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勒满和江陵同居一室后,几乎每天早上他都要替他们换洗床单被褥。他倒是不怕辛苦,只是瞧见勒满白日睡的时间越来越多,吩咐他熬的汤药也从一日一碗加到一日三碗,就知道大叔于房事上必是极吃力的。
“谢谢,不必了。”勒满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淡淡应着,又想睡过去了。
起初几日,他还强撑着自己做清理工作,到后来竟睡在浴桶里,要不是白勇细心,发现得早,溺毙在浴桶里都很有可能。
于是,他便不再拒绝白勇每天早上在他洗澡时进来帮忙,用过早饭之后,先补个回笼觉。等到午饭过后,这个体贴的小厮还会替他捶打捶打酸痛的全身,让他解解乏,再睡一觉,等到晚上才有精神应付江陵的索求。
见勒满实在没精神说话,白勇把满肚子相劝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他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大叔身体吃不消,还要这么由着少爷的性子来?还成天给他吃那些补肾壮阳的药材,把江陵养得龙精虎猛的,每天晚上来折腾他。
从前在永安侯府里,他不是没见过侯爷和庄公子恩爱,但两人再好也不会这么无节制的沉溺于性事当中。
尤其是大叔和少爷之间,也根本没有侯爷和公子那种两情相悦的深厚感情,不象是为了喜欢而做,倒象是在完成什么任务一般急不可耐。不过白勇也不敢劝得太过,青苔说,两个人的事情,除了他们自己,外人是很难明白的。
只是这天天看着,真叫他揪心。
见勒满似睡得沈了,白勇这才住了手,把帐子轻轻放下,蹑手蹑脚的退出房间。
待他走后,那红眸才微微睁开,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一抹浅浅的感动。然后伸手取出袖中的小镜,照了照自己的脸。
他们都未曾留意到,他眼白里那妖异的红最近出现了些变化。
如果说从前是两团浓得化不开的粘稠,而今在情欲的灌溉下,就越发象一对晶莹剔透的水晶,水润动人,顾盼生情。
但这还不够,镜子里的红眸与镶嵌在镜柄上,如鸽血般的红宝石还是有较大的差距。这就意味着,他还得继续这样夜夜纵情的淫靡生活。
勒满低低叹了口气,将镜子收起,翻了个身,当真沉沉睡去了。
他好累,全身就象被大象拆散又碾压过一样,那一股疲倦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由不得他逞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勒满知道,自己毕竟是年纪大了,加上前几年被囚禁时损伤的身体机能还没彻底恢复,就这么急于求成,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
但是这样也好,起码等到他完成使命的时候,就不必有太多牵挂了。
砰砰,有人轻轻敲响了院门。
正打着哈欠,准备回房小憩片刻的白勇过去开门,“谁啊?”
“是我。”来的人是花铃,捧着一小碗凉拌野菜,礼貌的站在门口。在将军府休养了十几天,她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就是精神,表面上看起来也与常人无异。
“格雅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这是我们今天早上在后花园里采的一些野菜,用南疆法子凉拌了,倒还爽口,她就让我送一碗过来。我问过青苔总管,他说可以的。”
自她们住进来之后,江陵怕惹人猜疑,便让她们平素都做府上婢女装扮,低调行事,就是在府内逛逛,也不打眼了。
白勇听说这是女儿孝敬爹爹的爱心小菜,赶紧收了,又请花铃进来坐。可花铃听说勒满正在午睡便告辞了,“二回若是得了将军许可,我和格雅再来坐坐吧,不急于一时。”
见她如此,令白勇觉得,这个女子实在很懂进退,有礼貌。
正想关了门回去午休,可老天好似要跟白勇作对,诚心不让他休息,又有人来了。
这回却是江陵,捧着一小筐新鲜之极的桑葚笑道,“这是咱们那些兵闲着没事跑去采的,我尝了几个味道倒好,便全打劫了来,给你和大叔吃着解闷。他人呢?”
“在屋里睡觉呢!”白勇接了桑葚,心情好了许多。
少爷说是给他吃,但其实还是关心大叔更多一点。这样酸酸甜甜的东西,是勒满最喜欢的口味。
“方才花铃姑娘也来了,送了碗格雅做的凉拌野菜,她说格雅姑娘已经可以下地了,那什么时候能让她们来见大叔?”
江陵略一沉吟,“我下午带军医去看看她们,若是看不出什么痕迹了,就让她来。你这些天可得留神,别说漏嘴了。”
为了不让勒满担心,他撒谎说格雅是和努雄一起回去忙春耕之事了。勒满想着两族刚刚融合,春耕又是大事,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做,也没生疑心。
“知道了。”白勇笑着应承,想想却还是多嘴说了一句,“少爷,大叔这些天可累得很。”
江陵伸手大力揉搓他的头,笑骂了他一句,“猴崽子,说什么呢!”
“是真的!”白勇怕他不信,还特意道,“不信你进去看看,每天头一挨枕头就能睡着。您要不,还是跟大叔分几天吧。”
这话说得本来准备送完东西就走的江陵又抬脚进屋了,“我进去瞧瞧。”
白勇自然不会跟过去碍眼,去水缸舀了清水洗桑葚。洗的时候瞧那紫红色的累累小珠很是可爱,忍不住丢了一个到嘴里。
唔……味道真不错,酸甜适口,再来一个。
轻手轻脚进了房,江陵看着纱帐内阖目安睡的大叔,心头不觉涌出一股暖意。
大叔最近对他的好,他是知道的。虽然没什么甜言蜜语,但是在床上却对他百般迁就,曲意奉承。想让他做什么羞人的事情他都肯做,想让他叫得多淫荡他就叫得多淫荡,简直可以说是任他为非作歹。
每当下了床,江陵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但每每一上了床,他又忍不住更加恶劣的调戏大叔。
也许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感情?江陵不太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将手放在大叔熟睡的脸庞上时,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定与踏实,好象两人之间建立了某种特殊的契约,连接起他们的骨和肉。
从前在府上,听大哥说,两个人若是欢好过,那相互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江陵摸摸自己的眼睛,心想他的眼神此刻要是给大哥看到,说不定就能看出他们俩的奸情了。
嗯……要不要告诉他们大叔的事情呢?江陵有些犹豫。
“回来了?”勒满忽地察觉到身边有人,惊醒过来。
给打断思绪的江陵很快一笑,“我就回来看看,给你带了点桑葚,这就走了。”
“桑葚?”大叔迷迷糊糊问话的样子,很有几分可爱。
江陵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颊,“我去给你拿。”
装了一碟洗好的桑葚进来,勒满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是仍不起来,躺在床上装迷糊。
江陵也不知怎地,刚出去一趟,大叔的眼神似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说不出来那感觉,只觉得大叔慵懒的样子分外撩人了起来。
赶紧按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意念,拈了一枚桑葚放他嘴里,“好吃么?”
勒满微微皱起眉头。
“不好吃?”江陵正疑惑着,却见大叔冲他极其神秘的瞟了一眼。
江陵忽地会意,笑着拈了一枚桑葚放进嘴里,然后俯身吻上他的唇,度到他的口中,“这样,可好吃了吧?”
大叔轻轻嗯了一声,将那桑葚咬下一半,又用舌头推到他的嘴里,江陵不要,又推过去。二人这一来二去,就玩上火了。
眼见这吻越吻越深,江陵心知不妙,但想拒绝偏偏拒绝不了。甫一离开,大叔就立即缠上,惹得他迅速火起。
加大力度一把推开,江陵喘着粗气拒绝,“不行,我还有事呢!”
大叔不说话,只用一双红眸幽幽的看着他,无言的诉求着。
“妈的!就迟到一会儿吧。”江陵再不多说,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钻进被里。
白勇给这几番闹腾,弄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正想着江陵进来看过大叔,怎么半天还不出来,却听那房间里又传出熟悉的呻吟。
“把腿打开……屁股抬一点……”
“唔……好湿……大叔,夹紧……”
白勇听得面红耳赤,捂着耳朵就往回跑。但是不经意间,在经过他们的窗前时,看到不该看的场景。
因是大白天,窗户开了半扇透风,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可以看到床上露出来的一只雪白的脚。毫无疑问,那是只男人的脚,却养得没有半点粗糙,甚少走动的痕迹。
此刻,那五只脚趾紧紧蜷曲着,往上跷着,竖踏在床尾的板壁上,似是在承受极大的负荷,不住的摇晃。
白勇不敢再看,通红着脸冲回房,差点给门槛绊了一跤。一进门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头不敢出来,满脑子都是那只脚在晃来晃去。
他的下身,已经可耻的硬了。
34.
青苔晚上回房的时候,瞧见院子里扯起了好几根绳子,晾着五颜六色的床单,随风招展,煞为壮观。其中有江陵他们的,也有自己和白勇的。
有江陵他们的不希奇,最近他们几乎天天换,只是有自己的就很奇怪了。
“不是前两天才刚洗过么?怎么又给翻出来了?”
白勇明显的脸红了红,偏偏还要故作凶悍的瞪他,“给你干活你还这么多话!我爱干净不行啊?”
你爱干净关我什么事?咱俩又没睡在一张床上。这话憋在青苔肚里,到底没问出来。只是心中却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惹得这小辣椒要洗床单。
摸了摸下巴,他自会想办法查探。
下午那一场短暂却又激烈的情事让勒满一直睡到晚饭前才被唤起,江陵兴冲冲的告诉他,“我已经打发人去通知尤金了,过两日就能接格雅过来。”
他刚到慎刑处看了,格雅伤好得差不多了,但额头上的伤还有些印子。大夫让她再休息两天,配些去疤消印的药膏给她敷一敷,到时再相见,就看不出破绽来了。
“谢谢。”女儿能来,勒满自然是高兴的。晚饭过后并不如平常那样就去洗沐做上床前的准备,而是提出想去后花园里散散步。
“好啊,我陪你去。”难得大叔有兴致,江陵也很愿意在夕阳下牵着他的手走走。
“我想一个人。”大叔有他自己的理由,“你在旁边一定会跟我说话,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想想应该教格雅些什么。”
这个理由实在太过光冕堂皇,江陵拒绝不了。于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大叔在院子里那一窝小!的伴随下,出了门。
珞龙族不仅驱使毒物有奇招,驯养这些小动物也很厉害。平时里也不见勒满怎么逗弄这些活泼的小!,但他只要吹几声口哨,这些小家伙就会很老实的围绕在他身边了。
他嫌自己吵,怎么不嫌这些小东西吵?江陵在心中感慨一句人不如!,有些跟踪大叔的邪恶欲望。
咳咳,也不能算跟踪,只是走一条路散步,这总行了吧?
关键时刻,白勇的一句话挽留住了他,“少爷,您这会子要是没事,就写封家书吧。上回那封还是年前寄前,这过年开张到现在,还没寄过一封呢!”
呃……江陵汗颜了。
他知道忙肯定不是借口,白勇批评得对,确实是自己疏忽了。
“我这就写,阿勇,谢谢你的提醒,你和青苔要寄信回去么?一起写吧,明儿我让人送走。”
白勇当然要写,他早就写好一封了。只是江陵老不写,弄得他一直搁在箱子里,此时再看一遍,加上几句,给爹娘寄回去,免得让他们担心。
可他刚提笔写了两个字,青苔进来了。
“你来做什么?”
“我来问你一件事。”青苔的表情看起来认真无比,“我若是写信给公子,求他帮我向你爹提亲,他会不会应允?”
轰!白勇只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涌向头顶,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为什么不行?”青苔一脸莫名,“你又没定亲,我也没娶妻,男未婚男未嫁的,碍着谁了吗?再说,要是我不快点下手,到时你爹给你在京城定下亲事怎么办?所以我想了想,还是早点提亲算了。”
“不许!我不许!”白勇从凳子上跳起来,拿笔作凶器,直指着他,恼羞成怒,“我不同意!”
“愿不愿意在你,提不提却在我。”青苔凉凉的瞥了他一眼,转身似是要走。
“你不许走!”白勇大急,想都没想就伸手将他拽住。
却不料青苔一个反手小擒拿,迅捷无比的将他手腕扣住,使个巧劲把他往前一推再往后一收,很轻松的将白勇两臂交错,背对着自己困在了怀里。
“你放开我!”白勇急得大嚷,脸红到耳根子。这样紧密的贴在一起,他脑子不知怎地,就又想起下午看到的那只雪白的脚,在眼前晃来晃去。
“你要嚷就嚷,正好让少爷也来评评,有没有不许人提亲的道理。”青苔直接把话说到这里,倒是让白勇立即压低了声音。
都是男人,他叫什么叫?纵是江陵来了,丢脸的也只是自己。
就这么推着他,重又到桌前坐下,将笔换到右手,青苔抓着他的左手,强迫他和自己一同落笔,“要不就写在你的家信后面?省得又装一个信封。”
白勇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乱动,小心我强上了你。”青苔的威胁声音不大,但很有效力。
白勇坐在他的怀里,屁股正对着男人欲望,要是再这么扭来扭去,真的会擦出火来的。僵硬着身子不敢再动,白勇放软了语气,“你到底想要怎样?”
青苔在他身后偷偷一笑,问了个问题,“你今天干嘛洗这么多床单?可千万别告诉我是因为你勤快。”
笑话!一个男人再勤快能勤快到哪里去?白勇是不懒,但大夏天也只是十天换洗一次被褥而已,怎么可能在春天里就突然发这勤快风了?
白勇脸又红了一红,终于如蚊子哼哼般说出实话,“我……我下午……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青苔心中一动,把耳朵贴得更近。
白勇窘得汗都冒出来了,却不得不附在他耳朵低声承认,“少爷下午回来了,我看到他们在床上……后来我……我就弄脏了……”
虽然只是不太连贯的片言只句,但青苔已经基本明白了,挑一挑眉,复述一遍,“那就是说,你偷窥少爷和大叔行云雨之事有了反应,回到房间便自己摸鸟摸到爽,然后把床单弄脏了。为了掩饰你的罪行,就把我的床单也一起洗了,是也不是?”
“什……什么偷窥?他们没关窗,我又不是故意的!”白勇恼羞成怒,梗着脖子辩解。只是底气到底不足,没那么理直气壮。
“那你肯定也听到他们做的声音了吧?”青苔继续坏心的问。
白勇面红耳赤,头埋得极低,大叔叫得那么响,他听不到才有鬼!
“那你觉得,他们做得爽不爽?”
肯定是爽的,否则哪来那么大的劲,成天胡搞乱搞?白勇不敢想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浑身越来越热,那热度还不停的往下腹处汇集,耳边还不停的回响着那片嗯嗯啊啊的淫靡之声。
“看着我。”青苔忽地将他快埋到地下的脸扳了过来,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