因为他喜欢同性而舍弃这个朋友。”话不需要多,表明自己的立场就行,他也从康凯的眼睛里看到了感激。安宁拍拍康凯的肩,一指旁边的冷饮店说:“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汽水,大热天的就是要喝点冰的才解渴。” 康凯从来不喝什么可乐芬达之类的,男人嘛,啤酒白酒随便干,就连红酒他都认为是女人喝的。如果开口的是马明,他能骂回去,但开口的是安宁他骂不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不熟。 冷饮店不大,狭小的屋子里坐满了人,老板为了招揽生意摆了几张圆桌在店门口,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最后只得搬出他吃饭的小方桌跟两个马扎,这样安宁跟康凯才算有了座位。 放到冰柜最底层冷藏起来的玻璃瓶可乐,夏天喝一口通体舒畅,安宁一口气喝了半瓶就觉的全身毛孔瞬间就闭了起来,好似隔绝了外面的热气。对于可乐,康凯的一贯印象就是甜,没啤酒解渴,骗小孩的玩意。如今他坐在小马扎上,窝在小桌子边,喝着骗小孩的汽水,怎么看他都是个被委屈的大小孩。 旁边桌看样子是一桌大学生,桌上摆了几样下酒菜和几罐啤酒,熟悉的牌子和包装勾起安宁的回忆。略带感慨的说:“偷偷告诉你个秘密,两年前我干了一件让我终身后悔的傻逼事件。十一月的天气,我走在雨里,手里还提着啤酒,走不动了就坐在马路边淋浴喝啤酒。那时候我酒量几乎就是一杯倒,那一罐啤酒下去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好笑的是还碰到个陌生人跟我坐在一起喝,最后我怎么回的家我都不知道,丢人丢大了。” 这段回忆是安宁人生中最不堪的回忆,那件事不管何时想起来就是就死两个字:傻逼。当年安静没问,后来安静问了他没说,怕说出来就伤筋动骨,如今他可以对着一个外人把这件事当笑谈,因为,他已经不疼了。 第14章 曾经的事再苦再疼也熬过来,漫长的时间在潜移默化中把扎在心口的刺软化,也许还不能做到彻底清除,但安宁在提起时已经不会感到锥心刺骨的那种疼了。他可以笑着把这件事当个笑话来说,不是博同情,这件事本身就是个笑话。 安宁的话勾起了康凯深藏在心底的记忆,他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陌生人,这个陌生人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即使下着雨也能看出来他在哭。他跟陌生人要了一罐啤酒,只是一罐啤酒,三块钱的那种,还是让正处于饥寒交迫中的人生出一丝暖意。 然后,他送了这个陌生人回家,他没有钱付出租车费,从陌生人的上衣口袋里找到钱包,里面有几张粉红色的纸币,他相信如果他拿了,以这人目前完全醉倒的状态他不会记得今晚的事。钱不算太多,最起码能缓解他现在窘迫的状态。付车费的时候,他抽出一张一百的,车费二十,找回八十,八十块钱可以在最便宜的旅馆住两天,再省点还能买几包泡面。 在他按响门铃的时候还一直在认真思考这件事,只是八十块钱,现在谁都不缺这八十块钱,但是对一个刚出狱身无分文的人来说,这八十就是救命的钱。拿与不拿在他脑中翻滚,雨一直在下,喝醉的人整个挂在他身上,全然不知所依靠的人脑中在想的是什么。 康凯把八十快钱一直攥在手心里,攥到皱攥到湿,在醉鬼的家人来开门的时候把钱匆匆塞进那人的口袋。不是他有多么的正人君子,而是他看到一直窝在他怀里的人再哭,很伤心,还哀求的说“别不要我。” 怀里的人瘦的不成样子,眼睛底下浓重的黑眼圈召示着这人最近没睡一个好觉。现在淋了雨,头发和衣服都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和身上,再配上有些苍白的面容,可怜的语气,活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咪。 康凯自问不是什么心善的人,以前看到街边的流浪动物也只看一眼,不会如那些爱好动物的人一样给口饭再领回家,他唯一一次大发善心可能就是现在了。 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个尚算的上是男孩的醉鬼应该是被人抛弃了,红肿着眼睛有最卑微的语气恳求爱人。八十快钱真的不多,只是他不想让这个男孩在第二天一睁眼就露出失望的表情,回到家的猫咪应该是快乐的。如果八十块能换猫咪晒着太阳舔爪子那就值了,现在看来,这只猫咪不光愉快的舔爪子还生活的很好,比落魄的醉鬼印象好了不知道有多少。 安宁在笑,全然不知当年这段糗事的另一个当事人就坐在他面前。康凯也不打算把这段事说出来,那是他人生中最惨淡的时光,同样也是安宁的,即使他现在能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一件啥事说出来大家乐乐,但心底还是会疼的。 如果他现在说出来,无疑是再揭一遍安宁的伤疤,把好不容易淡忘掩盖过的情绪再挖出来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如果他把这当成一个笑话来讲,那就是一个笑话,听个乐,等日后两人更熟了,安宁能把这件事彻底的放下了,他会主动说起来,看,当年在你那蹭酒喝的人就是我,说起来都是缘分啊! 抛去由于误会产生的成见,安宁发觉和康凯聊天还挺开心的,康凯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天还海北的闯,摆过地摊,卖过衣服,贩过水果,倒过香烟,只要是能赚钱的行当他都干过,最后选择在两年前开个修车行算是彻底安定下来。康凯的这番经历让安宁羡慕不已,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行业,尝试过不同的生活,这都是他令他羡慕的,不知不觉间看向康凯的眼神都带上来了崇拜的色彩。 聊得很开心也就忘记了时间,更不会去关心周围人在做什么说什么,当然也就不知道停在十字路口被红灯拦下的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自从乔文成跟安宁分手后他基本上就没走过这条路,要不是宁汐今天毕业聚会的KTV在这附近,而从这边回家又可以走近路,他根本就不会绕到这边,也不会看到安宁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路边的冷饮店喝东西,还相谈尽欢。回想当年,安宁总是小心的走在他身后,不会大声说话,开口前总会先用仰慕的目光看着他,笑起来更是腼腆。再看今日他爽朗的笑和侃侃而谈的自信,他觉得他好像错过了什么。 安宁不将就衣着,只要舒适得体就行,上班要求的是衬衫西裤黑皮鞋,他下班就直接过来跟本就没时间回家换衣服,现在穿的还是这一身。不似两年前般羸弱,身上有些肉,身形好像也拉开了,以前他穿衬衣总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现在就不会了。 浅蓝色的正装衬衫穿在身上刚刚好,不是上班时间衬衣下摆就随意的拉出来,偶有风吹过还是会显出偏瘦的腰身。黑色的西裤很普通,不普通的是它的剪裁。安宁个子不算太高,175的身高在男人里属于中等,身高中等腿就不会太长,而这条裤子的剪裁恰到好处的拉长了他腿的比例,说修长一点都不为过。 乔文成的目光直钉在安宁身上,从腿到腰身再到露出来的手臂,最后定格在挂满笑容的脸上。这个人曾经跟他朝夕相处,这个人的身体他抚摸过很多遍,即使现在闭上眼都能勾勒出来。 分手的那年安宁二十五岁,今年二十七了,看起来还跟当年躲在树荫下偷看学长学姐毕业时的小学弟一样年轻。乔文成幻想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抚摸的是安宁的腰,仅仅是想象都让他口干舌燥,原以为对那个内向的有些懦弱的男孩没有欲望了,现在看来却不尽然。 这天之后安宁跟康凯就正式成为朋友,交换了电话号码,但没时间打电话。安宁很忙碌,新项目上马要需要各部门配合的事太多了,最重要的就是钱,钱不到位什么都干不了,安宁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最忙碌的人。 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每天他坐公交车从修车行门口经过的时候,修车行还没开门,他坐车回家的时候又恰好是修车行最忙碌的时候。等项目步入正轨,他也能彻底松口气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也是每年最热的日子,终于能重新开上爱车了。 安静把车钥匙教给安宁那天,免不了耳提面命一番,并且警告他,如果再有下次酒驾,什么都别说直接没收驾照,这辈子他都别想摸车。安宁立下军令状保证今后再不酒驾,才重新拿到自己的车钥匙。开车回家的必经之路就是康凯的修车行,这个好消息当然要跟他分享。 车开到门口,小工把他当成普通顾客询问他是洗车还是维修。车放了一个月难免落灰,安宁就把车开到后面,一路上看到张志跟马明就是没看见康凯,终于在角落里看到那双眼熟的人字拖。安宁暗笑,两次了,这个人都是钻在车底下。 马明站在收银台收钱,安宁提前把洗车钱给小工,怕一会再说付钱他们不收。转身蹲在康凯的车前,装作是一个对汽车维修很感兴趣的顾客。旁边的小工对这位衣着整齐行为古怪的顾客充满了疑问,安宁指指自己再指指康凯,比了个朋友的口型,才稍打消他的怀疑。 人来人往的修车行,谁都没注意到蹲在角落里的身形,等了好久,安宁还想着能帮忙递个工具什么的,结果勤快的小工是一样都没让他动,倒是他蹲的腿都麻的站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就不站,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捶打酸麻的双腿,小工很体贴的给他搬来小凳子让他坐,安宁微笑着道谢。在吵杂的环境中,一个人正常说话的声音会被噪音掩盖,康凯工作起来就如同旧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耳朵就听到了这声谢谢。偏过头看到一双熟悉的皮鞋,再往上看好像这个人也挺熟。从车底钻出来正对上安宁的眼睛,乌黑的眼睛在见到他时弯了下来,还摆摆手说:“康老板辛苦了。” 第15章 为了庆祝安宁重新拿回车钥匙,众人一致决定去街对面新开的一家自助烤肉店。肉随便吃,啤酒随便喝,每个人才36块钱,经济实惠还满足了男人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欲望。 让店里的工人看店,一行四人去吃晚饭,康凯跟张志走在前面,安宁接电话走在后面,马明走在他旁边。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哪点不对劲,看看前面的人再看看马明,安宁还是决定闭嘴不说话了。 看安宁挂了电话马明就凑过来,干脆搂上安宁的肩膀,两人帖的很近,从后面看就像马明挂在他身上一样。安宁不习惯跟陌生人离得太近,不自觉地就缩了下肩膀躲开,想拉开两人的距离。马明又怎么会让他躲,自然是片刻不离的贴上去,康凯转头的余光正好看到,皱着两道浓眉瞪了马明一眼,马明选择性的当没看见。 “躲什么啊小安,别躲,哥跟你说个事。”马明比安宁还要高一些,说话的时候要稍微低下头,嘴就放在安宁耳边。马明的嘴唇又些干,随着嘴唇的张合,安宁能清楚的感觉到马明干燥嘴唇的每一个动作。这对一个敏感点在耳朵上的小GAY来说又点太刺激了。 安宁躲得更厉害了,“马哥,你有事说事,我不习惯跟人离这么近。”眼看着就要睁开马明的胳膊。 马明轻笑,胳膊上一个用力更是不让安宁离开,嘴唇也帖的而更近,从远处看就像是他在亲安宁一样。“你是GYA吧!”不是询问时肯定,马明也从安宁眼里看到了惊慌的神色,食指压在他的嘴上冲他摇头,“别紧张,只是直觉,也可以说是同类的直觉。” 这次安宁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马明又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能说出来就代表信任他,再看前面两个人不知道他们是否也知道这件事,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安宁遇到的第一个跟他一样的人,别人信任他,他自然就要回报别人,用力的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 因为有了两人共同的小秘密,安宁对马明不自觉地放下不少心防也亲近了不少,两人说说笑笑的也不觉得无聊。马明逗他说:“一看就知道你是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宝宝,肯定是那种在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回到家父母说往东你就不敢往西的人。”这算说对了,从小到大一直到现在,安静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绝对不敢忤逆她的一言一行。看安宁点头,马明就继续说“看你这样的乖孩子肯定没告诉过家长,到时候你也会听父母的话娶妻生子的。” 不知道怎么得安宁觉得从他的话里听到了点失落的意思,这种感觉一闪而过他也没放在心上,第一句话马明说对了,第二句他可说错了,如今他只有安静,从他对安静出柜那天也是经过了无数的抗争,最后安静认了,认下的同时也就不再报着让他娶妻生子的念头了。“这话你可说错了,我出柜了,他们也认同了,至于娶妻生子已经不在他们考虑之内了。” 这话成功的让马明惊掉下巴,说话都不太利索了,“你……你你,出……竟然出柜了?” 自己扔的地雷满意的看到了想要的答案,安宁笑着点头说:“对啊,有什么问题?我大学毕业就出柜了,虽然过程惨烈了点,不过最终结果还是可喜的,不是吗?” 马明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看向安宁的眼睛里充满了钦佩,随后又浩气的问他:“我想,你一定很爱那个让你这么有勇气出柜的人,怎么样,哪天叫出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哥请客。” 勇气,当然是勇气,基本上已经透支了安宁前半生所有的勇气才能拉着乔文成的手站在安静面前。爱也一定是爱的,如果不爱,他不会在分手后如魔障了一般想再看看那个人,直到被最后一席话击中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只是,如今这些都已成过眼云烟,那些勇气和爱都成了曾经的过眼云烟。安宁的笑容有些惨淡,马明暗叫不好,自己提的这壶显然是开过头都烧干了。刚想说两句道歉安慰的话,安宁先他开口说:“以前是挺爱的,也确实鼓足了勇气,不过都过去了,这没什么,好处就是不会再有人逼我结婚了。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他的,以前我没喜欢过男生也没喜欢过女生,是他让我,认清了自己的性向,懂得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把我人生里缺失的那部分补全了,如果不是他,也许我会走父母的老路,相亲认识一个女孩,然后结婚生子,平平淡淡波澜不惊的过完这一生。现在想来,人这一生不能总是风平浪静的,还是要适时来点小浪花才会精彩许多,你说是吗?” “是啊,想看见彩虹总得先来场暴雨才行。”说这话的时候马明眼睛一直看着前方,“想不到你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人,能做出出柜这样的壮举,在下实在是佩服啊!”说着还学古人样双手抱拳,安宁有样学样的抱拳还礼,引来前面两人不明所以的目光。 经过一番深谈,两人俨然变得很熟络了,比亲近还要更上一层楼。吃饭的时候服务员给安排的是靠窗的四人桌,中间摆桌子,两边是沙发椅。安宁走在前面自然就坐在靠窗的里面,紧随其后的马明更是顺势坐在安宁的身边,张志跟康凯坐在两人的对面。一坐下两人就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就像有说不完的话一秒都舍不得分开一样。 康凯叫马明一起去拿餐点,马明却说:“你俩去吧,我跟安宁一起看东西。” 康凯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餐桌,实在不明白他所说的“看东西”要看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要看着一串钥匙?看看他再看看安宁,带着狐疑走向取餐台。 确定康凯离开的距离听不到他们说话,马明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说:“我问几个问题没别的意思,你要是觉得不好回答不答也行。”见安宁点头后接着说:“听你那意思当初是他掰弯你的对吧,他是怎么掰弯的?用了那些方法?是不是对你特好特照顾你特殷勤的那种,还是互看不顺眼相互挑刺的那种?” 安宁仔细回想当时的情节,耀眼的阳光,青年灿烂的笑容。“都不是,他是我学长,他毕业的时候我偷偷的看,然后他就说喜欢我,想交往,我就同意了,要说当时的心情还真想不起来了。” 如果这种方法用在男女表白之间,那马明信,但用在同性之间,他还真没办法信,可安宁真诚的眼神又清楚的告诉他没有说谎,这还真是……真的只能说那个人太好运了。“那出柜呢?家人肯定反对的特别厉害吧,是不是也特别惨烈的那种?” 安宁点头,确实挺惨烈的,也是当年年轻不顾后果,如果是现在他可能没有勇气带着一个人站在安静面前,告诉她他喜欢男人。“惨烈是肯定的,每个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走的是那条人多的路,突然有一天孩子走上了人最少的那条路,还跑来告诉你这条路很安全,他将继续走下去,恐怕谁都接受不了。 不过,如果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也讲继续走下去。一份感情谁不想得到家人的祝福呢,当时就是抱定了会在一起,想得到一份认同一份祝福的心情站在家人面前的。打也打过,骂也骂过,爱了就要在一起,如果连这份决心都没有,以后还将遇到比出柜更严重的事,将怎么面对呢? 在得到认同后,基本我家人就打消了让我再结婚生子的念头,别人家的女儿也是为了一份幸福,我怎么能再去毁掉她人的幸福。当时我也是太年轻了,想的很简单,你比我大,肯定思想更成熟一些,对于出柜肯定也有比我更好的办法,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会成功的。” 马 明听了安宁的话长舒一口起,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但愿如此吧!” 康凯先回来,马明起身就去拿吃的,还对安宁说:“你别动,我去就行了,你给咱开始烤。”康凯头也不抬就说:“去多拿点五花肉回来,刚才还没切好,再拿点啤酒,拿不下就找张志。”再一回头,按下安宁正在夹肉的手说:“马明跟你说什么了?” 康凯的表情严肃眼神认真还真吓了安宁一跳,看看马明再看看康凯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也别怪康凯这么严肃,实在是马明当初说过的话回荡在耳边,他要追安宁。马明的性向不对他们两个隐瞒,很多年前就清楚了,为人是挺不错的,错就错在他过于风流,除了招蜂引蝶之外还有他深藏莫测的感情,就像蒙在月亮上的薄纱一般,若隐若现的看不真切。 而安宁一看就是好孩子类型,又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跟马明搅合在一起的人,更别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GAY一下就让他捡回来了呢。他倒不是贬低马明太高安宁,在康凯的印象里,感情就讲究个门当户对,他们跟安宁是哪也不对。如果马明真有那个意思,他觉得他有必要对安宁旁敲侧击一下,别最后成了被伤心的人。 他们的交谈当然不能告诉康凯,他还没有见个人就出柜的习惯,三言两语就把话遮过去,说以前他跟马明见过,开始觉得眼熟今天才算说开了,一下就聊的高兴起来。 康凯点头不说话,只怪安宁这假话编的让人一下就能听出来,不过他也不戳破,不想说定然就有不想说的到底,没必要逼问别人。 第16章:又见旧人 秉持着扶墙进扶墙出的崇高理念,吃撑是必须的,喝多也是必然的,这个必然又单指马明。结结实实的一口亲在安宁腮帮子上,声音响亮的令人侧目。安宁见识过马明撒酒疯这次也就不再吃惊,说了他两句也就完事了。 安宁的车停在修车行门口,发动车要回去的时候马明又从里面冲出来,勾着安宁的脖子低语“改天哥带你去酒吧玩玩。”说完还朝他眨眨眼。安宁顿悟了他所说的酒吧是什么地方,无可避免的羞了个满面通红。 安宁开车回家,当初买下房子的时候这片还是有些破旧的老城区,经过两年的发展,政府重新规划,这片要改成全新的商业区,目前已经从东往西开始拆迁,拆迁补偿也很优厚,拆到安宁这里也是迟早的事,当初买下这栋房子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临近小区门口,安宁看到了个熟悉的车牌一闪而过,再看已经扬长而去,安宁怀疑自己看错了。 乔文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到了这,抬头看熟悉的窗口,灯黑着,家里没人。九点多了安宁还没有回来,以前他不会这样的,下了班就回家做饭等他回来。 从这边看到的是书房,闭上眼就那能看到浅蓝色的窗帘,靠窗口放着书桌,桌角放着一个小仙人掌,还记得安宁买回来的时候一脸认真的说,仙人掌能防辐射。书桌的方便是书柜,里面装满了各种资料书籍跟小说,当初他走的时候把书都带走了,书柜基本全空了下来,也不知道现在又装满了没。 再然后,书柜的旁边是个简易衣柜,还是当初他们在外租房的时候买的,搬过来后里面就装着换季的衣服。出了书房是客厅,这个时间家里电视频道一定是固定在某个热播剧上,然后……乔文成仰头靠在椅背上,用手捂住眼睛,真是老了都开始怀旧了。 突然的电话铃声在狭小的空间想起,难免吓人一跳。“嗯,下班了,刚出公司的门,好,我买回来。”乔文成发动车子离开,如果他再晚一分钟就能看清楚后面那辆车的主人,也好他没看见,如果看见了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项目在按部就班的进行,随着项目的进展,两边公司的合作也越来越密切,乔文成这个直接负责人也越来越多次数的出现在安宁他们公司。临近三十的年纪,相貌英俊气度不凡,待人有礼有车有房,最主要的是他没结婚还没女朋友,宜家宜室,标注王老五当老公的最佳人选。 安宁实是在茶水间听到这句话的,不发言不表态微笑着离开,想起微博上的一句话:性别都不一样怎么谈恋爱。 两人约在一家广东粥店吃晚饭,马明先到,看到从停车场走来的安宁,眼睛瞬间一亮。吹了声略带挑逗意味的口哨说“不错啊,这身衣服一穿立刻年轻好几岁,跟大学生一样。你这身打扮往酒吧一站,那人绝对乌泱乌泱就围上来了。再配上忧郁的小眼神特别能激发人的保护欲。今今晚上可得睁大眼睛好好挑一个顺眼的共度良宵啊。” 安宁穿了件米色的T恤,上面印的个大大的米字旗,某品牌打折的时候买的。下身就很简单,牛仔裤帆布鞋。再加上安宁本身就长个娃娃脸,穿上这身后完全就长个初入社会的应届毕业生。大夏天天气又热,从停车场跑了几步很容易脸红冒汗,马明也没说错,这样的衣服配上这样的表情往酒吧一站,只怕是狼的眼睛都要亮了。 这家店的夜茶最出名,每天门口的长凳上都坐满了排队的人,店家也把夜茶供应时间从八点半提早到六点,排队的人也只多不少。 一窝粥加上桌上各种精致的小点,绝对激发人的食欲。一顿饭吃的满面红光,拍着肚子打着饱嗝从店里出来,下一站就是今天最终的目的地——夜色酒吧。 会选这家店一是因为离吃饭的地方近,二是他它出名,环境出名,价格出名,老板人好也是出名的。安宁进到酒吧就明白马明的用心良苦,酒吧的环境远不如它名字听起来这么暧昧引人遐想,也不像安宁想的那样龙蛇混杂。 昏黄的灯光,悠扬的音乐,舞台上一名男子坐在高脚椅上低声浅唱。看到马明进来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随便坐,立刻就有服务生带他们坐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安宁问“你跟他很熟?”,“这的常客跟他都熟,他是老板娘。” 男孩唱完歌走下台,手中端杯果汁熟络的跟大家打招呼,马明笑他“呦,这是又被管教了?” 男孩很无奈的把手中的果汁一饮而尽,“这次是彻底的,必须的戒酒,我那胃真不行了。上次在医院把他吓的够呛,医生说再不好好养养就得切胃了。”说完又看向安宁“这位是……你的……”说话间眼睛看向马明,一句话留下关键词等待马明填空。 “我来介绍,这位是安宁,我朋友。” “关启” “安宁”。握手后两人算是打招呼了,关启一挑眉显然不相信马明所说的“朋友”,马明重重的点头,朋友,只是朋友。 三人又聊了几句关启就去招呼其他桌的客人,也有人通过递卡片,送酒或者直接过来表达好感的。马明还在心里计数,看谁的行情好,目前看来还是安宁略胜一筹。马明打趣他说:“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往这一站绝对吸引众狼的目光,你多来两趟关启这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喂喂,怎么了,看什么呢?有认识的人?” 往常马明这话一出安宁肯定是要说几句的,结果这话说完却听不到回答,再看安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靠墙的位置有一桌人热闹的喝酒玩骰子,很平常,就跟众多酒客一样,但安宁的神情又清楚的说明这里面有问题。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啊,抱歉走神了。”惊觉自己失礼的安宁忙收回目光道歉,马明往那边多看了两眼,聪明的大脑稍微一转,就知道让安宁失神的人是谁,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就问:“那堆人里是不是就有你曾经的……相好?”马明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词。 安宁点头,又留恋的看了一眼说:“都过去了,我是我他是他,我们都过的很好,没必要去打扰各自的生活,只是今天看到了还是有些恍然罢了。” 在公司遇到乔文成,为了公事安宁可以把他这当成合作伙伴或者是曾经相识的合作伙伴。这还是头一次在私下里遇到,两年了,他以为他放下了,可在看到乔文成为他身边的男孩挡酒时心还是猛然缩了一下,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放下,必须放下,放不下也得放,他不会允许自己再做出两年前那种践踏自己自尊的事情。五年的相伴,若说在遇见时情绪毫无波动那也是不可能的,也只是一下的心跳很快就趋于平静。今天遇见实属意外,想起曾经有些触景生情罢了。 马明懂,是个人都懂,旧爱揽着新欢把酒畅言,一边热热闹闹,另一边就冷冷清清,谁心里会好受。正巧有服务生又送过来一杯酒和一张卡片,卡片上还很骚包的用钢笔画了朵玫瑰,上面写着:玫瑰赠佳人,美酒邀君尝。马明把卡片塞到安宁手里说:“别管那么多了,咱来这就是为了放松心情的,再有个看的顺眼的更好。你看看这人,要是觉得行就把他叫过来。” “我真是谢谢你了,咱自己坐着不行吗?”对于马明的热情安宁无力招架,他来酒吧就是为了放松和见见世面的,结果整个变成马明给他挑选夫婿的相亲会了。 今天是陪安宁来,用马明的原话说就是:“带你来见见世面,省的以后让人一眼就看出你是个雏。” 既然主要是陪安宁,那就要尽好陪的责任,这可能是他泡酒吧以来最安稳的一天了,只看不猎艳不调情不419。两人都喝了点酒不能开车,一个电话把康凯叫过来,不光康凯来他还带着张志,两辆车四个人,康凯送安宁回家,张志送马明。 自从见到乔文成后安宁的脑子都是乱的,各种片段相继出现,有学生时代的,有两人热恋时代的,有同居时代的,还有分手时。再加上喝了点酒,现在不光头晕还头疼,以至于康凯什么时候离开车的他都不知道。 康凯在附近的药店买了点解酒药和头疼药递给他,“先把药吃了,我给你揉揉太阳穴。” 安宁听话的吃了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按摩他头部的穴位,微凉的夜风吹散车内的浊气,好像头也疼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好一会儿康凯才低声问:“好点了吗?还要不要喝水?” 安宁睁开眼努力使自己笑出来,“好点了,谢谢,没想到你按摩手法还挺不错的,都可以开店了。” 康凯皱着眉注视着安宁的脸,“别笑了,比哭都难看。” 安宁这次双手捂着脸大笑起来,渐渐的笑声中夹杂了哽咽再渐渐的转为哭声,泪水顺着指缝往外流。两年了,原来心还是会疼,原来自己并没有想的那么坚强,原来所有的伪装都脆弱的不堪一击。原来……原来…… 第17章:喂鱼 曾经的往事齐涌上心头,即使在刚分手的时候安宁都没哭的这么凄惨过,有委屈有不甘更多的是无奈,就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发泄出来一样,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姿势也从原本的坐着一直到趴在车头的置物架上,安宁哭的声音特别惨,康凯对女人哭就没办法更何况是男人哭,如果哭的是马明张志,他上去给一脚骂几句“大老爷们的流什么猫尿。”,可偏偏哭的是安宁。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听着呜呜的哭声就像他有天大的委屈似的,让他一个旁人看了都会心疼不已。 安宁在哭,康凯想安慰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几次嘴只能说出别哭了这样的词语,现在起不到任何劝慰的作用,最后他选择闭上嘴,一张张的帮安宁递纸巾。眼泪有流完的时候,眼睛里不会再流出液体只剩下抽泣,康凯一下下的给安宁顺气,“深呼吸,慢慢来,小心脑缺氧晕过去。” 安宁满眼的不可置信,边抽边说,“会……晕过去?” 康凯很认真的点点头说:“会的,以前我妈这么说我不信,后来一次就真的晕过去了。” “那……你那时候几岁?” 康凯想了一下说:“十二岁,小学毕业没考上好学校,被我妈用擀面杖打了一顿,然后就开始哭,后来就抽晕了。” 康凯一脸严肃的说完这些话,安宁努力在脑子里刻画出一个十二岁的小康凯,伤心的摸着眼泪最后在某一个时间深抽一口气晕过去。康凯不知道安宁在想什么,还以为他不信,就又强调一遍,“真的,我没骗你。” 一大一小两个形象在脑中慢慢重叠,就好像有一个十二岁的康凯也板着脸认真的点头说话,“真的,我没骗你。”,安宁不哭了,他开始笑,哈哈大笑,笑到使劲捶座椅外加笑出眼泪,这个想象真的太可爱了。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倒是真把康凯吓住了,拿着纸巾的手悬在半空,安宁在爆笑过程中抽空朝他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一会儿就好。” 哭过也笑过,安宁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前提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就问:“一会儿你有事 吗?” “没事啊。”康凯想也不想的回到。“那没事的话能陪我待会儿吗?”安宁试探的询问让康凯又想起刚才他无助痛哭时的模样,如果这时候他再拒绝就真的太无情了。“好,咱们去哪儿?”,“去南湖,这个点那应该没人了,我车里有饼干,咱也算给鱼送点宵夜。” 南湖是古代帝王的皇家园林,如今经过休整复建后免费对老百姓开放,到了夏天更是大家休闲纳凉的好去处。平时去还嫌人多,现在晚上十二点倒还真是个清静的时候。 车子停在路边,走两步就是碧波荡漾的湖水,选一处亭阁两人坐下,安宁就真的打开饼干捏碎就着路灯的光线开始在湖里找鱼。看了半天湖边上除了威风吹起的小波浪外,连一点波纹都没有,他小声嘟囔了句:“不会都睡觉去了吧?算了,先撒一把试试。”把捏碎的饼干渣随手一把撒进湖里,很快就看到湖水里游来几条小鱼,再撒一把,吸引来的鱼更多了。 等他把一袋子饼干渣都倒进湖里的时候,面前的水里积满了各种颜色,各种体形的鱼在一起翻腾,有大有小好不热闹。为了看的更清楚,安宁想起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手还没摸到手机,一道亮光照射在水面。康凯一手拿手机一手递给他另一包饼干,“给,再不喂鱼就跑了,赶紧的,下网捞菜” 安宁的心好像被羽毛轻轻抚过一般,痒痒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康凯,路灯下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骤然变得吸引人起来,明明没喝多少酒怎么就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呢。还好现在是晚上,夜幕彻底的掩盖住了安宁脸上的变化,他迫使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喂鱼这件事上,等待热度的平息。 饼干喂完了,没有了食物鱼群也迅速散去,水面上又恢复了平静。安宁跟康凯分坐亭子的两边,夜晚很静,静的让人觉得哪怕一丁点的声音都是对这种寂静的一种冒犯。越是如此越让安宁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最起码他现在有了倾诉的欲望,两年了,这件事跟刺一样一直扎在心里,他故意去淡漠以为这样就可以彻底忘记。 今天的事撕开了他粉饰太平的那张布,连带起的血和泪让他的心一直抽着疼。从那件事发生到今天,他跟安静都没有再提,姐弟俩很默契的选择遗忘,不过今晚,安宁想说出来,完完整整的说出来。既然它是一根刺,就把它拔掉,过了今晚就彻彻底底的跟那件事说永别,人总要走出来不能固步不前,如果一直回头看他总也不能开始新生活。 对面听的那个人是谁不重要,只要不让他像个傻子似的自言自语就好。“今天在酒吧我看到了我以前的恋人。” 康凯没有接话,他也终于明白安宁今晚类似抽风的行为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现在他需要的是个倾听者,不用做任何回答只要安静的听着就好。 安宁接着说:“他跟他的现任恋人感情很好,真的很好,只是他们的感情发生在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其实他比我大两岁,是他先告白的,一直到现在我都清楚的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我们在一起五年,从我大四开始我们就住在一起,等我毕业了就租下我现在的房子。我带他一起去见我姐,我姐不同意,那个时候也正好是我们感情最热的时候,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跟我姐顶嘴。 我姐把我关起来不让我们见面,他就守在我家楼下,我写好小纸条扔下去,他就把回答的话写在白板上举给我看,虽然挺傻的,不过我们都不觉得苦,在那时,我把这视为一场战斗,我和他并肩作战最终赢得胜利。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接受了,我们的感情也比从前更好,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却不曾想到感情的路上总会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插曲。其实连他都不知道我在他身上发现很多很多蛛丝马迹,只是我不说,我以为这是他所说的应酬,并且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问,粉饰太平用在那个时间简直太贴切了。 直到有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我还刻意装作不知道,那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最终那层窗户纸被戳破,他说搬走就走,只一天就抹掉了他在这座房子里的所有气息,如此决绝。而我呢,呵呵,还傻傻的想挽回,还想着哪怕每天见见面也好。那个时候我真傻,可能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不让我继续傻下去,就给了我两年的时间,等两年后再回来,我以为我全好了,没想到我的以为在今天晚上全部破功。 不过这样也好,该面对的终将面对,也是该在今天做个了结了,我总不能带着过去的记忆生活下去。爱吗?那是当然,他是我的初恋,绝对是刻骨铭心的爱。恨吗?从不,也许你不信,一个人伤你至此怎么可能不恨,可我真的不恨,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恨就离开这个伤心地。 接下来的生活也没给我时间去恨,只是每每想起心口还是会疼,会有不甘,也仅限于此。哎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情好多了,只是委屈你当我的垃圾桶。”也许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都不曾提起,迫切需要一个释放的窗口,都说完了也就觉得好了很多,心情放松了面部表情也自然轻松很多,连笑容都特别的甜。 在安宁讲话的过程中,康凯一句话都没说,他静静的听,边听边感叹他的不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情深至此,当的起一个爱字。他也有羡慕,尽管这段感情的终点不是很美好,但它会留在双方的心里,刻骨铭心的。 不像他活了三十多年该做的都做过,就是还没尝过什么叫真正的爱情滋味。他想安慰安慰安宁,总觉得应该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脑子里转了半天憋出一句:“不懂的珍惜的人,不是你的良配。”他可真不会说这些酸溜溜的话,就这句还是他上厕所的时候从杂志上看到的,那么多句就记住这一句。 “谢谢!”安宁知道康凯上学少,没什么文化,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已经够难为他了,这人也是有心了。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走吧,不早了,好不容易一个周末明天正好睡个懒觉。” 安宁说自己能开回去,康凯不让,硬是把车开到安宁家楼下停好,一直等他上楼从窗口招招手才离开。这晚他总是梦见安宁在哭,坐在车里把身体缩成一团无助的哭泣。也梦见他趴在亭子边一把一把的撒着饼干渣喂鱼,还有他说话时脸上强装出来的笑意,其实那个时候他想说:“不想笑就别笑。”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说这话只好作罢。 睡的晚起的就晚,再加上还喝了点酒,等安宁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了。在床上又赖了会等洗漱完毕就到两点,正好,早饭+午饭+下午茶一起解决。 一碗凉皮一个肉夹馍就能填饱肚子,回来的路上听见一些老头老太太在讨论拆迁什么的,随意听了一耳朵就没往心里去。走到楼下被一楼的老太太叫住:“小安,拆迁的事你怎么看?” 咽下嘴里的肉夹馍安宁忙问:“张奶奶哪要拆迁啊?咱们小区?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人家都来量了好几次。今天的报纸上也说了,咱们这要改商业区,这片老社区、棚户区都要拆,我估摸着礼拜一开发商都得来。到时候这回迁的事,补偿的事咱都得好好合计合计。唉,住了这么些年猛地要搬还挺舍不得的。” 第18章:拳头 安宁这一天都在对着报纸发呆,那天从张奶奶家离开后她就去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果然头版头条赫大的字体写着老区改造。报纸上清楚的写着改造工程已经启动,东西两边同时开工,改造后老城区将是新一片的商业区,老旧家属院、棚户区全部拆掉后新建商用楼,四车道拓宽成八车道,相应的这片的房价也是水涨船高。 安宁在第二天下班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口贴的动迁通知,也听纳凉的这些老头老太太们议论过这些拆迁补偿,听起来这次的开发商还算厚道。 开发商在门口支起纳凉伞,由工程负责人回答大家的疑问,从他们的回答中得知这个家属院要拆掉改建成U字型的商住楼,楼下是大型超市,超市门口是广场花园,楼上是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全方位购物中心,住宅在购物中心的后面。听起来整体规划不错,符合现在人们休闲购物的全部需求,这样的规划对商家来说是最好也最适合的,但对住户来说却又有些吵杂。 安宁舍不得这里,在一个地方住习惯了就不想挪窝,而且这里也不像其他小区那样,关起门来谁也不认识谁,老家属院的好处就是邻里邻居的都认识,谁家做个好吃的就给邻居也送一点。安宁市这楼里年纪最小的,平时没少受大家照顾,这冷不丁要分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到这个周末,开发商登门拜访也给安宁看了规划图和户型图,户型不错,客厅大阳台大还有附送的小花园。对户型很满意,对补偿也很满意,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回迁后的人员太杂。 就拿张奶奶来说,老太太这次拆迁后就跟儿子住,目前打算把房子租出去,每个月也能收入2000多块钱。张奶奶的想法就代表楼家属院大部分老年人的想法,房子租出去还能多笔收入,小一些的有人租了住,大一点面积的可能就是公司租下来当办公室。 不管哪一种都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和乐融融了,安宁舍不得的是那些人,也许这次离开后将不会再见。从地段、发展潜力来说这个地方都不应该放弃,但安宁喜欢的是那种纯粹的居住环境,像商住楼这样的环境实在不在他的考虑之内,而且他也没有多余的钱再买一套房,思前想后他决定不回迁,这样补偿能拿的多一些,用这些钱可以再买一套小户型来住。 决定了要重新买房,安宁就好好跟开发商谈价钱,以现在的房价来算一套小户型的房子总价也不便宜,装修也是个大头。看着合同上的赔偿金,安宁手里的计算器按得啪啪响,这些钱能在普通地段买一套八十平左右的房子外加装修,省点花还能再添置两样家具家电。达到心理满意价位后,签字盖章。离正式拆迁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居住问题。 买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决定的事,而且买的是期房,要想价位合适就得买刚开盘的那种,离搬进去住最少还得三年,这三年期间他的安身之所也是个大问题。 连日来安宁奔走于各家房屋中介和售楼中心,从新房看到二手房,始终难以抉择,只叹一句:房价太高,手中钞票太少。房价高,租房的租金也不低,要在公司附近,要上下班方便,周边还不能太荒凉,这样的要求就决定了租房的价格,没有2000+租不到房。拆迁的赔偿款倒是补够了,安宁还是想再省一省,这样买房跟装修就能再松快一些。 安静听说后就让安宁住到家里,三室两厅的房子怎么都够住了,安宁还是找这样那样的理由谢绝了。三年不是个短时间,哪怕是最亲的家人也会有摩擦,更何况安静还怀上二胎,家里人多不适于安胎。顶着安静的责备,安宁陪着笑脸出来,刚一出门就接到康凯的电话,这才猛然想起来从那次去过酒吧后,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面了,欣然同意他的晚饭建议。 乔文成前几天一直在出差,今天刚回到公司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老城区改造。单位里在老城区居住的同事不在少数,从他们的聊天讨论间乔文成也能了解各大概,直觉的第一反应就是安宁怎么办? 他不知道安宁已经买下那套房,还以为是租住,现在老城区拆迁所有租户就必须另寻住处,如今租房的价格嘛……当然以安宁现在的职位来说,自己租一套房子不是租不起,乔文成就是想为他做点什么,说愧疚也好说什么都行,如今他想为安宁做些什么。 吃饭的时候康凯提起拆迁的事,“最近老城区要拆迁,你有什么打算?” 安宁回答说:“拆迁协议我已经签了,不回迁,直接拿赔偿金打算重新再买一套房,离公司近点就行。” “期房?现房?中间过渡这阶段怎么办?再租吗?”不等康凯说话,马明连珠炮似的发问, 他问的也是康凯想问的,听了马明的话后频频点头。提起房的是安宁就头疼,最近他越发不认识这个中国字了,就连中介打电话来让他去看房他都没什么兴致,远没有当初的兴致勃勃,甚至听到电话铃声就会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再这样下去他都要患上电话恐惧症了。 “还能怎么样,最近在看房,初步打算是买期房,中间过渡阶段就租房住。唉,想是这么想,看了那么多房就是没一套看得顺眼的,一想到这是自己以后要住一辈子的地方就不想将就,从地段到配套设置,我连路上会不会堵车都考虑上了,结果越考虑就越觉得没房可买。买房的事都没定下就更别提租房了,好一点的小区就跟抢钱一样,50平的房子租金3000,旧房子倒是便宜点2000左右,但是采光,交通,距离和配套都成问题。综上所述就是一句话,谁让咱没钱呢!白天上班,下班后看房,最近为房子的事都快愁死了。” 买房确实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有的人买的干脆,有的人精打细算,干脆再来个选择障碍症,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穷,有钱人买的起一套还在乎多买一套吗? 房子的事搅合的安宁很头疼,摆手让众人放过这个话题,该吃吃该喝喝,就是别提房这个字。 聊天的氛围顿时轻快起来,火锅店里人声喧闹,手机铃声就显得微弱很多,喝酒聊天的人没人注意到这首唱了很久的歌。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免费赠送的彩铃里女歌手唱的声嘶力竭,就是没人接电话,乔文成还想是不是把他拉黑名单了,换个电话打依然没人接,心里这才释然。 回家后安宁才看到电话上的未接来电,哪怕是闭着眼他都能在手机键盘上准确无误的按出来,也就因为太熟悉了,再看到时心里免不了会紧缩一下。最后安宁选择关机充电,说好了哭一场就放下,那就不会再用这些事来折磨自己,两年够久的了。 关机充电的结果就是安宁起晚了,他这电话算是比较老式的,没有关机闹铃,所以他的打开时间跟上班时间完全重合——九点整。坐在办公室里气还没喘匀就有人来敲门,“领导有人找。” 安宁还在想谁一大清早就这么闲,那人已经站在门了,面带微笑的说:“没打扰你吧。” 打扰了,你来找我就是打扰了,识相的就赶紧出去。心里想的跟口里说的完全不同:“不打扰,正好我也没什么事,进来坐。丽丽给乔总倒杯白开水,要热一点的。” 被安宁点名的姑娘激动万分的去倒水,还在想自己又掌握心爱的乔总一个癖好,那就是在摄氏38°的天气里喝热水。 安宁坐在办公桌后,公事化的笑容挂在脸上,“不知乔总一大清早找我有什么事?” “怎么说都是旧识吧,别乔总乔总的听起来生分,还按以前一样叫我文成吧,我喜欢听这个称呼。”不得不说在乔文成的厚脸皮下安宁完全不是对手,他就不明白了有人怎么能那么厚脸皮,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还能一脸平静的说出“叫我文成,我喜欢听”这样的话。 安宁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压着火说:“乔总,我跟你不熟吧,你的名字还是留给你最亲近的人叫,咱们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恕我公事缠身不能想送,门在那边!” 安宁生气了,乔文成本想开个玩笑也算是试探,如果安宁也能跟他开玩笑那他今天的事就能成,两年了,再大的气液该平了吧。只是他忘了,他跟安宁之间不是普通的吵架,而是彻彻底底的背叛,没有谁能容忍背叛并且还在背叛后心平气和的做朋友。 “是这样的。”乔文成坐正身体说:“我看报纸上说老城区改造拆迁,咱们以前住的房子也在拆迁范围内,我正好有一套闲置的房子,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你拿去住。” 安宁把脸扭到一边深呼吸几口,把胸口那股喷薄而发的怒气强压下去,起身走向乔文成。安宁向他走来,乔文成一阵欣喜也忙起身。两人帖的很近,安宁一手扶着乔文成的肩膀,另一只手暗暗握成拳。 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狠狠打在乔文成的肚子上,冷眼看着他捂着肚子跌坐在座位上,“别提从前,那样只会让我感到恶心,请吧。乔总,不会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吧。”安宁一直是笑着说这些话,希望他笑的并不难看。 乔文成站起身,揉了揉被打疼的肚子,依然保持着精英形象开门走出办公室,还顺手扶了一把给他端水过来的丽丽,惹的丽丽羞红了脸。坐回车里才能看看刚才被打的部位,疼归疼没有淤青。嘴角向上勾回忆刚才的一幕,两年不见一个人的改变就有这么大。 第19章:真不要脸 乔文成有一股锲而不舍的死皮赖脸精神,第二天就把安宁堵在停车场。他见过一次安宁的车,车牌也很好记是安宁的生日,所以等黑色别克车旁边有空位了他立刻插进去,颇有种守株待兔的意思。晚上七点终于守到了他要等的兔,安宁在看到那辆熟的不能再熟的车时,下意识的转头就走,他不认为跟乔文成还有什么好说的。 猎人不会轻易让猎物从他面前消失,下车,把人拖拽进车里,锁门,开车一气呵成。安宁气的只能用眼神表达他的愤慨,“我怎么不知道乔总还有这么死皮赖脸的功夫。” 乔文成嘻笑着说“那要看是对谁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安宁决定闭嘴,跟这种人说话纯属给自己找气受,由着他把车开到一家川菜馆门口,再殷勤的打开车门,“老佛爷请。” 乔文成为了今天的晚饭算是用了心了,这家川菜馆是城市里新兴的老饕聚会地。往常的各种馆子都要在味道上迎合当地人的口味,而这家馆子可以说是不屑迎合,只做正宗的川菜,麻辣鲜香的味道一飘出来顿时牢牢抓住食客的味蕾,一时间大家都以能进这家馆子吃饭为荣。 安宁喜欢吃辣,以前就常说现在的川菜馆味道越来越不正宗,不麻不辣只是咸。乔文成对辣没有那么偏好,他更爱粤菜偏甜的口感,往往在听了安宁的抱怨后都会一笑置之,再加上一句:“那就自己在家做饭吃好了。” 也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态度,才让安宁在知道他为他的新欢精挑细选餐厅的时候彻底的心碎。曾经一次次的期盼再一次次的落空,没想到分手两年后能享受到这样的“殊荣”,只是它迟到的太久,从期盼变为了嗤之以鼻。 等菜的过程中,乔文成没话找话想化解尴尬的气氛,安宁端着茶杯嗯,啊的应付。等菜一端上来就吃的连头都不抬,使得乔文成准备好一肚子的嘘寒问暖都没办法说出口,最后只能是,“吃菜,多吃点,毛血旺是他家的招牌菜。”用漏勺捞起陶瓷盆里的菜,勺子刚到半空中就被安宁的筷子挡住,“我自己来,谢谢乔总的好意,只是我不喜欢别人给我夹菜。” 到底是不喜欢被夹菜还是不喜欢夹菜的人,乔文成心知肚明,但是又没办法发火,人家是笑眯眯客客气气的说出这话,他总不能翻脸就走吧。 饭后甜品是一小碗桂花汤圆,安宁大有一副吃完就走的架势,这个时候再不说点什么就没机会了。乔文成清了下嗓子引来安宁一挑眉,他说:“那什么,就上次拆迁的那事,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那房子位置不错,就在你公司后面的天景花园,三室一厅纯南向的房子,屋里也是简单装修的,家具家电什么都有,你收拾点衣服就能住。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就算我租你的,房租就算你帮我看门顶了。安宁,你先别拒绝我,好好考虑一下,先去看看房子再决定也行,我是真心想帮你。” 咽下最后一个汤圆,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光听是挺诱人的,不过也要看这个房东是谁。安宁放下碗慢幽幽的说:“乔总这价钱要想雇个看门大爷应该2000就够了,租给我岂不可惜。不过我忘了,乔总做生意是稳赚不赔的,就拿这事来说,绝对打的一手好算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房子你家里那位不知道吧,这应该算是你的行宫吧,那么我是不是能大胆的猜一下,让我住在这对你好处就是你是这房子的主人,你有钥匙,你可以随时进来而不用经我的允许。那么我是不是还能自作多情的猜一下,你想跟我发生点什么?” 宾果,太对了样样正中靶心,乔文成的脸一下就黑到底,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到时候假借喝醉之类的借口留宿,发生了什么最后,等天一亮就把所有罪过都推给酒。安宁脸皮薄这事自然不能声张出去,再利用两人的旧情,到时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只可惜他忘了,现在是两年后,安宁也不再是两年前的安宁。 乔文成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安宁冷哼一声,连看都不看一眼起身离开。乔文成唯恐安宁走后两人就彻底断了联系,也连忙起身,身后去拉安宁的胳膊,力气稍微大了些,再加上安宁也没想到乔文成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拉他,要知道在以前乔文成可是死守他的性向,在公共场合时绝不会有一丝亲密接触的。 冷不防的一拉,两个人的身体免不了来个亲密接触,乔文成趁机把人圈在怀里急切的说:“安宁,我错了真错了,我实在是想弥补我曾经犯下的过错,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真的我什么都不求,就想让咱们的关系恢复到以前,安宁原谅我吧。” 这番话成功点燃安宁的怒点,想发作又顾忌这是公共场合,周围已经有人举着手机朝这边晃,他可不想成为视频网站上的一员供大家围观。抬脚再落脚,乔文成擦的光亮的皮鞋上出现一个清晰的鞋印,趁着他疼痛分神的时候,安宁低着头混在人群中,迅速出门打车离开。 有一团火在安宁的胸腔里乱窜,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下,他真想撕开乔文成的脸皮好好看看,这人到底还有没有脸。在把别人狠狠伤害后,还能当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要求做朋友。不,不是朋友,没有谁会对朋友设下一个个的套,对朋友存下异样的心思。 等出租车停下安宁才发现车停在了修车行的门口,疑惑的问司机:“怎么停在这了?” 司机见多了因为喝多而失忆的客人,好脾气的回答:“您上车后就说要来这的。” 上车那会安宁是在是生气,估计是气的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停这也行,就算走几步也没多远,他现在宁愿下车闻闻新鲜的汽车尾气的味道都不想再想起乔文成那张脸,这时候适合一句话:老子当年看上你真是瞎了这双钛金狗眼。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安宁决定去买个冰棍降火气,单个人进去提着一个塑料袋出来,出来后就走了回头路,用力拍响修车行的大门。“康凯,康凯,马明,出来个人给我开门。”没错,他所想到的降火气好方法就是找人喝酒。以前是他这人太闷了,一直没什么朋友,再说他跟乔文成感情稳固不需要借酒浇愁。康凯他们是他回来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有了高兴事,伤心事当然最先想到他们,这个时候他异常需要人陪他一起发泄。 卷闸门拉开,露出康凯有些疲惫的脸,“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被人欺负了?”,看着慷慨眼里的红血丝,安宁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光想着自己了都没想别人是不是方便,而且这才九点多就关门,是不是有什么事?就问:“我没什么事,倒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打烊?” “没什么,前几天接了个大单,大家都累坏了,干脆今天早点下班都好好休息休息。”康凯接过安宁手中的袋子,“进来吧,我陪你喝点。” 小心避开地上的各种工具和零件,安宁还是第一次进到修车行的后院,不同于前面的杂乱,后院收拾的井井有条。院子里有棵大树,很大,如果有太阳的时候会投下一大片的荫凉。树下还有一个藤编摇椅,一张藤编圆桌和藤椅,坐在摇椅上抬头就能看到满天星斗。喜欢这个地方,从第一眼起就喜欢,如果能在四周种点花就更好了。 安宁这一袋子东西买的倒是全乎,啤酒,火腿肠,花生米,方便面,还有两罐易拉罐的关东煮。把这些东西都摆上桌,康凯想了想就起身去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 反正今天不用开车,安宁放开了喝,絮絮叨叨的说起拆迁的事,乔文成的事,乔文成不要脸的事,还有乔文成特别不要脸的事。他不光说还要求康凯对他说的话做出评论,还不能是嗯,啊之类敷衍的回答,无奈之下,康凯只能一罐罐的帮他开酒堵住他的嘴。 安 宁的意识早就消失不见了,最后拉着康凯的衣服一个劲的重复,“你说他是不是不要脸,他太不要脸了,他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占我便宜。” 康凯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安宁的时候,那时候他就是喝多了,好像好像还被亲了一口来着。说时迟那时快,嘴巴上明显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覆了上来,只一下,安宁就一头栽倒在康凯怀里,嘴里还不断重复着,“不要脸,他不要脸。” 把酒鬼搬上床,康凯才开始回想刚才安宁的话,喝多的人说话美誉逻辑性,从他的话里总结出来几点:第一、拆迁、买房、租房都是个麻烦事,第二、安宁以前喜欢的那个人叫乔文成,他是个男的,第三、这人又来找他,看样子是想把安宁养在外面,光这个想法就完全担的起不要脸三个字。只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把最好的年华都搭在烂人的身上。 手机闹钟在想,安宁把手伸向枕头底下,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手机,睁开眼就吓了一跳,在他面前出现的不是白色的墙壁而是一个人的脸。康凯禁闭双眼,显然还在睡梦中。再往下看,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了,结实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腰上,自己的腿也比一条明显粗壮很多的腿压制住。 两人真的是不分你我的挤在一起。别怪他的脑子不够用,他真想扯开嗓子大吼一声:“昨晚到底发生了神马?”闹钟吵的人睡不着,康凯皱着眉头睁开眼下床,随后还嘟囔了一句:“你的睡姿还真不怎么样。” 第20章:不要脸的纠缠 让事情还原到昨天晚上确切说是凌晨。墙上时钟的指针指向凌晨两点,屋内一米八的双人床,两人背对背分睡两遍,这个时间正是人深度睡眠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沉浸在甜美的梦想中,康凯也不例外,在梦里他正一个猛子扎进海里游泳。 广阔的海面,蔚蓝的海水一望无际,在梦中这是他一个人的海洋,没什么比炎热的天气还能泡在凉爽的海水里更惬意的事情了,仰泳、蝶泳、各种姿势的泳姿轮番来一遍。 正当康凯以仰泳的姿势,超过孙杨速度向深海游进的时候,远方突如其来的浪头结结实实打在他身上。接二连三的大浪小浪不断席卷而来,甚至他还看到了海面上露出的一个小三角,那是鲨鱼的鱼鳍。 康凯手脚并用奋力的向岸边游,却发现不管他怎么游距离丝毫没有缩短。四周尽是汪洋的海水,就是想拿个武器奋力反抗都没办法,眼看身后的鲨鱼就要追上来了,从海天一线的天边卷起的惊涛骇浪也降至眼前,完了彻底的完了。 这个时候就算你有无穷的力量都没用了,康凯任命的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判决。没有鲨鱼的撕咬更没有预想中的巨浪,有的是他额头磕在床头柜的疼痛感。 这下磕的真疼,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床头灯,自己这一下应该是磕到床头柜的边角了,不过他不解的是,自己睡觉一向很老实,今天怎么能……对了,今天有个例外。 回头看那个例外,安宁正四仰八叉的占据了大半张床,手握成拳就顶着康凯的后脑勺,一条腿还搭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梦见什么了,手脚还时不时的在空中挥舞。尽管很困,康凯还是笑出来,没想到这个人的睡姿如此豪放,跟他的外表完全不相符。 小心的把安宁挪回他自己的位置后关灯躺下,闭上眼努力使自己再回到那片蔚蓝的海域或者游泳池。意识逐渐飘远,仿佛就要到达天边的海洋,突然画面中断,睁开眼自己还躺在床上,只是后腰上的这只脚是怎么回事。搬开再睡,这次连意识飘远都没有,就被一连串的夺命连环踢踢在身上,彻底睡不成了。 康凯打开灯坐起来,他倒要看看安宁到底做的什么梦。 熟睡的人全然不知发生的一切,依然沉浸的睡梦中挥舞着四肢,要么踢要么打,最后干脆喊了一句:“向我开炮。” 好么,这人不是正在抗战就是在抗美援朝,还拥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康凯这次不再手软,也不管他会不会醒,就把人推过去,让他脸朝门,还给他手里塞了个枕头,要踢要打随便,反正枕头又不会疼。 本以为这次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刚一躺下身后就贴上来一个温暖的身体,大热天挨这个近谁也接受不了。半个小时,整整半个小时重复着起床——推开的过程,安宁不是贴上来就是在梦中战斗。眼瞅着再不睡天就亮了,康凯使出必杀技,躺下,把人搂在怀里,钳制住他的胳膊腿,这下看你还怎么打仗。别说,这招还真灵,一觉安稳到天亮。 在听完康凯的叙述后安宁满面通红的道歉,他睡姿不好他是知道的,只是跟乔文成在一起后收敛了很多,他就以为自己的睡姿变好了,实在没想到给康凯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修车行后院的房子也是由原来的仓库改建的,优点是宽敞,缺点是没有卫生间,洗漱要在院子的水池边完成。马明他们都起来了,能听到聊天打招呼的声音,安宁开门出来的瞬间,所有声音都没了,马明简直就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嘴里塞个鸡蛋绝对没问题。“你你……你们……那什么,嫂子好!”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康凯一巴掌,“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安宁昨天来找你们喝酒,你俩倒好,一个个睡的跟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 马明连忙赔笑脸,“我那就是随便说说,开玩笑的话,别当真别当真。”也不知道这别当真是说给康凯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眼睛一个劲往安宁身上瞄。真不怪他啊,谁让安宁穿着康凯的打T恤又从他屋里出来,是人都会稍微想一下的吧! 一句玩笑话惹的安宁一大早就COS关公,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扑到水管前一个劲的用凉水洗脸。早 饭是简单的包子豆浆油条,饭桌上马明问起安宁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因为看起来安宁不想是那种每天都要喝两盅的人。安宁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隐去了乔文成的名字和性别,只用前任代替。马明知道安宁的故事,在听他说完后义愤填膺的表示,如果乔文成再来纠缠安宁,他绝对充当打手把他打跑。张志也说离这种人远点,实在不行就报警,康凯看看安宁,心里有了另一种打算。 乔文成觉得自己就是贱的,安宁越不给他好脸他就越想贴上去,甚至在公司想起那张愤怒的脸忍不住就硬了,从卫生间出来还意犹未尽的想看到那张脸被欺负到哭的表情。 当年为什么会分手,在乔文成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要归结于安宁的性格。男生一般都是大大咧咧,很少有像安宁一样柔弱的,要么就是过于阴柔的娘炮,安宁的柔弱属于多一份则阳刚,少一分则娘炮的中间点。还有就是他的内向,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老话说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还动不动就脸红。他的全部生活范围就是两点一线,公司和家,他的生活重心就是围绕着乔文成进行,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乔文成的大男子主义。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三年多,随着工作的升迁,各种应酬接踵而来,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后再回头看安宁,就觉得他如一杯白开水一样平淡,甚至可以预想他今后几十年都将如此。 清粥小菜吃多了偶尔也想换换口味来顿大鱼大肉,也许是一直没碰上顺眼的,两人的生活还是如常继续下去,直到遇上了宁汐,那个跟安宁完全相反的人。 宁汐很开朗也很直白,不会玩心眼,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喜欢就是喜欢从不扭捏,在床上也很放得开,不会像安宁一样稍微换个姿势就羞的通红。宁汐的脾气属于一点就着的炸毛型,这样的性格当然照顾不到乔文成的大男子主义,很多时候都要人来迁就,不过他却甘之如饴。 就像直男看惯了白莲花也会对火爆的辣妹流鼻血一样,安宁满足了乔文成对家的渴望,宁汐为他平淡的 生活增添色彩,他哪个都舍不得放不下。但是感情不能放到天平上来秤,从最初的平衡到最后的倾斜,终于有一天他的感情全部倾斜到宁汐那边,对安宁自然是百般挑剔。他承认他是个胆小的人,他想说分手就是一直说不出口,所以他用一种很笨的方法想让安宁自己发现,他把各种票据放到安宁能看到的地方。 该说安宁贤惠还是单纯呢,他看到了,但是他不相信,把这一切都归于乔文成的应酬。当事情的真相被撕开后,安宁变的歇斯底里,那一刻乔文成越发认同自己的选择。 而如今,两年后,再见到安宁被他的转变所惊艳,以前的安宁过于木讷,这样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时候乔文成不禁在想,如果一开始安宁就是现在这样,说不定他们根本不会分开。不过,既然上天让他们再一次相遇,就是给他机会,牢牢抓住机会把人圈在自己身边才是正经。 另一边,安宁正在想自己要不要去买个棒球棍防身,以防碰到各式各样的变态。棒球棍还没买就被乔文成堵到小区门口,安宁没开车撞上去就算他脾气好了,结果乔文成直接趴到车头部让他走,离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酒气。典型的借酒装疯,安宁咬牙上前想把他拉开,忘了根本的一点,对你怀有异心的人不能有任何肢体接触。人没拉开,还被扑倒在汽车引擎盖上。 正是下班的时候,小区门口人来人往全都把目光集中在他俩身上,两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迫不及待的开始纠缠。安宁觉得再遇见乔文成就没好事,两年不见变的这么傻逼,他一个人傻逼不算还得拉一个人跟他一起傻逼。在力量上安宁还是稍微欠缺点,所以才处于下风,果然坐办公室的白斩鸡跟跑健身房的锻炼鸡不同,看来以后也得办张卡健身才行。 乔文成在推搡间猛吃安宁的豆腐,对这具身体他可是相当熟悉,不同于两人分手前的兴致缺缺,现在只要摸到就有一股暖流向下身游走。意银总是美好的,现实都是残酷的,价值不菲的高档衬衣被人拽着衣领扯开,再狠狠的摔到地上。 康凯居高临下用一种非常不屑的眼神看着乔文成,“就是这垃圾总是骚扰你?”再用一种非常怀疑的眼神看向安宁,那意思是问他怎么会看上这种货色。 安宁不好意思的笑笑,还能怎样,只怪自己当时脑袋被门夹了。 乔文成原计划今天死皮赖脸的赖到安宁家,没想到计划都没进行到一半就被突然杀出的程咬金打断,自然气不打一出来。对比了下两人的身材,没可比性,理智告诉他不能跟这人正面冲突,就把目光转向一直被康凯护在身后的安宁。“宁宁,你让他走开,我有事跟你说。” 如果安宁一直是憋着火的,那这声宁宁成功点燃了他的怒火,推开康凯直面乔文成骂道:“闭上你的嘴,别用那名字叫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你想干什么咱们都心知肚明,我今天也明确的告诉你,没戏。当年是我瞎了眼,人不可能在一个坑里栽两回,你那坑留着套别人去吧。” 第21章:同居 那天之后的事嘛,乔文成是个很会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他对比了一下康凯胳膊上鼓出来的肌肉,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果断遁了,剩下安宁和康凯被围观。 以安宁为中心在小区门口围了一堆人,围观全程的观众还很热心的给晚来的人讲解“③ρ”事件,两男争一男这种事在这个守旧的小区里算是大事。康凯拉着安宁就往里走,围观的人群自觉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老小区的好处就是一条主路通到底,让即使只来过一遍康凯也记得安宁住在哪个单元。这是康凯第一次登门入市,家里收拾的很干净,餐桌上没有堆积几天的残羹剩饭,玻璃茶几也擦的一尘不染,阳台上还种植了几盆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在这样的屋子里生活人会有种归属感,这样的地方才能叫做家。 只是今天起,安宁不能再在这里继续生活了,就算不怕被围观也要谨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的乔文成。他说:“收拾些衣服去我那住吧,让他这么一闹还指不定小区里的人怎么想呢,你也不愿意整天被人指指点点吧,再说还得防着那个人呢,他肯定不会就这样完事,住我那最起码他找不到你。看他穿的还挺人模狗样的,肯定不敢在公司闹,住我那离你公司还近一点,上下班我们三个轮流接送,也算是保护你,等这事平息了,你要想租房还是买房都行。” 话说到这个地步安宁没有反对的借口了,离开一段时间也确实是比较好的一种解决方法,他可不想最后这几个月一直被人反复传颂今天发生的事。东西收拾起来跟简单,再加上安宁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满打满算收了一个行李箱。康凯打开阳台的门,把那几盆花草都搬一块说:“把这些都带上吧,种到院子里比在花盆里长的好。” 就这样,康凯抱着花草走在前面,安宁拖着行李箱走在后面,锁门的时候再一次看了眼自己的家,有不舍和无奈,其中两次离开家都与乔文成有关是他最无奈的事情。 回到修车行康凯向马明和张志详细说明了发生的事,马明咬牙切齿的表示,以后看到那个渣渣绝对要打的他满地找牙,并且举双手双脚同意安宁搬过来。 后院有四间房,一件仓库,剩下他们三人一人一间,安宁过来住就势必要和一个人挤。马明说安宁可以住他的屋子,两人共同话题比较多,至于是哪方面的共同话题,两人心知肚明。康凯对这个提议表示反对,“怎么,想让安宁给你收拾猪窝?死了这条心吧,人家可不是你家的佣人。” 其实安明不反对收拾屋子,住别人的房子总不能没所表示吧,不过在看过马明的屋子后,他觉得其实他也能去前面帮忙算账什么的。 再看张志,两人不是很熟,住一起的话恐怕双方都不太自在。那就剩下……安宁转头去看康凯的同时,康凯也回头看他,一瞬间的眼神交汇看的安宁小心肝噗通噗通直跳。 安宁跟康凯住,关好门后康凯就约法三章,这第一章就是请控制自己的睡姿。说起这事安宁就脸红,小时候被安静念叨过睡姿过于豪放,等跟乔文成在一起后,可能是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从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起,他就时刻铭记不要用睡姿把人吓到。 那一阵每天上床睡觉安宁感受到的不是放松,而是累,比上一天的课都累,可以并拢四肢的结果就是早上起床后肢体酸硬。后来可能也是习惯了,睡姿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分手后他就更没在意过自己是什么睡姿,就是他想知道也知道不了。那天晚上可能是太放松了,一不小心就原形毕露。 安宁忙不迭的点头,总不能以后每天做梦都表演一番吧,怯生生的问:“那剩下两章呢?” “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其实康凯就是怕那天晚上的事情再上演一遍,随口说了个约法三章,谁知道这孩子还真当回事了,就像在听老师讲课的学生,恨不得用笔记下来一样。 康凯帮安宁归置东西,靠墙站着的简易衣柜打开,放进另一个人的衣服,两人的衣服都不多,一人一半。屋子里有了安宁的位置,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桌角的仙人掌,门口的拖鞋,很快屋子里就多出另一个人的痕迹。 屋里的收拾完了,该屋外的,那几盆不知名的小野花被康凯从花盆里移植到土地里,剩下几盆叫得出名字的就摆放在阳光充足的地方。花朵们好像也通了灵性,从钢筋水泥的地方移居到能被大片阳光照耀到的地方,抖动着舒展叶片,为这个空旷单调的院子增添了一分艳丽的色彩。 吃饭的时候安宁刚提出要给房租,就被康凯恶狠狠的眼神瞪的直缩脖子,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他再敢提一遍给房租的事,康凯绝对能提着他的后脖子给扔出门去。 安宁又说自己可以到前面帮忙,这回换马明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你?就这小身板你能干吗?是能洗车啊还是能修车,那千斤顶你都压不动吧。” 这个这个,好像也是事实,那……“要不我帮们收钱吧,我在公司就是负责财务的。”,话音刚落就看到马明瞪眼睛,“其实你是来砸场的吧,你收钱那我干什么?你压根什么都别干,老实待着是正经。”引来其他两位点头表示赞同。 在安宁一再的要求下,康凯只得给他划分工作范围,打扫后院的卫生和给他们几个做饭。修车行的后院不算太大,四间房子把空地围在中间,以树为中心点,他们的活动范围集中在树周围,剩下靠仓库那边的空地上堆满了啤酒瓶和各种废弃物,安宁的第一步就是把这个角落整理出来,这片地方可以再利用一下种点青菜什么的。 安宁的想法得到三人的一致同意,正好修车行也不忙就由康凯帮忙,利用安宁下班后的时间打扫这片废弃的角落。本来就是夏天,天气热人们穿着的衣服也很少,特别是干活后容易出汗康凯索性连那件工字背心都不穿了,赤膊上阵露出上身结实的肌肉。 等安宁看到康凯赤裸的上身后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更是低着头不敢抬头。两人在一起干活免不了会有肢体接触,不经心的触碰,安宁觉得自己都要烧起来了,随便找个借口就赶紧离开。真是空窗时间太久,面对男色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安宁觉得自己应该是认床的人,因为前面几次经验都告诉他,离开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床,他会睡不踏实。第一次在康凯这睡是因为喝多才会放松,那么这次他是在清醒下入睡的,为什么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胳膊腿都在康凯身上,脸还贴着他的后背? 那天早上大家只看到安宁低着头像只小老鼠一样快速洗漱完连早饭都没吃就跑了,逃跑了。 一个人要喜欢另一个人跟时间无关,有人在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有的可能是日久生情,也有的两人已经非常熟络了,也仅止步于友情。一段感情的开始有的缘于一个眼神,有的会是一个动作,安宁觉得他开始对康凯脸红应该是从一个眼神和一个笑容开始的。 那天他喝的有点多,他的记忆仅存于喝下最后一罐啤酒摇晃着身体倒在康凯怀里,从那个位置看满天星斗特别漂亮。那会他已经属于失忆阶段了,枕着康凯的腿对朝天空指指点点,也不管指对没指对,反正是硬强迫他听自己讲解十二星座,还特别体贴的说:“你得都记住,妹子们都信这些,以后搭讪的时候就有话题可聊了。” 康凯说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低下头温柔的笑,眼睛特别亮。第二天安宁醒来完全没有这段记忆,倒是黑亮的眼睛总在他眼前闪,害的他连填错好几个数字。 从那天起他看康凯的眼神里多了其他东西,紧跟着就是乔文成捣乱,康凯“英雄救美”。在看到康凯出现的时候,安宁松了一口气,被他护在身后所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心。一起收拾东西下楼,他跟在康凯的身后,突然冒出一种小媳妇跟老公回家的想法,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赶紧掐掉,还好是跟在他身后,没人看见他犹如被煮了的螃蟹一般通红的脸蛋。 跟康凯睡在一张床上,安宁既觉得紧张又有一种窃喜,又回想那天自己过于豪放的睡姿,这次他决定要好好控制自己,结果就是一直睡不着。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想想明天要面对的各种数字,他开始数羊,强迫自己入睡。这次的睡姿倒是不豪放了,不过怎么看都有点……所以他逃了,他怕康凯问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虽然那样贴着还挺舒服的(# ̄▽ ̄#)。 安宁思春了,这是整个财务部得出的统一结论,因为整整一天安宁都坐在办公室没出来,别人进去看到也是他对着电脑呆呆傻笑,傻笑完了就托着腮帮子叹气,叹完气就在纸上来回划着什么。有相熟的同事开他玩笑说:“呦领导这是看上哪家闺女了,要不咱们给去说和说和。” 没看上闺女,你领导打算糟蹋人家汉子。“胡说什么呢,好好干你的活去,人事那边把考勤表送来了吗?工资表算完了吗?银行去了吗?就知道摸鱼。” 安宁这次回来人开朗很多,很容易就跟同事打成一片,同事们也都知道只要不在工作的时候犯错,这个年轻的领导还是很好相处的,所以面对安宁故意板起的面孔也都是假装害怕一下后继续赖在他办公室,誓有要为领导解决终身大事的意思。 第22章:真爱生命远离直男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低,安宁还没陷入恋爱这智商已经不够了。发呆,傻笑,在纸上写写画画就是他一天的工作。他给自己列了一张优劣表,白纸的的两边分别写上自己的优点和缺点。 优点:善解人意,工作努力,手脚勤快,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等等,自己夸自己毫不脸红。 另半张纸写缺点,只有一项:不能生孩子。所有的优点全部加在一起都不如这一个压倒性的缺点,原本还斗志满满瞬间就如一只被戳爆的气球一样无精打采。 康凯是直还是弯,这个问题他早就听马明说过,三人中两个直男一个弯男。直男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吸引GAY的目光,但又是他们轻易不想去触碰的。点开各大GAY网,里面弯男爱上直男的故事比比皆是,最后修成正果的简直就是凤毛麟角,爱上直男的GAY都有一本血泪史。安宁锁好门确定不会在他浏览网站的时候有人突然进来,他可不想在公司里出柜。在热门交流版块发了一个贴:爱上直男怎么办?求帮助! 帖子的主要内容是说自己喜欢上一个直男,有没有可能掰弯,有没有可能携手共度,顺便求掰弯的办法。帖子发出后没多久就收到一个回帖,只有两个字:阿门! 正好这时有人敲门把做好的工资表拿给他签字,等他核对完再打开自己发的帖子,被恢复量震惊了。 2楼:LZ加油,掰弯直男什么的是个大工程,么么哒! 3楼:LZ放弃吧,掰弯直男什么的还不如去打一炮,么么哒!楼下的请保持队形!! 4楼:以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LZ,放弃吧,直男什么的就是个坑,么么哒! 15楼:LZ醒醒吧,别爱直男了,哪天他说他要回去结婚,你哭都没眼泪,么么哒! 99楼:据我总结,发帖子的都是小0,1们都不废话直接上的,所以LZ别爱直男了,来哥哥的怀抱给你温暖,么么哒! 165楼:LZ别理上面那些人,15楼说的对,直男不靠谱,你爱他,他可能只是因为一时寂寞,或者跟女人腻了换换口味,但你却要搭上你全部的感情去爱他。直男能出柜的可能性味零,他们最终还会回到既定的轨道上结婚生子,你不过是他人生中的过客,等他老了回忆起这段感情,还是个不错的谈资。而你却要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抚平心中的伤痛,LZ也不妨看看情感交流版块里那些帖子,GAY爱上直男都是一本血泪史。建议LZ还是把目光放在咱们圈子里,擦亮眼睛选到一个适合你的1,最后奉劝LZ一句:珍爱生命原理直男! 399楼:我跟LZ一样正在暗恋一个直男,说真的过程是惨痛的。在直男心里除了兄弟情再无其他,爱情是跟女人才能产生的东西。直男的神经又跟很大条,他们不会在同性身上想到爱情,在你因为坚持不住想要放弃而脾气暴躁的时候,他们就会在你身边嘘寒问暖,就是这份温柔又让你欲罢不能,最后自己只能妥妥的挖坑把自己埋了。不瞒LZ说,我现在就处于把自己扔坑里的现状,出不去又把他拉不下来,所以,LZ三思啊!!! 安宁颓废的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所有回复里只有少数人是怀着加油鼓励的心回帖的,大多数都在奉劝他放弃,有很多像165和399楼的人以自身经历来规劝,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珍爱生命原理直男!但人的感情要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就好了。 下班后的安宁没有马上回去,开着车到处兜圈子,绷紧精神注意路况就能清空头脑不去想如何掰弯直男计划。等红灯的时间他看到旁边新开业的电器城空调做特价,不光价钱便宜打出的旗号是当天付款第二天就安装,要知道这样的口号在挥汗如雨的夏天时多么的诱人。 停好车安宁决定去逛逛,他看过三人的房间,房间里只有风扇在摇着头,在炎热的夏天那点小风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他要付房租康凯不让可没说不让他买空调,一口气买三台空调约定好上门安装的时间,就在商场里吹冷气。 往往到了要做决定的时候,人的脑子里就会蹦出两个小人,一个怂恿着勇往直前绝不退缩,另一个则顾头顾尾患得患失。现在安宁也是这样,一个小人说,不就是直男嘛,使劲掰,掰不弯干脆就掰断,另一个说,不能掰弯,如果他掰不弯最后还知道你是GAY,就算不把你撵出去也不会对你和颜悦色了。 “我不敢,废话,我要是个女的我他妈早就扑上去扒光他了,还至于等到现在?滚蛋,别说我胆小,这不是胆小不胆小的问题,万一他从今天后再也不理我了怎么办?那我亏大发了。” 虽然周围环境很吵杂,说话的人也好像怕被人听到似的压低声音捂着嘴,安宁还是准确无误的捕捉到这句话,转头看向身边,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正偷偷在打电话,从刚才的话里能听出来,他俩遇到的是一个问题。少年背对着安宁打电话,全然不知他和友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一个陌生人的耳朵里,更盼望着从他们对话中吸取点经验解决自己的问题。 少年还在跟友人激烈的讨论着:“你现在问不是废话吗?我怎么上的大学你不是不知道,还不是为了他一句话,要不喜欢他我至于那么拼命吗?滚滚滚,老子就喜欢他,别人不行。” “那么我能请问一下你喜欢的是谁吗?我是不是能自作多情的认为你喜欢我?”突然加入的声音,使得安宁跟少年全都愣住了,安宁不明所以的看向少年,就见少年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不用问,这肯定是电话里讨论的主角。 少年手忙脚乱的挂断电话,低着头不敢抬头,能从他微微发抖的双手看出他现在很紧张,不只紧张还有秘密被人撞破后的窘迫,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最后连耳朵尖都红的发亮。 少年一直低着头,他看不见面前男人的表情,安宁看的清清楚楚。平心而论,这个男人有一副好皮相,以男人的眼光来看都会把他化为帅那一类人里。漂亮的人一般都分两种,一种是让人看了就想亲近的类型,一种是看了就想远离,因为心里已经拉响警报,跟他们(她们)深交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很显然,男人属于第二种。 最让人产生距离感的是他上挑的眼睛,传说中最勾人的丹凤眼,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电力。还有他的眼镜,可能是TVB里那些反派形象太深入人心了,看到无框眼镜自觉跟反派划等号,很容易就给这类人打上标签。 眼镜并不能遮挡他眼中的光彩,反而把他锐利的眼神看的更清楚。仅仅是看着,安宁都不自觉的往后挪想跟他拉开距离,这少年还能如此的喜欢还真是……口味独特。 少年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脚尖,男人蹲下身,双手抚上他的脸庞强迫他抬起头,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刚才那么大声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我还没听到你表白呢。” 少年说了什么,男人并不满意,连着三四次后少年就彻底放弃了一般,用比刚才大很多的声音说出:“我喜欢你。”引来众人纷纷侧目。 男人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并不避讳他人目光的直接在少年嘴唇上嘬了一口,“我一直在等你表白,看着你纠结的样子其实挺有意思的。看,说出口并没那么难对吗,结果也没你想象那么坏,如果你不说就永远不知道说了之后会怎么样,不是吗?” 少年跟男人在路人的注目礼下牵手离开,安宁坐在意思上仔细回味刚才少年和男人的对话,男人说的对,如果什么都不说就永远不会知道说了之后的结果是什么样,这件事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康凯拒绝,要说老死不相往来应该也不会,他跟马明不也相处的挺好嘛。 好吧,安宁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是有点盲目乐观,不过他记得谁说过这么一句话:当你遇到好事的时候你要尽量把事情往坏处想,当你遇到的事彻底没辙了,就要尽量往好处想,不是有个词叫绝处逢生嘛。喝下最后一口矿泉水,安宁原地满血满蓝复活,雄纠纠气昂昂的向停车场走去,勇敢的向前冲吧,掰弯直男的战士。 有了作战目标就要制定作战计划,安宁从小就怕写计划,以前要写学习计划都是安静代笔的,这次安静不可能代笔了,他想到马明。马明跟康凯是很多年的兄弟,自然对他的喜好也了解的一清二楚,如果找马明商量必定事半功倍。 “哦,你喜欢谁啊?”片刻之后,后院某间屋子里传出一声极具爆发力的吼声:“你说你喜欢一个人???他是谁?长的怎么样?怎么认识的?这么快就有喜欢的人了这不科学啊。” “就是那样就认识了,哎呀你先别管怎么认识的,我现在还处于暗恋中,赶紧帮我出出主意,我怎么才能告诉他我喜欢他。”安宁没说康凯的名字,这事现在还不能说破。 “这简单啊,表白总会吧,就去告诉他你喜欢他,他要同意就在一起,不同意就算了,这还得教。”,“可是,可是他是个直的。”安宁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那个直字就是出气音带出来的。 “直的?”马明又爆出一声吼叫,“你行啊,专门挑战高难度,直男这种生物都去招惹。” 安宁连忙给他摆手,“你小点声,外面有人。”可惜已经晚了,康凯推开虚掩的门,目光最后落在马明脸上,问道:“直男?你又在外面胡乱勾搭人?” 第23章:鸳鸯浴? “直男?你又在外面胡乱勾搭人?” 康凯没头没脑的听了这么一句,直觉认为是马明又在哪勾人了,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被冤枉的马明欲哭无泪,他比窦娥都冤,连忙辩解“不是……不……你误会了。”偏偏知道他说的不是事实还不能说实话,谁让他后腰的一片肉在安宁手里掐着呢。 康凯丝毫不理马明的委屈又扔下一句:“你自己瞎胡闹就行了,安宁跟你不是一路人,你别带坏他。”这下马明真快哭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俩不是一路人了,这次真不关我的事。这些话只能和着眼泪往肚子里咽,有苦说不出就是他这样。 这个时候明智之举就是不要说话,安宁闭紧自己的嘴巴,庆幸康凯只听到这么一句的同时对马明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后就跟在康凯身后走了。走到门口康凯又转回身对马明说:“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会告诉他。” 咦,告诉谁?马明的姘头?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马明揉着刚才被捏红的地方,对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安宁亦步亦趋跟在康凯身后离开,刚走出没多远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你怎么见了康凯就跟个小媳妇似的。安宁又羞又气的赶紧把短信删掉,加快几步离开马明房间附近的范围,就好像再多做停留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样。 眼睛随意一瞥,惊喜的发现只一天的功夫原本还杂乱无章的角落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不知道什么时候堆积的杂物和排成长蛇阵的啤酒瓶都不见了,露出原本的土地,有人把土地又翻整一遍,还细心的用砖头划分界限。安宁觉得不相信这会是马明做的,让他干活不如让他出去跑个十圈。张志就更不可能了,从认识到现在都没说上几句话,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眼前的人。 有股暖意在心中流淌,上前两步跟康凯并排,:“谢谢。”声音不大刚好两个人能听到。 康凯没明白,顺着安宁的目光看过去才明白他是谢什么,满不在乎的说:“不算什么,反正早就想清理的,说起来那些酒瓶和破铜烂铁还卖了不少钱。” 看,直男就是有办法把一个刚开始冒粉红泡泡的氛围彻底打碎,还好安宁有心理准备,这样也好,如果是那种花言巧语的人他也不会看上,吃过一回亏就不能再吃第二次。 康凯给了安宁一百块钱让他去买菜,安宁说什么也不要,自己能有地方落脚就是对他天大的照顾了,怎么还好意思收买菜钱,最后康凯硬塞进他口袋,说这是卖废品的钱算大家共同财产安宁才肯收。 超市离得不远,拐弯就到,安宁拽上店里的一个小工跟他去买菜,也好顺路旁敲侧击打听下某人的喜好。小工很诚实也很单纯,对康凯那叫一个崇拜,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都成神了。 康凯技术好(好像哪里不对),为人好,对工人也好,特别是他们这些刚从农村来城市的小工们,空有一膀子力气没技术,除了工地很多地方都不愿意要他们。 康凯把他们从劳务市场领回来,给他们发制服,不厌其烦的教他们技术,还给他们做饭吃,固定菜式一荤一素,从不克扣工资克扣口粮,逢年过节更是发东西请吃饭,年底还有红包了年货。工人们也都愿意跟着他干,真正把修长行当家,用心工作绝不偷懒的结果就是活做的漂亮,口碑也越来越好,口碑好生意自然也就更好了。 安宁市打心底佩服康凯,别看他没上过大学除了修车什么都不会,但他懂得人心,会用人。你对工人好,工人自然就会对你好,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双赢局面。再问康凯的喜好,小工就说不上什么了,他说没见他不吃什么,好像不管什么菜他都吃。 不挑食的男人加十分,“啊,对了”小工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康哥不吃胡萝卜,我记得上次过端午大家一起吃饭,康哥把菜里的胡萝卜挑出来放到一边。” 安宁果断放下手中打算用来配菜的胡萝卜,转而挑选旁边的西兰花。当然,不吃胡萝卜这个小小的问题是不会影响康凯在安宁心中的分数的,谁还没有一两样不吃的东西。 买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两人最后提布回去,打电话给马明求救来的却是康凯。“今天我放他们早走,明子在算今天的帐。”又对小工说:“回去有冰好的绿豆汤喝一碗再走,今天天热。” 马明在算账,打下手的人就换成康凯,难得的独处机会安宁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手上是在洗菜,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他想问:今天的菜有什么什么不喜欢吃的啊,有没有喜欢吃的啊,买这么多东西才花了三百块是不是很会过呢,一会儿尝尝我做的菜合不合胃口,其实我也可以帮你洗衣服的,还不知道吧,人称家务小能手就是我。对了你有没有女朋友啊,怎么没见你带回来过,哦,没有啊,那你看我合适吗,除了生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哦!哎呦,这么想想好羞人啊(//▽//)。 “你没事吧,脸这么红是不是中暑了?赶紧回屋歇会。”康凯打断了安宁胡思乱想,不用照镜子安宁也知道他的脸红成什么样了,胡乱回答了一声就回屋吹风扇。天气热风扇吹的也是热风,脸上的温度迟迟下不去,这个时候要有空调就好了。 等脸上的热度退下安宁才敢踏出屋门,生怕康凯问什么。还好他什么都没问,只是一手包揽了洗菜切菜等活。厨房不大,刚够一个人动作,两个人就稍嫌拥挤。康凯把空间留给安宁自己回屋,再回厨房的时候手上拿着一罐冰啤酒,并且体贴的拉开拉环递过去,“给,厨房热你喝点降降暑气。” 安宁算明白帖子里那些人说的,什么叫直男的粗线条,什么叫他们会用自己都感受不到的温暖默默关心以至于让你欲罢不能的离不开他。康凯就是,他默默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一切,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没什么,在有心的人看来这就是一种温暖的传递,反而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安宁终于知道为什么说掰弯直男是个艰苦卓绝的过程,因为两人的反射弧根本不在一条线上。同一件事,直男的理解是1,弯男就可以从这个1延伸出23456,最后得出结论7。最后直男还很无辜的说:“没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晚饭就在院子里吃,今天是安宁搬过来的第一天开伙等同于他今天正式入住,正式成为修车行的常住人口。吃饭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家又都那么熟没必要再搞那些你敬我我敬你的虚招,直接拿起筷子开吃。 四个大男人除了安宁外的三人吃相都很豪放,真真男子汉也。安宁在筷子大战中赶紧夹一块肉,再一回头看到康凯对着一盘鱼香茄子猛下动筷子。安宁顺手夹起一块到他碗里,康凯楞了一下很快说了声“谢谢” 马明的眼睛在两人中转了转,没说什么。 要说住在修车行的好处首先是热闹,就像又回到大学时代,朋友间聊聊天互相蹿宿舍什么的。不好的地方也很明显,没有卫生间上厕所只能去公厕,洗澡也只能去公共浴室。安宁只有上大学那四年在学校浴室洗过澡外,从没在外面洗过,而且上大学的时候他有喜欢的人,即使跟大家一起洗也没什么。 如今可不同了,他有暗恋的人,要跟暗恋的人一起洗澡什么的,想想都过于刺激了。再说康凯的身形属于结实强壮型,那他下面的鸟也不会瘦小,相比起来安宁就真是白斩鸡一只了,让他在康凯面前脱光不如挖个坑把他埋了。不想去也得去,大热的天一天不洗就臭了,四个人结伴去浴池洗澡。 浴池的老板慵懒的坐在前台,不大的老旧电视里播着一部成龙的老片,门口挂着一只假鸟,只要有人进来就喊着“欢迎光临”。听到有人来老板连头的不抬就说:“洗澡一个人五块,押锁十块,搓背五块。” 康凯给了六十块钱,“四个人,押四把锁不要搓背。” 由于没有额外消费老板的脸色就更不好了,扔出四把钥匙就不再理他们。 浴室里人不多,对于纯洗澡的人来说这样的环境最后,没有很多人,没人抢水龙头,一个人可以洗到天荒地老。但对于安宁来说这样一点都不好,人多一些还能分散下注意力,人一少视线没有了阻碍,很容易就……他们已经开始脱衣服,马明还说他:“赶紧脱衣服啊,怎么还跟个大姑娘似的,怎么,怕哥偷袭你?别怕,你不是哥的菜。”最后在康凯的怒视下闭嘴。 安宁一咬牙把自己扒了个精光,马明眼睛一扫,吹了声颇下流的口哨,跟着康凯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安宁上下打量,然后嘴角挂着笑进去了。安宁欲哭无泪,我就知道会这样。 在公共浴室洗澡安宁还是有些害羞,大家都若无其事的溜鸟,木有人照顾一下小弯男的感受,再看马明,反而是一脸占便宜的样子左看右看。康凯拧干洗澡巾顺手在安宁背上一拍说:“转过去,我给你搓背。” “不,不用了吧。”别这样,一来就肌肤相亲什么的会受不了的。 “你确定你自己能够到后背?” 安宁屈服了,谁让他从小就骨头硬呢。手扶墙壁摆好造型,虽然中间隔着其他东西,安宁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康凯有力的手掌,甚至都能描绘出一根根的手指。凡是康凯手掌所经过的地方,都不可避免的冒出一片鸡皮疙瘩。 安宁也礼尚往来的提出自己帮他搓背,整个过程康凯不发一言,在结束后却让马明帮他重新搓一遍。安宁挫败,低头看自己白净的双手,对不起,请让我去SHI一SHI。 第24章:这才是生活 自从马明知道安宁有喜欢的人后就异常激动的上蹿下跳,整日围在他身边想从他口中打听点什么。对此安宁十分不理解,这到底是谁喜欢,怎么当事人都还能平静对待,路人就已经兴奋的不行了。 就问他:“我怎么发现你激动的不是一点两点,我都搞不清到底是咱俩谁暗恋别人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激动的点在哪里?”。 马明非常诚恳的回答:“你要知道我是打心底把你当朋友当兄弟,你说你好不容易喜欢个人还是暗恋更是直男,我这档哥哥的也好给你出谋划策。虽然我不如诸葛孔明,但是,老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定个诸葛亮,凡事兄弟们商量着来那必定事半功倍,前途一片光明。再说了,你没混过圈子不知道这里的人心险恶,我这当哥哥的也好给你把把关,别又……”后面的话没说完,给了安宁一个你懂得眼神。 安宁懂,就是因为懂他才忍不住在心底吐槽,我就这么倒霉每次看上的都是渣渣? 不管怎么说,马明以安宁的恋爱顾问为己任,非常热心的打听紧张和出主意。安宁也默认了他这种行为,能找人说说总比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强。 安宁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搬到修车行而被打乱,依然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唯一变化的是每天可以晚起十五分钟。说到起床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总结一句话就是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安宁有两个闹钟,一个是普通的床头闹钟,一个是他的手机,闹钟先响,十分钟后手机响,然后再按下手机上十分钟后继续响的按键,等响过两遍后才起床。 康凯是自由惯的人,而且他是车行老板没人要求他打卡上班,所以九点以前起床是不可能的事。安宁要上班,九点以后打卡就算迟到,他必须在八点起床,路上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到公司,吃完早饭刚好八点五十,打卡,再休息一会儿刚好九点。两年来安宁一直延续着这样的生活轨迹,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搬到修车行后的第一个清晨,他终于知道有什么不妥了。 七点半闹钟先响,安宁还以为住在自己家,就连眼睛都不睁的伸手去按掉,但是他忘了,这不是在他自己家,睡的也不是他自己的床,所以,最重要的一点,床摆放的位置不对。 安宁家的床头柜在床的右边,不用睁开眼伸手就能摸到,而他现在睡的床,床头柜在左边,SO,他伸出右手摸到的其实是康凯的脸。 两个人都还没习惯身边睡着另一个人,康凯被安宁突然的一摸,猛的睁开双眼。眼中没有刚睡醒时的茫然,眼神锐利的像瞅准猎物伺机而动的狼。耳边闹钟刺耳的鸣叫声还在响,安宁相对白瘦的手臂收回去,努力睁开眼睛看准闹钟的位置按下去,世界清静了。 同时他也清醒了,闹钟没有放在熟悉的位置,房间里全然陌生的摆设完全唤醒他的记忆,他不在自己家了。右手掌还留着他同居人脸上的温度,而这位同居人正慢慢放松手臂的肌肉,卸除一脸戒备后重新躺回床上,说了句:“你要是习惯睡右边今天晚上就换过来吧。” 看,直男又在毫无察觉的施展自己体贴的个人魅力。安宁的睡衣全被惊散,穿衣洗漱速度已破历史最好记录。以至于受惊过度忘了先关手机闹铃,车子停在十字路口才手忙脚乱的关掉,还厚着脸皮朝警察叔叔道歉。 马明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只看到安宁落荒而逃的屁股,心想,这小子怎么跑的那么快,难道这晚上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隔壁的门也打开,两人眼睛对视了一下,马明低下头,嘴里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安宁走的时候没锁门,大开间的房子推门就看到康凯背对着他们睡觉,马明大咧咧的走过去坐在床边问:“你把他怎么了?一大早的跑的比兔子都快。” 问第一遍的时候康凯没理他,在问第二遍后康凯转过来反问了一句:“你这么关心他又为的什么?” “他住在咱这我关心关心他怎么了?” 康凯起身从马明身边擦肩而过,拿起毛巾往外走边说:“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关心关心我呢?” 马明摸着下巴好好琢磨琢磨,一拍巴掌哈哈的笑,上去就搭康凯的肩膀,“我说,你不是吃醋了吧。哎呦放心,哥们心里记着你呢,对安宁我是真把他当弟弟,你说就他那小模样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混的,长的白白净净的一看就让人想欺负他。”话音刚落就收到康凯警告的眼神,连忙补上一句:“所以说,咱们也算是当哥的,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他,爱护他,不被坏人欺负。” 康凯已经洗漱完毕,朝正在激情演讲的人钩钩手指头说:“滚去买早饭去。” 人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这话一点不假,有一个人终日陪在你身边,每天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当你寂寞的时候,高兴的时候,悲伤地时候他总是陪着你。开始的时候你会感动,日子久了就会习以为常,以至于最后认为是应该的而忽视了他在你心底的分量,甚至还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前方还有更好的人在等你。 当有一天这个人真的离开了,你的床将一人独享,不会再出现那个人的体温,也不会有人陪你哭,陪你笑,陪你疯的时候,你才开始慢慢明白,原来这个人在你心底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要明白这个道理也许几天,也许几年,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他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乔文成明白吗?他不明白。他看到安宁与两年前大不相同,吸引他的不是因为珍惜,而是安宁身上以前所不具有的闪光点。从唯唯诺诺的一个人变成开朗,工作能力突出的部门领导,让他会忍不住靠近,想看看这具身体里还隐藏着什么巨大能量。他坚信只要他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安宁会重回他的怀抱,因为他懂安宁,因为安宁是个念旧的人。 还有一点是他在逃避,本以为王子跟王子将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从来都没想过,生活是由柴米油盐和无数的琐碎堆砌起来的,更忽略了出柜这回事。 当年他跟安宁出柜,可以说算是一帆风顺,安宁的父母早亡,唯一的依靠就是安静,女人的心又软,见不得弟弟受委屈,就算心里再不同意最后还是咬着牙点头了。 至于自己父母都是常年在国外的人,思想也开放很多,电话里说一声就行了。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人的思想就会麻痹松懈,乔文成完全忘记还有出柜这回事,当这件事突然降临在眼前,眼看着短时间内是无法解决,双方当事人之间是完全不可调和的矛盾后,他就开始烦躁,开始逃避。 本来没想着这么早出柜,是宁汐不小心把电话落在父母家,而乔文成又恰好打电话,又恰好宁汐把他的名字存成了“老公”。东窗事发后宁汐被关在家,彻底断绝了他跟外界的联系。 在宁汐偷偷给他打电话后,乔文成来到他家,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任打任骂不还手的准备,谁知老两口只隔着防盗门问了句“谁啊?”就打发他走。 连着一个礼拜连门都没给他开,吵闹起来也许还有结局的余地,这种冷处理就彻底没办法。就像甲乙双方坐在谈判桌上谈判,吵起来还可以说说己方的要求,双方各退一步最后达成和解。但是这种甲乙双方连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机会都没有,还怎么谈?一次次的退让都换不来一次相见,终于宁汐找到机会,趁父母不在家的时候给乔文成打电话,这对苦命的原样还没来得及互诉相思,就被提早回家的父母逮个正着。 不见面的时候还可以压制内心的怒火,当见到这个把宝贝儿子带上歪路的人后,这把火瞬间呈燎原之势,抄起厨房的擀面杖就抡过来。宁汐在后面死死抱住他爸的腰,流着泪让乔文成快走。防盗门在眼前关闭,隔绝视线但隔绝不掉声音,宁家父母的哭喊和咒骂声,宁汐的辩解和讨饶声,还有门关之前最后印在脑海中他的泪颜。 一瞬间,乔文成觉得累了,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也从没想过出柜有那么难。还记得当年他跟安宁站在安静面前,也还记得两人用白板写字传递思念,不关如何回忆,记忆中都不曾出现如此混乱吵闹的画面,吵得他头疼。 开车回家,在楼下向上仰望,如果是以前这个时间,两人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说说笑笑就如同千万个家庭一样。今天,本该亮灯的窗口漆黑一片,只要一想到回家又将会是他一个人对抗寂寞乔文成就想逃离,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繁华的城市,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从饭店里走出相互搀扶的人,还在商量去哪续摊。KTV门口又是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有人怀里抱着花,有人提着蛋糕,脸上的笑容在灯光下更加美丽。只是这些都与他无关,越是如此越凸显出他的寂寞,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开车在城市里兜圈。一圈又一圈,油箱里的油快消耗殆尽的时候,他停住了。 完全是跟随本能开到这里,也是在关掉引擎后他才反应过来,怎么会开到这里来? 这个地方很熟悉,在这里生活了五年,小区里的一草一木他现在闭上眼还能准确的指准位置,当年搬走的时候他没有半点留恋,如今要拆迁了反而越发不舍。乔文成突然想,如果一直跟安宁在一起该多好,最起码没有出柜的烦恼。 第25章:准备过生日 一个人的成长道路总是过于平坦,他的一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顺风顺水的长到三十岁,又在工作中一直处于领导地位,从领导到客户无不对他称赞有加,家庭里又有一个时刻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的爱人。他的双眼会被这种顺遂蒙蔽,会生出一种世界围着他转的念头,所以当一个他解决不了的问题突然出现的时候,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解决,而是如何逃避。 乔文成正是如此,在出柜的问题上他选择逃避,甚至还想过如果不和安宁分手就不会有这些事。他有些侥幸的想,当初安宁是那样柔弱的男生都能顶着压力出柜,并且抗到了安静的认同。 现在的宁汐要比当年的安宁强太多,安宁能扛过去的他也一定能。但是乔文成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当初跟安宁出柜是安宁自己扛下了一切,乔文成只不过是在他家楼下谢谢白板。如今又是宁汐承受着本应两人一起承担的压力,他却躲到一边回味从前。 乔文成在楼下等了好久,脚下乱七八糟全是香烟的尸体,熟悉的窗口里那盏灯始终没有亮起来。这不符合安宁的性格,他不是那种爱玩的人,不会在午夜十二点还不回家,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搬家了。但心里又有些不确定,如果要搬在当年分手时就离开这个伤心地了,而不会在两年后继续住在这里。因为他懂安宁,巨蟹座都是恋旧的人。 心中有一丝疑惑,但这丝疑惑很快就被他的自以为是压回最深处。又一个小时候,乔文成坐不住了,这丝疑惑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心底慢慢扩大,另他坐立不安,安宁不会真的走了吧?如果这次他走了,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他不想失去这份失而复得的联系,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四十八级台阶他走过太多遍,就连哪层哪层多一阶哪层少一阶,哪层的最后一阶台阶过高他都一清二楚,忠实的守护着主人家财产的防盗门都是他和安宁一起去买的。枣红色的防盗门上落了一层的灰,也落实了乔文成心中的想法,安宁搬走了,如果他还住在这是不允许在家附近的范围内脏成这样。 楼梯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男女间的嘻笑声,待他们走近是扑鼻的酒气。男人看了乔文成一眼说“他不在,搬走有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也就是说安宁从上次小区门口事件后就搬走了。从时间上看应该是临时起意,至于搬走的原因,乔文成苦笑,除了躲他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搬的这么仓促。至于搬去哪,别人可能想不到,但他能想到,那天突然出现的男人是站在保护着的角度上,安宁看男人的眼神是那样熟悉,因为曾经就是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专注又深情,只是自己当初没有任何回应或者是不屑回应。 修车行后院住的这几位最近情绪很高,哦,不,应该是马明情绪很高,因为安宁要过生日了。 安宁的生日是7月22号,巨蟹座的最后一天。前几天马明陪他去给旧房子的电话办拆机的时候看到的,回来就嚷嚷着说要给他过生日。其实大家也都知道,他就是找机会吃一顿,喝一顿再疯一场,反正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大家也就同意了。 安宁本来不愿意麻烦他们的,以前自己生日那天安静一定会早早请了假陪他过,后来有了乔文成,开始两年还会非常在意的换各种花样,最后来就是自己给自己买生日蛋糕,提早打电话提醒他早点回来。礼物什么的都是后补的,本来安宁也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那个人。现在想想,当时的想法还真够单纯简单的。 安宁去上班了,那天摸脸门事件的下午回来,就看康凯把闹钟换到右边的床头柜上,说是既然安宁睡惯了右边那就不要换了,报纸上说睡习惯哪边突然一换会影响睡眠。 安宁眨着眼睛说不出话,康凯的关系在一点点渗透到安宁的心里,使他最后一丝的心防彻底瓦解。以前安宁告诉自己,他不会再像当年爱乔文成那样爱一个人了,刻骨铭心的爱情一次就够,也让他伤透了心。所以他告诉自己,爱情就像吃饭一样,八分饱就好,也许这样说对不起下一个人,但是能保护自己在受伤害后能好过一些。 在确定喜欢康凯后,他严格遵守自己的八分饱定律,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康凯透漏出的关心一点点传达到安宁心底,悄无声息的在安宁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打破了他的八分饱定律。如此一个人,安宁完全不想让给别人,想把这个人牢牢拴在自己身边。如果要这样的话,就必须对他很好很好,好到离不开自己。他也知道,所谓八分饱定律本身就是个伪定律,别人也许可以,但他不行,因为他是一个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付出,直至感情终结的人。 马明一直想知道安宁喜欢的人是谁,旁敲侧击外加正面直问已经很多次了,安宁都是笑笑不说,这种事要到最后一刻揭晓才更有意思。这次生日马明说让他把那个喜欢的人叫上,人多才热闹再说让大家也给他把把关。安宁说:“不用把关,我信得过他,你们也一定信得过。” 临下班安宁接到马明的电话,让他顺路去蛋糕店取蛋糕,修车行包工人的午餐和晚餐,今天他们在外吃饭,马明就趁着这会赶紧把饭做出来让工人们吃。 蛋糕店在安宁公司附近,他没开车步行过去,看着路上已经开始拥堵的车流,他在想要不干脆今天坐地铁回去好了,这样堵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回去。 乔文成今天跟客户约好吃饭,把车开上这条自己并不算熟悉的道路后就开始后悔,给客户打电话道歉要晚点到,客户笑笑正好他也在别处堵着,干脆时间久退后一个小时。 遇上堵车不仅坐车的人心烦,开车的人更心烦,一个灯时也走不了几步,再遇到不守交规的人就真没行人走的快了。乔文成的车被夹在中间,就算想倒出来走别的路也晚了。无聊中坐在车里四处看,这里离安宁的公司只隔了一个街口,看时间正是下班的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刚想玩就又笑,安宁也是有车的人了,就算他走这条路也是在车里,以现在的天气哪辆车不是把车窗关的严严实实的,他可没透视眼能看透车窗。不过,也许不用透视眼也能看见。 临街蛋糕店走出提着蛋糕的安宁,他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接电话,不知道在跟谁讲电话,不过他笑的很开心。乔文成猛然去看手机,原来今天是安宁的生日。 回想从前他们都是怎么过的呢?在开始的时候他会精心挑选礼物,会为了安宁的生日提早三个月去订他喜欢的手表。在收到手表时安宁激动的哭了,他小心的把表收好从来不带,他说太贵重了,那只表花掉乔文成三个月的薪水。 后来呢,好像就没有关于安宁过生日的记忆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两人一起吃饭,每次安宁都会奢侈的开瓶酒,至于礼物,都是生日第二天他随手买的。在想想每次他自己过生日呢?安宁从来都准备的很丰富,不管是食物还是礼物,安宁很细心,买的礼物都是他需要的或者喜欢的,献宝般的拿出来想听到哪怕一句的赞赏都是奢望了。从最初的怀抱希望到最后眼中不会再闪烁着期盼的目光,是他乔文成自己一点点断绝了安宁对两人感情最后的希望。 跟随车流缓缓挪动车子,乔文成发了个祝福生日的短信,这条主动发出的问候短讯晚了三年。 他还在心里想也许能收到安宁的回信,哪怕只是谢谢俩字也行。事实证明是他奢望了,安宁挂了电话后看到他这条短信,眉头皱了一下,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后就收回口袋,不用想也知道是删除短信。当年安宁一定也怀着这样的心情在等待他一个问候短信,现在换他切身体会下这种被忽视的痛心。 马明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家门口也堵的厉害,安宁也不再多想的朝地铁站走去,连多一眼都没有看那些被堵在路上动弹不得的各种车辆,就更不会只有有人用几近贪婪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乔文成心想,这就叫报应。 安宁回到修车行,工人们正在吃饭,看他回来工人们也都纷纷向他祝生日快乐。康凯接过他手中的蛋糕递给他一碗酸梅汤,“先喝了消消暑,等你擦把脸歇歇咱再走。” 安宁呆呆的接过碗,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也不能怪他,平日里看到康凯穿的最多的就是工字背心就连T恤都很少,今天却穿的非常正式。 结实强壮的身材完美的诠释了这件藏蓝色的衬衣,不像安宁穿上那样宽松,整件衬衣被他撑的妥妥当当,衬衣还解开最上面的扣子,安宁真是扣烂了手心才忍住没扑上去撕开他。剪裁合体的裤子又无不衬托出他长而笔直的双腿,安宁脸红了,因为他已经很没出息的做到心中意银,也第一次认识到原来自己这么色。 康凯第一次穿的这么正式,随便习惯的人穿上这一身就像身上被箍了道枷锁,怎么都不舒服。还有手里的领带,谁能告诉他这玩意跟红领巾是不是一个系法。 安宁想了想从康凯手里拿过领带,康凯微弯身体好让安宁够的到。耳边康凯的呼吸声,安宁觉得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了,捏着领带的手不听使唤的想要发抖。 马明正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眼睛眯了起来。 第26章 一个自由惯了的人突然束缚他的手脚,告诉他不能这样不能那样,还必须用不熟悉的餐具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煎熬。目前的情况对康凯来说就是这样的,换下T恤背心,穿上衬衣西服还打了个领带,坐在一间新开业的法国餐厅里吃着要么腻死人要么甜死人还不够塞牙缝的食物,他能忍耐着没掀桌就不错了。 装修奢华复古的餐厅里,耳边听到的是某位不知名的女歌手唱着充满异域风情的歌曲,鼻尖嗅到的是食物诱人的香味,餐厅里的人们或交谈或低头吃东西,目光总是忍不住朝一个地方飘去,没办法,目标太大。 纵观整个餐厅,或是男女一桌,或是女女一桌,就是没有男男一桌。全餐厅最好的位置坐着四位男士,其中两个板着脸,一个不时低声说些什么,另一个满脸谄笑,好像很怕板着脸的那两个人。“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别板着脸了,一会儿晚上我再补咱一顿烤肉。”马明从前菜上桌就开始道歉,一直到快吃完嘴都没停,他不就是贪了个小便宜结果至于朝他冷脸相对嘛。 桌上的食物卖相很精致,让人看了确实食欲大开,但对康凯来说,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还不如一碗油泼面来的实在。 浇着浓浓酱汁的牛排只切了几下就置于一旁,倒不是不会用刀叉,就是觉得没筷子用的方便。放下使用的很别扭的刀叉,把目光转向汤和面包,一口面包一口汤,再时不时吃上一口红酒蜗牛,不能说非常好吃好歹能垫个底,大不了回去再吃完面。今天是安宁过生日,他不想因为自己而弄的他不愉快。 安宁不动声色的拿过康凯的那份牛排,把自己的递过去,盘子里的牛排都切成大小均等适合一次入口的小块。康凯停下手中的动作看过去,安宁低着头专心对付自己面前的那一盘肉。 囫囵咽下嘴里的东西,低声说了句谢谢,安宁用更小的声音回了句,头就更低了。马明摸着下巴看对面俩人发红的耳朵尖,心里觉得这事有点意思。 安宁不好意思是因为康凯是他喜欢的人,康凯的不好意思是他为自己吃个牛排还得别人动手帮他切好而脸红,就这么误打误撞的让马明看出了门道。 安宁不算爱吃西餐的人,不过也还不至于像对面三人一样坐立不宁,就好像跟牛排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一刀下去恨不得连盘子一起切开,既然吃不惯那为什么又要来呢,费解。 好不容易都吃完了,在安宁说走吧的时候,明显看到三人都松了一口气。服务生端着一个黑色的托盘,里面放着他们的账单还有刷卡机,马明财大气粗的从钱包里数出几张卷放到托盘里,朝他们一挥手,“走,咱下一摊。” 安宁坐在座位的外面,别人没看清他可看清了,马明给的那几张是全免的代金卷,粗略一数估计有十张。难怪会要来吃西餐,不过,以马明的交际范围这代金卷又是哪来的呢? “那代金卷是哪来的?”安宁没问出口的话让张志问了出来,刻意压低的声音不想让他们听见,只是张志声音略粗就算压低了还是能听见,安宁就装作没听见。 “朋友给的。” “什么朋友?” “不是,今天你怎么跟个管家婆一样什么都要问,我朋友你不认识的这行了吧。”马明肯定在隐瞒什么,张志也听出来了,今天却偏偏就是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势头,“代金卷也是钱,一千块钱不是小数目,什么朋友这么大方说给就给。” “一块喝酒认识的朋友这行了吧。”敷衍的回答当然不能让张志满意,他又问:“什么时候喝酒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是在哪喝的?” “张志,你有完没完?你……” 眼看就要吵起来了,安宁跟康凯一边一个赶紧拉开,“算了算了,为了几张代金卷别伤了和气,走走走,咱先找地方吃蛋糕,今天我过生日,给个薄面别吵了啊。” 争吵暂时告一段落,一行人向着酒吧前进,本来马明说他请,安宁说什么都要自己掏钱,万一他又拿出几张代金卷,看这架势,他要过一个此生最难忘的生日了。 提前打过招呼,关启给他们留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旁边摆着盆稍高大的绿色植物,在沙发周围还围了一圈珠帘与外面乌烟瘴气的环境隔离开。关启还拿了一把蜡烛就要往上插,还说生日许愿是最灵验的。安宁赶紧拦下来,他可不想一个蛋糕上插二十多根蜡烛,许愿后一口气吹灭。象征意义的插上一根蜡烛让安宁许愿,安宁偷瞄一眼康凯,默默在心底许下愿望。 几个大男人都不太爱吃甜食,买蛋糕纯粹是为了应景,一人一小块就饱了,剩下的都让关启拿走摆在吧台让客人们自取了。这样一来,吃了蛋糕的就都会过来对安宁说上一句生日快乐,几番下来安宁还收了不少电话,马明朝他挤挤眼,趴在耳边小声说:“要是有顺眼的,你懂。” 话刚说完就接收到康凯的眼刀,“老实喝你的,别把安宁往歪路上带。” 正说着走来一个男人,男人跟马明应该跟熟悉,一来就搭着他的肩膀说:“代金卷用了吧,不够跟哥说,下次多给你拿点。”又转头敬安宁一杯酒,“寿星公生日快乐。” 安宁忙举杯一饮而尽,同时又打量着这个男人。男人的长相属于妖艳型,不管他所处在什么环境绝对是最吸引人的,要说会引得一些男人和女人趋之若鹜也不算夸张。看看他再看看马明,心中有个疑问:他俩看对眼了?马明知道安宁在想什么,忙冲他摇头,安宁也在无意中看到男人耳后的吻痕后点了点头。聊了几句男人就走了,不过他走后这个小范围内的气氛可是降到冰点。不用看都知道张志的脸有多黑,阴沉的问:“就是这个小白脸给你的?” 事到如今再不承认也不没用了,马明点头,张志又问:“就在这?” 马明再点头,就听张志一声冷笑:“哼,在GAY吧喝酒,喝完了就给你一千块钱的代金卷,还让你不够再跟他要,马明,你让我不多想都不行,看来这修车行挣的这点钱是满足不了你了。” 气疯了的马明一拳打了过来,没防备的张志被打倒在沙发上,马明的眼睛都红了,他要是个野兽都恨不得一口咬在张志的脖子上,揪着他的衣领把他压倒在沙发上愤怒的说:“张志,你他妈给我听好了,老子还不至于为了一千块钱去卖。当年还在里面的时候我他妈就说过,我喜欢你,都他妈三年了,老子过的跟和尚差不多,就为了等你一句话。你要是看不惯我跟别人好,就先站到我身边再说,否则,你无权管我跟谁喝酒吃饭。” 好在这地方够偏僻,这点动静没影响到店里的其他人,安宁摇着酒瓶口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酒吧的角落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与外面的喧闹格格不入,从他们这个地方可以看到吧台,正好看到最后一块蛋糕被送给了刚坐下的人。 关启跳上中间的舞台,清清喉咙说:“今天是我一个朋友的生日,送上一首生日快乐祝他生日快乐,天天快乐,年年快乐!” 乔文成从客户那离开就开着车乱转,最后停在酒吧门口,刚一落座服务生就给他一块蛋糕,说是店里有客人过生日请大家吃的。乔文成想到了安宁,看见他的时候他手里也提着一个蛋糕,今天是他生日,他应该会跟安静他们一起过吧。顺着服务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也只能看到四个人影,他还想着一会儿过去敬杯酒,关启就已经清唱起生日快乐。 一道光束照亮角落,正照在安宁跟康凯身上,同时也照亮了马明跟张志。酒吧里的人看的清清楚楚,立刻就开始吹口哨打趣他,有熟悉的人高声喊了句:“明子,这就忍不住了,好歹回去再压呀。”难得一见的脸红,马明把张志挡在身后朝那边骂了两句,又是一阵大笑。 周遭的一切都跟乔文成无关一样,音乐声,喧闹声都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视线完全让一个叫安宁的人夺走,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笑着就吸引了他全部目光,原来过生日的人是他。那条生日祝福的短信石沉大海也没关系,没什么比当面说更真诚的了,只是旁边的人看起来无比的碍眼。 乔文成端着酒走过来,一直等他走到面前了安宁才注意到,嘴上说着你好,脚下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乔文成张开双臂把安宁轻拥在怀里,说了句:“生日快乐。”离开时还贴着耳边轻吻一下。本来僵硬着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被这一吻激得当即后退一大步,抬脚就踹。要不是乔文成躲得快,这一脚下去还真够他受的。 脚下还没站稳,衣领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甩到一边,乔文成摔了个狗吃屎,抬头看是康凯,嘴里那些咒骂的话最后还是咽了下去,等级的压制使他就是再想要安宁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康凯站在安宁面前,把他完全和乔文成隔绝开,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说:“上次我说过了吧,再见你一次打一次。” 乔文成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哪来的胆子,梗着脖子对慷慨说:“我们俩在一起五年,你算老几?”,酒吧的音乐声早停了,所有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安宁痛苦抚额,这个生日果然让他终身难忘。 第27章 “我们俩在一起五年了,你又算老几?” 在安宁二十多年的生涯里,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愤怒过,他都恨不得化身为兽直接咬死乔文成,也无比的后悔,他怎么就能看上一个用情不专还智商不够的人,还为他失魂落魄伤心不止,想想以前他都觉得自己智商也有问题。套用一句郭德纲的话:“法律要不管我早打死你了。”现在对乔文成他就是这种心情,从他不经大脑说出那句话开始就想灭了他。 周围人明显抱着看好些的心态,两男争一男这种戏码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大家都在猜测是安宁劈腿康凯,乔文成作为正牌攻到酒吧捉奸来了。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很快就已经演变成一出劈腿大戏,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他们就是当事人一样。安宁气的浑身发抖,顺手抄起一个酒瓶子就想砸,被康凯拦了下来。 康凯把安宁完全遮挡在身后,护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注视着乔文成,眼睛里是说不出的轻蔑之意。对安宁乔文成可以蛮横可以不讲理,因为两人相比他属于强者,但是面对康凯,也许是第一次就给他了一个下马威,也可能是两人身材上的差距,使他见了康凯在气势上就矮了一截,现在完全是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才硬撑着的。 并不管他内心怎么想,康凯说:“两人在一起五年,为什么会分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清楚为什么你当时没挽回而是在五年以后才想起要挽回,我只想说,既然你消失了五年就请继续消失下去,不要打扰别人的生活。还有,如果你再赶出路上追家门口堵这种事,绝不饶你。”事情不需要挑明,话要说清,康凯一番话后,围观的人心里也都有了自己的考量。 乔文成知道自己理亏,但这事已经闹成这样,如果他乖乖的认怂也太没面子了,为了这点可笑的面子他硬撑着说:“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当年一点小错误就是判个死缓还有改成无期的机会,我现在知道错了改正了,想重新在一起又有什么错。我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我不认为这触动了谁家的法律,倒是你,你一直挡在我们中间挑拨我们的关系,你居心何在?”乔文成说的慷慨激昂,他都想给自己鼓掌,因为说的他自己都信了。他的视线从没离开过安宁,说这话的时候也一直看着他,没看到在人群冲有的人手拿电话正外外挤。 安宁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那么的想打一个人。手边的啤酒瓶都在他被挡在身后的时候让马明收走了,没有无武器只能赤手空拳的上,猛然推开康凯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到乔文成脸上,打的他眼冒金星一时没缓过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安宁会突然发威,最快反应过来的是康凯,在安宁的拳头落下第三拳的时候赶紧拉住他,就怕他这一打在乔文成那落下口实再以此来继续纠缠。 安宁的身体被拉住,要不是他挣不脱康凯的桎梏,他更愿意用拳头来解决这件事而不是嘴。愤怒的人朝着乔文成厉声斥责道:“我他妈当初是瞎了眼才看上你的,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不敢承认,有本事在这胡说怎么没本事把当初为什么分手告诉大家?我不想大家撕破脸但你也别太过分了,都是成年人凡事适可而止,给你自己也留点脸。” 话已至此算是给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句号,在场所有的人也都大概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正欲散去就听见乔文成的电话响,响了很久他才接,在喂一声后挤出人群。主角都走了,围观的人也就散了,音乐重新响起,该喝酒的该聊天的还在继续,安宁却再没有这个心情。康凯主动说:“走吧,下午我就没吃饱,马明你可说了你要请吃烧烤的。” 马明是个聪明人,当即就顺着这个话头往下接,“对对,我说过,走走走,还去街口那家,上次还欠我十串烤脆骨呢。”说着就搭上安宁的肩膀,“先说好,这次我买单你可别跟我抢,就当是给大家为晚饭没吃好赔罪了。” 对上马明的笑脸,安宁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嗓子却干的发不出声音。马明嬉笑着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说:“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啥都别说,一会儿多喝点就成。来给哥笑一个,真想拿镜子给你照照,瞧你现在都快哭出来了。” 安宁现在确实快哭了,不过不是为了乔文成而是为康凯。他的性向在乔文成第一次堵在他小区门口时应该就清楚了,不过康凯没说他也没提,今天算是正式的把这事扔在明面上。如果他心里没鬼他也不会怕,可谁让他喜欢康凯呢。喜欢一个人就千方百计的想在对方心中留下好印象,也会让人变得脆弱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还好康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马明活跃气氛的耍宝也只是笑笑,至于该怎么解释那就是安宁今后的事了。 乔文成接的电话不是别人正是宁汐,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也并不是凑巧。这事要从乔文成可以算得上是慷慨激昂的描述自己迷途知返开始,那时候从人群中挤出去的人是宁汐的同学。两人在大学时期是一个宿舍的,能在茫茫直男中两个GAY同住一个宿舍也是缘分,两人关系也就日渐亲密起来,所以宁汐跟乔文成从交往到出柜他全不知晓。 本来也只是来喝酒的,碰巧有热闹看又碰巧这人的声音还挺耳熟难免就多听了两句,等他看清楚乔文成的脸后心中暗叫不好,硬是挤出去给宁汐打电话。由于宁汐出柜后被家里看管的很严,没收手机电话只能打到他家座机上,应付了如查户口般的盘问后总算听到熟悉的声音。不过他当时过于震惊,注意力全在乔文成的脸上,至于他的 “演讲”也听得是七七八八,更别提安宁后来的斥责和反驳,所以他在叙述的时候也只说了他所听到的不是事实的事实,无形中安宁就成了横刀夺爱的小三,乔文成就是欲抛弃发妻的陈世美。 宁汐握着电话的手都在发抖,从他出柜被软禁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不相信在半个月里乔文成就不爱他爱上别人。他不相信,但当他偷出手机开机后就收到同学发来的彩信后不得不信。照片中乔文成愤怒的样子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记忆力的他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从来没有大声说话爆粗口,更不会跟人争执的脸红脖子粗。当一个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只出现在另一个人面前时,只能说明他真的很在乎那个人。 宁汐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爱乔文成,很爱,从交往开始他就坚信他们一定能走下去,就跟那些携手相伴一生的爱人们一样,虽然没有任何保障但他坚信,他们也能白发苍苍相伴终生。只是今天的事轻易就击破了他这种坚信,所有的坚持在现实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乔文成出轨了,宁汐就觉得他的天都塌了。 深呼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播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当他听到乔文成的声音后,反而更加平静, 决口不提他知道的事,只说自己想他了就去偷电话。电话那头乔文成的声音也一如往常,丝毫听不出有任何不妥,也依然说着情话。在这一刻,宁汐突然觉得有些冷,乔文成可以面不改色的对他说出这些话,同样也可以对别人说。分手,他做不到,因为太爱所以做不到放手,他现在需要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以后的事情和对策。 安宁心里有事,喝了两瓶就觉得头晕,但他不想停颇有些借酒浇愁的意思,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喝多了。他喝多了,马明也喝多了,这次马明是真喝多了,不光逮着人乱亲还撕扯自己的衣服。衬衣扣子早就不知道哪去了,露出一片粉红的胸膛,要不是张志一直给他拽着,估计这衣服也不见了。 康凯这也好不到哪去,安宁喝多了也不安宁,说话,不停的说话,他倒是不脱自己衣服但他脱别人的衣服。更神奇的是,醉鬼说出的话没人听得懂,但是两个醉鬼懂,还相谈甚欢。这一路没少招人笑话,进门的时候两人更是一人抓着一边门,说什么都不进去,最后是被另两个清醒的人抱进去的。 马明的情况如何不得而知,康凯这边可是够热闹。回到家的安宁不脱别人的衣服改脱自己衣服,康凯出去接盆水的功夫他就把自己脱的赤条条的,一丝不挂,没错真的是一丝不挂,连条蔽体的小内裤都没有,就这么呈太字型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吃到什么好吃的了还砸吧砸吧嘴。康凯叹了口气,拿出毛巾被盖在肚子的位置,把空调温度调高,轻轻帮安宁擦拭身体。 黏腻的感觉被洗去,安宁舒服的直哼哼,非常配合的抬手抬脚。全身擦完后康凯长出一口气,等他倒水回来就觉得自己那口气出的太早了,原因无他,安宁同学正抓着自己的JJ躺在床上乱哼哼。 第28章 中国的酒文化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从当初的浊酒到现在的白酒,啤酒,红酒,各种酒类层出不穷。高兴了要喝酒,伤心了也要喝酒,婚丧嫁娶还要喝酒,生了女儿也会在她满月的时候亲手埋下一坛女儿红。各种跟酒有关的词语也应运而生,比如借酒浇愁,还有各种俗语类,比如酒是色媒人。非常凑巧的,这两个词全都在安宁身上落了个扎扎实实。 因为乔文成的突然出现使他的生日彻底难忘,也无形中成了一些人口中的八卦笑谈,所以吃烧烤的时候啤酒就跟白水一样往肚子里灌,陪着他的是同样郁闷的马明。借酒浇愁愁更愁完全让这俩人体会了个真真切切,除了灌了水饱该郁闷的还是郁闷。 有人喝酒会面不改色,有人喝酒就会越喝越红,安宁属于后者他不光红还热,康凯给他擦身时缓解了这种燥热,水还能加速酒精的挥发所以他很舒服。舒服之余身体的另一个器官也想舒服舒服,要不怎么说就是色媒人呢,现在小安宁正高树旗帜迎风招展。 如果是平常让他当着康凯的面撸撸,这种事打死他也做不出来,今天喝了酒脑筋本来就不清楚,康凯又正好去倒水,屋子里就他一个自然要释放欲望。虽说分手后的他没有再找过什么人,好歹他也是正常人,大好青年自然也就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平时他都偷偷的自己YY给自己撸,所以在看到康凯进屋后,还以为自己是在YY,撸的更高兴了,嘴里还叫出名字。 康凯从没想过他会成为别人撸管的YY对象,更没想过这人他还认识每天还同床共枕,更更没想过的是,他还亲眼看着这人边叫自己名字边撸管,整个一围观全称,话说这是什么心态? 康凯脑子里一片空白,脚跟生根了一样扎在原地都忘了转身,眼睛里就看着一个皮肤泛红的人躺在床上忘情的撸管,嘴里还一直叫着:“康凯,康凯。” 等他反应过来要走的时候,安宁因为一直未能达到高朝而不满,头脑中依然混沌的认为这是在YY,既然是在YY为什么不能让YY出来的这个人帮忙呢?SO,他全裸着竖着旗走了过来。从一开始的亲吻就让他不满,这YY出来的人就是没真人好,都不知道张嘴还得让人教。哑着嗓子说:“张嘴。”,虽然这YY出来的人木了点,不过说什么做什么,让他张嘴就张嘴。 亲了半天又发现这人怎么还穿着衣服啊,还是他们吃饭的那一身。安宁嘿嘿一笑,他早就想亲手把康凯的衬衣扒掉了,他穿着正装抽烟的模样正好配一个词——斯文败类。他就爱他这副败类的模样,当时领带是他亲手系上去的,现在衬衣就由他来脱,想一想就好兴奋。 酒醉的人视线就容易模糊,最大特点就是瞄不准,安宁已经跟衬衣扣子奋战两分钟了也只才解开两个,剩下的就……不解了,用扯的,两手奋力往两边一用力,衬衣扣子四散落地,安宁都想夸自己简直太能干了。 衬衣完了就是裤子,然后是内裤,等等,藏在内裤里的的东西好像太巨大了一点,这样下去小菊花没问题吗?当然,这些都不在安宁的考虑范围内,他正洋洋得意自己把人扒光了。亲亲摸摸就进行完了,然后就把人往床上领,拉了一下没拉动,再用力终于动了。把人按到在床上骑上去,然后该干嘛了? 康凯也搞不懂自己是个什么心态,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的任由醉鬼的扒光行为,直至一丝不挂。康凯自认是个直男,跟许多男人一样喜欢大胸大腿好捏好抱的女人,但今晚好像突破了他以往的认知,才让安宁拙略的吻计挑起兴趣。 这双手没有女人手那般白嫩柔弱,在他抚摸的过程中还能感觉到指头上由于长期握笔形成的剥茧,这人就像个好奇的孩子,这捏捏那亲亲,虽青涩但很勾人。 内裤被脱掉,半硬的器官弹了出来,安宁一把抓住后仰着脸傻笑,那样子要多傻有多傻。不是自己的手在撸动自己全身最敏感的器官。舒服吗?舒服,如果不舒服就不会在他手中越来越硬。安宁又凑上来亲吻,这次康凯没有再被动的享受,而是反客为主的勾起闯进来的舌头,忽然他想试试这张嘴含住他身体器官的感觉,热的,滑的,不由自主的又涨大了一些。 被按倒在床上的时候他有点想笑,再看到安宁骑上来就更想笑了,他想看看这喝多的人要做到什么地步。安宁骑在康凯身上,目光下移先看看自己的再看看康凯的,还放到一起比比,胜负立见。同样是男人,同样吃五谷杂粮长大,凭什么有的人就大于正常尺寸。有些愤恨的捏了一下,突然的疼痛让康凯一软,安宁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现在也骑上了,然后呢?安宁看看面前再摸摸自己的菊花,好像有那么一点困难啊!皱着眉摸菊花的表情实在太有意思了,康凯忍不住笑了出来,震的胸腔都在颤动。同时也引起安宁的不满,一巴掌拍在康凯胸口瞪起眼睛。 安宁和安静都遗传了他妈妈的眼睛,眼大而圆,就算生气的时候瞪眼睛也不会让人觉得害怕而是可爱,特别是现在带着酒醉后的迷蒙,就算瞪眼也起不到任何威胁作用,反而蒙着一层水汽更加勾人心魄。下身的某个器官又不受控制的大了一圈,还跳动两下。 安宁在思考,思考如何放进去,润滑剂这种东西显然不是房间里的常备物品,但没有润滑剂该怎么放进去这又是个问题。情欲上来又迟迟得不到满足,身后某处叫嚣着需要某个器官来填满,也亏了安宁现在喝的完全搞不清状况,否则康凯绝对看不到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安宁把手伸到后面慢慢抽插,即能让自己满足又是扩张。 他坐上来,刚试了一下就赶紧挪开,真的太疼了,又低头看,猛然像想到什么好办法一样笑出声,然后,伏下身,张开嘴,慢慢含住上下吞吐。康凯倒抽一口凉气,今晚带给他的震惊太多了,从安宁亲口承认他是gаy到现在,含住自己的东西,脑子里已经如浆糊般一团乱,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顺从欲望享受难得的一刻。 人就算再变他本质是不会变的,安宁比以前开朗很多但不代表他在性事上也变的开放。以前乔文成就嫌他过于内向在床上也放不开,想让他用嘴就得使出十八般武艺,口交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不喜欢对别人用嘴,同样也不喜欢别人对他用嘴,为这事没少被乔文成抱怨,也许性生活不协调也是两人分手的原因之一。今天,要不是他喝茫了,他也不会用嘴,不,应该说要不是被酒精麻醉,晚上这一场恍若春梦的性事根本不会发生。 安宁很少用嘴,所以在技术方便值得探讨,康凯简直是痛并快乐着,生理上的快感还有被安宁牙齿挂 到到痛感,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还真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康凯舒服了,安宁不舒服,手指已经不能满足这种需要,难耐的摆着腰,酒醉后皮肤呈现出的粉红更红了。 再看柱身已经让安宁含的溜光水滑,大概可以放进去了吧,安宁不确定的想。到底能不能放进去还得付诸于实践,安宁的两条腿分别跨在康凯腰身两边,扶着他的硕大慢慢下沉身体。 康凯刚准备拉住他就发现安宁疼的直皱眉,再看,眼中的迷茫散去带上一丝清明,再看他的脸,除了酒醉后的微红现在是彻底的红透。安宁清醒了,他在这么不上不下的时候清醒了。 真的是因为太疼了,许久没做猛的被粗大入侵,狭小的地方被撑开所造成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他在干嘛?虽说不是彻底的清醒,意识已经回到脑中,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并不是做着荒诞的春梦而是真的,他把康凯压在床上,蘑菇头已经进到自己身体里了。怎么偏偏就这这个时候清醒,安宁愤愤的想,如果再早一点,他可以说是自己酒后发疯,如果再晚一点,等他们昨晚也行,但现在,一半在里一半在外,他是该前进还是该退出。 要说酒壮怂人胆呢,在你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把一切都交给酒精,他会帮你做出判断,别如现在。安宁想干脆坐下去吧,一坐到底,反正今晚已经那么丢人了不在乎这么一下,顺便告白吧,喜欢就是喜欢,不是因为喝多了想发泄欲望,而是因为喜欢这个人才想跟他,至于后果,及时行乐之后再说吧,反正大家都有爽到╮(╯▽╰)╭。 打定主意的安宁咬着下嘴唇忍着疼慢慢坐下去,康凯开的心惊肉跳。在安宁刚一清醒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就说是自己喝多了勾引他的,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但是,安宁却没说话,除了脸分外的红以外还有一丝窘迫,就在他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安宁坐下去了。自己的东西自己知道,这样硬来最后肯定是会受伤的,他不想安宁受伤,坐起身就想去拉他,却被安宁伸手挡住。“我……我可以的……我,那个,我,我行的。”声音开始颤抖,有心慌更多的是被疼的。“别不理我,别讨厌我……我……我……我喜……喜欢你。你……你把眼睛闭上,我……我可以的,明天,明天我就走,别赶我走。”安宁说着就哭了,眼泪的闸门一开就收不住了,呜呜的哭声听着特别可怜。没有衣服,安宁就用胳膊胡乱在脸上一蹭,鼓起勇气,抱着必死的决定一坐到底,一直坐到两人紧密连接在一起。 第29章 狭窄的位置硬是挤入一个粗大的异物,这个异物还不是自己身上的器官,硬挺的进入后还在体内抖动两下,任谁都不会觉得舒服。安宁疼的额头直冒汗,张着嘴大口喘气来减轻痛苦。 作为承受方的人不好受,作为进入方的康凯也算是不上很舒服。太紧了,他也疼不过这种疼可以算的上是痛并快乐着,渐渐地,疼痛就完全被快感取代,现在他是强压下心头想要驰骋的欲望,绷紧身体不敢动,连给安宁擦擦汗都不敢,就怕他一动引得他更疼。 安宁大口喘着粗气,等疼的不是那么厉害了才敢小幅度的动一下试试,刚才的疼痛把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逼出来了,吧嗒吧嗒的掉着泪珠子。康凯伸手才擦,被他挡下,自己笨拙的动着身体,嘴里呜咽的说着:“喜欢你……别讨厌我。”最后就变成,“我们做了,你不能不认账。”在听到这句话后,康凯简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了。 紧,热,这两项合起来就要把康凯逼疯了,偏偏他还不敢动,只能看着安宁抱着视死如归的表情上下移动。随着安宁动作的加快,说明他已经过了最初的那段不适感,康凯也算能稍稍放下心。当听到安宁小声呻吟的时候,康凯忍不住了,再忍下去要么不是男人,要么他就萎了。猛然出手拉着安宁的胳膊把他拉的趴在自己胸膛,抱着他再一转身后完全掌握主控权。 康凯要疯了,很舒服,舒服的他不想停,他想他今晚肯定也喝多了,要不怎么就默许安宁的这种行为,也不会在看到他裸体的时候心里就发痒,更不会在看到他掉眼泪就觉得心里一紧。 康凯的亲吻从一开始就是掠夺性的,安宁这样的小菜鸟完全不够看,只能是被他带进更深的的欲望漩涡。康凯的手很热,所抚摸过的所有地方都很要烧着了一样滚烫滚烫的,安宁只能更舒展自己的身体,大面积的接触到空调吹出来的冷风。 不过康凯可没给他这样的“福利”,抓着他的手勾上自己的脖颈,撞击的更加用力,真怀疑要不是安宁现在攀附着他,真就能被顶飞出去。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两人都在接触中寻找契合点,偶然顶到某个点上安宁的声音骤然黏腻起来,康凯不再放过他,一下又一下的,想再一次听到好听的声音。 安宁是被刺眼的阳光叫醒的,看看表,已经中午十一点了,还好今天是周末睡到多晚就行。这一晚上过的比加班都累,从没觉得睡个觉竟然睡得全身疼。伸个懒腰牵动全身各处肌肉特别是某处,原本来红润的面颊变得惨白,等等,昨晚梦到什么了?哎呦我擦…… 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身上青青红红的印记,深的发紫的吻痕无一不提醒着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还是自己显主动,好像还用嘴了,更好像他还自己主动坐上去。 被按在床上酱酱又酿酿的时候,自己是如何叫的慷慨激昂。安宁躺下用薄被把自己从头到脚全包裹起来,心里默念这是梦中梦,还没醒还没醒。房门吱的一声打开,被子下的人不可抑制的颤抖一下,康凯端着粥和几样小咸菜进来,本来还想把他叫醒,看样子现在已经不用了。 坐在床边,把手中的饭食放到身边的小圆几上,这个小圆几还是两人一起去家具城买的。在安宁搬过来以前,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一个简易衣柜再无其他,别说桌子就是个椅子也没有。太空荡了,空荡的完全不像是主人的地方。 自从安宁来了就开始一样样的添置,最先买的是空调,然后是沙发,有了沙发就要有电视,安宁就把自己家的电视搬来。晚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中拿着的水杯没地方放,康凯看在眼里没吭声,忙活了几天自己用木头做了个茶几,刷上黑漆还挺像那么回事。安宁调侃他,以后如果不开修车行了还能开个家具作坊,就这手艺怎么也能养家糊口。 安宁住进来多了一个人就多了一个人的衣服,总不能让他的衣服老这么放在箱子里,找个周末两人就去家具城逛逛。特价总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一进门安宁就看上这个圆几,剩了一对,因为是样品有些许的磕绊,价钱就给的很便宜。最后比标价便宜一百的价钱买回这一对圆几,还让老板送了两个小凳子。有了它们就把已经有裂缝的床头柜移走,平时放东西也很方便。康凯还记得那天安宁笑的很灿烂,一直到家笑容都还挂在脸上。 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安宁,能感觉到被子下的身体在他触碰的同时绷得僵硬。伸手去拉被子,被子里的人死死拽住不松手,一时间两人僵持在那。康凯松了手说:“你起来吃点东西吧,小心把胃坏了。” “恩”安宁闷声回答了一句。看到被子里的人点头答应,康凯才起身出去。他也说不准自己现在是怎么想的,安宁拽着被子不松手那一刻他还有些庆幸,还好他不松手,要不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白粥要想煮的好也是要花心思的,康凯的粥煮的很软糯,真的是入口即化,只有米的香甜没有一丝糊味。酱菜是康凯自己腌的,在刚开始安宁尝过他腌的乳瓜后一下子就爱上了,后来康凯就腌了好几坛,有泡菜,有萝卜,有乳瓜还有一坛子咸鸭蛋,都是安宁爱吃的。 粥的温度刚好入口,安宁还是小口小口的吃,他怕太快吃完就要面对康凯,真的还没做好准备。今天修车行里的气氛透着古怪,不光工人感觉到了,连来修车的客人都能感觉到,进门后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 今天一大早最先出来的是张志,往常都是康凯开门从来都没变过,今天猛的一换人也难怪会让人乱猜。然后出来的是马明,他走的很慢,走走停停还不停的揉着腰,从张志身边经过时连一丝目光都不分给他,张志更是僵着不说话。 最后出来的是康凯,脸色能比那两人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哪去,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想事情。马明去买早饭回来,豆腐脑油条胡辣汤,一人一份就是没张志的。 康凯把碗往张志手里一塞,自己起身去厨房淘米,马明跟进来等看清楚他在做什么之后,更是对张志梅好脸色,用力甩上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三个老板之间肯定有事,但谁都没那么讨人厌的多嘴去问,这种情况下大家做好本职工作,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才是长久之策。 马明自从回房后一直没出来,前面全靠康凯跟张志在忙乎,偏偏今天人又特别多,两人连修车带收钱,康凯还得记挂着火上的粥,等他忙完粥也煮好就给安宁端过去。 午饭后康凯来收碗,从他敲门起安宁就绷紧神经,连呼吸都放轻了。康凯进门就看到安宁背对着他睡觉,轻手轻脚的收走碗筷,想说什么,对着安宁的后背看了许久,最后也只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装睡的人睁开眼睛,双目无神的看着墙壁。 安宁有一个壳,在遇到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后他就会缩回壳里,现在的问题他就解决不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所以他躲了,把自己全须全尾的藏进壳里。康凯走后,安宁强撑着坐起来,换上干净的衣服慢慢走出门外。 工人们都在忙,谁也没注意到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安宁顺着墙根夹紧屁股,尽量不引起大家的注意,只要一出到修车行门外安宁就马上招手打车就跑。他承认他是懦弱,他没有勇气在这件事发生之后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面对康凯,更不想看到康凯愤怒的眼神,只要一想到康凯可能会赶他走,他的心就疼的抽抽。他不敢面对康凯,不敢面对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选择逃避。 先回自己家收拾几件衣服,再打车去安静家,安静见到他自然是高兴的,“早就让你住过来了,房子那么大你还租什么房啊。对了,我看报纸说你那一个月后就要拆了,新房子找好了吗?是重新买还是回迁?我还是那句话,你就别再买了,搬过来跟我们住一块。” 提起房子安宁就头疼,原本是打算租房再买房,后来借住到康凯那住的太舒服了,就把买房的事情推后了,现在看来不止要把买房的事情重新提上日程还要尽快再去租房住。虽然安静这很好,姐夫外甥都很好,但自己终归是个外人,很多事情还是不方便。“我不回迁,补助款已经拿到了,这段时间也在看房子只是一直没合适的。” “你真不打算搬过来跟我们住?”安静又问,在看到安宁点头后,就叹了口气说:“也行,你也这么大了,再住在一起也不是太方便,不过有一点,你买房也好租房也罢都不能离我太远,咱俩见面也方便,别给我整的见一面要跨越半个城。” 康凯忙完就到下午了,在院子里冲了冷水洗去一身汗味就去叫安宁起床。他门口他停顿了一下,他记得收走碗筷的时候是把门锁上了,怎么现在门变成虚掩的?顿时有种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快步上前猛的打开门,床还保留着有人睡过的痕迹,而人早已不知所踪。 康凯从没有过像今天般暴躁,踢翻了两个凳子后一脚踹上马明的房门,巨大的声响使得马明不得不开门,也引来了张志。 第30章 康凯这一脚使出了十足十的力量,可怜的门锁被踹开,掉了一个合页,门上还有道裂缝。这个声音要想装作没听见显然是不可能的,不光屋里的人听见了,就连修车行里的人都听见了,众人都有那么一秒的呆滞,不明白康凯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看,都干活,你还有你,手上别听,车主明天上午就来提车,再检查检查你们的活都干了好没有。”张志朝那些妄图打听八卦的工人们吼了一嗓子,透过窗户看看后院最后扔下手里的工具走了出去。前脚刚离开,修车行里的工人们就立刻开始窃窃私语,也更加肯定老板们之间有矛盾了。 张志走进后院看到的就是康凯拽着马明的衣领把他从屋里拽出来,在马明被扔到地上前抱住他退到一边。“有病啊,发生么疯,要发疯出去发别看谁都不顺眼。”张志毫不畏惧康凯的怒火同样咆哮回去又朝康凯的屋子里喊了一句:“安宁,赶紧把这疯子拉回去。” 无心的一句话却捅了马蜂窝,听到张志的话后康凯真跟疯了一样又要去拉马明,被张志拦下,“你他妈真有病吧,他怎么你了你这么跟他过不去,再有一次别怪我动手。” “你问他,他都在屋里干嘛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窝在屋里人不见了都不知道,睡睡睡就知道睡觉,一点人事都不会干。”康凯显然急了眼,越说越火抬脚就想踹,被张志提前一脚踹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现在算是明白了,安宁不见了。 今天一点安宁都没露面,中午的时候康凯煮好粥端进去,等到快两点的时候把碗又端出来,安宁不见肯定是两点以后的事。他跟马明的房子挨着,马明今天也早屋里睡了一天,他跟安宁的关系又好,人不见了肯定第一个找他。偏偏马明就真的是睡了一天,对于隔壁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他的不知道也就正好点燃了康凯的怒火,才有了张志看到的那一幕。 马明推开张志进到康凯的房间里,房间还维持着安宁走时的样子,衣服一件不少的挂在衣柜里,正在看的书里还夹着书签,什么都没有变唯独少了两个至关重要的东西,钱包和手机。 可想而知安宁的离开也是匆忙做的决定,电话打过去就被挂断,再打就关机,显然是在躲,不光躲康凯还躲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安宁可以说是逃走的呢? 马明的目光看看康凯,再看看张志,张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一道闪电在马明的脑子里霹雳咔嚓的就劈了下来,不会吧,难道昨晚这两隔壁发生了同样的事?再想想安宁一天没下床,康凯给他煮的粥,然后就逃了。如此明显的线索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都没注意到,神经还不是一般的粗,马明也在心里为安宁的将来擦了把汗,要想跟他过日子最好把浪漫两个字完全剔除掉。 马明拉着康凯进屋同时也把准备跟进来的张志关在门外,张志想表示抗议,可以在对上马明的眼睛后,自觉退到一边。马明在心里冷嘲了一下自己,关心别人的同时也担忧一下自己吧。 把康凯按在椅子上做好,马明也搬来椅子坐他对面,想想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好像还是第一次面对面这么坐着谈心,也是第一次见到康凯为了一个人气成这样。只有真正在乎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才能牵动你所有的神经,也许现在康凯还不明白,这就需要一个人去让他明白。 安宁曾经说过他在暗恋一个直男而不敢表白,当时还以为他暗恋的是某个不认识的人,后来从他俩的互动中能看出来安宁喜欢的是康凯。那康凯喜欢他吗? 以前还有些担忧,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今看来,如果不喜欢不在乎就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如果不喜欢,如果是笔直的直男,就不会发生昨晚的事情。有人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只要挑逗不管男女都能立起来,立起来后见洞就想插。 马明只想啐说这话的人一脸,说的男人就真是种马一样,想让男人对不符合他性向的人起立致敬,除非有很强的性刺激,比如什么蛋什么棒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安宁没有,而且在昨晚喝的烂醉的情况下,也不相信安宁会做什么特别刺激人的事情,只是亲亲摸摸对男人来说起不到什么作用。更加而且的事,如果不喜欢这个人怎么会默许一个同性的亲吻和抚摸,更加不会插入还把人直接啃跑了。 再假设两人真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在醒来后完全可以把事情归于酒精,就当是一次单纯的419,谁还会在人不见后如此大发雷霆。马明觉得这事有戏,三个人认识五年了,头一次看到康凯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这是好事,大家是兄弟,自然希望兄弟幸福,安宁是个好人,能看出他对感情的认真程度,如果他们在一起也是段美好姻缘,所以马明决定为他们推波助澜。 两兄弟面对面坐着,康凯对安宁的不告而别很生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不过看到对面的人摆出一副好兄弟谈谈心的表情后,就开始觉得蛋疼,明白着没好事。 马明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啤酒,还有安宁提前做好的卤花生,一起放在园几上,看样子这是要开茶话会。啤酒打开一人一罐,康凯很不情愿的跟他碰杯,要不是马明那一脸有事要说并且你完蛋了的表情,他真想站起来走人。“有事说有屁放,要是没事就去跟门口蹲着的那个关起门来打一架,我可没时间听你俩那破事。” 马明被这口酒呛的差点喷出来,话还没说呢就先被将一军,为了不出去面对门口那人,他决定放,不,是说。他问道:“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康凯那眼神真跟刀子一样嗖嗖就把问问题的人戳成筛子,马明赶紧喝口酒压压惊,“那什么,当我没说。换个问题,安宁他为什么走啊?” 哪壶不开他提哪壶,马明觉得经过昨晚他变的跟门口那人一样傻了。康凯重重把手中的易拉罐放到桌子上,力气太大,罐中的酒随着他的力道飞溅出来,有几滴还溅到马明脸上。 “你他妈傻逼吧,我他妈要知道现在还他妈坐在这听你废话,滚滚滚,真没什么屁事可干就回去再打一炮,别跟我这添堵。”说着一手提起马明的衣领,一手拿着他那罐啤酒就要往门外扔,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张时刻,马明选择自保,他喊道:“我知道他为什么走。”瞬间脖子上的力量消失了,马明也出了一口气,暂时安全。再看康凯的脸色,分明写着要是他说出来的不是什么又建设性意义的话,他都能把他扒光了扔张志怀里。 两人重新回到座位上,马明在心底念了几位大仙菩萨的法号请求保佑,咽了咽口水说:“本来这话不该我来说……”话没说完就被康凯打断,“那就别说,现在就滚。” 他赶紧接了一句:“但是,在现在这种时刻我又不得不说。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跟安宁市一类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同类的直觉,后来也证实了我的直觉没错。等熟悉后他告诉我他喜欢一个人,是暗恋,他不敢去表白,因为那人是直男。”听到这里康凯的心脏瞬间紧缩,转而就是小窃喜,说不上为什么他直觉认为安宁喜欢的人就是自己。 马明把康凯的表情收进眼底,继续说:“那段时间我整天围在他身边转悠,就是想知道他喜欢的是谁,其实我是有私心的,如果他喜欢的是个咱们都不认识的人我就能松一口气,如果他喜欢的是张志,我一定要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康凯能对天发誓,他绝对是不小心哼出声的,他本来是在心底说:张志那呆子也就你把他当个宝,其他人谁看得上他啊!结果不小心哼出来,嘲讽之意表达的过于明显了,赶紧喝口酒掩饰掩饰。 “咳咳”马明咳嗽两声,假装自己没听见那个哼声,同时也提醒康凯下次注意。“后来,其实也就是昨天他帮你打领带的时候,我不小心正好看到,他看你时眼中掩饰不住的柔情,也只有你没注意到。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是你。其实咱们都太迟钝了,有一阵他整天向我打听你的喜好,我偏都没往那处想。 他喜欢你他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每天换着花样做饭,仔细想想他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冰箱里的卤花生,卤鸡爪,卤鸡珍看着是给咱们下酒,哪样不是你的最爱?再说个最直接的,看看院子里晾晒的那些衣服,如果不是喜欢一个人,他怎么会件件手洗,还包括你的内裤。 安宁是个有些内向,有些胆小的人,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人的本质不会变,如果他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在上段感情结束的时候,那么想不开。他不敢把他的爱表达出来,他怕说出口就没朋友可做了,你么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大致也能猜出来,无非就跟我们一样。 他今天会逃恐怕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就像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傻子一样。说喜欢那是真喜欢,也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可,他不知道你会怎么想,如果因为这件事从今后都不能再见你还要被你讨厌,还不如现在就给他个痛快。至于你,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你喜不喜欢他,能不能接受跟一个男人共度下半生。如果你接受不了就不要去招惹他,我是真心把他当自己弟弟来疼的,我不想看到他好不容易的暗恋最后以伤心收场。 我想安宁这段时间都不会出现了,你也就用这段时间来捋清自己的感情,等你彻底想清楚了再去找他,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是分是合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第31章 康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房顶,眼睛中没有光泽暗淡一片,墙上的时钟指向五点。已经能听到窗外买早饭的小贩支锅架火的声音,凌晨五点,康凯一动都不想动,就这样躺在床上等时间流逝。 早晨七点五十八分,外面已经很热闹了,上班的,上学的匆忙走过,谁都不愿意辜负大好时光,只除了房里的人。八点整,闹钟顿时尖叫起来打破了房间内的死寂,康凯转过头,伸手按掉闹钟。康凯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并没有因为闹钟尖锐的声音而清醒,嘴角却挂上一丝苦笑。原来安宁把闹钟时间设定的是八点,一起住了不算短的时间他从来都不知道。 安宁把闹钟设定为八点,手机闹钟设定为八点零五,起床洗漱吃早饭二十分钟,八点二十五分出门,算上堵车的时间到公司正好九点打卡。只是这个习惯在两人住在一起后就变了,睡觉的人最讨厌并且没有之一的就是闹钟,康凯也一样,店是他开的,就算他今天一天不出现在修车行,店也一样照开生意照做,睡到几点他说了算。 在第一天闹钟声嘶力竭的叫安宁起床的时候也把他叫醒,被从美梦中吵醒的人不光脸色难看,浑身还笼罩在一团黑色的怒气当中,只要谁稍有不慎绝对会成为出气筒。 从那天起,安宁知道了康凯的第一个习惯——起床气严重。既然两人现在住在一起就要相互适应,毕竟今后还将在一起不短的时间。从那天起,安宁强迫自己不用闹钟醒来,从最开始的需要闹钟叫醒,到现在每天都能在闹钟响起前睁开眼,顺便还能对着康凯的睡颜花痴一会儿。熟睡的康凯整个人都柔和下来,不会骂人不会瞪人,安静的睡着。每每这个时候都给安宁一种错觉,他们是睡在一张床上的情侣,这个正在睡梦中的人就是他的爱人。 连续三天了,康凯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只在中午太阳最热的时候小眯一会儿,晚上则是睁着眼到天亮,眼底下浓浓的黑眼圈向众人宣告着,他过的并不好。也是在安宁走后他才知道原来是有个闹钟的,仔细想想第一天的时候闹钟好像想过,然后响的次数就越来越少,逐渐他就忘了还有这么个物品。原来闹钟一直都在,是安宁为了不打扰他睡觉硬是把自己从一个需要“每日三醒”的人,调整成在闹钟叫醒前睁开眼睛。 其实安宁早就把心放到了他面前,只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注意到,也从来没想过安宁会对他抱着这样的感情。很多事在想明白之后思维就会变的豁然开朗,依循轨迹也会发现很多类似线索,比如马明说的做饭。 在安宁来以前做饭是由康凯一手包揽的,说不上有多好吃也不算难吃。安宁在一开始提出他做饭的时候,大家还都假装客气一下,等吃过安宁做的饭后,大家绝口不提让康凯做饭的事,吃到了美食谁还想去吃那种不管经过多少年味道一成不变的食物。 闭上眼,康凯依然能清晰的记得在第一天入伙饭的时候安宁都做了什么菜,回锅肉,水煮鱼,香卤鸡翅,鱼香茄子还有个酸辣肚丝汤。 这几个菜的味道好像还在舌尖打滚,也好想看到了安宁微红的脸,当时他是帮自己夹菜了吧?对,是夹了,夹的鱼香茄子。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想吃茄子,也忙的忘了让安宁买回来,可想而知看到鱼香茄子时有多高兴,以至于光顾着吃了其他什么都没在意。 安宁给他夹菜的时候两人的筷子还互相碰了一下,康凯大大咧咧的根本不会往心里去,安宁则因为心里装着事被这个小小的碰撞红了脸。匆忙间夹起一筷子茄子放到康凯碗里,康凯顿了一下,紧跟着说了声“谢谢”。声音不算太大,最起码忙着抢鸡翅的另外两个人就完全没听到,不过离他最近的安宁还是听到了,用更小的声音回了句“不用”就赶紧往嘴里拔饭。 康凯在夹菜的空挡抬头看了一眼,心说,这都傍晚了,怎么他还热的满脸红。 现在想想哪里是热的,根本就是因为喜欢而不好意思,这个人啊,还真是,又不是上初中的孩子,只要跟喜欢的人说句话就能羞得满面通红。真怀疑他这样的性格在这社会里打滚,怎么还能保持这份难得的单纯,还能不受人欺负。 康凯翻了个身,目光落在那堆洗好的衣服上。衣服是安宁前几天洗的,嘱咐康凯等衣服干了要把它们都叠好再放进柜子里,安宁离开后康凯就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更别说要叠衣服了。 不管是T恤,衬衣,裤子还是内裤,安宁都选择手洗,说夏天的衣服手洗比较干净,也不会在洗衣机里二次污染。 平常周末的时候,修车行也跟其他经营行业一样更加忙碌,安宁有时候会到前面来帮忙,一般也是帮忙收钱之类的轻活,更多时候还是留在后面买菜做饭,一到周末安宁就得帮忙做给工人的大锅饭,从买菜到最后饭出锅就没有一样不累人的。 小憩之后还要把积攒下来的衣服都洗出来,在洗自己衣服之余顺手把康凯的也洗了,第一次洗他的内裤完全是个意外。康凯是个粗人,没那么多讲究的事,衣服换下来随手就往脏衣篓里一扔,更别提什么衣物分类的事。 安宁洗完自己的就去拿康凯的,深色的衣服先泡在一边,浅色的先洗。等洗到最后一件的时候,刚从水里拎起来就有个什么东西掉进盆里,等他看清楚后从脚底板到头顶,周身就像被火焰包围一样,热的他都快烧起来了。 安宁不知所措的看着盆里这个“异物”,白色的平角内裤正优哉游哉的飘在水里。怎么办?是洗了还是给他拿出来单独放到一边?思索再三也得不出一个好办法,最后他决定先洗别的衣服,如果在他洗完衣服后内裤的主人还没有过来,他就帮他洗了。 老天果然是没有站在他这边,安宁把所有衣服都洗完晾晒后康凯也没有回后院,他还偷偷跑到门口看了一眼,修车行里今天都忙翻天了,别说到后院就连喝水的时间也没有。冰箱里早早就冰上了绿豆汤,这会儿喝正好消暑解渴,安宁把绿豆汤送过去,在递碗的时候指尖不经意的触碰都能让他浑身一哆嗦。 回到后院面对盆里仅剩的一件衣物叹了口气,别纠结了,难道还真单独把这件扔在旁边不管,认命的拿起肥皂。明明是凉水安宁却觉得他从指尖都要烧起来了,脸上的红霞就没褪下去过,他已经羞于低头看,更羞于听到洗衣时的水声,这些全都提醒他,他现在手里正洗的是他喜欢人的贴身私密内裤。 漂洗,拧干,腰部整理平整后夹在衣架上,鬼使神差的安宁突然想说不知道这个内裤穿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穿是不能了,不过可以比一下,他就拿着夹好的内裤在自己腰间比了一下,差的真不是一点两点。 再看看自己这二尺(只是个形容词,不是真就二尺)小腰,再看看人家,安宁瞬间不平衡了,都是男人,凭什么他的尺码就比自己的大,想对应的某个地方也不会小,造物主真是不公平。等等,他到底在做什么?等他彻底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后,安宁都恨不得把自己摁在盆里淹死,还好没人看见,太丢人了。 康凯回想,当时他看到被夹在衣架上迎风招展的内裤后在想什么呢?他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内裤是很私密的衣物,如果是他的女人洗的也行,可现在是被一个合住的同性洗了,他还没那么厚脸皮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晚上例行的看电视时间,趁着安宁笑的前仰后合的时候,他说:“今天谢谢你帮我洗衣服,不过,那个,有些衣服我自己来洗就好了。” 话说的很委婉,安宁还是听懂了,笑声最后还是让自己憋回去了,慌乱的点着头强装镇定的继续看综艺节目,继续为了女主持人的犀利言论大笑,那笑声自己都觉得僵硬,也只有康凯这个呆子才会觉得他是真的在笑。 从那以后,安宁还是会帮康凯洗衣服,不过那些私密衣物是绝对不碰的。如果不可避免的触碰到康凯的内裤,他还是会脸红,同时也会想起那晚所说的话。 康凯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其实从日常相处就能看出安宁的心思,在面对马明和张志时的肆无忌惮,和面对自己时带着些小心翼翼,一个微小的动作或者是一句不经心的话都能让他脸红。 话说起来,安宁的皮肤比较白,眼睛在男人里也算大的了,笑起来总是会笑完眼睛。康凯有些恶趣味,他知道安宁面皮薄,别看平时嘻嘻哈哈的,在听到某些带些挑逗和颜色的话题时,还是会不禁脸红。康凯也是无意间知道的,从那以后他就多了一个爱好,逗安宁看他脸红,每次看到安宁脸红躲开他都觉得特别满足。 然后,然后康凯就想到让人血脉怒张的那个晚上,安宁哭着说出喜欢,说不要讨厌他。在那一刻他才真正知道安宁的心意,看他全身红的很虾子一样,还硬撑着鼓起勇气坐到底,说不心疼是假的。伸出手说不清是想帮他还是想抚摸,他只想给这个红着眼眶掉泪的男人一点安慰。当安宁真正动起来,席卷全身的快感让他什么都顾不上想,彻底清醒就已经快凌晨了。 第32章 嗵嗵嗵,三声沉闷的敲门声使得康凯不得不把思绪拉回现实,就听门口有人喊:“差不多的了,都三天了还跟床上挺尸呢,这都有什么可想的啊,赶紧起来吃中午饭。” 是马明,自从康凯开始消沉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吃喝的东西都是马明端过来,他说给他三天的时间去考虑,今天正好是第三天,是该给所有人一个答案了。 康凯揉揉脸起来,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不堪,如果以这模样被安宁看到恐怕也会吓一跳。 马明靠在门口的墙边啃鸭脖,还好心的给康凯也拿了一个,边啃边问:“你想的怎么样了?” 康凯刚想回答,马明伸手拦住了他,“在你回答之前一切都可以改变,所以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确定自己真的考虑清楚了,这个考虑不光是考虑喜不喜欢的问题,还意味着一旦你做出选择了,也许你的人生就会改变,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也会觉得你就是城市边缘人,会被歧视,看不起,也不会有自己的后代,这些你都考虑清楚了吗? 当然,这一切发生的前提是你喜欢他,如果你不喜欢以上所说都是屁话。是,你们是做了,但不代表你必须为他负责,可以当做一场419,发泄完就忘掉。如果你只是因为做了所以就要负责,这样的狗屁念头而做出回答的话,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安宁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 康凯点点头说:“那先回答关于喜欢的问题好了,我没喜欢过人,在安宁之前我不知道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说真的,我是有点羡慕你的,虽然你俩的破事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不过你们能清楚的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听他这么一说,在厚脸皮也扛不住了,马明脸上一红,小声责怪道:“说你呢,说我干嘛。” “整天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不到,真的分开了才知道对方在自己心地的重量。喜欢看他笑,看到他脸红就想逗逗她,他有心事的时候就想帮他排忧解难,特别是看到他那个前男友时,不喜欢他看安宁的眼神,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着一样,每次看到都想揍他,知道他走就会坐立不安,跟猫爪子挠心一样难受。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想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康凯稍微思考了一下继续说:“至于你说的那些什么边缘人的话,你不怕,安宁也不怕,就连张志个呆子都不怕,我怕什么?还有关于负责,我确实是要负责,不只是因为做了,应该说因为我喜欢他又把他做了,为了他不被别人惦记,我必须把他拢拉到我身后藏起来,完全负责他的一切需要。还有关于做这件事,正因为我们做了,我看到以前所么见过的……嗯,风景,所以我更加不愿意让美好的风景被别人看走。” 马明摸着下巴说:“以前我觉得你挺没文化的,除了修车就不会干别的了,今天才发现你挺会说啊。就这番话你去给安宁说,保管他哭的稀里哗啦然后拉着小手就回来了。去吧,向着断子绝孙的康庄大道勇敢的前进吧,骚年。你要……” “你们俩,吃饭了。”张志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马明的激情演讲,康凯先去好好洗漱一下,这几天过的太颓废了,等他想通后才觉得正如马明所说,多大点事啊,喜欢对喜欢,然后好好过日子就齐活了,还纠结了那么多天。 康凯走了,马明转身就想跑被张志一把抓住胳膊。“怎么,刚才说的不是挺好吗,没发现你还有演讲的天赋。不过,别人的事说完了,是不是也该说说咱们的事了?” “咱们……咱们有什么事,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也不知道怎么得了,自从那天后马明看见张志就心虚的想跑,曾经的憨厚青年不见了,站在他面前的就像擦亮牙齿手拿刀叉准备进餐的狼。 张志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拉着他就走还不忘朝康凯喊了一嗓子,“饭在锅里,菜在案板上,你赶紧让安宁回来吧,再不会来就要饿死了。”最后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马明的房间里。康凯站在厨房,掀开锅盖看所谓的饭,就是煮的带糊味的玉米糊,所谓的菜就是案板上放的那碗凉皮,还有两个馒头。 虽说天热大家都没什么食欲,吃的清淡点好,但是,连续三天吃这个谁受得了,更重要的是,这玩意只能管个水饱。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为了他今后的幸福生活,康凯觉得他有必要今天下午就去把安宁接回来。 安宁当时走的匆忙,只拿了电话跟钱包,他的车钥匙还扔在家里,到时候就用还钥匙的借口去找他。找到他后就由不得他了,那小胳膊小腿怎么能拧得过整天干体力活的人,用扛用抱,用尽一切办法也得把人弄回来。制定好作战计划的康凯,连带着心情也愉悦起来,顿时觉得那锅玉米糊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安宁这三天烦的要死,就连肉呼呼的小外甥都不能安抚他这颗烦躁的心。一是烦他跟康凯的关系,三天了,手机不敢开机对完宣称手机丢了,他怕一开机看到的会是让他搬走的短信,二烦乔文成,以前么发现这人是抖M体质啊,也算是事业有成,相貌出众,温柔又多金,完全符合高富帅的标注。 怎么分手后再见面这人就大变样,非得骂着抽着才开心,整天在安宁面前转悠,要么就是短信电话不断,这几天安宁手机没开机,他就想着法的找借口到公司来找安宁。安宁见到他就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偏偏人家就跟没看见一样还笑嘻嘻的往前凑,有一次安宁实在是忍不住了,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这人就好像听到的不是骂人的脏话而是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情话一样,一张俊脸都笑成喇叭花了。 三烦乔文成的现任,也就是宁汐。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安宁公司的电话的,一个电话打到安宁办公室说要谈谈。挂了电话就忍不住在办公室转悠,这有什么可谈的,他连一眼都不想看见乔文成,就算以前有什么现在剩下的只有烦烦烦,你前任的现任约你谈心这还不够烦的? 安宁的烦躁办公室的同事都看在眼里,一张表格被打回来重做三次了,不光要重做还拍着桌子把做表的小姑娘骂了一顿,大家知道他心情不好也都默不作声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眼看着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上一夜之间冒出三四个逗,嘴角也都上火溃疡,母爱泛滥的女同事们都坐不住了,趁着吃饭的时候来关心她。“老大,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咱们还都能给出出主意。” 提起这事他就生气,反正吃什么嘴都疼不如不吃了,扔下勺子他就先给饱受他迁怒的同事们道歉:“这几天心情不好,发了很多无名火,大家都多担待,等这阵过去了我请大家吃饭。” 女同事们都用同情以及我们懂的眼神看着他,“懂,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本来安宁不想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他没告诉安静,当年分手一直到现在只要提起姓乔的人,她都能气的咬牙切齿,再让她知道这事,说不定都能拿着刀砍到乔文成他家去。 这三烦就跟三座大山一样压在安宁身上,他迫切需要一个出口,所以在别人问的时候他也只是想了一下就说:“也行,你们给我出出主意,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是吧,我前任想复合,但是我不想,而他现任要找我喝咖啡,就是今天下午,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有姑娘就问了:“那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 “他劈腿。” “劈腿?”安宁的话激起了姑娘们的愤怒,“在当今剩女这么多的情况下,她还不知足的劈腿,把老大这么好的人甩了,这女人脑子里有SHI吧。 去,为什么不去,咱们就三方会谈,把话说清楚,当初是你不要我的,现在是我不要你,还真把自己当喇叭花人家人爱了,呸!” 午餐时间在热烈的讨论中度过,结论为安宁必须去会一会那个现任,同时也让这个现任知道自己看上的是什么人,别没事老骚扰别人。 宁汐约安宁的咖啡厅就在他公司附近的商业街,快到约定时间了同事们就催着他赶紧去,如果遇到领导查岗他们负责掩护。推开咖啡厅的门,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扑鼻而来,安宁一眼就看到了宁汐,年轻的,充满活力的,完全不似自己当年那般懦弱。走上前,“你好,我是安宁。”,宁汐惊讶于安宁竟然认识他,安宁说:“多年前的一面之缘。” 康凯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就觉得精神饱满,好像把这几天缺失的精气神全补回来了一样。算算时间,现在过去刚好能接安宁下班,然后两人去吃饭,吃饭的时候把这些事说看,最后夫夫双双把家还。计划的可真好,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等他到安宁公司后,办公室同事告诉他安宁出去帮老总办事,去哪儿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一概不知。 乔文成的车又一次停到安宁公司楼下停车场,他觉得自己要么干脆办张停车卡吧,反正以后得常来。按电梯,上楼,得到了跟康凯一样的答复,去哪儿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一概不知。 从楼上下到停车场却意外的看到了安宁的车,心中难免一喜,看看,这就叫缘分。下车快步上前,轻敲车窗看到的确实让他印象深刻的脸。 第33章 康凯很暴躁,本以为自己想通了,来表白,然后就是夫夫双双把家还,虽然他想到了也许会有困难,也做好了客服困难的准备,却没想到等待他的是一场空,人都不在这比困难还难。 心情烦躁难免就想抽根烟平复一下,打开一半车窗,手刚掏出烟正欲点上,突然的电话铃声在安静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响起,还真有点XX恐怖片的意思,康凯手一抖打火机掉到座椅底下。一手接电话一面又弯腰去捡打火机,从车外看也只能看到车里有个人却看不见脸。 乔文成看到的正是这一幕,本能的就认为坐在驾驶座上的必定是安宁,这才上前敲车窗,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张脸。这张脸的主人在看到他时的诧异,很快就变成怒火,紧跟着就打开车门。 体格上的差距再加上那几次绝对算不上愉快的见面,使得乔文成连连后退转身就想跑。送上门来的沙包怎么能轻易让他跑掉,康凯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乔先生,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而且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奈何自己的肩膀被扣在别人的手中动弹不得,只得讪讪的笑笑说:“是是,好久不见。那什么,我还有事,你先忙,我走。” 康凯就不明白了当初安宁看上这人什么?是男人为了所爱能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哪怕打输了也是条汉子,但,看到对手腿就软的想逃跑,背过身来死缠烂打怎么看都像是地痞流氓行径,不,也许还不如那些流氓,流氓还有三分血性,这人什么都没有,只会见一个爱一个。 也算乔文成倒霉,出门没看黄历,谁让他正好撞到枪口上,本来康凯就烦躁着,再加上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这拳头就握的咔咔作响。乔文成腿都软了,想跑又跑不了,硬是被康凯勾着脖子把他带到角落里监控看不到的地方,好一通发泄。 乔文成还手了吗?还了,打了几下就发现自己这点小劲人家根本不看在眼里,反而招致更严厉的回击,最后选择抱头任虐。 本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一劫,他的软弱更为康凯所不齿,一想到安宁在这人身上白白耗了五年还被劈腿,还伤心难过了这么久。他下定决定要在一起的人怎么能让这种人反复纠缠,特别是这人身上那个让人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想揍他的身份——安宁的前男友。 拳头不带一点犹豫的打在乔文成的身上,要说打人康凯是专家,他知道打什么地方特别疼,也知道用多大的劲能让被打的人疼还不会受伤。他控制着力道呢,没打脸,专打身上被衣服盖着的地方,不脱衣服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又能让他疼的死去活来。 这边康凯在发泄,那边安宁跟宁汐的气氛简直就是“一团和气”。咖啡厅里有三五知己聊天的,有调情的,有偷情的,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这两人这么和睦,礼貌的微笑,彬彬有礼的态度,聊天的话题从一本书开始竟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任谁都看不出这两人本应是相看两生厌的敌对,果然这才是斯文人之间解决问题的态度。 “其实我见过你,在几年前就见过你。”安宁把话题重新放在今天见面的主要问题上,既然他来了就会怕,如果对方非要把这事说出个子丑寅卯,他也不介意好好谈谈。 “哦?在哪里呢?我怎么对安先生毫无印象。”本来宁汐打算他先说的,是他把人叫出来,总得先发制人给自己长长气势,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自从那晚接到他同学的电话后,他伤心过,也难受了一整晚,也正好利用这晚的时间把这事好好想清楚。他爱乔文成,很爱很爱。从来都没有说过他对乔文成是一见钟情,也许真是像歌里唱的,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爱上就是爱上了,他是行动派,既然爱上就要想办法接近,本来还想着就算他是直男也要掰弯,机缘巧合下知道原来他也是GAY,这样事情就好办许多。 酒吧的吧台前,两杯酒,一句告白,这层窗户纸就这么捅破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并不是想象中更进一步的接触,乔文成接受了安宁的告白,但并没有直奔最后一步,两个换了个地方聊天,这才发现原来两人对很多事的看法如此接近。最让他倾心的是那晚两人也仅限于接吻,乔文成并没有再进一步的要求,在这个速食爱情的今天,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宁汐再一次感叹缘分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在上大学,周末也跟大多数大学生一样做些兼职,一来是赚点钱减轻自己的生活压力,二来也算积累社会经验。乔文成说过,不要做了,本来两人就几乎只有周末的时间才能见面,这样一来时间更是压缩成周末的晚上,刚确定心意的人恨不得每分每秒的都在一起。而且,兼职又累又赚不了几个钱,一个月下来也不过区区七百块钱,如果缺钱可以跟他说,养自己的恋人本来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宁汐拒绝了,父母从小的教育让他不会跟人伸手要钱,哪怕这人是他的恋人,花自己的钱硬气,如果跟乔文成要钱不就成包养了,他不愿意两人落入这样的关系。 他的话刚落换来的是一个让人喘不过气的深吻,也越来越让乔文成觉得他可爱,更加的不能自拔,想为他做点什么。 买房是一件突然决定的事情,他去宁汐的宿舍看过,条件不是很好,认识他的时候是冬天,宿舍的暖气不太热,用手摸上是温温的感觉,还不让用电热器。这样的温度根本无法抵御严冬,宁汐被冻感冒了,那次也是乔文成第一次踏进他的宿舍。 冬天暖气不热,夏天更别提空调了,只有一个老式的吊扇挂在房顶,从他宿舍一出来,乔文成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给他换个住处。在租和买之间只犹豫了一下,就直奔售楼处,很快就买下一套即将交房的准现房。拿到钥匙的那天宁汐是被他骗过去的,当看到房子后他眼里无法掩饰的光彩后,乔文成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从装修到入住全是宁汐一手操办,因为这是两个人的家,既然是家,就应该由住在里面的人按照自己的心意布置。搬家的那天两个人都很高兴,烛光晚餐,红酒加玫瑰,还有酒醉后的意乱情迷。这是宁汐的第一次,他把自己完完整整的献给他所爱的人。 他们在属于他们的家里住了将近三年,即便难免会有想争吵,但这三年里的每一天都是甜蜜的,他以为会这样永远到老,从来都没想过乔文成会变心,会喜欢上别人。在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他崩溃了,随机马上进入战斗模式,想对策想战略他要把他的爱人抢回来。所以他在父母面前装的很乖人,等他们放松警惕后彻底拿回手机和解除自己的禁足令。 在一次两人欢爱后,他从乔文成的手机上看到安宁的照片,那一刻就像把他扒光仍在冰天雪地里一样,浑身透心凉。可能乔文成也没想到宁汐会从家里出来,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全都没删,每天两三个电话,一条短信,看的他手抖。唯一令他欣慰的的,电话全都没接通,短信也没回过,这是不是说明两人还没在一起?他想,是时候约安宁出来见见了。 安宁的面相很和善,不像是会插足别人感情并且死缠烂打的人,宁汐觉得他还是有希望说服他离开乔文成,破坏别人的感情是一件很不厚道的事情。没想到的是,两人喜欢同一个作者,更没想到的是,安宁以前见过他。 安宁轻轻搅动面前的咖啡,也并不抬头看他,轻声说:“两年前,长安路,明城小区门口。当时我比较落魄,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你跟乔先生更好经过,所以我见过你。” 宁汐还是没想起来,如果说是路人,每个人每天都会遇到很多人,谁都无法记清两年前发生的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和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同样的,他也不认为安宁的记忆力能有这么好,随便的一眼就能把一个人记两年,自己不认识他,那么就只有乔文成认识他,只有认识一个人,才能记得发生过什么事。试探的问:“那,你是不是认识乔文成?” 安宁点头,“认识,不光认识还颇有些渊源。” 宁汐握着咖啡杯的手不可抑制的握紧,怕什么来什么,他就怕这两人是旧识,然后蹦出一句日久生情什么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既然在刚才他错失先机,现在就由他来先发制人。他说:“既然你们是旧识,那有些话咱们就敞开说,我跟乔文成在一起三年了,不希望被别人破坏掉,这个意思我想你能明白。” 安宁喝掉最后一口咖啡,看看时间也快下班了,早点走公交车还不堵,那天走的太匆忙竟然忘了带车钥匙,开惯车的人再坐公交车还有点不习惯,要不哪天趁着康凯不在偷偷把车开回来,但是,他哪天不在呢? 抬头看着宁汐,明明很紧张还有些害怕,握着杯子的手关节都有些发白了,还强装镇定,努力维护自己的爱情。以前他是挺恨宁汐的,因为他的介入毁了自己五年的感情,现在嘛,应该算是不恨了,因为从刚才的话里他听出了点什么。不过既然别人都发话了,哪有不答话的道理,他说:“既然刚才听了你的故事,那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想请你先听我的故事。” 第34章 安宁的故事娓娓道来,故事中是两个青葱少年,一个说:“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另一个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站在他的身后,一站就是五年。可以说这五年他们的感情是一帆风顺的,出柜事件也是有惊无险,一起租房,一起搬家。五年的时间把他们从青葱少年变成社会精英,褪去稚嫩多了一分成熟。就在他以为他们的爱情会这样平平淡淡一直到老的时候,先表白的人却说:“对不起,这样的生活太过于平淡,我要的是一份可以让我抛去所有的爱情,现在我得到了,所以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 五年的感情他放不下,一次偶然间得知他跟他新欢的住址,从那以后他总想着我就偷偷看看,每天下班也会专门绕路过来,也不说话只是躲在一旁看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家。 可以看得出那个人跟他新欢在一起很开心,也看得出他变了,从前对家务总是不屑一顾的人回家时候大多带着买好的菜,在面对恋人有时耍赖撒娇总会宠溺的笑笑,从前把他们的感情藏着掖着现在也会在旁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偷偷亲一口他的恋人。这些都是青年以前可望而不可即的,现在他全部给了另外一个人。 在他最狼狈的时候,他的前男友带着他的新恋人出现在他面前,那时候他才第一次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真的很年轻,是他一直羡慕想要成为的人,可惜,上学时的他总是懦弱的,卑微的站在男人的身后。 也许这匆匆的一瞥,少年不会把这样一个人放在心上,但是他却记住了少年,他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即使再怎么不甘心也得放下,上天没给他那么多时间用来缅怀爱情,他最终也没有成为少年那样阳光又耀眼的人,他在工作中学会张口说话,学会挺胸抬头的走路,在离开男人两年后终于完全改变了自己,也放下了那段让他刻骨铭心的爱情。 再然后,他回来了,回到他的家,也回到让他回忆颇多的这片土地。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他遇到了他的前任,男人依然意气风发,不过那也始终是别人的男人,他也完全放下了过往。 但是,几次接触下来他才发现,他错了,他放下了,但是男人却想重新开始这段感情,为什么呢? 男人说是因为余情未了。呵呵,他早已不是从前的他,男人的一两句情话都会让他脸红躲开,两年的成长经历告诉他,男人说的不过是对谁都能说的情话,当初那么决然的离开,怎么看都不像是余情未了。 是因为他变了,不再唯唯诺诺,他也可以在工作中独当一面。不再有些怯懦甚至结巴的言谈,对任何人都可以侃侃而谈,大方的举止,温柔的笑容,这样的他跟以前是完全变了个样。 白衬衣挽到袖口露出紧实的小臂,黑色修身西裤勾勒出腿的曲线,半弯着腰在女同事拿来的文件上签字,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女同事花枝乱颤。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吸引人的视线呢?如果还是以前的他,那个人说不定依然避如洪水猛兽,怎么还会一次次的贴上来,甚至还不惜去住处门口堵。 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后悔,如此死皮赖脸只会惹人厌甚至怀疑自己五年来的付出,如今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生活,既然五年前你做出了选择,去守护你为之放下一切的爱情,那现在就要对得起这份爱情,伤了一个人就不要再伤害另外一个爱你的人。 只可惜有的人不懂,他总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就像贪吃的孩子,在果子青涩的时候他选择了好吃又香甜的红过子,等青果子成熟变成红果子后,他又想吃还挂在树上的红果子。手里的果子总有吃完的一天,到那时他就会再去另一棵树寻找好吃的红果子。 他现在的生活很好,有了喜欢的人,有了新的朋友,自己的小外甥也快出生了,他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因为外人有任何的变化,这样的就挺好。如果见到男人请转告他,阳关道也好独木桥也罢,从今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当年男人说的决绝,今天换他来说。 宁汐听的是目瞪口呆,原来……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他从来都没说过他有伴儿,我也一直认为他是单身。如果我知道当时你们在一起,打死我都不可能……” 安宁抬手止住他的话:“知道还是不知道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再说那些也没有用,如果你不是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这话我不会说。今天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请你转告他,请各过各的日子,不要再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宁汐哭的不能自已,拉着安宁的衣服一直在说对不起,到头来还得安宁安慰他,也吸引了咖啡厅了90%的探究目光。能说什么呢?骂他一顿?也许把事情换到现在,安宁会毫不犹豫的恶言相向,但现在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该放的也都放下了,再说其他的也没用了。 其实今天安宁来是有那么点兴师问罪的意思的,他的爱情被人插足,最后这个插足的人反过来说他才是三,任谁心里都不舒服。 可今天这个局面一看,如果说这事非要分个责任出来,安宁和宁汐要各负10%的责任。两人在一起,不光是要过日子还要花心思经营,安宁只做到了过而没有做到经营。宁汐的责任是在于他的不查,其实真的完全没感觉吗? 也不尽然吧。两人谈恋爱自然是想分分秒秒黏在一起,就算一个上班一个上学,见面时间不多,再忙总会抽出时间晚上一起吃个饭再唱歌看电影什么的,可乔文成总是在11点前回家,又不是跟父母住在一起,这个门禁稍微一想就经不起推敲。 剩下80%的责任就完全在于乔文成,既享受着安宁对他的完全崇拜,唯命是从,大男子主义得到完全的满足,又放不开宁汐这种阳光活力,时刻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大男孩,特别是两人在一起后宁汐偶尔撒个娇,有时耍个小野蛮,就像一股清新的活力注入他的身体,这些是在安宁身上完全的不到,也不可能得到的。 左右摇摆了半年,再不能做出选择这事就得穿帮,所以他才不得已做出选择。跟安宁一起五年,两人的生活模式完全是老夫老妻左手右手,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激情的小火花,如果就这样一辈子到老,他忍受不了,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正要开始精彩的人生已经步入垂暮之年。 而跟宁汐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还是个年轻人,体会到了久违的青春。他爱宁汐,很爱,会包容他所有的小脾气,会为了他一句关心的话语而感动,也会为了他想学煲汤最后把手弄上而心疼,更会在情到浓时最紧要的关头踩住刹车,也许就想人说的,好男人不会轻易脱掉他所爱女人的裤子。他爱宁汐,不光不会如此轻易的脱掉他的裤子,还在仔细的为两人的未来打算,并且爱到可以抛弃所有,包括相爱五年的恋人。 所有的一切竟然是两人分开多年后,由两个曾经互视对方为小三的情敌解开,可笑也可悲! 一直到两人分开宁汐还在哭,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一直说如果两人在当年能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就不会发生今天的很多事。安宁没说话,他在庆幸还好当年发生了,才能让他看清一个人,遇到另一个让他倾心的人。 临走宁汐还一直给安宁道歉,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还说今后两人要常出来坐坐,这段感情他也会好好想想,毕竟安宁是他的前车之鉴。 宁汐的脸都快成个囧字型了,是该说他真的悟了,还是神经太大条,见面的时候是抱着谈判的决心,分手的时候都叫上哥哥了,这转变快的让他跟不上节奏。 好不容易脱身的安宁长出一口气,浑身顿觉轻松不少。两人回家坐车的方向是反方向,一个在路东一个在路西,背道而驰走了几步后,安宁回头看,宁汐消瘦的背影看起来更瘦了,背着包,聋拉着脑袋走的很慢,像是在想事情,仿佛周身笼罩着一层黯淡的薄雾,掩盖了他的光芒。 他在想的肯定是乔文成的事,这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很难接受,无意中拆散了别人的爱情,而这一切又都缘于自己的爱人,得知事情真相后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这个刚大学毕业的大男孩好像有点扛不住了。 唉,别管别人过怎样的生活,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车钥匙一直在包里装着,车也总要开回来的,总不能一直放在停车场当摆设落灰玩。但是,这个停车场是修车行后院划出来的一个单独区域,以前是帮熟客放车的地方,现在是安宁专用。 他倒是有把握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打开停车场的门,但是只要一发动车子,前面修车行立刻就能知道,最后还是得面对那个人。 他胆小,特别胆小,他怕在自己还没捋清个头绪的时候看见康凯。说什么,怎么说,说完的后果是什么,他一概不知,脑子只要在想到康凯两个字就自动罢工,就连昨天一个慷慨解囊这个词都吓的他笔掉在地上。最好的办法是串通马明,找个康凯不在的时候去把车开出来,但是这么做必然会害到马明。谁来告诉他这破事到底该怎么了? 康凯出气了,就感觉神清气爽,连多一句话都不想说,用嘴型比了个滚,乔文成麻利的窜了。 第35章 当一个人心里郁闷,烦躁,憋屈的时候,身体里就像有股气在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这个时候人就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口,康凯正是如此,乔文成就好死不死成了这个发泄物。一顿拳头下来跟乔文成的灰头土脸成反比的是,康凯显得神清气爽,找不到安宁时的低气压也消散的差不多了,真可谓可喜可贺。 人天来找安宁,想着这是大公司,在里面上班的都是精英白领,又从电视里看到进这些地方必须穿衬衣打领带,再想想安宁的衣着,虽不说每天都打领带但衬衣西裤是必须装备。找出那件穿着完全不舒服的衬衣,脱掉工装短裤换上显身材的西裤,尽管不舒服他还是忍了,要去找安宁咱就不能穿的太随便,绝对不能在他同事面前给他丢人。 结果人没找打,虽说出气了还是觉得不太顺畅,解开衬衣的几个口子,让车内的空调风直接吹响胸口才觉得舒服了点。这几天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N+1条短信全都如石沉大海般寂静,好不容易想通的事情迫切需要当事人分享,结果人却不在。 不甘心的他又拿起电话拨出已经拨烂的电话号码,这次,没有让他失望,不再试冷冰冰的机械女声告诉他机主已关机,而是长久不解电话的忙音。康凯也知道不会一打就通,只要开机了就好,他有信心以及决心一直打到安宁接电话,反正他手机充饱了电。正所谓不吵死你也烦死你,可他忘了,人被烦到极致的时候电话关机就好啦。 上天还是可怜康凯的,安宁没关机,他坐在路边花坛边,拿着一直反复在唱菊花残满地伤的手机,接电话和不接电话两个小人在脑子里打的不亦乐乎。肩膀被人拍了两下,旁边一个大哥说:“哥们儿,你接电话吧,要不换首歌也行,这歌唱的我都会唱了。” “对不起,对不起。”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安宁完全没注意到他不接电话已经影响到其他人,连忙起身道歉,又在慌乱中不小心按下接听键,当听到从话筒中传来康凯富有磁性又无比爷们的声音后,完全傻仔那里,连刚才大哥说了句:“原来是个男的,还以为是失恋了呢。”都没听见。 “喂,喂,我……我一会儿给你打,现在不太方便。” “不行,你敢挂电话试试看。”康凯绝对不给他挂点电话的机会,在这种时候只要电话一断,要想再打通可就难了。“你现在在哪儿?” 安宁的脑子里在快速运动,想随便编个地名,却又听他说:“你敢随便编个地方,有本事这辈子都躲着我,别让我抓住。” 好吧,安宁认怂,乖乖的报了他现在所站的位置,就听康凯又说:“站在那别动。” 这次不用康凯多说什么,安宁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他承认他胆小,只是从电话里听到康凯的声音他就害怕,更别说还带威胁的。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如果他跑了,被康凯逮到绝对不会轻饶,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还是听点话比较好。 很快就看到自己那辆熟悉的黑色汽车开了过来,看到开车的人他就想起那个粉红色的夜晚,直觉反射就觉得屁股疼外加腿软。康凯迈着长腿走过来,意外的看到他竟然穿的是衬衣和西裤,不得不承认,身材好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安宁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让你色心又起。 康凯向前走,安宁就往后退,退无可退就一屁股做到花坛边,康凯双手抄兜问他:“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动手?” 很显然他俩的这种状态引起旁边那位学唱歌的大哥的注意,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不像正经人,另一个白白净净一看就上班族,难道他俩是一个追债与被追债的关系? 一个坐一个站,一个高一个矮,显然站着的那个更有气势一些。安宁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在别人眼中已经闹不出一部江湖片,他只是被康凯的气势压制的有些腿软站不起来而已。 康凯本身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再加上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迫切想知道答案,不等安宁回答,直接半抱着就把安宁抱离地心引力。别看安宁也算是175左右的个头,在康凯眼里也就是白斩鸡,体重加起来跟两箱零件差不多。而那位脑部大哥看到这一幕,嘴巴张的都能塞进一个鹅蛋,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安宁真想提醒他,大哥,把嘴闭上吧,都看到小舌头了。 安宁时被扔进副驾位置的,并且还被粗鲁的系上安全带,不把他看在眼皮子地下康凯就不放心。安宁以为他们是要回修车行,最终到达目的地后又让他长大了嘴巴。 地方其实说不上有多高档,本市的酒吧茶楼一条街,现在还是晚饭时间,饭馆人最多,这两个地方就显得很清淡。康凯几乎是一路拉着安宁的手走进来的,自然也吸引了大批目光,有鄙夷的,有羡慕,还有很多看笑话。 安宁会觉得有些不自然,几次想把手抽出来,却被他握的更紧,而康凯对这些目光选择一律无视,用他的话说就是:“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被看看又不会掉块肉,想看就看去,我喜欢你不用遮遮掩掩。” 一个人从他的穿着打吧,脾气秉性能看出一个人的消费习惯,比起什么品茶喝咖啡,康凯他们更喜欢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所以才让安宁对他选择来这种地方张大了嘴。 康凯选择了一架装修古色古香的茶楼,两层高,雕花窗户全部敞开,屋内的摆设可以从外面看的一览无遗。康凯选择这家第一是因为人不多,第二则是因为他看到这家还有个小包间。 一壶清茶,两碟小点心上桌,康凯给二人都满上茶,又把点心往安宁那边退这才开口:“你先吃点,我说着,你听着。”,这种时候就算安宁心再大他也吃不下喝不下,但康凯的眼神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他的脸,分明的写着如果不吃后果自负。最终点心特有的香甜在口中化开。 看到安宁开始吃点心了,康凯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他是半掳半强迫才把安宁弄来的,方法有点粗鲁,所以他还真怕安宁不愿意再跟他说话,不过肯吃他点的东西就说明事情还有好转吧?!康凯说:“那天的事……” “咳咳咳”安宁被点心呛的直咳嗽,脸也不知道是憋红的还是羞红的,赶紧比手势让康凯放过这段经历。康凯想了下继续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也不说说那些好听的话,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咳咳咳”安宁又呛到了,这次是被茶水呛到的,他听到了神马?听到了神马?表白啊,竟然是表白,在他把他的男神解酒强哔了之后男神在向他表白。 安宁知道自己现在这张脸绝对貌似关羽,他不敢抬头,额头抵着方木桌的桌面,想皆有木头微凉的温度给自己的脸降降温,却忘了他还露在外面红的快滴出血的耳朵尖。 安宁在害羞,康凯也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话还是跟着电视剧里学的,如今说出来后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还好安宁低着头没看到他脸上若有似无的红晕。赶紧喝口茶压压,“我这人比较笨,特别是感情方面更是这样,不过什么是喜欢我还是分得清的。我想说的是……我想说的是,安宁,既然咱们都这样了,那就一起过日子吧。” 都哪样了,哪样了啊啊,怎么说的好像不很情愿的样子。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点头了,还是回握住了那双粗糙略带潮湿的手。 表白完了,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好像事情远比想象的要简单的多。两人的手还握着,却相对无言,良久后,等脸上的热度褪去安宁才抬头说:“我今天去见乔文成的现男友了。”话音落就感觉握着他的手加大力气,再看康凯一脸紧张的模样让安宁心中一暖。 “没事,就是把早应该在几年前就说开的话说开了,原来事情与我原先想的有些不同。不过话说开就代表这些事多过去了,这件事在今天彻底画上一个句号。不过你可想清楚了,跟我在一起后就不能在跟女人在一起了,我接受不了劈腿更接受不了通吃。” 这些康凯早就想明白了,如果没想明白他也不会坐在这,用力的点点头说:“当然,今天我也跟你交个底,我这人比较认死理,跟你在一起就绝对不会再跟别人。你说了这么多现在换我说,我没什么文化,就是个修车的也只会修车。 店你也看到了,是我们三个合伙开的,我知道跟了我是你委屈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过好日子,绝对不会让人看不起你。另外,我想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我坐过牢,确切的说是我们三个都坐过牢。我们是在牢里认识的,都因为打架斗殴,修车的手艺也是在里面学的,当然如果你因为这个离开我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说到这康凯停顿了一下,看安宁面色平稳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才觉得安心,继续说下去,“你以前时候过,有一次你在雨夜喝酒最后还是让人把你送回去的,那人是我。那时候我出来,身上没什么钱可以说是穷困潦倒,看你在喝酒我就想过去要杯酒喝。呵,没想到你们那么不胜酒力,你也就那么放心的在一个陌生人身边醉倒。当时我想过从你钱包里拿钱你也不会知道,最后又想不能辜负你的信任,现在看来我当年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第36章 康凯的故事并不长,一个孩子从小父母双亡,亲戚勉强供完他初中毕业后就拒绝再管。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开始在街上游荡,会遇到什么人,认识什么人可想而知。当小混混的日子是快乐的,不用受谁的白眼,不用听任何人冷言冷语的讽刺,看不惯的事就用拳头说话,日子虽说不是很富裕,却是他这么多年来最高兴的时候。后来,所谓的地盘之争,打群架他们赢了,但却失手打死了人还有几个重伤,康凯正式失去自由被关进高墙重新思考人生。 在里面他认识了张志跟马明,相同的社会经历让三人一下就成为了好朋友,并且相约出狱后大家要住的近一些,相互好照应。等康凯出狱的时候,张志跟马明已经出狱两年了,出狱后的康凯身上仅有狱警给的两百块钱,买一张火车票后就所剩无几了。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游走,天又下起了雨,这下彻底变得失魂落魄,正在这时,他看到了同样失魂落魄的安宁。 啤酒,是他这几年来最想念的饮料,安宁身边的塑料袋里少说也有五六罐,真想喝上一罐啊。康凯舔舔干燥的嘴唇走过去说:“嘿,不介意我陪你喝一罐吧。” 两个失魂落魄的人就坐在马路牙子上,丝毫不顾及秋雨打湿衣服,也不在意过往的车辆溅起的水花,只可惜,安宁一罐啤酒下肚就彻底不省人事了。打车送他回家,手中攥着出租车司机找回来的零钱,心里一直在斗争,拿了,酒醉的人也不会知道,对一般人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但对刚出狱又饥寒交迫的康凯来说,这钱就代表着泡面,床和生活所需的东西。 最终他还是没有拿这个钱,在安宁的姐夫把人接过去的同时塞进了安宁的外衣口袋。这钱他不能拿,高墙里的日子他过的够够的。 小时候就被人看不起说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寄住在亲戚家,亲戚也是用各种语言讽刺他是个吃白饭的。当了混混以后看似牛逼哄哄,看谁不顺眼就打谁,可他心里明白,别人看不起他们,躲着他们,等到了牢里这下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一个吃牢饭的,就算出去后别人也会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曾经吃过牢饭,好不容易改过自新,重新树立了人生观和价值观,走出高墙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如今他要做的事却比入狱前更加令人不耻。怎么能再回到那个地方。 怀里醉倒的这个人肯定有什么憋屈又不能言说的事情,所以才坐在雨中的街头借酒浇愁。也正因为他喝多了,才能对一个陌生人放下戒心,如果这时候做些什么事都是趁人之危,就算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自己良心也过意不去。还有一点,这人不管从外型上看还是从目前状态上看,两人相比较他是属于弱势的,欺负弱小从来都不存在于康凯的字典里。 其实真正打动他的是在安宁家门口等开门的时候,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安宁嘟囔了一句:“不分手好不好?” 康凯低下头,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见安宁眼角还挂着泪,都说情伤最伤人,他不想等这人酒醒后一面要哀悼逝去的爱情,一面感叹着如今世道人心不古,也许该给这个刚刚失去爱情的年轻人留下一份对着美好世界的期望。 最后,康凯用身上仅剩不多的钱给马明打了个电话,马明当即就表示愿意跟他一起合住,三人后来商量开个修车行的时候,康凯那份钱也是他俩出的,同时表明,不用他出钱,出技术就行。再后来就在一个机缘巧合下遇到了安宁,发生了一系列他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康凯的故事讲完了,安宁一个劲的拉着他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缘分真的是天注定,谁会想到一次偶然的酒醉让他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又有谁知道在那的几年后,如果当时安宁不绕路也许他们根本不会再遇上。 到现在,他想感谢乔文成,如果当初他们不分手,他就不会脑子抽风的在雨中漫步还喝酒,更是喝多的直接倒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如果他们不分手,他就不会参加公司的培训,到现在他的生活轨迹应该还是两点一线,偶尔去安静那吃顿饭也是吃完就走,根本就不会到这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修车行来。 分手后他的生活改变了许多,这完全要拜乔文成所赐,当然这是褒义。都说逝去的爱情会让人成长,安宁觉得他的成长完全依赖于乔文成,如果没有他,现在也许他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安宁。如果不是乔文成的死缠烂打,他也根本不会搬到修车行来,那么他和康凯的感情发展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了。 更感谢乔文成的劈腿,如果他们是和平分手,就不会有今天宁汐的的约谈,那就更不会有现在两人在茶楼里喝茶表白这一幕了。总的来说,安宁决定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既往不咎,从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至于康凯人生里那段算不上光彩的经历,安宁丝毫不在乎,谁还没个年少轻狂时,有句老话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在乎的是两个人的以后,他相信康凯绝对不会再犯曾经犯过的错误,只要两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那天酒吧一条街的人们目睹了康凯是如何把安宁拽进茶楼的,也目睹了安宁如何反抗最后反抗无效,更加目睹了两人最后手拉手的从茶楼里出来,安宁也不反抗了,而是一副含羞带臊的小媳妇样,被康凯牵着手光明正大的走出这条街。本来安宁还十分不好意思,最后一想康凯说的话,怕什么啊,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牵自己的手让路人羡慕去吧! 话说开了,事解决了,两地分居就必须结束。安宁走的时候就没拿什么东西,回去就更没什么要拿的了,给安静打了个电话,说不过去住了,自己这几天要搬家。至于安静一直追问搬到哪儿,被安宁支支吾吾的掩饰过去,只说搬好后一定让她来看。 离家出走只坚持了几天,就以牵着手回家而告终,面对马明不怀好意的挤眉弄眼安宁选择忽视。这次回来首先要解决的一件大事就是搬家,旧小区马上就要拆了,虽说安宁现在不用急着租房买房,但旧房子里的家具家电还有衣服什么的,还是要尽快搬过来的。他跟康凯利用每天下班后的时间去把东西打包,一些好拿的就分批往这边拿,至于大件物品就找个周末搬。 开发商给限定的搬家时间是半个月,小区的住户们纷纷利用周末搬家,一时间小区内最忙碌的除了搬家公司就是收废品的。 搬一回家扔一回东西,有些用不上,破旧的,平时不注意搬家的时候就全都出来了,想想刚装修好的新家,这些东西又格格不入,最后都被堆放在收废品的车子上。安宁也整理的一堆东西,来他家收废品的是一对夫妻,丈夫忙着把不要的书本称重,妻子在一旁打下手。 最后一次环顾整个家,真的是空荡不少,住了多少年这房子就承载了多少年的记忆,如今都要舍弃了。“大兄弟,那啥,先生?”安宁听到女人叫他就回头,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这位先生,俺想跟你商量个事,就是吧,俺看着你这家具怪好的,就想问问这家具你卖不,俺们买。是这样,俺们俩也是刚结婚,手里没啥钱,俺看这家具都挺新,就想问问你,价钱合适了俺们就买。” 安宁笑了,看,这次是真的要跟过去说永别了。“行,你们看着开价吧,这屋子里的家具你们看上哪个就拉哪个。”不带一丝留恋,没有一分不舍,全都抛弃了。 最后,全套家具带空调安宁卖了1500百块钱,康凯帮男人把家具搬下去,女人忙前忙后的收视,一会儿就来找安宁:“先生,这是你的银行卡吧,俺在床头柜那找到的。” 谢过女人后,安宁死活想不起来他怎么有一张中国银行的卡,看这卡面表面没有磨损痕迹还很新,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办的。打银行卡背后的电话,如果卡里没钱这卡就不要了,最后的结果却让他后背一层汗,余额查询的结果,里面竟然有十万。 从天而降的十万块钱横财折磨的安宁吃不下睡不着,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拍床垫坐起来,他终于想起来了。跟乔文成分手时,乔文成说要去追求他可以为之放下一起的爱情,并在茶几上放了个东西。当时他伤心欲绝哪有心思关心放了什么,后来就急着外出培训,家里的东西可以说是胡乱塞的,如今看来,当时在茶几上放的就是这张卡。 呵呵,十万,这分手费给的不少啊,十万一次买断两人五年的感情,原来当年他无比珍惜的爱情每年只值两万,还不是一般的廉价。突然横过来的胳膊打断了他的回忆,明显没睡醒的康凯眯着眼睛用力把安宁往床上压,“睡觉,睡觉。”又把人往怀里搂了搂。 在所爱之人的怀里,过于结实的肌肉抱起来也许不怎么舒服,却是从来没有的安心。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就像一首无声的催眠曲一样,安宁慢慢闭上双眼,意识远去之前,他还想着,一定要把这钱还给乔文成,他拿的都嫌恶心。 乔文成的日子不好过啊,宁汐回到了父母家,连续一个礼拜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开始乔文成还以为他父母又开始严加管教了,时间一长就觉得不对劲,右眼皮跳的厉害。撞着胆子去宁汐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家三口看电视发出的笑声,这下事情更不对劲了。 第37章 颓废是现在乔文成最真实的写照,谁能想到一个事业有成,意气风发的精英人士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坐在楼梯上,双手捂住的捂着脸。 从屋内的笑声来看,宁汐并没有跟他父母势同水火,反而全家和和美美的看电视,如此说来也就没有什么软禁,没收通讯工具,那他为什么不联络自己?他不会相信所谓的忙这个借口,连续五天了,他每天下班都会来宁汐家门口等着,宁汐来去自如,接打电话,上网聊天,玩游戏更加自由,哪里会用得上忙这个字。 只有一个答案,宁汐在躲他,至于为什么躲,这就不清楚了。站在宁汐家门口,好好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扒拉两下头发好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伸出食指正欲按响门铃,他又停住了。宁汐跟家里闹出柜的事他是知道的,现在看来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但解决的过程是宁汐一个人扛下来,作为事情的另一位主角,他只出现过一面,现在要按响门铃却觉得没什么底气。 乔文成的手长的很好,白并且手指修长,小时候家里就因为他的手长的好看特意让他去学钢琴,只是男孩子不喜欢那些,最后也没坚持下来。这双手在长大后握着金笔签下过各种金额的合同,那时候他从来都没犹豫过,如今面对一个小小的门铃却下不去手,总归还是觉得自己没底气。几次深呼吸后,揉了揉一直剧烈鼓动的胸口,鼓起勇气按下门铃。 还好来开门的是宁汐,如果是他父母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宁汐拿着块西瓜正啃的开心,门打开却愣在当下,他的父母也看到门口的人,宁爸爸扭过头不去看,宁妈妈站起身拍拍宁汐的肩说:“好好说。”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三个字,对乔文成来说却犹如最后宣判,等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难道事情真如自己想的那样? 宁汐放下手中的西瓜,换好鞋出门,不着痕迹的闪过乔文成伸出的手说:“走吧,出去坐坐。” 这间水吧乔文成在以前来过很多次,每次送宁汐回来两人都会在这里坐坐,如今再坐在这里的心境却截然不同。乔文成心情忐忑的犹如即将公布成绩的小学生,眼睛紧盯着宁汐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表情。宁汐转动手中的玻璃杯,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在看到乔文成的瞬间就动摇了。这个男人不管什么时候出现在人前都是光鲜亮丽,现在虽说勉强算得上整齐,但精神上就不那么精神了,真就像那个词:霜打的茄子——蔫了。 面对这样的乔文成,组织好的语言反而说不出来了,那些颇硬气的话彻底压在肚子里销声匿迹。不见面的时候可以想着被欺骗了,也可以想着这个男人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担当,连出柜这样的事都可以不露面儿坐享其成。 可真的面对了,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又无比可怜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还要分手吗?宁汐问自己,说实话,乔文成对他真不错,春夏秋冬的衣服根本不用操心,到季节了就有应季的衣服买回来。想吃什么,只要他说个想,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面前。 就算他可以对以往发生的事既往不咎,但是,从安宁的话里能听出来,乔文成并不满足于碗里的食物,更向往锅里的,甚至可以说是三番四次的骚扰。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也许他还能说句从头再来,偏偏这是已经发生了的,他是在没办法轻易说出原谅。 晚饭后是水吧生意最好的时候,散步的情侣,玩耍的孩子都选择到水吧来吃点零食,往往点的东西没办法一次准备齐。看着乔文成为了端他们点的东西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又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讨好,宁汐心中最后的防线也彻底瓦解了。最后一次,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安宁跟康凯分作茶几两边面对面,正式的为这张余额十万的银行卡,开了第一次家庭会议。 关于卡里的钱安宁向康凯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交代完就看到康凯额头青筋直冒。分手费,不管用在男人还是女人身上都是很伤人的,几年的付出在别人眼里只是银行印发的货币,就算说是侮辱也不为过。钱是必须要还回去的,两人争执的焦点在于,由谁去还这个钱。 康凯说他去,乔文成对安宁那点小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必须防着点。安宁说他去,这钱是乔文成给的,因为什么大家都清楚,既然当初他选择以这种方式来结束两人的感情,那现在就以这种方式为过去彻彻底底画上句号。 康凯吃亏在嘴上,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店里需要卖嘴的活全都交给马明,所以跟安宁的家庭会议结果可想而知。只不过安宁没得意多久,就被糙汉子堵住嘴,当然是用嘴堵。折腾了半个晚上,结果就是安宁的嗓子都快冒烟了,沙哑的跟用砂纸磨过一样。 宁汐没说为什么不联系乔文成,乔文成也不问,他不问不代表不在意,如果有人要挖他的墙角,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拿到宁汐的手机,试了几次解锁密码后顺利开机,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所以他在接到安宁的来电时一点都不惊讶,主观认为是他在挑拨他们的关系。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他可以允许自己出轨,这个出轨包括精神上的跟肉体上到,但是决不允许他的恋人有一丁点的异象,必须把所有小火苗掐死于萌芽状态。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坐在茶楼里的他完全一副备战状态。 安宁跟康凯一起走进来,这是他俩互相让步的结果,安宁朝乔文成走去,康凯则坐在离他们不远又刚好能看清楚他们的动作,听见他们谈话的位置。 安宁拿出这张卡推到乔文成面前,“这张卡你比我熟悉,现在还给你。卡里的钱我一分都没动,如果不是搬家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张卡。既然你当时用钱来买感情换自由,如今这些你都得到了,那就为曾经发生过的事彻底画上一个句号吧!有件事我曾经做不到,今天我可以大方的祝福你和你的爱人幸福美满,说真的,既然决定在一起了就好好对他,一段感情不容易的。” 安宁把话说开了,只是这话听到乔文成的耳朵里就变味了,他认为安宁已经间接承认他找过宁汐,至于找宁汐干什么,前任找现任除了挑拨还能干什么。先前对安宁还存了点别样的小心思,这点心思也在他知道安宁见过宁汐后烟消云散了。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敌人,如果说现在对他抱着的心思的话,也是防备心理。 安宁说完不等乔文成再说什么,就跟康凯起身离开,乔文成翻转着手中的银行卡盯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狠狠的掰断了卡,他有一种预感,他跟安宁的缘分还没断。 安宁的右眼皮跳了好几天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就是治不好,跳的他心慌。今天是说好要带康凯去见安静的日子,在这个紧要关头上可不能出一丁点的纰漏。使劲揉了揉右眼,能带来些许的安抚,又去检查要带给安静和她家小二胎的礼物,今天是小二胎满月。 康凯很紧张,不停的照镜子整理衣服,就怕第一次见面不能给安静留个好印象,安宁笑他,这是丑媳妇终于要见家长了。要不是时间不允许,康凯真想让嬉皮笑脸的人知道他们谁是媳妇。离安静家越近康凯就越紧张,最后竟然紧张的走路都顺拐了,他一紧张连带的本来不紧张的安宁也跟着紧张,就感觉这右眼皮也跳越快。 按响门铃,“姐,姐夫,我们回来了。” 来开门的是孔绍文,笑眯眯的把他们迎进来,“快进来吧,今天变天外面风大。你是小康吧,来来,快请坐。” 康凯紧张的心情在见到孔绍文后稍稍放松一些紧跟着又警惕起来,他听安宁说过,在他姐家,他姐姐安静处于食物链的顶端,下来就是孩子们,别看孔绍文在外面也是世界顶端公司的技术总监,回到家一样得扫地做饭洗尿布。孔绍文也确实如安宁所说那样温文尔雅,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拉近距离,同时也说明,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安静才是最高统治者。 安静抱着孩子走出来,安宁立刻坐过去把孩子抱过来,“哎呦,小小一个真可爱,老大出生的时候我都没赶上,不过还好有老二。康凯你快过来看看,这小孩可爱死了。” 不是康凯不过去,安静礼貌又疏离的笑容明白的告诉他,站在那别动,客气的举止分明在强调他是个外人。安宁做饭,康凯打下手。客厅里剩下了夫妻二人,孔绍文压低声音说:“别太难为他们了,这么多年小宁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我看这小康人不错,比那谁强。” 一提那谁安静的眼刀就飞了过来,“别给我提他,当年我就是太心软了才让他欺负咱们小宁,当初我要是心硬点,有他什么事啊,就是小宁喜欢男的,我也能给他介绍一个好的。至于这个,我得考察考察,不能再让咱家小宁伤一回心。” 厨房里的两人不知道外面已经准备给康凯挖陷阱让他跳了,安宁快速翻炒了一个荷兰豆,夹起一个喂到康凯嘴边让他尝尝味道,还趁人不注意的在嘴角轻啄一下。明明没有放糖,嘴里都已充满甜蜜,粉红色的小泡泡瞬间充满整个厨房。 四个凉菜四个热菜,还有适合产妇喝的汤水,自家人不需要拘礼,饭桌上一时笑声不断。打断笑声的是安宁的查户口时间。 第38章 安静的询问不过是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到那里去,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有没有婚配,家里有无前任留下的拖油瓶等等。 前面几个问题好回答,在家里时安宁已经为能可能问到的问题想到了答案,康凯只要按提前说好的回答就行,毕竟曾经有些经历安宁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意。至于婚配与否,他在安宁之前就没有喜欢过谁,只有在安宁身上他才有一种强烈的想把他藏起来,圈在自己势力范围内的欲望。最后,没有婚配自然也就没有拖油瓶,他们的家里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只有他跟安宁两个人。 这样的回答安静还算满意,喝了口汤又问:“康先生也说了,你没上过大学,甚至连高中都没上过,修车的手艺也是在技校里学的。当然我没有要看不起任何人的意思,只不过吧,我们安宁怎么说也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你们两人在一起真的有共同语言?” “姐”安宁出声提醒一下她注意自己的问话方式,还说没歧视,这就是红果果的歧视。不过他可不敢说,因为安静的白眼已经把他剩下的话全都瞪回肚子里了。 康凯也没想到安静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气氛有点僵,安宁跟孔绍文几次想打圆场都被安静一一瞪回来,她是铁了心了要刁难刁难康凯。 “我……我,我们挺好的,挺有话说的。”说完看到几人先是愣一下然后憋着笑的表情,康凯就再一次唾弃自己笨拙的口才,想着回去后一定要找马明好好练习练习。 笑够了安静又问:“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按照小宁说的,原先你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对吧,那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是怎么想通后改喜欢男人的呢?” “我不喜欢男人。”康凯立刻回答道:“我只喜欢安宁,不喜欢男人。” 知道是一回事,亲口听喜欢的人表白又是另一回事,安宁又激动又害臊,脸红之余偷偷拉紧康凯的手。 看着越坐越近的两人安静都恨不得上去把他俩分开,他这个弟弟啊什么都好,就是每次感情都喜欢较真,现在就这么喜欢他了,万一哪天再分开了,那不是生生在他心上挖肉啊。 这个康凯就目前看来比乔文成强,最起码敢一起来见家长,不像那个人躲的远远的连面都不敢露。她也有不满,在当家长的人眼里,自己的孩子就是最好的,不说要找个多么有钱有势的人最起码要门当户对,就算不能结婚,也得是差不多的人。 而康凯跟安宁比,从身材上说属于五大三粗型,过日子的两人难免磕磕碰碰,特别还是男人间,一个说不合再动起手来,怕安宁吃亏。再来就是她说的学历,当然也不是非要看一本证书,而是觉得两个成长环境相近的人比较有共同语言,康凯顶多算是技校毕业,又从事的算是技术工作,实在是担心两人回家会相对无言,这样的感情最终只会走向消亡。 最担心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康凯的性取向问题,从安宁出柜后安静自己也找了很多这方面的书来看,知道有种人以前喜欢的是异性,后来喜欢同性这叫掰弯。也看了很多关于掰弯的帖子,总结起来一句话:有血,有泪,有史。记得一个帖子说,千万别掰弯直男,在他喜欢你的时候他会说:只是我喜欢的人恰巧是同姓而已。当分手时他说:我要回去结婚了。 在看完帖子她就想,安宁可千万千万别喜欢上一个直男,没想到,最后还是领回来一个直男。 康凯知道安静在等他的回答,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他一个三十出头的大男人以前没有性经历,那就是笑话,从小就在街上混的就算没进过洗头房,也会在同伴的怂恿之下找个相好的。 在牢里都是大男人,男人之间的事他也知道一些,也曾有贴上来,他都没兴趣。连带的从牢里出来后,整个人的欲望都是淡淡的,女人在他眼里仅仅是一种性别的象征,他宁愿躺在床上把时间浪费在五指姑娘身上。 但,安宁时个例外,会想亲吻他的嘴唇,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就想把人扑倒在床上,会看到安宁的裸体,下半身就硬的发疼。夜晚的时候,他喜欢把安宁欺负到哭,再细细的吻干他的眼泪,听他带着哽咽的呻吟声。 “以前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现在我也不喜欢男人和女人。以后的事我不敢说,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的是一个叫安宁的人,如果,如果以后他有了更喜欢的人,我想我也做不到潇洒放手,再笑着祝福。我是个认死理的人,认准了这个人这一辈子就是他了,如果他要离开,恐怕我会做出什么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来。” “你……你……”安静气的直喘气,“你在威胁我?” “不,是表白。” 神啊,是谁说这个男人嘴笨不会说话的,你看他表白表的这么顺畅,脸不红心不跳就把那些甜言蜜语说出来了。虽然这些话在别人听来有点恐怖,不过安宁知道,这是康凯的真心话,他不会那些各种没好词语堆砌起来的甜言蜜语,他所能表达的就是他自己真实的内心所想。 认准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曾经安宁最想听到的话,如今他都听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一句话就可以点燃人心中的火焰,安宁在忍一直忍到安静他们回房午睡。一把拽着康凯的衣领就拽进自己房间,什么都不说直接吻上他的唇,在康凯一愣神的功夫迅速占领上峰。唇舌的纠缠仅仅是个开始,安宁的小得逞也仅仅是那一下,就被康凯彻底镇压的不得翻身。 康凯还记挂着这里不是自己家,在亲吻的间歇还想收敛一点,双唇刚分开就安宁就不满的追上,从唇缝间蹦出几个字,彻底击碎康凯的理智。他说:“我等不了了。” 等不了的不光是他一个人,还是康凯,不再有任何顾虑。双手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安宁穿的是翻领POLO衫,康凯没控制好力道就听嘶啦一声,衣服完全报废。这种关头谁还顾得上这个,衣服被撕烂刚好露出安宁白皙的胸膛,两个红粒在等人舔弄。 只是唇舌和牙齿就已经让安宁无法招架,需要咬着自己的手才能保证不哼出来,康凯的手又像燎原的火一样,烧的他浑身滚烫。 下身的硬挺不断吐出透明的液体,他只有把自己不断的放康凯身上蹭才能给自己带来些许的满足。身后那处需要被填满,却迟迟得不到满足,不管他怎么明的暗的的说,康凯就是不碰。安宁实在受不住了就哀求他:“求你了,快动动,我难受。” 康凯伏下身,一口含住安宁的硬挺上下套弄,没几下安宁就坚持不住的喷射在他嘴里。康凯也不浪费,全都咽下后又跟安静交换了一个深吻,“尝尝自己的味道。” 味道不怎么好,但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是康凯,就不难接受了反而更加兴奋。兴奋后的结果就是刚发泄过一次的器官很容易再一次站起来,而身后那里就迫切需要被填满。 康凯下身早就硬的发疼了,但是他在忍,有种风景如果今天不看可能就没机会再看了。贴着安宁的耳边说:“媳妇,自己插自己给我看。” 如果是清醒状态安宁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但是今天不一样,从听到康凯略霸道的表白开始,他就想把这个人压在床上,被他狠狠的贯穿,让自己从灵魂深处确定一件事,他们是彼此的,这辈子都不再分开。 身后的空虚早已让他不管不顾,在听到康凯的话后就像被蛊惑一般,趴在床上,分开两腿,手伸到身后。没有润滑剂就随手拿一罐安静的护肤品,黏腻的液体在指尖划开,慢慢探进身体内部。明明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手指,但手感却完全不同,他要的是略带粗糙的感觉。不管安宁的手指怎么探,要不如何摆动,越往进深越感觉不对,不是这样的,身体的记忆告诉他,它需要的是别人的手指和比手指更粗的器官。 红着眼睛回头看康凯,“不行,不舒服,没有你弄的舒服。康凯,别折磨我了,我要你。” 早在安宁的手指刚接触到穴口的时候,康凯就后悔了,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看得到却吃不到,活受罪的是自己。但他又不想错过难得一见的美景,硬是坚持的满头汗,在安宁坚持不住叫他的时候,他就再也不需多忍,一点点把自己挤了进去。 内力的紧致和温热差点让康凯城门失守,咬着牙赶紧分散下经历才把极致的快感压了回去。忍耐的不光是他一个人,当他缓慢的动起来后,安宁无比满足的哼了一声。 从缓慢到狂野,动作不知道换了几个,也不知道射了多少次,床垫压的吱吱响。开始安宁还能咬牙坚持不出声,真等到康凯不断撞击他敏感点的时候,就再也不管不顾的叫了出来。还好他还有一丝理智,压低自己的声音,控制音量仅在两人间能听见。 康凯却好似故意使坏一样,竭尽所能的挑逗,分明是让安宁大声叫出来。这个在自己身下婉转呻吟的男人是自己的,这辈子谁都别想把他们分开。 做爱就如同打仗一样,最后不光两人身上全是汗,连被褥上都是汗和经验。康凯随便穿了件衬衣出来,家里安静的一个人都没有,茶几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们去你姐夫家了,实在不想让孩子过早接受同性性教育(╬ ̄皿 ̄)。 第39章 康凯跟安宁没被安静列为拒绝往来户也差不多了,命令禁止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她家,见到安宁都恨不得揪着他的耳朵让他收敛点,而孔绍文看到康凯就总是笑眯眯的点点头说:“体力不错啊,有什么锻炼身体的秘诀吗?”从这件问题上就能看出,男女有别。 孔绍文要经常出差,家里就剩下安静和她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刚满月的婴儿,很多事都不是那么方便。比如买菜做饭,比如送老大上幼儿园,安宁又上上班,这些事自然就落到康凯身上。 对于他俩的事安静不说接受也不说不接受,还真有点当家长的考验“女婿”的样子。每天早上康凯跟安宁一起起床出门,安宁去上班,他就拐到安静家先送她家老大上幼儿园,回来的时候路过菜市场就买好今天要吃的蔬菜水果,这些都做完后才回修车行。等中午的时候再抽空过来帮安静做饭,下午饭就换成下班的安宁来做。 孔绍文出差半个月,这样的日子就持续了半个月,一直到最后一天本来晚饭该是安宁做的,他们突然要加班就换成康凯来做。吃过晚饭康凯洗了碗,又给安静洗好水果就准备走,安静第一次叫住他:“陪我看会电视吧,我一个人挺没意思的。” 这是从那日初次登门后康凯第一次留下来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某部宫廷剧据说特火,康凯一次都没看过,大老爷们看这种电视剧总觉得怪怪的,奈何安静要看他就得陪着。 插播广告的间隙,安静才开口说:“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你,我承认,你比他原来那个要好,但我总感觉你身上又种痞气,这种痞气跟我们格格不入。我想安宁以前的事你应该也都知道了,我们家孩子都是死心眼,他既然喜欢就肯定是百分百不留一点私心的喜欢你,看看他以前就知道,如果他不是那么喜欢那个姓乔的他就不会难过。 我一直想着他就算喜欢男人也找个跟他差不多的,没想到他会找个修车的,当然我没有一点要羞辱你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所处的环境完全不同,而你又曾经是个直男,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了,剩下他一个找谁哭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这辈子就他一个人,这话我不信,感情这事谁说的准,未来充满那么多变数,你能保证你绝对不会再喜欢上上其他人?我家安宁千好万好,就一点不好,他是个男人不能生孩子,等你哪天新鲜劲过了,说句想要个孩子,他可没那功能。 你最好趁现在想清楚,不,我觉得你应该趁现在,趁两个人还没陷的很深就离开他。你去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过日子,他去找个跟他一样的,生活环境,工作环境差不多的人过日子,这对你俩都好。”从始至终安静说话都没看康凯一眼,就像是自言自语对空气说话一样,这态度还真…… 康凯以前的脾气不算太好,如果有谁用这么傲慢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他会好好教训教训他。监狱是个很磨人的地方,如果你不想惹事就夹着尾巴做人。 康凯没想惹事,也没想过要夹着尾巴做人,他自从进来就在反思,反思他的前半生以及他未来的生活,对于一些肆意挑衅都选择无视。他的态度自然就更加惹恼那些人,一番打斗后双方都没占到什么便宜,但他们也不敢再轻易招惹康凯。 因为这件事所有参与打架都人都被关禁闭,被关在小黑屋的日子他想了很多,也听狱警说了很多,等他从小黑屋出来后整个人都安静下来。如果说,在里面的几年磨园了康凯的棱角,开修车行的几年就彻底把棱角磨平。形形色色的人说着各式各样的话,打开门做生意就不能太冲,要想留住顾客态度首先要好。这几年什么难听的话他都听过,他也忍了,所以现在安静的话激起的不是他的怒火而是斗志。 他说:“我喜欢安宁这件事无需置疑,还是那句话,在安宁之前我没喜欢过男人也没喜欢过女人,我现在喜欢的只有安宁一个人。未来却是充满了无数的变数,我会在这些变数发生之前努力扭转整个局面。我说过这辈子我就认准安宁了,就算他要放手我也觉得不放,就算把他绑起来,他最后也只能躺在我的床上。 你可以说我是流氓,无赖,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这个人。你担心我今后会甩了安宁,其实我担心他会甩了我,他那么好。乔文成我也见过,应该就是你们说的什么白领,金领的,而我只是个修车的。 我什么都没有,给不了他很多在别人看来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我能给的只是我的一颗心和我的承诺。说出就要做到,这是我妈从小教给我的,既然我说了会一辈子在一起,我就会为了这个一辈子努力,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努力成为配得上他的人。这些还不够吗?” 安静被驳的无话可说,她确实在某些方面觉得他们不般配,但这些天康凯到底如何她也看在眼里,对她的刁难没有表示不满,任劳任怨的做好一切交代的事情,回家后也绝口不提安静那些变着花样的“折磨”。 这人诚恳,话不多,对安宁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安静叹气,谁让她就这么一个弟弟呢。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安宁信你,我也就信你一回。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他以前受过伤,我不希望他再跑来我这哭。好好待他吧,如果我发现你对他不好,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你都别想再见到他一面。” 康凯对着安静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我不会给你机会带走他的。” 在安静家的时候康凯是硬压下心中的喜悦,出来后立刻就给安宁打电话,再也没有得到家长认同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恋人间有某种心电感应,会经常想到同一件事情,说同一句话,人们称这叫心有灵犀。康凯正要给安宁打电话,安宁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这不是心有灵犀是什么,接起来就听到安宁兴奋的声音说:“你在哪?快回家,叫上马明跟张志有好事。” 虽然不知道安宁要说的是什么事,不过听到他这么高兴自己也就高兴起来,何况现在还有另一件事值得庆祝。他说:“媳妇,我刚从安静家出来,她已经同意咱们的事了。” “真的?!” “嗯,真的。”看不到安宁的模样也已经能想象出他高兴的表情,康凯的脸上挂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宠溺笑容。“媳妇,叫一声来听听。” 安宁正在开车,听到这话差点一脚油门就踩出去跟前面的宾利来此亲密接触,还好反应快踩了刹车,虚惊一场后背也气了一层冷汗。一、追尾,二、追的还是宾利,就等着砸锅卖铁吧,三、刚才康凯说啥?叫一声来听听?他要作死啊! 这个叫一声指的是他们床上的小情趣,康凯说,既然他已经认定了安宁,就算不能领证摆酒大宴宾客,两人也是夫夫关系不可改变。 从床上的地位能看出在这个家里谁是夫,谁是那啥,他喜欢叫安宁媳妇,说这是他的责任。也喜欢听安宁叫他老公,不过这也仅限于床上,安宁可没他那么厚脸皮,不管人多人少张口就叫,就算在床上也是在被挑逗的神志不清时才叫,如今这青天白日的,就算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车里也叫不出口。 “乖媳妇,叫一声来听听,我想听。” “滚一边去,别得寸进尺。” “好媳妇你就叫一声吧。” “这大白天的,我叫不出来。” “媳妇,你就想想昨天晚上,你是怎么叫的。我用舌头舔你的小穴,你爽的直叫,那时候你叫我什么了。” 不提昨晚上还好,一提做晚上安宁全身都红了。昨晚上可是被狠狠的疼爱过的,康凯把安宁压在床上不让他动,一点点的亲吻到他的下身。 唇舌舔遍了周围没个部位就是不去触碰最需要触碰的器官,安宁急的直挺腰,也让他躲过。在安宁腰下塞进一个枕头,康凯的手指轻轻触碰穴口,感受着那里一收一缩。眼神暗了暗,抬高安宁的腰,低下头,就在安宁以为终于能得到满足时,一个温热又柔软的物体触碰到他的穴口,让他惊呼出声。 他简直不敢想象,康凯用舌头在舔他的……浑身就像火烧着了一样滚烫,可身后那里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舒服,很喜欢,还要跟多。舌头的舔弄让他全身发软,浑身的感觉神经好像都汇集到下半身,安宁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有那么敏感,巨大的快感让他软成一滩春水。 那时候他叫了,他叫着:“老公,好老公我要死了,好舒服,受不了了。” 这一晚上安宁体会到了从来都没有的快感,嘴里都喊了什么也都不知道,反正是今天早上马明看他的目光有点深度。如今再回想昨晚,安宁低头看自己的下半身,早已保持升旗状态。气氛的抓着电话怒吼:“康凯你去死吧!” 康凯笑着看看电话再看看自己,昨晚的事真的是……美味啊。唉,下次逗他一定要看准时间地点,要不难受的还是自己。还好为了方便穿的是运动裤,宽大的裤子可以遮住裤子里已经有反应的器官,深呼吸,旁边就是一间肯德基,看来在回家听好消息前有必要先进去解决一下,要不会被当成变态的,真不知道在遇见安宁之前那几年的和尚生涯是怎么过来的。 第40章 安宁所说的好事确确实实是个好事,目前还属于内部消息。政府规划这一条街要改建成汽配一条街,包括汽车配件,维修,装潢等一系列配套设施。 康凯他们的修车行也开了有三年,有固定客源,手上也有多余的资金一直想把修车行扩大经营,把现在只是维修增加上装潢和内饰的销售。有这个想法但一直还在观望,毕竟投资的话不是小数目,不说要有百分百的把握,最起码也得有个百分之七八十。如果安宁带来的这个消息准确的话,这事就完全可以搞。 “这事靠谱吗?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马明问,不是他不相信,实在是这消息太突然了。 商人总有他们的消息来源,做的大的企业上头都有人,有什么新政策新规定,他们总是比老百姓要早知道,也好做自己的经营调整。 安宁的这个消息就来自于他们老板,加班开会说的就是这事,这事在市里可以说已经拍板了,但还没向社会公布,准备先把一些不符合规定的建筑拆掉重建后再公布。 安宁他们公司揽的就是这重建的活,开会的时候安宁看过效果图,康凯他们修车行这条街不用拆,拆的是对面的街,下个礼拜就动工,拆迁后改建成购物商场的模式。 如果消息一旦公布,这边的房租就不会是现在的价格,先下手为强在消息公布之前把房子租下来,省下的钱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就算到时候生意真的没有预想的好也赔不着,再不济把店转租也能赚到钱。 这么想着就这么办,康凯联系房东,康凯的店跟隔壁的店是一个房东,因为这边店带了个后院价钱就高,租的时候不是很好租。 后来遇到了康凯,也本着能租就租的想法把店租给他,没想到这一租就是三年。康凯是个好租客,三年来从不拖欠房租,也没有把房子整的一塌糊涂,总体来说他还是很满意的。隔壁的店要搬走,正愁出租的问题正好康凯要租,当即就拍板礼拜一带合同来,只要隔壁一般走他们就可以开始装修。 决定要扩大经营后,算上安宁四个人都不得轻松,张志要跑市场联系一些车饰厂家,不光价钱要合适还要质量好。马明是跑建材市场,要装修总的提前了解下装修行里的门门道道。康凯就负责修车,往常归张志的活现在他一人担下,就算有时间松口气还要帮忙收钱。 不光他们忙,安宁也忙,下班后就站在柜台后面负责收钱,平时还要做预算,这是自家的生意,总的花最少的钱,做最多最好的事。每天晚上把张志跟马明的信息汇总,就坐在电脑前开始算,这种事康凯也帮不上忙,有时候他一集电视都看完了,安宁连姿势都没换过。长久的坐姿带来的隐患就是肩膀疼,康凯就成了安宁的御用按摩师。 礼拜一拆迁的工作正式开始,一大早房东也带着合同过来,大家仿佛就看到了小粉红在招手。 总觉得事情过于顺利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在康凯开始着手装修的一个礼拜后他接到房东的电话。电话里这个中年汉子不断的道歉,愿意赔偿康凯的一系列损失以及按照合同支付违约金。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如果事情可以解决,康凯愿意帮房东解决,谁都不想走到赔付违约金的地步。反复拨打房东的电话,从忙音到无法接通最后竟然关机,房东在躲他们,也意识到这事已经不是谈谈就能解决的事情,估计房东是铁了心的要收回房子。 这边房子的事情还没解决,早上安宁开车去上班的时候看到店门口的卷闸门上被喷上红柒,大大的红字写着:不要脸,杀人犯,滚出去之类的字样,门口还被倒满了垃圾。周围已经围了大批人指指点点,看到安宁后又交头接耳的说些什么。康凯打了110,安宁一直等到警察来他才走,中午一到就迫不及待的给康凯打电话。 警察还能怎么说,这一片的监控还没有装,只能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仇家,是不是竞争对手之间的恶意诋毁。录了口供后也只能是尽量关注,没有任何线索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门口的垃圾清扫干净,门上的红漆用橡胶水擦拭,擦不掉的用白油漆盖上。本以为今天过后就没事了,第二天打开门,安宁气的都想骂娘。今天改用黑油漆写字,不光在卷闸门上写还写在墙上,门口不光被堆着垃圾还有厕所里的污物。 连着两天发生这样的事,围观群众都说是来寻仇的,再加上门口用油漆写的字,一时间众说纷纭。有来修车的听了传闻后都改找别家,警察的摸排走访也不见成效,事情如果继续这么发展下去,别说再租一间了,就连这间都得关门。 安宁急的口舌生疮,再加上突然的降温,人一下子就病倒了,康凯是家里医院两头跑还得瞒着安静,眼看着人就瘦了一圈。安宁心疼他不让他来,康凯一根根亲吻着安宁的手指说:“如果不来看不到你,不知道你今天怎么样了,也没看着你吃饭打针,我会睡不着的。” 安宁一阵鼻酸,自家男人的甜言蜜语什么的太要命了好吗!(o(*////▽////*)q ) 安宁住在医院里,每每询问起店里的情况,康凯他们都说挺好,店里没有再发生过被人写字倒垃圾的事情,但是捣乱的人也没找到。没有再被人写字安宁还能稍稍松口气,只要事情不再发生,那些谣言终将过去,他们的生意还会继续做下去。 安宁这次的病来的急去的却缓,足足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康凯还想让他继续住下去,安宁说什么也不住了,在医院躺的都快躺发霉了,他迫切需要新鲜的空气和阳光。 康凯并没有因为安宁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而放过他,身体力行的让他体会到什么叫想念,身体想念,心更想念。前面吃了吃后面,前前后后吃了个遍,最后安宁躺在床上本想竖起中指,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原来的仓库改建的,安宁不嫌弃反而觉得这地方挺好,原本开垦出一小块地准备种点青菜什么的,谁也不会种最后还是把它用水泥磨平当了停车场。房子里虽然只有个大开间,做饭洗漱都在外面,不过安宁很喜欢,说这样房子的空间就大,还没有做饭时产生的油烟味。 以前康凯也不觉得与什么不方便的,等两人在一起后他深刻体会到了哪里不方便。没有卫生间,不光上厕所不方便洗澡都不方便。 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站在院子里用凉水冲冲也挺舒服,但有了安宁后他迫切需要一个浴室。因为没有浴室不光不能鸳鸯共浴,连最起码的事后清洗都做不到,只能端一盆热水用毛巾擦擦。安宁已经睡着了,自然不知道自己男人在想什么,康凯看着他的睡颜暗下决定,一定要为了安宁买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 被狠狠特爱过后的特点就是全身发软,欢好后的第二天安宁整个人都是懒懒的,坐在床上不想动,衣服都是康凯帮他穿的。如果有人觉得这样太矫情了,康凯就会回一句:“我惯的我乐意,有钱难买我乐意。” 这还真是康凯惯的,安宁要上班,每个月的全勤奖不是摆设,拿到手里都是小粉红,就算头一天晚上多么的激烈第二天还是要上班。康凯也就早早的起来,帮他倒好洗漱用水,又去买好早点才来叫他起床。后来天冷了就发展到安宁人是坐起来了,完全是生理反应,整个人的意识还没清醒,康凯就帮他穿衣服,慢慢就习惯成自然。 安宁在吃饭,康凯就先去发动车顺便到门口看看,自从安宁出院,店门口就没有再出现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天也不例外。送安宁去上班,他再坐公交车回来,提前一站下车去派出所问问,就算抓不着烦人线索什么也总该有了吧。 今天孔绍文休假,忙了大半个月今天才能休息一下,明天又将投入到另一个项目中。安静就让他在家看孩子,算好时间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去安宁的单位找他。本来安宁住院的时候她就要来,被安宁拦住了,说医院里到处都是病菌,回去再传染给孩子不好,这才一直等到出院才来。等了一会安宁有事得再开个会,就让安静先去修车行。 等安静到修车行的时候却看到门口围了一堆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硬是挤进去问旁边人:“这是怎么了?” 旁边热心肠又围观全部事情经过的大妈立刻给她解答:“哎呦,你是不知道啊,这修车行也不知道是招惹谁了,三天两头被人来找事。前几天被人用油漆在门上写字,说他们是杀人犯,还给门口倒垃圾泼SHI。好不容易消停两天,今天这大白天的,人家还开门做生意呢,就有两三个人骑着摩托往人店里倒垃圾。一倒就跑,谁都没看到车牌,警察也没办法。” “那这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杀人犯,要是杀人犯多可怕啊。”安静不是八卦,她是真害怕。 “我估摸着杀人犯可能是胡说的,杀过人的人身上都带着煞气,这几个孩子都是挺好的人。再说了,如果真是杀人犯,他们看到警察还不腿软了。不过啊,虽然没杀过人,但肯定坐过牢,还是那句话,气质的问题。 安静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了,本以为康凯也算是个解放区的艳阳天,没想到却是黑心棉。手里提的菜往垃圾桶一扔,掏出电话就拨号:“你下班以后给我滚回来。” 第41章 安宁是在会议结束的时候接到安静的电话的,这次会议也仅是对拆迁重建工作现阶段的交流,由于这事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在公司内部也仅有参与这项工作的管理层知道,所以会议只能改在下班后才开。目前拆迁工作进行顺利,简单交流一下就可以散会了,安静这电话打的还真是时候,旁边同事打趣他说:“女朋友这岗查的可够及时的。” 安宁笑笑:“是我姐,让我回家吃烦的。”说完就接起电话:“喂,姐,你到了吗?” 这边话音刚落就听电话那头的安静怒吼着:“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我家,不管你有什么事,马上滚回来。”安静中气十足,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她浓浓的怒意。 回想这么多年,上次安静生这么大的气是他出柜的那天,这么多年来她也算修身养性,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气成这样?安宁不敢再逗留立刻收拾东西出门,先给康凯打电话说不回去吃饭了,又给孔绍文打电话探口风,从孔绍文那听起来他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安静出门的时候是比较轻松和高兴。 并且,他在公司见到安静的时候,安静的情绪也还不错,姐弟两有说有笑。那么,以此推断,引起安静这么大情绪波动是在安静离开公司之后,哪能有什么事?安宁百思不解,唯一的答案只能是见到安静之后才能解答了。 要不是还顾忌着家里有孩子,安静都想抬脚踹门,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猛灌三杯水还是难以压住心头的怒火。孔绍文小心翼翼的询问:“这是怎么了?”他也是挺疼安宁的,可以说安宁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不容易。如果真是他惹安静生气了,也好谈谈口风通风报信。 只可惜安静什么都不说,让孔绍文带着两个孩子出门逛逛顺便解决晚饭,今晚恐怕不是谈谈那么容易的了。孔绍文牵着大的抱着小的出门,路上赶紧给安宁发短信让他做好完全准备,云南白药,邦迪之类的有备无患。 安宁还笑他小题大做,自问这段时间以来从来没做过任何惹她生气的事,就连当初出柜那件事,也只是被安静软禁了一个礼拜,然后就皆大欢喜了。 如今他都快三十了,做事有分寸,不可能再让她生那么大的气。就算事关康凯,前一阵不同意,现在不也同意了吗,真要气当初就气了,哪有过了这么久秋后算账的。说真的,安宁虽然内心忐忑,还真没把孔绍文的话放在心里,也正因为如此才吃了大亏。 为了方便,安静给安宁配过家里大门的两把钥匙,如今她就坐在沙发上听钥匙开门的声音。安宁手里还提着街角甜品店买的蛋糕,邀功似的对安静说:“姐,我买了蛋糕,是你最爱吃的口味,我运气好去的时候人家刚做好,我就买了两块。” 安静关了电视,把遥控器随手扔在茶几上发出嘭的声响,眼睛冷冷的瞪着门口的人说:“我可不敢吃你买的东西,谁知道吃完了你会不会让我答应你什么事。” 安宁立刻满面堆笑的举着蛋糕凑上去讨好:“姐,看你说的,我能有什么事,来来吃蛋糕。”虽然他不知道安静为什么生气,不过讨好这条路准没错。 安静起身避开凑上来的蛋糕和不断讨好的人,不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就问:“康凯是不是坐过牢?” 安宁捧着蛋糕愣在当下,他没想到安静这么直接就问出了他最害怕她知道的事情,但他又不明白,安静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没有透过一点口风,除非……安宁恍然大悟,一定是她去修车行的时候听别人说的,本以为这事的风波已经过去,没想到这残存的一点小风就吹进了安静的耳朵里。“你又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放屁,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难道还能有错?如果他是正经人家,怎么会被人用垃圾堵门,被人在大白天的砸店。安宁,如果我今天没看到,你是不是还要瞒我一辈子?” “什么?被人砸店?”安宁果断抓住安静话里的重要词汇,这么说这事还没完,是有人想让康凯彻底的做不了生意。到底是谁?难道真是他的仇家寻仇?安宁脑子里一团乱,他只想赶紧回去看看,这么紧要的时候他必须在康凯身边。“姐,这事等回来咱再说,等这事过去了你要杀要刮我绝无二话,但是现在我必须回去。”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许去。”安静彻底爆发,抓着安宁的胳膊就不让他走:“难道那个杀人犯在你眼里真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不要家人了吗?安宁你醒醒吧,他坐过牢,他有案底的。”最后带上哀求,有案底的人毕竟不怎么光彩,她不希望她唯一的弟弟离了狼窝又入虎穴。 安宁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去安静说了什么,他只想赶紧回去,就算帮不上忙看上一眼安安心也好。一边挣脱一边说:“姐,咱这事等明天再说成吗?要不等晚上再说,晚上我住着,你想说几点就往几点说,我现在必须回去看看。” 眼看着安宁的手就要摸到门锁上,安静一时情急猛的拦着他的胳膊转过来,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安宁脸上,顿时红色的指印浮现在脸上。“安宁,你就这么急着去见一个杀人犯?” 安宁被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他很想争辩可现在不是时候,只能让自己稳下来,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姐,我不管你是从哪听来的,我现在告诉你,康凯他不是杀人犯。 对,他是做过牢,不过不是因为杀人,而是因为打架斗殴。现在店里是遇到一些问题,到底这些人想干什么目前还不清楚,警察正在抓人,这事总有一天会还康凯一个清白。还有,这个人我认定了,不管你再说什么我只要这个人,就算你再把我关起来我也要想办法回到他身边,哪怕跳楼。” 安静眼睛眯了眯,声音也严厉起来:“你在威胁我?好,那你就跳,我看着你跳。” 安宁的话是有些威胁的意思,他赌安静心疼他,就跟上次一样只是雷声大雨点下。安静也在赌,这是11楼,说跳楼的人多了但有勇气的可没几个,11楼跳下去不死也得残。 安静以身堵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眼神充满挑衅还有一丝慌张,万一安宁真跳了可怎么办?“姐,求你了,我现在必须去,看一眼就一眼,我看了就回来还不行吗?”苦苦的哀求却不见安静心软,他又不能动粗,难道还真的让他跳楼? 安静看着安宁的眼睛瞄向窗户她就心慌,都是一时的气话万一安宁真跳了,这后半辈子她就活在自己的懊恼中了。安宁会跳吗?当然不可能,他要找个解决办法必须从安静家离开。真跳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假跳吓唬吓唬她倒是有可能的。沉住气,继续哀求道:“姐,你就让我走吧,我去看了也就安心了,回来任你处置。” 安静也想着赶紧找点话题分散下安宁的注意力,就说:“姐也求你了,别再跟康凯来往了,他毕竟是坐过牢的,咱们找个身家清白的就不行吗?” 安静是铁了心的不放他出去,安宁没辙只能走最后一招。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向卧室窗户。为什么是卧室窗户呢?因为那远,中间还要过一道门,给足了安静时间追上来,同时也在想,万一没追上来他是跳还是不跳呢?也许老天是看他这招傻比的不能直视,就把孔绍文派了回来。他带着俩孩子吃饭回来,一进门就听自家老婆再喊:“快帮忙,安宁要跳楼。” 安宁的脚已经踩到窗户上了,眼看就是骑虎难下的时候,被孔绍文拦腰抱了回来摔在床上。“干什么?都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死要活的像什么样子。” 孔绍文难得生一次气,别看平时他对安静服服帖帖的,在遇到大事上安静还是得听他的,这次也不例外,尽管有很多不满也把这些不满咽进肚子里。孔绍文对安宁说:“你先走吧,明天是周末,早上八点我要看到你出现在屋子里,不光是你还要带上康凯。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不过能把你姐气成这样我想除了你的人生大事之外再无其他。不管是你也好他也好必须做出一个交代,一个能让我们信服的交代。” 安宁从小就特别听孔绍文的话,在他眼里孔绍文一直是个亦父亦兄的角色,严厉又不失温柔。他郑重的点头:“好,姐,姐夫,明天不管你们问什么我都会说的明明白白,今天我就先走了,实在是这事等不得。” 孔绍文点头,安静也不得不点头。看到大门关上后她忍不住埋怨孔绍文:“你怎么就让他走了,这事不是一般的事,那个康凯坐过牢,我不能容忍安宁找一个坐过牢的男人,这种人都有劣根性,谁知道今后会不会再犯。 坐过牢就有案底,他更配不上我们安宁,谁知道他有没有上过技校,说不定他修车的手艺就是在牢里学的。我就说那个康凯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你们还非说他人不错,到底哪点不错,还不是个坐过牢的人。” 安静一口一个坐过牢的人,孔绍文听的有些无奈,不过他也能理解,说真的,坐过牢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他相信安宁的选择,经过几年的磨练眼光不会那么差吧! 第42章 安静的思想也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思想,坐过牢的总归不是什么好人,自家孩子清清白白的何苦要去招惹这种人,跟这种人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孔绍文就代表了那少部分人,他认为安静把安宁保护的太好了,如果安宁没有经历过乔文成那件事,那这次他是跟安静站在一起的。经过了爱人的背叛,在打击中又必须迅速调整好心态投入到新工作中去,在外面只能靠自己,他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职员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部门领导,要说连认人都不会,那还不早就被沿途的陷阱掩埋了。 既然他认为康凯这人可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那就一定该有他的道理。在爱情这件事上,即便是他最亲的人,也不好过多参与,只要看着他别走歪路,在他最难的时候拉他一把就足矣了,剩下的就是他们当事人之间的事情了。 安宁回到修车行,门口的垃圾早已被清理,玻璃门上被砸坏的玻璃也已取下,空留一个大铁框。康凯看到他心头一惊,赶紧走上前:“不是说要在安静家吃了晚饭才回来的吗?” 在安静家的经历又浮现在眼前,安静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还在耳边,闭上眼,把这些苦涩暂时咽下,眼前首要解决的就是有人恶意捣乱的事。“我是听我姐说的,所以就赶紧回来看看。” 康凯从安宁的话里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他听安静说的,那就说明安静看到了!如此一想康凯一身冷汗,他不能假装说服自己,她只是看到并没有听到,周围这些闲来无事的大妈不会这么热心的给一个不明真强的群众科普八卦。 这说不通,唯一的解释就是,安静看到并且听到了什么,所以才急火火的把安宁叫回去。当她从别人口中听说了整件事情经过后,会下什么样的结论不言而喻,安宁现在还能出现在他面前,这用想的也知道经过了什么样的抗争,这样康凯如何不心疼他。 安宁焦急的神态冲动了康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自从父母去世后,第一次感觉到他是被人放在心上惦记的。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给马明交代了一声就拉着安宁回屋,一进门就把他死死的抱住。然后的事是那样顺理成章,尽管安宁心中有疑问,还是仰起头顺从的迎接亲吻。 从门到床用康凯的步子来衡量也就三大步左右,这么点距离他都等不及,在门口就撕开了安宁的衬衣。 安宁整个人被顶到门上,大力揉搓胸前两点带来的刺激让他什么都不能想,只能回过头承接康凯略为凶猛的亲吻。 下身突然一凉,裤子也被解开皮带踢到一边,康凯贴着他的耳边说:“抱歉我等不及了,你忍忍。” 安宁做好了疼的准备却没想到会有这么疼,瞬间脑门上就是一层冷汗。他大概能猜出康凯知道了什么,这个时候他不需要说话,说再多语言也过于苍白,他只要努力承受着就好。 还好康凯没有不管不顾的就抽动起来,等安宁适应了以后才缓慢运动,身体的默契让他知道哪里是安宁的敏感点,为了降低疼痛,每一下都往敏感点上撞,很快安宁的疼痛就转变为快感,也不再咬着嘴唇儿发出甜美的呻吟。 这场性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两人都发泄后康凯把安宁抱上床,一下下亲吻着他的额头,双臂却无一点的放松。康凯的手很粗糙,常见干活落下的老茧摸起来还有倒刺。安宁毫不嫌弃的亲吻着他的手指,试图用这种方法让他安心。许久两人都没说话,安宁都快睡着了才听康凯说:“安静都看到了吧,她是不是难为你了?没事,有我呢!” 只用一句话安宁就湿了眼眶,康凯有些大男子主义,在他的观念了,安宁跟了他就是他媳妇,他有责任有义务让媳妇过好日子,做媳妇强有而有力的后盾。他常说:“别担心,有我呢,天塌下来都有我顶着,谁让我是你男人呢。” 那时候安宁嗤之以鼻,谁都不是女人需要依偎在男人的保护下,他也可以成为对方的保护伞。今天康凯说出这句话,却是着实感动了,这种话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说过,简单的几个字,已经表明了男人的态度。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将和安宁一起承担,绝不放任他一个人面对难题,就比如这次安静的事。 安静对他有偏见,这也怨不得人,谁让当年年少无知呢。事情已经是过去式了,再哀怨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唯一能做的就是扭转安静对他的看法,毕竟他和安宁是要一起一辈子的。如果安静这个坎过不去,安宁也不会开心。 安宁转过身,双手捧着康凯的脸亲了又亲,“你也有我呢,咱俩是一体的,有什么事都是两人一起承担,不要把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抗。” “好,我们一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用来说安宁跟康凯简直太合适了,只不过现在应该是两波再加一波,康凯接到电话,听起来声音比较年轻,他说,不光隔壁的房子不租了就连他们现在的房子也不租了,一并收回。 康凯的修车行不光是修车洗车,重要的是后院他们居住的地方,突然收回房子让他们连住都成了问题。如果刚开始还能说房东确实有什么困难,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他收回房子。 这事在第一时间告诉给警察,就算房东的电话不开机,租房合同上有他的签字和身份证号。通过身份证号警察找到了房东,房东一见到康凯就不住道歉,说他这也是没办法了。 这事要说起来就得从房东的儿子说起,房东的独生子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公司的营运部任职,最近准备竞聘营运部部长一职,后来公司里有人透漏,只要他家能收回出租给康凯的房子,这部长的位置非他莫属。 一开始房东坚决反对,房东为人正直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违约的事情,但经不住宝贝儿子的死缠硬磨,没办法只好收回房子赔偿违约金。又觉得无法面对康凯,最后只得关机。 事情就是这样被还原出来了,安宁气的牙痒,外人不可能会让房东的儿子做出收回租房的事,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知根知底又对康凯心怀怨念的人,比如乔文成。询问下房东说出他儿子任职的公司,安宁愤恨的骂了一句:“我操”不顾在场人诧异的目光,转身就走。 康凯赶紧去拉,“你去哪?” 安宁本来想随便编一个理由,在对上康凯焦急又担忧的目光后,败下阵来选择实话实说:“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这事交给我解决。” “不许去。”康凯又把安宁的手拉的更紧些,“这事交给警察,你能搞定什么,乖乖待在这哪也不许去。”康凯已经大致知道安宁要去哪找谁,在这件事上他不希望安宁插手,就像他说的一样,这件事交给警察最后肯定会有一个答案。再者,他的私心不想让安宁跟乔文成再见面,生怕乔文成对安宁再做出什么事来。 安宁握着康凯的手安慰他说:“这事我一定要去,总的来说也算是因我而起,我就有责任区了结它,我也不希望我们今后的生活总有那么一个人蹦出来捣乱。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相信我,我能解决,你也别再说什么一切由你,同样的一切也有我。我不是温室的花儿,需要你细心呵护,我也能为你挡风遮雨。这事你就别管了,现在你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咱们去见我姐的事,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说完在康凯唇上轻轻一啄,“等我回来。” 看着安宁离去的背影。康凯努力说服自己不追上去,眼下首先要解决的除了房子就是安静。 接到安宁的电话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乔文成嘴角挑起一丝微笑,安宁啊安宁,那个康凯就有那么好,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乔文成满脑子只有报复,却忘了,曾经安宁同样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任何!坐在办公室下面的茶楼里,安宁开门见山的说:“房子的事是你搞的鬼吧,说吧,到底你要怎么样才肯不再找我们麻烦?” 乔文成笑了:“这事总的说起来该怨你,如果你当初乖乖跟在我身边不是就没有今天的事了吗?是你选择走这条路,那就别怪我在你的路上立点小障碍。” 安宁深深的怀疑自己当初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怎么会看上这么个无耻的人,以前深深迷恋的这张脸现在看起来就有多厌恶。“乔文成,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原来是这么的不要脸,当初是你说的分手,还说了两次。是,我是做过一些没脑子的事,后来我醒悟了,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咱们就没什么瓜葛。 你让我离开我就离开,你让我走我走的远远的,我不认为咱们还有继续在一起的必要。对,也许不能算是在一起,而是包养,在我的道德观念里绝对不允许这样的词出现。至于你,几年没见,道德水平将的如此之低真是让我咋舌啊。”安宁喝了口茶继续说:“这件事我们已经报警了,我能来找你就说明警察找到了房东和他儿子。咱们也算相识一场,我是来告诉你,如果今后几年你不想在牢里度过的话,此事到此为止。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不要给自己的生活平添烦恼。” “这事我压根就没想着能成功,要怪就怪那人太傻,这都能相信。”乔文成的眼里充满了轻蔑,“我就是想知道康凯在你心里到底占了多少的分量,是否比我当年还要重要。” “哼”安宁冷笑道:“乔文成,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康凯是要和我相伴一生的人,而你,也许曾经我这么想过,但当你说出分手时,就什么都不剩了。乔文成,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到此为止,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如果今后你再使什么坏心眼,别怪我不客气。” 安宁走了,走的干净利落,真如他说的,从今后恩断义绝,乔文成坐在座位上久久的没有动作。 第43章 这件事最后警方是怎么处理的他们不关心,有没有追查到乔文成那他们也不管,房东上门不住的道歉,也按照约定赔偿了违约金,不过这件事后,他们意识到没有自己的店这种事今后还可能发生。 康凯不说安宁也知道,从这件事发生后他就萌生了买铺的念头,只是买商铺可不比买房子,需要的钱也不是个小数。自从安宁来了以后修车行的帐都是他做的,有多少流动资金,可用资金他一清二楚。康凯的银行卡也在他那,这几年是赚了一些钱,够付一套房子的首付了,不过要说到买铺,这些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安宁看了看自己卡里的余额,这几年存的钱基本都给安静还了,剩下只有两万。拆迁补偿款倒是挺多,购买房子不够买商铺,就是把他俩的钱加到一起估计也只够付个首付。为这事安宁愁的吃不下睡不着还开始掉头发。被康凯按在床上狠狠的做了一次后,彻底安静了。 康凯看着他的熟睡的侧脸,想自己何德何能遇到这样一个全身心爱着自己的人。他是想买个属于自己的铺子,他可不想再被人赶来赶去。但是,相比买铺他更想买个房子,不用很大,够他们俩住就行。这是他给安宁的家,只属于两个人的家,可以在每次做完后抱着他到卫生间洗澡,也可以不用再压抑声音咬的嘴唇都破了。 安宁私下里去找了他的老板,汽配城的这个项目是几家公司分作的,他们公司负责拆迁,另一家公司负责盖房,还有一家负责销售,最后的广告也分给了一家广告公司。一个项目四家做,看起来隶属的公司不同有些事就要复杂些,实则这整个项目都是他们老板揽下来的,另外三家公司的老板也都是他的朋友,这样的关系下很多事就方便许多。 安宁找到老板透露出想买铺的意愿,免不了被老板调侃几句:“哎呦,我们小安都要买铺了,看来这几年存了不少了。来来来,既然是小安要买咱们就得挑个好的,小安想要什么样的啊?”说着就展开户型图,按说这些图在现阶段还属于秘密。 安宁大体知道这个项目的规划,汽配城是商场形式的价钱稍贵,康凯的汽修行总不能开到商场里,这个就PSAA掉。还有是在商场外面的门面房,这些房子都盖成二层小楼的样式,下面是商铺,上面可以当库房也可以住人,安宁看上这种了。 好处是一次性解决了铺面跟居住的问题,坏处是地方大了价钱就高。既然整个项目叫汽配一条街,就说明有两个入口,入口连接着繁华的街道。按说汽修行在入口处比较好,有人要修车或者洗车不用开进街里就能解决,位置好价钱自然就不便宜。 不过位置最好的就是现在老板给安宁指的地方,汽配城正门入口两边的铺面,有90%的客流都会从这里经过,在门口开家店就算卖卖饮料冷饮都会赚,更别说这里还是停车场的入口。 趁进去买东西的时间在门口洗洗车,这笔钱也不是一笔小收入。再者他们店里还兼顾卖点小车饰,有人等洗车的时间顺手买点东西,别看这些都是小钱长久下来积少成多。再有谁的车有点小毛病不想又没时间不想送修,到这买个东西的功夫就能修好。 每条街的中心地带都是黄金地带,价钱要比其他地方贵很多甚至翻倍,安宁不敢想这个地段,老板却又偏偏给他指的这里。安宁有些尴尬的笑笑说:“老大,这地方好是好,可我钱不够。” 老板在他脑门拍了一下说:“你就笨死算了,我给你的价钱能是外面的标价吗?咱这都是一条龙服务,铺子我给你这个数。”老板伸出他胖胖的手指比了个数,又说:“等咱这建好了开始打广告的时候,把你的这铺放到显眼的位置好好给你宣传宣传,也加上点什么唬人的名头,老百姓就认这个,到时候还怕生意不好?” 安宁从心底感谢他老板,他比的那个数低的让人心动,算算手头的钱差不多就是总价的一半,这样每个月还贷能轻松些。心动归心动,一次动用这么多钱还是要跟康凯商量商量,老板打趣他说:“回家跟媳妇商量啊,行行行,男人嘛,都能理解。”说着还朝安宁挤挤眼。 安宁脸红了:“不是媳妇,朋友,就是一朋友,我们打算合伙开七个汽修行。那什么,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啊。”离开的时候安宁还被椅子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看着安宁仓惶逃离的背影,老板笑了,朋友,还合伙,别逗了,真是朋友你脸红什么啊。 安宁迫不及待就要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康凯,基本上一到下班时间就打卡,车都顾不得到后院停好,往修车行门口一扔钥匙也不拔就往进走,边走边喊:“康凯,康凯,有个好消息。” 得不到回应却看大家看他的目光都有点可怜的意思,马明从后面走出来拦住他说:“别嚎啦,在后面呢。咳,不光他在后面,你姐也来了。” 安宁听到你姐俩字就觉得腿软,赶忙搭着马明的肩膀哭丧着脸说:“你扶我过去,我腿软。” 马明扶着他有些嫌弃的说:“就你那点出息。”,“你要见识过河东狮你也知道怕。” 走到门口马明拍拍他的肩膀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哥哥只能送你到这了,贤弟保重啊!” 别逗了,他可不想进去做被殃及的池鱼,安静进修车行时什么样他见识过了,忒凶。 安宁深呼吸,拍拍胸脯又揉揉自己发软的两条腿,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对马明说:“明子,兄弟我这就去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记得给我们买块风水好的墓地,给我俩来个夫妻合葬。” 马明郑重点点头:“兄弟,你放心的去吧,哥哥我……”,“还不给我滚进来。”马明的话没说完就被女高音打断,识时务的马明迅速的溜了。 自从那天安宁走后,安静就在家等他,第二天没来,第三天也没来,一直一个多礼拜还没来,今天可是带着火来的。一进门二话不说站在门口就喊:“康凯你给我滚出来。” 一声怒吼成功的震住修车行众人,大家纷纷猜测这是老板始乱终弃,女猪脚找上门来了,可,现任老板娘怎么办?马明跟张志上来拦,安静正愁火没处撒抬手就要打,康凯站了出来:“安姐,咱去后面说吧!” 然后,进去就没出来,谁也不敢进去,就等来了安宁。 安静横刀立马的独坐一个沙发,康凯坐在茶几旁的小椅子上,高大的身躯窝在那么小的塑料椅子上,哪模样别提多委屈了。两人实现交汇有很多话想说,只是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安静重重的放下茶杯,犀利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又扫:“怎么着,您贵事忙,想不起来我这小庙,我只能自己来了。安宁,当初你说的第二天可够久了吧,今天咱们就在这说说吧。” 今天这事怎么都得解决了,要攘外必先安内,只有把这事解决了今后两人才能安心过日子。 两人并肩站着十指相扣,安宁郑重的说:“姐,我还是那句话,我就认准他了要在一起。” 安静冷哼一声:“哼,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你就保证了他能跟你一辈子。当初你也说要跟乔文成一辈子,可结果呢?好歹乔文成还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可他呢,就算不是杀人犯也是坐过牢的犯人,你跟一个犯人说一辈子你不觉的可笑吗?” “姐,你别一口一个犯人,坐过牢行不行?在你心里他坐过一次牢这辈子就关在牢里出不来了是不是,人家也都不能改好了是不是?他当初坐牢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他改了,已经改好了,现在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怎么在你眼里他就不是好人呢?姐,咱不能总是从是总门缝里看人把人看往扁了看。”安宁最见不得别人提起康凯坐过牢这件事,不管是谁,绝对不行,就连安静也不行。 其实这些天孔绍文一直在安静身边开导她,她已经想的差不多了,就是心里这个坎过不去,一想起来那天看到的情景,一想起今后她的宝贝弟弟要过那样三天被砸店,两天被喷漆扔垃圾的日子,她就怎么都看不上康凯。当然,除了这点,康凯的为人还真没什么挑的。 安静过不去的坎就是她那天看到的,要想让她舒服了就得先解开这个扣,安宁继续说:“姐,我知道那天你看到了什么,其实那事它是……” “安姐。”安宁的话被康凯打断,康凯安抚的握了握他的手对安静说:“安姐,我坐过牢,这事就算想抹去也抹不掉了,当初犯下的错我用了五年时间来弥补。在遇到安宁之前我过的糊涂,是安宁让我越活越明白,我现在清楚的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给安宁什么样的生活。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大志向,我只想让安宁过好日子。” 安静撇撇嘴:“哼,好日子,哪好了?” 安宁又想说什么被康凯拦下:“安姐,我知道现在我们这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请你相信我,三年,只要三年时间,如果你还看不上我,我绝不纠缠,放安宁去过更好的生活。” 安宁急的跳脚康凯却偏又不让他说话,安静起身:“行,三年,我就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如果你还只开个这小修车行,我立刻把安宁带走,立马就给他介绍个爹妈死绝的高富帅。” 安静一走安宁的脸就掉下来:“什么叫三年后他看不上你,我就得走,我走个屁啊。康凯,我告诉你,我不走不走,这辈子我缠的就是你,看你怎么撵我走。” 康凯赶紧拦腰抱住,一个劲的亲他安慰他:“不走不走,我就是那么一说唬他的,等三年后你给我生对龙凤胎看她怎么撵你走。” “滚蛋,你才生龙凤胎。”安宁被康凯的的话逗乐了。 康凯直接把人压到床上,上下其手:“来吧媳妇,咱的赶紧生龙凤胎喽。” 安宁被康凯做的晕头转向,在临睡着前努力睁着眼睛说:“男人,我给咱把铺订了,就在街对面,两层小楼,下面当修车行,上面可以住人。”说完这话人就彻底睡死过去了。 可怜他这一句话搅的康凯心里翻江倒海一般,他的安宁总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可买商铺可不比买房子,这钱呢?又不敢叫安宁,在他睡着的时候把他叫醒就等着挨巴掌吧。 睁着眼一夜,天一亮就起床买早点再把安宁叫醒,饭桌上正式说起这事。就算给的价钱再低,要想开修车行铺面就小不了,等安宁把价钱算出来后,马明跟张志也表示他们也出钱。 四个人的钱加在一起占到总价的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用贷款,每个月还的钱并不算多。楼上可以隔出两个房间,从图纸上看上下水俱全,可以隔个卫生间跟一个小点的厨房,正好满足康凯想买个带厨房卫生间房子的要求。 安宁说的神采飞扬,丝毫没注意到康凯的眼神越来越暗,买铺这种事以前只敢想想,现在终于要实现了,但是却是用安宁的钱来实现的。他答应要让安宁过好日子,答应要给他买房子安家,如果这些事要用安宁的钱来实现,他心里过不去,如果把安宁换成个女的,他就是吃软饭的。吃软饭这个词可真不好听啊,康凯已经给自己扣上了没本事养媳妇的帽子。 马明跟张志看他的脸色不好,纷纷找借口离开,这时安宁也瞧出康凯不对,“你这是怎么了?” 康凯把安宁抱得死死的,一下下的啄着他的颈窝,不管他怎么问就是不说话。安宁回抱着他,综合发生的事情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拉开两人的距离,一字一句的问他:“你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觉得自己没钱不能给我过什么狗屁好日子?你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呢,买铺子是咱们大家的事,谁有力就出一分力,咱俩都在一起了还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这铺子我算大股东,年底你得给我分红,这样你就不难受了吧。唔……你……” 不用语言了直接用行动表示吧,安宁又被康凯做了个浑身酸软,只能用眼神表示气愤。 这事就算定下来,买铺子的钱分成四份,安宁占大头也是铺子的大股东,年底拿大红包。 汽配城现在在建,预计开业时间是两年后,用两年的时间可以再攒攒钱。当年的房租签了三年,今年年初刚续签,这一签也是三年,而且那件事后房东一再表示不会再撵他们走,最起码在汽配城建成前,他们不会没地方住。 两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当初老板答应安宁的话还真是做到了,从汽配城开始做广告起,就把康凯的修车行放到一个显眼的位置,等真正开业的时候很多人是慕名而来。修车的有,洗车的也有,康凯还搭了个台子做演艺,派发小礼品什么的。小礼品送的店里的小车饰,最后晚上一算账,店里的车饰还真卖出去不少。 老店的房租还有一年,安宁想这店就开着吧,看看新店的经营情况再把两个店的经营范围做个调整。一条街上开两家店,还开个对脸,谁都没这魄力。 开始大家还都想着肯定得关一家店,两家店都修车都卖车饰,这不是自己抢自己生意吗。没想到在安宁的调整下,老店主要修车和洗车,新店主要做汽车装潢和卖车饰。有人开玩笑说,他们一家就要活活把这条街上的修车行都挤兑死。 当年的三年之约根本就不用三年,两年,安静就已经把康凯当自家人了。说起来都是“我家康凯啊,可能干了。” 每每这时安宁都嘲笑她,这不是不认人家时候了。随安宁怎么笑安静都认,她就安宁一个弟弟,再说点就是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她希望安宁能过上好日子,希望他找个可依靠的人。两年时间她看清康凯的为人,也放心安宁跟着他,钱多钱少都要过,钱多未必就过的好,钱少也未必过的不好,重要的是人。 一次偶然安宁见到了宁汐,他跟一个大叔模样的人举止亲昵,那乔文成呢?又一次碰到宁汐两人坐到咖啡馆里聊天,原来他们已经分手了,分手的导火线是出柜,是对乔家出柜。乔文成躲了,也让宁汐彻底看清了这个人。忍受了乔家妈妈的谩骂后,一直到乔家长辈离开,乔文成才出现,最后宁汐只留下两个字——分手。 这次是彻底的分了,分手后他遇到了现在的男友,别看他年纪比他大十多岁,是个很稳妥的人,两人确定关系后就带着宁汐去见了他家里人,现在两人感情好的很呢!宁汐还给安宁看他手上银色的指环,虽然只是个银的却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又到一年春节,马明跟张志彻底不闹腾了,两人在三环外买了套房,准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大年三十是在安静家过的,安宁逗逗大的抱抱笑的,还带他们一起放花炮,安宁也跟孩子似的在雪地里打滚。十二点一过,安静给他俩一人一个大红包,打着哈欠把两人撵走了。 回到家康凯蒙上阿宁的眼睛:“来,过年我也有份礼物给你。” 带着安宁走到床前,悉悉索索声音过后解开他的蒙眼布,一份合同放在他眼前,还是一份购房合同。安宁不解的拿起合同,等看到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后目瞪口呆:“你……你……” 康凯拉着他的手说:“这个家我迟了两年才给你,不怪我吧。” 好吧,安宁又哭了,他抱着康凯哭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窗外绽放出漂亮的烟花,照亮屋内相拥的两个人。谁说一定要有钱才能过好日子,爱对了人,每天都是好日子。 正文完
推书 20234-05-09 :尼玛,开枪你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