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喜滋滋道：“他大概光屁股躺在床上接的电话，声音……特别性感。”
肥龙叹气，“我觉得哪里不对。”
正说着，电话突然又响了，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杨立中反应迅速，立马接起了电话。
“喂？”
“本来不想打电话给你们的，可是我实在有点儿受不了，见过笨的，没见过笨成你们那样的。”
电话里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杨立中摸不着头脑，口气不善，“你是谁？”
“同事。”
“咹？”
电话已经被A抢过去，“谁？”
“我！”消防员闷闷地笑，“难怪边远在电话里对我大发雷霆，你们果然没看出姓徐的路数。我还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的脑瓜子再不好使，也该猜出来，结果倒好，你们害我赌输了年终奖。”
“滚犊子！”A咆哮起来，“我们从戈壁滩那么容易就跑出来，连半个追兵都没有，当然就知道了姓徐的是国安的人，怎么，他还是你老相好？交情不错嘛！让我想想买主怎么跟他谈的？密斯特徐，我们在哪里交易？徐天崎就说：对不起，加码了，价钱多一倍不打折。买主说了，这样不好吧，我筹不出那么多钱。徐天崎：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筹钱。喀，电话挂了。买主回头跟几名心腹交流：看来那枚核弹真的失窃了，要不然他不会做这么不上道的事情。怎么办？其实呢，根本没有第二颗核弹了，我怀疑引爆的那颗都有问题。”
消防员道：“那个倒是真的，做戏做全套。”
A道：“大哥啊，能不能别玩了，把计划全盘托出？这样有意思吗？为什么换我们去接头？姓徐的露出马脚了？还是他唱这一出，就为了更迷惑敌人，劝你一句，别玩过头了。”
消防员慢条斯理道：“不玩真的，你们的演技能过关吗？再说这些也不是我们七组份内的事，国家机密啊！国家机密我怎么会知道？”
A没好气地：“那我们这次出来的目标呢，你有线索没有？你小子想吃独食，也不看看是不是吞得下去。”
消防员叹气，“事情办成了，奖金也不会多分我点，我干什么要单干？好吧，我只知道，那个买主就是我们的目标，国安跟了这条线很久，为了引蛇出洞，动用了不知道多少人脉关系，甚至问一个富豪借用了那片人工绿洲。好不容易谈上了，正主儿没来，这才让我们七组配合一下。不然你以为一个军火商会让三个来历不明的傻瓜插手这种事？人家是故意给你们机会插进来的，再想法放跑你们，亏得你们还没有笨到家，还知道跑。我还担心你们要乖乖回来，闯那个龙潭虎穴，绑架老徐呢。”
A“嚎”一声，“就你聪明！你看我回去以后怎么打你小报告。”
消防员：“你以为老子怕你？”
A鼻孔里喷出的气似有烟，“ 还有没有别的事？没事挂了。”
消防员：“没了，一路顺风。”
A挂下电话，阴沉着脸，“是消防员，那孙子！”
三个人慢慢往一家烤肉店的方向走，街上灰尘滚滚，人迹寥寥，一个礼拜的等待显得漫长而无聊，幸而他们习惯于这种等待。
杨立中道：“他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A道：“没事，穷得瑟。”
肥龙道：“哎，你说他是不是丑爆了，所以从来没露过面，但是又耐不住寂寞，所以靠取乐他人寻找满足感。”
A点头，“那是一定的。”
杨立中犹犹豫豫地开口，“消防员是不是七组里最讨厌的人？”
A和肥龙一起看了他一眼，再对望片刻，然后看看天，看看地，一起搜索着词汇。
杨立中摇头，“我明白了。”
A拍拍杨立中的肩膀，“我们七组，人才辈出啊。以后你就会明白，我是七组里最好的人，真的！”
杨立中一脸绝望，“我现在愿意相信了。”
A急忙问道：“那你答应让我干一次了？”
杨立中敬谢不敏，“你还是干肥龙吧。”
肥龙苦哈哈地，“对不起，你看我是那种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吗？”
肥龙身高近一米九，人高马大，身型彪悍，杨立中回头向A建议道：“或者你让肥龙干？”
肥龙上下扫了A一遍，一脸嫌恶，“谢谢了，我不好这一口，没兴趣。”
A乐呵呵道：“你问问他，喜欢哪一种？”
肥龙双手作了个抓取的动作，“大美妞，大波霸，手感好的！”
A摊手，“瞧瞧，就这点品味。”
肥龙叹息，“可是这地方，连只母猪都找不到。”
A道：“3P吧，肥龙，总得找点事儿做。”
第18章
达尔瓦兹，“地狱之门”以东十公里处的低地。
“我觉得，我来当老大是最合适的。”A把烟头弹到窗外。
杨立中没有异议，他一向不好出风头。
“肥龙，你没有意见吗？”A问道。
“没有。”
“奇怪了。”
肥龙道：“听说过曹操和他的带刀侍卫之间所发生的故事吗？”
“欺负杀手没读过《水浒》？”A不满地哼唧。
“噗——”杨立中就着水壶的口子在喝水，他强忍着把呛出来的水重新若无其事地咽下，一张白脸憋得通红。
肥龙气若游丝：“是《三国》。”
“口误！口误！”A连忙提高嗓门，“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挤兑我是吧？好，你有气势，你来当老大，我是你喽啰。”
“别介，我这么笨嘴拙舌的，哪有你能说？”
“当初四六级没毕业，英语说不好，还是你请吧。”
正吵着，杨立中提醒道：“我们已经迟到了。”
A终于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吧，杨二，你当老大，我们是你的保镖。”
“啊？”
肥龙也点头，“你看你当保镖，像吗？”
“哦……”杨立中点了点头，随即打开车门下车。
A和肥龙看他慢腾腾地下车，坐到后座。
“你这是干什么？”A问。
肥龙一敲他脑袋，“你见过哪个BOSS自己开车的？”
“杨二，你还挺有当老大的自觉嘛？”A叹气，“我还真是不习惯做这种事情，尤其是合作演戏。”
越野车继续往前。
茫茫的荒原上，有一个巨大的坑洞深不见底，坑里经年燃烧着熊熊烈火，似乎永不熄灭，热空气扭曲了一部分地平线，在“火坑”的旁边，已经有三辆车子等在那里，为首一辆是悍马，后面二辆军用卡车包着帆布，车尾朝前，里面是穿着沙漠迷彩的白人士兵，一个个虎视眈眈，杀气腾腾。
A开始释放小型的航拍飞机，一边看着掌上电脑的屏幕，一边赞叹，“应该租一架直升机来的，太美了！毕生未见！得偿夙愿。”
肥龙凑过去，“跟俺们得旮砖窑没差，大老远跑来看这玩意，闲得慌！”
“你懂个屁！砖窑有烟，能看清这火光吗？这洞里燃烧的都是天然气，没烟，你看这火光，一清二楚。”
军车里的士兵们愣愣地看着那个红色直升机“嗡嗡嗡”地飞过来，如临大敌。
“NONONONO！”A大喊。
然而来不及了，“啪！”地一声，有人对着直升机开了一枪，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凌乱地晃动，直升机像只折了翅膀的大蜻蜓旋转着栽进了火坑里。
“FUCK！”A破口大骂！“给我赔！”
那边的人一个个眨巴眨巴眼睛瞪着他。
杨立中皱着眉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告诉他，八折没有了，全价卖！”
杨立中听到了，不过没做出任何反应，毕竟他们要卖的是边远送过来的山寨货，今天这笔交易未必能成。将对方的人扫视了一遍，他道：“谁出来说句话？”
一名翻译站在车前，道：“核弹呢？”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呢？”
“见了核弹，就把钱打进你的账户。”
“我们不刷卡，只收现金。”
“你不早说！”翻译气急败坏，转过身跟悍马车上的人说话。杨立中探头，看到了车窗里面的半张脸，他双手绕到背后打手势，那是伺机而动的意思，因为目标就坐在车上。
A凑近肥龙，“我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动手，这能有一个排的兵力了。”
肥龙道：“我比较担心他们是不是让我们活着离开。”
叽咕了一阵，翻译道：“这样，我带你们去取现金，你带我们去取核弹。”
杨立中想了想，除了射击，他其实不太习惯在别的事情上擅做主张，“塔什干的银行里，有那么多美金可以取吗？”
“可以用别的东西交易。”
“那就黄金吧。”
双方东拉西扯半天，总算就交易形式谈妥下来，然后由买主带路，杨立中他们的车子跟在后头，缓缓在荒漠中行进。
“没法下手，除非我们想折在这里。”A直摇头。
“他那辆悍马车，肯定是防弹的。”肥龙表示同意。
“边远给我们的货，不是里面有遥控炸弹吗？”杨立中提议。
“现在就给他，不是显得我们很白痴？边远压根没让我们今天把货给人家，早知道就带上了。谁知道目标还真的亲自上门取货，他肯定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快递。”A一边开车，眼睛盯着前面卡车里全副武装的士兵。
正说着，车载电话响了，A接起来，“喂？”
消防员在电话里问道：“目标在车上吗？”
“在。”
话音未落，只听得半空里传来一声晴天霹雳似的“轰！”那是超音速小型穿甲弹出炮膛的声音。
“哎哟我操！”A猛踩刹车，还没来得及闭眼，就看见前面火光冲天，悍马彻底给炸上了天，当碎裂的车身在半空中时，还有突击步枪朝这边“突突突”地射击。如果有摄像机拍下来再
以20倍缓速播放，大概可以看到肉体被打成筛子的画面。来自子弹强大的冲击力，甚至使尸体朝另一个方向飞了出去，最后比其他爆炸物更慢一步，沉闷地摔进尘土里。
第一辆卡车跟着也掀翻了，砸到第二辆卡车上。
卡车里的士兵们集体犯了晕，在他们迅速反应过来以前，A急打方向盘，往侧边里直冲，车子迅速飚上一百八，完全就是个逃命的姿态了。
远处一座掩体后，有人开了摩托车，从另一个方向绝尘而去。
杨立中在后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一定就是消防员了。他穿着一身与沙漠同色的防风夹克衫，戴着头盔，骑上雅马哈，背上斜背着一支突击步枪，扔下地上一早架设瞄准好的加农炮炮身，就那么一溜烟似的跑路了。
卡车上的残兵们乱糟糟地朝两个方向射击，其中一个目标就是杨立中他们的越野车。流弹嗖嗖地飞过身边，叮叮当当宛若铜豆敲打在车身上，肥龙尽量缩起他那高大的身躯，车窗玻璃虽然防弹，在这种火力下已经满是碎痕。
“没有组织观念，视同伴的性命如儿戏，活该他一辈子单干！”A一手伸上去把方向盘，杨立中伸过腿来给他踩油门，三个人一起缩到车座下面，也不管方向只是瞎开。亏得这里的茫茫荒原很是坦荡。
A咬牙切齿，“边远竟然让这种人负责补位，回去我就干了他！”
肥龙乐道：“干谁？”
“边远！还能是谁？”
“我把他约出来，敲晕了让你干，你到时候可别装熊！”
杨立中伸手掰过后视镜，去看尾巴离他们有多长距离，在晃动的视野里，他看见摩托车几乎只剩一个小黑点。
当年在部队里训练，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气，他知道那不过是特种兵的必修课，所以他从来没有发过火。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有了一丝丝火气，在A说要干了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火，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回去我就干了你，消防员。”
第19章
杨立中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开热水洗去一身的尘土。那尘土并非在他身上，而在他心里，他总觉得自己仍然置身在“地狱之门”的火坑旁边，风沙一个不小心就迷了眼睛。
淋浴房外的洗手台上，手机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
“喂？”
“我是麦克，消防员说可以把私人电话给你，号码是……”
“你等一下……”
杨立中把毛巾盖在湿漉漉的头发上，就这么赤条条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如果喜欢，可以24小时光着。
记下号码，他说了声谢谢。
才要拨号码给消防员，新的电话打进来了，是他在会展中心美工组的头头。
“林伟吗？你可算是接电话了，最近怎么样了？回来也不说一声。”
杨立中呆了几秒钟，才想起来他之前请假的时候，说的借口是父亲病逝。
“还好，谢谢你的关心。”
“后事都办好了吧。”
“嗯。”
“最近很忙，你看你方便来上班吗？”
杨立中赶紧应了下来，其实他怀疑对方打这个电话，只是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还想干下去。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他道：“我下午就可以过来。”
“那不必，明天吧，明天你过来。这里有个秀场，好多台子要搭，客人要求又多，缺人手啊！”
“好的，我明天就过来。”
挂了电话，再握着手机想了想，杨立中决定把消防员忘到脑后。毕竟边远请他们吃饭接风洗尘的时候，消防员并没有卖他面子，那么自己找消防员，无疑于自找没趣。
或者在西部那片人工绿洲的玻璃房子里，徐天崎正和消防员一边品着高级红酒，一边看着初的太阳。听麦克的八卦，徐天崎是个军二代，消防员干这一行之间，曾经和他同时受训，两人没准还同寝过。
边远请了A，肥龙还有他，一共四个人下了一顿馆子，算是接风洗尘。
席上边远打着官腔说了一些客套话，不外乎辛苦了，奖金已经打进卡里之类的，臊得杨立中满脸通红。因为这次行动，得手的是消防员，他们觉得身为七组成员，没有动手的机会简直是奇耻大辱。
边远是这么一副调调，所以直到他去前台结账，肥龙都没想起来要敲晕他，A自然也没机会干了边远。
“他都没跟我说话，一个字都没说！”回来的出租车上，A咬着牙。
杨立中有点儿受不了，“那你干什么不和他说话？”
“给领导溜须拍马这种事情，我才不会做。”
肥龙插嘴，“那么干领导你自然也做不来。”
“那是你没把他放倒，边远的身手我没试过，不好说。再说袭击领导这种事情，除非我活腻了才会干。我觉得吧，上床，那得讲究你情我愿！”
杨立中觉得他就是嘴贱，边远就是洗干净了在床上等着A，A也未必硬得起来。不过他懒得说A，他一向不喜欢耍嘴皮子。
