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生子)上——古砚

作者:古砚  录入:02-27

我明明那么爱你……

光亮随着身后闭合的门消失,四周沉入一片黑暗。靳洛静静站立,脸上阴晴不定。

这薄薄的一扇门,挡不住他的一脚。他完全可以回头,将怒气发泄在那个令他愤恨的男人身上,但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为了防止自己一时冲动,靳洛迈开脚步,匆匆下了楼。

夜色深浓,寒风利刃一般割过脸颊,他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迎风继续大步往前走。

电话很快接通了。

“哥,我找到他了……”

第六章

全身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塑,林昔不知道自己保持这样纹丝不动的姿势多久了,如果不是还有轻微的呼吸声,他几乎和房间里的家具融为了一体,同样没有半点生机。

那个人的气息早已散尽,只剩下一室寂寥的冷清。

一直都是一个人,不是应该习惯了?现在只是回到原点而已。

再难过也无济于事。

眨了眨干涩得发疼的眼睛,林昔慢慢扶着墙壁站起,酸麻的双腿险些让他再次摔跤。他就像一架年久失修的机器,承受不起重度的破坏,但断断续续总有故障破损,只得勉力支撑。

生活总要继续,跌倒了就要爬起来,否则只能沦落到更悲惨的地步。

默默收拾完残局,注意力转回到自己身上,林昔发现白色的上衣已经污浊不堪,血迹混杂着污渍,令人望而生厌。他一向最爱干净,立刻皱起了眉,随手抓起衣服进了浴室冲澡。

热水洗刷着身体,似乎连疲惫一起冲淡了不少。

水雾朦胧的镜面上,倒映的是一张清俊男人的脸,苍白不见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泛着白。皮肤还是那样光洁白净,可他却觉得,细看之下,眉宇之间笼罩着浓重的沧桑感。

冒着热气的水打在肩膀,顺着身体轮廓流下,积聚成一滩。林昔的视线渐渐向下,直到来到让他倍感难堪的下身,在性别意识觉醒,察觉男女差异之前,他一直生活得很快乐,从来不觉得自己不正常,除了偶尔疑惑父母为什么经常带着他辗转于各地的医院。

那场完全改变他生活轨迹的车祸,犹如灭顶之灾,不仅让他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更变成了别人眼中的“怪物”,一众亲戚互相推脱,连年迈的外婆见他也是连连叹气。

如果没有这样畸形的身体,或许慈爱的父母还在世,磕磕绊绊的少年时期不复存在,连爱情也不必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甚至不会染上那样可怕的疾病。

不甘心,尚存奢望,所以愈发痛苦。

控制不住一阵寒颤,打了个喷嚏之后林昔终于察觉到热水已经变成了冷水,急匆匆关掉喷头,刚要拿衣服,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破旧的木门本就单薄,敲门的人力道又大,震动异常响亮,灰尘簌簌往下掉。担心对方有急事,林昔赶忙拉好衣服,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走,水渍拖了一地。

“有什么事?”听外面的人敲得又急又重,林昔没多想,直接拉开了门栓。

门外竟然是去而复返的靳洛!林昔当场愣在那里,热气氤氲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净。

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但仔细一看,似乎又有些不同,方才靳洛离开时还是一头黑发,现在却变成了张扬的酒红色,并列的两颗耳钉闪闪发亮,半敞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甚至连嘴角的笑容,也透着放肆又邪气的意味。

下意识挡住门,林昔明显是不想待客的姿态,“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太晚了,你回去吧。”他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再来应付。

一说完就想把门关上,不料男人突然发力,没防备的林昔手一松,对方轻轻松松进了门。和刚才愤而离去的克制不同,这一次男人让他有失控的不安全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里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男人快速扫过四周后目光落在林昔身上,向前跨进一步,几乎贴到了他脸上,眼神张狂,笑容略带轻佻,“不过老师倒是一点都没变。”

“……”如果不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林昔恐怕会就此认为眼前的人是冒牌货。

不过比起先前冷静低沉的嗓音,这样的语气反而比较符合他五年前的认知。

“怎么?”见林昔沉默不语,男人直接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挑眉道:“难道老师没有话想对分开五年的情人说?”

情人?林昔苦涩一笑,他们不是五年前就不是了吗?

“现在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原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伪装出来的短暂平静还是被打破了,林昔很久没用这样劝说的语气,“而且我们早就分手了。”

“分手?谁同意的?”男人嘲讽一笑,突然扣住林昔的脑袋,快速吻了上来。

唇上真切的温度犹如晴天霹雳,林昔眼前一黑,反应过来后立刻推开了压制住他的人。如果不是担心惹怒他事情更难收场,他早就在男人搭上他肩膀时就这么做了。

“这好像是老师第一次这么坚决地推开我。”

望见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受伤,林昔呼吸一窒,可下一秒,他的腰险些被勒断。有力的双手在他背后紧紧环住,他的胸膛撞上对方,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减缩为零。

“做什么?放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严厉一些,林昔试图找回当年师长的权威。

可惜他忘了,他的话自以前就没起过恫吓的作用。

但十分反常,男人真的放开了他。

得到自由的林昔有些不敢置信,定定站在原地,等对方又向他走近一步,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向后退去,慌忙之间,竟被床栏绊倒,一下子栽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昏黄的灯光下,斜拉开的衬衫现出白皙的肌肤,惊惶无助的眼神一瞬间脆弱到让人生出邪恶的欲念,在深夜中滋生暧昧的气息。火焰迅速延烧到下腹,男人的呼吸粗沉急促。

他原本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但现在让他收手,是绝对不可能了。他向来肆意而为,也不觉得这个时候需要忍耐,这个人原本就属于他,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他都尝过了。他们两兄弟性格迥异,但关于所有权这一点上从未有过争议。

他现在还能清晰回忆起,在那细腻顺滑的皮肤上啃咬出青紫痕迹的感觉,还有那纤长颤抖的睫毛下,因他而沁出的甜美泪水。

男人一颗一颗解着扣子的动作优雅迷人,林昔却像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放开!”犹带着水珠的脚踝被抓住,林昔害怕得连连退避,直至撞上墙壁。腿不容拒绝往两边分开,宽松的长裤轻而易举被拽下,叫声因惶恐而带上了尖利,“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干什么?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老师还是这么单纯?”嵌进大开的腿间,用蓄势待发的部位狠狠向前一撞,男人的轻笑明显带上了淫靡的味道,“当然是干你了。”

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惊人的热度,林昔吓得揪住唯一能触到的枕头,拼命往前爬。

修竹一般的手指一根一根嵌进他指间的缝隙,卸掉他所有挣扎抗拒的力道,尔后十指紧扣,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颈后的皮肤,软硬兼施,裹挟着霸道的温柔,让人无力抵抗。

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林昔会沉溺其中,可如今……

“啊!”羞耻的部位被探入的温热手掌罩住,不由自主夹紧了腿,揉搓了几下,湿滑的液体就控制不住从细缝中淌了出来……

“看来老师也很喜欢。”一手加重力道揉搓即将绽开的花瓣,一手掐住小小的乳头,男人用力咬住泛着白玉光泽的细腻肌肤,眸色异常深沉,“我一定会让老师很快乐。”

舒爽的感觉像延烧的火苗一样迅速窜向全身,长时间没有经历情事的身体抵抗不了诱惑。林昔苍白的脸浮现红晕,连腰都软了,滚烫的血液接近沸腾,穴口泛滥成灾……他已经没办法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了,因为他同样渴求着……

只要不直接接触……

偷偷将手伸进枕头下方,林昔摸出平日用来裹住按摩棒的东西。

“这是什么?”察觉到林昔往自己的手心塞东西,摊开一看男人就明白了,他皱着眉晃了晃之后扔到一边,“我不喜欢用套子,我们以前从来不用……”

下一秒他突然噤声,定定看着害羞到耳朵泛红的人提起安全套的前端,然后轻咬住凸起的部分,嘴巴渐渐合拢,向着他勃发的器官靠近,这样活色生香的画面,简直令他不敢置信。

温热的口腔包裹着他最坚硬的部位,细密的睫毛不安地颤动,小心翼翼,甚至因为不能顺利呼吸而脸色潮红地喘息……血猛然往上冲,男人控制不住抓紧了林昔的头发,更深地捅进他的嘴巴里,享受被服侍被包容的极致待遇,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纵过了。

连捅数十下,抑制住喷薄而出的冲动,男人快速抽离,将林昔推倒在床铺上,对准已然湿润的花穴,一插到底。

“啊!”两人同时发出了兴奋的叫声。被绞得几乎动弹不得,男人额头一跳,揉捏着臀肉往两边分开,笑骂道:“妈的,怎么这么紧。”

林昔羞怯得像煮熟的虾一样泛红蜷缩了起来,可还是颤抖着尽量张大了腿。

“放松!”安抚性亲吻着汗湿的下巴,男人的动作却不留情面,连话也一点不客气,“放松,我说的不是你的腿,是你的洞。”

床笫之间的私语一向无所顾忌,汹涌的浪潮将两人完全淹没,只余下一室旖旎的声响。

第七章

睁开一条细细的缝,微茫中艳丽的面容近在咫尺,挺翘的睫毛伴随轻微的呼吸颤动,安静的睡颜减淡了平日凌厉的锋芒,竟不觉放缓自己躁动的心情,生怕打破这样宁和的画面。

全身就像散了架,陷入柔软的床铺,瘫软在坚实的臂膀中。侧过头望向窗外,一时间分不清楚白天还是黑夜,林昔的脑袋和他使用过度的身体一样,还未恢复,运转得相当慢。

零零落落的衣服扔了一地,两三个用过的安全套乱七八糟地躺在床头,还有一个湿漉地贴在腿根,空气里浓重的腥味远远未散去。

林昔不由自主回想起昨晚,第一次结束之后,男人发现了他藏在枕头下的黑色棒状物,他羞愧到无地自容,视线不敢与对方触碰,扯过棉被把自己裹成蚕蛹状,缩到角落里。后果可想而知,男人扑过来压在他背上,从后面进入了他,毫无还手之力的他被欺负到连连求饶,说了很多不知羞耻的话,现在想起来还脸红心跳。

慢慢清醒过来,笼罩在眼前的迷雾缓缓散去,犹抱着幻想的愉悦转化为现实的担忧。林昔脸色为之一变,触碰在一起的肌肤温度烫热到令人难以忍受,他迅速挣脱出男人的怀抱。

或许是太过放纵,体力消耗得厉害,被推开的人只是低哼了一声,没有醒来。

再顾不得其他,林昔捡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还未清理的地方黏腻感很鲜明,他匆匆用纸巾一擦,连浴室都不敢去,害怕吵醒床上的人。没走几步就摔倒,他只能简单收拾了东西。

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他必须在男人醒来之前离开。

简便的几套衣服,一些生活用品,存折和一点现金,小小的一个旅行袋足以容纳。

虚幻的快乐那么诱人,需要付出的代价同样昂贵。他的人生犹如一部即将落幕的电影,连垂死挣扎的时间都所剩不多。既然是糟的不能再糟的烂片,就不要再浪费别人的时间。他这辈子没做过多少有意义的事情,剩下的,也就这一点觉悟了。

连头都不敢回,林昔步履蹒跚地离开了生活五年的房子。

还有里面,他爱了五年的人。

天空尚且一片灰蒙蒙,整栋楼安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林昔来到萧箐家门口,将写着安陌联系方式的纸条投入信箱,然后静静站了一会,一个人提着旅行袋下了楼。

有安陌这样专业的律师相助,店铺拆迁的事应该能够得到妥善解决。他离开之后,一直念叨着涨价的房东或许能找到更适合的房客。至于靳洛,他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回望沐浴在晨曦中的楼房,细细看着一草一木,林昔突然觉得,这五年恍然一梦。

五年前,他逃避流言蜚语来到这里,五年后,他又为了逃避选择离开这里。

他的人生,似乎总是充斥着逃避这两个字。逃避父母双亡的残酷事实,逃避冷言冷语的亲戚,逃避陌生人探寻的目光,逃避他畸形的身体带来的一切……

“小昔,你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还记得,病床上临终前的外婆,苍老的眼睛里泛出微微的泪光,晕开,是深深的无奈与担忧。他答应过会好好照顾自己,却总是过得一团糟,冥冥之中,仿佛又听见了外婆悲凉音调的叹息,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到哪?”摇摇晃晃的破旧公交车停在面前,售票员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

“火车站。”上车之后林昔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在嘈杂声中,望着住宅区渐行渐远,直至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颠簸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时间尚早,车站里却已熙熙攘攘,林昔挤过汹涌的人潮,来到售票处花花绿绿的大屏幕前,然而下一刻,他突然愣在了那里。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似乎哪里都行,又似乎哪里都不合适。

着急买票的人互相推搡踩踏,林昔默默退到了一旁,在等候的长椅上坐下。

林昔记得自己第一次坐火车,是在离开家乡小镇上大学的夏天。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既兴奋又迷茫,兴奋的是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迷茫的是他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茫然又惶恐,坐在候车大厅,手心汗津津,年迈的外婆没办法送他,他独自一个人。

幸运的是,四年大学生活平静如水,因为是中文专业,班上女生多,他性格温和和大部分同学相处得不错,由于专业的特殊性质,他每天泡在图书馆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目,所以那段日子是他最自由最没有拘束的时光,如果不是因为外婆身体不好,他还会继续深造。

毕业之后他顺理成章成为一名高中语文老师,生活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往事在眼前渐渐变得清晰……

窗外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树冠像一把大大撑开的绿伞,阳光从间隙筛落下来,斜照进办公室,映在白色的衬衫上像是一只只舞动的蝴蝶,伴着午后清风,静谧异常。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林昔接替怀孕的宋昱成为重点班的老师,为了尽快适应新的班级,他除了认真备课,也仔细查阅学生的相关资料,一页一页地翻看。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林昔抬起头一看,是刚来学校不久的实习老师邵柏。他探头往里一看,惊道:“林老师,你怎么还在这?开学典礼都开始了。”

“啊?”这一提醒,林昔一看时间,果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急忙盖上资料起身。

作为知名的重点高中,学校每一学年的开学典礼都相当隆重,每一位教职工都必须到场,林昔本来一边看资料一边等待,不知不觉,竟连迟到了都不知道。

“邵老师不一起走吗?”见邵柏脸色不是很好,林昔问道。

“我吃坏肚子请假了,你赶快去,不然又得挨主任骂了。”

“你要不要紧?”见邵柏摆了摆手,林昔点了个头就出了门。

礼堂离办公室有一段距离,天气燥热,林昔赶到时几乎汗流浃背。正值校长讲话,全场肃穆,他只得默默从后门进去,坐在不引人注目的最后一排。

这样的讲话对一般的学生而言无疑是枯燥而冗长的,频频有人窃窃私语,林昔认真记笔记还引得好几个人发笑,或许是他毕业不久,外形识别度还不高,被当成了一般的学生。

推书 20234-02-28 :妒忌——紫翼千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