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越来越闷,原来人真是不能喝闷酒。我也不知道我喝了多少酒,抬头的时候头都有些晕,心跳得也快,脸热的很。小烨正挨着表哥坐着,他拿着IPAD,表哥拿着手机,屋里有轻微的QQ响。操,他俩正在聊QQ!
想想我就烦躁,俩人搞这么和谐是想有多碍眼?
我摸了摸手机,我也想给靳昶打个电话,问问他回家了没有。但是想想我方才想的事,就没脸碰手机,心情低落到了谷里。
朱崇柏要跟小烨一起出去,不知道要去哪个院里搞什么,招呼我一起去。我想站起来,晕乎乎的没站起来,想想就算了,摆手让他们自己去,我就不去打扰他们两个了。朱崇柏这人长情,要是对小烨像对靳昶一样,那敢情好。
屋里就剩了我自己,我就在廊下吹风,想着靳昶,越想越觉得谁都不如靳昶好,越想越沮丧。稀里糊涂地靠着栏杆睡了过去,半睡半醒地有人叫我,大概是怕我被风吹死过去,想给我找个地方睡觉,我就答应了,由着那人扶着我走。
在一个挺舒服的地方躺下,周围有好闻的花香。我很快就睡了过去,感觉到有人在我身上轻轻地抚摸,像是抚摸又像是按摩,所有抚摸过的地方都很舒服,花香渐渐浓郁,皮肤渗进了一丝清凉。可是同时又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很焦躁,很急着干那事似的,而且好像老子的小小树苗正在被人很深入地按摩。
我在睡梦里,突然一丝警醒从后脑生发出来,大概是脑子里掠过了一个高电平,终于把我从睡眠状态里激发出来。我有点醒了,却恐怖地发现焦躁的感觉是真实的,我整个人的呼吸都很重,小小树苗正被一个温暖紧致的地方包裹按摩着,我简直就快要被逼出来了。
这不是春梦?
我猛地张开眼睛,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又要昏睡过去。我不知道我是在哪,但是我的身上跨坐着一个性感到暴的美女,披散着一头卷发,一束卷发就垂在一对光洁完美的乳房中间,那胸……目测有C?我特么几乎不敢往下看,可是那里的被夹着的感觉太明显了,我不看也不行。她确实什么都没穿,确实,下体紧紧贴合着,我确实在跟她做那事。
我的……在一个陌生女孩的……里!
你妹啊!这种事只在春梦里偶尔演一下就算了,这特么是什么情况。我一个抽筋差点跳起来,女孩正在自己卖力地动着,笑着伸出一只小手压在我的胸前,接着整个人都俯下身,柔软的胸部紧紧地贴在我的胸膛上,带着……汗?泥马的好恶心,我可不想碰到别人的汗。
“你好帅。”她轻轻地笑着,粘着花或者是鳞片的指甲在我的面颊上刮了一下,同时下边又动了起来,我看到她的嘴唇诱惑地轻喘着,“舒服吗?”
我操,难不成我才是被女票的啊?“我操,大姐,你快点放开我。”
她妩媚地笑着,“放心,客人,我有帮你戴套套哦。你不记得……自己点了全套的按摩服务吗?”
点了……我特么点了啥?我不知道,朱崇柏说这里的消费都记在他单子上,让我喜欢玩什么玩什么,我却喝多睡着,然后有人来问了我什么,我以为是要给我找个房间睡觉,我就一直在点头……
我简直是呆在床上,满鼻子的精油香味,刺激得我都快要吐了。我想爬起来,又不敢把还插着的女孩推开,就觉得自己太不是人,偏偏那女孩子又不肯放过我,温温软软的身体紧紧地缠着我,她自己动得倒挺疯狂,在我身上娇喘呻吟着问我难道这么硬了还嫌不舒服?我尴尬万分,是真的快出来了,我抓住她的手腕低声说,“操,你别乱碰我。”
她咯咯地笑着,手撑在床上,在我身上动得更加疯狂,叫得我的耳膜都快被震碎了,羞耻得要吐出来了。不过事实是我没吐出来,我的小小树苗倒是吐了,隔着个泡泡糖吐在那种地方。我恶心的想立刻推开那女孩,“快滚开。”
女孩就跟没听见似的,趴在我身上喘气,口里问,“刚才是谁进来了?老娘可不陪你们玩3P啊。”
我都被气得七窍生烟了,又恶心难受,也没听见什么人进来,还有什么人会进到这种地方来?我操,她都叫那么大声了,这都是平房,隔着窗子都听得见吧?就这样了还好意思进来?
我一边推那女孩,一边转开头,屋里开着的灯不是很亮,但也足够我看清站在屋子中间的那个男人是谁了。
看清那张熟悉的脸的瞬间,我真希望我是被一个壮汉按在这里强奸,而不是在这跟一个女表子玩乘骑位。
女孩已经起来了,就那么站在靳昶和我之间,毫不在意,慢条斯理地穿她的衣服。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有那女孩弄出来的痕迹,下头乱七八糟成那个样子,小小树苗还穿着雨衣,雨衣里还裹着存货。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更加猥琐。
我抬起头,不太敢看靳昶,又不能不看,他就那么望着我,整个人都呆滞了,眼睛里的光黯淡到了极点,唇也微微分着,轻轻而急促地喘息着。
38.
我呆在被捉奸现场,坐在一张奢华得暧昧的床上,窘迫害怕得不敢动弹,连衣服都不敢穿。
靳昶看着我,突然低声骂了一声,转身就走。
我电打了似的跳起来,从床角的脚凳上抓起衣服,胡乱地穿上,T恤外头的衬衫找不到了,我套上裤子就往外跑。也不知道该跟靳昶说什么,只知道我得抓住他,他必须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生怕靳昶已经走没影了。跨过木头游廊下头的栏杆,刚要喊靳昶,就看见一院子的人。不只靳昶在这里,还有朱崇柏和小烨,以及几个保安和店小二。
我站住了脚,羞耻的恨不得一头撞死,朱崇柏皮笑肉不笑地站那,冲我吹了个口哨,“表弟眼光不错,挑的那妞可够辣,叫得我站外头骨头都酥了。”
我顾不上理他,看向背对我的靳昶,他没走至少就是说我还有点希望,可是接着我就发现他没走是因为小烨死死拽着他胳膊。
我站在院子里,衣冠不整,还对着满院子的人,这个场合应该就叫做“出来女票女支被抓了个现行”。初秋晚上的风不知怎么的竟然能这么冷,我凉飕飕地站在没多少灯光的古旧院子里,脸上烧热,后背冰凉,连手指都麻木了。虽然我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在那状况下清醒过来,都会没有定力停下来。可我没法做人就在于,我做了那事,还偏偏有廉耻心。
出来女票,这件事对我来说,本身就太崩溃了。更崩溃的就是还被靳昶看见了,不知怎么的脑子还在绕弯地想,要是靳昶没看见就好了,要是靳昶没看见我自己心里犯几天恶心我就偷摸过去算了,可是现在……现在我真想一转身撒腿就跑,有多快跑多快,离靳昶越远越好。
我克制住要逃跑的冲动,不知道男人偷情时随时想要逃跑的心理算不算是写在基因里的本能。我晕晕乎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靳昶身边走,我不知道我怎么能有这么厚的脸皮,还能伸手去拉靳昶的手。
这个我从小就认识的男人,总是无比温柔全部包容百般宠溺顺从的男人,我战战兢兢地希望他再对我温柔一次,再宠一点点,最好抱着我问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有没有吓坏了什么的。我其实确实是吓坏了,我总共只牵过一次女生的手,这一次一觉醒来就被个脏兮兮的妞给骑着小弟弟了,我特么都比她干净漂亮多了,她特么应该倒给我找钱。
我拉着靳昶的手,觉得特别温暖柔软,靳昶安静地转过脸来看我,在昏暗的院子里,他的眼睛黑亮漂亮,下巴的线条也很美,我懊悔地就要哭了,我觉得靳昶真的很帅,觉得我今天真是乐极生悲,我为什么要出来玩,我今天本来应该在家跟他待在一起才对,这个时间我应该正贴在他身上睡觉。
靳昶甩开了我的手,我的手空了一下,空的难受,条件反射地又去拉他的手,“哥。”
他猛地发火了,朝我吼了一句,“你闭嘴!”我被更狠地甩开,好像我是个泥巴点。抬起眼睛就看见他瞪着我,冷漠厌恶。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小烨拉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又急切地看了我一眼。靳昶突然甩开了他,连他的情面也不给了,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拉起我就走。
我跌跌撞撞地被他拎着,出了几道门,拐出了一条胡同,现世喧嚣的车流和明亮的路灯又出现了,可是对我来说,却好像隔了好几世。我就在这里头稀里糊涂地跟一个女人上了床,如果我实话跟他说我是在做梦,他要是信我,那他一定就是个脑残。
靳昶的车停在路边,我被他搡进车里。他启车的速度特别猛,让我又想起了第一次他开车带我回城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那天他也是在烦躁,可能他本来是不准备跟我再次认识的,但是临时改了主意,顺水推舟地把我带进了他的生活。他是个明白人,似乎老早就决定接受一个不好的结果,所以,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是不是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
我不敢先说话,低着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靳昶开车的动作也渐渐缓下来,逐渐的,我都开始觉得车里安静得有些过了。我渐渐觉得芒刺在背,越来越害怕,这种安静正在酝酿出一潭死水,有什么东西就要结束了,从我的指尖缝隙里滑过去,那本该是……可能是十分十分美好的东西。
我想阻止这个恐怖的过程,硬着头皮试探地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知道我想什么?”我没想到靳昶会搭理我,但是他的声音太平静了。我要是他的话,可不会这么平静。我会抽我自己一顿,打得牙都掉下来。我害怕地转头看靳昶,他看着前方,脸上的表情有一点悲。
我不敢接他的话,不知道他问我的是什么。是说他一贯对我的想法吗?我不敢说自己知道,我一直都想装不知道。一半是不敢,一半是怕靳昶弄错了,他喜欢我这种事发生的太突兀了。我感觉感情好像不是这样容易就能发生的,不过我不了解感情,没经验,更加不了解的是同志的感情。我也怕“同志”这两个字,听起来就起鸡皮疙瘩。
他轻轻喘了一口气,嘴唇微微地分开,眼神也有些茫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看着前方的路,真想说要不放着我来开车,就听见他说,“我是不是教坏你了?昨天晚上刚尝到乐子,今天晚上就已经是第二轮实践了。你就算真拿我当炮友,也有点不顾上床的礼节了。”
我的心口被砸了一下,靳昶明知道我又喜欢他又敬重他,还非要把自己跟个女表子比吗?我张开嘴想说话,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转过念头想明白,我做的这事确实叫人不齿,猥琐得就像他说的一样,他这么表达一点错也没有,可是我的心里就是疼得难受,好像被当做女表子的人是我。
靳昶烦躁起来,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你这样的年纪,有贼心没贼胆,跟女生拉个手也就差不多了,我就想不通你怎么就至于去找个女支女?我就只让你觉得欲望能解决是件很爽的事,是吗?好,就算真只剩了这一点感觉,昨晚你觉得憋着了是吗?所以今天迫不及待地要纾缓一下?”
他的手突然在方向盘上砸了一下,“他妈的,你就不能解释一句,说你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愣了一下,“我本来就是喝多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靳昶猛地吼了一声,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揶揄我,我现在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没人信。靳昶也不可能相信我,我在他面前尤其可疑,谁能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车随即停在路边,我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车外不熟悉的地方。靳昶冷冰冰地低声说,“滚下去。”
我慌了,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靳昶不全像是在赌气,口气里还有说不清的轻贱。“我……你……”我羞愤难当,要生气又不敢,想哀求他又说不出口,想哄他……可是他现在气势全盛,根本不需要人安慰的样子。
他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我,“用我把你踹出去吗?”
我心慌得发抖,被他盯得血往上涌,头重脚轻,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拼命往回憋眼泪,不知怎么搞的那泪水就灌进鼻子里,我不想被他看见我突然淌鼻涕,只好转身推开车门,慢慢地下去。
我下了车,还是不相信靳昶会把我扔在外头,不死心地低下身子隔着车窗看着他,想看他能不能心软叫我回去。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没有什么情绪。这人真是冷,不管之前怎么好,说撇过就撇过了。
车就这么开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不太熟悉的街区,抽了抽鼻子,终于忍不住掉眼泪。我抹了抹眼泪去掏口袋,里头只有十块钱和一张靳昶的信用卡。打车都不够起步价和燃油费,也没听说哪个司机会让我刷卡。
沮丧的感觉攀升了起来,压着我的肩膀,直把我压垮了,一屁股坐在马路边的条形石头上。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夜风吹得我的手脚冰冷,面前是永远没完的车流,哗啦哗啦地不停地制造着噪音,震的我心口不舒服。
我还是想回家。想逃避过去,要是能让靳昶忘了他看到的事,要是能把这一天DELETE就好了,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都是没用的想法。
我抬起头,看见了街边的路牌,掏出手机GOOGLE地图了一下,发现这里离靳昶的家十四公里,离学校十六公里,不过路边两百米的地方就有一个快捷酒店。
39.
我下了电梯就放轻脚步,几乎没声地走到门前,从裤子口袋里拿出钥匙来慢慢地插进锁孔,尽量无声地拧开锁。缓缓地拉开门,我小心地挤进门缝,一抬头就看见靳昶坐在沙发看我。我尴尬地站直了身子,我还以为他说不定睡了。
客厅只开了一盏读书灯,靳昶坐在灯影里,可能我的出现太突然了,他都没有顾上撵我。只是皱着眉,费解地盯着我,大概暂时都忘了别的事了,“你怎么回来的?”
“打车。”我小心地说。
他看着我,“哪来的钱?你不是去酒店住了吗?”
我抽了抽鼻子,这种职业玩钱的人果然对钱的数量很敏感。“我在酒店划卡,去洗了个澡。”我小心地说,生怕挑起他的火气。
他醒悟似的点了点头,“订房划卡,退房的时候酒店前台找给你的押金是现金。你还真聪明,三更半夜还知道怎么能套现出来。”
我没吭声,走到他身边去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他衣服都没换,难道回家就在这个沙发上坐下,再没站起来么?我忽然注意到他的嘴唇,干得都有些起皮了,我从来没觉察到一个人会疲惫憔悴得能这么快。确切地说,我也从来没仔细留意过人憔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好像,就没留心看过任何人。
我连忙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送过来的时候,他用眼神问我——你到底他妈的在干嘛?
“你……”我犹豫了半天,才鼓足勇气说出口,“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他忽然笑了,一瞬间我有点眼花,还以为时来运转了,但是我回过神来就发觉他的眼神太尖锐了,那不是要和好的意思。“客气了,苗苗。我跟你什么关系啊,还谈得上原谅不原谅的?”
“你要这么说话的话,我根本就说不过你。”我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刺得我心里难受,“说那些干嘛,你明知道是怎么回事。”
靳昶沉默了,沉默了许久,我抬起头来发觉他也低着头,我只能看到他的头顶。他不是个会低头的人,现在连肩头都松下去了,整个人就像泄掉了最后一口气。我后悔了,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我肯定是说错了,我就是怕他说一些针刺一样的话,我听了就心慌气短,所以就想就事论事把眼前这个事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