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迈出车子,扣上外套扣子道:“既然你这么热情好客,我就屈尊入内喝杯粗茶吧,利息就是一顿晚饭。”
“只要李总不嫌弃。请。”
客厅内气氛没有想象中的怪异反而一片祥和,许原玉像个优秀懂礼的晚辈般亲切的和罗母说着话,良好的教育让他举手
投足皆是风度十足,脸上淡淡的笑意愣是没让罗母察觉丁点怪异来。瞄到许楠玉进门,起身笑道:“小玉回来了?”看到李泰,脸
色有一秒表的僵硬,随后回复如常伸手:“李总也过来了,稀客。”
李泰客气道:“许少爷才是稀客。”
给家人介绍李泰,一说是李老的孙子立马得到一家最为热情的招待。李泰客气回应。
许楠玉笑眯眯对许原玉道:“许少爷是来拿放在我这里的东西吧?请跟我来。”
迟疑下点头,跟着上了二楼。
回到房间门一关,许楠玉脸色阴沉下来,沉声道:“许少爷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记得我说过不要把我妈妈牵扯进来。她
不知道许家的事,我也不希望她知道。”
“小玉,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怎么不知道?爷爷死了、爸爸死了、剩下我一个现在来说一家人?不嫌晚了么?还有,你们是什么目地我
心里清楚的很,趁早死了这条心,对许家我没兴趣!”对那个腐朽的许家他是不想踏入一步了,看在许原玉面子上和培养他的份上
,他不会寻许家报仇,前世毕竟是前世,现在才是真实,只要许家不来伤害他,他也不会动许家。但若许家放肆,他不见意把前世
的仇一并报了!
“爷爷也曾经找过……”
扬手打断他的话,讽刺笑道:“这话拿去骗三岁小孩吧。”
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听到这话时他也不相信,叹气:“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过去再也追不回,爷爷的错也
没法弥补。但血浓如水这是假不了的,再怎么样也成不了仇人。”语气顿下,道:“不说许家,就说我。请小玉给我一个弥补的机
会,让我尽一份兄长的责任。”
就是这份示弱,把他从失去至亲的阴影里拉了出来,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为了他做了无数荒唐事,不单单只是愧疚。
他还记得,这个清俊的人,为了给他摘那朵最漂亮的玫瑰,支开佣人拼着一身伤给他带回那朵硕大的红玫瑰,回来时满手的血,只
为讨他开心。鼻头一酸,十年的相知相恋怎么会走到那一步?
转过身,深吸口气。“我不会加入李氏赌石团,重心也不会放在赌石上,所以请你回去跟许老爷子说清楚。我不恨许氏
,但也不会帮许氏,既然放着我们这么久,那就继续放着。但许老爷子若再相逼,就别怪我无情!”凭着他一身本事若加入李氏赌
石团,平衡将被打破力量倾斜,再加上他十年的预知时间,要掰倒许氏并不是空口白话。
许原玉张了张嘴,看他坚毅的眼神,又把话吞回肚子里。
正巧敲门声晌起,许楠玉开门。李泰站在门口,视线转一圈最后停在许楠玉身上,笑道:“谈完了?”
点头。
李泰偏头看向许原玉,伸手:“我爷爷让我代他向许老爷子问声好。”
许原玉一顿,若显僵硬的应和。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一句话里隐含的威胁谁都清楚。
许楠玉瞥眼李泰,请他进门,为的就是给许家表态。他许楠玉并不是孤家一人作战,他的身后有强大的李氏!许家若想
相逼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扯虎皮作大旗,或许不太光明,但若能阻止某些小人背后搞小动作,这虎皮也扯的值。
“不敢,怎劳烦李老先生掂记。”
许楠玉不加入李氏也不加入许氏,两不相帮公平竞争,平衡也就不打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下楼时,李泰低声道:“欠一顿满汉全席。”
汗一个,偏头:“记账上。”
瞥眼他,笑:“记得付利息。”
许楠玉捂腮邦子,牙痒。
026.所谓同住
两年后,北京机场。
“二哥,我已经到北京了。接?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北京,你上课吧,我自己一个人过去。”一下飞机,许楠玉给
林二哥挂上电话。“没带行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门都是轻身上阵的,自在。还没告诉三姐,我打算给她个惊喜。”肩包下滑
用手拢了拢,以至于没发现那道老早就盯上他的视线。
挂上电话,看着人山人海的机场,紧了紧背包。
他用两年的时间安心在李老身边打基础,也用两年的时间从高一升到高三,不能说其中没水份但他实在不是走正常路线
的人,太较真这些俗物反而浪费时间。李老也赞成他跳级升大学,并亲自给京大考古系至电,昨天收到京大破格录取书,他就直飞
过来了。
低着头看手机上的电子地图,瞄到前方有个阴影,看也不看的错开一步,只是这一让直接给‘让’进别人怀里。捂着被
人撞疼的额头,抬眼。
李泰西装笔直手抽在裤袋,脸带似有似无的笑意低头看撞自己怀里的人,道:“还往哪走?”
猛得后退一步,瞪圆眼睛:“李泰?你怎么在这里?”
“我就怎么不能在这里?”好整以暇的抱胸反问。
说实在话,这两年他被李泰给‘欺负’怕了!明明该是忙得脚跟打架的人,结果却三不五十出现在你面前,拽的要命似
的依在车旁瞥一眼吐俩字‘利息’。两年前无心一句‘黑鱼子熊掌’跟扯虎皮欠下一顿‘满汉全席’,记账上而延生的‘利息’!
他已经足足还了两年了!两年呀,说起来都冤。到不是舍不得花钱,只是这男人难缠的可以,说着说着就会绕到那颗福禄寿翡翠上
面去,一次被他忽悠成功把福禄寿雕刻成了一朵巴掌大的千瓣莲,多余料子除了两个戒面三个吊坠,其余皆被对方默认为‘加工费
’。
福禄寿呀三色同体,可不是普通翡翠,可遇不可求别说‘加工费’任何翡翠雕刻师父见了,倒贴钱求他给他们雕刻都是
可能的!结果他一时晕头,犯了这么个世纪性的错误,现在想起来还心痛。
“李总日理万机……”
摆手打断他的话,一边拉他出门。“日理万机说的是总理,我还差那么几百个台阶。”
无心思细嚼他的玩笑忙停步,警惕问:“去哪?”
“你说呢?”扬眉反问。
“可不可以不去?我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很累了,想先休息。”苦着脸特意给他看眉间的疲惫,他不喜欢坐飞机,虽然很
清楚是安全的但那种踏不到地的感觉还是给他极重的精神压力,吃不下睡不着,只能睁大眼睛盯书,能闭眼养神但疲劳感还是有的
。
停步回身。“你有两种选择。一、打晕带走。二、自己走。”
干笑。“有第三种吗?”
露白牙,干净利落俩字。“没有!”
闻言抬眼看他,两人视线较劲许楠玉兵败山倒被李泰眼神杀了个丢盔弃甲。只得跨着肩,拖着滑到手臂的肩包拉达着耳
朵自己钻进车内,那委屈欲言欲泣的模样像极了受欺负的小媳妇。
李泰跟着钻进后座,关上车门,司机油门一踩立时飙出老远。半小时后,钻进一栋硕大别墅门里的车道。车才停稳就有
人来开门。
“许少爷,欢迎您!”
僵笑,死扒住座位就是不揄动。
李泰大手一挥,把人拽出车内推动众人面前,低头对还在想着溜的许楠玉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住这里。”用的是肯定
句,而不是询问句。
许楠主没作声,但从他不断扒拉李泰拽着他的手的动作来看,他是拒绝的。
李泰身形颇硕手劲极大,哪是许楠玉这肩不挑手不提的少爷能比的?力气用完不说还累了一身热汗,那钳子似的手却愣
是没移动过一分一毫。无数次血的事实证明他跟李泰的力气是不能比的,挫败的无语瞧着自己跟女子有的一拼的秀气手指,再看眼
对方,顿时什么气都泄了。
这世上有那么种人生来就是打击别人的,李泰就是其中之一,且是极品中的极品。含金匙出生生在官家豪门,又聪明之
极外貌出众,世间好事十占九成九,让人羡慕妒嫉恨都提不起劲来。
李泰可没管他小脑袋的弯弯绕绕,拎着他领子丢到餐桌前,亲自给他承碗汤道:“先吃点东西。”
看着眼前浓香的排骨汤,许楠玉神游般的想。能喝着李泰亲自承汤的人,十根指头能数过来,不知他哪辈子烧了高香得
如此虚荣?
“不合味口?”李泰问。
回神摇头,三两下把碗汤喝了个干净,更是一股作气连扫两碗米饭。吃完放下筷子,一摸嘴巴。“我不住这里。”
李泰瞧他眼,仍低头慢条斯理的进食。精致木筷握在手指间,准确夹到要吃的菜放进嘴里,无声慢嚼,后送口米饭再嚼
,咽下。
“我要回去了!”等他吃完黄花菜都凉了,索性自己回还来的快些。
“坐下。”或许是积威太深,这普通的两字却带有不容致疑的气势,许楠玉僵硬着把半揄开的屁股再揄回来。
苦着张脸。“李总,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放下碗,看他。“我是洪水猛兽?”
摇头。你比洪水猛兽更恐怖!至少洪水猛兽不会打他宝贝的主意。
“我奴役你了?”
摇头。你是时时刻刻把我当面团儿蹂躏!比奴役高级多了。
“还是我占你便宜了?”
摇头。你那哪叫占呀,那叫‘掠夺’!比当初八国联军还狠。
李泰来了兴志了,笑问:“我一不是洪水猛兽,二不奴役你,三不占你便宜,怎么就不能跟我住一起?”
“我跟我二哥说好的,我爸妈的意思也是不放心我一个人住。”
“也就是说只要你爸妈同意就不是问题了?”
闻言,许楠玉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眼睁睁看着对方给罗母林父至电,两分钟后放下电话,再给林儒玉至电说了原因,
一分钟后放下电话对他抿嘴一笑道:“你的房间在往里第二间。”
许楠玉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干嘛把罗母搬出来呀,凭他一家子对李泰的客气劲,这不是自咯拿绳子往身上套嘛?“这
个……”犹想垂死挣扎,李泰瞥眼。
“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有我看着许家就不会轻意来打扰你。”两年前虽摊了牌,但许家并没有放弃拉拢,时不时还会
至电拜访。“再则这里离学校近,能节约不少时间。”
李老同意他就没丁点反对的理由了,沉吟点头。“让我住下也行,但约法三章。一、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我有行动自
由、时间自由、思想自由。”
支着下巴。“我有那么大能耐还能干涉你‘思想自由’?”
“答不答应?”
点头。先把人框住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二、你不能强迫我不愿干的事,更不能忽悠我、欺骗我、打我宝贝的主意!”
“行。”既然能讲条件那就有空可钻,还是那句话,以后的事谁都无法预测。“第三呢?”
“第三暂时没想到,想到了告诉你。”
笑看他。“你的‘三章’讲完了,到我了。一、我有义务负责你的安全,在条约碰撞下以你人身安全优先。二、不能玩
失踪,除上课时间,五小时之外的行踪需要报备。三、遇任何异常情况都要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你要调成快拨键。”
“能有什么异常情况,我就当个乖乖学生。”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你爸妈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全权负责你的安全。”
李泰这话说的光明正大,许楠玉没有怀疑,仔细想了下协议没有漏洞,伸手:“君子一言——”
李泰伸手击掌三下,接话。“——驷马难追。”
吃饱喝足又没了顾虑,许楠玉磕睡虫就上来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顺势舒展下身体摆手道:“我去睡下了,拜拜。”
“有事我再叫你。”目送许楠玉消失在楼梯口,李泰支着下巴,眼神幽暗深沉想起什么趣事嘴角勾出个漂亮的弧度。许
楠玉绝对不知道,其实从他踏进这屋子里开始,就已经掉进李泰的陷阱里成了他桌上那盘菜,上贴四个大字‘随君享用’。
027.藏宝图
翌日一早,许楠玉便直奔京大考古系,按李老的意思找考古系负责人候教授。
谢过带路的学员,敲门进入对办公桌后带眼镜的学者道:“您好,候教授。我叫许楠玉,是李老让我过来的。”说罢恭
敬的双手递过介绍信。这是来时,李老交给他的,说是给候教授就可以了。
候正德接过信,看到信封后那笔峰尽藏的行书毛笔字体,突的肃然起敬。打开信卦抽出信纸,一张信纸上不过草草几字
,毛笔字行书字体如神龙腾飞行云流水,现今通信发达有事直接电话写信者很少,更何况是整体的毛笔字,碰到新潮者或许会脱口
而出骂句‘老古’,但候正德是盘根究底的。小心翼翼收好信,放到贵重物品的抽屉中,再面对许楠玉问:“你跟老先生学多久了
?”
挠头。“两年多一点。”
“坐。”
“谢谢。”挺直腰坐半边椅子,做好了被考验的准备。
候正德抬手压压,扶下老花眼镜笑道:“不用紧张,我信得过老先生的眼光,既然是他介绍的,就绝对没有问题。我只
是想问问,老先生的身体还好吗?”
点头。“很好。每个月都会例行检查,医生的见意都是好的。”
“那就好,像老先生这样的人,是我们不可多得的魁宝。”
李老的知识之广博,他这个徒弟还摸不着边际。于中国古物认识来说,的确是不可多得的魁宝。
候正德现在的位置可以说是李老一手提拔起来的,对李老存在无可言明的感激外,还有一份尊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
徒之实,未成名时是李老的多方教诲才有今日声名显赫的他。今日投桃报李,恩师有吩咐自当尽心尽力。亲自打电话给各部门,又
让助教跟着帮忙,许楠玉的入学手续一路绿灯,不过半日就全数办齐了。
原本打算耗上一天的事半天就弄完了,让许楠玉为接下来的行程范了愁。正想着是去找林儒玉他们还是去逛琉璃厂,手
机在口袋内跳动起。掏出,是李泰的电话。撇撇嘴按接听键。“我还在学院。”
“我过来接你,一起吃午饭。”
“太麻烦了。”
好似知道他会拒绝,李泰说辞早已准备好。“我已经快到了。下午去我的拍卖公司,看看此季秋拍的拍品。”
秋拍拍品?许楠玉眼神一亮,两年来他的理论知识已经学的七七八八,现在就剩大把实践了,只是李泰会这么好心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