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郁深流暗爽。
总之,卓文学院一行,无论对于郁深流、陈圆又或者是女孩儿或者市政府来说,都是无比成功的。用套话来说,是胜利的一行,是团结的一行,是奋进的一行,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值得大书特书。
等到下午,郁深流就领着陈圆到政府去了。虽然因为科学的崛起越来越多人对玄学抱有怀疑,但是到底玄学还是传统文化的精华之一,在华夏国还是能吃得开的。所以在郁深流公然说卓文学院的问题是因为某一栋楼的风水有问题,请了位大师来解决的时候,没人吱声。
反正就算有问题,还不是郁深流自己担着。大家这不都没发言吗?于是照着郁深流的要求去通知卓文学院的人,联系建筑公司,准备材料,当天下午就照着陈圆的指示把第二教学楼前面的荷塘给用假山填了一半。说来,卓文学院倒是有钱,知道要调整风水之后直接要求用大块的太湖石来做假山,而不用人工的石头。不过用天然的太湖石也好,孔洞多方便气息流动,避免第二教学楼大门附近气流凝滞反倒更加沉郁,加上太湖石常年被流水冲洗,本身就带了一丝水汽。
如此将卓文学院的事情解决。有人等着看笑话,有人真希望那假山起作用。不过等到十几天之后,卓文学院里原本成群的患抑郁症的学生老师莫名痊愈之后,市政一群人都明白了。那个疑似郁市长恋人的少年,是真资格的神棍啊。这下子,想和郁深流拉关系的和真对玄学有兴趣的,都想方设法打听到陈圆店铺的位置,眼巴巴地求着陈圆出手帮忙算个命看个相或者改改风水之类的了。
因为人太多,陈圆干脆进行了预约工作,预约排号,一个一个来,但饶是这么多人,陈圆也依旧坚持着自己只在上午工作,一到中午就关门的习惯,其作风简直可以和他原来世界的专家门诊相比,加之不是当天预约只有当天才排号,却是无止尽地一路拍下去,所以预约的人不减反增,越来越多。此外,想要排号预约,预约费五百,被陈圆捐给了慈善机构,也算是一笔功德。就算这样,到底陈圆是有真本事的,几天下来,有些想着是要来拉关系的人发现其中关节,只觉得钱花得太值了,口口相传之下,一群人简直是前赴后继地哭着喊着要排号,甚至出现了倒卖预约排位号码的黄牛。让人不得不叹黄牛果然是到处都存在的。
不过陈圆倒是觉得,自己这也算是直接拉动了华夏国GDP的增长不是?说起来,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39.相术寻凶可是荒唐
陈圆在锦城市是出了名了,至少,问问郁深流家周边一带的人,谁不知道某某地有个陈半仙?人家算命看相手相测字风水无一不通,可惜每天就给算半天,周末还双休,要是赶上天气好人家还要出去野个餐踏个青什么的,所以要请他算一卦,那是难,饶是这样,预约者要让陈半仙算命的人也得排到半年之后去了。
其实这种状态,以前陈圆也经历过,不过那是从小到大奋斗了好多年之后才达到的程度,却在给市政府帮了一个忙之后就轻松达成“名满锦城”成就了。饶是陈圆自己,也不由得叹一句,真是难怪以前那么多人赶着想做政府的生意,你看,来钱快,好糊弄,名气也打出去了不是?其实在很多人眼力,市政根本就是傻多速吧?
到底是郁深流的工作单位,陈圆也没说什么。
陈圆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过着小日子,每次让郁深流看到,都得羡慕他的悠闲。随着郁深流越来越有实权,他的忙碌程度也不断提高,看着陈圆都眼馋。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今天也没有什么加班什么会的,郁深流就和陈圆坐在一起,一个看文件,一个看书,气氛倒也恬淡舒缓。
就在这时候,十分煞风景地,郁深流的手机响了。
扫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郁深流撇撇嘴,却变成微笑的表情,接起电话:
“喂,书记啊!这么晚了,有什么要务吗?”到底还是会说话,没有不耐烦地说打什么电话,而是问有什么要务,只是怎么听着都有一种微妙的讽刺意味,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陈圆抬眼看了郁深流一眼。这都入夜了,居然还有人给他打电话?看样子说官员业务繁忙倒不是假话,人家未必也都忙着洗桑拿夜总会之类的。
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郁深流微微皱眉,“玉垒市?”秦醉那边?
“嗯,好,我知道了,我立刻去请,如果没问题的话一会儿就到。保持电话联系。”说完,郁深流挂断电话,还没等说话呢,手机又一次响起来了。于是他只得再度接起。
“喂,秦市长?”这一个电话,却是秦醉打过来的。
“嗯,嗯,我知道,刚才书记告诉我了。”虽然口气还是很和悦,但陈圆分明看见郁深流脸上有着不快的表情。
“好,我知道,人命关天。但是这不是我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帮,好了吧?”
“尽快,尽快,行。再见。”再度挂断电话,郁深流手扶住额头,很头痛的样子。
看着他这样子,陈圆看了一眼页码,放下书,方才问他:“怎么了?”
放下手,郁深流看着陈圆,定定的,隔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说起情况来:“秦醉你还记得吧?就是那个夫人很有手腕的。”要是秦醉知道郁深流对他的评价已经落到他夫人身上,也不知道他是高兴有个贤内助呢,还是羞恼自己在旁人眼中的印象还不如夫人深刻。
陈圆点点头,表示自己还记得。毕竟秦醉也是连续见了几面的,特别是他那位夫人,当真是让人印象深刻,绝对的旺夫啊。
“玉垒市那边出了问题。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碎尸案。”说到这里的时候,郁深流又一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比起大多数国家来说,华夏国都是文明而强盛的,在犯罪率方面也是极低的,但是很多时候低不是代表就没有大案了。就像这种杀人案,一爆出来之后,已经不是全国震惊的问题了,包括国外都在盯着,毕竟怎么说这也是当今超级大国华夏国的一个错处,拿出来又可以炫耀一下其他国家天天都在出事,自己国内什么都好,大家洗洗睡了不是?
案件既然已经发生,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还是先找到凶手要紧。只是被一群人给推出来挂着这件事的秦醉,承受的压力可就大了。虽然他不是分管这方面的,但分管这方面的那位副市长和他是一团的,要是对方出了事,秦醉也讨不了好,说不得要边缘化。之前感觉过那种情况,郁深流自然知道那滋味不好受,也知道现在秦醉有多困难,也难怪他会这么做了。
“然后?”按理说这事就算大,也应该是玉垒市自己的事情吧,怎么捅到了郁深流面前?陈圆有些疑惑,转头却又在心里念了一句往生咒。
“秦醉那边已经锁定了几个嫌疑人,基本可以确定是这几个人中的一个犯了案。”
听着这不就结了吗?既然锁定了嫌疑人,抓了不就完了?陈圆有点糊涂了,不怎么明白郁深流继续说是什么意思。
提到下面的内容,郁深流是一脸无奈,“因为我国法律规定,羁押不得超过一天,审讯不得用刑,所以本来羁押的几个人,过了一天之后都是要放回去的。但是问题又来了,国家同样禁止对公民跟踪,监视,维护公民的隐私权。”
听到这里,陈圆总算明白了,“你是说,如果在一天之内不能找到谁是犯人,就只能放人?随便他们毁灭证据或者逃逸?”这也太憋屈了点吧?如果是以前的话……躲猫猫死啊,洗澡死啊都能出现,像这种情况,解决分分钟吧?
郁深流只能耸肩,说:“法律至上,人权第一,以前也有用‘羁押释放后,执法人员碰巧发现某某在销毁证据,所以进行抓捕’,最后找到凶手的,只是虽然凶手伏法了,但‘碰巧发现’这个借口被推翻,结果相关人员全部下台。”
“所以秦醉也被逼得没办法,所以只好向我们这边求援。”
“求援?”奇了怪了,查找凶犯居然向郁深流这边求援,这有这么求援的吗?
这下子,郁深流说话就开始有点支吾了,“他的意思是……希望能请你看看几个犯人的照片,帮忙找出犯人。市委书记那边也被拜托了,所以现在是两方都找到了我头上。”
“哈?”陈圆呆了。
如果这是在古代,就该有书生出来了,说真是荒唐,寻找凶犯明明是官府之事,应该交给青天,仵作,捕快去做,哪能让一个算命的去呢?简直是斯文扫地,不成体统。
就是在这个时代,出现这种事情也是太过奇妙。想要抓捕凶手居然找到陈圆去看相?当真太胡闹了点。
然而这样的事情还真就这样发生了。没办法,一群人谁都束手无策,在华夏的法律制度之下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好像除了找陈圆这样的高人上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怎么办?要是不能解决凶杀案的问题,大家一起倒霉。病急乱投医吧,于是一群人就郑重其事地请锦城市政府协助调查了,言下之意,请那位大师帮帮忙吧,多少钱少说,只要能解决了这件事都不是问题。
郁深流看着陈圆脸上的表情,自己也有点讪讪的。这种事情说出来实在荒唐,另一方面,虽然秦醉和市委书记都找到了他头上来,说是请陈圆帮忙。人家的意思是怎么看你们关系这么近,你的不就是我的,一体的两个人嘛,要是陈圆真的立了功,你郁深流也有好处不是?但是郁深流自己心里一清二楚,在陈圆的立场上自己顶多就是房东加朋友,请人家帮忙人家愿意出手是给你面子,不出手他也没办法。而且他那些鬼祟的小心思还不好说呢。万一让陈圆知道其他人一直把他们当恋人看,后果会如何?
“你如果不愿意去的话,我帮你回绝。”虽然郁深流很希望陈圆能帮忙,但他却更知道自己现在的立场。不管旁人怎么看,他要是武断地说着让陈圆马上去帮忙,这就未免有点看不清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
“不,不,”陈圆摇摇头。虽然说让自己去找犯人这种事情实在太扯淡了一点。但这种犯下连环杀人碎尸案的人,如果跑了出去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风雨,如果能早点抓到,也算是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所以陈圆肯定地答复郁深流:“诚意照例,相片在哪儿?”
郁深流的脸上再度浮现了尴尬的神色。
“为了节省时间,我是比较希望对方立刻从网上把照片传过来的。但是,事情一旦牵扯到两个市的市政府,问题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我们必须到市政府去,当面看用传真机传过来的照片。他们的意思是,这才是符合程序的做法。也避免如果用电脑传递照片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谁把照片一删就找不到证据了。”
陈圆彻底无言了。都能找到他一个算命的去看相找凶手了,这么不符合“程序”的事情,居然还要在中间讲究真么“程序”。虽然华夏的法律国力等等方面都比从前那个世界要好很多,但是从这种扯皮的方面看,简直就是一个德行!
站起身,陈圆拉过郁深流,“开车走吧,快点过去,拖太久了不好。”
郁深流也知道这些家伙做事不道地,只是究竟自己和他们也算是一伙的,不好说什么。既然陈圆不提这个茬,他也轻松了,拿着车钥匙就和陈圆急匆匆地跑向楼下,二话不说,开车,去市政府。
40.鬼神莫测陈圆半仙
上车之后,郁深流就给市政打了电话,表示自己和陈圆正在赶过来,算是个交代,然后以极快地速度赶到。
事急从权,郁深流直接把车开到了政府大楼跟前。
一下车,就看见书记站在大楼前面,见郁深流下来,就是一句:“郁市长,你终于到了!”他亲自来迎接,倒是给足了郁深流面子,甚至有些太过放低身段的嫌疑,不过这次究竟是大事,如果玉垒市不能快速解决这件事的话,万一犯罪嫌疑人到处流窜作案,其他地区怎么办?而要是能快速解决这件事,对于锦城市的领导们来说,也是值得表功的一件政绩。故而此时书记才会站在这里,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虽然心里腻味,郁深流还是得面带微笑,回答对方:“请书记放心,事情一定会很快解决的。”这句话倒是出于他对陈圆的信心,但在旁人耳中却是拍胸脯保证的感觉了。不由有些嗤笑,虽然郁深流有背景有本事,但是这种事情是能随便保证的吗?一不小心被牵连了就不好说了。
书记又把目光放在了从另一边下车的陈圆身上,摆出亲和的笑容,“这位就是陈师傅了吧?幸会幸会!”口气客气,一边主动伸出手要和陈圆握手。
这作派,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寒暄两句。陈圆有点嘀咕,但是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至于愣头青到把话说出口,浅浅一笑,握住对方的手摇了摇。
“书记,我们还是尽快把事情解决了吧?”郁深流打了个岔,他是不怎么喜欢这个书记的,当初他之所以会被边缘化,难道就没有这位书记的默认吗?这事可不仅仅是市长的问题,只是官场上,怎么说都得一团和气才是,所以他才是这么个态度。只是看着这个让自己不爽的家伙握住陈圆的手,他心里还是有点疙瘩。
“郁市长说得对啊!”打了个哈哈,书记笑眯眯地,“我们这就去看看玉垒市发过来的照片,先把犯人辨认出来。这件事就拜托陈师傅和郁市长了!”到了现在,这位书记还在下套呢。把事情全部推到郁深流和陈圆头上,如果事情不成,问题就都是这两个人的不是了。怎么说,虽然陈圆的名声最近传得很大,但听着那些玄乎的传言,书记怎么都觉得是糊弄人的,无非就是心理暗示,模棱两可之类的手段。其他人都是没什么见识才会被糊弄过去,而想要骗他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
书记是笃定陈圆骗人的,而在场的有些人却是真正信任陈圆的人,他们就等着陈圆来救场。
当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办公室,那里放着刚才玉垒市传真过来的各个嫌疑人的照片。秦醉算是知道一点陈圆怎么看相的人,故而他很注意照片的色彩还原和细节问题,给出的照片十分清晰。
“陈师傅,交给你了。”书记将一叠照片放在了陈圆手上,又用力拍了拍陈圆的肩膀,一副交付重任的样子。
郁深流看着书记搭在陈圆肩头的手,觉得非常碍眼。
这里是书记的办公室,他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舒舒服服,只是目光一直盯着陈圆,看似祥和,暗藏着审视怀疑,常人要是被这么盯着,一定会觉得很忐忑,不过陈圆却完全不受影响,自己在沙发上坐下——还不是只坐半个屁股的标准见书记的做法,而是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无比放松舒适的姿势。郁深流等他坐下之后,才坐在了陈圆身边。
立刻就有人用微妙的眼光看着郁深流了,不至于吧?就算担心你家半仙被书记施压,也没必要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啊?感情好到这种程度了吗?
陈圆没有注意这些问题,有拍马的给书记和郁深流倒上茶,也有对陈圆充满崇拜的人给陈圆倒茶。室内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有些紧张。几乎所有人都盯着陈圆,等着他说点什么话,做出判断。唯有郁深流,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将大部分的目光逼退。毕竟这样被注视着,给人的心理压力太大了,他担心陈圆会被影响。
不过事实是,这点小小的目光根本无法影响到陈圆的心境,他淡定地盯着手上的数张照片,呼吸几次之后静下心,就开始端详起来。
时间有限,要看完每一个人的全相的话,未免不大现实,所以陈圆选择的是找这些照片上明显关键的部分看。照片是平面,很难看出面部五官凹凸情况,所以只有从平面上也能看出的部位观察。就像之前通过照片给容彦看相,陈圆就是抓准了两颗痣来判断的。不过不是人人都有痣这东西,这一次想要从痣的方位之类来判断,就不是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